法定婚龄—— by苏二两
苏二两  发于:2023年11月01日

关灯
护眼

在唇瓣上研磨了好一阵,他又生了贪心,用舌尖探向那条紧闭的缝隙,将那条缝隙舔得又湿又润,像透着软烂汁液的果子。
“宋主任...”急促的喘息中秦见贴着他的唇瓣可怜兮兮的求着。宋城南的眼中仍是一片清明,没有迷乱与yu望,他瞧了一会儿在情网中苦苦挣扎的少年,无奈一叹,“只此一次...”
话还没说完,口腔中就探入了温软的she头,急切的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青愣子发qing全无技巧,只凭冲动和一身蛮劲。秦见压着宋城南亲,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他亲过宋城南,但无论是将他灌醉,还是夜夜的偷香,不论是他真不清醒还是装不清醒,都没有现在让他心潮澎湃!宋城南的默许,让他看到了希望,好似混沌天地中一点光,即便遥远微弱,也能让他生出披荆斩棘、奔赴前路的勇气。
可能是太激动了,狼崽子释放出了嗜血的本性,辗转shun吸间牙齿一错咬上宋城南口中的软肉。
“嘶~”宋城南将饿狼从自己唇间推开,舔了舔唇上新鲜伤口,“那次我喝醉了,你是不是也...”
秦见现在怀着末世偷安的心里,又有什么是不能认的:“是我,也是我故意把你灌醉的。”
“你这崽子!”宋城南一把将秦见掼到床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躺在床上的秦见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男人的面庞:“好多事情我都不敢,不敢光明正大的说我喜欢你,说我爱你,不能堂堂正正的拥有你,亲你的时候也要偷偷摸摸的。宋城南,就当现在是一个梦,别让我醒行吗?”
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灭的,烟蒂从宋城南指间滑落。男人将手插进少年的发丝中轻轻地揉弄,在少年享受的眯起眼睛时,蓦地用力向后一抓,逼迫他高高扬起下颌:“背着我做这么多的坏事,我应该怎么罚你?”
秦见被男人突如其来的痞气与霸道震慑,大型肉食动物一般优雅又致命的性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瞬间让秦见失了心智。
他咽了一口唾液:“都行。”
--------------------

他咽了一口唾液:“都行。”
男人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强劲的爆发力。他似乎也欠缺技巧,但却精通掠夺,少年口中的呢喃、津液,甚至呼吸他都一并吞下,像最残暴的君主,没有半分怜悯之心。他用手圈着少年的颈项,用枪茧磨着细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以绝对主宰的姿态生杀予夺!
满心的悲凉与痛苦,似乎急需一场发泄,面对炽烈如火、卑微如尘的求爱者,内心强大如宋城南,也被困在了网中,不得自拔!
越吻越深,两人不可避免的都发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化学反应。秦见的手探入男人的衣服,感受着宋城南完美身材紧绷下的力量。蓦地一只大手按住了他正在游走的手,宋城南从他的唇齿间离开,情y深重地望着他。
“哥~”秦见满眼皆是眷恋与爱慕。
宋城南的脑子好似忽然炸了,所有的理智都抛诸脑后,他像一只回归本性的野兽,眼中只有原始的y望。猛然沉下身,他将身下的少年翻了个个儿,双手掐上那截柔韧锋利的细腰。
忽然,不知搭上了那根弦,男人脑中清明了一瞬。
他趴在秦见耳边喘息:“你明天高考,不能...”
秦见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哥~”
男人沉默了好久,然后从秦见身上翻身而下,趴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来!”
“等等,先让我点根烟。”
掉了一半在地板上的被子,打火机的齿轮摩擦火石,摇摇曳曳的火光、烟味儿,空气里升腾的白色烟雾,墙壁上分明的光和影,仿若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恋。
......
--------------------
交作业!太难了,好累啊~来个炸评吧,鼓励一下我!
对了,你们还记得张毅是谁吗?宋城南的发小,那个出租车司机,给你鞠躬,不好意思工具人。
还有,咱们宋主任就这样把gong让了出去,哈哈哈~

一大早上,火葬场热闹得像个集市。
宋城南靠在一颗碗口粗的小树上抽烟,他找不到什么好地方。已经仲春,火葬场却依旧乌突突的,草木绿意寥落,刚刚生发却诡异地透着枯败的迹象。一圈仿古的围墙也黑乎乎的,像被那口高耸的烟囱里飘出的黑烟熏得似的,让人无端生惧。
宋城南双腿发软,必须找地儿靠着,他身体不适还可能有点发烧。忙了整整一个早晨,他将张毅的后事处理妥当,如今正在等着为数不多的告别厅空出来,举办张毅这辈子最后一场与他有关的仪式,然后火化入殓。
活着不容易,死了还得排号。张毅的父母昨天从老家匆匆赶来,宋城南去车站接他们。老人似乎得了消息就从庄稼地赶来,脚上踩着一双水靴,裹在鞋上的黄泥已经干涸开裂,像一道道流过的泪痕。
等待告别厅的过程拉长了痛苦的时间。张父蹲在存放遗体的冷柜前一支一支抽着卷烟,脸上纵横的深壑掩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悲伤与否,只有辛辣的烟雾代替着他的心情纵情抒发。管理员已经来骂了几次,每次张父都微微起身致敬,脸上带着庄户人见到“领导”时的讨好笑容,但没一会儿,对待“领导”的惧意便被浓烈的情绪覆盖,他的手又一次忍不住的去摸装着烟叶子的小布包,仿佛只有这件事是痛苦的唯一宣泄。
张母的悲伤显而易见,她看不到冷柜里儿子的面目,只能一遍一遍摸着冷柜的箱体,这个没有温度的长方形柜子在此时属于张毅,挂着他的名牌。她边哭边絮叨着,从张毅小的时候说到了如今,像每一个爱唠叨的母亲,听着让人厌烦,又忍不住支起耳朵。她也说到了以后,叮嘱张毅在另一个世界添衣加饭、好好生活,好像张毅仅是远行,到了一个不能返程也无书信的地方。
张毅的妻子默然地站在张母的身旁,目光空洞,眼睛无神,但并没有落泪。那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三十岁便有了四十几岁的面容。她是在街边卖水果的,与张毅谈了两个月对象就结婚了,住在张毅租的房子里,话不多,尽着一个妻子应尽的所有义务。她对物质没什么追求,也从不向丈夫提什么要求,宋城南想起一次张毅喝多时与他说的话:她以前的对象是个老师,总到她的摊子上买水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相中了不识几个大字的她,两个人感情不错,马上就要结婚了,那个男人却被一个女学生刺死了,原因是男人曾经猥xie过自己。虽然这事久远,但宋城南也有耳闻,据说当时全省的记者差不多都挤到了新发镇,轰动程度可想而知。她不信,张毅当时说。告状打官司,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告出个结果。后来就认命了,也替那个男人认命了。我们都不怎么喜欢对方,搭伙过日子罢了,这是张毅说过的有关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张毅是用不上什么告别大厅的。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再多的无非就是一些开出租车的同行。大家守在告别厅外,几句唏嘘之后便聊天打屁,天南地北笑声不断。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活着还是死去。
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秦见和那个混乱的夜晚,但此时宋城南却不受控制的假设,如果躺在冰柜里面的人是自己,秦见会怎样?若他同守在告别厅之外这些人一样,自己怕是会死不瞑目吧?毕竟初吻和初...都他妈给他了,那崽子不掉两个眼泪疙瘩实在说不过去。
提到眼泪,宋城南的肩上好像被烫了似的。昨夜,秦见伏在那里,一边牲口一样的晃动,一边掉着眼泪,热泪砸到宋城南裸露的肩头,分散了他身体的不适。
他把烟头按灭在水泥地上,反手抓着秦见的头发:“是我被你...你哭什么哭!”
那崽子也不说话,埋头在他后颈上tian舐,nian腻的水声和chuan息声听得宋城南难耐。他凶狠地搬过少年来吻,间隙气喘吁吁的问他:“哥给你上的X启蒙课咋样?”
狼崽子不知怎么就受到了撩拨,发狠地让身强体壮的宋城南都受不了,咬着牙斥道:“草,你他妈慢点!别咬,你属狗的?!”......
靠在小树上的宋城南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不敢想象昨晚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今早醒来他便后悔了,初乍的阳光将黑夜中的痛苦与沮丧、脆弱与沉沦,疯狂与堕落全部击破,悔意如潮水一般漫上来,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自宋城南成年,便如一块铁板。心志坚定、沉稳从容,不逾矩、不冒进,随和大度,却也坚持原则,有自己的底线。他好像一辈子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如同他战友口中的玩笑:宋副指导就是一面标杆,谁倒了他也不会倒。
可,宋城南昨夜做了最出格浪荡的事儿,睡了小自己十几岁的秦见。虽然谁睡谁是个问题,但宋城南不想深究。
从不逃避问题的宋城南一度想把自己匪夷所思的所作所为推给酒精或夜晚,又或痛苦引人沉沦的矫情儿。可,做了就是做了,找替罪羊于事无补。
他走得很急,当时秦见还睡得很熟。煕蒙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竟让平日满脸冷漠的少年看起来纯净美好,他的唇向来颜色寡淡,今日却一片艳色,与脖子上的一路蜿蜒而下的斑斑点点同时证明自己昨夜如何枉为人“叔”。
床上一片狼藉,屋中的檀腥味道还未挥散,地上按着四五个烟头,让宋城南不得不记起昨晚自己趴在那处疯狂到扭曲的情yu。
时隔多年,他像又一次回了战场,荷尔蒙的飙升,血液的狂躁,掌控全局的满足与快乐,男人与男人的厮杀,给了他最好的初体验。
除了痛。但像宋城南这样的老兵,痛也是爽的根源。
目光不自觉的搜寻,终于在床尾看了一个空了的罐子,那是宋城南买来防止冬季皮肤干裂的护肤品。买的时候有打算好好拿来护肤,也同秦见讲过,但他们两个人都糙惯了,不是忘记就是嫌麻烦,直到昨晚之前那还是满满一瓶。
如今罐子安静地置在床尾,敞着口空空如也,宋城南老脸一红,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身子。不顾自己身上的不适,他蹬上裤子就走,出了门又折返回来,怕误了考试时间,翻出了少年手机定了闹钟,又留了一张纸条才匆忙出了门。
--------------------
88锁章解封了,没看的可以看了。

接下来的三天秦见一直没有见过宋城南,他那天早上留了条子,去帮张毅料理后事。
人虽不在,高考的后勤保障却一样未缺,每天社区的张姐都来家里做好一日三餐,带着各种补给守在考场外,虽然每次见到秦见免不了数落几句,在完成任务方面女人倒也任劳任怨。
“宋城南给你什么好处了?”考场外栅栏边,秦见喝了一口张姐递过来的橙汁。
女人迅速拉上了保温包的拉链,将为数不多的冷气留在了里面:“宋主任今年的带薪年假给我了,不然你哪有命得我这个全能护考照顾。”
秦见压下嘴角心里有些不爽,自家男人大手大脚,一年为数不多的假期就这样拱手送人太不值得,他不需要什么护考,宋城南除外。
最后一场考完,秦见走出考场时没寻到张姐的影子,他将书包往肩上一甩,决定去社区堵宋城南,躲了三天了,脸皮再薄也害羞得差不多了。
他太想宋城南了,除了坐在考场内的那几个小时,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想他。想他们的过去,想那个夜晚,以及他们的未来。
秦见从来不做梦,勾勒未来,畅享明天这样的事让他觉得极为傻逼。现实的残酷曾让他无暇顾及明天,在过往的很多个时刻,不在今天被饿死,他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这几天,“未来”常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像一个构建师,亲手创造了好多个世界,每一个中都有宋城南的身影,他们亲密无间、携手晨昏,是最好的未来。
秦见热血荡漾,似乎等不了一时一刻,勾起唇角,迈开步子正欲行,就听见身后一声懒洋洋的招呼。
“干嘛去,这么着急。”
秦见猛地回头,见宋城南穿着一身牛仔服慵懒随意地靠在学校的院墙上。宋主任没什么新衣服,这身牛仔装是他春秋两季的常服,已经穿了三年。洗涤频繁的面料如今已经显旧,意外的竟有种浑然天成的落拓之感,称得宋城南如同港片中男主,英俊迷茫,还带着一点悲情的色彩。
他走到秦见身边,十分自然的将手臂搭在少年肩上,歪头问道:“考得怎么样?”
秦见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贪婪的甚至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就那样,没什么难的。”
男人笑了,宽大的手掌拍拍细软的头发:“我们见爷就是牛逼,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庆祝一下。”
秦见的手悄悄摸上了男人的腰:“我吃什么都行,宋主任说的算。”
手下的肌肉明显有些僵硬,宋城南落下眸子,一边应付着秦见的话,一边将身子撤远,几不可查。
秦见温热的指尖凉了,他用舌头去包虎牙,然后笑道:“行,晚上就那儿了。”
还是那间馆子,没挂门脸,只有一个幌子。独居老人又是厨师又是跑堂的,张罗了一桌子菜便乏了,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抽烟歇脚去了。
“喝杯庆功酒?”男人脸上的笑容如常,没有夹杂半分旖旎。
秦见闷了一杯:“成绩还没下来,庆功早了点。”
“成绩下来就再喝一次。”男人抿了一口,“想好了吗,去哪所大学?”
“还没,但不远走。”秦见望着窗子,窗棂上还有当初二逼兮兮的黄毛用刀刻的“左青龙右白虎”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如今沉淀了岁月,竟也不那么难看了。
“趁年轻出去看看,见见世面,别像我一样一辈子也就窝在这里了。”宋城南给秦见又倒了杯酒。
“哦?”少年看向男人,“要不,宋主任给指条路?”
宋城南拈起一颗花生米在指尖慢慢的搓:“你成绩好,考虑一下北上广深这种大城市,以后在那里扎了根,也算这辈子没白活。”
秦见的心慢慢冷了下来,脸上却慢慢浮现笑容:“宋主任这是在赶我走?”
他话说得又轻又柔,却透着一股狠劲。
宋城南手上的动作一顿,也仅是一顿便将那颗已经裸奔的花生米又掷回盘子:“这是为你好。”
“我的心思明明白白,你知道怎样才是为我好。”少年一杯温酒下肚,吐出的话反倒冰寒入骨。
他将酒杯轻轻落在桌子上:“都这样了宋主任还要装糊涂吗?”
男人终于抬起眸子直视秦见,眼中的歉疚与心疼一并收了起来,他一字一顿,说得既沉且缓:“秦见,三月之期到了。”
“所以呢?宋主任的善心也是有边界和期限的是不是?那我们那晚又算什么?!”
“那晚...”宋城南避开秦见灼人的目光,“那晚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我知道我的行为很不负责任,但错了就是错了,我们现在要回归正轨,这也是唯一补救...”
“放屁!”秦见蓦地站起,贴着宋城南的身子弯腰威压:“什么是正轨?继续叔侄相称?还是我们分别两地永远不见?宋城南那晚你主动吻过我,抱我抱得那样紧,衔着我的耳朵往里面吹气,发起疯来恨不得把我吃了,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不信你他妈的能对自己的‘侄子’硬!“
“秦见!”宋城南厉喝,他抓着少年领子将他拉下来,眼中一半是怒火一半是羞愧,“我他妈是做过这些不齿的事情,但那他妈都是欲望,一个昏了头的男人的欲望!”
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上一次这样亲密还是在那个摇曳的夜晚。秦见挑起唇角,眼中却是一片嗜血的红痕,他再一次沉下身子,几乎贴在了宋城南的耳边,暗哑的声音带着委屈不甘和疯狂狠厉:“好,宋主任,我们抛开感情不提,你睡了人总要负责吧。怎么?想提起裤子拍拍屁股走人,那也太不把我秦见放在眼里了,你是知道的,我秦见就是一条野狗,睚眦必报。”
秦见的委屈与恨意悉数落入宋城南的眼中,他的心痛得厉害。少年的感情原本就崎岖,自己的沉沦放纵又将他伤的更深。自己亲手将他推进了更深的深渊,就像幼年的秦见不敢轻易地去拆新年礼物,无非惧怕的是希望之后的巨大落空。
宋城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拍拍秦见的后颈:“我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将你伤得太深了,可我也是人,也有脆弱和想逃避的时候,那晚...那晚你就忘了吧。”
秦见抬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给他的感情如同昙花一现,如同难寻的旧梦,如今已经了无踪迹。又或,他从没给过他什么感情,那短暂的温存只是施舍,几日的美好也是自己杜撰,从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行,我会忘了的。”少年直起身子,“宋主任,这几年谢谢你的照拂,以后保重。”
--------------------
完全写跑偏了,咋整~~~~

第91章 婚礼
秦见搬走了,那个房间空荡荡的,灰色的格子床单平整得连个褶子都没打,书桌少了书本的遮羞,又恢复了简易甚至丑陋的样子。宋城南走过去,无意识的用指尖一寸寸划过桌面,在秦见常坐的位置,摸到了刀锋的痕迹。
秦见用东西节省,四年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南”字。
指腹在字上反复摩挲,宋城南心上像盖了一层厚厚的雨布,透不进一丝阳光。秦见的感情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困扰,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崽子没有生出这份扭曲的感情,他愿意一辈子宠着他,用一切情感去修复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
但,除了爱情。
秦见一直嘲笑自己菩萨心肠普度众生,只有宋城南自己知道,他对秦见不错起初确是因为不忍和善意,可这几年完全是因为与他相处舒服。
秦见的好很难被触碰,他披着坚硬的外壳,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像极了世人口中的“狼崽子”。可一旦他将你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便会全心全意护着,由不得外人的一点欺辱。
宋城南其实是不好意思承认的,这些年一直是他在依恋秦见。他在秦见身上获取了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以及没有边界、无需理由的安全感。有时宋城南会想,即便自己哪天作奸犯科杀了人,秦见也是那个埋尸人,无论对错,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
可他什么都不要,偏要爱情。
宋城南一直认为他们是有时间纠正“错误”的。上了大学,分隔两地,再炽烈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是的,他在等秦见变心,然后一切回归正轨。
他们还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他依然讨好地叫他“见爷”,他也会勾着唇角称他“宋主任”,会一起喝酒一起吹牛,可能偶尔也会提起曾经的那段感情,却轻飘飘的从唇边划过,如同讲一个幼稚的笑话,掩在了一杯热酒之中。
可一切都被自己弄砸了。宋城南无力的躺倒在秦见的床上,那崽子带着恨意离开了,一别两宽,再也没有今后了......
......
秦见接连接了两通电话,第三次铃响的时候他将那部老旧电话摔在了对面的墙上,终于让他寿终正寝。
第一次电话是高程打来的,男人拉着慢悠悠的调子问:“呦,宋主任要结婚这事你不知道?”
第二个电话是方斐打来的,接通便开始数落:“放假了也见不到你的人影,跑那么远去打工,宋主任结婚你总得回来吧,参加完婚礼咱们聚聚。”
“和谁?”少年的声音竟然是稳的。
“谁?还真被胖子猜对了,宋主任的姐姐,叫什么来着,沈萍吧?”
“小秦,你的手!”秦见的耳边有人在惊呼,西餐厅的刀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血从指缝一点点滴落,染红了侍应生白色的制服。
......
农村的婚礼向来热闹,一大早就围了一圈要糖的熊孩子。
可除了孩子却没有几个大人捧场,平日里哪有热闹往哪钻的妇人们只隔着院墙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小李村最破的两间房舍如今被打理一新,贴上了红双喜,挂上了红绸带,院子中摆了几桌席面,烟酒糖茶都覆上了红纸。7月中旬,最皮实的绣团花开得正艳,门前放上几盆,倒也有了几分婚庆的热闹样子。
宋城南这边已经到了几位朋友,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楚阎王最先坐不住了,挑起门帘子问里面的新郎官儿:“村长还没到?用不用我去请?”
“不用。”宋城南站起来,“我去。”
村长的喜帖早就下过,可他找了个抱恙在身的托辞就是不来。不过今天宋城南架也要把他架来,在这个以村长唯命是从的地界儿,他不来,便没有任何震慑作用,今后儿沈萍娘几个腰杆子依旧挺不直。
还没出门,小张警官便一身警服亮相,他扬了扬手高声笑道:“哪用得着你这个新郎官出马,村长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他身后跟着一个干瘪老头,一身中山装烫的一丝皱褶都没有。他唬着脸向远远看热闹的村民招呼:“都跑那么远干什么,进来观礼啊,难道人家不让你们吃喜儿?”
有村长发话,呼啦啦进来了一堆妇人,其中抱怨沈萍前婆婆欺人太甚的大有人在。
也有人偷偷嘀咕“还说两个人没猫腻,这不酒席都办了?”
“怎么,还不许寡妇另嫁了?人家也不是亲姐弟,再说,若有一个男人这么全心全意的帮我,是我也要嫁的。”
众人哈哈大笑:“你要嫁,人家也得能看上,今天这新郎官要我说可是十里八村最帅的了。”
妇人们长舌,气氛倒也热闹了起来。
小张警官接过宋城南的递烟,神色眉飞色舞:“村长要出村,在村口正好让我拦了下来。咱哥们多会做思想工作,高帽子一戴,这不让我架拢来了。”
宋城南脸上的喜色不多,与常日没什么不同,他在小张警官肩上拍了几下:“谢了,一会儿多喝两杯。”
“你家小跟班呢?你结婚他怎么能不到?”楚阎王趁着宋城南招呼客人的时候贴了过来,吐了一颗瓜子皮子,“躲我啊?”
宋城南的脸色瞬间阴沉,唯一的那点笑意也收了起来。
“欸,我可没找他麻烦啊。”楚阎王忙道,“他只要离我的人远点,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和他计较,再说,我还嫌揍他手疼呢。”
“他今天真没来啊?”楚阎王往村路上遥遥看了一眼,心里琢磨着若是见了那崽子要怎样敲打敲打。
“没来。”男人暗哑的声音与此时的氛围不符,他推了一把楚阎王,“坐下吧,典礼马上开始了。”
沈萍被请了出来,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头发被高高盘起,还是十年前的款式。她低着头,绞着手指,露出看似一把就能折断的脖子。
“抬头,微笑。”宋城南与她耳语,并且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慢慢地抬起头,扯着嘴角笑着,眼中却有泪光闪过。
鞭炮声在院外响起,小孩子围着拍手笑闹,喜宴上的人大快朵颐,有人在录音机上一拧,喜庆的音乐瞬间震耳欲聋,浇足了水的绣团花挂着鞭炮残破的尸体开得越发明艳......
一切好似都寓意着完满。
直到,炸起的尘烟缓缓消散,一个少年的身影慢慢浮现。
他穿着运动服,修竹秀木一般的立在那里,目光深沉悠长,一直看着穿着西服站在最前面高挺的男人。
“秦小见!”有人认出他来,站起来招呼,“你怎么才来?”
少年没理,径直越过那人,一步一步向院子深处走去,向宋城南走去。
宋城南也看了过来,沉静的目光似古井无波,并没有对秦见的出现表示惊讶。
两人的目光交叠,由远及近,直到秦见走到了他的身旁。少年瘦了,下颌方而坚硬,眉眼也更加锋利。
此时他眼中暗含的怒火,宋城南瞧得一清二楚。忽的,他很想伸手在少年的头上摸一把,再揩走他眼角若有似无的湿意,问他一声“这些日子去哪了?”
可,先说话的是秦见。
“宋城南,我有话对你说。”
宋城南避开他的目光:“等典礼结束吧。”
“就现在吧,如果你不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的话。”喜庆的音乐压着少年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一对新人的耳中,沈萍慌乱的看过来,紧张地抓住了宋城南的手。
秦见的目光落在那手上,停了一会儿又看向宋城南,眼中带了些破釜沉舟的决绝:“宋主任?”
男人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头:“屋里说。”
少年垂下锋利的眉眼,迈开步子率先走在了前面。
有人打趣新郎官儿扔下新娘子要去哪里?宋城南回头,勾起唇角从容不迫:“你们先喝着,我一会儿就来。”
转过头,眼中的笑便隐了去,换上了浓浓的不忍。
刚刚进门,男人便被秦见一把按在门板上:“宋城南你他妈疯了吧,你娶她?”
宋城南端详了一会儿秦见,才从口袋中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兜里没有打火机,他就近从窗台拿起一盒火柴。被秦见压着,左右不适,他只能无奈地扔了火柴摘了烟:“你就当我疯了吧。”
“别他妈说你爱她?”
男人一哽,秦见的目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的心照个通亮:“这是我的选择,就不劳见爷操心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欠她的?可你已经还得够多的了!”秦见磨牙,“她会将你拖累死的!你明不明白!”
男人仰起头看着满是蛀洞的房梁:“没那么严重。”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