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讨厌的白泽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逐渐模糊,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时候他对贺洲言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抗拒感。
也许是这几天抱着小白泽习惯了他身上灵气的气息,和贺洲言站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感到莫名的心安。
贺洲言像是早有预谋的一步一步拉短自己和小猎物的距离,看着傻乎乎的小猎物逐渐对自己放下戒心。
他们最后是在一处角落里发现顾翰音的,他掉下洞后直接就被传送到了这里,也幸好他没到处乱走,不然可能就在被找到前先被饿死鬼吞食了。
路丛星朝他伸出手:“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安心等待救援就行了。”
顾翰音刚想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就被截胡了,贺洲言直接越过路丛星一把将他拉起。
冷着脸道:“走吧。”
顾翰音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他的手被握得很疼,可他不想在少年面前失了面子压下了嘴里的痛哼。
他侧头问路丛星:“这人是谁?”
他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名字。
路丛星不太自然的编了个谎言:“是我朋友,他前两天一直联系不上我,太着急今天就自己找来了。”
不知道信没信,顾翰音没再追问。
在这种有点诡异的气氛下他们终于走回了村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星崽其实是暴力崽崽
“你们回来了!”导演激动的想来抓住他们的手。
却在触及路丛星身后气场不凡的男人后停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道:“贺、贺总?”
路丛星奇怪的回头看了眼:“你认识他?”
导演咽了下口水,背都挺直了点:“当然了,贺总可是我的偶像!”
虽然稍微关注点财经报纸的人就会听说贺洲言的名字,但他本人极少接受媒体的访问,所以就连正脸照片在网上也很难找到。
没想到导演居然能认出他,看起来还很崇拜他。
幼崽好奇的视线过于直白,贺洲言难得心情很好的朝外人点了点头。
看出了男人并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导演十分识时务的带领一众围观人员退后。
为了避免给这些可怜的人类过大的冲击,路丛星没有直白说出王兴等人被饿死鬼吃掉,而是转而委婉的表示还没有找到人。
人类有专门管理这种灵异事件的部门,是和驱鬼师合作的,他们会来确定那几位人类的死亡。
他们已经接到救援人员的来电表示两个小时后会抵达,远比想象中的快。
村子里依旧是十分寂静,狗吠和人声都消失了。
帝江早在远远看到贺洲言身影的时候就躲起来假装消失了。
百般无聊的路丛星突然好奇道:“村子里的活死人会怎么样?”
贺洲言:“想去看看?”
“嗯!”
他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直接带着幼崽就去了,完全没有照顾幼崽经历的白泽不知道什么叫爱护幼崽身心健康远离血腥暴力。
好在路丛星也不是什么普通幼崽,他从小就和邪祟打交道,遇到的每一只鬼都想吃了他,再恐怖的画面在他眼里都只是日常。
他们随便推开一户住着人的房子,屋内的生活气息十分少,里面的人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地上一滩散发腐臭味道的黑水。
这就是和邪祟做交易的下场,连魂魄都保不住,灵魂和肉身早已死去,只留下一具空壳每天凭借肌肉记忆做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更像是种无尽的轮回。
虽然收回了怪水驱除了饿死鬼将他们的空壳从岁月与欲望的轮回中解救了出来,可依旧挽救不了早已被吞噬的灵魂。
搜救队将他们救出来后贺洲言动用了亿点点钞能力将路丛星直接带了回家。
路丛星往后看:“我不需要去做笔录吗?”
没想到那天拒绝了贺洲言的顺风车,结果最后还是坐上了。
车内就两个人,奇特却并不难闻的车载熏香似乎有某种安抚情绪的功效,让路丛星有些警惕的心情稍微放松。
贺洲言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不需要,这么晚幼崽不应该还在外面。”
原本的关心之词从男人冷硬的嘴里吐出就带上看点强制性的意味。
他顿了顿,突然有些懊恼。
据说幼崽的情绪都很敏感,对话的时候不能太强硬,更别提这只幼崽似乎从见面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他。
路丛星的反应却远比想象中乖软,他弯了弯眼睛礼貌道:“谢谢你,贺先生。”
贺洲言:“...嗯。”
他的嘴角不受控的微微向上勾起,眼里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再见,贺先生。”路丛星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朝贺洲言挥了挥手。
两个人之间的家只隔了一点距离。
贺洲言沉声:“嗯。”
他能感觉幼崽对他态度转变了,至少不再是那么抗拒他了,这趟进山没有抓到山神,他却一点也不遗憾。
关上门的路丛星第一时间就迎来了熊猫闹钟。
它蹦蹦跳跳的拿来了拖鞋:“欢迎回家!”
“谢谢。”
镜鬼也从镜子里出现,依旧是不修边幅的模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身上还一股奇怪的灵气,闻起来都不好吃了。”
“奇怪的灵气?”
路丛星闻了闻自己,习惯了无时无刻被白泽的灵气蹭着,差点没分辨出白泽的气息。
属于上古神兽白泽的灵气和自己纯净的灵气几乎缠绵融合在一起,原比本人的关系还要黏糊。
路丛星想了想,还是去洗了个澡,用上了妖监局出品的肥皂一下子就把贺洲言在他身上留下的味道洗掉了。
不过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他直接灵气暴动变回了幼崽。
他想发出泄气的声音,一张嘴却是一声奶乎乎的:“啾!”
抬起小小短短的翅膀一看,还是鹅黄色的绒毛细细软软。
大概是变成了某种鸟类。
浑身像个球的路丛星用力拍打小翅膀,歪歪扭扭的飞到了床上,在用爪子划拉开了手机看消息。
他注意到有两个陌生人申请成为他好友。
一个单字顾,另外一个就十分直白的取名为白泽。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自己联系方式的,路丛星心情有些复杂的点了同意。
小黑豆豆眼里满是深沉,在下一秒消息弹出后又变成了惊讶。
白泽:【还没睡?】
没想到会被秒发,路丛星莫名紧张了一下,头顶上还竖起了根鹅黄色呆毛。
他费力的用小爪子回复:【马上就去睡了。】
【嗯。】
看来贺洲言在网上的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十分的寡言。
因为用爪子实在是太费力了,路丛星将手机放下后就没再回复了。
他慢慢的将自己团在柔软的枕头上,看起来就是个鹅黄色的毛球,小小的喙给自己梳理着绒毛。
和贺洲言在一起好几天都没有感受过灵气暴动,一下子变回幼崽只觉得处处都不习惯。
他甚至想去敲敲对面的门,然后撒娇的蹭蹭对方的指腹再偷偷吸上几口灵气。
尽管对方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也可能会觉得他是一只被风吹迷路的蠢肥啾。
这种恐怖的撒娇念头被他归于变成幼崽后的依赖心理,幸好理智还是占了上风,鹅黄色的小毛球一边整理着绒毛一边委委屈屈的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手机另外一头的贺洲言在回完消息后盯着手机整整两个小时,确定幼崽大概去睡觉不会再回后才将视线收回。
他拿着装了怪水的铃铛往妖监局的方向飞,庞大的原型在夜空中一闪而过,连轻薄的云层都未曾惊扰。
青鸾盘旋上空,鎏金在影链上流动,大千世界的包罗万象全在一厅之间展现。
仅仅是一段时间没来,妖监局又换了种新的装修风格。
路丛星在从山里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妖监局局长的来电,对方希望他尽快过来一趟。
以至于他今天早上从肥啾变回人形就赶来了,没有准点蹲守贺洲言自然也没有蹭到白泽的灵气。
他现在随时随刻都有变成毛茸茸的风险。
从幼崽进门就一直跟在幼崽身边亦步亦趋的大妖们瞬间就察觉到了幼崽低落的情绪,警惕的关心道:“怎么了?”
看着围着自己一圈的妖怪们,路丛星摇摇头表示没事。
大妖们纷纷捂住心脏:“啊,崽崽真的太懂事了!”
有一只成精上千年的树妖害羞的递出了自己的果实:“给你,不要难过。”
一下子就像打开了什么禁忌般所有妖怪都纷纷想掏出礼物送给幼崽。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前台的招财猫精已经习惯了,她扯开大嗓门喊:“别堵幼崽!局长找他有事!”
没有妖怪理她,她鼓了股腮帮子接着喊:“别给幼崽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瞬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中心圈一下子就哗啦啦的退开了一条仅供幼崽前进的路。
路丛星就这样在大妖们眼巴巴的注视下进入了局长房间。
门一关上将他们彻底隔离。
妖监局局长扶额:“每次你一来这里就热闹很多。”
这些妖怪,平常没事坚决不会往局里来,幼崽一来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狗不管是八百里开外都要赶回来吸吸纯净灵气。
如果忽略掉办公室里早早就为幼崽准备好的奶香零食专区,他的嫌弃也许还能显得真诚一点。
可实际上是幼崽刚一进来,这位上古凶兽饕餮就差点把尾巴放出来欢快的摇了。
路丛星走过去拿了颗小球吃:“有什么急事吗?”
局长这才严肃起来:“昨天白泽将南深渊几年前被偷走的怪水收覆给我,我才知道你原来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遇到那种怪水越是纯净的灵气越容易被吞噬,如果不是贺洲言当时也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路丛星眨眨眼:“我不知道这件事。”
难怪当时他离贺洲言稍微远点去看那湖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贺洲言一碰到他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当时看贺洲言这么轻松的就将怪水收走还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棘手。
局长的眉头皱得更死了,他在第一时间就去排查了将幼崽带去那里的所有人,确实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巧合那个剧组刚刚好要去那山里拍戏,那山里刚好又有一只道行不低的饿死鬼伪装成了山神,而怪水也正巧将饿死鬼圈养作为预备粮食。
一环扣一环将路丛星引去了怪水面前。
最奇怪的是白泽会在那时候感受到山神的波动,可那山神早就离开了那山头放弃了自己的身份,简直就像是故意将他引去的。
妖监局一直没勘测到的深渊气息也在那时候勘测出,而白泽成为了不二人选。
如果幕后有人一直在操作着这一切,那他是否知道星盘算出的贺洲言灵气和幼崽灵气百分百契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泽下线
第19章 碰瓷
从妖监局出来的路丛星回到事务所,里面安安静静半点声响也没有,唯一的员工帝江也不知所踪。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那串号码。
是帝江之前给他留下的导演联系方式。
“喂?”
对面是听起来很是疲惫的声音,不过在注意到来电的是谁后马上就恢复了精神。
路丛星抿了下嘴:“我是想问问你还记得是谁向你推荐去那山里拍戏的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并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连妖监局都没有查出来端倪。
没想到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还真的给出了回复。
导演:“是一个算命先生,当时我正在为了取景烦恼,他是在路上遇到的,告诉我有一个很适合拍我这戏的小村子,我才托人去看看的。”
算命先生?
这似曾相识的称呼让路丛星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他有些急的追问:“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之后是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因为这个问题导演似乎很苦恼,他紧紧皱眉也没能回忆起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口:“我只记得...那天...他穿的衣服上写了天...”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怎么会迷了道一般就相信了个陌生的算命道士说的话。
还因此给他的剧组带来了大麻烦。
而且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他当时在烦恼什么的,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有告诉别人。
导演的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那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路丛星安慰道。
挂了电话后他默了默,笔尖轻轻点了两下白纸,在上面留下圆圆的两点墨痕。
他写下那个一个字“天”。
紧接着又是一串数字。
他每次解决一个单子都会记住当事人的联系方式,而这一串数字就是向夫人的。
拨打过去后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在听说他的来意后也沉默了。
向夫人柔柔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记得了,那个算命先生之后我也再没见过了。”
身后传来向老板的声音,他询问妻子谁打来的电话。
这对夫妻似乎解开心结重新好好过日子了。
路丛星挂了电话后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在导演说出算命先生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向夫人曾经说过她的拨浪鼓是一位算命先生给她的。
看似毫无联系的两个人遇见的会是同一个人吗,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路丛星站起来,凝视被封在玻璃橱窗的拨浪鼓。
鼓面上的小孩朝他阴邪尖锐的笑起来,下一秒又恢复正常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试图追寻拨浪鼓上残留的踪迹,可每当上面的灵气刚一被唤醒就断在了空气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制作这只拨浪鼓的人没留下任何破绽,似乎也早就知道他会发现端倪,仿佛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探。
路丛星正气闷着,体内的灵气仿佛察觉了主人的心情不好,跟着翻闹了起来。
啪叽——
刚刚还一大个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地上小小的一团。
刺猬星崽迈着小短腿从衣服堆里出来,看着自己最多只有两厘米长的手手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蹭白泽的灵气,他又得当一只小刺猬大半天。
路丛星想了想,掏出手机搜索了贺氏集团的方位。
他记得之前湖久久跟他说过贺洲言白天都会在公司上班,是人类社会的大总裁。
事务所的地段靠近市中心,没想到距离贺氏集团居然还挺近。
路丛星只纠结了不到两秒,就用小鼻子挤开了事务所的门,打算去蹭蹭灵气。
小刺猬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只是想蹭蹭。
四只小短腿虽然走的步伐很小,耐不住捣腾得飞快,路丛星一直注意避开行人,借着城市各种遮蔽物的掩护朝着目的地出发。
路痴总是会高估自己,刚刚出走不到二十分钟,那只看了几眼的地图很快就被遗忘在脑海里。
刺猬星崽躲在一个纸桶下面看着眼前的车流车往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该往哪走来着?
祸不单行,他还没有想出方向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似乎有双眼睛盯上了他。
背上原本软趴趴的刺瞬间机灵的全竖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好奇的大眼。
“妈妈,有刺猬!”小孩子趴在地上惊奇的大叫。
他妈马上跑过来将他一把捞起,同时嘴里责怪着:“城市里哪来的刺猬,地上多脏你就趴?”
小孩子手疾眼快的伸出手在即将被拉走的时候往里一抓,然后就痛哭了。
路丛星十分不客气的转身用浑身竖起的刺背对着他,然后再注视着他哭着被他妈妈带走,同时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抱歉。
这小孩也提醒了他,一只小动物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是很危险的。
周围的建筑物都变得格外的大,小刺猬泄气的辨别熟悉的物体,想找到回家的路。
“贺总,这是今天的会议文件。”秘书小姐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含羞带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西装熨帖,工作时不经意间露出的高级腕表都带着独属成年人的魅力。
感觉到视线的停留,贺洲言皱眉:“还有什么事吗?”
新来的实习秘书没想到总裁会这么直白的赶人,稍微白了张脸喏喏:“没、没事。”
她飞快的走出去,内心无比恼怒这个男人的冷漠。
办公室恢复安静后有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
瞿修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贺洲言瞥了他一眼,声音微冷:“你自己有办公室的吧?”
瞿修换了个姿势:“我可是貔貅,在你办公室多呆会还能给你多带来点财运。”
“不需要。”
拒绝得十分干净利落。
瞿修已经习惯自家好友的这坏脾气,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觉。
“真不知道你还要单身到什么时候。”瞿修拿出手机看时间,“我要去跟小丽约会了!”
他刚一站起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重新压下跌回沙发。
“你干什么?!”
贺洲言十分言简意赅:“留下来加班。”
留下这句话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今天已经心神不宁了一整天,早上出门前没有看见幼崽,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
万一又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怎么办。
贺洲言眉头皱得死紧,没管身后貔貅的怒斥直接下了电梯,直直的往家的方向去。
路丛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大老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气。
循着灵气的源头走没想到还真让他看见了想找的人。
他原本都放弃寻找贺洲言打算回家了,可却直接在路上遇见了,看男人的样子似乎还在找着什么东西。
哪怕是路丛星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星盘占卜出的他们之间的高契合度是真的。
仗着自己现在是一只没有任何妖气的小刺猬,路丛星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贺洲言前面。
小爪子一伸直接放到了他高价的鞋上,用尽全力发出声音:“吱!”
男人低头,在触及脚边小小一团的时候眼里闪过诧异。
一只...碰瓷的刺猬?
见男人看过来了,路丛星更加嚣张的往后一趟,一副被撞倒的模样。
只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小短腿,翻倒过去后还真的就翻不回来了,只能无助的动弹四只小短腿。
自觉十分丢脸的刺猬星崽挣扎了一会干脆放弃了,假装若无其事的仰着头看他。
贺洲言眼神晦暗了一瞬,最近似乎小动物的胆子们都变大了。
他抬起头随意的瞥了眼树上的小鸟,受到惊吓的小鸟差点掉下来,反应过来后马上飞走了。
只有脚边的笨团子还在四脚朝天用黑豆豆眼看着自己。
贺洲言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指碰了碰小刺猬的肚皮,意有所指:“你跟那只小狗有什么关系?”
小狗是在向老板家那遇见的那次,路丛星没想到男人居然还会记得。
他心虚的将身体缩成一个球抱住了伸过来的那只食指。
灵气像是不要钱似的直往他丹田里钻,路丛星舍不得放手,多抱一会就能早点变回人形。
贺洲言坏心眼的起身,像是钓一个团子一样直接让小刺猬悬空了起来。
“吱!”
刺猬星崽发出抗议,他顺着食指一直爬到男人的手背上。
小刺猬的刺在不竖起来的情况下并不会扎痛人,贺洲言微微挑眉纵容了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刺猬。
“你想跟我回家?”
路丛星用无辜的黑豆豆眼看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可是我还要去找人。”贺洲言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点了点小刺猬的鼻子。
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耐心,被公司里的人看见足以当成奇闻说一整年。
可唯一看见的小刺猬却已经习惯了这份殊荣,他懒洋洋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用小黑豆豆眼疑惑的看着他。
将自己伪装到底。
我只是一只小刺猬,我什么都听不懂。
贺洲言眼神黑沉沉:“你真的想跟我走?”
路丛星伸出爪子点了点他的手,一副十足十依赖的模样。
实际上正在疯狂蹭着灵气,打算蹭够了就跑。
感觉到手心里微妙的痒意,贺洲言收了手手掌,力度还是下意识控制在不会弄疼小刺猬的程度。
他将小刺猬揣进自己的兜里继续往前走,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带小动物回去。
只因为这只小刺猬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细节他没抓住。
路丛星从不怎么深的口袋里努力踮起脚,伸出爪爪扒拉在口袋边缘往外看。
刺猬的视力并不好,但是变成小动物的时候他几乎不会拥有这些缺点的烦恼,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贺洲言现在去的方向是回家。
不是说找人吗?
路丛星的口袋里疑惑的歪歪头。
然后他就被贺洲言点了点鼻子,一咕噜又滑回了口袋底。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小心掉下去。”
刺猬星崽气得鼓了鼓腮帮子,黑黑的小鼻子一动一动的。
他觉得这只白泽就是故意的,果然还是只爱欺负人的坏白泽。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可爱星崽√
再碰瓷几次就掉马了
路丛星对他想要找的人稍稍有了点好奇心,乖乖的被揣在兜里带着走。
从路人视角上看像是这个高大表情冷峻的男人在口袋里偷偷藏了只刺猬玩偶。
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贺洲言径直回了家,却在家门口顿住了,站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路丛星疑惑的从口袋里抬起头看看他:“吱?”
这一声仿佛将他唤醒,路丛星眼睁睁看着贺洲言严肃着脸抬起手敲了自己家的门。
叩叩叩。
他不在家,自然不可能有人回应,贺洲言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居然是来找自己的。
路丛星往里缩了缩,稍稍感到了不安。
男人的表情太过于严肃,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情要找自己。
难道会是关于那个村子的事情?找到暗中操作的人了?
路丛星紧张的刺都竖了起来。
没得到回应的贺洲言稍微放出了点灵气就探寻到屋子里并没有人。
上古神兽居然会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幼崽而担心到乱了阵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被其他妖怪知道是能拿来当十年内谈资的。
可路丛星身为一只不合格的妖怪对于这些“常识”一概不通。
他摇了摇只有一丢丢的小尾巴,心里没有任何的嘲笑,只是对自己的现状有些沮丧。
如果他能更主动的蹭蹭贺洲言的灵气,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小刺猬。
贺洲言的表情依旧深沉,光从外貌上看完全看不出他仅仅是因为今天早上没有看到准点出门的幼崽而在担心。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家,打开电脑的同时不忘把兜里一直探头探脑似乎很想出来的小家伙也拿出来放在桌上。
直到真的被放出来路丛星才有了被贺洲言捡回家的实感,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自己去碰瓷的时候就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最开始那只坏白泽好像判若两人。
只有路丛星才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抗拒让贺洲言当自己的监护妖,又为什么对他一直隐隐抗拒。
大概所有妖怪都以为他觉醒妖怪血统后接触的第一个妖就是妖监局的妖。
可实际上他觉醒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贺洲言,可惜那时候他完全没想过将自己捡回去。
冷漠得很。
可惜记忆中寒冷得直入骨髓的雨已经被宽厚手掌的温度彻底取代,从这一刻起他也决定不再纠结过去,现在的贺洲言才是他认识的真实的贺洲言。
收回不愉快的记忆,路丛星抖了抖身上的刺,怀疑这个男人的手上没有痛觉。
不然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的用手直接抓他。
刺猬星崽不解的歪歪头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就在他刚刚走神的功夫贺洲言已经将桌上的电脑打开了。
果然是工作狂人设。
结果当他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时却发现是个聊天页面,里面熟悉的头像正是今天早上催他去妖监局的局长大人。
看样子贺洲言找不到他直接去问了妖监局局长。
知道他现在正在经历不稳定期随时会变成随机小动物的只有局长、副局长和不是很靠谱的帝江,路丛星一看到贺洲言去找局长就深怕会暴露自己。
万一局长认为身为准监护妖的白泽有资格知道这件事将它说了出来,那聪明如贺洲言肯定会直接猜到他眼前这只刚刚傻乎乎卖萌的小刺猬是谁。
更坏的结果就是他之前的小动物马甲会全都掉下来。
好在虽然那只饕鬄平常看着也没有很靠谱,在重要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和平常在幼崽面前的唠叨模样正相反。
他和贺洲言两个人的对话都十分言简意赅公事公办。
就在刺猬星崽看得十分认真起劲的时候,突然觉得粉嫩嫩的小屁股被戳了一下。
吓得他直接蹦了起来。
“吱!”
他用黑豆豆眼不可置信又带着谴责的看着贺洲言。
男人一脸禁欲,好像刚刚做出戳人家小屁股的行为并不是他。
贺洲言低声:“挡到我了。”
和妖监局局长确定了幼崽的平安后他的神色才稍稍放松,眉眼舒展往后微仰,单手扯了扯系得严实的领带,露出分明的锁骨连带着破坏了原本的禁欲感平添上几分成熟慵懒的魅力。
想起自己居然因为早上出门没有见到幼崽就担心得丢下工作跑回来,他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感到一阵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