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by酒火樱桃
酒火樱桃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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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没一会,他又仰头盯着谢知归,见谢知归在想事情,手心掬了点水轻轻撒向他,笑道:“小祖宗,在发什么呆?”
谢知归无奈抹掉脸上的水,说:“你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就……更像一个人了。”
学会了站在一个人的角度思考如何和他相处,而不是以前那个高傲冷漠的怪物。
他那种汹涌猛烈的爱意在经历生死起落后,终于像来到了入海口的河流,慢慢地随着岁月沉静下去,恰如静水流深,深爱早就不需要多热烈的话语述说。
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够了。
就像现在,明匪玉望着他,里面盛着柔情,“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谢知归沉默凝视他,仿佛在重新审视、接受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半晌,抿着的唇扬起一个弧度。
“答案在我身上,你来找。”

第66章
谢知归的伤势没有太严重, 明匪玉给他用的又是最好的药,恢复速度飞快,谢知归有点难以置信。
但看到明匪玉越来越大胆地试探, 和越来越放肆的眼神, 谢知归充分相信, 他身上这病好的差不多了。
“带我回去。”
谢知归躺着,一只脚踝上还包着绷带的长腿抵在了明匪胸口,挡住了明匪玉的继续进攻。
谢知归嫌弃道:“走开。”
脚心不轻不重地推了推明匪玉。
明匪玉低眼看了下胸口,本来这个动作配上白皙漂亮的皮肤,哑了的嗓子,挠痒痒一样的推拒,是要煽风点火,可他却对上了谢知归冷漠抗拒的眼神。
“走啊!”
“等我找到你身上的答案就走, 你先把脚松开。”明匪玉像只大尾巴狼一样哄着小白兔给他开门。
谢知归后悔说过的那些话了, 索性翻脸不认账, 也不管脸有多红:“我这里没答案,别过来!”
“没有?”明匪玉突然抓住他的脚踝,谢知归没来得及躲走, 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拼命挣扎远离反而被抓的更紧, 明匪玉稍微用力就把他拖了过去,毯子被抓出一朵朵凌乱艳香的花。
明匪玉单手撑着,把人锢在身下, 谢知归墨发如泼墨画般散了满床。
“你又骗我是吗?”
谢知归隐约感觉明匪玉怒气正在酝酿,赶紧给他顺毛, “我说错了还不行。”
“我不信。”明匪玉松开了他的脚, 紧接着开始上手了, “除非你让我近身找找。”
“等等,等等。”
谢知归最先感觉腰上发痒,接着又有向上延伸的趋势,脚指头都发麻了。
他本来想闭眼忍一忍,但这家伙越发过分,实在是忍无可忍!
“我说了等一下!”
非要谢知归发脾气吼他,明匪玉这才肯安分一点,还一副被吓到的委屈模样,搞得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谢知归气的不行:“你别转移话题,先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明匪玉答非所问,目光落在他腹部,“你最近吃的也不少,摸着怎么还这么瘦。”
“……”
谢知归毫不客气踹了他一脚,冷声道:“不说别想摸。”
这种时候,明匪玉格外会抓住重点,往往把谢知归说的哑口无言,就听他笑着问:“你的意思是,说了就可以随意摸。”
“……”
谢知归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把到嘴边的“滚”字咽回去,改口说:“可、可以。”
明匪玉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捏了把谢知归发烫的脸蛋,等他这句话很久了。
“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去。”
前提是,他得听话。
言外之意,谢知归自然都懂。
“……”
谢知归恼火地之下又赏了他一脚,“你敢威胁我!”
当然,最后威胁成功了。
回到活死人村。
谢知归远远就看到同伴们站在村口空地上,同村民们激烈争辩着什么。
等他们走过去,一群人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
“知归!”
“老谢!”
好友第一个扑上来,用力拍着他的背。
明匪玉目光落到那只乱摸的手上,微微一沉,但没说什么。
快一米九的男大学生哭的跟个小媳妇似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扯着嗓子嚎啕。
“你还活着啊,太好了太好了,你要是没了,我和你姐姐的好姻缘就毁了啊。”
“……”
谢知归在他把那些不明液体抹在衣服上前将人无情推开,“把脸擦了再过来。”
好友开玩笑一样打了他一下,“你敢嫌弃我!”
可看着完好无损的谢知归,自己又哽咽了,“薄情寡义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这十天我们怎么过的,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一顿饭都没正经吃过,打个盹都梦到你在向我喊救命,我都被整得神经衰弱了知不知道?”
“十天?!”
谢知归诧异看向明匪玉,明匪玉平静回应他的质问。
他以为在里面至少过了快两个月了。
应该是明匪玉做了什么,让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
也幸好同伴们觉得才过五天,如果他们报警或者把他家人喊来的话,会惹出很多麻烦。
那场泥石流来的奇怪,堵住了入山的唯一路口,同伴好不容易电话联系上他,信号又突然中断,他们就以为他在里面出事了。
尽管村民们再三和他们保证,他和明匪玉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出事,让他们安心等着,但没见到人,在这个与外头隔绝的破地方怎么可能安心的了。
谢知归知道自己给同伴们添麻烦了,支开明匪玉,想和同伴单独说说话。
但明匪玉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就是不愿意走,还一个劲粘他身上,光明正大地搂上了他的腰,附在耳朵边说悄悄话,“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我有什么不能听的吗?”
姿态亲昵得仿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好友的哽咽声突然停了,气氛也变得奇怪。
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射向他们,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放在谢知归腰上的手,一脸吃到了大瓜的震惊表情,而边上的村民则显得见怪不怪了,神情麻木。
谢知归脸上臊的慌,狠狠剜了他一下,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他,“光天化日,这么多人看着呢!安分点行不行?!”
明匪玉扫过众人,低声笑道:“行啊。”
“但是你今晚要搬我那里去睡。”
说罢,使坏在他腰上下了点力道。
“嘶……”
本来身上就不舒服,明匪玉还故意挑难受的地方搞。
谢知归耳朵红了,拳头也硬了,想给这混蛋来一巴掌。
可看到嘴巴惊到可以塞下一个大拳头的好友们,他那点薄脸皮还是没能赢的过明匪玉厚颜无耻,屈辱地咬着牙根“嗯”了声。
明匪玉愉快极了,当即放过了他,不过走之前还不忘摸摸他的脸,整理一下头发,望着谢知归满眼满足,笑道:“我去给你收拾东西,你们聊吧。”
明匪玉带着其他人走了,羞愤感却迟迟没从他脸上耳上褪去。
颜色依旧那么红艳,只要不是毫无感情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红色是怎么来的。
诺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几个面面相觑的男大学生。
按平时这些人的尿性,一听到谁有脱单的苗头,就跟闻到了肉腥味的饿狼,两眼喷绿光——睡觉的立马瞪大圆眼从床上滚下来,打游戏的把手机啪的摔桌子上,在卫生间洗澡的衣服都不穿就冲出来,带着一身草莓味泡沫和热乎水汽,激动不已:“谁谁谁?谁有对象了!”
但这次,这群人反应反常地安静,只敢用眼神静悄悄地传递消息。
“你先去和他说。”
“我开不了口,你去你去。”
“大家都是朋友,你们怎么能看着小谢被骗?随便谁去说一下。”
“我、我、我口才不好,我不去我不去。”
一顿推委下来,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了好友哪里。
“你们怎么了?”谢知归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
好友被迫站出来,面色为难,低下头扫了眼不远处的村民们,小声嘀咕道:“怪不得他们不许我们报警,说明匪玉会照顾好你。”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好友委婉提醒他:“你知道明匪玉结过婚了,而且人家的心上人马上要回来了的事吧?”
“我知道,怎么了?”
好友看谢知归还不懂他的意思,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其他人都点头示意他直说算了,总不能眼睁睁看朋友往火坑里跳。
好友觉得身上责任重大了起来,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拍了拍谢知归的肩,看着这孩子清澈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小谢啊,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我相信一定是明匪玉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你。”
“我理解你被困在山里面很害怕,容易对这个人产生依赖,明匪玉又乘虚而入诱导你以为那是一种爱慕。”
“不过!一切都是那个渣男的错!你虽然没错,但你可不能恋爱脑啊!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男青年,不能为了谈恋爱连道德都不要了。”
谢知归听的云里雾里,虽说明匪玉不是人,但和他在一起违反哪条法律或者道德规范了吗?
“你什么意思?”
好友举起三根手指,又指了指他,“还不懂吗?”
“不懂。”
“哎呀!”好友急得跺脚,心想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懂,该怎么拯救你的恋爱脑啊,我的朋友!
其他人看不下去,让你直说,你却净搞些有的没有,“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知三当三,别被一个结过婚、还和前妻藕断丝连的渣男骗了。”
“啊?”谢知归愣住了,片刻之后,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急切担心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的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事很严肃!搞不好你要被退学的!”
谢知归边笑边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诧异地看着他,猛地拔高声音:“你有什么分寸?!”
“你要是知道分寸,就不应该和他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前妻呢!”
他的大嗓门把村民们都吵到了,纷纷看向这边。
其他人赶紧拉着他的袖子,“你声音小点,太丢人了。”
“到底是谁不要脸!”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好友用力挣脱开同伴们的拉扯,上前拉住谢知归就往出口处走:“我们现在就回去,去医院给你看看脑子!”
“我不走。”谢知归挣脱开他的手。
好友回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醒理智的谢知归吗?才十天怎么就成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了?还是被这村子里的人下了蛊,中了毒?
其他人也是震惊于他会说出这种话。
“你要留下?!”
“我要留下,才能看着你们安全回去。”
谢知归知道他现在在朋友们眼里一定是魔怔了,但又不能告诉他们,明匪玉不是个正常人,为了不让他们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能嫌抹掉记忆麻烦而直接杀了。
正因为这些人对他好,所以他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必须留下来让明匪玉有忌惮。
他们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同伴们回去收拾东西,并偷偷商量明天要怎么把谢知归打晕了带走。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村子是个传销窝点,再不然就是会洗脑的巫术,进山前好好一个人,出来就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手机一直没信号,他们肯定要报警。
谢知归回到之前住的那座小楼,屋内空荡到只剩下一张竹床,一个桌子,其余东西全部被搬走了。
知道的是收拾东西搬房间,不知道还以为这里刚被土匪扫劫过了,连床被子都没给他留。
谢知归不想半夜睡冷床板,叹了口气,退出去把门关好,想着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住这里了,顺带把门锁好,下了木梯,朝紧挨的另一座木楼走去。
多久没来过这边了,花圃里的布置好像没有变过,他喜欢的那几种花花草草还是种在离窗口最近的地方,早晨微凉的时候,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满目芬芳,浑噩了一夜的人见了自然会心旷神怡。
旧物仍在,人却不一定是原来那个人了。
谢知归来不及感慨,踏上木梯来到门口,犹豫是象征性地敲下门呢,还是直接推门进去呢?
他还没做出个决定,门从里面开了,探出一只手把他飞快拉了进去,紧接着大门在砰地一声巨响中关上。
谢知归惊呼都没出来,就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那股熟悉的香味随着明匪玉环腰的双手包围住了他。
屋内很黑,他们挨得很亲昵。
谢知归闻着甜腻的味道,看不清黑暗中明匪玉的脸,却清楚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多滚灼缠人,他脑袋有点晕乎了。
“你们吵什么了?”明匪玉低声问他,两人鼻尖几乎是紧贴着的。
谢知归不大喜欢被他这样抱着,站着累,又不好跑,而且气息全洒他脸上了,像打翻了热水壶,水飞溅出来,白皙皮肤上烫出一块又一块的烫伤。
谢知归想起朋友们指责他的话,当时没多放心上,现在在明匪玉跟头回想起那些难听的话,心里头说不委屈是假的。
有委屈自然要说出来,他才不要亏待了自己,于是明匪玉成了发泄的首选对象。
他才不心疼他呢。
“谁给你委屈受了?”
“你。”
“我?”
谢知归扯住明匪玉的衣领,勒出一条不浅不深的痕子,仰头对他说:“我们吵的是你那位前妻,你的心肝儿,你说怎么办吧。”

第67章
“前妻?”明匪玉听到这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 诧异了一小下,又看看谢知归受了气的包子样,忽然明白了, 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谢知归推了他一把, 他知道大概率是推不动的, 但样子还是要做做,因为明匪玉这个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渣男”,好友可把他骂的是狗血淋头。
他也是要脸的。
“给我个交代。”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明匪玉憋着笑,搂紧了他,问:“嗯?他又怎么了。”
“我朋友听说你的心肝前妻要回来了,你们感情很好,他们怕你为了他欺负我。”
“谁敢欺负你啊, 小祖宗。”
明匪玉听出来他话里有不满的意思, 看来是真吃味了, 得哄哄才行。
他在谢知归鼓起来的脸上捏了捏,笑道:“我帮你打回去。”
“打谁?”
“你说了算。”
话音未落,手掌握着他腰身使力, 将人往怀里又带了带,又立刻收力将环抱范围缩小, 把人圈得不能动弹,只能靠在他身上,然后凭借对谢知归的熟悉, 低头准确找到了耳朵的位置,亲了上去。
轻飘飘如同羽毛般扫过, 却又在一片平静如镜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他帮他出气是要收报酬的, 现在先拿点利息, 不算过分吧。
很快,那香味充斥了屋内每个角落,并且愈发浓郁。
谢知归试了几次都没能逃出这个怀抱,泄了气,被迫承受。
他只能想到一个词形容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叫,“耳鬓厮磨”。
“松开!”
“再抱抱。”
明匪玉这回说到做到了,没一会就放过了他,怕惹毛了谢知归,毕竟今天是他第一天回来睡,要好好捧着,耐心哄着,留个舒服愉快的正面印象,反正来日方长。
明匪玉依依不舍地把人看了又看,牵起他的手要往里走。
“等一下。”
谢知归突然扯了他一下,接着踮起脚,反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两人距离重新拉近,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在他嘴上轻轻点了一下。
明匪玉愣愣低头看着他。
谢知归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昏暗中,气息紊乱如钩似线,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谢知归双眼明亮,像狐狸精露出了尾巴。
“如果欺负我的是你前妻,你也帮我打他吗?”
明匪玉的魂似乎被狐狸精勾去了,被蛊惑着上前,伸手反扣住他的腰身。
“我帮不了。”
说着,明匪玉迫不及待俯下头寻找那两瓣软玉的位置,谢知归赌气似的扭到一边,让明匪玉扑个空。
“别躲啊。”
明匪玉是笑着说的,没生一点气,无奈抬手把他头轻轻转回来,借着门缝间透进来一点光,看到谢知归一脸的委屈,平日里淡漠上扬的眼尾,现在像倒悬的月牙儿似的弯了下去,像快被人欺负哭了。
啧,真是狐狸精,生气也这么好看。
怪不得会一次又一次掉进他的温柔乡里。
谢知归踹了他一下,生了气,说:“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渣男,怀里一个,心里还惦念着一个,嘴上说爱我,我被欺负了也不管。”
听这控诉的话说的,明匪玉都心疼了。
瞧瞧这一幅马上被气哭了的样子,这小祖宗又在生谁的气啊。
明匪玉拿他没办法,把他手拿到心口上,让他亲自按着,以证清白,“摸摸看,里面除了你还有谁?”
谢知归摸了摸,心里有了数,可还是揪着他不放,不满地嘟囔道:“心里有我又怎样,你还是不帮我。”
明匪玉笑了:“祖宗,不是我不帮,是我不敢帮啊,我那个前妻脾气可凶人了,发起火来我都怕他。”
谢知归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语气有些许松动:“他很凶人吗?”
“凶,凶死了,他不止脾气差,欺负人,还会捅我刀子,流了好多血,把我疼死了。”
谢知归抿了下唇,盯着他心口处,时隔这么久,隔着衣服隐约能摸到刀疤。
原来那一刀有这么深。
一定很疼吧。
他把心事藏起来,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他那么讨厌,你不要喜欢他了。”
“好啊。”
明匪玉爽快地一口应下,握住谢知归的手,于手背上轻啄,激起他一手的鸡皮疙瘩,谢知归嫌弃话还没说出口,却见明匪玉满眼笑意地望着他的眼睛,像哄赌气的小孩子,轻声许下承诺。
“我不喜欢他,只喜欢你好不好。”
“……”
……只喜欢你,只把爱意给你。
谢知归久久没办法从他脸上挪开视线。
这种感觉很奇妙。
恰似湖面上忽地吹来了一阵春风,整片绿水都被吹皱了,拨乱了,风赶着波浪来到岸边,浸湿了踩在泥土里的情人的脚。
春日的水是暖的,情人的心是乱的。
谢知归觉得他对明匪玉这种行为过敏,每次都会引得脸上发痒发烫,接着血管充血变薄,比暮春的花瓣还红,尤其是是耳朵尖尖上。
他想抽又抽不出手,被握的牢牢的,逃不掉。
他又问:“你喜欢我有什么用,你前妻不喜欢我,他不许你来找我怎么办。”
明匪玉狡黠一笑,说:“那我就等晚上他睡着了再偷偷来找你,我们躲起来,不让他知道。”
谢知归又嘟囔说:“可是阿爷不喜欢我,你的同族也排斥我,你迟早会被他们影响讨厌我。”
“我带你私奔。”
“……什么?”
“私奔。”
“我们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你和我,你不用费心去讨别人的喜欢,我会奉献给你我所有的爱意,我保证,你不会再遇到任何一个情人比我更爱你。”
明匪玉抱的不是很紧,谢知归却快被勒到窒息了,这些话不是像巨石压在他心口上,而是像无形中围绕他而形成的一圈保护罩,里面是单为他打造的伊甸园。
待在里面,风雨霜雪永远侵袭不到他身上,因此他一边享受庇护,一边又为可能会失去它而惴惴不安。
从小到大,没有人像明匪玉这样,热烈而直白地对他表达过爱意和占有欲,把他从孤独的小巷子里牵出来,带回他们的家里,给他拥抱和安全感。
同时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没办法冷静应对。
“你有多爱我?”
“看着我的眼睛你就知道了。”
明匪玉的眼神里燃着一团烈火,谁能想到,它最开始只是一簇从占有欲中诞生的小火苗,在岁月中微弱地发着光。
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于是它开始野蛮生长。
岁月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坚不可摧,火苗会因为岁月呵护而爆发燎原爱意。
一团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就此出现,烧尽整片旷野上的杂草,焦土中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就是一粒粒钻石般坚硬的真心。
“跟我走好不好?”明匪玉第二次发出邀请。
要答应这个离经叛道的求情吗?
谢知归不知道要拿明匪玉怎么办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像是要把他吃了,但并不吓人,相反,他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可能他们从骨子就是一样的人。
明匪玉眼睛里的那个倒影太奇怪了,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他。
明匪玉在看谁?看前妻的影子,还是看他谢知归这个人?
谢知归看的晕乎乎,分辨不清了。
“你把头低下来点,让我看清楚你。”
“好。”
他摸上明匪玉的脸,学着他平时那样,尽量温柔、缓慢、专注,描摹每一根线条,触摸每一块皮肤,目光时刻和明匪玉交粘在一块,氤氲了气氛,拉长了光阴。
有些话他不能直接说出口,但可以用这种方式告诉明匪玉。
明匪玉顺着他的动作,侧脸在他柔软的掌心蹭了几下。
如此温顺的动作,明匪玉做起来却一点也不乖,他懒的掩饰内心的贪婪和企图,像偶尔夹起一次尾巴做狗骗人的狼,看起来很努力伪装了,其实一点也不用心。
手心奇特的触感一传来,加上明匪玉直勾勾盯人的眼神,谢知归脑子里更乱了,心跳快到要失控。
他开始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惶恐不安,想要退却。
要不今天还是跑了吧,私奔什么的,等下次再说。
可是,他想不到还能跑到哪里去。
心被困在了连绵而神秘雾山中,一双脚跑的再远,也一定会被扯回来。
明匪玉在这里,属于他的另一半也必然要在这里,和他一并度过接下来千百年的漫长光阴。
他们眼神交错的刹那间,足以倾覆世界的大雨落下。
他走不掉的。
手心好烫,像生生握了一把火红的木炭,但他却舍不得松开手,怕明匪玉比他先跑了。
他可能也要疯了。
明匪玉察觉到他的害怕,用力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对戒清碰,让自己气味缠上他的手指。
明匪玉语速很快,眼底闪着诡异的火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等不下去了,一秒都等不了了!”
“谢知归,和我私奔吧。”
万里无云的天空,一道旱雷在谢知归耳畔轰隆炸响。

第二天一早, 天刚露出一点青灰亮光,同伴们就背好东西来他住的木屋敲门了。
连喊几声没人应答,又发现木门上了锁, 几个人以为他先走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谢知归从隔壁木楼出来, 头发凌乱,身上还披着明匪玉那件血红外衣,朝他们走近几步,扶着栏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早啊。”
这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几个人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早你个大头鬼啊!!
他们飞速跑上隔壁把谢知归从木楼上拽下来,担心吵醒明匪玉都是小心收着脚下力道的, 直到几个人架着谢知归跑到村口, 回头确认没人发现他们, 才松了口气。
“你们干什么?”谢知归挣扎道:“把我放下来。”
几个人把他稳稳放在地上,他还没说话呢,好友就一脸嫌弃地把外衣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好像闻到什么,凑近他, 鼻子吸了吸,“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要怎么说,如实说这是明匪玉的味道, 怪物的味道?
还是算了吧,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炸了。
“村民用来驱蚊的香药味。”
好友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如何打量, 谢知归将外衣抢了回来, 重新披上, 大清早的气温有点冷,他听到朋友们喊他就出来了,也没穿多少衣服,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你……”好友上下扫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你怎么从明匪玉房间里出来了,而且我记得你昨天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谢知归拢好外衣,平静回道:“我那房间闹虫子了,天太晚了不好去打搅你们,就去明匪玉那里将就一宿了,顺便换了件衣服。”
好友一听,立刻激动了:“那你也不能去他哪里啊!他对你别有企图,那是狼窝啊!你怎么能傻傻敲人家门!”
他已经脑补出一出可爱小白羊因为恋爱脑和过于单纯,不听好朋友的话,把自己送到大尾巴狼爪下,被薅干净了毛,惨叫一整晚,最后被一口一口吃的渣都不剩的悲剧故事。
好友痛心疾首,“都怪我们,昨晚应该拉着你和我们睡一起的。”
谢知归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瞎想,无奈解释道:“他睡地板,我睡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好友不信。
谢知归:“爱信不信。”
好友眯起眼睛,指着他锁骨以上斑斑点点的皮肤,“那这是怎么回事?”
谢知归视线飘了一下,心里骂了某人几句,脸也不红,张口就说:“虫子咬的。”
“什么虫能咬的这么狠?!这这这,到处都是!”
胡扯也不带这样糊弄人的,他眼睛又没瞎。
其他人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赶忙过来劝,“好了好了,快走吧,等村里人醒了就走不了了。”
好友一听也是,暂时放下对谢知归的质问,跟着其他人先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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