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归为了长生进入那片神秘大山,以爱为名,以身为饵,勾引了一只怪物。
他与怪物痴缠难分,无数次在他耳边吐息说爱他,怪物陷入了他的温柔乡里,对他无限纵容。
他达到目的,随后拍拍屁股跑了。
他以为怪物不会追来,只当那是一场旖旎风月。
但他身上开始频频发生怪事。
追求他的跟踪狂人间蒸发、半夜被怪香拉入绮梦、后颈莫名出现很多咬痕、亲友全都疏远他……
他找亲友问为什么?
而他们全都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抖如糠筛——面容苍白妖异的红衣男子竖起细长的手指,对他们比了个“嘘”。
然而,谢知归看不到。
后来,他终于发现这是他负心的惩罚,受不了折磨,选择忘记一切。
以为这样,怪物就会放过他。
但一年后,他意外地回到了那个寨子。
见到了梦里的红衣男子。
男人笑容温柔,向他保证,只要他答应当他前情人的替身,就保他平安离开这里。
谢知归答应了。
他没看到,当脱下温柔的伪装,男人眼底的疯狂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现在,轮到我来骗你了。
怪物步步为营,将谢知归困在了一场绮梦里。
当他衣衫不整醒来,发现躺在怪物怀里动弹不得,惊恐看着怪物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在他额头落下冰凉的一吻。
怪物给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亲爱的,欢迎回到你的噩梦。”
ps:一点都不恐怖!谈恋爱的甜文!我觉得是(思考.jpg)
无生子情节,纯属口嗨。
每天0点稳定更新,不更会说的。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甜文 爽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知归,明匪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来找我报仇了
立意:珍爱生命
谢知归被困在雾山,困在明匪玉身边已经两年了。
他每一天都在后悔,当初不该强行闯入这座活死人寨,不该为了不被其他恶鬼吞噬,主动接近明匪玉,更不该为了得到长生和健康,把他勾上了床。
他比恶鬼还要可怕上几百倍。
两年前,第一次逃跑失败那天。
他被恶鬼环伺逼到绝路,跌坐地上,沾了满身枯叶,明匪玉一袭红衣来到狼狈的他身边,原本还在兴奋嘶吼的恶鬼们瞬间噤声,恐惧地后退,给他们让出一块空间。
银器碰撞出诡异清响,明匪玉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靠近,温柔地托起谢知归惨白的脸,泪水与惊惧混杂使得他看上去很凄惨。
明匪玉蹙眉,用细长苍白到不像人类的手指替他擦去眼泪,谢知归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明匪玉感受到他的抵抗,不悦地“啧”了声,立刻撒了手,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秒被反应过来的谢知归扯住了衣角。
“别、别走!”
谢知归声音都是抖的,他抬起头,近乎乞求地望着明匪玉:“别把我扔在这里!”
明匪玉那张妖异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使得他本就赤红的瞳孔生出危险的蛊惑意味:“你不是怕我吗?是你自己不听话要逃到这里来的。”
在家里好吃好喝养着,非不安分,在迷宫一样的雾山里乱窜,偏偏又在恶鬼狩猎的时候闯了进去,他早就赶过来了,不过是故意等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再出现。
不能每次犯了错都轻易原谅他。
他随手从谢知归凌乱的头发中夹出一片枯叶,枯叶在他指尖化为齑粉随阴风吹入漫漫夜色中,他轻声骂了句“活该”,不知是讥讽还是生气。
“对不起,我错了。”
生死关头,谢知归不得不低下头颅,先把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哄好。
谢知归承认他自私,薄情寡义,又格外惜命,利用了明匪玉的一点喜欢和偏爱,达到自己的目的。
明匪玉是很可怕,但在他身边至少不会立刻死,如果他一气之下把自己抛下,扔给这些饿极了的恶鬼,那今晚就是他的死期,并且死相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带我回去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跑了!”谢知归尽量让自己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一双含情眼因恐惧而泛红潮湿的时候最动人,若三月桃花薄红染雨,惹人怜惜,他清楚,明匪玉吃他这套。
“骗子。”
“我发誓,我不会了!真的,我不骗你了。”
旁边恶鬼不适时地嘶嚎,谢知归浑身一颤,赶紧举起右手发誓再不欺骗。
他故意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和长生线,线的另一头牵着明匪玉无名指,他曾经为了哄明匪玉,在恩爱过后,对他说过:“谢知归爱明匪玉,此戒为凭,此线为证,线不断,情不绝。”
这话走没走心不重要,真的假的也不重要,他扯过的谎多了去了,反正他不怕天打雷劈,反正最后明匪玉都会被他哄好。
果然,他看到明匪玉眼神微微一动。
他立刻接着说下去:“阿玉,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害怕要孩子。”
前段时间,当明匪玉抚摸他的平坦的腹部,用一种不是询问或者开玩笑,而是认真通知他的语气和他说,“要是有了小娃娃你是不是就不会乱跑了。”
当时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梦里他捧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走在路上,行人纷纷驻足投来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他就像一个非人类的怪物,为天地所不容,所指责。
醒来之后,他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
明匪玉要疯随他疯,他不能跟着一起疯!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差点丧命。
明匪玉凝视他片刻,问他:“你不想要娃娃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说了!”谢知归委屈中带了点埋怨的意思,“你又不听。”
明匪玉有些时候很执拗,比如硬要生个娃娃这件事情,根本劝不动,劝的多了,他的腰还会晚上遭殃。
明匪玉眼眸微微眯起,显然不信他会因为这个逃跑,“你又在找借口骗我。”
“我真的没骗你,二哥。”谢知归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我很怕痛,也很怕死,你都是知道的。”
明匪玉不说话了,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
谢知归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于是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角,脸上表情因痛苦而扭成一团:“二哥。我脚疼,可能是扭到了,你能不能……”
“阿玉!!——”
明匪玉忽然用力钳住他的下巴,逼他高高昂起脖颈,白皙的皮肤上痕迹未消,青色的血管在下面流动,谢知归的皮肤又白又薄一咬就能破,稍微用点力就能在上面留下很久才消退的伤痕。
谢知归惊恐地瞪大眼睛,水光在其间流转,好像他又欺负了他一样。
明匪玉咬着牙,弯下腰,忽地靠近他,两人挨得很近,这个距离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与心跳,容易滋生暧昧不清的遐想。
“二哥,阿玉?”谢知归强打起笑容,虽然他此时笑比哭还难看,心里慌张不安,他开始担心这招对明匪玉还有没有用。
“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他冰凉、蛊惑的声音在森冷月色下生出无边旖旎,他的脸妖异奇诡,说不出来的惑人。
谢知归被捏着下颚很疼,硬着头皮直视明匪玉炙热的视线,这张脸即使看过很多次,还是会惊叹与恐惧,那是一种来自非人类的美,神秘无边,如妖似魅,令人痴迷又害怕。
“你是,明匪玉。”
“不对。”
“阿玉?”
“不对。”
谢知归感到明匪玉力道惩罚似的大了些,赶紧改口:“你是我的情人!”
“情人?”
“也是男朋友。”
“男朋友?”
谢知归小心解释道:“因为我们还没结婚,暂时只能这么称呼你,毕竟我会对你负责任,自然要谨慎一些,以后会改口的。”
他特意加重了“负责”的咬音,还做出了未来可能无法兑现的承诺,如果明匪玉想要未来,现在就得保下他的命。
明匪玉并不是很满意这些称谓,盯着他看了一会,眼中天人交战,最后不知道是理智还是欲望最先服了输,到底还是松了手。
“再敢骗我,真杀了你!”
明匪玉恶狠狠地警告他,凶恶的眼神像是能把他咬碎,吞进腹中。
谢知归劫后余生般呼了口气。
“我不骗你。”谢知归眼睛一眨不眨,举起四根手指做出发誓状,诚恳又可怜极了。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他舌头抻了抻疼痛的下颚,下一秒明匪玉脱下外衣罩在他头上。
“阿玉?”
谢知归疑惑还没说出口,就觉得身体悬空,他裹在外衣里被明匪玉抱了起来,脸颊贴着熟悉却永远冰凉的怀抱,他扬起头,外衣从他头上滑落下去一点。
“盖好。”
明匪玉从刚才起就觉得那些恶鬼看谢知归的眼神很不适,很该死。
“哦哦。”谢知归学乖了,一只手听话地将衣服盖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明匪玉的衣襟,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拼命地贴紧寻求安全感。
再回到安全地方前,不敢再闹幺蛾子了。
明匪玉冰冷的眼神缓和了一点,抱紧他,踏着月色朝家的方向走去,银白的光下,他的瞳孔鲜红得渗人,又因为某人的乖顺给他带来了扭曲的满足。
谢知归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最开始带头想吃了他的那只恶鬼连哀嚎都没能发出来就由内到外爆裂开,在无尽的痛苦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了粉末。
其他恶鬼见状,一声都不敢吭,惊恐目送明匪玉的身影消失在雾山深处。
回到活死人村,看到他一直住的那间屋子出现在眼前,谢知归一路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明匪玉,斟酌了一下,突然伸出搂住明匪玉的脖颈,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一触及离,明匪玉怔住了。
是感谢,是奖励,也是安抚。
他孤身在明匪玉的地盘,而且明匪玉还没消气,适当服个软,使点手段哄一哄,能省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为下次逃跑做准备。
明匪玉眼中,谢知归笑的格外明艳,眼中盈盈泪光如星,天地间万物难及。
“谢谢你,二哥。”
他就是这样,得了便宜就卖乖,感受到被纵容就开始故态复萌。
明匪玉眼神一暗,手上力道似乎重了点,调转方向走向旁边另一间木楼。
谢知归对那间木楼熟悉不过,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要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明匪玉垂眸反问:“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情人,你难道不愿意和情人睡一起吗?”
谢知归头一次被自己说出口的谎噎住,纠结半晌,他默默攥紧拳,他知道明匪玉在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答。
“愿、愿意。”
“好。”明匪玉满意一笑。
谢知归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心中发怵,徒劳地想说些什么制止他:“但是我腿疼,脚踝肿了,脸也疼,我、我……”
明匪玉恍若无闻,径直踏上木头台阶,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后,门关了。
————
这两年里,谢知归清醒的时间不足的三分之一,更多的时间是浑浑噩噩,在明匪玉的诱哄下做了什么荒唐事,有的时候想的起来,有的时候又想不起来。
不过事后回忆起一些旖旎片段,还不如想不起来,失忆算了,或者一头撞死,但他又没有勇气死。
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正常,大概率是明匪玉不放心他,故意使了什么招数,这样能让他更听话些,也更好摆弄些。
今晚是月圆,明匪玉肯定会来找他。
谢知归从柜子隐秘角落里摸出一包油纸包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些红色的灰,在蜡烛的微弱黄光下有细碎的光点在闪,肉眼看不出来是什么,他曾经把这东西撒进过明匪玉眼睛里,让他短暂失明过,这次谢知归打算把东西混进酒里,看看喝下去的效果会不会更好。
酒已经倒好了,他斜起油纸要放的时候却犹豫了一瞬。
这东西……会不会吃死人?
不过想获得自由的渴望很快占据了担忧的上风。
明匪玉本来就不是活人,谈什么生死?再说了,家里还有一个棘手麻烦等他回去处理,他快没有时间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心一横,尽数倒了进去,拿起酒壶摇匀,又倒了一杯出来看,液体澄清,也没有异味,应该发现不了,最后油纸也被他放在蜡烛上点燃,掉到地上烧成了灰烬。
一切准备完成,就等明匪玉回来,哄他喝下去。
很快,长生线上的铃铛牵动发出清响,明匪玉回来了。
他神色如常地把酒端过去。
明匪玉盯着酒看了一会,又看向谢知归:“这是什么?”
“酒。”
明匪玉没说什么,就盯着他看。
谢知归很快破功,只好实话实话:“好吧,也不全是,放了点东西。”
“放了什么?”
“毒药。”
“剧毒。”
谢知归故意这样说挑衅他:“敢不敢喝?”
他凶狠的样子在明匪玉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般的儿戏,他笑了笑:“喝,你喂我就喝。”
“好。”
谢知归把酒尽数含着,双手颤抖着环住他的颈,踮起脚尖贴了上去,与他唇齿相交,将酒渡给了他。
烈酒滑入喉间很快掀起火灼般的炙热,火焰蔓延,将围绕两人的平静的空气点燃。
喂完了,谢知归推了推他。
“好了,放……啊!”
明匪玉顺势搂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又托起他的后脑勺,接了个缠绵醉人的吻。
“唔,唔……”
谢知归推不开他,直到快窒息才被放开。
心跳快的节奏都紊乱了。
而后明匪玉俯身把下颚抵在谢知归肩上,顺着他的背一下下摩挲,安抚怀里情人的颤抖,同他的情人残忍又温柔地低语:“真有毒的话,那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宛如毒蛇吻过他最爱的花朵。
谢知归为了保研名额,跟着其他专业的舍友一起来雾山完成一个论文研究项目,题目是调查雾山中一个常年隐世的活死人寨的民俗传说,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一直追求他的富二代,从路费伙食费到请向导的费用,都是这个富二代包了。
当地地形复杂,只有有经验的当地人才不会迷路,但一听他们要去找活死人寨,纷纷摇头摆手说干不了干不了,还劝他们别去,那里不是活人能随便去的地方,会有去无回的,谢知归一行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当然不信鬼神之说,只当穷山恶水民风愚昧。
不过对于活人,尤其是穷乡僻壤的人来说,命哪有钱重要。
最后他们找上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老头子坐在家门口的青石上,佝偻着背,抽着老式旱烟,看着富二代递到眼前的一捆扎实的钞票,又看了眼不远处在泥坑里撒欢的孙子,慢悠悠吐了个烟圈。
“我孙子明年就该去城里上幼儿园了。”
富二代一听,嘿,老东西就是要钱嘛!
也不含糊,从包里又掏出两捆红票子。
老头子眯眼笑了:“你们刚说,要去哪里来着?”
富二代满不在乎说:“什么活山,死寨的。”
“……”
谢知归无奈道:“雾山,活死人寨。”
老头子一听,面色瞬间有异,沉默地摸了摸手里厚实的分量,浑浊的眼珠子一转悠,又看向他孙子说道:“幼儿园上的快,过不了几年还要上小学哩。”
众人:“……”
郑皓拳头硬了,他不在乎钱,愿意一掷千金买美人一笑,但也不能被恶民这么正大光明的宰!钱是小事,在美人面前不能丢了面子!
他撸起袖子刚要和这黑心老头理论理论,谢知归抢先他一步,将一个沉甸甸的包拎给了老头,老头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冲谢知归感谢又讨好地一笑,接着赶紧叫来儿子儿媳把包拿回屋里藏好。
老头从石头上下来,围着谢知归仔细打量,深深吸了口烟,烟雾中,老头的脸似乎变了形。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带你们进山。”
谢知归和同行人喜出望外:“可以。”
“不过。”老头子话锋一转:“我还有些需要注意的事要告诉你们,你们进去后必须听我的话,不可以乱跑,不可以乱碰东西,不可以对寨民不敬,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也没那个本事救你们。”
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哪里听的出老头子话里的警告,和对活死人寨寨民的刻入骨髓的敬畏,敷衍道:“放心吧,我们有分寸。”
一行人暂时在老头子家住下。
夜晚,喜悦散去,他们坐在庭院里看星星、烤地瓜,朋友想起白天那个大包,肉疼地睡不着。
“知归,那包里放了多少啊?”
谢知归头也没抬:“差不多三万。”
“那么多!”朋友目瞪口呆,捂着心口快疼晕过去了。
其他人也是惊的咋舌,那又不是三千,可是三万啊!
“为什么给这么多啊!只是请个向导而已,太不值得了吧!”
“诶,你觉得不值得,人家郑公子不觉得呀。”
“哦,也对,我们的郑大公子可真豪,真就一掷千金买美人笑了。”
“哎呦,某人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被这么一个又有钱又帅的男友追着宠。”
他们打趣的时候没注意到郑皓明显青黑的脸色。
谢知归突然说:“是我自己的钱。”
朋友诧异:“什么?”
“郑同学,你前面为我们垫付的车费和食物费回去后我都会算好还给你,不会让你蒙受损失。”
谢知归疏离的嗓音一出,众人沉默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他划清了两人的界限,又把郑皓给他烤的红薯扔了回去,全然不顾郑皓要吃了他的眼神,连正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其他人终于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氛围不对劲,不敢掺和,纷纷低下头啃地瓜。
每个人各怀鬼胎,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明天还要大清早进山,众人简单说了句晚安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谢知归洗漱完要回房间,郑皓靠在门框上,横腿堵住了他的去路。
谢知归想跨过去,结果又被郑皓撑手拦住,他扶额头疼。
“你又想做什么?”
“你几个意思?”
谢知归冷冷直视他:“我能有什么意思?”
郑皓语气不善地质问:“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和你无关。”
谢知归不耐烦地推开他,往屋里走,却被郑皓强行拽住了手臂。
“放手!”
“不放!”郑皓盯着他的眼睛愤怒地像能喷火,扯的谢知归生疼。
“说清楚,你是不是又攀上什么大款了?想甩了我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德性!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你……”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郑皓愣了一会才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疼,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对上谢知归冰冷、厌恶的眼神。
谢知归毫不客气用力甩开他的手,紧接着给了第二巴掌,一边一下,非常公平。
郑皓彻底被他打懵了。
谢知归活动活动手腕,冷声说道:“打你第一下是因为你嘴不干净,我的钱哪来的和你无关,反正用的不是你的。”
“第二下是让你认清现实,郑同学,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和你交往,请你想清楚,你没有任何立场来干涉我的生活。”
脸上的疼唤醒了郑皓的理智,谢知归失望、愤怒的目光更是让他乱了阵脚。
“知归,对不起,知归,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我只是一时气上头了。”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交往,但其实,这只是一场郑皓单方面的追求,并且谢知归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他们甚至连手都没碰一起过。
谢知归没有明说是因为郑皓是导师亲属又是学生会会长,而他也在实验组里面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过早撕破脸而已。
同时,谢知归也想借郑皓的名字,挡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所以一直等到现在,实在忍不下去才说。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公子哥跟他来真的,邀他去游轮玩没答应,居然不顾危险居然跟到深山里来了。
是时候挑明了,一切到此为止。
谢知归生性淡漠,钱债好还,情债难还,且不论他喜不喜欢男人,郑皓这种占有欲太强又难缠的对象绝对是他避之不及的人。
所以他这次把话敞开了说清楚,怕郑皓听不明白,是一字一句,看着他的眼睛说的。
“够了,你现在回去,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如果你继续纠缠,那我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谢知归态度的冷漠强硬让郑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觉放软了态度,想先安抚下谢知归的怒气。
“不、不是,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也没有缠着你不放,我以为你至少是有点喜欢我的。”
“不好意思,并没有,我这人比较自私,只爱我自己。”
郑皓以为他说这话是在赌气,便笃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信你没有爱过其他人。”
谢知归冷笑,打破他最后一丝幻想:“没有。”
“不可能,我不信!”
“你是不是有了其他人了?!所以才这么急着甩开我!”
谢知归心烦他,揉着疲惫的眉心,刚要说点让郑皓彻底死心的话,倏地耳畔响起一声铃音。
铃,铃铃。
他心神剧烈一颤,猛地抬头朝声音来源寻去。
这铃音很奇怪,像是从远处那座雾山里传出,那座山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的妖怪张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大口,仅有淡淡的月光勾勒出它模糊不清的轮廓,神秘而危险。
但是这道声音太过于清晰、独立。
夜风奔走于天地间不可能不会带来杂音,郑皓喃喃不休的话语并没有停下,知了猴没完没了的鸣叫……世界如此嘈杂,但铃声却准确无误地传入他的耳中,就像、就像是特意为他而来,因他而响,而他也只能听得到这一种声音。
如同有人在召唤他,用铃声传递神秘诡异的咒念,托夜风送来一个温柔的亲吻,蛊惑他进入那座藏着无数秘密的深山。
回来吧,过来吧……
他又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盯着它出神,心里没由来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现在无名指上是空的,但原本那里是不是该有些东西?
比如一枚刻着奇怪花纹的银戒,比如一根只有他才看得见的长线……
第二天一早,老头子早早起了,在门口等他们一起进山。
他换上了一身很奇怪的衣服,看起来是见什么重要人物时才会穿的,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但人家大多在身上绣些花草虫蛇,他这身红黑打底的衣服上绣的却是一些经文,又或者是某种咒文。
不知为何,他们只看了一眼,就有不适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那是一种对未知、神秘、诡谲世界的恐惧。
不过都走到这里了,要是原路返回岂不是把几万块钱打了水漂,一行人当然不肯,按捺下心中不安,收拾好进山必备的驱蚊水、压缩饼干、矿泉水等等,老头子看了眼背包里的东西,又让他们加上几件秋衣,省的冻感冒了。
众人不解,看了下头顶毒辣的太阳,还有不远处郁郁葱葱、密不见光的雾山,等会进林子里不被湿气闷死就算好的了,还多带衣服做什么?
老头子只说别管,听他的准没错。
由老头子带头,一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入山。
到了一个石头界碑前,老头停下来了,从包里拿出三支绿色的香插在地上,点燃,白雾袅袅升起,老头子跪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了一段他们听不懂的话。
同伴们觉得可笑,谢知归却觉得诡异。
那些白雾好像有形状,好像……好像一只色彩斑斓的带有剧毒的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他想看清楚些,一靠近,忽地蝴蝶猛烈振翅,白雾也被扑散。
奇特的香味钻入他的鼻腔,他突然感觉头一阵晕眩,浑身燥热了起来,闭眼屏息了好一会才缓回来。
“好怪的香味。”
“什么香味?”
朋友诧异地揉揉了鼻子,接着猛吸了几口空气,一脸茫然。
“没味道啊。”
“没有闻到吗?是一股很香,很腻,缠人,闻了之后会头晕还有点发热的味道。”
“哈?”朋友伸手在他额头探了下,嘀咕道:“是有点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谢知归摇头,“算了,没什么,先赶路吧。”
跨过了石头界碑,老头子还是不放心他们,絮絮叨叨又说起注意事项。
虽然昨晚睡前已经听他唠叨三遍了,他似乎极度敬畏活死人寨的寨民,生怕他们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外来人惹怒了他们,好似会招来什么灭顶之灾。
本来同伴们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老头子严肃凝重的语气还是影响到了他们。
“诶,你们说活死人寨里面不会真和传闻一样,是不死不老的活死人吧?”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而已。”
“但是我这个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哎,都是心理作用,别自己吓自己了,人要不会死,那还是人吗?”
随着行进时间越久,周围林木越密集,树木清香味浓郁到刺鼻,可活动的空间越狭窄,几乎要弯腰才能勉强通过。
抬头不见天日,只有树叶层层交叠构成一个巨大的穹顶,喊一声会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声音争抢回应,尖锐又恐怖,压抑又诡异,他们心中无端生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