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阿玛心情郁结?
这得是多大的事?
难道他记忆有误,清朝和俄罗斯在雅克萨的第二次开仗是清输了?
这也不对啊。
他阿玛的心眼不至于小到那个地步。
而且打从回到京城,他一直有关注第二次雅克萨之战的消息,按照目前的战势不像是会打败仗的啊。
再说冰盆的问题,阿玛一直是个倡行节俭的人,而且他在吃喝玩乐上都很讲究一个节制,就算是伏天,房间里放的冰盆也没让超过个过。
康熙摆手让太医和奴才们都下去了,靠坐在床上,对儿子道:“阿玛的身体没事,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影响朕的心情。”
苏辰不相信,“那您能憔悴成这样?我问了梁公公了,他说您是和保成说了些什么之后才难受的,待会儿我就找他问问去。”
康熙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这孩子啊,叫朕纵得这般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懂得委婉言语,等以后朕不在了,跟保成可别这么直来直去什么都说。”
苏辰大惊,“阿玛,您好好的,怎么说这些?您别吓儿子啊。”
“没事,”康熙说道,“阿玛看你这样子有感而发的而已。别去问保成了。”
叫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商量还不知道能商量出什么来。
苏辰皱着眉,就看见他阿玛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琉璃珠和一把木梳。
这不是路上碰见的那个老头儿给他们的吗?
但看阿玛的样子,竟然非常珍视这两样东西。
正想脑洞大开的苏辰就听到他阿玛缓缓道来的几句话,“这个络子的样式,朕很熟悉,是你皇祖父最喜欢的一种。这个木梳,也是你皇祖父还在的时候,叫内造处制作的东西。”
苏辰听得满心担忧变成了两眼问号,好半晌才理顺这些话的意思。
“阿玛,您是怀疑,我皇祖父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送我们东西的那个艾五,不对,是艾老爷子,就是我们皇祖父?”
康熙叹口气,点了下头。
苏辰:这不可能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阿玛,皇祖父是一国帝王,他怎么能顺利假死的?”苏辰担心其实是他阿玛想阿玛了,理智地帮自家阿玛分析,“皇祖父驾崩了,八旗族老还有爱新觉罗氏的长辈们都不瞻仰他老人家仪容的吗?”
康熙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叫儿子坐下来,缓缓地说起曾经那些往事:“---无论是当时你皇祖父执意追封董鄂皇贵妃为后,还是他对汉臣对儒家学说的格外重视,都让咱们身后的八旗不满。当时满汉冲突频发,你皇祖父已经是很难再执政了。”
他还记得当初玛么把他接到身边教养的那段时间,经常听见皇阿玛跟玛么高声争执的声音,这种争执就在很平常的一个傍晚爆发之后便再没有了。
那个傍晚的第二天,他醒来,听到的就是皇阿玛感染天花的消息,然后不过是短短的几天,皇阿玛就驾崩了。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并不知这些不起眼的表象都寓意着什么。
但他长大了,回想以前那些蛛丝马迹,总要忍不住怀疑:皇阿玛是真的驾崩了,还是在当初那种刀剑林立的环境中不得不后退一步?
康熙早先已经从暗卫在慈宁宫送来的密谈中得知,皇阿玛很大可能还活着,他觉得自己是不在乎这件事的。
毕竟现在他将各方的局势都稳定下来,他是一个比皇阿玛做皇帝要做得好的人。
他不需要皇阿玛的肯定了。
但是看见这两件证明皇阿玛还在世的物件儿时,心头涌上来的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滋味。
总之,不好受。
“阿玛,那你是想要见见皇祖父吗?”
苏辰都没想过,在他面前是一个温和高大父亲的老爹,其实很可能也是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
康熙闻言,回神。
看到儿子认真的神情,他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想见,却也没有那么想见。”
苏辰就把他们和艾五碰见的详细情形说了,不过他还是有一件事好奇:“皇祖父行九,他为什么会给自己取一个艾五的假名?”
不是应该叫艾九吗?
康熙笑道:“如果你皇祖父叫艾九,一旦碰到熟人被猜中身份的可能有多大?至于为什么叫艾五,当日你皇祖父和你裕皇叔祖的关系是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
苏辰就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挺准的,听到艾五两个字就想起皇家微服出巡时用的汉姓。
“皇祖父应该还在南方的传教士中活动,阿玛,咱们不刻意去找寻他老人家,等以后再次南巡的时候,我们经常的微服去走走,说不定就能碰见了皇祖父呢。”
被儿子说两说的,康熙也觉得胸中豁然开朗一片。
他笑道:“行,就听辰儿的。”
“对了,当日我们和皇祖父偶遇,他老人家还提醒我们要对天主教加以警惕呢,说不定他老人家当时已经猜出来儿子和保成的身份了。”
外面,梁九功站得远远的,自从听见皇上跟辰亲王说那络子木梳的话,他就忍着发抖的腿肚子站在远离寝室的地方。
有些皇上的秘密,比如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是哪个、皇上有个能深入到各大臣家中的暗绣卫这些,他可以知道,但事关先皇的这种秘闻,却是事关重大,他知道的多了可能会要命。
但万岁爷根本就不给她们这个机会。
他们没有把皇上当成自己的男人、丈夫,而皇上只怕也没把她们当成妻子。
咱们不求那么高的,可儿子总是您万岁爷的儿子吧。
现今不舒服了,也只让辰亲王、皇太子那两个亲儿子在跟前儿,日后真有那个万一,还能只让他们两个服孝不成?
荣妃突然打了下自己的嘴,惊得旁边的嬷嬷宫女们赶紧看去。
“娘娘,”大宫女小声提醒。
荣妃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把那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来,正了正神色问道:“什么时辰了,三阿哥怎么还没有过来?”
话音还没落,外面传来小太监的通秉:“娘娘,三阿哥来请安了。”
胤祉进来,跪下道:“额娘安。”
荣妃伸手把儿子扶起来,打量他的穿着,满意的点点头,才说道:“去看过你阿玛了没有?”
“儿子去给阿玛请了安才过来的。”胤祉一屁股在他额娘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阿玛病了还不好好养病,早晨依旧听政就罢了,见儿子过去还问了儿子的功课。”
答的不好的地方还被训了。
上哪说理去?
荣妃笑道:“这不是正说明皇上重视我儿吗!”
胤祉撇嘴,他额娘就爱这么安慰自己。
阿玛那是闲不住好不好?
“大哥也在,阿玛就什么功课都不问他的。”
“你别抱怨这个,忘了额娘跟你说的,辰亲王他是个文辞不通的,当年学个诗而已,就难得跟什么似的。”荣妃抬手在儿子头上摩挲,但很快被儿子不喜欢的躲开,她也只是宠溺的笑笑,“我儿是自小就通诗书的,你阿玛心里也是有数呢。”
胤祉心想,我宁愿跟大哥一样不通诗书,学的那些平平仄仄的都是什么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在对他抱以极大期望的额娘跟前,他不敢说这些话。
“那大阿哥呢,阿玛也不询问他的功课。”这是胤祉最大程度的反驳了。
荣妃笑了笑,不屑道:“那就是个莽夫,也是惠妃心大,大阿哥都这个年纪了,文不成武也不就的,她都不心急。”
“你的事,我也心急不来,”延禧宫,惠妃看着面前一脸黑漆漆的儿子,“这段时间,只管老实的,别跟什么阿猫阿狗的胡混。”
胤褆今年虚岁十四了,站在那里个子都比惠妃高出一截的大个子,但还是一事无成的,尤其是上面有个丁点大就被封亲王的大哥,不由得他心里不着急。
而且,大哥更变态的一点是,比他大两岁的个人,到现在身边一个伺候人都没有。
阿玛给的也都被他放在别处。
私底下,宫人们夸赞辰亲王清正。
他呢,身边有人了,去年还弄出个紫簪事件。
本来这不算是什么事的,哪个人家的爷不是早早就有人伺候的?可是在这么清正的大哥衬托下,就好像他身上沾了污糟糟的一片泥点子似的。
听见额娘也这么说,胤褆脸色更难看,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发出来的声音粗噶非常:“额娘,儿子怎么就跟,阿猫阿狗胡混了?”
惠妃白了儿子一眼,“好好好,你没混。”
胤褆:“儿子确实没混。”
他每天都要到额娘眼皮子底下报道的,就不信额娘不知道他如今有多老实。
现在有宫女在他跟前撩骚,他眼皮都不带抬的,扭头便交给额娘派过去看着他的那老嬷嬷处置,弄得现在那些宫女子都不在他跟前转悠了。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外面一声一声的“八阿哥”传来。
胤禩深知自己身世,更小些的时候是一种浑然的可爱,长了些知事后一张小嘴儿特别会说掏人耳朵的话。
因此在延禧宫,小小的八阿哥特别受欢迎。
“惠额娘,”小孩子像是从外面滚进来似的,举着手里的一串小花给惠妃,“听说这是紫英仙子,您看好看不?”
一串串紫色的铃铛形状的小花密匝匝,看起来和一串子葡萄似的。
惠妃接过来,暗里直叹小八贴心,笑着把他也揽在怀里:“好看。”
嗔怪自家儿子:“看看你,再看看小八,有心没心就在这儿呢。”
胤褆:那是知道你不是亲的才这么着。
抬手盖住小八的脑袋揉了揉,小家伙仰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胤褆也笑了笑。
这小子,心眼多着呢。
刚刚过午的乾清宫非常安静,苏辰没有去养心殿午睡,和保成在这里陪阿玛。
“阿玛,芸豆卷,您吃点儿。”
“阿玛,刚出锅的千层糕,又香又软,给您一半儿。”
一会儿一句的,康熙看向他那儿子,手里拿着一块千层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他问道:“保成啊,你给朕算算,这一会儿你哥吃了多少东西了?”
胤礽就坐在靠窗子的炕桌旁,面前放着几本折子。
他在这儿可不是陪生病的阿玛,毕竟阿玛这点小病在他看来都不算病,他是帮忙批折子的。
至于他哥,纯粹是不想午睡在这里玩。
“豌豆黄,芸豆卷,千层糕,”胤礽还真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还有一茶碗甜杏罐头,没少吃。”
苏辰:都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对了阿玛,御膳房做出来的罐头真的很好吃。”
之前和保成从南直隶回京,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卖杏子的老爷爷,当时还下着雨,苏辰就一下子把老爷爷的两担杏子都买了。
当然,这些民间野杏和能够进贡或采买到宫里的杏不能比,大多是小小的个头儿,黄透了吃起来的口感也比不上那些。
苏辰一时好心买回来的两担杏,就跟着他们一路到了紫禁城。
杏坏了些扔了,苏辰和保成吃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于是满满的两大担子杏被送到御膳房的时候还有一担半。
给一众御厨惊的,直说辰亲王和太子爷也太能放东西了,这么点杏都不值得费那个心思随身带着的,但两位爷给捎回来了。
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两担子乡野间长出来的普通杏子了,御厨们开动脑筋,又是杏子茶又是杏脯的鼓捣这些杏的时候,苏辰过去了。
他看见御厨们费心摆弄这些杏,就想起来罐头。
做罐头用的瓶子还是苏辰叫人从玻璃厂定制的,用于密封的盖子是铁皮的,压着一圈橡胶垫,和前世流行于八九十年代的那种罐头几乎如出一辙。
不过经过这么些加工,原先普普通通的那一担半杏子瞬间高贵起来。
宫里能吃得着的,还得看身份够不够。
苏辰叫开了一瓶这不是因为他阿玛生病了,生病吃罐头,他前世小时候还有这习惯呢。
但其实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就是。
见儿子这么想让他吃些东西,康熙便让给他倒了浅浅的一碗,清甜凉润的,身上不爽利胃口就也不太好,吃那个的确感觉好很多。
苏辰看着他阿玛吃了点罐头又喝了药睡去了,才转身去找保成。
这孩子,打从吃过饭坐在那儿看折子就没挪过地方。
“吃点东西活动活动。”苏辰把还温热着的千层糕塞保成嘴里。
胤礽就把看了一半的折子递给他哥。
苏辰看过折子,还看过很多已经被内务府存放起来的朱批折子,说实话看他阿玛的评语很有给小学生批改作业的感觉。
胤礽现在帮看的折子都是些日常请安折,那种看作业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大臣们写折子不仅有特定的格式,而且非常讲究字迹,每一篇都是没有墨点涂改的,当然这种不加标点符号的折子,看起来也非常不方便。
现在是有加标点出版的书的,之前苏辰出的那三本通俗小说就加了标点,不过标点的做法并没有引起文人们的认同。
大家坚持竖排也有客观原因,墨迹落在纸上不好干,横着写的东西很容易不小心一蹭就蹭脏了。
至于用铅笔写折子,没那个可能。
在正统读书人看来,铅笔方便是方便,但不入大雅之流。
苏辰也觉得,一切不能只为了方便,中国传承几千年的毛笔字艺术价值那么高,当作公文体必备还挺不错。
保成现给他的这份折子是个大长篇,提督四川总兵的折,一个个字写的倒是非常工整,就是没内容。
催眠效果不错。
嘴角有些痒的瞬间,苏辰才一下子坐正身体。
对面,保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苏辰擦了擦嘴角,很了解的说道:“这是睡觉的姿势不对,才容易流哈喇子。”
胤礽笑道:“哥,你如果困了,可以去睡。”
“行,”西暖阁这一片儿的卧室有很多,出门左转就有一间可以脱鞋入睡的房间,“待会儿你也去睡会儿。”
皇帝和太子都不是人干的,保成才多大了,都快九九七了。
苏辰想着走了出去。
只是随口一说的胤礽:——
午后的蝉鸣一阵一阵,不至于吵人,反增了几分夏日倦意,胤禛刚睡醒,就听见寂静的外面有说话声。
第170章 兄弟
“娘娘睡着吗?我这些天做东西,给六阿哥四阿哥都做了个皮帽子,这不看着要变天,马上就能戴得着了。”
“您现在是双身子,好好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宫里这许多人,哪里就缺阿哥爷们两顶帽子戴了。”
“我没什么好东西,想要显示心意也就只有这点手艺了。”
“您的手是真巧。”
声音渐渐远去,胤禛穿好衣服洗漱好出门去给额娘请安,就在屋子里看见了在外面说话的两个人。
万琉哈氏有孕五月有余,但还穿着粉嫩清新的衣裳,看见胤禛进来,她便欠身站了站。
德妃说她:“你安心坐着,他一个小孩子,不用你如此劳师动众的。”
万琉哈氏腼腆的笑笑,双手下意识护着孕肚,“多谢娘娘。”
“小主儿这就客气得过了,我们娘娘常说,后宫姊妹都是一家人,很不必有那些客套。”说话伶俐的一个宫女儿端着茶送到万琉哈氏手边,“您天天来,还这样子,知道的说您懂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娘娘多重规矩似的。”
万琉哈氏被这一通话说得好没意思,正好德妃要问胤禛的吃穿用度,她便端着茶杯低头只顾得喝茶的样子。
胤禛看了眼这个口齿伶俐的宫女,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人。
他不喜欢这种言语咄咄逼人的,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回他额娘的话道:“儿子一会儿就回,明儿个要上课,中午儿子便还在养心殿,额娘不用安排我的饮食了。”
德妃笑着说好,道:“我做了两双袜子,还有个装书的布包,你走的时候叫下人捎着过去,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不想麻烦你大哥的就来跟额娘说。”
“是。”
胤禛答应着。
刚睡醒的胤祚喊着额娘四哥从外面跑了进来,见有外人在,他还停下脚步向万琉哈氏请了个安。
万琉哈氏笑道:“六阿哥越长越像是小仙童了。”
德妃伸手拉住自家小六的爪子,热乎乎的,便训斥道:“刚起来不要着急快跑,这一跑血液都涌上来了,仔细摔倒。”
胤祚嗯嗯嗯的答应着,转头对旁边站着的胤禛道:“四哥,我听说咱们永和宫后面的小花池里晚上都是知了猴,晚上咱们去抓知了猴,明天看他变大知了。”
胤禛并不介意额娘和胤祚明显的更亲近自然,因为在他偶然感觉到额娘对他的疼爱时,他也会忍不住想起皇额娘。
虽然皇额娘对他没有额娘对胤祚这么好,但两个额娘比较,他心里更亲的好像还是皇额娘。
如今皇额娘不在了,每当他想和额娘亲近时,心里都会觉得对不起皇额娘。
好在还有大哥在,他才不至于是个无亲人在旁的孤独人。
德妃拍了胤祚一下子,道:“毛皮猴子似的,院子里哪样东西你没有祸害过?现在还要拉你四哥去抓泥猴子?”
“知了可好玩了,”胤祚鼓着小脸坚持,“一戳就会叫。”
德妃看向胤禛,“今天下午又不上课,不如和你弟弟去玩会儿,待捉了知了猴再走。”
胤禛一来就提出告辞,知道儿子很难亲近自己,德妃也没有非要留下孩子拴在身边的借口。
胤禛说道:“阿玛生病了,午间的时候大哥他们都去看望过了,儿子现在过去也要看看阿玛的。”
这是正事。
德妃点头,说胤祚:“你和你四哥一起去。知了猴什么时候都能捉。”
胤祚:“我是说晚上去捉知了猴,”四哥是不是觉得捉知了猴太幼稚,才不想跟他一起玩的?
而且他睡觉前还惦记着去看阿玛的,他都给阿玛准备了小礼物带着。
小儿子的话一句赶着一句,听得德妃忍不住发笑,摇头道:“行行行,胤祚安排得好,额娘没有听清。”
留他们两个一人吃了一碗冰酥酪,才打发奴才们跟着他们去乾清宫请安。
胤祚叽叽喳喳的声音一消失,顿时显得殿内安静得不行,万琉哈氏说道:“娘娘真是好福气,四阿哥稳重,小小年纪就有了爷的派头,六阿哥懂事活泼,伴您膝下不至于寂寞。”
德妃:昔日的姐妹每天这么马屁不断的,也没有叫人多舒服。
万琉哈氏抚着肚子,一身惆怅和即将为人母的幸福交织,“也不知,臣妾怀里的这个未来能不能有四阿哥六阿哥的一半。”
刚才言语流利的那个宫女噗嗤笑了,道:“万主儿,您想的太长远了些。”
孩子都没有生出来呢,就想跟四阿哥六阿哥捏在一起的比了。
气氛再次僵硬,这次没有小孩子打岔,万琉哈氏到底没有再坐,很快起身告辞了。
不过,都是一样的出身,德妃这样的风光,她有一天也会有的吧。
“灵书,”德妃吩咐引着万琉哈氏进来的那个宫女儿,“下次她再来,就打发了吧。”
灵书屈膝,说道:“是,娘娘。”
这个宫女当真是人如其名,又灵巧又有一股子读书之后才有的那种沉静气息。
容貌,也属中上。
最重要的是,她都被提上来快一年了,也不见她仗着身份欺负谁,干什么做什么都是不争不抢的。
想着半年没在永和宫留宿的皇上,德妃起用灵书的想法越发的清晰明确。
“你们俩来得正好,刚出炉的烤鸭。”
乾清宫,胤禛和胤祚刚迈步进来,就听到了大哥热情的欢迎声。
胤禛:阿玛这里份例中的鸭子,不会都是被大哥吃光的吧?
才睡醒就听见儿子还是在吃的康熙坐起身,宫女们立刻上前服侍。
康熙出来,吩咐梁九功:“叫顾太医过来。”
怎么啦?
朕要看看辰儿的脉案,这一天净看见他吃了,别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然后吃着烤鸭就被叫去诊脉苏辰很是一言难尽,连能吃也要找太医。
苏辰说他阿玛:“您这样操心的话,一辈子都得操心。”
康熙:叫你爹这么操心的也只你一个罢了。
胤禛胤祚过去给阿玛请安,一高一矮的两个小豆丁排排站着,纯真的眼睛里只有对阿玛的担心。
“阿玛,您吃药了吗?”
“阿玛,您感觉好些了吗?”
两小只几乎同时说话,还都是暖心的话,康熙伸手把两个儿子挨个拍拍。
看着懂事的儿子们,康熙觉得他比梦里见到过的那个年老的自己,简直是太幸福了,于是一时之间看所有儿子都非常顺眼起来。
皇上生病这几天,隔三差五的,总要叫阿哥们过去,问问功课什么的,骑射功夫不错的大阿哥和在书画上最下功夫的三阿哥屡次被赞。
还有年纪小小却一副君子之风的八阿哥,也备受皇父喜欢。
没几天呢,苏辰就听到了流言,据说是他和皇太子的时代要过去了,没看见么这两天他们都不受宠了。
皇宫啊,还是人多嘴杂,本来没有的事,叫这些嘴巴说说也就有了事。
更何况皇上的宠爱,是跟直接利益挂钩的。
苏辰和保成去看太奶奶的时候,还被太奶奶安慰:“别多想,你们阿玛最疼的还是你们,只不过啊,你们阿玛也是其他兄弟的阿玛,对他们好些是应该的。太奶奶已经叫人查了是哪起子人嚼舌,到时一个个都得罚他们。”
苏辰只能表示:“我们根本也没放在心上,我就知道说那些话的小人是等着揪我和保成差错呢。”
比去年又显老几分的太皇太后笑着点头,“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康熙每天事多,晚了太皇太后一步知道这种流言,也是叫他哭笑不得,马上就派人把他那个这几天常去在建那园子去的儿子叫过来。
在建的这个园子是明朝国戚李伟的清华园,旁边挨着的还有空地和几家废园子,划出来两个给太子和辰儿。
他的私库还不算吃紧,三个园子一起建,日后成家的儿子也能跟他一起去住。
苏辰真没想到这个流言的后果是直接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
他正卯着劲要把畅春园修建到最好呢,抽水马桶他都让科技发展馆的人在做了,虽然现在没有水管,但不是大量普及抽水马桶只给主要的住处弄几个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
现在再建园子?
苏辰对他阿玛道:“我们又不是阿玛后宫里的妃子们,不争风吃醋的。您待我们亲,我们心里知道,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胤礽说:“阿玛,一下修建三个园子,可能会惹人非议劳民伤财。”
康熙没想到有一天他都要被两个儿子教训了,深有感触。
孩子长大了。
太子被他教的很好。
辰儿更好。
但只是看阻止此事的出发点的话,辰儿真不适合当皇帝。
最后阿玛脑袋一热下的决定连梁九功的耳朵都没入就算了,父子三人围着苏辰提供的图纸研究了半天的水管铺设。
就这么忙着,一场秋雨过后,冷空气迅速席卷了京城。
昨天还提着一兜知了猴去养心殿找苏辰和胤禛玩耍的胤祚,今天就苦着一张脸说半天没有抓到一只知了猴。
苏辰好笑,跟他说等明天夏天知了一拱土就带他们去摸知了玩,才算安抚住了这个小家伙。
第171章 争论
八月初八是个很吉利的日子,在这个吉利的日子里,宜妃做完了月子,十一阿哥也迎来了他的名字---胤禌。
是一个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弟弟。
苏辰担心他养不住,没少叮嘱照顾十一阿哥的几个奶妈,“你们吃好喝好就是小阿哥吃好喝好。”
连淑慧姑祖母都笑他,男儿的身女儿的心---忒爱操心了。
说回现在,宜妃坐完月子出来之后,储秀宫就准备搬宫,至于搬到哪里?
隔壁翊坤宫。
宜妃一瞬间就成功后宫之中风头浪尖上的人物。
虽然人家不是贵妃,但人家住了翊坤宫。
钮钴禄贵妃素来深居简出,要不是因为十阿哥才还让人记着她,现在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隐形人了。
宜妃不是贵妃,胜似贵妃。
风头无两的同时难免把本就娇的性子纵得更娇贵起来。
这天,钮钴禄贵妃正在屋里守着儿子做肚兜,大宫女就带着不满过来告状了。
“娘娘,又是这样,奴婢早先就说好的有了红色的线先给奴婢,又被储秀宫那群小蹄子给抢了。”
“怎么了你,别吵到小阿哥。”钮钴禄贵妃身边的一个身穿青色比甲的宫女站出来,“有什么事慢慢说,跟吞了枪药似的。”
青薇气得往地上一跪,便不起了:“娘娘,这次您一定要给奴婢做主。说起来,那边顶了天也就是个妃,且惠妃还没有这么显眼呢,怎么处处显着他们了?”
虽然声音压低了,但是包含的怒火并没有减少。
钮钴禄贵妃才看她一眼,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温和和,笑道:“起来洗把脸,有刚做的玉米糕,吃点去。缺的线也不着急,慢慢补上来就是了。”
“就是,谁还敢缺咱们娘娘一点子线不成?”青桔抬手搀青薇,“知道你气性大,也没必要过来招娘娘生气。”
青薇冤枉道:“我只是气不过,哪里想招娘娘?算了算了,我去吃东西去。”
走前头又忍不住说:“咱们娘娘才是贵妃,以后也不能就这么由着宜妃作兴了,奴婢们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以后横不能我们十阿哥还要低着九阿哥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