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的浑身传来一阵战栗感,原本凝固的皮肤都散发出灼人的温度,忍不住上前一步。
感受到他的靠近,乔语卿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与他来开距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临槐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想要将他烫伤。
他要引诱临槐,但既不能让临槐贪婪到想要将他吞噬,也不能让他失去兴趣,直接把他当成垃圾,扔进垃圾堆里。
乔语卿微微抬起头,虽然面上还是一片歉色,但竖起的防备,却如同尖刺般对准了临槐。
见此,临槐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起来,如同鼓点般不断敲响,产生一种异常的兴奋感。
柔弱的外表,实际却是带刺的玫瑰。
什么听话的、好掌控的认知,原来都是他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
临槐假装看不出他的防备,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没事。”
临槐的动作太快,乔语卿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戴着手套的掌心碰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不自在地侧头躲开,余光却扫到了自己的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地板干净如初,桌面也毫无痕迹,仿佛那吃人的娃娃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他微微蹙眉,看向临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是……
在装。?
第十章 西装革履,斯文败类
临槐柔声解释:“我家就在店面后面,从楼上能清楚地看见这里的情况。”
“吃过晚饭后,我见店里还亮着灯,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吓着你了,是我该说对不起。”
“只是天色已晚,你一个人还不回家,实在会让人担心。有什么没完成的地方,可以明天再弄。早上店里客人很少,晚一会儿也没关系。”
乔语卿点了点头:“谢谢关心,那我这就回家了。”
临槐笑着带他下去,将背包递给他,目送他出门。
乔语卿背好包,又道了声再见,开门走了出去。
他最后又看了眼临槐的神色,才微微敛眸。
待乔语卿离开后,临槐走上楼梯,看着地板上的碎肉烂血,眼眸锐利如刀。
真是恶心的东西啊,要不是还有点用处……
他手指一动,所有的污渍都消失掉,只余一抹幽幽的青火在空中飘荡。
紧接着一抓,青火收敛在他的掌心,又被他重新扔进了另一个娃娃里。
等一切处理完,他走到桌子边坐下,面带微笑地回味着刚刚的味道。
果然离得近了就是不一样。
那味道让他想起了夏日灿然的日光,火热得能够融化一切,又好似一杯上好的红酒,只需品尝几口,就忍不住陷入微醺。
尤其是……
他动了动喉结,那一瞬间的碰触,激活了乔语卿身上另一种感觉,不是恐惧带来的惊艳感,而是更隐秘、更悠长的感觉。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他能感觉到那个时刻,彼此间产生了共鸣,嗡嗡地撼动着他的大脑,让他的理智放弃思考。
很香,香得他差点掐住他的脖子,任自己啃噬他的血肉。
奇怪的是,自那天后,乔语卿就有好一段时间没再碰到过奇怪的事情。
因为娃娃的诡异,他有细心观察过,店里的娃娃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素材,皮肤特别细腻,宛如真人般透出柔软。
眼珠子更是,烧制的工艺非常高超,总是泛着灵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样。
可他特意又晚走了好几个晚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这些娃娃真的没问题?
乔语卿将疑惑埋在心底。
又到了下班时间,乔语卿伸手将被吹到一起的风铃解开,耳边忽然听到临槐的声音。
“明天就是周日了,你可以休息一天,有没有什么打算?”
临槐走到他身边,低头浅笑着看向他,主动发出了邀请。
乔语卿侧目抬眸,心想临槐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他摇了摇头,表示暂没有安排。
临槐拿出一张票递给他,笑着说:“要不要去看画展,是我朋友开的,很有意思。”
乔语卿接过票,只见上面印着山水油画,旁边写着“曙光专场入场券”。
“曙光”,听着名字倒是不错。
只是不知道关键点,是在这个画展上,还是在这位朋友身上。
他睫毛微动,轻声问:“老板你去吗?”
临槐审视着他的神色,很平淡,看不出任何别的含义。
可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想要让人看见平静被打破时的模样。
“你想我去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融进了阳光,让人放松。
可在那深处,又好似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想要将他拉入深渊。
乔语卿抬眸:“我能说实话吗?”
临槐:“当然。”
“不想。”
临槐眼眸一顿,并没有生气,依旧温和地问:“为什么?”
乔语卿收起票,淡淡地说:“应该没有人想在星期天看见自己的老板,还同老板出席同一个活动吧。”
临槐笑了起来,原本面具般的笑意被打破,透出几分真意。
“那你觉得我的答案是什么?”
答案就是,乔语卿一出门就看到了临槐的车,根本无从拒绝。
乔语卿这时很想笑先前那段毫无意义的对话,但还是忍住了。
不会他现在才发现,或许是为了参加画展,今天的临槐特意打扮过一番。
西装革履,斯文败类。
到达画展后,临槐配合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看上去很是绅士。
可缠绕在乔语卿身旁的丝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稠密,时不时缠过他纤细的腰肢、雪白的手臂和乌黑的及肩发。
临槐的靠近,令乔语卿愈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就像是木头架子裹了一层布一般,没有丝毫人类的柔软。
他还故作踉跄地捏了下临槐的手臂,果然也是硬邦邦的,触摸不到任何肌肉。
临槐究竟是什么?
“小心点。”
临槐收紧手臂,将他夹紧,眼睛笑意融融地看着他,却带着一股兴味。
他发现了。
乔语卿并不慌张,反正只要他不承认就好了。
他甚至露出一抹歉意的笑,轻轻点了点头。
一进门,一位俊雅青年就迎了过来。
虽然没有临槐这么亮眼,也算长得不错,再配上文艺青年的气质和用金钱熏陶出来的优雅,称得上受欢迎的类型。
他跟临槐相识,交谈起来很是热络。当看到乔语卿时,更是眼睛一亮,忍不住询问道:“这位是……”
临槐唇角笑意昂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助手,乔语卿。”
温络一听,笑得更加真诚:“能入临先生的眼,想必不俗。”
乔语卿看着他递过来的手,礼貌地握了一下,才说:“温先生谬赞,说是助手,实际上我只是为老板打扫卫生而已。”
临槐眼眸微动,目光扫过他,又很快收了回来,停在了温络身上。
温络一愣,打扫卫生这件事,真的跟乔语卿这样的美人毫不相干。
他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的真话,但不论从哪方面来想,他的真诚都令他喜爱。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为乔先生介绍一下画作。这次画展,展出了许多优秀作品,值得人细细品味。”温络笑道。
乔语卿却敏锐地发现,温络这话说完后,临槐的状态明显不对。
在公开场合,这可不是好事。
于是乔语卿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想必您跟老板还有事情要谈,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随便走走就好。”
临槐眸色转深,看着乔语卿询问的目光,片刻,才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先去玩,等会儿我过去找你。”
乔语卿得到指示,立刻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温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被老鼠抓一样,也就没有注意到,临槐看向他的眼神毫无笑意。
稳了稳心神,他转头看向临槐,急切地说:“临槐,能把乔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临槐笑得好像有些无奈:“你们不合适,而且他刚才的拒绝你也看到了。”
话说的温柔,可原本朝着乔语卿的方向探出的丝线,却宛如准备发起攻击的毒蛇一般,昂起上身,阴森森地指向温络,打算将他撕碎。
即使知道乔语卿对温络没有兴趣,甚至摆出了冷漠拒绝的模样,可温络的行为,还是让他的内心掀起滔天的杀意。
那张吐露爱语的嘴巴,令人恶心,最好将其缝上,免得污了乔语卿的耳朵。
那双充满痴迷的眼睛,应该直接挖出来扔在地上踩碎,毕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
而随着他心中的恶念,丝线蠢蠢欲动,有的抵在温络的嘴前,有的停留在他的眼珠之上。
只需一个命令,就会利落地完成所有动作。
温络没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眼神里仍写满了野心勃勃。
临槐想了想,忽然又笑说:“语卿毕竟是我手下的员工,我也不能做得太难看。这样吧,我明天再给你,如果你明天还能继续喜欢他。”
如果,他还能活到明天,想到这,临槐愉悦地勾起嘴角。
温络一下子高兴起来,笃定地说:“我明天当然还会喜欢他,你就放心吧。”
临槐笑容清浅,不置可否。
可原本还只是停留在周围的丝线,却如同利箭般射出,擦过温络的脸颊、手臂、大腿,钉在对面的墙上。
温络一动,顿时惊呼一声,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割裂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往外喷。
从小到大根本没受过这么重伤的他,瞬间脸色惊慌,恐惧而无助地抱着手臂,大喊着救命。
“医务人员、医务人员呢!救命——!!”
他的声音顿时引来了大量的视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立刻有医务人员赶来。
临槐冷眼相看,多么弱小、窝囊又没用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刚才把丝线都收回,现在他恐怕早已成了一堆碎肉。
不过,这样的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了,他就应该在恐惧中被好好折磨一番再死,才是令人舒爽的事。
医护人员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但他的伤口很深,必须尽快送到医院进行治疗。
可这是温络集所有力量才举办成功的画展,无数媒体、合伙人都在等着他,他怎么可能现在离开?
“去我的办公室,需要什么器材,我都可以立刻弄过来。”
温络咬牙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第十一章 “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二更】
临槐假装担忧,跟在了他的后面,一起进入到画展深处的办公室。
而另一边,乔语卿确实在画廊中闲逛。
米色的大理石地板,雪白的墙壁,明亮的射灯,排列整齐的画作,能看出温络是个心思透亮的人。
他随意看了几眼,却发现了熟悉的面容,正是那日跟着白雨一起来店里的女孩们。
“白雨怎么还没来啊,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一直没人接,估计是不想接。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懒得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要打你们自己去打,反正我不打了。”
“打几个电话你就啰嗦,蹭饭蹭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打就不打,我自己打。”
“还是没人接,估计真不想来了。算了吧,打多了他又嫌烦,我们自己玩吧。”
女孩子们嘟嘟囔囔了几句,就放下了手机,兴致勃勃地观看起画展。
乔语卿微微皱眉,白雨……
如果说白雨一早就定下了要来画展,肯定是知道临槐会来,所以她不应该失约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比临槐还重要?
他不知道,但这显然是个需要探索的点。
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他继续往前走,停在了一张画前。
很有冲击力的一幅画,画面由黑色和金红色渲染,正中央站在三个人,人物只用了圆圈和弧线来勾勒轮廓,身子用血红色填充,宛如要从脖子下流淌而出。
流淌……
乔语卿眯起眼睛,那是什么?
只见画框的下侧渗出细小的血珠,又浸染到雪白的墙壁上,宛如割断的喉咙般,顺着墙壁留下,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声音不大,但出血量却很惊人,很快就成了椭圆形的一滩。
又来了。
乔语卿飞快地后退,转身想要离开。
可原本直通的画廊,却不论怎么走,都会走到那幅画前。
血水越来越多了,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从里面冒出来。
先是手,再是头,最后是身子,扭曲、拉伸、膨胀。
乔语卿赫然发现,原本在画里的三个人,已经少了一个。
他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人,他和这些怪物存在着极其悬殊的差距。
血人已经彻底从血水里出来了,它的手掌摊开,无数红色血水凝成的丝线朝乔语卿袭来。
乔语卿急速奔跑,灵活地躲避着袭击。可这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他还是被丝线击中了。
皮肉被穿透的痛楚火辣辣地灼烧着他,可这并不算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血人吸收了他的血,竟然开始拥有了面容。
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乔……语卿……”
它缓慢地说话,刚开始还磕磕巴巴,说不清楚,后来越来越顺滑,甚至透出一股兴奋。
乔语卿浑身是血,失血的感觉让他脸色苍白、头脑发晕、行动迟缓,而随着他的伤势加重,也就更容易被血丝击中。
这样下去,他会慢慢地被折磨死,甚至可能被取代身份。
他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唤回些神志。
手上的银镯没有反应,可能临淮那里并不能总及时地觉察他的处境。
只是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将整个银镯浸入血水里。
血人感应到了他动作,放弃玩弄,迈开大步朝他扑来。
只要完成转换,它就能以乔语卿的身份活下去!近了近了!
血人兴奋地睁大眼睛,用跟乔语卿一模一样的脸,做出了格外狰狞的表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银镯终于发出刺目亮光,只是因为浸了血,不再是往日的纯白。
那血色的光直接钻入血人的体内,竟将其直接炸成血花,又在其想要凝聚时,将其完全吸收。
空气中只余下一抹青烟,慢慢消散而去。
乔语卿缓缓跌坐在地上,失血让他心脏急速跳动,收缩得格外厉害。
“临淮……”他虚弱地轻唤了一声。
只是并不出所料的没有得到回应,唯见那沾了血色的光好似微微一聚,紧接着还是消散了去。
平复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扶着墙壁站起身,一点点地往外挪。
已经能听到人声了。
他微微放松,感觉力气又多了点。
可下一秒,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直接将他按到了墙上。
什么,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吗?
乔语卿努力调动力量,想要抵抗,可那力气大得惊人,竟是让他动都不能动。
很快,一股阴冷的气息压上来,让他宛如背上泰山般,重得几乎喘不上气。
好冷,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睫毛冻上了冰霜。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到极点的手,摸在了他的脖子上。
光滑的触感,像是被打磨过的木头般,坚硬又光洁。
可手指又比想象中的灵活,轻巧地抚摸过他的后颈,滑过颈侧,移动到喉咙。
似乎有些痴迷于上面的温度,指尖停留了片刻,才继续上移。
乔语卿微微仰起头,想要躲避,甚至轻踮起了脚。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手指继续顺着乔语卿的脖子往上摸,越过下巴,来到唇瓣。
先是轻轻一点,透着温柔,在感受到他的挣扎后,又狠狠揉弄起来。
薄嫩的唇很是敏感,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的光滑,宛如打磨过的木头一般,没有丝毫的纹路。
冰冷,坚硬,如同进攻的恶狼,强势地想要将他撕碎,不给他任何逃避的可能。
乔语卿努力侧头躲避,却被大力掐住后颈,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指恋恋不舍地滑过唇边,直接探进了他的嘴里。
这一瞬间,他爆发了,硬生生地摆脱控制自己的力量,狠狠咬下。
本以为坚硬的手指会弄痛牙齿,可意外的是,他竟真的咬破了对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腥暖的液体流出来。
他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临槐……
他很难说临槐是不是想要戳破和他隔着的这层纸,但看起来也大差不差了。
而且——
咬都咬了,不如顺势演下去。
他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两下,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仿佛加了泵一般,咕嘟咕嘟地往上涌。
似是因为兴奋,他的脸颊微微涨红,显出醉酒般的红晕。
牙齿上的凶狠却依旧不减,甚至故意饥渴地舔吸着对方的血液,用略显锋利的犬牙,折磨撕咬着伤口。
对方的血液没有温度,凉得像是夏天的果酒般,还透着微微香气。
那香气清新而不浓郁,让他仿佛置身在山林之中,每一口呼吸都拥抱着草木花叶。
随着进食,他的精神慢慢放松,原本的啃咬也变成了舔舐。
乔语卿眼色微暗,唯一可惜的,就是没办法看见临槐的脸,不然……
片刻后,乔语卿吐出了手指,声音略带出些许慵懒沙哑:“可以让我转过来了吗?”
身后的东西轻笑一声,收回手指,放开了他。
乔语卿这才看见他的正面,一个黑色的、宛如影子般的怪物。
五官只有轮廓,却没有具体细节,看起来就像是刷了黑漆的骷髅般。
皮肤看起来像是果冻般柔软,实际上却又坚硬如钢甲,带着冰冷的温度。
手指上被他咬破的伤口,此时生长出细密的丝线般的东西,不断修复着,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乔语卿好奇地盯着看,就见自己留在上面的些许唾液,像是被吸收般,融进了怪物黑色的皮肤中。
还真是贪婪……
面对乔语卿的正脸,怪物深黑的眼仿佛浸入了墨水一般,浓郁得看不见一丝杂质。
在他的目光下,乔语卿的眼睛很亮,透着微微的湿润,眼角染上石榴花般的红霞,脆弱、妩媚又诱人。
他的嘴唇,被他的粗暴,弄得略显红肿。但越是可怜,就越让人想要亲吻。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欲望,乔语卿上前两步,一直站到他跟前才停下。
他直视着怪物的眼睛,与他呼吸交缠在一起,那清新如草叶的味道,变得更加清晰。
他微微勾唇,眼角带笑:“这样趁人之危的行为,可不君子。”
怪物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他。
可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黑色丝线,却兴奋地缠绕在了乔语卿的身上。
脆弱的手腕,单薄的美背,尤其是笔直的小腿,得到了格外多的青睐。
丝线光滑而细腻,紧贴在身上,带来酥麻的感觉,跟他曾经感受过的一样。
乔语卿皱了皱眉,试着伸手去摸了一下丝线,却发现看上去柔软无害的丝线,却格外地锋利。
如果不是它瞬间软了下来,恐怕自己就会被割伤。
乔语卿略微思索过后,抬起了被缠住的手,去抚摸对方光滑的脸,上面没有一丝皮肤的肌理,摸起来如同玻璃般光滑。
他笑眼弯弯,像是在调情,又像是在挑衅:“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
怪物依旧没有动,但呼吸却一下子粗重起来。?
但这都没有关系。
在确定是临槐后,他再无顾忌,猛地就吻了上去,热烈地用嘴唇摩挲着对方冰冷的唇,不断游动,试图叩开他的牙齿。
怪物没想到他竟如此放肆,垂眸盯着他。
乔语卿抵着他的唇,轻笑起来,笑声的震动,随着他的皮肤传递到对方的唇上。
瞧,还真是够虚伪的。
明明搞了那么多花样,可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却完全不敢前进。
刚才的气势都去哪了?
乔语卿蕴着笑,更加耐心地去攻克难关。
他的手搭上了怪物光洁的后背,在后脖颈这样敏感而致命的部位来回摩挲。
怪物打了个寒颤,身上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郁,如同深红色的浓雾般,想要将他吞噬。
这样的刺激感让乔语卿浑身颤栗,愈发缠绵、深入。
原本勾在乔语卿手腕上的丝线,如同喝醉了酒般,哗啦啦地落下,软绵绵地耷拉在地面上,无力地、缓慢地扭动着身体。
怪物终究还是妥协了,缓慢地开启了唇,湿滑的、长到可怕的由丝线融合成的粗绳索,一瞬间缠上了乔语卿。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比起身上的皮肤,那根绳索可一点都不光滑,上面涌动着起伏的丝线,不断地、想要更大限度地与他交缠,几乎将他的口腔都挤满了。
或许,也不一定非得是抽筋剥皮的欲望,不是吗?
在极尽缠绵后,许是怪物做了什么,乔语卿忽然眩晕了过去。
又是许久。
有黑影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带着些许危险的轻柔,又透出无奈的爱怜。
“您好,先生,醒醒……”
乔语卿茫然地睁开眼睛,这才看见两名身穿制服的保安,正努力地想要将他叫醒。
四肢还在瘫软,但他依旧努力站了起来。
嘈杂慌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身边还时不时能看见紧张快走、满嘴抱怨的人。
怎么了?
“先生,还能走吗?是这样的,展馆发生了些意外情况,还请尽快离开。”
意外情况?
乔语卿想起了自己刚才遇到的血人,不知道跟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关系。
但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顺着保安的指示朝外走去。
可就在走到外厅里时,他停下了脚步,飞快拿出手机拨打临槐的电话。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都没有接通。
他举目四望,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临槐的身影,却不得而见。
他只能转身走到保安身边,拿出临槐的照片,询问情况。
可这会儿保安正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他,只是敷衍地表示没有见过。
乔语卿又观望了一会儿,方逆着人群朝内厅门口走去,一个一个地查看着,同时不断拨打着临槐的电话。
“先生,您不能进去!”
眼看人已经出来完了,保安正准备封锁门口,却被乔语卿强行挤入,赶紧将他拦了下来。
乔语卿再次把照片举到他们面前:“跟我一起来的同伴一直都没有出来,电话也打不通,我必须确认他的情况。”
保安对视一眼,安抚道:“他可能是先回去了,请您相信,我们已经确定过里面没有人。”
渐渐的,大厅里的人都走完了,只余两个保安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先生,已经六点多了,展馆即将关闭,请您离开。”
乔语卿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可跟我一起来的同伴还没找到,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保安摇了摇头,只是说:“抱歉,这个我们实在不能透露,请您回去找找吧,也许他已经回家了。”
乔语卿的眼神很是笃定:“他不会没有跟我打招呼就离开。”
两方僵持住了。
乔语卿没有走,他捏紧了手机,直觉告诉他,临槐一定在某个地方盯着他看。
他若抛下临槐离开,或许就相当于给对方一个借口了。
再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回信。
忽然间,“语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乔语卿状若惊喜地转过身,看见果真完好无损的临槐,浅浅松了口气。
临槐快步走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乔语卿垂下眸,语气淡淡:“只是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走晚了。”
临槐看着他,正准备说话,却被一旁的保安打断:“这位先生一直在找您,等到了现在,非常担心。不管如何,也应该回个信,实在是太失礼了。”
临槐一愣,下意识地去摸兜,却发现手机落在了展厅里,一直没带在身上:“抱歉,我的手机忘带了……”
乔语卿抬头看向他,眼神如同霞光铺满的天空般平和。
“没事,我就知道你不会直接回去。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没有质问,没有抱怨,甚至连邀功都没有。他就那样站在临槐对面,黑眸清澈,笑意如风。
临槐脚步一动,走到他跟前。
然而过于近的距离似让乔语卿有些不适,想要后退,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抱歉,是我让你久等了。里面出了点事,我一直在应对警方的询问,抽不出身。”他的解释那样诚恳,让人根本无法苛责。
乔语卿点头:“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以说吗?”
临槐看了保安一眼,顺势揽住乔语卿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人想要拒绝都不能。
冰冷的掌心按到乔语卿的肩膀上,冷意从轻薄的纱布上传出,渗入他的皮肤。
乔语卿有些不自在,却只能微垂眼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临槐笑容加深了些,压低声音道:“温络死了,尸体不翼而飞,只留下满地鲜血。”
“警方调取监控,却发现监控坏了,只能把最近跟他接触过的人都找过来询问,画展也就临时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