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圈了,还搞娱乐圈那套,真就娱乐圈是你家,来去自如呗。]
[可别说,退圈还接商务的,娱乐圈也仅此一人,又想赚钱又立牌坊。]
[他家粉丝真的跳,这个视频里有提你们正主大名吗,就迫不及待来认领了。]
[毕竟连粉丝自己都心虚吧。]
而曹葛因为炒作此事获得了一波流量,在热度最高时,开始宣传预告下个月曹葛将举办画展,与画迷们见面。
路人都认为他被傅岑这半年画师抄袭,心疼他支持了一把。
中途耀星的公关团队几次撤跟傅岑有关的黑热搜,依旧没压住沸沸扬扬的讨论,这事的热度一直维持到进阶赛的成绩公布。
有个人微博的选手们陆续晒出自己的成绩,唯独没等到傅岑。
有人开始担心:[岑岑该不会最后真没投递作品吧。]
[要真因为曹葛碰瓷岑岑的作品,导致岑岑怕被打上抄袭的标签没参赛,我真会撕了曹葛。]
[全体注意!大家不要去岑岑微博下问成绩,曹葛营销借鉴的事发生在投递结束前的第四天,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岑岑很可能画不出满意的作品替换。]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岑岑很可能因为这件事进不了决赛,大家不要催岑岑发成绩了。]
就在连粉丝内部都处于低气压的状态时,耀星官方发出一条微博:[山间的清涧不会因为注入一滴墨,就变得浑浊;屹立山巅的雪莲亦不会因为狂风朔雪,就轻易弯折。]
附带的视频是傅岑那段Vlog里,在玻璃花房作画的完整版,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十二号那天,傅岑就已经在画兽人餐厅了。
画上的兽人惟妙惟肖,细致到毫毛都栩栩如生。
他们在富丽堂皇的餐厅举杯共饮,表情生动,以童话的色调勾勒出众人的可爱之处,连角落里偷吃的鼠小孩贼眉鼠眼的样子,都显得格外活泼。
镜头随后怼准傅岑漂亮的脸,阳光照得他纤长的眼睫发光,镜头后是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粑粑,为什么他们长着动物的头,人的身体呀?”
“因为人的性格可以用动物来形容呀,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有的人性格像老虎,有的人性格像狗狗。”
“粑粑,那窝的性格像笋么?”
“崽崽的性格像小狼崽。”傅岑停下画笔,朝镜头这边笑了下,伸手揉了揉镜头后的小脑袋,“以后长大,就是大狼王。”
视频一经发出,顿时颠覆先前所有的揣测。
傅岑画的兽人并不是在暗讽什么,他只是用动物还展现来这个餐厅做客的人们,各自都有着怎样的性格,让人一眼就分辨得出,画上每个人物都是什么样的人。
抛却流派之别,这幅画无疑是能放进文博展览馆的程度。
更是直接打脸说傅岑抄袭曹葛的言论,十二号可比曹葛发朋友圈的日期早了好几天,并且当时傅岑的兽人餐厅就已经完成了大半,而曹葛他朋友圈里的图片却仅仅只是个初稿。
以及对于近段时间,有人说傅岑退圈还接商务的讽刺,桃园官方也发表声明:
[我们很感激傅岑能接受邀请,参与对这座桃山的宣传,由于我方资金有限,能支付给对方的报酬仅仅两万块,甚至不及傅岑这幅桃林宣传画画价的十分之一。
但他并没任何不满,全程都十分配合工作人员,还将画下的宣传画无偿送给了我方,让桃山能有如今的络绎不绝的游客,也让桃山下的村民能安家乐业。]
附带一张图片,是合同上的薪酬金额,确确实实是两万,除去税额后,甚至不足两万。
若不是网上有人质疑,这件事或许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
岑粉都快心疼哭了:[岑岑的画上了海滨湾的大屏,要是拍卖都能拍到百万以上,他真是做慈善去了,结果没想到还被人拿这事来黑他。]
[拍宣传视频那天我在现场,晚上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岑岑下山时额头贴着退烧贴,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去超话可以搜到站姐当天拍的视频。]
[曹葛这个营销咖居然碰瓷到我家身上,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敢惹我岑你是生死难料!]
[也不看看自己画的什么狗屁,居然大着脸说岑岑借鉴你的,岑岑用脚画都比你画得好!]
[说借鉴究竟是谁借鉴,是谁自知比不过人,就恶意碰瓷,这件事曹葛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路人多去了解了解,再来评判吧。]
风向一时急转直下,之前炒作得多广,四面八方回击的骂声就多大。
曹葛也没想到居然拍得有傅岑画兽人餐厅时的视频,面对山呼海啸的骂声手足无措,只能按照营销团队的方案关闭评论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他预告的画展,预约数依然避免不了直线下滑,合作方打来电话,告知画展取消,场地要做他用。
而因为此事是曹葛的声誉受损引发的,他需面临大额赔偿款。
曹葛一时间只觉天塌地陷,将自己关在屋里打遍了好友电话,企图让他们出面帮忙证明,他的主题也是在十二号之前确定的。
然而电话里,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一再推辞,或是问他有没有有力的证据,曹葛要是有,他早就拿出来了。
最后他想起舒记笙,将电话打过去,嘟声一直响到自动关闭,也没人接。
曹葛恍然意识到,他产生针对傅岑的想法就是舒记笙暗中引导的。
顿时猛地将手机砸了出去,咬牙切齿:“舒、记、笙!”
营销堆砌出的空中虚阁再美,也总会因为自身基底不够坚实,有朝一日轰然瓦塌。
“喂?”
傅岑接到慕堇仪的电话,小太子在那头格外兴奋地跟他说,曹葛和他的合作方闹翻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的事。
慕堇仪倒是没问傅岑的成绩,他无比肯定傅岑能进入总决赛。
傅岑倒是问了他:“你进了总决赛吗?”
慕堇仪声音一哽:“没有。”
“那你还这么开心?”
慕堇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悲愤地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倒是让傅岑想起来,应该给粉丝们交代下进阶赛的成绩,于是放下手里的事,登上了微博。
时隔多日,他的微博再次卡顿,几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将成绩截图的图片上传,傅岑纠结地编辑语言,好几分钟才发出去:[耶!]
对不起,他是个话废,真的想不到要说什么。
发完后,刷了刷评论区,全都是恭喜他的,以及天花乱坠的夸夸。
进阶赛的排名画协并没公示,他们后续还要进行排序,才能公示出来,是以选手各自的作品一时也无法咨询,粉丝们以为傅岑应该还是用的兽人餐厅去参赛,在评论区想要作品图。
傅岑便去官网将自己作品的图片下载了下来,传上微博。
曹葛被营销反噬,反倒让这件事里的受害人傅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他刚将作品上传,就涌入了大量路人过来围观,粉丝数一度上涨,而如今上涨的粉丝,不再是光因傅岑的颜值而关注。
更多的是被他的画吸引,为傅岑画师这一身份而来。
众人这才得知,傅岑提交的进阶赛作品,是一副十分纯净的天空,就连不懂画的人,都看着这样的天空失了神,仿佛灵魂吸进画里,遨游在天空下,身心都被洗涤至自得其乐。
这幅画直接震撼美术界,傅岑这一名字一时间人尽皆知。
所有的夸赞在强大的实力前都显得太过泛泛,专业人的点评才更直击人心。
[不得不说傅岑对色彩的掌控,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这幅画没个几十年的色彩练习,很难画得出。恐怕连分辨率都呈现不出画里所有的颜色,真想亲眼去看看这幅天空之境。]
[就算是长藤学府那种艺术殿堂,能将色彩运用到这么登峰造极的,恐怕也只有傅岑了吧,真就不得不服。]
[很难想象,这幅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给我三十年的时间我都画不出。]
[@曹葛,你不是爱抄吗,爱碰瓷吗,画就摆这,快来抄啊。]
沈思故拖完地板,又撅着屁股用抹布在地上推来推去,推到傅岑脚边:“警告,警告,遇到障碍物,需要障碍物移开。”
傅岑放下手机,好笑地挪开一步:“你这擦地机不太智能啊,遇到障碍物应该自己转过去。”
沈思故放下抹布朝傅岑扑来:“窝素智能机器人!”
“好好好!”
傅岑压下崽崽脏兮兮的手,继续整理草稿,突然间他动作一顿,目光凝在纸上,从潦草的字迹中依稀可以辨认出“智能机器与人体融合研究”这几个字。
这项研究几乎反人类,傅岑心惊不已,找出草稿对应的相关资料,在秘密合同里,看到下方的研究资助人,签的名是:沈勋昌。
也是姓沈吗......
作者有话说:
向文博:我以为你是仰慕的我才华才高兴地拜我为师。
傅岑心虚挪眼:做饭好吃,又何尝不是一种才华。
沈梧风:有了危机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加糖 30瓶;考试闭眼稳过 5瓶;青柠 2瓶;永菥、啊,啊嗯哈,,,哈、简松、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傅岑专注研究这份合同, 没注意到沈思故凑到他旁边,也在翻着这些合同玩。
“沈......跟窝一个姓诶。”沈思故指着中间那个字问,“粑粑, 这个字读笋么呀?”
傅岑瞄了一眼, 道:“勋, 西晕勋。”
沈思故跟着念:“西晕勋, 沈勋昌,介素曾祖父的名字啊!”
“唔?”傅岑从一堆文件里抬头, “沈老爷子的名字叫沈勋昌?”
“是的!”沈思故连连点头,他之前跟爸爸讲过沈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叔, 但是好像忘记跟爸爸讲曾祖父了。
沈思故紧急补救, 跟傅岑八卦:“窝听最早带我的奶妈嗦起过, 沈家最早时并不是曾祖父当家, 是曾祖父的哥哥, 曾祖父的哥哥去世后, 曾祖父才接手。”
更多的他就不记得了, 听这些事的时候他才三岁,当时还养在老宅, 奶妈跟他说了这件事不久就再没见过, 再之后他就被父亲接去了私宅。
他只知道:“父亲其实不是曾祖父的后代,而是曾祖父哥哥的孙子,不过在父亲的父母出事后,父亲就被过继给了曾祖父的大儿子。”
傅岑意外听到沈家内部密幸, 难怪当时在寿宴上, 沈家其他人对沈梧风的态度都格外生疏, 起初傅岑还以为是沈梧风的性格使然。
这些文件看得傅岑眼花缭乱, 很多专业术语傅岑都看不太懂, 而且这项研究好像进行到一半就中止了,傅岑便没再继续看,将文件都保存了起来。
这些都是父母的心血,不应该烧了,屋子这么大,总有地方能放。
傅岑转了一圈,将装资料的箱子塞进书柜下的大柜子里。
打扫完房间,将其他不需要的东西都送给小区里的拾荒老人,傅岑锁上门,为了犒劳小崽崽帮忙打扫,决定带他去吃他心心念念的海底捞。
坐在车上时,傅岑想了想,还是给沈梧风打了个电话,想问他来不来,但接通电话的却是蔡秘书,歉意道:“沈总今天还有事,今晚可能也不回去了。”
“哦,好的。”
挂断电话后傅岑有些怅然若失,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沈梧风第一次不归家。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维持多久,到了海底捞后,服务员热情的态度,让傅岑一度脚趾抓地,全身心放在如何不说错话导致陷入社死事件上。
沈思故倒是如鱼得水,知道爸爸害羞,点菜都是他来的。
整个店里热闹腾腾,有在唱生日歌的,有公司聚餐的,还有当场表白的。
傅岑想小崽崽这么喜欢吃海底捞,估计就是因为热闹吧。
在私宅平日里最多也只有他们三人一起吃饭,别墅又那么大,难免显得空旷,而沈思故这个年纪,又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或许应该让他跟攻崽和受崽多在一起玩,小崽崽们的感情需要从小培养。
在傅岑思考养崽计划时,沈思故趁他不注意,偷偷夹了一筷漂浮起的鱼豆腐,没涮就想喂进嘴里。
傅岑立即出筷,拦截住鱼豆腐。
“不行,你吃这么辣的会闹肚子。”
沈思故:“是微辣啦,不会的,粑粑泥就让我尝尝嘛。”
涮着吃真的很憋屈!
傅岑说什么也不许,沈思故卖萌撒娇装委屈,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傅岑被缠得没法,才允许他限量吃几口。
但是小崽崽不想按规矩出牌,吃完规定的,再次卖萌撒娇,这次傅岑决定咬死不松口,却没想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
起初傅岑这桌就因太过冷清,得跟海底捞的气氛格格不入,让服务员留了心。
这不机会来了。
没一会儿,几名服务员就拿着“听爸爸的话”的灯牌,站在他们桌前摇晃,边拿着话筒唱:“听爸爸的话别让他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他~”
情绪到位,沈思故拿过话筒跟着一起唱:“漂亮的白发在幸福中发芽~~~”
周围的小孩被带动DNA,也跟着大声唱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人加入。
傅岑面条似地,慢慢滑到桌子下。
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谁来救救他。
吃完这顿风风火火的海底捞,回到私宅,傅岑瘫在沙发上疗养身心。
他让王姨带沈思故去洗澡,再看空荡荡的别墅,落差让傅岑意外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越想越不对,就算是参加晚宴,沈梧风也不至于不回家。
傅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蔡秘书。
蔡秘书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着实诧异了一把,这还是夫人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可这会儿的蔡秘书却不敢接。
在他旁边,沈梧风正躺在病床上由私人医生检查,听到铃声后,似有感应地问道:“是傅岑的电话?”
蔡秘书点头:“是的。沈总,夫人应该起疑了。”
沈梧风却是抿嘴笑了下。
傅岑还是关心他的,关心不就等于在意,在意不就等于喜欢。才一晚上没回去,就主动给蔡秘书打电话,不就等于一天也离不开他。
嘴角弧度越勾越明显,蔡秘书心底一跳,连忙喊私人医生:“李医生,你快看看,沈总病症是不是加重了。”
大脑神经都错乱到嘴角抽搐了。
更善解人意的李医生认为,估计是恋爱脑在作祟。
沈梧风收起笑,说道:“就说我今天去了临市,赶不及回来,让他早些睡。”
“好。”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掉的前一秒,蔡秘书接通,并带上门出去:“喂夫人,沈总今天去了A市......”
傅岑的声音充满困惑:“可我还没问你。”
蔡秘书答得这么快,更让人觉得可疑。
蔡秘书拍了下自己的嘴,随后强作镇定:“我想您给他打电话,应该只会问沈总的事,所以才顺嘴答了。”
电话那段沉默了一会儿,蔡秘书提心吊胆,就怕傅岑再问。
然而傅岑只是说了一句:“好的。”
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蔡秘书重新进来,沈梧风压住心底的期待,状似随口一问:“他说什么了没?”
蔡秘书:“夫人没说什么?”
沈梧风眼神不信。
蔡秘书只好将傅岑说过的每个字,原原本本复述出来,但他没说完,沈梧风再次皱起眉,耳鸣声盖过了蔡秘书说的话。
李医生连忙将经颅磁刺激仪的导线贴在相应穴位,操控磁信号作用脑皮层神经,让沈梧风头痛的症状达到缓解。
沈梧风睁开眼,问:“明天我能走吗?”
李医生提议:“最近这段时间您为了头痛不发作而大量用药,已经造成严重影响,最近这一周最好都留在这里观察。”
以为沈梧风操心公司的事,蔡秘书也道:“是啊沈总,公司那边有我看着,您就安心治病。”
沈梧风却道:“傅岑还在等着我回去。”
蔡秘书:“......”
他就多此一嘴。
沈思故洗完澡出来,要爸爸给吹头发,傅岑找出吹风机,调到合适的温度和风速。
嗡嗡的声音下,沈思故努力仰头去看傅岑:“父亲今天尊嘟不回来了吗?”
傅岑点点头:“今天我们一定要早些睡!”
沈思故握着小拳头保证:“一定!”
吹完头发,傅岑也去洗了澡,出来后抱住小崽崽躺在床上,拿出他新画的绘本,开始跟小崽崽讲睡前故事。
沈思故精神亢奋地听着。
讲完一本,无论沈思故还是傅岑都没有睡意,两人对视一眼,傅岑:“要不我们......”
他还没说完,沈思故就开心地蹦了起来:“好!”
下一秒两人坐在电视前,傅岑调着频道商量看什么,一共有两部新出的动画片,傅岑想看猪猪侠,沈思故想看水果战士。
最后决定划拳定胜负,沈思故故意半满拍出拳,而傅岑已经出了剪刀。
心机崽!
傅岑正要妥协,沈思故就将拳变成了布,小脸惊讶地说:“呀,窝输啦!”
随后扑进傅岑怀里,脑袋蹭了蹭:“难过得摔倒啦,要粑粑亲亲才能起来。”
傅岑忍着笑,亲了崽一口,还是将电视调了水果战士,他只是故意跟小崽崽对着来,逗崽崽玩的。
一口气看完四集动画片,傅岑看了眼时间,确认沈梧风是真的不回来了,关了电视,抱起昏昏欲睡的小崽崽回去睡觉。
沈思故将头靠在傅岑肩上,嘟囔道:“没事的,粑粑窝陪你。”
连沈思故都看出来傅岑在等沈梧风,傅岑不好意思地捂着小崽崽的嘴:“睡吧,别说话了。”
小崽崽很快就睡着了,呼呼的气息扑在傅岑耳边,小手还紧紧抓着傅岑的衣角,傅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讯步数。
这还是沈梧风上次的操作让他知道这个功能,而从今天下午开始,沈梧风的通讯步数就没动过。
第二天,傅岑送完沈思故去上学,将车开到了耀星楼下,他纠结了好久,出于对沈梧风的担心,最终还是战胜了社恐,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大厅保安在看到傅岑的那刻,立即认了出来,用传呼机呼叫前台,前台表示收到,在傅岑到前台咨询沈梧风行程时,前台便用组织好的措辞流利道:“沈总他昨天去了C市实地考察,目前不在公司。”
“C市?”
傅岑皱起眉,可是蔡秘书跟他说的是去了A市,他们都不提前串下供的吗。
前台用得体的微笑回应,但笑容隐约有些崩裂,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的,谢谢。”傅岑攥紧手机,转身离开了耀星大楼。
他刚一走,前台就立刻打电话给蔡秘书,将刚刚的事复述了一遍,蔡秘书扶额,是他策划得不够缜密,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暴露了。
等蔡秘书回去找沈梧风禀报时,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蔡秘书惊恐地问:“沈总呢,我那么大一个沈总呢?!”
李医生死鱼眼:“他刚刚拔了线走了。”
一时不想回私宅,傅岑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去了师父家蹭午饭,顺便接受向文博对他进阶赛作品的点评。
在其他人眼里已经足够优秀的作品,却被向文博点出好几个问题出来,傅岑一一记下,这些问题都是他学画过程中,由于没有十分专业的老师指导,而累积的习惯性错误。
粗略一看并不会察觉到,但细看,就能发现傅岑的画无论风景还是人物都中规中矩,没敢像其他画师,用夸张的手法放大画里的某个特点。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傅岑能适当运用夸张的手法,能让他的作品突破一大进程。
向文博让他用夸张手法去描绘院子里一只鹅,傅岑画了好几副都依然中规中矩,向文博叫他下去吃饭的时候,傅岑依然在画,画不出他没有胃口吃东西。
浑然忘了最开始的主要目的是来蹭饭的。
直到下午,傅岑总算画出一只夸张又不失真的大白鹅,大白鹅身体肥胖,脚脖子却很短,努力抻开去爬梯子,长长的脖颈后仰着往梯子上看,滴溜溜的眼睛斜着瞥。
这幅画比前几幅更灵动,只是依旧差了点什么。
他的手法太生涩,就像是为了夸张而去夸张,他知道师父要的应该不是这种效果。
愁闷地趴在桌子上将画笔滚来滚去思考,没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来电提示,他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屏幕亮太久直接没电关机了。
向文博在楼下喊:“小傅,赶紧下来吃了再去画,老头子我可不想再给你热第二遍。”
“好。”
傅岑叹了口气,没脱沾满颜料的围裙,直接下楼坐在桌前扒饭。
向文博嘴上说着不给他热第二遍,依旧将菜给他蒸在锅里,这会儿吃着还是热腾腾的。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向文博乐呵呵笑着给傅岑添菜,看傅岑是越看越喜欢,可比他收的前几个徒弟乖巧听话多了。
悟性也高,只需指点一句,就能举一反三。
“听说你还有个继子,怎么不带来给我见见?”
傅岑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道:“他今天上学去了,周末的时候我带他来玩。”
话音刚落,学徒过来对向文博道:“向老,有人来找,说是舒家的。”
向文博沉下脸,但看傅岑也在,便让他去请人进来。
舒记笙提着一瓶药酒进来,脸上原本露着温和的笑容,但当背对他坐着的傅岑转过头时,笑容顿时一僵。
向文博冷着脸:“你若是来告罪,现在你正该告罪的人就在这呢,不过他恐怕并不需要你手里的药酒。”
舒记笙重新撑起笑容,将药酒放在置物架上:“这是给您老准备的,最近多雨,听说您腰痛的老毛病犯了,我便学了土方子泡了一瓶。”
“你倒是会上心旁的事。”
这话多少有些暗讽,舒记笙却不以为意,向文博没叫坐,他便站在旁边,用谦卑的态度听训:“上次是我弟弟冒失,找人做出这种事,我也并不知情,得知后我和父亲已经教训过他。”
说罢他转向傅岑:“幸好没酿成大错,对此我很是抱歉。”
傅岑眨眨眼,听得云里雾里。
向文博看傅岑没表态,便认为傅岑不肯接受这种敷衍的道歉,作师父的自然应该向着徒弟,当场便道:“若你不是真心来跟我徒弟道歉的,就免谈吧。”
至于是他弟弟做的事,还是他本人做的,也是掰扯不清,全凭舒记笙一面之词。
舒记笙咬死不认,也拿他没法,顶多给舒家施压。
但舒家也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不像那些世家大族在意名声,逼得狠了破罐子破摔,同样拿他们没有办法。
向文博极不喜这种不守规矩的。
舒记笙被人黑脸应对,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从容自然:“那自然是真心道歉,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参加梵梦杯,小岑你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岑抿了抿唇,也不想让人下不来台,顺势回了句:“好的。”
舒记笙看向向老,见向老并没要留他的意思,识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他走时,向文博叫住他,舒记笙惊喜地停住脚步,却听向文博道:“把你的药酒拿走,我不需要这东西。”
舒记笙点头,接过学徒递还回来的药酒。
出门时,舒记笙跟一名穿着西装风衣的男人擦肩,男人气场冷冽,眉眼如天公雕琢,脸部轮廓流畅硬朗,匆匆走过老旧古朴的
巷道时,这周围的环境与他名贵的气势格格不入,仿佛误入另一个次元。
男人经过学徒的同意,进了宅子,与向老点头示意,向老善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了这小两口。
傅岑紧张地扣着裤缝,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A市,还是C市吗?”
没等傅岑说完,沈梧风一把抱住他,将头靠在傅岑肩上,声音很是沙哑:“你一直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傅岑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就连拥抱,也跟沈思故好像,喜欢将头靠在肩上,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傅岑不由自主心软了几分。
走到门口的舒记笙回头看到这一幕,转回头时脸上的笑彻底消失。
傅岑凭什么能拜向老为师,凭什么能让沈家的掌权人死心塌地,凭什么用三天画的一幅画就能成功晋级到总决赛!
他攥紧了拳,心里的不甘前所未有得强烈。
傅岑见学徒正笑看着他俩,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梧风:“我没听到电话,你......我身上脏。”
他没取围裙,围裙上全是颜料,此时已经蹭在了沈梧风昂贵的衣服上,花花绿绿的让人不忍直视。
沈梧风却越发抱紧了傅岑:“既然都弄脏了,不多抱一会儿岂不是很亏。”
傅岑哑然,无言以对。
说得好有道理......
学徒狗粮吃撑了,拿起簸箕去后院晾晒,前厅这边就剩下傅岑和沈梧风,沈梧风汲取够了温暖,松开傅岑,主动向他解释:“昨天我并非故意不着家,应该跟你提前说声的。”
傅岑看着沈梧风,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沈梧风说不出别的,只能将真实情况隐而不答。
“真的没事吗?”傅岑难掩担忧,“如果你遇到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沈梧风神色温柔:“没事。”
傅岑便将此事揭过,说起另一件事:“我昨天去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他们生前曾跟爷爷有过合作,项目名字好像叫......智能机器与人体融合研究。”
沈梧风目光微动,抬手给傅岑倒了杯茶。
傅岑不太懂这些,接过茶问道:“这项合作好像还没官方上的彻底结束,只是我父母单方面宣布暂停研究,现在他们出了意外,我是不是应该处理下,之前遗留的这些合同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