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大佬以后[穿书]—— by枭钥
枭钥  发于:202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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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霎时面露惊恐,无措地看向老师。
沈寂已经不再关注身后两人的交流,继续走出了办公室。
场景忽又缓缓扭曲。
“沈寂!你疯了!”
沈寂最后一锤砸烂门锁,拉开房门,示意锁匠动作,才看向还穿着睡衣的两夫妻。
对面男人怒不可遏:“你大清早来发什么疯!”
沈寂看向门内,大致扫过一眼,对他说:“今晚之前,搬出我的房子。”
男人愤怒地冲过来,一把按在门上:“什么你的房子,别以为老太太昏了头被你骗得写了遗嘱就真成你的了,这是我妈的房子!”
属于成年人的阴影压下来,带着天然的威胁恐吓。
沈寂看他一眼,举锤砸向他按门的手背。
“砰!”
一声巨响,在走廊内沉重回荡。
男人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沈寂不疾不徐地收手,再看门上的铁坑,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个坑就是在他的手背上开花了。
想到这,他一条胳膊都在打颤。
“你……你……”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沈寂敷衍一个解释,给出最后通牒,“今晚之前,如果你们还没走,我会报警。”
被刚才的巨响惊醒,一个楼层的住户都打开了房门。
男人在众人的打量里脸色僵硬,他气得呼吸急促,却碍于沈寂手里的铁锤,只能恨声答应。
“我走!”
沈寂进门,轻车熟路来到沙发旁,随意靠坐地面,把铁锤放在脚边,从包里掏出习题摊在桌上,静心写下解答。
窗外曙光泻了满地,在他侧身浇筑一层灿烂弧光,轻易模糊着轮回的界线,仿佛发生在眼前的,便是此时此刻。
谢浮缓步到沈寂身侧。
他看着少年的身影,然而只一息间,这道身影再度消散。
周围灰芒闪烁,无数道粗重巨大的灰色流光凝聚光柱枷锁,也再度将一切静止。
谢浮立在原地,白色下摆无风自动,在渐渐褪色、直至虚无的昏暗里,只有他掌中的银焰,有如日光灼眼。
圆形屏障内,各色碎片里闪过沈寂自幼长大成人的画面。
他掐诀的手微顿,视线不知有过几度流连。
在枷锁间高飞的银凤虚影散发着镇压神魂的澎湃威能,展翅间,银羽中坠落的银焰包裹灰色枷锁,无声而强势地蚀穿轮回气息。
从如河的碎片中看到无数熟悉的影子。
稳占上风的它也悄然随主人静默。
不知过去多久。
碎片悄然炸散。
谢浮缓缓阖眸,抬手掐诀震天。
“轰隆——”
寂静的灰色屏障内,灵光塌陷,薄雾颤颤,巨大的枷锁疾速挥动,与银焰抵抗,还做最后无谓的挣扎。
一颗宝珠在挥舞的锁链中隐约可见。
面对银凤气息,它周身华光大盛,陡然爆出数道锁链,刺向雾中身影!
“布阵!”
看着护住三人的金凤影子逐渐转淡,凤卫统领肃穆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
时隔整整一千年,这只白凤总算招数用尽,让他有可趁之机。
陛下为此早已对他不满,今日若果真是白凤死期,他回去也好交代。
遮天蔽日的凤卫奉命急骤而下,展开新一轮的攻击。
凤卫统领亲自上前,剑尖指向谢浮,眯眼道:“都打起精神,一个也不准放走!”
“是!”
应答声响彻天地。
浩瀚的天际,布满凤族的身影。
这等由数量堆积而成的压迫感,自五界封印,战争止息,是凤族第一次出动。
而今日,他们只为一凤前来。
握枪的赤凤们面面相觑,又各自低头不语。
至高凤族为三灵境中三灵之一,地位从来超然,他们作为赤凤一脉,为凤族存亡而战,纵死无悔,而近千年来却为追杀一只白凤大动干戈,屡屡加派,屡战屡败,如此行径,早已颜面扫地。
如今更是出动半数凤卫,日夜奔袭。
即便如此,他们仍用了一百年之久,才将白凤逼至绝境。
这是尊荣?
还是耻辱?
“杀!”
听到统领一声令下,众凤卫来不及再多想,听命齐齐下压!
金凤虚影已然溃散。
为保万无一失,统领率亲兵直直找上谢浮,誓要将此孽障就地格杀!
执昌举剑上前,却被其余凤卫拦下。
没了金凤护体,以他的修为,在众多凤卫的围攻下,只能勉强自卫。
沈寂也被凤卫刻意拦住。
统领的目的很明显,阻止他们会合,逐个击破。
沈寂正从储物戒取出青霜,忽然一顿,又翻掌。
一枚精绝的银色凤佩赫然在他掌心,在日光下灿烂夺目。
系统惊喜交加:“天呐,是大反派送的防身法宝,它那么厉害,宿主,你赶紧用它逃跑吧!”
沈寂还没动作,凤佩里爆发出的气息在他周身盘旋。
来自未来凤皇的可怖威压,在九千年前震慑着周围一众凤卫。
谢浮的金凤之力对凤族有压制作用,用在这里很合适。
围着他凤卫们也的确不由地心生畏惧,动作僵在原地,有一瞬迟疑。
沈寂在这一瞬看向四处,找到谢浮和执昌的身影。
谢浮送的法宝,用来帮谢浮脱离险境,理所当然。
他想着,飞身而起时,向凤佩注入灵力。
然而姿态夺目的银色凤凰在空气里堪堪显现出一道足以令万兽敬畏的轮廓,就被六轮转珠中的轮回之力察觉。
兀地,天际落下无数灰色光柱!
条条锁链凭空抽长,带着真正虚无缥缈的灰色轻烟,挥舞着飞向沈寂。
就在一霎之间,锁链穿透银凤虚影、穿透沈寂——
这道气息灌满天地,执昌抬眸,倏然目眦欲裂。
“叔叔!!”
他奋力从凤卫中杀出一条出路,却又被更多凤卫掩埋。
沈寂转眼看他,连一句话也来不及出口,身影被凤佩内的强绝气息包裹,随即在轮回气息中溃散。
统领也看着化为飞尘的沈寂,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这锁链从何而来,他并不知晓,莫非是凤卫中用出的法诀?
不过此刻无暇多想,再感受不到此人气息,他又看向谢浮:“同伙已去其一,还不俯首就擒?”
谢浮怔怔看着空中尘粒转眼不见,向来无情冷漠的银眸涌动着不信的心悸,耳边嗡声悠长。
闻言,他心神归位,回眸看向统领,眼底有无尽杀意剧烈狂涨,眸光如雪,沉怒如霜,冷得令人寒意丛生。
纵使对方已是困兽,被这双眼睛盯上,统领仍后背一凉,待回过神来,他脸色阴沉:“事到如今,还想垂死挣扎?”
他冷冷一笑,对左右打个手势。
战斗从未停止,便又开始。
执昌冲向沈寂消影无踪的方向,凭胸中一股勃然怒气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毕竟只修炼千年,还没走到,已被当胸一剑穿透!
自身后刺到胸前的剑尖一闪而过,执昌呼吸一滞,上身一震,却好似不痛不痒,再度飞身冲向空中。
可当空一道灵力,轰然拍在他的右肩,又将他狠狠打落。
执昌砸在地面,“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抬掌扣紧一旁沙土,借力跪地起身。
紧接着身侧一枪刺来,他勉力举剑挡住。
“让开……”
执昌重重挥剑,气息渐渐粗重。
“让开!”
趁他受伤,身侧又有数道火影猛然撞来。
凤凰火种在身上灼烧,执昌还在掐诀,身后再是重重一击——
被掀飞的身影再度深深砸入地底。
“咔嚓”
头顶传来一声脆响。
执昌眼底深红一片,拖起满身狼狈往前爬了一步,他强撑力气,又抬起颤抖的手,抓向仅仅一步之遥的断裂玉簪。
但就在他面前。
漫天火光焚起,两段静躺的玉簪眨眼化为灰烬。
“叔叔……”

系统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宿主被灿银灵力包裹。
充斥着轮回气息的锁链穿透残影,将凤佩残留的光芒打散,再漫无目的地搜寻一阵,才一齐消失。
正围杀的凤卫四处张望,茫然一阵,也分散前往另外两人方向。
沈寂抬手,看到浑身上下被银光覆盖,只剩一层虚影,一举一动,不留半点痕迹。
凤卫们从他周身穿过,没有分毫察觉。
和初来时一样,他彻底回到了旁观视角,和这场九千年前的过往,再也产生不了一丝瓜葛。
系统的惊吓正慢慢平复:“宿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在这里……”
沈寂摩挲着掌中微凉的凤佩。
刚才的攻击是在他用出这个法宝的瞬间形成,显然是针对谢浮,他会受到波及,和被卷进这个轮回的原因一样,是被轮回当成了谢浮。
只是一件法宝就引动攻击,谢浮本人受到的压制可想而知。
“哎?”系统说,“宿主,大反派的法宝让你回到别人看不到你的状态了,太好了!”
和大反派一起经历这场追杀实在太危险了!
大反派的结局是确定的,肯定不会死,可宿主又不是真的在九千年前,在轮回里出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出不去了!
沈寂已经收回凤佩。
仅仅凭借灵力气息就能轻易隔绝他和轮回之间的关联,说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再三引起震动的斗法,谢浮不会在下风。这不是坏事。
但他时机选的很不凑巧。
听到地面传来的轰响,沈寂循声看过去。
执昌深陷崩裂下塌的山壁,靛蓝法衣已被鲜血染透,他长发散落,双目赤红,唇边不断淌下的血迹不被在意,只握紧剑柄,反手撑地起身。
在他头顶,无数凤卫将他包围。
翅膀的扇动声连绵不绝,他耳边却只有寂静。
见他还要反抗,几乎铺天盖地的凤卫之间,赤凤队长举枪下指,沉声喝令:“杀!”
各色火光排山倒海而来!
执昌飞身而起,无畏迎死而去。
他手中长剑彩光乍起,眼中斗志翻涌不熄。
然而就在火光将他吞没前一刻,一粒金丹蓦然飞来,为他挡下这必死的一击。
凝结的金凤拢翅护住执昌的身影,带着他安然坠地。
不远处。
统领眼见这一幕,心中微动。
他看向神情仍然冰冷的谢浮,再看强弩之末的执昌,脸上忽而露出满意的微笑,已然胜券在握。
“拦住他!”
统领召集众多赤凤卫,代替他与谢浮交手,才握剑几次闪烁,来到执昌面前。
金凤炸散。
失去华光的内丹在统领指间化为一线,回到谢浮灵台。
统领双眼微眯,冷笑一声,虚空一掌,拍中执昌胸前。
执昌对其余凤卫尚且应接不暇,猝不及防,只横剑一挡,当即吐血倒飞出去。
统领闪身到他身后,又是一掌,将人打落地面。
凤卫纷纷落地,在他周身自成一圈,持□□向他的丹田——
“慢。”
统领挥手。
凤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听命退后一步。
执昌看着走近的统领,眼中的恨意如有实质,他拼尽全力扣在地面,还未起身,脖颈传来一阵难以挣脱的扼制,强行将他从地面掐起。
统领扼住他的喉咙,原地升入空中,看向仍负隅顽抗的谢浮。
“白凤,若你还想要他活命,速速束手就擒。”
闻言,执昌眼中赤红,几欲滴血。
他本以垂落的手再度抬起,颤颤掐诀,点向体内丹田所在。
见状,统领打断他的经脉,并指在他胸前几处大穴连点,封住他体内灵力,免得他自裁。
执昌咽下满口腥甜,恨声道:“无耻败类,有种杀了我!”
统领不屑睨他一眼,又对谢浮道:“你呢,也想让我杀了他吗?”
执昌咳血,哑声道:“谢浮,快走……”
统领看着渐渐停手的谢浮,脸上又有微笑显现。
果然乳臭未干。
为此凤自断生路,也是他命定该绝。
统领对身旁亲兵示意。
亲兵行礼应是,飞下云头,与众多赤凤卫一起,掐诀引出缚灵索。
谢浮垂眸扫过身上无数束缚,看向统领:“放了他,我跟你走。”
“放了他?”统领笑道,“待你随我回明煌城,入金焱焚身后,我会放了他。”
执昌胸膛重重起伏,唇线忽然溢出血线,猛地抬掌印在统领丹田处。
统领一时不察,气血激荡,随即怒火中烧,反手一掌将他打落云层。
谢浮银眸沉霜,身负万道枷锁,重重向前一步。
他看向统领,薄唇轻启:“若你言而无信,我自让你血脉断绝。”
统领先要大笑,对上他的眼睛,笑声僵在喉间,化成一道彻骨寒意流回心底。
这只一千年前便该死透的白凤,今日被擒,仍毫无胆怯,从容有度,方才同伙身死的短暂波动,竟也从这双眼里无影无踪,再辨不出喜怒。
这等心境,这等实力,他日必成大患。
统领握剑的手轻轻一晃。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凤天资心性,是他生平仅见。
若非……
“统领?”
统领回神,挥袖从空中捞回昏迷的执昌。
“好。”他对谢浮道,“只要你随我回岐山,我留他一命。”
话音落下。
他也掐诀召出缚灵索,绑缚谢浮身上。
谢浮纹丝未动,银眸扫过执昌,扫过一旁空处,平淡依然。
见他如此,莫名的,统领松了口气,对一旁打个手势。
众凤卫齐齐掐诀,在空中结成流火牢笼,外罩数层结界禁制,将谢浮困在其中,浩浩折返岐山明煌城。
统领带着执昌飞在牢笼之上。
他低头看了看盘膝正坐的谢浮,悄悄掐诀,点在执昌灵台。
执昌神情兀地狰狞,浑身狠狠一颤。
“统领,你这是?”
统领道:“我只答应留他一命,却未答应如何留他一命,此等叛逆,若任由他修行,他日少不了为祸凤族。”
“还是统领考虑周全。”
统领收势:“性命得以保全,已是他求之不得的幸事了。”
“原来执昌脑子受伤,都是被这个统领害的,他也太坏了吧!”
系统看得义愤填膺,“他明明答应大反派的,还这么对执昌,找这么多借口,我看他根本就是臭不要脸!”
沈寂看着无力躺在云上的执昌,摩挲玉简的手也已缓缓收紧。
系统担心地问:“对了宿主,大反派怎么被抓了,他应该不会死吧?”
沈寂只道:“嗯。”
执昌注定会受伤。
如果这就是原剧情既定要走的路,谢浮即便被抓,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想着,转向被严格把守的谢浮。
流动着凤凰火的牢笼扭曲着谢浮静心修炼的背影。
周围凤卫也都时不时看过来一眼,对他的冷静和举动都难以理解。
已至将死,再修炼又有何用?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岐山,回到明煌城,他们看到,谢浮打坐的背影从未动过。
统领率领赤凤卫再飞上罥赤台。
赤皇正在等候。
见到统领,他先问:“白凤何在?”
不等统领出声,赤凤卫已将牢笼和昏迷的执昌一齐送到赤皇面前。
赤皇看着牢笼中的谢浮,脸颊倏地一颤,才转向执昌。
统领适时上前:“陛下,此为白凤同伙。”
“哦?”赤皇道,“白凤还有同伙?”
受至高凤族追杀整整一千年,还有何妖,胆敢与白凤为伍。
统领道:“仅存此凤。”
一人从赤皇身侧走过,上前踢了踢生死不知的执昌,对赤皇笑道:“陛下不必费心,白凤生来便是诅咒祸害,凡与他亲近的,必遭天谴。”
谢浮眼睑微动,膝上双手缓缓收紧成拳。
赤皇也笑了一声,抬手掐诀。
下一刻,曜日般的金光陡然划过地面!
大地震颤,有直冲天际的灼灼烈焰轰然作响,掀起狂热的飓风,吹打在众人面上。
一池岩浆从金光中升起,滚涌着炙热的波浪。
在见到这池金水的瞬间,所有凤凰纷纷后退几步,免得被池水中溅出的火星波及。
赤皇身侧,金阁五大长老也纷纷向后。
唯独一人,步履稳重,并不显得匆忙。
他站在赤皇身后,看到金焱池,眉头微皱,对赤皇道:“父皇,白凤诅咒一说并无凭据,此凤实力不俗,若为父皇所用,岂不两全其美?”
看到他,系统惊讶地说:“是云烺!”
赤皇看向云烺:“你且年幼,不懂我如今所为,都为你日后考虑。记住,赤凤至尊,才是我族立身的根本。”
云烺皱眉愈深:“可——”
“够了!”赤皇脸色不愉,“今日之事,你日后自会明白,不必多言。”
云烺抿唇,行礼退了半步。
这时,统领已将牢笼带到金焱池前。
“陛下?”
赤皇挥手。
统领会意,交代左右,原地牵引牢笼,送到金焱池上空。
谢浮已从流火中飘身而起。
他垂眸看着脚下的金焱,眼中不见起伏。
云烺却在他睁眼的瞬间面露讶然。
白凤眉间的这道金印,与金焱交相辉映,如此耀眼。
“这……”云烺怔住,上前一步,“等等!”
赤皇一把扣住他掐诀的手,强行压下。
手臂传来的力道重得刺痛,云烺不由转过脸:“父皇,他是——”
话未过半,看到父皇眼中浓重的阴翳,他又是一怔。
凤皇早已知晓。
白凤为金凤传承。
就在两人一句对话间,牢笼已全然没入金焱池。
云烺深深皱眉。
赤皇却笑了一声:“白凤已死,凤族——”
他的话也被打断。
但打断他的并非云烺,而是骤然翻滚涌动的金池。
平静的池面忽地暴涨,溢出四壁,从空中坠落,迸溅而出的火星也向外蔓延,随着池水高升,渐渐铺满大地。
密云逆转。
天生异象,昏暗的岐山愈显得金焱池水华光四溢,福泽瑞祥。
统领脸色微变,抽身急退,挡在赤皇身前:“陛下,请收回金焱池!”
赤皇表情阴沉。
他自然已掐诀尝试,可这历来由凤皇执掌的金焱池,如今已不受法诀操控。
云烺上前一步,温润面上也有凝肃:“立刻送陛下返回明煌宫,其余凤卫,召集罥赤台所有,退后布阵,务必不使金焱池水流进明煌城!”
“是,殿下!”
他的命令已下得迅速,可惜依旧迟了。
池水中,一只凤凰展翅而起,金焰加身,带着无上的太古气息,盘旋在焚烧天地的金焰池上。
浓金色的凤影直插岐山上空笼罩的厚重阴云,与煌煌日光比肩,不可直视,有如上古神明降临。
自凤凰身上坠落的金水遍布明煌城。
赤凤自顾不暇,被灼烧焚穿,哀嚎声此起彼伏。
即便如此,明煌城万人空巷,所有人不由迎向金凤,伏地拜倒。
“金凤,是金凤!”
“天佑凤族,太古金凤血脉回来了!”
城中的异状,罥赤台上也在发生。
赤皇看得清清楚楚,眼中的阴翳愈渐浓郁。
他心中怒火万丈,下意识抬手掐诀,当下便要亲自除去这只孽障。
“陛下。”
簌曦心中已有计较,她敛起眼里的算计,对身后打个眼色,拦下赤皇,“太古金凤降世,是我凤族大喜,还请陛下降旨,将此凤交由金阁教养,以免生乱。”
“什么!”赤皇语气发寒,“明尊,你此话何意?”
簌曦一笑。
她身后三人也上前一步,齐声道:
“还请陛下降旨!”
只有邬巡紧皱眉头,自知大势已成,不是他能左右,故而没有说话。
赤皇气息粗重,一一扫过身前四张面孔,含怒拂袖而去。
云烺看向天际。
统领正集结凤卫布下结界,却被从天而降的道道金色火影接连击中。
金焱池水焚化万物,他的半翅半身都被焚穿,只好退走疗伤。
不多时。
金光坠地。
“放下他。”
云烺回头,对上那双无情慑人的眉眼,垂眸一瞬,才起身道:“你好友身受重伤,需要尽快疗治。”
他把掌心的丹药送至谢浮身前,“将此丹给他服下,可助他经脉重生。”
沈寂的视线也从执昌身上移向身后。
谢浮未看云烺一眼,并指将执昌引到身旁,转身要走,又被簌曦拦下。
簌曦笑道:“还请到我金阁下榻。”
谢浮转眸看她,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只道:“走吧。”
簌曦笑意更深:“请。”
她亲自带两人来到住处,识趣地没有打扰,送人来到,就自顾自离开。
谢浮把执昌放在榻上,布下结界,才自灵台引出金丹,调用金凤气息为执昌疗伤一天一夜,直到执昌脸色终于好转,才收势起身。
“叔叔……”
谢浮坐在床沿。
在他身后,昏迷未醒的执昌眼睑滚动,表情几度变化,都是悲痛,嗓子里传来的呜咽,只这两个字听得清楚。
“叔叔……”
谢浮闭了闭眼。
压在心底的一幕在脑海闪现,他搭在膝上的手紧了又紧,继而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窗边。
窗外,明煌城和明煌宫尽收眼底。
他看着远处云雾中巍峨的仙山琼阁,赤皇的四个字又在耳边响起。
赤凤至尊。
谢浮翻掌。
掌中荧光闪烁,已被金焱焚化大半的玉簪被抢回时,只剩半个栖梧的银凤。
他垂眸看着它,久久未动。
直到身后又传来执昌含混的呓语,他抬眸,又看向明煌宫。
“凭什么赤凤至尊,凭什么青凤低贱,”
他语气平淡,唯独银眸中深切的一缕火色,正愈演愈烈。
“凭什么,我生为白凤,便合该金焱焚身。”
沈寂站在他身侧,也看到远处明煌宫磅礴的影子。
“有朝一日,我取而代之。”
沈寂回眼看他。
谢浮的语气总带有理所当然的强势,仿佛他说的不是意愿,而是事实。
“必让五界再无血脉之分。”
话落,他又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掌中残缺的银凤。
眼前仿佛闪过一道溃散的身影,强势语气倏地放轻。
“叔叔……”
谢浮薄唇抿直,五指缓又收拢。
沈寂眸光微动。
周围场景忽然有熟悉的天旋地转。

第68章
谢浮和整个场景的色彩全部褪去,一座火海似的洞府在眼前昙花一现,随即又是一阵眼花缭乱。
沈寂抬手掐诀。
但周遭的灰色光柱只是颤动良久,又渐渐稳定下来。
轮回还在继续。
“宿主,我们还在明煌城?”
系统的声音先响起,“这里好像是金阁……哎?那里是有人在打架吗?”
它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因为金阁在凤族地位崇高,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凤凰敢在这里动手的。
沈寂正收势。
这场轮回还没结束,他来到轮回内的场景,身上有谢浮的灵力覆盖,已经不能再动用灵力。
闻言,他举步过去。
不远处的确有人在斗法。
在法阵四周,从上到下围着一群赤凤卫,没有一丝杂色。
作为一道本不存在的幻影,沈寂轻易穿过众人,看到包围圈内的场景。
这座由纯金色打造的法阵,坐落在金阁旁最接近明煌宫的层云之中,烟雾缭绕,霞光氤氲。
两道人影凭空立在法阵的结界内,一左一右,身上的浩瀚气息荡破云雾,直冲天际。
系统惊讶:“是云烺在和大反派打架吗?他好像打不过大反派吧!”
一众赤凤沐浴在一银一红两道万丈光辉里,眼中满是狂热。
“殿下!”
“大尊!”
沈寂扫过一眼,已经看出这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
时间不知道跨越了多久,谢浮已经收服了不少人心。
在强者为尊的凤族,谢浮的实力是他最大的优势,以他的性格,做到这一点不是难事。
就在短短思绪间,法阵内的斗法到了尾声。
两道拖曳着流光的身影几经交手,云烺果然不敌,被谢浮一掌拍中右肩,狠狠摔落。
他单膝虚点,手中长剑反钉入石台,仍被余力轰出十余米,才微微一震,捂胸点在地面,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谢浮单手负立,自空中缓缓而落,神情未变,垂眸看他,居高临下。
云烺抬头,对上这道冰冷的视线,感受着因震力颤麻的虎口,脸上露出一抹不甚明显的苦笑。
这便是金凤传承吗。
与之相比,他实在难以企及。
云烺低头暗叹,拄剑起身,对谢浮见礼:“有劳大尊指教。”
谢浮只淡淡道:“承让。”
围观的两派反应不一。
站在云烺一侧的,都没精打采;谢浮的追随者则斗志昂扬。
正在这时,云烺收到传讯。
沈寂看到他往天边瞥过一眼,才挥散众赤凤,向谢浮告辞。
谢浮也闪身离开。
沈寂想了想,先和云烺一起,飞身去了明煌宫方向。
这不是去昭乾殿的路。
路上,也没遇到半个凤卫的影子。
云烺匆匆飞至门前,行礼道:“父皇。”
“进来。”
云烺抬手,顿了顿,才推门而入。
他跨进门槛的下一刻,大门“砰”声紧闭。
赤皇正在殿中。
他面向一座尊像,并不回头:“跪下。”
云烺抿唇,依言走到尊像之前,直直跪地。
“你又与谢浮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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