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怜左手拿过了笔,另一只手将宁姝拉了起来。教室内短暂消失的人又重新出现在了座位上,呼吸却迟迟无法平缓。
“学长,你为什么要戴这只镯子啊?”像是在没话找话,但这又的确是宁姝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只不过恰好借着这个机会问出来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御怜手上的都是一只再简单不过的镯子,可他却一直都戴着。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摘下来过。
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还是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送的礼物?
御怜看着宁姝眼里的期待,特意吊着人的胃口一样,话连一半都没说到。
“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没有告诉宁姝手镯的含义,不过却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又说:“不是谁送的。”
于是下一刻,宁姝就像是被戳穿了什么极度龌龊的想法,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他只是想到御怜一直戴着谁送的礼物,心里有一点点的吃醋而已。
或许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再上课的时候,宁姝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划拉手机。
因为不是本专业的学生,而且又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扰到身边的同学,所以老师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姝先是给堂哥发了个红包,让对方快一点帮他把香水调配好。而后才点进好友群,询问他们平时都会给喜欢的人送什么礼物。
尽管御怜没有要求过宁姝,可他就是想要哄对方开心。
宁姝在认认真真记下好友们发来的清单时,御怜拿着笔的左手微动。想了一下,才将这只笔换到了右手。
银色的手镯无意跟桌子产生碰撞,发出“磕嗒”一声轻响。御怜垂眼看了下,父母充斥着严厉口吻的声音陡然响在了脑海内,刺耳非常的。
然而他看起来没有一点不妥,依旧是面色温润,端方雅正。
上午的课程快要结束时,御怜的袖子被宁姝拉了一下。对方看手机的时候,是把半边脸枕在胳膊上,面朝他的姿势,皮肤太敏感了,以至于抬起头后,脸颊上都被压出了红痕。
御怜的视线在那点痕迹上转了一圈。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学长,你可不可以把刚才那支笔送给我?”
宁姝在跟他索要一支笔,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害羞,短短一句话就停顿了两三次。
御怜没有直接给他,为难人似的问:“要来做什么?”
“作纪念。”
那支笔几乎承载了他们在这节课所有兴奋刺激的记忆,宁姝会想要,也不奇怪。
御怜将手里的笔转了个圈,在让对方以为他不同意的时候,将笔帽盖上,而后亲自放进了宁姝的口袋里。笔杆坚硬的触感在布料里游走,动作慢得像是他第一次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样。
“下次玩手机的时候,不要把脸上压出印记来。”
离开教室之前,御怜掐了掐宁姝的脸。是五指张开,大拇指和其余手指各占一边,将对方的嘴巴都掐得微微嘟起来,透出一股强势意味的方式。
很快就松开了。
“我知道了,学长。”宁姝回答的声音却是扬着的。
一连好几天,御怜上课身边都带了个人,于是渐渐的,大二化学系和医学系都认识了宁姝。
算起来,两个人从确定关系至今,已经快有一个月了。最近这段时间,御怜明显感觉到宁姝想跟他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变得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其它。
又是一节实验课结束,御怜收到了宁姝发来的消息。
宁姝:学长,我临时有事,没办法过来了
他们现在差不多每天中午都会一起去食堂吃饭,通常是宁姝来找他。
御怜回了条信息,表示知道了,接着就拿起书本往外走。
实验室在三楼,下课后有人会坐电梯,但因为楼层不高,又急着回去,所以更多人都会选择走楼梯。宁姝的消息来得突然,御怜没有跟殷眠他们一起,走在了人流的最后。
然而经过走廊和楼梯交界的地方时,斜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拉到了一扇门内——发消息跟他说有事不能来的人,赫然就是始作俑者。
正是下课高峰期,御怜的班级算是出来得比较早的,陆续的,又不断有人出来。
地形的关系,御怜拐弯的时候恰好处于视线盲区,因此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但这扇门不同,凡是要下楼的,就没有谁会不经过,挤楼梯的人特别多,贴着门走过也是常有的事。
这就形成了一种天然的,既隔绝秘密,同时又容易暴露秘密的场所。
此时此刻,他们置身其中。
呼吸和心跳被外面的脚步声、说话声淹没了,视线也是同样。仅有的光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而门缝有一大半都被宁姝的身体挡住了。
御怜在对方伸手那刻就认出了人,于是没有反抗地由着宁姝行动。空间狭小,两个人站在这里逼仄至极。
“听说食堂新出的菜味道还不错。”
“是吗?那等会上完课我去吃一下。”
“下午还有什么课啊?”
“你没看群里通知吗,下午的课改到晚上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经过着,而他们却躲在门后面,御怜隐约猜出宁姝想要做什么了。
果然,就见下一刻,一贯胆小害羞的人拥着他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颠覆所有
吻顺从,压抑,还有在当下环境里特有的青涩。他们不能在门后发出奇怪的声音,不能产生太大的动静,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人发现。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恋爱了,可是悄悄躲在极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接吻,还是在教学楼这样神圣的地方,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御怜看着连头发丝都在透着紧张,却又坚持继续的人,空着的手掌贴在了宁姝的腰后。
肆意妄为的秩序败坏给人的心理带来极大的刺激与愉悦,外界的每一道声音都成为另类附和,让人心跳加剧不断。虽然不知道小兔子在玩什么把戏,但无疑,这很好地取悦到了御怜。
他在几乎被阴影包围的空间内,无限回应着宁姝。作派始终优雅,像是在吃一碗蛋羹。
御怜尝到了一点梨花的清香,应该是对方来之前特意吃的什么糖果。
他知道该如何会更教人受不住,于是便在宁姝那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的慌乱感与羞耻感当中,反复给予。
突然,门被“咚”地敲响了一声,像有人发现了不能够见光的端倪,下一刻就要将其掀开,让他们彻底暴露在人前。
神经在人的本能反应下拉成一根紧绷不已的线,终于,当御怜感知到宁姝的不退反进时,愉快的情绪上升到了最高点。
宁姝的大胆刺破了他内心最为隐蔽的疯狂。
吻被加重了,可门外并没有再传来动静。只是路过的人不小心碰在了上面,制造出了短暂的声响罢了。
梨花的味道逐渐在两个人的口腔内弥漫,最终停止在外界声音趋于平静的时刻。
宁姝最后堪称是狼狈地咽了口口水,心脏高速运转过后,耳朵都好像产生了不小的耳鸣,让他无法判断楼梯间究竟还有没有人。
因此抱着极度的谨慎,他用着只有御怜能够听到的气音,贴在御怜的耳边问:“学长,你现在高兴吗?”
“高兴。”
“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下个星期,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去约会?”
几天来迟迟没有说出口的话,竟然只是让他跟他一起约会。御怜烟灰色的眼眸里盛着难以窥见的餍足,拇指抚在宁姝后颈处的脊骨上。
“用这样的方法,就是想和我约会?”
“嗯。”宁姝点头,还又凑过来亲了他一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约会过呢。”
“爸爸妈妈也知道我恋爱了,给我打了一笔恋爱经费。”
跟小朋友兜里刚装满了巧克力,就要立即和要好的人分享一样。
宁姝说话的时候缩了缩脖子,后颈脊骨被按着,他快腿软了。
“他们不反对吗?”
“不反对。”
宁家家风都很开明,宁姝的父母对宁姝的希望只是让他在大学毕业以后继承家业。继承不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找个专业的经理人打理,他坐着享福就行。
至于感情上的事,无论是宁锦淮还是沈庄,都不会插手。
而更重要的,是在两人眼中,宁姝的人生才刚开始。
宁家什么都不缺,不过一段感情,宁姝喜欢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以宁家的地位,宁姝想要和谁交往,也根本不需要担心。
至于宁姝会被爸爸妈妈发现恋爱这件事,更是一点都不奇怪。如果说在别的事情上,他能够做到喜形不怒于色,那么在御怜的事情上,就根本不行了。
自从跟御怜交往后,宁姝整个人随时随地都冒着肉眼可见的甜蜜,哪里能不被父母发现情况?更别说他每隔几天就要薅一把花园里的玫瑰花,还精心包扎好带到学校。
宁姝是在妈妈问起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跟御怜还没有正式的约会。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御怜提出来,并且让御怜答应。这种恋爱过程里十分正规的程序,好像会给人带来超乎寻常的羞涩。
所以——
“所以之前也是想要问我这个问题?”
“是。”
“为什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
“因为你跟我说过。”
御怜说过的,他喜欢暴露秘密的刺激感,下一次如果想要什么,可以试一试这个方法。
所以宁姝便付诸实践。
御怜缓缓收回了手,捏住了宁姝的下巴,凝视了一会儿人。
“撒个娇。”
哪怕是被家里人宠大的,宁姝身为一个男孩子,长大以后也很少会跟父母撒娇了。在一帮朋友中间,宁姝也是一个十足的狠角色。
平时在他面前,宁姝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自然而然的。如此正式地提出来,并且让宁姝做出来,简直在为难对方。
御怜实在是坏透了心。
宁姝的脸就这么被憋红了,眼珠动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紧接着,他的手就被对方抓住,按进了衣服里。
手掌触不及防地碰到了一团温暖与光滑,是宁姝的肚子。因为主人在撺着劲,腹肌感明显。
“给、给你摸。”
笨手笨脚,声音也压根儿称不上在撒娇。可他的行为和神态,又无一不是在朝御怜撒娇。
会对别人龇牙亮爪子的凶恶黑豹,不但主动伏下了身,还摊开了柔软的肚皮。
御怜笑意加深,望着宁姝尚且正常的嘴唇,近乎引诱地问:“想不想试试更刺激的事情?”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御怜要蛊惑别人的话,连手都不用勾,就能达到目的。现实也是如此,宁姝按着的手失了力,被反过来控制,从衣服里拉了出来。
御怜就这么牵着他,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实验室。门特意没有关上,虚虚地掩着。
新的吻在踏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不同的是,这回完全是御怜主掌着。
放纵,极端,颠覆所有。
大学的实验室向来抢手,一节课结束,下节课就会被预定。不出三分钟,将要迎来下一波使用者。
御怜提前告诉了宁姝,他们各自在心中计着时,门外的脚步声却比预计的更早响起。
十秒之内,那些人一定会推开门。可他们依旧在拥吻,吻得那样凶,又那样急。
腺上激素在疯狂飙升,大脑缺氧得厉害。没有技巧,没有方法,只剩下了本能般。
御怜察觉到了宁姝由外部环境带来的变化,更不安,更忐忑,还有好几次都咬到了他的舌头。
痛感亦在影响神经,他喜欢宁姝的变化。
“咦?不是没有人了吗,怎么实验室的门是关着的?”
“被风带的吧,你看都没有关严。”
过来的是两名男生,他们身后还陆续跟了其他人,那些昂扬的、对门内一切一无所知的声音更会影响到里面紧张的专注。
终于,门把手被按了下来,轻微的咔动声响起。下一刻,门被彻底推了开来。
原本还在讨论实验室的门究竟是怎么关上来的两个人顿时就愣住了,而后礼貌地对站着的两个人询问:“你们是上节课的学生吗?”
“是,下楼的时候发现书落在这儿了,所以回来拿一下。”御怜举了举拿在手里的专业书。
这样一来,实验室的门为什么会如此不严谨地半掩着就有了答案。
问话的两名同学和更多走进来的人没有看出御怜和宁姝身上有半点不对劲,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吻早就停止了。并且宁姝一直都是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好惹。
御怜没有跟陌生人过多寒暄,表现出恰好到处的礼仪后就带着宁姝离开了。
走出去时,他主动牵住了宁姝的手。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两个人在他人眼中的形象都太好了,尤其是御怜。因此没有一个人会联想到,当实验室的门半掩的时候,他们会在里面做出什么有违规范的事。
最多,就是感慨一下他们之间好甜。
御怜和宁姝没有回楼梯间,而是坐了电梯。现在都是上来的人,反而没有下去的。
空荡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说的话除了监控外,也不会有人听见。
存在了一路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御怜捏了一下宁姝的手,对他说:“现在可以了。”
于是原本瞧着有些凶的人立刻的,情绪崩塌地搂住了他,甚至还哭了一下。不是很夸张的哭,只是喉咙一时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呜响,眼里也掉了滴泪出来。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之前,御怜结束了由他一手造成的失控。
那时宁姝已经连气都喘不上了,可御怜却要求对方,不能被别人看出来。
“只有我说可以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做到的话,就答应你约会。”
“好……”
连声音都哽咽到说不了话。
此时此刻的电梯内,宁姝正发泄着被他强忍了一路的感受。
刺激感不断袭击着脑部最脆弱的区域,经久不息地,造成他感官上的难以平静。
三层楼的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御怜在门开的前一刻又说:“时间到了。”
于是宁姝只能再次维持住正常的模样,头稍微低着,在等电梯的那些人的注视下,跟在他的身边走出来。
接着,累积爆发,又被再次堵住的情绪彻底反弹。
御怜毫无意外地看到这一幕,弯曲的手指拂在宁姝的睫毛上,温柔询问:“想哭吗?”
“想。”
“我们要去吃饭了,如果哭了的话,眼睛会变红。”
所以,宁姝不仅不能哭,还要将那些激荡不已的情绪再次压下去。
“可是,好难受。”
“难受的话,也要忍着啊。”
御怜秉着善心的模样,实际无半分体贴。
“这次教你的学会了吗?”
当你想要给人刺激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在刺激之后,准备一个更大的刺激。
这样,目的才会更快,更顺利地达到。
“学会了。”
“真厉害。”
御怜牵起人继续往前走,简直不给宁姝半分喘息的时间。
“约会的地点在哪里,想好了吗?”
宁姝做到了他要求的,因此承诺也得到了兑现。
“想好了,到时候学长就知道了。”
宁姝卖了个关子,御怜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些积叠的情绪最终在一顿午饭当中渐渐消化,然而到了晚上,又被御怜突然发过来的一张在浴室的正面照片全部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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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喷在哪里
那是一张正面对着镜子,跟宁姝之前构图相似的照片。御怜穿的并不是睡衣,而是稍显正式的衬衫,衬衫的袖口上各自别了一枚亮眼的蓝宝石袖扣。
他半低着头,单手解扣,视线下垂,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副完全的拿捏之态,又堕又欲。
袖扣是白天分开之前,宁姝送给他的礼物。特意定制的款式,背面还刻了他的名字。
同时被宁姝拿过来的还有特意去办的几张会员卡,是上次答应给殷眠他们的。
“袖扣?”
“嗯,我在店里看到觉得很适合你,就专门定制了一款。”
宁姝没有说,他看到袖扣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个人在洗手间内的情形。发黄的灯光,沾湿的布料,以及舌齿间百般的努力。
但御怜却从宁姝望过来的诸般情态中看出了这一点,否则的话,那么多礼物,又怎么会独独看中了这一样?
“为什么会想着送礼物给我?”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送给你。”
喜欢一个人,想要送给对方礼物,哪里需要理由?不过是希望对方能够高兴,能够由此感知到自己的一份心情。
宁姝最后还又巴巴地跟上一句:“不是用爸爸妈妈给我的恋爱经费买的,都是我自己的钱!”
“我知道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御怜没有拒绝宁姝的心意,将袖扣跟会员卡一起收下了。交往时互相送一些礼物,在彼此没有感到负担的前提下,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的回复让宁姝顿时十分高兴,只是随即又有些气闷地说起挑礼物的过程。
“其实上回跟你一起上课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几个朋友送什么礼物给喜欢的人,想找个参考。”
“谁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不靠谱,不是提议我送什么漂亮的裙子,就是什么珠宝首饰,可是学长你又不需要。”
宁姝的朋友交往的都是女生,当然,一开始也是本着打趣的意思才会故意这么说的,后面那些建议都挺有用。
身边的人一边说话,一边看路,没有想过转过头去看御怜。自然,也就错过在提到裙子的时候,他眼里流露出的意味深长。
如果宁姝真的送了一件裙子,或许会比其它东西更符合御怜的喜好。
“后来我听他们的建议就去了商场,逛着逛着就……”
回忆到此结束,御怜发完照片,又打了两个字过去。
【奖励】
是一贯属于他风格的矜淡,可代表的含义又推翻了这种矜淡,如火星落入油锅,滋啦一声,就引起更强烈的反应。
这张照片除了给对方看袖扣的试戴效果外,还是他对宁姝白天的表现特别给予的奖励。
发完消息,御怜暂时放下了手机,而后抬起头,望着镜子里那张秾丽非常的脸。又一次地,宁姝的那句“你又不需要”浮现了出来,御怜莫名笑了笑。
他将袖扣和衬衫分别换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背后的镜子上被水迹勾勒出了一幅模糊的图画。水珠顺着镜面往下滚落,破坏了最开始的模样,只能依稀的,看出是什么裙装。
人走在镜子面前,恰好能够契合住上半身。很快的,就变得更加模糊。
御怜出来以后就将会员卡给了殷眠他们,又被三人表示了一番感谢,还让他给宁姝带话,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与此同时,隔了十分钟之久,宁姝的回复也姗姗来迟。
宁姝:学长,我现在可以表现出来吗?
是白天对话的继续,实验室造成的影响从未消失过,只是潜伏在了平静的水面下,等待下一次爆发。
隔着屏幕,御怜又看到了那时浑身忍得轻微发颤,全部的锐利都被收敛住的宁姝。可即使如此,对方还是会牢记他的叮嘱,主动地来询问他。
御怜:开视频
正是众人都忙着洗漱的时间,御怜坐在桌前,打开上次书签所在的地方,同时戴上了耳机。
屏幕里,是宁姝迎着月光的脸,他在阳台上。书本上的字一行一行,跟他此刻的状态映衬——人类的感官会因为生理上的变化而被影响,同样的,人类的生理也会因为感官上的变化而被影响。
御怜的目光没有过多放在手机里,他甚至以极高的效率在看着手头的书。偶尔有人从身后经过,也只是看到他在跟什么人视频,但彼此似乎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三页过后,御怜再次合上了书。而贯穿他看书始终的那道比平常更为重的呼吸声,也已经平缓了下来。
“现在好了吗?”
“好了。”
约会最后定在了下周六,一大早,宁姝就等在了宿舍楼下。因为是要约会,所以对方非常有仪式感的没有直接上楼。
御怜下来的时候,看到宁姝特意打扮了一番,不过身上的衣服跟他差不多,永远都是那么几个颜色。然而两人都是衣服架子,长得又好看,即使设计再简单,穿起来都极为惹眼。
他走过去,自然地牵了人的手。
“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宁姝很喜欢跟他这样亲近,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贴过来了。暗地又望了他好几眼,才用那种竭力装作平稳,实际上满是喜悦的声音说:“学长,你今天真好看。”
接着,一瓶小小的香水就递了过来。香水不足巴掌大,用雕花玻璃瓶装着,花是一枝茉莉,底下还又刻了极其小的“茉莉”二字。
御怜没有接过来,周边的树上偶尔还有小鸟的叫声传出,他在这样的清晨,语气平静地开口。
“喷香水最合适的位置主要为头发、耳后、后颈、手肘内侧、腰部、手腕、指尖、膝盖内侧①,其中,耳后和手腕最佳,能够最大程度让香气散发出来。”
“送他人香水代表暧昧与好感。”
“所以,为了发挥它的最大意义,你应该在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亲手为我喷上你特意准备的香水。让我永远记住,我们第一次的约会,是茉莉花味道的。”
除了膝盖内侧,御怜每提到一处,手指都会在宁姝的身上找到对应。
“宁姝,你想要喷在哪里?”
一步一步的教导,一步一步的引诱。
宁姝的目光被牵引着,从御怜说过的地方一一转了转,在手肘内侧跟膝盖内侧两个地方停留得最久。
“考虑问题的时候,应该要把实际影响因素归纳进去,比如说,我们现在在外面,不适合脱掉衣服。”
御怜看出了宁姝的想法,将选择规定在了方便操作的几个地方。他才说完,宁姝就已经又捏紧了香水,表现出一副被人戳破了变态想法的羞耻模样。
“手腕。”
最终,宁姝做出了选择。
御怜看着宁姝打开了香水,却不是先往他身上喷,而是照着自己的手腕喷了几下。
随后,对方一边解释,一边拉起了他的手,将两人的手腕印在一起:“这样香气不会很浓。”
说话间,宁姝又将手腕同他轻轻摩擦起来。
如果按照科学性来说,这样的方法虽然也可以达到目的,但无疑破坏了香水的香味。
可宁姝知道,香水不过是一座桥梁。桥只要能过就行了,没有人会关心究竟是骑车过去,还是走过去。
就这样,御怜的两个手腕都被宁姝用相同的方法喷上了香水。随着皮肤间的触碰,茉莉花的味道在两个人中间弥漫开来。
香水本身就不是很浓郁,这会儿吸进鼻子里的,也尽是清新,由体温烘托而出后,里头甚至还掺杂了一丝甜意。
同样的味道总是能引起人的联想,当茉莉花香从御怜身上散发开来的时候,宁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
御怜看过去,反而更加重了他的表现。
“学长,我们走、走吧。”
“你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
宁姝回答速度,而恰恰如此,才被表情背叛得更彻底。尽管他没有说,可御怜却看得清楚。
因此去计划好的约会地点时,御怜在半路上突然开口:“不会一样的。”
即使是同样的香气,承载体不同时,放置到一个人身上,也不会产生相同的味道。
他一句话没头没尾,也没有要给宁姝解释的意思,仿佛笃定对方一定能够听懂。
事实的确如此,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叫宁姝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还有,不准擅自想那些不能想的事情。”口吻严厉,将宁姝脑袋里那些不期而然浮现的画面全部打散。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想?”
“等到下一阶段的时候。”
他们的交往被清楚地分了层次,现在只是在第一阶段,等到御怜认为可以到下一阶段的时候,才会向宁姝开放更多的权限。
一些诱人的,未知的,会共同探索的权限。
“下一阶段的内容,是什么?”
约会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一场为期十天的艺术展,御怜和宁姝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排队检票了。
进去之前,他以仿佛要去亲吻对方的姿态,俯下身,在宁姝耳边优雅出声。每个字都是平常的字眼,然而当它们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形成的效力大到难以想象,隐约的,只能听到一句“我会和你一起学习”的话。
“走吧,到我们了。”
最后,御怜拉着灵魂都已经飘走的人走进了艺术展。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百度
艺术展主题名为【暧昧】,每一天的展品代表了不同国家对这个主题的诠释。
交缠梭绕的纱丝,连成一体的传统剪花,被灯影照亮、映出隽秀小字的昏白灯笼纸——是一首七言小律,借景抒情,字里行间都透着极晦涩又朦胧的爱意。
“回神了。”
御怜看宁姝还是呆呆的,视线也没有着落,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烧着,轻声喊了喊。谁知听到他的声音,对方眼睛都睁圆了。如果这个时候宁姝的头发再翘一点的话,完全就能让人想到两只耳朵都竖起来的兔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