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要想一模一样的复述出来是不可能的,但宁姝还是讲出了个七七八八。
只有一些细节上的注意事项,被御怜单独拎出来提醒。
“学长,你、你为什么知道要怎么绑人啊?”
“当然是因为,我以前专门研究过。”
他端着这样不容侵犯的一张脸,说出跟自己的气质截然相反的话。似乎背地里面,就一直对这些事情极感兴趣,因此反复研究,以待将来一一实践。
“宁姝,还要再问吗?”
最开始,御怜研究这个只是觉得有趣。
父母在家的时候,他曾经亲自实践过。一墙之隔,父母已经安然地入睡,他却将自己绑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手脚酸麻地出门上课。
那是第一次御怜从不可说的事情上获得了严重违逆的心理满足,当父母问起手腕上的痕迹时,御怜一边说着早已想好的借口,一边为他们并没有对此过多重视的态度而感到深度愉悦。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发觉,他们眼中正直又纯然的少年,私底下会是什么模样。
可惜很快,御怜就开始厌倦了。他甚至试过不同的方法,最后都没能再刺激到神经。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御怜接触了赛车。赛车有难度,所以从初步接触到完全掌握,花了他很长的时间,与此同时,御怜也从这里面获得了一种从其它事情上无法产生的极限快感。
宁姝之所以问御怜,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对别人起过类似的心思。但御怜低头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对方答案,没有别人,只有御怜自己。
再问下去,里头含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这种单独的,在他人难以看到的地方,积年累月地做着推翻自我事情的行为,无疑更加挑动人心,尤其是——除了宁姝,不会有别人知道。
唯一性令人头晕目眩,催化着心理反应。
宁姝不问了,可御怜又问了下去。
“怎么知道自己绑自己的?”
“我只是听说过。”宁姝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朦胧的意识,知道能这样操作,但具体怎么样,则是一无所知。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太久了,御怜逐渐收敛了浮荡而出的秾丽柔情。
“该回去了,帮我把扣子重新扣好。”
扣子是宁姝解开的,一共有两颗。一颗手解,一颗则跟上回一样,是用嘴巴解的。
但因为在外面,还是这种过度暴露的空间——尽管没有摄像头,可如果有谁存在的话,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方才是如何放荡不堪的情态。所以,给人造成的感受也更加刺激。
置身其中的时候,你甚至会产生一种极为可怕的,想要就此被发现的念头。
“衣服皱了。”
宁姝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替御怜把扣子扣好后,讪讪地用手在衣服上面拂了拂,试图消灭自己的罪证。
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才从教学楼后面走出来。然而宁姝的脸上却再一次久违地戴上了口罩,虽然嘴巴看上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御怜在他下巴上咬的那一口实在过于用力。
被吻得意乱情迷的人直接醒了神,可感知经由御怜的造就,交织错乱,眼睛里溢出雾气同时,大脑擅自将痛感转化为另一种刺激过头的舒服。因此当御怜问还要不要的时候,宁姝一边哼着声音,一边说“要”。
一番下来,可以想见究竟是怎么个状况。更不用说,宁姝现在脸颊两边被御怜轻吮出来的痕迹有多明显。
御怜当晚回去不久,就把相关资料全部发给了宁姝,其中还包括一份绑绳的视频教学。
这是一段教习视频,因此无论是里头的场景,还是主人公的说话方式,都充斥了科普感。可它是由御怜发过去的,于是本应该是正常至极的科普也就变了性质。
御怜:你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学习
两天的时间,学习别的东西或许太仓促,但要学如何绑住自己,还是十分简单的。
宁姝的脸被屏幕荧光照亮着,依稀还能看到他下巴上一连串细碎的咬痕。不过除此之外,其余的痕迹倒是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戴上耳机,在室友的忙碌声中,偷偷看着这段视频。
跟御怜教给他的方式差不多,不过花样要更多,更复杂。
像是猜到宁姝在想什么,御怜很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御怜:可以先挑你最喜欢的一种
至于其它的,则留待下下次。
宁姝听出了御怜的言外之意,手指被烫到一般地蜷缩起来。而后,他点开了那份特别资料。
资料准备得全面又极具专业性,假如是一个不知情的人点进来的话,恐怕还会以为是医学系的复习资料。就是上面的内容太过围绕一个主题了,有些重点偏颇。
御怜:今晚把前三页看完,明天我会抽查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给一名成绩不太好的医学生辅导了,字里行间淡淡的命令感令宁姝人也要就此蜷缩。
御怜整理的资料里面,非常具有专业性的词汇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足足十页的内容,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十分明白。
宁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到由御怜手绘出来的人体结构图上,旁边还细细标注了各个地方的专业称呼。这是唯一一处都是专业术语的地方,同时,也是唯一一处针对人体的各个部分,作出详细解释的地方。
不光有单纯医学上面的,还包含了拓展方面的。
准确来说,发到宁姝手上的这份资料里,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属于课外拓展。
有专业的医生从旁教导辅助着,即便是原本对此一窍不通的人,也立刻以极为快的速度懂得了相应的知识。
宁姝:我会记下来的
宁姝的回复又透露出了一种急急切切,焦焦躁躁的感觉。那种脸皮都被烘得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靠一些小动作缓解情绪的模样真实地浮现在了御怜面前。
他手指一动,在课外书上又划了一道,同时在上面做着笔记。
如果宁姝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并且此刻也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御怜做的笔记跟里面有一小部分内容很相像。
【人类可以通过感官神经的改造,从而重塑身体的承受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笔记写下, 又谨慎地划去了最后两个字,改为了【极限】。
潦草凌乱,似极轻佻之人才会写出来的。而实际上, 记下之人正端坐在桌前,任谁看过来了,都是一副对学术认真至极的模样。
殷眠受到感染,还专门把专业课的书从桌上抽出来看了十分钟。刘子明看到嘴贱了一句,背景音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父慈子孝”的切磋声, 偶尔伴随着刘子明的“殷眠你敢揪我头发试试”的哀嚎和殷眠“谁让你不剪头发”的反击, 以及冯秋义阴阴地“煽风点火”。
这样的事情寝室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最后无一例外都会闹到御怜面前来主持公道。而御怜从来都是最公平的, 一人罚一星期值日,于是次数多了,他们就学会了自己消化。
尽管御怜看上去温柔,可真要近距离接触,又会让人下意识觉得过于不沾人气, 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大家一开始分到一起的时候, 默契地连在他面前说话的声音都不会太大,后来还是混熟了, 才渐渐卸了包袱。
寝室四个人性格都不相同,可每个人又都在努力磨合、适应着他人。
御怜将书又翻了一页, 期间宁姝还期期艾艾地通过语音问了他几个问题。比如,为什么这里会是广义上人体最敏感的区域。
御怜:不,只是针对你来说, 是广义上最敏感的区域
御怜:单独列出来你的名字你看到会害羞
资料具有极强的指向性, 是在一般知识的基础上, 进行二次修改添加形成的。而当中所有的参照对象, 都是宁姝。
不方便在宿舍内回答,御怜就打了几行字过去。信息发完那边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他笑了笑:既求知若渴,又喜欢当鸵鸟。
不过这也怪不了宁姝,任谁看到一份密密麻麻由图片和文字组成的文档,表面上里头没有自己的名字,实际上字里行间都是自己,还被男朋友直言看到会害羞什么的,恐怕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组织好语言。
不等宁姝说话,御怜又发了两条过去。
御怜:如果可以适应的话,下回我会修改成你的名字
御怜:顺便,里面的照片也可以直接替换成真实的照片,讲解起来会更直观也更便于理解
御怜: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会拍一张,附在这项资料后面。等三天后你再着重学习,不同的人存在细微差异,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御怜:现阶段了解得越深,到了后面两个阶段,就不会太慌张无措
一连串的,只从字面上看完全没有问题,但细究起来又处处是问题的话。
宁姝的脑袋又变得钝钝的了,他的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良久,似乎不知道要打什么。直到确定御怜不会再发消息过来了,才开始逐条回复。
宁姝:那我到时候带一个相机过去,会……拍得更清楚点
发完这句话,紧跟着就是几个兔子转圈圈的表情包,企图利用表情包的活泼来掩饰实际上的无措和心慌。
宁姝:资料不用改名字,我觉得挺好的,而且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宁姝:我已经把打结的方式都记下来了,现在准备背资料了
宁姝是从后往前回复的,在不经意中就显示出了这些问题在他心里的排位,是后者要大于前者的。
御怜的手停在对方那句“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极具砌词的话上,大方非常地表示:不会浪费时间
于是鸵鸟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宁姝:可是我看到会害羞
他破罐子破摔,直接就把御怜刚才的话拿了出来。
御怜:这么害羞,还要拍照吗?
御怜直接指出了宁姝话里的矛盾,如果害羞的话,又为什么还那么积极地要带相机?
寝室里,宁姝在看到他问话后不由自主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把脸面向了墙壁。床铺内侧上,在还没有跟御怜表白之前,宁姝偷偷贴了几张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御怜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拍的,此刻却让宁姝恍然生出了一种在被人时刻监看、督察的错觉来。做出的任何表情,产生的任何反应,自以为隔着屏幕不会被发现,实际上早就被御怜看得一清二楚。
宁姝:那不一样
如果他是用语音说出来的话,一定都结巴了。并且结巴的地方一定是在“那”后面。
御怜没有问他哪里不一样,直接结案陈词。让宁姝在两人的照片出来后,自己上手去修改这份资料。
御怜:我会帮你
尽管跟宁姝你来我往,但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御怜不仅将课外书看到了计划的页数,原本那些书也都如此。
身后殷眠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已经消失了,还哥俩儿好地点了一堆烧烤,问御怜要不要吃。
“鸡翅是不辣的,鱿鱼须是爆辣的,秋刀鱼味道也不错,刘子明跟冯秋义还点了一个碳烤猪蹄!分量挺多的,还没到就寝时间,御哥,要不吃一点?”
“不用,你们吃吧。”
御怜的回答并没有让殷眠他们太意外,对方从来就是这样自律。像是半夜吃垃圾食品的事情,在御怜身上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
因此殷眠也就没有再勉强,转头就又大快朵颐起来。
快要上床休息的时候,御怜收到了穆然的消息,说是“x”明天会举行一场内部交流赛。
他想了想,将消息转发给了宁姝。
“要去吗?”
正一门心思背资料的人就这么被御怜的声音冲了一脑袋,好不容易记得的东西全都忘了。
但听清楚了御怜的话后,宁姝毫不迟疑地回了个去。
“明天下午四点在校门口汇合。”
定下时间后,御怜就跟穆然打了声招呼。听他打算下场,穆然直接就把针对这场内部交流赛特定的赛制和注意事项发了过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御怜谢过对方就睡下了。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宁姝还是跟以往一样,早早等在了门口。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有款型的冲锋衣,不做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十分酷,还很不好接近。然而一抬手,就能看见他右边口袋的拉链上挂着一个跟整体形象很不符合的可爱吊坠。
不是上回送的粉红豹,而是御怜后来又新买的只有一只眼睛,差不多三根手指头大小,脸颊两边各有一团腮红,蓝绒绒的小怪物。吊坠稍微荡一下,宁姝在外的酷哥形象瞬间就无。
除此之外,他手腕戴着的也不是手表,而是SIP家的一条新款手链,没有太多繁复的设计,就是手一动,尾坠就会跟着晃两下,彰显存在感。宁姝今天练钢琴的时候,好几次都是被它打断了,仿佛御怜随时随地都跟在了他的身边,困着他,束着他。
自从两人说破以后,御怜除了会给宁姝制定穿着外,似乎还格外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小饰品来装扮着人,并且一次比一次不加遮掩。
上一次,御怜送了一条男士项链给对方。
因为沈庄女士十分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首饰,加上宁姝的爸爸为了哄自家老婆,三不五时也会在拍卖会上带回来一件——这些首饰并不限于女士佩戴,还有许多男生也可以戴,宁姝房间里就有满满一面墙是他妈看腻了塞过来的。
可能是从小就接触这些,以至于长大以后无感,宁姝从来没有尝试过佩戴任何饰品。
他没想到,御怜会有这样、这样的爱好。因此时常在戴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出现在御怜面前的时候,宁姝的各种表现都会更加羞涩。
还会笨拙地去掩饰这股羞涩。
宁姝以前不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御怜,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从中得了灵感,一口气把各种各样的小公仔及其它装饰品都买了回来,收件人直接填的御怜。
虽然这些东西最后又都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但当中的涵义却不同。他不再是单纯的承担者,而是成了规划其中的同谋。
御怜看宁姝才抬了手,又赶忙把手压了下去,还在他过来的时候故作镇定打招呼的样子,将被对方刻意遮住的小怪兽捏了一下。
随后,那只手又隔着冲锋衣触在了他的肚子上。
“磨吗?”
SIP这回推出的新款主打的概念就是“锁住你的恋人”,御怜送给宁姝的并非只有一条手链,还有一条配套的腰链。
腰链不能隔着衣服,这样会失去原本的美感。因此它是直接贴着宁姝的皮肤,戴在腰上的。
御怜在挑选的时候,特意看了材质和做工。
这款腰链按照表面雕刻程度的高低,一共有十个类型。考虑到宁姝的身体特殊,御怜选择的是没有任何雕刻的一款。
链条本身太过光滑,为了防止走路的时候掉下去,就需要将其扣得很紧。
早上宁姝过来宿舍的时候,御怜亲自检查了一回,然后为他重新调整了大小,扣紧了两分。
宁姝有一层薄薄的腹肌,但不用力的时候是软软的,腰链扣紧以后,便勒住了这处的软肉。
本来看着还没什么,这会儿就有股纯然的涩气。
尤其御怜还又伸手在宁姝的肚子上戳了一下,让人的肚皮被刺激着缩了两下,腰链也跟着动了动。扣得紧,位置连移动都没有。
“从你的宿舍过来,十分钟都不到,就已经掉到这里了,不扣紧一点,晚上就要掉到腿上去了。”
“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从你身上掉下来一条细链……”
光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臊得慌。
可御怜说的却是:“那样,我会不高兴的。”
尽管从理论上来说,腰链可以顺利通过裤子腰带处往下掉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现下御怜不仅问着话,手指还轻轻勾了勾那条腰链。
宁姝任由他作为,只声音低低地答:“不磨。”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御怜:给宁姝戴手链,戴项链,带腰链
以后的御怜:给宁姝戴定制链链
-23章的评论还没满,大家冲啊,满了我就发红包啦(急
链面极为光滑, 连接处也做得非常好,不存在会挤着肉的情况。
御怜从左往右,沿着里头的腰链, 手指在宁姝的衣服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勒吗?”
“也不勒。”
“那走吧。”
车子已经提前叫好了,御怜没有再问宁姝过多关于腰链的感受,牵着他的手就坐了进去。
只是到“X”之前,御怜也说到做到,抽查了宁姝昨晚的资料背诵情况。
听到他的话, 宁姝下意识看了眼车子前排。然而这跟家里的车子不同, 中间是没有挡板的。
好在车内放了音乐, 司机看上去也是那种不怎么爱说话, 一心沉迷工作的性格,除了上去的时候确认了一下手机尾号外,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跟宁姝上次来“X”接御怜的司机不同。
“等会需要提示吗?”
“不需要。”宁姝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中气十足地拒绝。
御怜掐了一下他的脸,没用力气, 但突然的举动给人掐得懵懵的。
“如果说不出来的话, 可以向我适度求助,明白没有?”
几乎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这话一出,宁姝才意识到什么。
他们是在交往, 而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只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御怜喜欢上自己。对方曾经说过, 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使用什么手段也无所谓, 重要的是结果。
“明白了。”
宁姝漆黑的瞳仁里点燃亮意, 主动往御怜身边坐近了点。而后又觉得不太满意,跟人胳膊挽着胳膊。
“我准备好了,学长你可以开始考我了。”
“先从第二页的第三条往下背,我会随时根据你背诵的内容进行提问。”
车厢里渐渐的,响起了宁姝尽可能流畅且平稳的声音。御怜给他整理的资料如果不单独看注解的话,实际上跟教科书也差不了多少,区别在于前者内容绝大部分都很口语化,日常化,因此也不用担心会被司机听到。
只有被御怜专门提问了,宁姝才会凑过去,用更小的声音回答他。
司机目不斜视,非常偶尔的时候,才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一眼两人。
宁姝能够抓紧的时间并不多,路上不堵车的话,十五分钟左右,甚至更少时间就能抵达。
不知被考到了什么知识点,只见他先是说了两个,后来就停下了。
“下面的不会了,学长帮帮我。”
回答卡在了内容的关键点上,语气也被宁姝拿捏得恰到好处。
御怜问他是否确定求助,宁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答案又被另一个人用缓慢优雅地腔调续上,在又一个转折之时道:“求助的机会用完了,继续。”
就这样,两人在去“X”的路上也不算无聊。
由于穆然已经提前给御怜准备好了,因此到了场地以后只需要将赛车服换上,再热个身,就能立即参加比赛。
御怜下车后将人带着,跟他一起去了换衣室。
“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平常只有打扫卫生的人可以进来。”御怜给宁姝一一介绍过赛车时的着装,而后脱下了外面穿着的衣服。他里面还有一件背心,弯腰去拿东西的时候,衣服往上爬了点。
早上出门之前,不仅只有御怜给宁姝调整了腰链,对方还给他喷了香水。只不过,这回的位置是在两个腰窝处。
当衣服遮住身体后,就好像是把他们之间那种晦涩又颠错的关系也隐入其中。
跟宁姝的腰链一样,除了他们,没有人能知道。
换衣室不久就溢散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而御怜也已经很快速地将赛车服穿上了。
“X”有很多换衣室,其中一部分是固定的,只开放给个人,御怜的换衣间刚好是14号,钥匙平时在前台那里保管。带着宁姝一起过来,并且两个人还手牵着手时,对方表面上不动如山,实际上不出几分钟,认识御怜的人就传遍了,对方疑似带了男朋友过来。
这实在是大新闻,跟学校里温和的气氛不同,大家对御怜的认识纯粹是基于比赛上的,因此他们更加难以想象,御怜恋爱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参加比赛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御怜打过交道,会玩这一行的,即便觉得御怜的风格太激进,心底也还是欣赏的。
除了惊诧御怜突然恋爱了的本身,再有就是对方喜欢男生这一点外,大家都是还蛮为他高兴的。
穆然就是其中之一,看到御怜亲自将宁姝带到了观众席才下来后,试探地问了一句。
随即,他就得到了一个坦诚的回答。
“是男朋友。”
“他想来看我比赛。”
依旧是精简的回答,穆然看了看宁姝。青年坐在观众台上,单独看过去也很是扎眼。
他跟富家子弟打交道得多,一眼就看出对方出身非富即贵。一般这种少爷,通常身上都带着点自然而然的倨傲,宁姝也不例外。可人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盯着御怜看,又莫名透出了几分可爱。
“难怪你这段时间很少来这里,原来是在陪男朋友。”
“谈恋爱好啊,年纪轻轻的,就应该多谈谈恋爱嘛。”
穆然比御怜大五岁,虽说一开始是通过玩赛车认识的,但时间久了后,对御怜就跟对待弟弟一样。要不然,也不会每次有比赛就帮着他张罗。
因此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还带了点欣慰的意思在里面。或许心里有了牵挂以后,御怜在赛车上就不会那么疯狂了,毕竟这确实太过危险。
就是不知道,这回有多少人要失恋了。
大家平时虽然都装得人五人六的,但以御怜这样耀眼的程度,又怎么可能不会吸引到他人的目光。
御怜跟穆然说话的时候,宁姝就在观众席上看着他的侧影。下去之前,御怜曾经跟宁姝简单介绍过自己在“X”当中的熟人,其中之一就是穆然。
两人没说多久,比赛就开始了。因为是内部交流赛,所以赛点就在内场,各自风格在上面看得一目了然,这也就让御怜的表现变得极为扎眼,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识地聚焦在了他的那辆车上。
加速,转弯,刹车,时刻让观众跟着揪一把心。
御怜自头盔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温柔与疯狂的特质在他身上矛盾糅杂,宁姝的存在成为了当中的催化剂。
不同的面貌在同一个人的见证下,肆无忌惮地挥发释放。如同狰狞猛兽,俯身咆哮,既像是在恐吓他人,又像是在发出最后的提醒。
熟悉御怜的玩家都看得出来,对方今天这场的表现要比以往更加棘手。
不光是像不怕死,甚至还有点一心求死,要跟深渊同归于尽的感觉。“X”有规定,现场不能录像,有人拍下了御怜一闪而逝的赛车,配的文案是“极致的疯狂与浪漫”。
他的描述非常准确,所有在看这场比赛的人,无一不被御怜的表现深深震撼。
宁姝在上面,心脏好几度都被吓得停住了。有骨子里因为御怜的表现产生的激动与钦仰,也有对御怜的担心和紧张。
他想起了周纯听之前对御怜的描述,骄狂,疯癫,恣雎。每一个词,都跟平时的御怜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又和眼前的画面全部重叠起来。
宁姝不是第一次看赛车,周纯听也玩这个,他和傅榆、萧定去现场玩过一回。周纯听跟御怜不同,对方是完全的行事大条,如果有女朋友在边上管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而从御怜的身上,宁姝看到的是纯粹的不顾一切。
正沉思着,宁姝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御怜已经在最后一圈赛道上了,没有车子排在他的前面,随着旗帜的挥舞,车子冲到了终点,取得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他身上出了不少汗,茉莉花香烘热蒸腾着,连带着车厢内也都有些馥郁。
御怜摘下头套,脸庞又像上回那样,浮着无比秾丽的红。双眼看上去本就格外温润,此刻更是流荡着说不出的情致,轻轻瞥过一眼,就叫你浑身酥麻,喉咙也跟着发痒。
电子大屏幕上显示了这场比赛的结果,御怜抱着头盔从车内走了下来,抬头见宁姝向他挥了挥手,而后顺着观众席的楼梯方向下来了。
只是身后跟了条尾巴,喋喋不休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比宁姝要低一个头,年纪差不多大。御怜转向后场时,就看到宁姝已经完全冷下了脸,一副不是善茬的样子警告着对方。
很凶,跟那天御怜看到宁姝打人时一样。
于是本来还想朝他靠近的人顿时就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说话了。然而看到御怜走过来时,对方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新的感兴趣的存在,伸出手就想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周单,刚才看到你的表演觉得十分精彩,没想到你本人竟然这么漂亮。”
“我可以加你好友吗?我经常来这里看赛车。”
周单每多说一个字,宁姝的表情就越差一分。
他的个子很高,只不过在御怜身边才会被比下去。此刻摆出不耐烦的神色,压迫感十足。
“说够了吗?”
宁姝直接将人从御怜面前拎开了,沉着脸,黑云密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揍他一顿。
刚才他看比赛到一半的时候,周单就过来说想认识他。被拒绝以后,还纠缠着不放,想要联系方式,直到他摆出平时的架势来,对方才熄火。
谁知道不过一个转头,周单就又打起了御怜的主意。宁姝连拳头都捏紧了,看着周单的眼神也骇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