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颠覆—— by春宵
春宵  发于:202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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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些花全部晾成了干花,然后插在了一只矮脚玻璃瓶里。明明是热烈的花朵,硬生生衬出了一种跟他本人相一致的自持矜淡。
宁姝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发送完原图,就趴在了桌子上。
心中的欢喜太盛,最后还是让他没忍住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面,双脚无声地在地面跺了两下。
宁姝刚才出洗手间的时候走得太快了,头都没有回一下,自然,也就错过了关门瞬间,御怜从镜子里望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还有散布在空气里的似有若无的笑声。
那双如水般清澈纯洁的眼眸晃动着,折射出几许危险的阴影。
差一点没忍住,要把可爱的小兔子弄坏掉啊。
尤其,是宁姝闭着眼睛,任由他人作为地仰起脸时。那一刻,心中的恶念放大到了极致,汇聚到一起,迫切地发出想要将对方弄得无比糟糕的声音。
御怜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旋即,萦绕在他周围的晦黯顺着这些水流进排水管道而消失。
再次抬起头时,他仍旧端庄自持得教人挑不出差错。微微一笑,俱是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故意骗你
十分钟后,御怜再次打开洗手间的门,就看到宁姝正认真非常地盯着他垒在桌上的专业书,嘴巴无声地把名字都读了出来。耳朵比小狗还要机灵,一听到动静就立刻转过了脸,冲他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他还在里面的时候,宁姝就又另外拖了把椅子过来,不过自己将他的位置全占住了,看过去倒像对方才是主人似的。
御怜走过去把桌上的小夜灯按亮,过程中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宁姝的椅背上,看上去就像是从后面将人拥住了。
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宁姝还没熄灭的手机屏保,从让人分辨不清楚的图书馆一角,换成了他留有五个圆滚滚红色手指印的手背。那只手修长又漂亮,更因为添了其它东西,透出了一股子禁欲者堕落的意味。
“墙纸也换了吗?”
压低的声音更能勾起人心里的绮念,御怜坐在了宁姝安排的椅子上,两个人几乎是脚抵着脚的状态。
“换了。”
宁姝给手机解了锁,两个人在医务室的合照顿时映入眼帘。
“我以为你会用昨晚发你的那张。”
“会被别人看到。”宁姝目光真挚,在桌底下勾了勾御怜的小拇指,“学长那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这是被御怜一手教导出来的“恃宠而骄”,它坦诚,直白,充满欲望。
他周身才沉寂没多久的危险又浮现出了一瞬,不过终究,这些都被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雅正所替代。
宁姝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又跟他说:“我也只给学长一个人看。”
话讲得简直黏糊成了一团,跟用特质长勺去木桶里搅荡蜂蜜一样,稍微拉起来,就沾满了浓稠的甜腻。
御怜秉着看上去高尚至极的模样,问已经在用吃早餐来掩饰不好意思的人:“哪里都可以看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简直纯洁得过分,淡淡的疑惑宛如在好奇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可内容却叫宁姝被陌生心悸支配着,差点呛到了。
边上的人连看都不敢看御怜就开始囫囵点头,只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动作极为缓慢地靠了过来,在他的耳旁将刚才那句话拆分,添加。
“我哪里都给学长一个人看。”
字音里的浓稠之感更重了,室内不只有他们两个,因此这种话题带来的紧张感也有别于其它时刻。宁姝有一种自己跟御怜住在一起,家里来了三位朋友,他们两个主人却置朋友于不顾,躲在房间里悄悄偷欢的荒唐感。
被这种荒唐感影响着,让他在回答完以后咬了咬不再发麻的舌尖,将心底的想法又老老实实跟御怜说了一遍。
宁姝也喝了豆浆,豆类的香味和混入其中的糖味跟着气流扩散,在御怜的耳边环绕簇拥。
只要一撇头,就能看到他因为说出的话而显出的奇怪局促。可同时,御怜又感觉到对方正隐忍又放肆地盯着他的侧脸。
于是当御怜真的转过了头,目光跟对方碰上的时候,就见宁姝眼中似散了满天的星光,莹亮璀璨地笼罩住他整个人。
御怜又一次地从宁姝身上感觉到他的那种炽热无保留的喜欢,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燃烧。愈是强盛,愈是叫他心头高兴。
他带着无限温柔地抚了一下宁姝还泛着红的唇角,这回没有故意将其弄得更严重,而是慢条斯理地沿着那一圈红打转,姿态狎昵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发抖。
“我记住了。”
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记住了宁姝的承诺,还是后来说的那场即时感。但无论是哪一样,都让坐着的人无端泄了力气,腰背都塌了,像是新鲜花朵被晾成干花的加快过程。
可花朵的形状会萎缩,颜色会暗沉,宁姝却不会。
七点半,两人吃完早餐准时出门,往医学系教室走去。不用御怜说什么,宁姝已经知道要牵住他的手了。
尽管知道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可当他们同时出现在原本只有御怜一个人的课堂上时,论坛里还是掀起了不少热闹。这些人的想法跟殷眠他们一样,尤其是御怜的爱慕者们,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御怜在恋爱中也会跟普通人一样,纵容着自己的对象,还会将人带来一起上课。
也恰恰如此,才会让人越发羡慕。因为御怜看上去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行动的本身,就代表了对宁姝的特殊与偏爱。
谁不想得到御怜的偏爱呢?被那样温柔又坚定,端庄又自持的人无条件地喜欢着,情到浓时,或许还能看到他跟平常不同的失控一面。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人不能自已。
以往那些跟御怜告白的人,又有多少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成功。于是话题又从当下,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宁姝究竟是怎么追到御怜的?
不光是网上,大教室里的同学在看到御怜带着宁姝出现的刹那,也都安静非常。紧接着,就是克制又激动的谈论声。
虽然御怜主要生活的区域在化学系,但由于出色的学习能力和平易近人的性格,人缘在医学系也相当好。进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跟他打了招呼,御怜则是一一有耐心地回应,让人感觉到了如沐春风般的温暖和舒适。
宁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看着如同众星拱月的御怜,心里既有学长被这么多人看了的些微酸意,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这样优秀的学长,是他一个人的。
他们到的时候老师还没有来,御怜才把书摆好,就听到身侧传来宁姝的声音。
“学长,殷眠学长他们其实根本就不会发现我跟你一起进了洗手间的,对吧?”
不管什么时候,宁姝跟御怜讲话的腔调都是没什么力道的。第一次听他说话,御怜就有一种对方在撒娇不自知的感觉,就像是富贵少爷被家里人宠惯了,于是和喜欢的人说话时,自然而然就会带出来几分。
他也不回答,而是反问:“连我室友的名字都知道?除了跟踪我以外,还做了什么?”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把跟踪的话题正式地摆出来,宁姝不妨御怜会突然这样问,猫眼都睁圆了些。
“没有做别的了,就、在网上搜了很多关于你的基本信息。”
御怜很出名,而殷眠三人长得又不差,并且家世还都很好,只要稍微一查,哪会不知道名字。
但像宁姝这样,跟御怜都不认识的时候,就把他整个寝室相关的人员信息倒背如流的,就很少见了。
他干巴巴的,跟御怜说:“论坛里都有。”
“下回想知道什么,可以亲自来问我。”
“知道了吗?”
“知道了。”
“还有,”御怜又笑了,他明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周遭视线捕捉,还是朝着对方靠近,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了,“刚才是故意骗你的。”
故意加重他心理的紧张度,故意让他在艰难的事情上加快速度,故意令他茫然无措。优雅的皮囊尽数包裹着恶劣,坏透了的心思全然地摆在了宁姝面前。
话题明明是宁姝主动提起来的,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作何应对。
而两人之间的亲密也已经悄悄被人拍了下来,御怜看向举起手机的人,却又是什么都没说地转回了头。这一举动似乎给所有人都发出了某种讯号,那就是他并不在意有人拍他们。
“介意吗?”
又不是在做很隐私的事情,宁姝哪里会介意有人拍他跟御怜。他甚至还希望照片能多一点,这样回头就可以都保存下来了。
而且,别人看到了,也会知道学长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御怜哪里会看不透宁姝的想法,可他却不等对方回答,身体就往回撤了一点,紧接着用特有的宛如居高临下的施令语气道:“就算介意的话,也要忍着。”
斯文的残忍像蛇吐信,分叉的舌头在空气中感知着猎物的存在。
宁姝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瞬间长满了花,花朵柔软庞杂,从各个肢节延展,顺着喉咙塞满了整张嘴。
只要一说话,花瓣就会扑簌簌地往下掉。
“学长,”他不知道说什么,又对着御怜的视线,最后跟人表白了一句,“我好喜欢你。”
说完了尤嫌不足,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勾住御怜的手腕。
“你喜欢香水吗?我送一瓶香水给你好不好?”
像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穷极毕生所想,才勉强在里面找到了一点方法表达出来。
“我堂哥是做调香师的。”
宁姝的堂哥也是独生子,不过放着家业不去继承,偏偏一头钻进了调香师的行业里。好在他算是有天赋的,因此在圈子里还挺有知名度。
“你喜欢什么香味,都可以调出来。”
“所以,你有喜欢的味道吗?”
宁姝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只是旋即他就想到了上一次因为嘴巴抿得过多,被御怜警示了。于是才有所动作,整个后脊都在御怜的视线中跟着发麻,伸出来的舌头也赶快地收了回去。
御怜瞧着他的动作,声音轻轻地说:“茉莉花味的。”
“茉莉花味”这几个特殊字眼一下子触及到了某种记忆,以至于连平常的回答都添上了许多暧昧。
“我喜欢茉莉花味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刺激的事
那天晚上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随着御怜的回答再次迸现出来,宁姝是如何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又是如何招架无能地蒙住他的眼睛。
真是可怜。
“那是我喜欢的。”
宁姝小声地像是在反驳,可气短得要命,一句话让他讲得半点都听不清楚。
低沉悦耳的笑声自御怜的口中发出。
“你喜欢的,我就不能喜欢了吗?”宛如在指责宁姝蛮不讲理。
宁姝说不过御怜,又羞又急的当下,猫眼瞪了瞪人。别说是威慑力,恐怕就连小猫踩奶都比他更厉害。
偏偏意识到以后,他自己觉得太凶了,率先不好意思起来,拉着御怜的手腕晃了两下。
没听到御怜说话,他又道:“学长,我现在在哄你,你要跟我说没关系的。”
他倒会反客为主了,不过讲出来的话里仍旧有种在御怜的教导下,有板有眼的遵循守旧。无形的规矩套住了他的锋利棱角,让宁姝看上去尤其的乖。
“哪有人自己说没关系的?”
“反正,就是没关系。”
“可是你瞪了我。”
“我不是故意的。”宁姝拉着御怜的手没放开,声音一软再软,“学长最好了。”
两人说话期间,上课铃声不知不觉地打响了,论坛里也已经有人新上传了他们坐在一起的照片。
亲眼见到御怜跟宁姝之间的亲近跟单纯的想象还是不同的,大概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风太美好了,以至于跟帖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怎么这么粘啊(指指点点)】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宁姝的耳朵上多了一个东西吗?照片太模糊了,有没有在场的人帮忙看看】
【我知道,是一枚粉钻耳钉】
【他背的包包上还有一个粉红豹!】
【不用我多说了吧各位,已知宁姝以前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两样东西】
【这题我会,答案就是御怜送的】
【不太像吧,御怜看上去不是会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不管是御怜送的还是宁姝自己带的,都跟他们的性格好反差啊,莫名兴奋.jpg】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御怜恋爱的画风这么甜啊】
宁姝起得早,又听不懂这种专业性太强的东西,坐着坐着眼睛都快眯到一起了。
御怜得空的时候,对方已经像个扑扑腾腾的小鸟,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眼睛彻底闭上了。
医学系的老师都很喜欢御怜,这段时间也听说他恋爱了,因此乍一看到宁姝这张陌生的面孔,并没有觉得奇怪。
外间的阳光照进室内,老师的讲话声,同学偶尔的谈论声,还有身边的人绵长安心的呼吸声,整堂课都在一种暖洋洋,又很舒适的环境中度过。御怜一丝不苟地记着笔记,眉眼间有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平和。
化学系的课是紧跟在后面的,御怜到的时候,吴烟已经在点名了。
对方看到他跟宁姝一起进来,点了点头,接着走下台小声跟一名同学了解情况,跟他同寝室的人已经接连三天都没有来上课了。
御怜经过两人,听到一句“他家里有事”。
“学长,他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学委,叫吴烟。”
吴烟为人热心,性格很好,但御怜也没有要过多说明的样子。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他真的对外界毫不关心,也不在意。
宁姝看懂了御怜的态度,从前他觉得对方光环加身,可望不可即,而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感到一点难过。那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因为御怜而感到的难过。
他想要把御怜捧在手心里,贴一贴他。
殷眠老远看到他们来了,拿起书挥了挥。
“座位在后面,放着书的就是。”
经过一致的思考,最后他们给御怜占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殷眠跟冯秋义想着,既然对方特意要求了,小情侣嘛,坐在最后一排肯定是最合适的。
至于刘子明,从来到教室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
殷眠等御怜和宁姝走近了,还又特别热情地问道:“小学弟,你的早餐哪里买的?比食堂好吃多了。”
可不是好吃吗,那家店是宁姝特意挑选的,而且价格还不菲。
殷眠听了他的话后,内心不禁咋舌,他们这纯是托了御怜才有的口福。
“你们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们几张会员卡,买东西可以打折的。”
宁家的有钱程度超乎想象,宁姝也不是存着炫耀的心思。他大大方方的,殷眠也不扭捏。
“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到时候我让学长交给你们。”
简单交流过后,两人就去了自己的位置。不过由于御怜平时坐在前面惯了,突然到了后面,让不少人多看了几眼。
等发现他身边坐着的人是宁姝后,那点不合理好像又变得合理了。
“还困吗?”
刚一坐下,御怜就问宁姝,已经睡了两节课的人连忙摇了摇头。
宁姝是在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枕着御怜的肩膀睡了那么长时间的,说来陪学长上课的是他,倒头睡着了的也是他。
这会儿被问的,他看上去简直都快无地自容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明显,就算大家好奇两个人的相处,也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扭过脑袋。
即使是同一排的其他人,想知道两个人在做什么,同样有点难度。
御怜捏了捏宁姝的脸,没用力气,揉面团似的。
“那么,你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做点刺激的事情。”
睡饱了的人其实思维还不是特别清晰,御怜的话直接就让宁姝浑身一个激灵。
他看看撑着下巴望着自己的御怜,又看看班上好像都在忙着各自事情的其他人,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背包拉链上的粉红豹。指尖猝不及防地陷进了挂坠柔软的棉絮里,好像御怜拉着他不断下坠。
“什、什么刺激的事情?”
他不担心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也不说在课堂上做这些事情不好。
话听得御怜眼中涟漪晃荡,招了招手,让宁姝靠了过来,低沉又缓声地跟他说了句话。接着,夹杂人声的环境中,宁姝整个人明显地僵硬了起来。
吴烟已经了解清楚了那位没有及时来上课的同学的大概情况,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宁姝坐在最里面,御怜附在他的耳边,含着笑意地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以至于宁姝的半边脸渐渐红了起来,眼神也闪了好几下。
半天,才看到他跟御怜点了点头。
于是平常就很温柔的人那一瞬间浮现出来的气息更加缱绻起来,御怜甚至还摸了摸他的头发。
吴烟没有再看下去,他收回视线,在老师来了以后,将认真记录好的签到表交给了对方。
这节课讲的都是理论知识,比起之前的两节课更为枯燥。
可宁姝的状态却显得极为兴奋,他抬着头,身姿标准地坐在最后一排,除了跟御怜太过亲密了点外,看上去比化学系的学生还要像化学系的。就连老师见状,都高兴地点了点头,讲课的兴致更高了。
被课桌遮挡的地方,两只手碰在一处,仿佛怎样都分不开似的。
课桌之上,御怜矜重疏淡下的声音平稳:“现在学会了吗?”
课桌之下,他触着宁姝的手,由袖口处攀升而入,从手腕到臂弯,于冷白颜色里暧昧寸寸滋长。
他在庄重无比的课堂上,冒着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的风险,肆无忌惮地亵玩着宁姝伸过来的那只手。小臂,小臂内侧的软肉,手腕骨,还有烘热的掌心。
再简单的动作,在这种气氛下都显得格外不妥。老师的声音如催促似的,在人本就紧绷的神经上砰砰敲击。
御怜的指腹最终停在了宁姝的脉搏上,那里跳动不停,将主人的真实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就是他刚才跟宁姝说的刺激的事,并且在亲自地教着对方。
秋日教室,微风阵阵,可吹在宁姝的脸上,全部都自动变热了般。他全身的劲都在一敛再敛,耳根早就通红不已。
“学、学会了。”
于是方才还触在他胳膊上的手就这样不带留恋地收了回去,只剩下宁姝的指尖在孤独无依地微微颤抖。
单纯由双手的简单触碰带来的奇异感觉让宁姝内心羞耻万分,他既不明白,又可耻地沉迷其中。
“到你了。”
御怜说着,人坐在那里,没有偏移分毫。
直到老师讲解着下一个知识点时,宁姝才轻轻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紧接着,将他整只手都牵了过去。
宁姝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他的手软,胳膊也是,但又不失力量。
为了方便示范,刚才他们用的都是左手,这回是宁姝主动,因此换成了右手。
在老师眼里认真的陪课生,实际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御怜的教导上。
轮到正式考核时,宁姝恨不得把刚才学到的知识点一股脑地使出来。
御怜感觉到宁姝的手一点一点地占据了过来,就在对方快要将他的手全部握住的时候,授课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字,让他站起来讲解一道题目。
这在课上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御怜对于这些问题总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久而久之,老师们就喜欢喊他回答。
御怜对此早有准备,可一无所知的宁姝却被吓了一跳。他径直站起来的动作让才被抓稳了的手又被连忙放开,自然地垂在身侧。
随着他从容地分析问题,周围看过来的视线也越来越多。宁姝兀自维持着自然的模样,实际上手心都在冒汗了。
只是,在被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时,放开没多久的手再次悄悄地,以试探般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接着,那只手就像是一株韧性极佳的藤蔓,开始沿着固定的方向蔓延。磕磕绊绊,笨拙地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挠了挠他的掌心。
课桌的遮挡有限,藤蔓最终停在了手腕的位置。张望游移着,虎口反复圈磨。
御怜讲话的声音有所暂停,这在他人耳中一点都不明显,甚至是没有察觉到的停顿,却让宁姝的动作也跟着为之一顿。
下一句话开始的时候,他不经意地低了头,跟宁姝恰好抬起的视线对上。
吴烟坐在前方,看到御怜垂眼之际,右手微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宁姝在圈住御怜的手腕半晌后,忽而勾住了他右手上戴着的那枚素色手镯。
也就是这样的举动,才让御怜低了低头。
手镯银亮,泛着近乎冰冷的光。而宁姝冷白的手指却缠绕在了上面,指节微弯。
如同蛇类攀附在了神明最圣洁的雕像上,却一无所知地将其用来刮蹭着腹部鳞片,缓解脱皮期的难受。
御怜的视线停了大概两秒之久,而后他在众目睽睽当中,同样握住了宁姝的手。并以赞赏的目光,将自己的愉悦尽数传达给了对方。
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隐秘将心理上的感受推上了巅峰。
“因此,我们在了解这项物质的特殊性质以后……”回答问题的声音不疾不徐,御怜重新抬起头,目光正视着前方,不再包含任何多余情绪。
也丝毫不会有人怀疑,看上去光风霁月的人,会在被课桌遮挡的地方做出多放肆的事情。
问题比较复杂,御怜差不多讲了五分钟,期间还用了一个让人惊叹的比喻,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
坐下不久,潜伏多时的藤蔓一鼓作气,直接从他的袖口处钻了进来。
御怜的袖子上是有袖扣的,在他握住宁姝的手没过几分钟,就被对方磨磨蹭蹭地解开了。
要想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还是很有难度的,宁姝的额头上又浮现出了跟早晨一样的细汗。不过他在这场考核中,几乎取得了满分的成绩。
“哪里扣了分?”
宁姝虚心求教,已经是下课了,他仍旧抓着御怜的手没有放,不过这会儿从极限模式切换成了普通模式。
课堂上的刺激太过,他看上去还有几分没缓过来的样子,御怜的手动一下,他就跟着握紧一下,片刻都离不开人一样。
“我站起来的时候。”
御怜站起来那会儿,宁姝吓得心跳都要停住了。他不敢让人发现两个人在课堂上的小动作,所作所为完全是下意识的。
宁姝嘴唇嗫嚅了两下,认同了御怜的扣分标准。其实他觉得,就算再来一次,处于当下的情境中,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桌上放的笔不知怎么掉了下去,御怜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拉住了想要低身去捡的人。
“宁姝。”他喊宁姝名字的时候,总是有种伏在对方耳边万分缠绵的意味,“刺激吗?”
“刺、激。”
“那么,兴奋吗?”
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御怜剥开了宁姝紧张不安的表象下,应该被道德所约束的真实情绪——他在被大家看到而无措的时候,同时又会为“当着所有人的面,无视课堂纪律,跟他人眼中一本正经的人做着毫无正确感的事情”而感到要被唾弃的兴奋。
交感神经的作用下,宁姝的瞳孔甚至还会极为明显地放大。
他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宁姝看着御怜,又被电流一样的控制感影响得浑身发麻。
即使他从没有感到兴奋过,可当御怜这样说过以后,他也“应该”,且“必须”如此。
情绪激荡的关头,御怜类似命令的口吻让宁姝失了片刻的神。
“兴奋。”仿佛机械般的重复,御怜的手镯又被对方勾住了。
彼此之间似乎突然地就产生了某种不能言说,却又旖旎非常的氛围。
人在其中烘着,每一个呼吸都在极其的躁动当中。
“现在,帮我把笔捡起来,好吗?”
“好。”
手上的力减少,宁姝在捡起笔后没有很快起来。
御怜右手撑在座椅上,头颅低垂,看着宁姝在他身边以半蹲的姿势,仰着脸。
他们所在的地方处于整间教室的最后,另外几个位置说是在同一排,但其实还是要往前一点的。因此只要不产生特别的动静,不会有人看到什么。
可但凡有人经过这里,就能将所有情形收入眼底。
他们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保持着沉默的对视。
然而一低一仰,还有周围时不时就发出来的嘈杂声响,形成了某种不该有的呼应。于是连视线都变得充满克制,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人的生理和心理不知道为什么,也更加兴奋了,几乎到了不能自抑的程度。
是御怜率先打破了异样。
“笔捡到了吗?”
“捡到了。”
“给我。”
他朝着宁姝伸出了手,话虽然说得温和,但也依旧显出了骨子当中的那份掌控欲。对方像是丝毫都察觉不到一般,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才更加适应。
捡到的那支笔缓缓地,回到了御怜的手中,随即又听宁姝小声地说:“学长,我有点起不来,你可以拉我一下吗?”
是不是真的起不来无从得知,但宁姝想要借这个机会跟他多亲近,是必然的。
对方一丝一毫的技巧都不用,每个目的能让人一眼看穿。才被打破一些的旖旎因为宁姝的话,变得比刚才更加黏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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