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的亲密可以适应吗?”
他问的声音轻, 然而又有一种严谨的理智, 仿佛随时都会将宁姝的诸般反应记录在册,以供下次参考。
御怜选择跟宁姝在一起,从来都不只是要跟他一直维持在牵手拥抱这样浅面的层次。恋人间会做的事情,他都会跟宁姝做到完整。
“还可以。”
“不能说还可以,要肯定一点地告诉我。”
可以就是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没有还可以这个选项。
“可以。”
宁姝知道御怜要听什么,所以他忍着被注视的害羞, 坚定地说出了答案。
跟御怜之前和穆然说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在“X”这里多留。等宁姝又面红耳赤地从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比给御怜那瓶还要小一点的香水, 替他喷上以后,两人就离开了。
这回来“X”,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了御怜恋爱了的消息, 并且他跟男朋友的感情还十分好。听说走的时候, 都是手牵着手的。
而那个经常会跟御怜打招呼的人在此以后, 就一直闷头练习自己的赛车。平常碰到御怜, 除了点个头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一晃眼,两天过去。到了双方约定的日子,御怜早一步来到了酒店。
宁姝因为专业老师临时加了堂课,所以没能跟他一起来。
这是一个高级酒店套房,在最顶层,隔音效果很好,还有一个非常大且隐私效果极佳的阳台。走进门是正常的客厅,但单独配备了洗手间和浴室,往右是厨房和小型用餐点,一面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如果冬天过来的话,可以坐在落地窗前欣赏雪景。
通过客厅,另外还有两间屋子,分别是主卧和次卧。主卧包含了一间书房,摆放的书跟御怜现在正在看的那本《生理神经与感官缔结》类似,如果翻开的话,就会发现一半已经做过了笔记。
平常除了回家外,御怜偶尔也会来这里小住两天。
主卧里还有一台投影仪,御怜走进来设置了一下,投影仪就在工作了。
播放出来的内容打在了正对着床的白色墙壁上,只是暂时还没有声音。
衣帽间就在投影仪的一侧,简单操作一下总控制系统就能进去。
里头的空间十分宽敞,不但有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形式各异的女装。彼此是分开放的,只隔了一扇推拉门。
御怜有很多身份不俗的朋友,这家酒店就是他其中之一的朋友家里的产业,去年才正式开业。之前他帮了对方一个小忙,对方就在自家酒店给他专门留了个套房出来,只供他一个人住,随便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如果不来的话,定期也会有清洁人员进来打扫。
套房里面的陈设布置全部都是按照御怜的喜好来的,装修的时候,对方专门询问过他的意见。
御怜依次将等会要用到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把酒店地址发给宁姝了,看了眼时间,还很早。
他走进衣帽间,把昨天新送过来的衣服包装一件件拆开。是他买来给宁姝穿的衣服,款式各异,都是当季新出的。
等待的时间要比预计的短,简单收拾好套房里的东西后,门铃就被按响了。
酒店会提供餐食,但那是在御怜有要求的前提下,这个时间点会来的人,除了宁姝不做他想。
御怜过去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对方。视线才触到他的脸上,就又立刻闪烁地想要躲避。
“进来。”
他让出了可供宁姝走进来的空间,门重新关上的瞬间,套房似乎变作了一间精心布置的囚笼。
囚笼当中,猎物正因为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感到忐忑不安。
去主卧之前,宁姝从口袋里拿出了刻有“30”的金牌牌。
“最后一块了。”宁姝递给御怜,“学长,纪念日快乐。”
这是他们交往两个月的纪念日,而今天,他们即将做一件特殊的事情。
宁姝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御怜接过金牌牌的时候,摸到上面都是一阵潮湿。
“纪念日快乐。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宁姝就将相机和红绳从黑色背包里拿了出来。
“是要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御怜在这时候发挥了极大的民主权,只是他的话让宁姝连拿着东西的手都开始发虚了,心更是随时随地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去卧室。”
“好。”
套房外面是精简风,但一到卧室,画风就来了个极大的转变。除了那面投影墙,目之所及,几乎都是粉红色——粉白的墙漆,顶上的水晶吊灯也折射着粉光,连床单被套都是粉色的。
一走进去,就有种踏进他人领域的极其强烈的冒犯感。
宁姝在放相机的时候,甚至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一些酒店特殊品包装都是粉的。说不定,连里面的橡胶也是淡粉色……宁姝不可避免地这样想。
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御怜走到宁姝身边,拿起他正在看的一盒,用极为标准的腔调读出了上面的英文字体。
中文和英文同时在心里产生比照,像这种特殊用品,无论是哪一种,意思都是万分直白的。
“这是酒店统一布置的时候放的。”御怜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也就没有专门告诉酒店经理,让对方不必定时更换屋子里的东西,他看着宁姝左耳上的耳钉,又将东西放下,“不过我们今天用不上。”
“颜色是随机挑选的,或许刚好就选到了粉色。”他简直完全掌握了宁姝的心思。
听到御怜的话,宁姝眼睛绕了周围一圈,带了点被逗弄的叛逆,结结巴巴道:“可是,我不喜欢粉色。”
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御怜的套房,以为是对方临时选择的酒店。
布置得太粉了,让宁姝想起平常御怜给他挑的衣服和饰品。光是站在这里,都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御怜不见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捏住宁姝的下巴。
“是我喜欢。”
是他喜欢粉色。
第一次被送礼物就有的猜想随着御怜的话得到证实,但宁姝的无所适从感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伴随着即将要面临的事情的羞耻,强烈到让他真的不敢再看人了。
以前宁姝再害羞,努力克服一下也就好了,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努力克服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御怜没有提醒宁姝要看向自己,只是在操纵系统上点了下,房间里的投影立刻发出了声音。这也让对方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个视频一直在播放。
不是那种要躲在深夜一个人偷偷摸摸看的视频,而是非常正规的科普视频。里面的内容堪称是御怜整理资料的简略合集,用词要更加术语化,也……更为直白化。
伴随着投影声音的,是御怜对流程把控的指令。
“脱衣服。”
“人类对身体的构造的了解最早在……”
视频解说的声音也在继续,双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奇异的旋律。
神秘又危险,比电流还要可怕的,将人控辖住。
宁姝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从上衣开始。他穿的是一件轻薄款的外套,御怜还给他搭了一件内衬。
只是等拉链拉到最底,并不见内衬,反而只有条已经绑好了一半的红绳——带过来的那根只是宁姝买多了的。
他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
之所以没有跟御怜一起来,除了专业老师的临时安排,其实更多的,是宁姝心理上的羞臊。仿佛多拖一秒,这种羞臊也就能迟一点再来。
但此刻,积压的情绪尽数爆发。
御怜看着他脸上简单易懂的表情,看着他展露的一切,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学、学长。”连讲话都像是要哭了,“蝴蝶结,我自己绑不来。”
他以为他喜欢蝴蝶结,所以来求救他。
御怜没有解释,走过去将对方最后一道程序完成。
在蝴蝶结打好的时候,就听宁姝说:“我准备好了。”
慢吞吞的,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在抖。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维持这种状态站在他面前,让宁姝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可被绑着,又根本什么都办不成,只能在异常艰难的情况下依旧跟他对话。
“这个。”
那被御怜亲手戴在了宁姝耳朵上的粉钻耳钉,此刻也终于被他亲手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因为靠近带来的热流瑟缩了一下。
可乖巧,顺从,百依百顺。
御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心底那可怕的阴暗念头,是如何攀升扩大。
另一种跟赛车截然不同的兴奋诞生,让他的头脑维持着长久的,长久的长久的愉悦。
【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
他是他的。
他对于他,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他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①
作者有话要说:
①来源张爱玲《年青的时候》,原句:“他从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仿佛这个人整个是他手里创造出来的。她是他的。他对于她,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她是他的一部分。仿佛他只消走过去说一声:‘原来是你!你是我的,你不知道么?’”
第29章 同步检查
“腾”地一声, 粉色床单有几秒钟的时间将落在里面的人完全裹住了。视觉捕捉到了被艳红收紧的白消失,又重新出现。
御怜右膝曲在床沿,半俯身, 以居高临下之态,同样将右手上的手镯摘下,跟宁姝的耳钉放在一处,而后,他拿出医用手套, 逐一佩戴。
一次性的白色橡胶手套贴合地裹住修长手指, 医学的专业做派下, 严谨又工整, 禁欲又端庄。
御怜今天的衣着是偏正式的,此刻衣装完整,跟随着墙面投影的讲解,逐步进行着检查。他们需要更多的了解,这是最简单, 且最有效率的方法。
以手为尺, 精确丈量各方面的数据。
神态温柔,一丝不苟。
手套微凉, 宁姝在那里,单方面的作为一个最好的观察素材, 印证着科普当中的介绍。
一举一动,不得自主。
“学……长。”
“嗯。”
他们一个像病患,一个像职业化非常的医生。言行举止, 皆在高度规范当中。
宁姝为着这样的御怜而心颤不止, 又像是以说话的方式来减轻心理上的紧张。
“为什么, 要摘掉我的耳钉, 还……还有你的手镯?”
御怜的手落在宁姝的喉结上,宛如基础检查地进行按压。于是原本正常的话就莫名变了腔调,急促地发出。
然而类似的行动并未停止,分别又在肩侧,胳膊肘,胸口和肚子继续。很快,这些被暂时按过的地方就浮现出了薄薄的红。
“人类身体的神奇一向为大众所惊叹。”没有任何感情的背景男音也随之响起。
御怜未有停顿地,又将一只手放在了宁姝的脖子下方,将他半托起来。
“那枚手镯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父母给我的。”
不是作为任何节日,亦或者是任何奖励的礼物,仅仅是他们用以时刻提醒他,要严以守身,禁欲克己的冰冷器具。应纯洁,干净,有志向,有作为,要千万努力,要人中之最。
对于御怜来说,手镯是规矩,是枷锁,是缚住他所有险恶念头的存在。
送给宁姝的耳钉,不管后来御怜又让对方佩戴何种饰品,都从未允许他摘下来过。
道理是同样的。
“宁姝。”御怜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又好像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看着想抓住自己又没有办法的人,将红色的蝴蝶结一抽而散,扣住宁姝的手,“你跟我一起。”
他们要同样被禁锢,同样被束缚。只有在特定场合,才能够摘下。
“一般来说,不同的人之间,可以通过外物的链接,从而构建出一座独一无二的桥梁。”
“这座桥梁会时刻发挥作用,引发双方心理上的激荡。”
御怜没有解释,背景音却为他解释了。
“绳……”
“不用绑。与衍与衍”
原本绑好的绳子全部松开了,宁姝下意识想要将其重新拉紧。与其说这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才有的,倒不如说,这是宁姝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的心理依靠。
御怜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将其全部剥除。只留下最基本,最全面的。
一直强撑着宁姝能够面对到现在的那股微末底气骤然崩塌,他看上去要比刚才更慌了。
连御怜说什么,都发不出声音。
“听到视频里的话了吗?”
听、听到了。
宁姝点头,明明能够自由行动,但人在那里还是毫无变化,依旧全副交由他人。
“等会跟着他说的话照做,然后记住我的步骤。结束之后,再同样地来判断我。”
“知、道了。”
“首先,告诉我刚才的感受。”
刚才只有上身,通过基本的观察和辅助,明确各项的排它程度。
宁姝憋手憋脚地僵在那里,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那么,有反应吗?”
“有……”
一览无余的景况,御怜偏要问出来,得到准确回答。还要让宁姝再仔细描述,以保判断没有出现差错。
宛如科研人员的态度,缜密细致,却是在如此的问题上。
科普视频并不长,大约十五分钟也就讲完了。但御怜的判断过程却很长,每一次的判断都要加足了变量,他并非是为了其它目的,只是纯粹地在记录跟宁姝有关的数据以及变化,好确保进行到下一个阶段时,能够有充分的参考。
表层的检查透足了专业上的冷淡,御怜的手偶尔会抬起宁姝的胳膊,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做出伸展的动作,来得到胳膊活动的最大范围和最大柔韧可能,其余地方也是一样。
一晃眼,就是足足一个小时。
但正面结束了,反面还没有开始。
“转过去。”
温和当中,掺杂着宁姝会在一般医生身上看到的那种冷厌感。
他抽回被御怜握在手中的脚踝,伏在粉意里,转过了身。眼下,他整个人几乎都要跟背景不分彼此。
房间没开空调,可宁姝已经满是汗意,晶莹剔透的,被水晶吊灯同样映出了粉光来。漂亮的,宛如艺术般的存在。
御怜的手捻着汗珠,好似将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摇散般,往四周抹开。
“第九页里,我在这个位置做过笔记,背。”
手在肩胛位置,这个时候,“医生”还要考验病人的病理知识。以极为冷酷的态度,要求对方叙述出来。
稍有差池,医生就会变得更加不客气。宁姝只能一五一十,却又停停顿顿地开始背诵起来。
当感知到御怜的视线又落到哪里,他立即地就产生了一种比之前所有时刻还要多的不自在来。
就连被御怜拿住时,都远不及现在。
可与此同时,又听宁姝用非常低,非常低的声音说:“我练习了,你说喜欢身材好的,我有专门请教练制定计划,已经、有效果了。”
的确,比起御怜教导宁姝那回看到的,对方进步了很多。并且这种进步能够直观地通过视觉传递出来。
“看到了。”五指覆盖,软|肉|从指|缝|挤|出,“很适合*。”
空气仿佛变得更加闷热了,宁姝一时晕头眩脑。
他以为御怜看到以后,会说很漂亮,又或者是另外正面的鼓励,跟以往对方会说出的话一样,可没想到……
这是宁姝第一次从御怜的嘴里听到这种不文雅的词汇,直击心灵的,让他脸都憋红了。
不等说话,御怜对他的资料考察也直线升级。
“重点知识,要重点考核,结合实际才能记得更加牢固。”
御怜教给宁姝的是医学专业课里最浅显的一些内容,然而方法讲究,让人绝对印象深刻,即使过了再久,也不会忘记。
所有步骤彻底结束的时候,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原因在于宁姝背到一半突然卡壳了,而之前极好说话的人,这回不论宁姝怎么要提示,都吝啬地半分都不给予,纯然地要让宁姝自己想起来。
在此期间,宁姝也终于知道这个套房是御怜所有,不是对方随便挑的。
还有,御怜在衣帽间里也给他添置了许多衣物。
“等会洗过澡后,可以自己选一件。”
这次没有指定,因为选项本身都是御怜安排的,无论哪件都一样。
说完,御怜就打开了相机。为了资料解说图能更加清晰,他关掉了投影仪,让宁姝站在了房内唯一的白墙前。
粉融融的灯光下,正照,侧照,背照,各拍了几张,整体和细节都有。连对方刚刚待过的地方,也尽职尽责地拍了一张下来。
那里不光沾着汗。
但也并不糟糕,只有一丝丝的。
御怜没有帮宁姝,因此连被拍照的时候,对方的样子都极为不妥。他有好几次都想抬手,可每次只要御怜轻轻瞥眼,就会立刻放下。
等拍完了照片,宁姝赶忙地就想要回来。陌生的环境里,只有唯一待过的地方才能将内心深处无比的耻意减轻一点。
但御怜却让对方停在了自己面前,这回是他坐着,宁姝站着。
是宁姝在居高临下,可不自然的还是只有对方一个。
“再重复一遍我刚才检查的步骤。”
“我想先坐下来。”
“说完了才能坐。”
于是,继停停顿顿地背完资料后,宁姝又开始停停顿顿背起了才过不久的步骤。御怜要求得很细,包括里面的分步骤,也逐一让宁姝陈述出来。
说到中间的时候,御怜打断了对方。
“这里的要求不一样,除了我刚才判断的那些,还有……”
他口吐的话听起来优雅至极,然而当中内容,却使得宁姝迫切地,又想用被子盖住自己。
“只要完成这几项就可以了,等到下一阶段的时候,才会具体实施。”
御怜指出这当中的要点,尽管是坐着的,可看起来仿佛他才是站着的那个。
视线由下至上,最终停留在宁姝的脸上,对方的两腮都已经发足了汗。
“可以脱掉我的衣服了。”
不管说出什么样的话,御怜都会有一种格外的从容不迫。
他仰起头,方便宁姝更好地解开扣子。
正面的模样御怜只给宁姝发过照片,相处中不管多亲密,也从没有让对方完整地看过。
这是第一回。亲眼见到,亲手触及到,比照片,比换衣室内若隐若现的模样带来的冲击更大。
上回宁姝看御怜换赛车服就已经要灵魂出窍,这回他连魂魄都不见了。
一股强烈又迫切的念头袭来,使他想要卑躬屈节,自矜全无地亲吻着御怜。
“学长,我可以先亲你吗?”
“不可以。”拒绝没有余地,“要先把事情做完。”
“那做完以后,就可以亲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你的表现。”
他上衣并未完全褪下, 宁姝听见话后,捏起御怜一侧袖口,将最后一道遮缚移除。人又不自主地半蹲, 单膝及地,完成更多之前,托起了他常戴手镯的手,俯身吻了吻,依次地从手腕骨到指尖。
反复辱渎的行为将御怜父母定下的严苛规定寸寸打碎, 虔诚得如同中世纪教会的信徒。
御怜默许了对方这一行为, 却在宁姝要得寸进尺, 含住他的手指时, 踢了踢人。
他脚上穿的是酒店供应的鞋子,水波纹鞋底,曲折纹路带来强异触感。
宁姝陡然便放开了他的手,脸上表情怪异非常。
“我帮你先脱鞋。”说着,就将两只拖鞋先后放到了跟自己鞋子并排的地方。反复看了眼, 才又转过身。
“学长, 你要站起来。”
御怜依言,随着这样的动作, 他好似终于从云端跌至凡尘,可那股蕴含在骨子里的不容冒犯感又在成倍增长。
特殊的矛盾极易引动人的心头邪念。
他们正面而对, 真正的彻底相见在彼此之间形成了某种极难用语言可以表述出来的心理感受。
同样的步骤无论是如何进行都是可以的,宁姝没有先叫御怜坐下来。要刻意展示成果似的,宁姝戴上手套, 从脖子开始, 有条不紊。
对方的检查有着一脉相承的细致, 哪里情况不明朗, 就再多确定几遍。御怜的皮肤时常会出现几个手指样的凹陷,接着又恢复原状。
刚才他示范的时候,到什么步骤,就会将得出来的结论一并说出来。这回宁姝也是如此,还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极腼腆地表示:“要整理资料,我记不住。”
“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那怎么自己的反而记不住?”
宁姝无言以对,只好实话实说。
“因为我,喜欢听。”
宁姝喜欢听自己对御怜身体的描述,即使里面包含了医学专用名词。但也恰恰因为这样,心理上才会愈发觉得刺激。
御怜再次默许了宁姝的决定,跟他相比,对方要顺利很多。可在时间的消耗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同的身体,得出的结论也不同,但也有相同的地方。宁姝发现的时候,已经逐渐适应了的情绪又开始无措起来。
明明是他的事情,可对方看上去简直要多臊得慌就有多臊得慌。
“身体的自然反应。”御怜低头,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跟宁姝说。
尽管只是检查,但宁姝花了大把的时间在他身上。御怜已经成年,身体健康,如果没有反应才会奇怪。
目光因状况而添增的春|色让宁姝率先招架不住地垂眼,而后再次继续。
只是这一环节是新增加的,没有预先的示范,还要对比正常与非正常状态的差别,难免让宁姝有些不自在过头。
他甚至有一种时刻的犯罪感。
两人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宁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完成,又怕御怜太累,便让他先躺了下来。
由低往高地看人,能捕捉到宁姝更多的表情细节。
由于面部骨感的强,宁姝的长相其实更偏清冷挂,跟御怜随时随地的柔和不同。黑色瞳仁专心致志地看着人时,会产生一种近乎执拗的感觉。
他时刻记得,这是一只会咬人的兔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所有步骤都结束了,感觉到宁姝想做什么,御怜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口吻严格:“现在不可以。”
他没有帮宁姝,宁姝也不需要帮他,这不是现阶段应该要做的事情。
御怜对于自己的计划,严谨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
他起身,将宁姝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最后收拢至掌心。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受到外界刺激,及时转移注意力,两到五分钟内就能好①。当然……”御怜漂亮的淡色眼瞳微动,意有所指,“如果不加收敛,就会更糟糕。”
他一番话医学气息十足,让宁姝不知道是低头好,还是抬头好。最终,只蚊子似的哼了一声。
“我们今天还要回学校吗?”
那副把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样子看得御怜微微发笑。“你说呢?”
他的那种眼神的暗含鼓励,教人将心底的想法如实托出。
“我想晚上抱着你睡。”
“可以吗?学长。”
宁姝最终选择了抬头,用他那一贯的天真神情,向御怜询问着。
他还又讨好地亲了亲人,没有过分表现,有种小动物间自然的亲昵。
御怜在宁姝要回退之时,将事态演变至超出正常范畴。吻如水中浮花,一朵又一朵,飘散四溢,展示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美态。
未曾摘下的手套开始变成拥抱他人的阻隔。
“可以。”声音亦如浮花,在宁姝的心里打着旋。
他有些想要起来,被御怜的一双手牢牢禁着,根本做不到。
只是吻,可这一吻来得漫长又周全,同时也将人影响得眼神微散。
“唔。”
亲得好好的,御怜又咬了宁姝一口,在下颌角的位置,让对方皱了皱眉,表情有点儿吃痛的委屈。
“像是这样的时候,你可以乘胜追击,对我提出任何请求。”
“不管多过分。”
御怜在明确地告诉宁姝,连限制都没有提出来。
可怀里的人刚被如此亲了一场,即使听到了他的话,也没办法立刻反应过来,还依稀地要倒下。御怜也不接住宁姝,任由对方苦苦寻找支持。
他心情颇好地等待着,从边上扯过一张纸,替宁姝擦了一下。是对方在给他放鞋子的时候,反复确认过的地方。
单薄纸张轻微的触感发挥得淋漓尽致,御怜擦过后没有立即扔掉,而是极有条理地将其慢慢折起来,最后才扔进垃圾桶里。
这般举动终于让宁姝抱紧了人,抽着气地说:“要帮。”
“真是可惜,”御怜脸上流露出怜悯的遗憾,“时间已经过了。”
“可是,你刚才没有说时间。”
“现在说了。”御怜用那温柔的慈悲语气告诉宁姝,“记住,只有30秒。”
三十秒是最佳的意乱情迷时间,一旦超过,就没有效了。
“那再亲一次?”宁姝眼底的期待都快要化为实质了,巴巴地望着人。
“没有讨价还价。”御怜不为所动,无情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正要将人拉开,宁姝跟他挨得更紧了。
“要一起洗澡。”还学会了退而求其次,在合理范围内,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们是将近中午过来的,洗完澡后,各自换上浴袍。
酒店的浴袍会专门熏上不同的花香味,并不浓郁,闻起来十分清爽。
御怜吹头发的功夫,让宁姝自己去了衣帽间,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