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单不由得打了个颤,刚才在观众席上看到宁姝时生出的惊艳顿时一扫而空。
原本看到御怜就倾斜的天平,也是彻底塌向了一边。
御怜在宁姝又一次说话的时候,用还戴着手套的手捏住了他的后脖,转头看向周单,温柔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失陪。”语气听起来处处周到,可实际上傲慢得连理由都没一个。
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原本绷得跟小猎豹一样的人整个地松弛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如潮水倒退。
可一路上,御怜没有再跟他说半句话,连表情也都是维持着方才跟周单说话时的模样。
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感到后脊发凉的危险。
宁姝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等重新进了换衣室,听到御怜那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时,更是打了个颤。
“在跟追求者说话,嗯?”
御怜已经解下了手套,只是没有扔在一旁,而是仍旧拿在手上。
宁姝不知是被他此刻的模样吓到了,还是什么,懵着脸一直没出声。
御怜便用手套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态度轻慢的。“说话。”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
“那后来呢?”
“拒、我拒绝他了。后来是因为他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生气。”
宁姝说话的时候,视线总是会飘到御怜的手套上。
御怜看清他的表情,笑容愈盛:“跟他说了几句话?”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宁姝在心里默默数了数。他当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周单身上,一心只想着继续看御怜比赛,就连说了什么话都有些不太记得了。
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让周单以为他好说话,一直没完没了地纠缠。
“大概,不超过十句。”
“那就算十句。”
御怜一锤定音,忽而将宁姝的衣服掀起了些,尚且带汗的手掌就这样覆在了一闪而逝的金亮光泽上,手指用劲,硬生生挤进了腰链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造成明显的勒意。
“以后只要意识到这些人对你有念头,就离他们远一点,我不喜欢你跟他们说话。”
御怜将自己的不喜欢表达得很明显,那是猎手对猎物的独占性。
猛兽不再咆哮,却始终狰狞,将人叼在口中。只要有一点不满意,就会用利齿刺穿他的身体,血流如注。
“可是,刚才那个人后来问你要联系方式了。”
“而且也姓周。”
上一次跟御怜告白的人姓周,这一次又姓周。
“恶人先告状?”御怜捏了捏他的脸,这回眼底浮现的笑意真实了许多,“刚才对别人好凶啊,宁姝。”
触感终于使得宁姝从那种长久的,思维迟缓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抬头望着御怜,也没有回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对方,轻轻吻了上去。
热烘烘的气息从御怜身上散发出来,汗水和燥意,像夏日里大汗淋漓的相拥。
御怜整个手掌都已经挤进了腰链当中,由此,勒感也是史无前例的。
他明知宁姝都已经通过吸气来让肚子找到空间,暂时适应压迫,却还是没有收手的意思。
直到仿佛连室内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稀薄时,御怜才将手慢慢拿出来。
“喜欢这样吗?”
宁姝没有回答,他的表情跟最开始御怜让他说话的时候一样。
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被充满了极端控摄的御怜刺激到了,头脑过度兴奋,一时半会没法处理其余的指令,只能陷进沉默当中。
御怜知道他的想法。
“喜欢。”
尖尖的下巴被捏了起来,回答的满意同样会让人升起一股破坏欲。
御怜发泄一般,在上面咬了一口。跟上回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连丁点痕迹都没留下,只将那一片染红了些。
“自己捏住衣摆。”
他说什么,宁姝就做什么。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顿时暴露了出来,淡金色的腰链安静地垂挂着。
即使链面再光滑,扣得那么紧的情况下将手挤进去,也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御怜低头看了看,伸手替宁姝将其解了下来。
只是在此之前,他抵着那一圈红得有些狰狞的痕迹,问宁姝:“用红绳子绑,好吗?”
不是当下,而是两天后。深色的红会纵横交错,比现在更好看地出现在他身上。
御怜明知道宁姝不喜欢红色,却要提出这样的建议。或许也不应当称之为建议,因为他的问句里面,根本就没有要征求对方同意的意思。
之前御怜将自己的喜好告诉宁姝时,对方也同样告诉了他。
其中就有不喜欢红色这一点。
宁姝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有一年拜年他爸妈给他打扮成了善财童子的模样,穿得一身红彤彤的,软软的头发也让红绳子扎成了两个可爱的小发包。结果太招人稀罕,到了外婆那里,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来逗逗他。
就这样,把小宁姝逗出了心理阴影,看到红的就不舒服。长大以后,这样的状况好了很多,有时候就算是衣服上有点红,宁姝也能适应。
只是适应并不代表喜欢。
“可以,不用红绳子吗?”
“不可以。”
御怜微笑着,将腰链解了下来,啄吻了一下宁姝的脸腮。
桎梏消失的时候,又听到御怜用着叹息一样的语调对他说:“好烫。”
那根戴在宁姝身上快一天的腰链,贴在身上,跟皮|肉混合着,即使解了下来,也还是残留着属于宁姝的温度。
“自己摸摸。”说着,又将腰链朝宁姝递了过去。
想也知道,应该是温温热的,可御怜说好烫。
宁姝在条件反射地吸腹,真正烫的,是对方托住腰链的手才对。但在御怜说话的瞬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覆在了已经拢成一团的细链上。
“烫吗?”掌心与掌心隔着细细长长的链条,御怜握住宁姝,问他。
赛车场上,他的表现历历在目。
此刻赛车服未褪,站在宁姝面前,眉眼含笑。
“烫。”
被握住的那只手,即使隔了一条腰链,也还是能感觉到源源不绝的,属于御怜的热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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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怜在去冲澡之前, 将解下的腰链放进了宁姝的口袋里。
胸口处的口袋有拉链,拉链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异常明显。滋滋滋,随着腰链的放入, 宁姝感觉心脏里也被御怜塞进了一团过分柔软,让人想要下意识瘫伏在里面的东西。
“收好了。”
“学长。”腰链落到底的瞬间,宁姝突然喊御怜,他无意识地在舔嘴唇,“今天也可以邀请你吗?”
“看你邀请什么。”
没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御怜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脸上浮荡的笑有种能将周围的环境就此吞噬的感觉。
他掐弄着宁姝的下巴, 将对方的紧张尽收眼底。
“如果太涩情了, 就不行。”
雪崩倾落,于山巅振聋发聩,御怜的语气带着潮湿的极端糜艳。言语好似化为有形之物,肆无忌惮地抚弄、蹂|躏着他人,逼得他们崩溃求饶。
这样的句子, 这样的词汇, 原本不该出现在御怜的嘴里才对。然而他不但说了,还以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来, 教人身陷沼泽,愈是挣扎, 愈快下沉。
“没有……”宁姝浑身过电般,脑子直接成了一团浆糊,迟迟没有说出来正确的话。
御怜始终保持着那副矜雅之态, 却又缓缓地教导着他。
“所以, 要努力地邀请我, 才可以。”
沼泽彻底将人吞没, 可在窒息之前,濒死的人却连任何求救信号都不曾发出。
仿佛是心甘情愿的,要将自己都献祭出去,以供品尝。
换衣室内没有空调,闷着一套赛车服,本就烘热的身体温度更加上升。宁姝仰头,将御怜落至下颌的一颗汗珠轻轻吮去。
视线保持着静默的相对,一道极其轻微的吞咽声中,宁姝的喉结随之一动。
“邀请学长,先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什么学习成果?”御怜低了头,看宁姝被汗水略微沾染得发湿的嘴巴。
富家少爷,应当被人捧在手心,千爱百护,可此刻却如此情糜,向下毁堕。
“这个。”
宁姝指了指房间里堆放的一根细绳,那是御怜买跟赛车有关的东西时,用来捆扎快递的,因为不是很占地方,便顺手挂在了一旁。
摆放的位置正对门口,或许刚进来的时候,宁姝就已经注意到了。
“在这里?”
“在这里。”
御怜静视着宁姝,眼底荡出了一圈奇异的光彩,他擦了擦对方的嘴巴。
“好,长度够用吗?”
“把它们连在一起,应该够用的。”
宁姝不但邀请了人来检验成果,还邀请人跟他一起将几节细绳组成一条更长的绳子。为了防止衣服弄脏,宁姝提前脱掉了外套。
从脖子开始,先是留出一个结,而后按照教程,拉扯出简单的形状。
尽管难度不是特别大,但当着御怜的面如此,难言的羞耻感始终挥之不去。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御怜的明知故问。
比如:为什么要在这里打一个结?为什么要从底下穿过去?
如同在车上的随机考察。
“因为这样会绑得更牢。”
“这样的话,”御怜目光看向穿过去的地方,“这里是不是应该要再增加一个结?”
教程里没有特别规定,如果想要加的话,也无伤大雅。只是位置太过特殊,宁姝的耳尖猛地就沁出了如血般的嫣红色。
他没有说话,手底却按照御怜说的那样,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新的结扣。
然而行动滞涩,在御怜的目光下,宁姝下意识想要说点什么缓解,可开口的话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穿衣服绑会慢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不穿衣服会绑得更快一点。宁姝急急忙忙的,不肯抬头了,做出一副尤其专心致志的模样。
“试过了?”御怜的问话一下子就让他打乱了步骤。
过一会儿才听他说:“嗯。”
“感觉怎么样?”
“也好、奇怪。”
比第一次穿御怜给他的衣服还奇怪,独自一人在卫生间偷偷摸摸将自己五花大绑,为了达到更好的视觉效果,对着镜子练习了许多次的模样不期而然地浮现在了宁姝的脑海里。
每多看一眼,就会被自己的那种下|流模样弄得心神发慌。明知道没有人看到,罪恶感和道德观还是会管辖着他。
“那现在呢?”听完宁姝的话,御怜问他,“还会有那种感觉吗?”
不再是密闭的空间,室内也不只有宁姝一个人。他的所有动作,都清楚地落进了另一个人的眼底,一步不错的。
上身已经绑好了,宁姝看了眼绳子的长度,想要同时再绑住手和脚的话,按照视频里教的方法,肯定是不够用的了。
御怜也看到了他的状况,只是仍旧静静地继续等着对方的回答。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
“就算我还有那种感觉,可是在你面前,我会觉得很快乐。”
只要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再超过心理承受度的事情,宁姝都会从心底里产生如金鱼游泳摆尾般的喜悦。
所以没关系。
御怜此时仿佛才看到宁姝的窘境,勾起了垂在对方身后剩余的细绳。
“需要帮忙吗?”
“现在不用。”教程里说的是如何让一个人在站着的情况下将身体全部绑住,但如果仅仅是想要绑好的话,也不是只有一个方法。
宁姝在房间里看了一眼,回过身来没有从御怜的手里把绳子捞回来,而是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去了唯一的一把椅子那里。
接着,宁姝在上面坐了下来,双脚同时抬起,踩在留出来的凳面上。
“学长,可以把绳子递给我吗?”
他的双手还没有绑上,可身前已经缚出了龟甲般的形状。明明够一够就能拿到的东西,偏偏要让御怜递过来。
御怜没有说话,依言将东西给了宁姝。
不一会儿,对方就将绳子从脚踝后方开始绕了起来。一松,一拉,立刻的,腿就被固定住,无法再站立。
宁姝将长度控制得刚刚好,剩余那些又经过一番努力,就让最后的自由也彻底消失。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如同一个亟待拆开的礼物。
御怜拿出检阅般的严格,视线从宁姝身上一寸寸扫过。偶尔还会伸手,在绳结处拉一下,像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真的绑好,是否存在敷衍。
结果是正向的,于是他的那种特意的严格就转化成了另类的表扬。
“完成得很好。”
“这样坐着舒服吗?”
“不太舒服。”宁姝老实回答。
但御怜也没有要给对方转移位置的意思,而是将宁姝双手上最后一道扣灵巧地变成了蝴蝶结。
这样看上去,人就更像是礼物了。一个只属于他,也只有他可以拆开来的礼物。
做完这些,御怜才开始处理身上的衣服,逐次的,在宁姝眼前。里面那件背心被汗水打湿,完全贴合在了身体上,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浮荡,灯光底下,隐约看过去,跟什么都没有穿一样,只他也不继续脱掉,而是又弯身,将外裤褪下。
半遮半掩的模样,衬和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看得人灵魂出窍。宁姝目光发直,只有在御怜动一下的时候,瞳孔才会跟着也转动一下。
换衣室外,穆然找了御怜有一会儿功夫了。比赛结束后大家有个聚餐,想问他去不去。
只是到处都找遍了,还是看不见人。
“唉,有没有看到御?”穆然随手拉了个工作人员问道。
对方思忖了一会儿。“刚才我看到他好像去了换衣室,也没注意,不知道出来没有。”
听到回答,穆然客气地谢过了对方,随后就朝着换衣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御怜所在的换衣间门上显示里面有人的字样。也没多想,就敲了敲门。
“御,是我。”
门内,敲击声和穆然的声音混合成了一剂特殊催化,将本就浓稠的氛围添加得更不同寻常。
宁姝还以如此怪异的模样待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不要说站立,连基本的身体舒展都做不到。他的脚踝被捆着,双膝曲至胸口,双手交握,以一个极似祈祷的姿势放在了双膝中间。只要门一打开,就会被立刻看见。
“学长……”
他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只是御怜不见慌乱,反而半倾下|身,同宁姝面对着面,用一种调笑的口吻说:“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帮、帮我解开绳子。”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换衣室只是一个单独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空间,连浴室都不包含。
如果在里面长时间不发出声音的话,很难不被他人做出过度猜想。
“被看到的话,会被当成那种一味追求刺激的变态,说不定,还要被传出来有着某种特别的癖好……”
御怜一字一句,嫌宁姝不够害怕似的,恶意悚人地说。
“所以要急不可待地,在换衣间就开始做出这样的事情。”
每多说一个字,宁姝的呼吸就多急一些。
“学长把我藏起来。”
藏起来的话,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也不会担心时间问题了。
“要藏在哪里呢?”
“御,你听到了吗?”
穆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捆着身体的绳子被拉绷得发紧。
宁姝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恳求一般:“放衣服的柜子,我可以、蹲在里面。”
这样的身形,刚好能在柜子里面藏住。
可御怜听到后,只是转头又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会哭吗?”
莫名的腔调让人想起古堡里穿着猩红披风,身体冰冷,面容华美,长有獠牙的吸血鬼。尖利可怕的獠牙抵在你脆弱的颈脖上,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扎穿皮肉,将鲜血吸食殆尽。
为了保持食物的美味,他们会在这其中温柔地抚慰着你,让你尽可能地放松。
意识到御怜是什么意思,宁姝的喉咙里都似哽了一口气,酸麻一片,音节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会……”
“哭一下。”御怜按着宁姝的眼尾,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要求道。
他的神态分明如神祇,可说出的话犹如恶魔,让完全倚靠椅背的人身体一动,差一点就从上面掉下去了。
雪崩如山裂,宁姝被御怜的控辖所统摄,精神颤栗非常。
他仰着脸,不需要怎样努力,仅仅是被御怜缱绻的视线所包裹,眼里的雾气就已经凝聚成了水珠。
眼睫微动,晶莹剔透的水珠就从猫眼当中掉了下来。
“好可怜。”却是赞许的语气。
御怜眼底奇异光彩更盛,他如待珍宝般地将宁姝抱了起来,放进了屋内唯一的衣柜。
里面挂的衣服不多,尽管宁姝待着略微拥挤,但也足够了。
关上柜门前,御怜又拿起放在了一旁的手套,举至宁姝嘴边。
“咬住。”
于是才哭过的人就这样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将手套咬住。对比起来,嘴巴显得过度小巧。
御怜手腕用力,帮助宁姝更好地完成要求。手套又被往里塞进去了许多,舌头被牢牢抵住,没办法发出声音。
“记得,不要发出声音。等我回来。”
他在对方一派值得同情的模样中,最后摸着宁姝的头,而后渐渐站直了身体。身体投下的阴影将柜子里缩起来的一团笼罩住,邪恶阴冷的。
柜门被御怜慢慢关上了,底下留有缝隙,不用担心人在里面会缺少空气。
就在穆然准备再敲一次门的时候,换衣室被御怜从里面打开了。
他披了件宽大的毛巾,胳膊上搭了几件干净衣服,潮湿的半长头发披散在身后,秾丽的面孔上,心情似乎非常好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在换赛车服。”
穆然因为他这副晕潮流荡的模样愣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就算是铁人在御怜面前,恐怕也要动七分心。因此也就没有想到,工作人员好半天前就看到他在换衣室了,为什么现在才准备换衣服。
“要去洗澡吗?”
“嗯,换完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这么早?他们那儿还有几场比赛,说是结束后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不了。”
“你对象呢?”
御怜面不改色地道:“刚才去外面玩了,你们没有碰到吗?”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尚在衣柜当中蜷缩成一团的人,狭小黑暗的空间内,宁姝甚至能听到自己每一下的心跳。他嘴里咬着属于御怜的手套,牙齿在听到对方回答穆然自己出去玩了时,用力到打抖。
说不清的情绪占据着人的心头,宁姝透过御怜特意留下的细缝望着门口处的情形。
只见穆然摇了摇头,而后说:“外面?那大概是去北区休闲室了,我是从比赛的方向来的,没碰到也正常。”
“真不去啊?没准你对象想去呢?”
“他也不想去。”御怜用着万分肯定的语气回答,偏偏带着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别人也不觉得他如何拂面子,反而心里还十分受用。
穆然听不出来,但是宁姝在御怜回答的那一刻就听出来了。
对方不仅仅是在跟穆然说话,还是在跟他说话。无声地知会,毫无询问便为他做下决定,不容反抗。
身体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宁姝幅度小小地动了下,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弄出了一声异响。
随即,他便感觉到两道目光同时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宁姝一瞬间就僵住了,呼吸粗重非常,大脑也不知道如何做出应对。
会……被发现的。
慌乱的思绪在感知到御怜柔和的眼神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明知道隔着一扇门,就算留了一个不明显的缝隙,对方也不可能会看到自己,但这一瞬间,宁姝却觉得御怜的目光穿透了木质柜门,直抵他的脸庞。
然后用着一贯温和的语气告诉他,镇定。
“应该是我摆在柜子里的东西倒了。”
御怜自然地解释,当着穆然的面,将换衣室的门带了起来。
咔哒一声,由缝隙能够看到的一切就消失在了眼前。
如果不是室内的灯还点着的话,宁姝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房门隔绝了外面依旧继续的谈话,渐渐的,谈话声远了,直到消失。
宁姝始终紧绷的身体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彻底靠在柜子上。被碰倒的东西是赛车手的备用HANS,用以在车手受到猛烈撞击时保护头颈部不至于受到严重伤害。①
眼睛没看看到,只能用身体侧面依稀感受着。
外面,御怜在拒绝了穆然的要求后,就带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路上碰到了一位也经常来“X”的,御怜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以进入职业赛车队为目标,每次碰到都会跟他打招呼。
只是这次看到他的时候,对方却脸色一白,露出一种有些难看的笑容,不等他做出反应,就一副难过非常的样子跑了开来。
他人的心思或者含蓄的情感,御怜从不在意。他的动作看上去跟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更为惬意,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全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可怜地藏在柜子里,等着他来解救于水火。
温热的水经由花洒喷在脸上,御怜洗了个头,出来吹干后才款款走回换衣室。
他离开的时候将门锁住了,里面形成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不会有人能随便闯进去。给宁姝最后打的也是易拆开的蝴蝶结,如果想要出来的话,对方同样能做到。
只是没有,室内并没有发现宁姝的身影。御怜嘴角噙着的微笑在重新打开柜门,看到倚在角落里,本能仰起头,满目欣喜地望着他的人时,浓到极致。
“怎么这么乖?”
他蹲下身,将手套从宁姝的嘴里拿下来,随意地丢在一边。手套上有防滑装置,颗粒使得对方的嘴巴被磨得发红。
有些不太适应嘴里突然没了东西,宁姝先是动了两下舌头,才道:“你说的,等你回来。”
“是,我说的。”
御怜认同地重复,奖励似的再次将人抱了起来,带着宁姝一同坐在了那把唯一的椅子上。
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过往再如何,也不过是接吻,牵手,至多停在拥抱。
可像现在这样,御怜将宁姝几乎完全地搂在怀里,是从未有过的。
“学长。”
“嗯?”从鼻腔里发出的音调,御怜并没有看向宁姝,而是在看着那些绑了多时的绳子。
绳索纤细,一用力就要嵌进肉里。这么会儿功夫,宁姝的身上就已经遍布红痕,一道一道,瞧上去有些可怕。
他没有额外做什么,或者是说什么,像在等待宁姝自己的争取。
对方不负所望,倚靠着他提出请求。
“可以帮我,解开绳子吗?”
“手麻了。”
正当的要求,正当的理由,御怜没有拒绝。
“好。”他慢条斯理地,从宁姝手上的绳子开始解起。
活扣的蝴蝶结非常好拉,不过须臾,对方的两只手就离开了桎梏。
宁姝也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你身上好香。”
御怜解绳子的动作有所停顿,忽而掀起眼皮望向宁姝。对方诚恳又坦荡的眼眸近在咫尺,水晶一般倒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茉莉花香淡了,要再喷上吗?”洗浴之后,那股花香味几乎没有了。
“可是,我们没有带上香水。”
“你没有备用的吗?”御怜淡色瞳孔中浮动着愉悦,看穿了宁姝所有藏在底下的心思,反问道。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解开绳索的窸窣声,然后才听宁姝低不可闻的回答。
“……有。”
送给御怜的香水,宁姝又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再单独存一份呢?
当初他其实让堂哥调配了两瓶,一瓶送给御怜,另一瓶自己留着。
“那就用备用的那瓶。”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一瓶的?”他从来没有喷过,也从来没有在御怜面前提到过,更没有发生说漏嘴的情况。
“很简单,”绑在脚踝上的绳子也解开了,宁姝动了动,只将腿垂下,并没有从御怜身上离开,“因为你喜欢我。”
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理智的事情,宁姝喜欢他,必然会在这些方方面面多做留心。
如果没有,那么就要从现在,从此时此刻开始做起。
御怜眉眼舒展,旖旎煊灿,那目光直直地要将人的心魂都就此摄走。
“这回想要喷在哪里?”
绑好绳子要花上半天的功夫,解开不过几个眨眼。
宁姝又动了一下,将自己面对着御怜,两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还是想要在腰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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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御怜的手温暖有力, 回答的声音也含着宁姝特有的黏糊。
这样的亲密,御怜同样没有过。很小的时候,他就在父母的教导中学会应该怎么向他们提出自己的正常要求, 不能撒娇,也无法得到一个亲昵的拥抱。
“现在手不麻了吗?”御怜问他。
“骗学长的。”
拖长的声音里带着点两人都应该心知肚明的理直气壮,和小小的窃喜。宁姝找准时机啾了一口御怜的脸颊,眼眸里荡出一些可爱的洋洋得意感。
“学长多喜欢我一点。”
御怜没有回他,只是又用手掌抚住了宁姝的腰侧, 些许用力, 就将对方朝自己搂得似乎完全贴住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