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扭头就跑。
高中的时候姜炫在便利店做兼职,便利店的老板娘麦姐可怜他,经常会让他从店里拿点速食回去和奶奶吃。
但某一天回去的时候,姜炫发现家里开始发生了变化。
有个人,一直在偷偷投喂他。
“原来活雷锋是你啊,周御泽。”
“还是知道了啊。其实,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稀罕。”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本少爷就是无聊,才做了这些小事儿打发时间,谁帮你了!”
“是吗?谢谢你,周御泽,你真的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
“你……你还不放开?!”
“你很喜欢被我抱着吗?”
“你你你——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
“可你的反应总是让我觉得……你好像很熟悉我的身体?你不但知道我的身材尺寸,给我买了很多衣服,而且你靠我肩膀的时候也很熟练,直接就靠了右边……你怎么知道我抱人的时候会右肩更往前啊?”
“我才没有……快点放开我!别抱了!再抱下去会被人看见!”?
高二的那个情人节,空气里弥漫着欢乐又浪漫的气息。
不知道哪个大好人批量送玫瑰花,大家都有份——后来姜炫才知道,这个大好人是周御泽。
夏日的那个夜晚,也是高中时最后一次见到周御泽的夜晚——
他们搭了那晚的末班车,去看海边最近的月落。
——“为什么?”
——“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日落了,橘色的光亮一点一点淡去,和着潮汐的声音,仿佛世界沉寂。
“姜炫,生日快乐。”
周御泽递过来一束雏菊,淡淡的温柔颜色,迎着流光与海浪。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是后来,周御泽就消失了。
高考前的那些天,每一个傍晚,姜炫都会一个人站在学校天台,似乎是在看晚霞,又似乎是在安安静静地发呆。
但又只是停留一小会儿,就又立刻离开,狂奔回家。
再次遇见一直消失不见的周御泽,是于高考完后那个夏天。
酒吧门口,他看见了周御泽的身影。
酒吧里,他看见周御泽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周御泽!”
他的眼神很冷漠:“有事?”
“我……”
“你坏了我的事,还想浪费我的时间?”
“我看见他那样对你……我以为是乘人之危,那种事我不能不管啊。”
“管太多。”
“我只是想说……你应该对自己好点,不要随便和别人做那种事,那样可能会对身体不好……”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自己乐意,可以吗?”
“可是,我不想你这样。”
“为什么?”
“你消失之后的这一年里,我做到了,考上了公安大学,奶奶也跟着姑姑去享福了,你说过的,我做到了。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那天,周御又一次用炙热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话多死了,吻技也差得要死。我今天晚上的安排都被你毁了,你说怎么补偿我?”
周御泽转头走了,可姜炫不甘心,便跟了上去。
“你说的,我破坏了你的安排,不是吗?你跟谁那样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周御泽愣住了。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管得太多,但是,自从你消失之后,我真的,一直很想你。”
好啊,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做吧,有胆子就跟我来。”
“做……做什么?”
“你觉得,我在酒吧跟那个男人,原本是要做什么?”
那夜,让他无比难忘。
“为什么要犹豫?”
“我怕你疼。”
“可我会不尽兴。”
“那,受不住就告诉我。”
“嗯。”
一个月期限结束,周御泽也离开了,这一次,是在他的眼前离开。
姜炫坐在客厅靠近落地窗的椅子上,看着笼罩在午夜里寂静的城市。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路边为数不多的路灯散发着苟延残喘的微弱灯光。
他最近过得还好,只是会偶尔失眠。然后不停地对自己说:其实周御泽走了以后,日子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还算过得去。
“说起来,我们那时在一起的过程不过是一个意外。我们好像疯了一样。”
他喃喃自语道。?
两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之就是又一个两年,姜炫转眼就毕业了。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冷冷淡淡。
“姜炫同志,你为什么想成为警察呢?”
“这是从小的夙愿。我受到了社会的帮扶,因此想成为警察,回馈社会。”
他那身永远整洁的警服,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冷淡的如星般的眉眼,还有一米九的个子,一米二的大长腿——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最近扫黑除恶的事情,可没少让姜炫头疼。
前些日子,有两个黑社会的人因为当众打人而被抓,结果一调查,却发现他们背后还有更深的水,更大的鱼。
而循着线索找到这条大鱼,就是他们的任务。
姜炫立在落地窗前,眼眸里一片寂静,暗淡无光。
那身整洁的警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接到任务已经一周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每到一个地方,就扑一场空,作为警察,却被罪犯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就在扫黑除恶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姜炫,被包装成了一个叫做“姜瑞”的完美杀手,目的就是打入黑帮内部,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获取黑帮犯罪的证据。
他要去做个卧底了。
按照计划,姜炫会被黑帮中另一个卧底推荐给上级的人,他们共同设局,让姜炫成功进入黑帮内部。
这一天,姜炫好端端走在街上,有人从他身后偷袭了他,以他的敏锐度本应该可以逃脱,但突如其来的奇特香气却让他浑身发软,无法动弹。
好在,他已经吸引了黑帮的注意。
等他恢复意识,自己已经被绑住了手脚,置身于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坐在一张看起来很讲究的漂亮椅子上。
房中的摆设不多,不过是一个酒柜,一张方桌,几把椅子,还有一墙的图书,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这些物件有多么价值不菲。
没想到绑他的人还挺有钱。
此时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慢慢走了进来。
从皮鞋与地板碰撞的脚步声判断,似乎有好几个人,但是那脚步声很整齐利落,听起来,应该是走路很有风度的人。
终于,那几个人走到了姜炫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老爷子,穿着板正的灰色西装,一副慈祥的面容,像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而一旁跟着的人,也都是西装革履,板板正正的,看着很像是出入大公司的成功人士。
晋瑞这下不太理解了。不管是房间的布局,还是这些人的穿着,他们都不像是会随便绑架别人的黑社会,要不是他心底里知道,肯定不敢相信。
那老爷子笑眯眯地看了看他,便道:“小泽,怎么能对姜瑞先生这么粗鲁呢?还不快去解开绳子。”
一旁一个男人说了声“是”,走到姜炫身边,默默给他解着绳子。
姜炫拼命压制住了自己瞳孔地震的冲动,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心脏却突然跳得快速。
这个被称作“小泽”的男人,是周御泽。?
久违了两年的第一次对视,两个人都表现得像陌生人一样。
这就是,周御泽所谓的“自己去见他”吗?
姜炫能感觉到,周御泽解绳子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等周御泽给他解开了绳子,他便乖乖地坐端正,没再将视线停留在周御泽身上,而是对着面前的老爷子脱口而出:“大爷,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姜炫知道,如果是普通的人,他可以直接毫发无损地逃跑,但是这些人既然能将他绑架到这里,就也能让他毙命。
而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刚才观察过整个房间,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鸟瞰景色,这座大楼很高,但应该不是黑社会的老巢。
而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道门。门上看起来好像很普通,但是门框上的那些小装饰可就不一样了——或许轻轻一碰,就能触发什么机关,让他命丧当场。
老爷子呵呵一笑,道:“姜瑞先生果然痛快。其实,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我们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我们非常赏识你卓越的才能——这也是我们邀请您前来的原因。”
“您请客人的方式,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姜炫冷笑道,“我一个普通人,哪有什么才能?”
老爷子轻轻一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就只是慢慢走到一旁的酒柜边上,取出一瓶红酒,然后又叫人拿了一些酒杯过来。
“大家都坐。”
于是众人就围着方桌坐好,周御泽还把姜炫也提溜了过去。姜炫也懒得挣扎,就随他去了,吊儿郎当地坐到了椅子上。
“小泽,不要太粗鲁。”老爷子嗔怪了他一声,便慢条斯理地给众人倒酒,没一会儿,每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里就都斟满了香醇馥郁的红酒。
姜炫总是觉得好笑:“我说,大爷,您不明不白地让人把我绑架到这里,现在又让我加入你们,又不告诉我你们是干嘛的,这是为什么?”
“姜瑞先生,我们是一个全员精英的组织,加入我们,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杯中的酒,转而对着周御泽吩咐道:“小泽,姜瑞先生就交给你了。”
“是。”身旁一直冷着脸的周御泽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
“那我要是不愿意加入呢?”姜炫突然道。
老爷子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我相信你不会的。你的母亲在死去之前交代过,让你接替她的衣钵,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任务。”
姜炫抿起唇,装作思考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爱你的母亲,别让她失望。”
姜炫呼了口气,才慢慢道:“好。我会好好做的。”
他假装自己是被他们拿捏住了把柄的样子,但其实,这个死去的“母亲”,是上一个来这儿卧底的前辈。
她通过假死逃离了黑帮,以此打消黑帮老大对他的疑虑。
但是,揪出幕后黑手的这个任务还未完成,因此,姜炫必须代替她,把任务继续下去。?
第78章 合作伙伴
“欢迎新成员的加入。”老爷子笑眯眯地说着,众人听他这么说,也都举起了酒杯示意。
剔透的酒红色就那样占据了他的视野。
老爷子很满意地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小泽,好好训练他。三个月,我要看到姜瑞先生融入我们组织。”
房间里只剩下姜炫和周御泽了,姜炫还在四处张望,周御泽则已经往门外走去了。
“还不跟上?”周御泽扭头冷冷扫了他一眼。
姜炫撇了撇嘴,“哦”了一声,才慢吞吞跟着过去。
姜炫不知道周御泽为什么会在黑帮做事,也不知道周御泽为什么没有戳穿他。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没有理由消失的周御泽,原来是在忙黑帮的事。
周御泽一直在资助姜炫,不可能不知道姜炫上的是公安大学。
即使大学毕业后他们两个就默契地断了联系,姜炫搬离了原来的房子,去公安局做了刑警——周御泽也应该清清楚楚地知道,姜炫是个警察。
所以,如果周御泽真的是黑帮的人,为了顾及自己的利益,也为了防止牢狱之灾,周御泽就不可能包庇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来卧底的警察。
除非周御泽早就知道,所以故意用职务之便,给姜炫机会。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周御泽甘愿坐牢吗?
又或者,他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周御泽,我们要去哪儿啊?”
“我家。”
“为什么呀……”
话音未落,周御泽已经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刀,抵住了他的脖颈:“在回到我家之前,不要跟我说话。”
末了,又低低在他耳边道:“求你。”
姜炫本可以挣脱,但他没动。
“好。”
两个人还没走几步路,姜炫就又问:“我们这算是同居吗?”
“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姜炫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得出来周御泽也在演戏,也能感觉出来后面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两个。
他于是收敛了动作,乖乖跟着周御泽,直到一路回到周御泽的家。
一进门,是周御泽先抱了上来。他缩进他怀中,低垂着头,轻声说:“这两年,我好想你。”
姜炫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他揽进怀里。
沉默了好半天,姜炫才鼓足了勇气,道:“可是在法律面前,我……不能偏袒你。周御泽,你明明知道的,我是警察,却还要这样吗……你不怕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勾当?”
周御泽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的事,我也不能马上告诉你,给我一些时间……”
“什么?”
“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我一直在铺路,设局,而你,会是揭开一切真相的人。”
姜炫有些疑惑:“真相?”
周御泽点点头,笑道:“这一次,我们延长期限如何?做三个月的合作伙伴,也可以同时做三个月的情侣。我们互相利用,互相合作,三个月后,我让你圆满交差。”
姜炫会心一笑:“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上一世,周御泽第一次感受到想要违抗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是在姜炫死后。
那时候他站在周掣面前,眼带恨意。
“姜炫的死,是您的意思?”
“那又怎样?他无亲无故,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
“小泽,我并不是要杀了他,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到时候,他也只会更恨你。”周掣的语气里满是轻松,“你还有要肩负的东西。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家业,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你作为我周掣的儿子,应该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呵。居然管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叫“家业”,还真是,丧心病狂。
如果不是姜炫,他大概也会变成下一个周掣吧。
“既然您都这么执迷不悟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啪”的一声,周御泽几乎跪倒在地。
在扇了周御泽一耳光后,周掣抓着他的衣领,猛然往地上一甩,周御泽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明天的交易如果出了纰漏,就不是一耳光的事了。我养了你这么大,也是时候回报我了。”
说完,周掣便摔门而去。
周御泽没站起来,而是顺势躺倒在地上,仿佛瘫在地上能带给他片刻安然。
他不能用手机了,也不能随意行动。
父亲已经监测了他的手机,甚至派人监视着他的一切行动。
他那时候想,如果姜炫还活着,他现在会做什么呢?
好想他。
他曾经把姜炫关在囚笼里,慢慢折磨,直到他哭着求饶。
可是后来,姜炫再也不哭了。
他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只有无尽的麻木,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波澜。
原来是因为他的欺骗与伤害,所以姜炫眼中早就没有了光芒。
姜炫对他的爱意,就像雪地里的枯玫瑰,冰冷的,馥郁的,苦涩的。
我再也听不到你温柔的声音了。
就随同雪花一起逝去,消融在春回大地时的炽热温度里。
我还能否再见到你……
无数次失眠后,周御泽每天都靠着酒和药物,才能睡着片刻。
某天,他梦见隐在光里的神明。
“如果能回到过去,但需要你付出灵魂的代价,你会回去吗?”
“会。”
“那么,为什么要回到过去?”
“赎罪。”
“赎什么罪?”
“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害死了一个人。”
浑浑噩噩了这么久,他好像突然想清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要搞清楚父亲那些产业背后,一切见不得光的交易。
与黑帮的交易链,与药贩的利益链,枪支,经济和政治势力……
除此之外,还有许明灯纪清酒父母的死因——与周掣的联系。
他要韬光养晦,暗中摸索,在父亲最信任他的时候,将父亲绳之以法。
即使最后,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姜炫好好活着。
只要他的罪恶得以救赎。
只要他能做真正的周御泽。?
同样,上一世的许明灯和纪清酒也不太好过。
自从他们父母去世之后,作为哥哥的许明灯就撑起了整个家业,即使那时他只是个高中生。
而纪清酒,一向叛逆而暴力,到处打架、鬼混,可以说给许明灯找了不少麻烦。
许家和周家一直势不两立,不论是利益,还是人情。父亲时常告诉周御泽,要搞垮许家,即使,这样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做法。
于是周御泽去接近了纪清酒。纪清酒好像很讨厌他哥——不过也是,毕竟是许家继子,也不难理解。
在周御泽提出想和他联手针对许明灯时,他很爽快就答应了。
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还真是不懂得权衡利弊。
重生后,周御泽原本并不打算管纪清酒和许明灯的闲事,但,是姜炫让他改变了主意。
纪清酒是姜炫很重要的人,他不想看到姜炫为了纪清酒伤心。
再加上,周御泽的的确确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许明灯真的是因为抑郁才死的吗?并不尽然。许明灯吃那些药,只是为了压制内心的焦躁疯狂而已,毕竟他根本没有抑郁症,他只是单纯的变态。
他想要的,是复仇。
周掣和他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他那么聪明敏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他看似身子娇弱,不成气候,实则是不露锋芒,韬光养晦,只等着将一张大网一丝一缕地编织好,最后一网收尽。
而他,只需要和许明灯暗中联手,将整件事推波助澜,就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的,他只需要旁观。
许明灯:“我去你家大宅搜集证据的事,能不能帮我瞒着小酒?”
“可是他早晚会知道。”
“至少,不要现在。”
这一世,周御泽有在兑现自己发过的誓。
如同神明赐予的,重生的机会;明媚的,又刺骨的冷风;被忘却的,属于姜炫的时间……
如果分离是注定的事——那么,他只想再见一次姜炫。
如果能够再见的话,他望着他的眼神还会那样炙热吗?他会忘记他吗?
即使躲着他也好。只要能让姜炫好好活着就好。
周御泽要想取得父亲的信任,手上就不免要经过一些肮脏的东西——或许是他人的性命,也或许是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仿佛越陷越深,即便意识是清醒的,身体也被逼迫着陷入了罪恶的泥潭。
曾有青春校园的心动,也有名利场上的阴谋。悸动与爱意,欲望与野心,最终都消失在了悲伤的晚风里。
从校园到名利场,再到真枪实弹的博弈,他始终是不该暴露在阳光下的恶徒。
周御泽知道,他是父亲的信徒,父亲的帮凶,他同样不应该被原谅。
而姜炫,永远属于光明,正义的那一面。
他们本该生来为敌。
可偏偏命运又让他们再次相遇——
他是黑帮少爷。
他是警察卧底。
他们互相都,心知肚明。
仿佛印证着,小时候在乡下小院里一起玩过的游戏。?
第81章 如初见时的心动
在黑帮待了几天以后,姜炫熟悉了每个成员大致的作息与工作分配,事情也算是少了些,周御泽就打算请姜炫吃饭犒劳犒劳他——虽然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算是为了最终目标卧薪尝胆了,当然要有奖励。
“想喝点酒吗?”
姜炫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很少喝酒。不过,如果喝酒是和周御泽一起的话,好像也蛮好的。
于是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酒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差不多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周御泽倒是还撑得住,仍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静静坐在姜炫旁边。
至于姜炫,可就没那么好的酒量了——周御泽从上次就见识过了。
姜炫刚开始只是脸有些泛红,但到了这会儿,就已经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看起来姜炫的酒量确实不怎么好,不过酒品倒是还可以。毕竟一般人喝醉了,不是撒泼就是打闹,他倒好,不耍酒疯,也不缠人,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睡觉——除了上次亲过他一次,然后倒也就没有其他需要挑刺的地方了。
周御泽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姜炫坐近了些,然后他便将姜炫轻轻扶起来,让姜炫靠着他的肩膀睡,还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个能够让姜炫靠得舒服些的姿势。
此时姜炫的脸离他很近。
他那张精致的轮廓近在眼前,周御泽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这些年,他也遇到过不少男人,或者女人。
可是,他们不会用沉静如水的眼眸淡淡地注视他,不会将他眼神里、动作里所有的细节都注意到,不会对他做出那种微小却温暖的举动,也不会给他专属的偏爱。
不管是谁,都不如他的姜炫,爱了他两世的,只属于他的姜炫。
天晚了,周御泽抬头看了看窗外。
天就要黑了,此刻还能隐约望见一两颗刚刚垂挂在天边的星辰。
应该回去了,但他不想吵醒姜炫。
好在现在是五月份了,天暗得晚些,这些路边的饭店关门也晚。这样,他也可以再待一会儿,不只是因为不想吵醒姜炫,更多的是……想和姜炫多待一会儿。
他知道他这样的小期待没有什么用,但他还是期待着,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悸动,还有不可告人的心绪。
没过多久,姜炫就醒了。那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姜炫发现自己靠在周御泽肩头,而周御泽就那么支着下巴睡着了。
想到周御泽是为了不叫醒他才在这里待这么晚,姜炫心里忽然就暖了一下,他笑起来,眸子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周御泽,回家了。”
姜炫凑近周御泽耳边,柔声道。
看着周御泽在纱白色灯光下精致的轮廓,他忽然心头一动。
可能是因为酒劲儿还没过吧,他突然就觉得,那一刻他有过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如果周御泽可以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那种感觉,好像叫做心动。?
周御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姜炫,就睡在他的旁边。
当周御泽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的触感时,才意识到姜炫正抱着他。
周御泽吓了一跳,却又担心吵醒姜炫,只好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他记得,他们明明还在那家饭店里,后来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到家里了呢?
还是用这种姿势……
不过周御泽好歹知道了,自己虽然酒量还算好,但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喝完酒之后会睡得很死。
也不知道姜炫是怎么把他弄回来的……
一看手机,才五点多,但周御泽却始终睡不着了。
姜炫还抱着他,他又不能这会儿跑路,就只好那么注视着姜炫,一直熬到了天亮。
姜炫本来就起得早,这会儿还不到七点,他就醒了。只不过一睁眼,就看见周御泽正凝望着他。虽然还是一贯的温柔,却也显露出一丝窘迫。
“怎么了?”姜炫问他。
“昨天……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就,背回来的啊。反正你也不怎么重。”
“可是,这不是重点吧……”
姜炫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道:“行了,我去做早饭了,你收拾好就出来吃吧。”
“哦。”周御泽顿了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仍然与很多年前一样,每次触碰,对视,微笑——他好像都会疯狂心动。
就好像现在……
“两年不见,你厨艺这么好,应该有很多人都夸赞过你吧?”
“没有。”
“嗯?为什么?”
“只有你吃过我做的饭。”
姜炫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像是在说情话一样啊喂?!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
周御泽赶紧埋下头吃饭,不敢再抬头看姜炫了。
“晚上想吃糖醋排骨吗?我给你做。”
正在吃饭的时候,姜炫忽然问。
“当然好啊!那我来给你打下手~”
“想不想学包包子?”
“好啊!”
姜炫一边教周御泽怎么和面、揉面,一边和他聊天。
“第一次学会包包子的时候,我刚上小学,那个时候家里还有父母。当时好像是冬至吧,我凑在大人堆里包饺子,奶奶用饺子皮包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包子,然后还教我怎样将它的面皮一捻,再怎样将它卷上去。后来,练废了几张饺子皮以后,我也就学会了。十多年来第一次包好一个包子,当时还挺激动,要不是那时候没有手机,我都恨不得发个朋友圈来记录我的丰功伟绩……”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也送你一个丰功伟绩。”周御泽打趣道,“你说,到时候会不会给你记头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