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偷欢—— by孤舟子
孤舟子  发于:202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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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燎原,本是常态。
直到楚月霄的手掀开韩卿离肩上的衣衫。
韩卿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
楚月霄急问:“阿离,你,怎么了?”
韩卿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想到那里有沈之玄留下的痕迹,便下意识的抗拒,“我,还没准备好……”
楚月霄忙替他拉好衣服,“阿离,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韩卿离却道:“你先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会。”说完他便走出了房间。
城头之上风很大,瞬间便凌乱了人心。
他一手攀着城墙,一手却覆上自己的肩头,那里有沈之玄留下的刺青,如果,如果被楚月霄看到,又会怎么想。他不过是肮脏的残躯,又凭什么得到楚月霄的深情。如果楚月霄知道他曾雌伏于别的男人身下,又会如何?
退一万步,就算楚月霄不介意,可他心里就不会介怀吗?何况,楚月霄当真能不介意吗?
不过是徒添难堪罢了。既然心存芥蒂,又何必去放纵欲望。
楚月霄站在暗影里,看着韩卿离失意难过。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那人介怀的是什么,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安慰那人,只怕自己做的多了,反而惹那人不快。“阿离,我该怎么对你……”
次日,楚月霄还是一如既往的去强攻伽关。
沈之玄剑伤很严重,只是稍稍偏了心脏一分,才侥幸留下一条命。自从回到伽关,就一直昏迷着,这会好不容易醒过来,又听闻楚月霄强攻伽关的消息,他急着喊了几声千冥,进来的士兵却告诉他,“殿下,千冥大人在城头。”
沈之玄:“把他叫来。”
士兵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没多大功夫千冥就来了,主要是这几日一直担心着,好不容易才听到殿下醒来的消息,他急匆匆就赶了过来,“殿下,您好些了吗?”
沈之玄艰难过,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被一个人耍得团团转。他挣扎着要起身,千冥赶紧上前扶着让他靠在床头。
沈之玄问:“攻城的人是?”
千冥知道殿下要问什么,“是楚月霄,韩公子并不在。”
沈之玄又问:“我昏迷了几日?”
千冥:“两日,殿下您刚醒来,属下叫人准备些吃食吧。”
人家在攻城,他哪还有心情吃什么,何况挨了韩卿离一剑,他觉得要缓好一阵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沈之玄:“还能坚持吗?”
千冥:“殿下放心,有钜辘城供给,足以耗到西南军撤退。殿下,您的伤,属下找军医来看看吧。”
沈之玄:“也好,你去守城吧,本殿无碍,死不了。”
千冥出去了。
“韩卿离,”沈之玄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苦笑一声,“你刺了我一剑,你我之间,算不算扯平了。”可本殿不打算放过你,南朝如何,北朝如何,你注定是本殿的人,躲不过去。?

第38章 故布疑阵 .“不然一会弄疼你了”
楚月霄在伽关之下佯攻了几日后,沈之玄终于登上了城楼。
沈之玄非常的敏锐,望着攻城的大军半晌,他问千冥,“这几日一直是楚月霄在攻城?”
千冥犹豫了一会,他在想殿下要问的是什么,要是元卜的话肯定会说一句“殿下您就不要再念着韩公子了”,考虑了很久,才说:“殿下,韩公子……”
沈之玄晲了千冥一眼,“韩卿离不在,你没发现百里枭也不在?”
千冥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的情况,突然傻眼了,“殿下,这?”
沈之玄思索了一会,“百里枭乃是楚月霄身边第一悍将,他几日不出现,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千冥:“可是殿下,他会有什么阴谋,难道是偷袭吗?”主要是这伽关都被他们围了,还能怎样折腾?
强攻了这么久还没有停止,韩卿离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至于为什么要佯攻伽关,无疑是为了故布疑阵作为掩饰,沈之玄说:“派一队斥候出去查看,务必仔细,出现可疑立即来报。”
这次若是出现了问题,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千冥立即下去执行了。
晚间,楚月霄正在与韩卿离说话,于世奎上前来,“殿下,斥候禀报,伽关附近突然出现了一批斥候,沿着各个关口查探。”
韩卿离:“难道是沈之玄发现了什么?”
按理说沈之玄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亲自上城头督战,只要不出现,应该不会轻易发现才对,不过千冥是沈之玄非常得力的下属,想来能力也不一般。
楚月霄:“对了,今日他确实上城头观战了。”
韩卿离若有所思,沈之玄确实比他想象中要坚毅,那么严重的伤,一般人几日下不来床的,他竟然能亲自督战。他能这么快就发现问题,说不定也能很快查到百里将军兵袭长乐城,若他出兵援助,那么百里将军连夜奔袭的计划将功亏一篑,甚至还会损兵折将,南朝也会更加艰难的求生机。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继续迷惑沈之玄?楚月霄让于世奎先下去继续查探,然后问韩卿离,“以阿离对沈之玄的了解,他能这么快就做出应对之策吗?”
韩卿离道:“月宵莫急,或许他只是例行巡视,未必就能那么快发现问题所在。”
他虽然那么安慰楚月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南朝赌不起,他和楚月霄也赌不起。
晚上的时候,韩卿离趁着楚月霄熟睡,偷偷起身离开了。楚月霄以前总是睡的很沉,自从南朝覆灭,他几乎夜夜难眠,睡着了也是很浅,一点动静就会从睡梦中惊醒,再加上这几日一直担心百里枭,是以并没有睡的很沉。
发现韩卿离起身,他只以为有什么事,便没有说话。然而等了很久,韩卿离还是没有回来,这才起身去看。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见那人,想着那人上次无助的在待在城楼上,就又追了过去,结果发现那人独自策马出城了。
是什么原因呢?楚月霄觉得仿佛天一下子塌了,阿离为什么要趁他睡觉时独自出城,那个方向,是伽关,难道他竟是去找沈之玄了吗?“阿离,你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去找沈之玄?”
于世奎上前来,“殿下,属下问过守城的侍卫,韩公子拿着您的令牌说有事要办。”于世奎犹豫了一会,“殿下,韩公子毕竟在北朝两年,若是他……”
楚月霄打断于世奎的话,“阿离他不会的,他不会叛我,更不会叛南朝。”
于世奎继续说:“可是殿下,您怎么解释他去伽关这件事?”
楚月霄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相信他。”
于世奎又说:“可是殿下,若是韩公子向沈之玄说了百里将军奔袭长乐城,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殿下,您要拿南朝和百里将军赌吗?”
楚月霄很久没有说话。于世奎催促道:“殿下。”
楚月霄只得道:“让斥候加紧巡视,有问题立即来报。若是明日阿离还不回来,到时再议。”
伽关,沈之玄正在换药,千冥突然进来道:“殿下,韩,韩公子独自一人在城下。”
沈之玄突然站了起来,结果扯到了伤口,他疼的“嘶”了一声,捂着伤口半晌才问:“你说韩卿离在城楼下,独自一人?”
千冥:殿下您至于那么激动吗?扯到伤口了不是。“只有韩公子一人。”他怕沈之玄不上药直接就跑出去,又说:“殿下您先上药,属下去带韩公子进来。”
沈之玄:“……”
千冥带着韩卿离进到房间以后并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口。
沈之玄看着他,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千冥:虽然属下在韩公子身上没有看到兵器,但属下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再次对您动手,所以殿下,请恕属下不能离开。
沈之玄见千冥看不懂他的眼神,直接命令的道:“千冥你先下去吧。”他也不至于就傻到被一个人捅两次。
千冥:“殿下。”
韩卿离只得说:“我,不是来杀他的。”
千冥:所以了,坏人会把坏人二字刻在脑门上吗?
沈之玄说:“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千冥你下去。”
千冥这才犹豫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沈之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眸看着韩卿离,“所以,韩公子是来干什么的?看本殿死了没有吗?”他说着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又或者,你伤了本殿,心里歉疚,是来看本殿伤好了没有。”
韩卿离依旧没有说话。
沈之玄说:“被我说中了,韩卿离,你还真是善良,要换成本殿,那可能会再补一刀,确定死透了才好。”
“韩卿离,你算计了本殿,又刺了我一剑,怎么敢再来找本殿的,嗯?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呢?”他突然欺身上前,凑近韩卿离耳边道:“你现在来了,觉得本殿会放过你吗?你就不怕本殿不放你回去,把你囚禁在身边,永远,嗯?”
“阿离,这几日我可是很想你。”话落,他低头去吻那人的唇,不出意外,韩卿离偏头躲开了。沈之玄也不生气,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语气里反而多了些调戏的意思,“阿离,你应该乖一点的,不然一会弄疼你了。”
“阿离,你来之前,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啊?”沈之玄说完,不顾韩卿离的反抗,强势的吻了上去。?

第39章 天意弄人 .“沈之玄,我杀了你”
沈之玄的霸道他见识过,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横行无忌的索取。韩卿离被吻的要窒息了,嘴唇疼的厉害,然而那人力道极大,不容他反抗。直到那人啃着他的下巴,咬着他的耳根,他才有喘口气的机会。
沈之玄牢牢禁锢着他的手腕,他丝毫动弹不得。那人便肆无忌惮的咬着他的颈肩,发泄情绪一般使劲的吮吸舔舐,他颈肩上火辣辣的疼,直到那人的吻游移在他胸前,那双禁锢着他手腕的手才稍稍松开了一些。
韩卿离挣脱后趁机一把推开沈之玄。
沈之玄看着他,似乎很满意,他笑道:“足够了。”
韩卿离自然知道沈之玄说的是什么,刚才咬的力道极重,不用想都知道他颈肩上肯定留下了很多吻痕。所以那人刚才是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他气急败坏,俯身从靴筒里拔出匕首,疾步上前,只不过瞬息之间,那把匕首已然抵在了沈之玄的颈上,“沈之玄,我杀了你。”
沈之玄似乎并不相信他会真的下杀手,依旧笑着,“所以阿离还是来杀我的?”
韩卿离:“我……”
在他分神之际,沈之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反手将他禁锢在怀中。
他使劲挣扎了几下,沈之玄因为用力而扯到了伤口,抬起另一只手捂了一下。韩卿离发现了,“沈之玄,你若还想要这条命就放手。”
沈之玄依旧禁锢着他,“这伤口一日不好,我一日念着阿离。若是不幸死了,下辈子我还找你。”
韩卿离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某人的脸皮厚绝对炉火纯青。他只得道:“你放开我,我给你看伤口。”
沈之玄似乎有些没想到,愣了一瞬,才松开手。
韩卿离问:“药箱在哪?”
沈之玄拿了过来,看着韩卿离。
韩卿离道:“坐下。”
沈之玄乖乖的坐在一旁,韩卿离俯身解开他的衣袍褪下,果然看到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本来缠着的绷带。他只好解下绷带重新擦拭上药,又重新包扎好。
沈之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问:“所以韩卿离,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杀我?看我伤好了没有,还是你真的想我了,想见我?”
韩卿离看了他一眼,这才说:“谈判。”
沈之玄:“谈什么?”
韩卿离故作为难,半晌才说:“那个,西南粮草短缺,我希望你能把南边的皋兰一带让出来。”
沈之玄笑了一声,“本殿能得到什么?”
他说:“南朝大军撤出西南,攻下的关隘全都让出来。”
沈之玄:“所以百里枭是去南边筹粮草了吗?”
韩卿离没说话,表示默认。
沈之玄又说:“楚月霄是否退出西南,于本殿而言并无区别,阿离,本殿早就说过,二十万大军坚持不了几日的。阿离要我让出西南,又能予我什么好处?若是,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同意吗?”
“阿离,为了楚月霄,你就能陷我于两难吗?之前因为你的身份,我已经被皇上训斥,被众大臣当成笑话,我在大殿上立下军令状,一个月内查不到你的身份,解决不了楚月霄的西南之祸,不仅是我,还有我的母妃都会受牵连,现在你当着数万大军的面刺了我一剑,想隐瞒都隐瞒不了,我若让出皋兰,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韩卿离说:“那就,算了吧。”
他说完就要走,却听到沈之玄说:“本殿同意了。”
韩卿离有些不敢相信,本来他也没想过沈之玄会同意,他回头问:“你说什么?”
沈之玄:“本殿同意让出皋兰,但是,你们筹集完粮草就回到原来的地方,至于以后,各凭本事罢。”
韩卿离说了声“多谢”便匆匆离开。沈之玄却追了上来,“阿离就这么回去,不知道楚月霄看到后是杀了你还是自杀,又或者跑来杀了本殿。”
韩卿离知道他说什么,下意识的抬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脖子。沈之玄看了一眼外面,“天亮了,晚上再回去吧,若是被人看到,本殿这里倒是无所谓,只怕你和楚月霄之间要生出嫌隙了。”
“阿离,陪我说会话吧,别那么狠心,你对楚月霄也这般绝情吗?”沈之玄转身拿了一套衣衫递到韩卿离手上,“回去的时候把这个穿上。”
韩卿离看着他。
沈之玄说:“本殿的衣服,新的。”
沈之玄的衣袍都是那种领子比较高甚至竖起来的,总能遮住一些痕迹。
楚月霄在城楼上等了一晚上,于世奎上前来劝他,“殿下,您回去休息会吧。”
“我等阿离回来。”楚月霄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回去。”
于世奎有句话明知不当讲,还是说了出来。“殿下,韩公子不会回来了,南朝正值存亡之际,只盼韩公子念着自己是南朝人和殿下您的情义,别把百里将军奔袭长乐城一事给说出去。”
楚月霄凌厉的眼神看向于世奎,“再让我听到你说阿离不是,我杀了你。”
然而他等到晚上,韩卿离还是没有回来。楚月霄恹恹的回到房间,也没有点灯,拿了壶酒便灌了起来。
烈酒入喉,竟是十分的辛辣,算起来,自从南朝覆灭,他已经有两年没喝过酒了。上一次喝酒,还是他和阿离一起,春雪煮酒,天南地北的胡乱瞎扯,酒喝的多了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一起爬上阙楼,吹了一夜的冷风,看了一夜的万家灯火,赏了一夜的满天星辰。
听说次日阿离就被他祖父罚了,跪在祠堂里思过,那时他还偷偷溜进韩府去看过,阿离的祖父一贯严于律己,对阿离更是严厉苛刻。
阿离经常和他玩笑说:“祖父是要把我当成下一任南朝丞相来培养。”当时他也很高心,“好啊,那你当丞相,我当皇帝,我们一起共创盛世河山,守清明天下。”
天意弄人,终究是不能了。
韩卿离走进房间,想看看楚月霄睡着了没有,见房间没有点灯,想着肯定是睡了,就转身直接往外边走去。
“阿离,你回来了。”楚月霄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下巴埋在他肩窝里,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阿离,我好想你。”
就这样被那人抱着,韩卿离心里是欣慰的,好像这两年来的举步维艰终于得到弥补,那种失意和无助总算被抚平,流离失所的人有了归处,他任由那人抱着,唤了一声:“月霄。”
【作者有话说】:多更一章,算是给追更小伙伴的周末福利,大家积极讨论哈~?

第40章 两厢失意 .“你好狠心,好绝情...
楚月霄掰过他的身子,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上来。那种迫切感,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他能感觉到,那人是在害怕,害怕他突然离开,害怕他不告而别,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浓郁的酒香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韩卿离极力回应着那个吻,他用他的炽热告诉楚月霄,他从未有变,一直都是当年的那个阿离,一直都记得当年的诺言。
曾经一起风流过,肆意过,而后也能一起摸爬滚打,死生相伴。他热情的回吻着,更为热枕,也更加的磨人诱惑,轻轻浅浅的吻,咬着那人的唇,撬开那人的牙关,与之唇齿纠缠,耳鬓厮磨。
楚月霄感受到韩卿离的炽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咬着他的下巴,又吻上他的颈肩,那种强烈的渴望,仿佛恨不得将他融入骨血,一辈子纠缠不清。
当楚月霄吻上他的颈肩时,韩卿离突然想起他肩颈上沈之玄留下的痕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月霄眼中一闪而逝的伤,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一把将他抵在窗棂上,又要吻上去。
韩卿离说:“月霄,别这样。”
楚月霄苦笑,踉跄着退了一步,“阿离,你怎么了。”
“我……”韩卿离不知道要说什么,无论他说什么,于楚月霄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无疑是在那人心口上捅刀子。
楚月霄见韩卿离不说话,想着他刚从伽关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于是点燃了一旁的烛火,急切的看向他。入眼的却是韩卿离身上的衣袍,他自然记得韩卿离离开时是一袭白衣,此刻穿在他身上的是玄色的束身袍子,明显的有些不合身。他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你这衣服,是谁的?”
“阿离,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去伽关,你去找沈之玄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一个个问题赌在他心口,压抑的他快要窒息,他想问又不敢问,怕问出来他们之间就没有以后了,他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他怕小心维护的感情瞬间支离破碎。
两年不见,他不知道他的阿离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阿离,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楚月霄握着他的手腕,看着他,“阿离,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不回来吗?我在城楼上站了一夜一天,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韩卿离仰头叹了一口气,他终究伤害了那人。“月霄,对不起。”
楚月霄说:“他们说你去找沈之玄了,说你不会回来了,可我不信,我的阿离不会叛我,也不会叛南朝,阿离,可你为什么拒绝我呢?”
韩卿离看他痛苦,亦觉心痛万分,可有些事情发生了便不可逆转,有些人伤害了终究是伤害了,纵然不是他愿意的,“月霄,对不起,对不起……”
楚月霄却突然爆发了一般,他一把握住韩卿离的肩头,使劲摇着他的身子,“韩卿离,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想你给我一个解释。”
楚月霄的撕扯却让韩卿离颈上的吻痕露了出来。
他看到了,抬手一把扯开韩卿离的衣领,入眼是遍布肩颈的吻痕,看着紫红的吻痕一处处绽放盛开,却灼痛了他的心,他怔愣的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一把推开韩卿离,歇斯底里的吼道:“韩卿离,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韩卿离,你去找沈之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月霄像疯了一般,一遍遍的问:“为什么……”
沉浸在无尽的痛苦里,他觉得自己快被凌迟了,为什么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拒绝。猝然抬眸,他问:“你和沈之玄已经……”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害怕,可还是躲不过去,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掩饰,都有暴露出来的那一日,不过是更加的难堪,脏了的永远都是脏的,他又在妄想什么呢?又想奢求什么呢?韩卿离打断他的话,“是。”
他说着,褪去肩头的衣衫,让肩膀上那株曼珠沙华露出来,“这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所以……”
“啪……”楚月霄一巴掌打在韩卿离脸上,“韩卿离,你好狠心,好绝情,好残忍……”
你很得意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韩卿离唯有苦笑,“我只是想说,月霄,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隔着天堑深渊,不可能,跨过去的。他这副残躯,根本就不配得到所谓的情爱,他或许就应该像祖父说的那样以死谢罪。
楚月霄,如果你还愿意,我陪着你,等南朝复辟,天下清明,那时自当以死谢罪,可我知道,你不愿意。
几日后,沈之玄收到战报,百里枭率军两万,攻下了长乐城,到了这回他才知道韩卿离上次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亏得他还以为那人是来看他伤好了没有,却原来不过是故布疑阵,让他放下戒备之心。
与此同时,楚月霄所率的二十万大军也是早就人去楼空。
元卜也来到伽关。沈之玄问:“楚月婻?”
元卜:“殿下受伤的消息一传来,楚姑娘就不见了踪迹,我担心殿下安危,便没有过多寻找,马不停蹄往西南来了。”
沈之玄:“好个韩卿离,早就谋划好了,一步一步等着算计本殿。”
没过多久,皇帝下召命令沈之玄率军回朝。
自上次韩卿离从伽关回来二人争吵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两人都刻意躲着对方。等到了长乐城,楚月霄直接回了长乐王宫,而韩卿离回到了韩府。
韩府本来就只有韩卿离祖父二人和几个做饭打扫的下人,南朝覆亡后韩府更是凋零如斯,如今刚刚占领长乐城,很多因为战争而遭到破坏的建筑也未修缮,院中尽是狼藉。韩卿离走进房间,那个须发皆白却风骨铮铮的老者便入了眼,他立即跪了下去,“祖父。”
韩长风闻言愣了很久,随后才慢慢回过头来,“卿离,真的是你。”
“是我,祖父。”
韩长风急忙扶起韩卿离,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南朝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非常忙,只有韩卿离一人闲着。除了陪着祖父吃饭,就是去书房看书。或者收拾一下韩府的院子,打扫房间。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加更的,欢迎评论?

第41章 无处容身 .“终归是我欠你的”
这日,韩长风突然问:“卿离,南朝正是中兴之际,先帝的儿子里,二殿下已然残废,只有三殿下能挑此大任,然他年岁尚轻,很多事情上定然力有不怠,你自幼与他亲厚,现在就应该多进宫帮帮他,哪怕只是陪伴着。”
韩卿离拿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继而道:“他未必愿意见我。”
韩长风已然明白了,“你和洛王沈之玄之间?”
韩卿离当即跪了下去,“卿离有辱韩府门楣,有辱祖父教诲,辱没南朝,请祖父责罚。”
韩长风长叹一声,起身背对着韩卿离。他很久没有说话,很久……
久到祖父曾经叮嘱过的那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少遍,“大丈夫不可屈身侍人,若当真如此,国仇家恨得报时,你当以死谢罪,不让南朝和韩家蒙羞。”一字一句都在凌迟着他。
韩长风说:“你走吧。”
那个瞬间,韩卿离觉得自己一下子坠入深渊,他经历过生离死别,绝望过,无助过,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彻心扉,都说活着不易,可不就是现在这样没个归处,他在意的,拼了命想要护着的,最后都选择了放弃,他怔愣了很久,才问:“祖父让卿离去哪?”
韩长风一直没有回头,“去哪里都好,只是从此以后,你与韩家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么,可是这喧嚣红尘,熙攘世间,哪里又有他韩卿离的一席之地。“祖父,离开韩府,哪里又有卿离的容身之处呢?”
韩长风这才转过身来,他眼中含着泪,声音都在颤抖,可他依旧说:“卿离啊,韩家没有违天道,悖纲常的不肖子孙,更没有屈身侍人,雌伏男子身下的儿孙。”
南朝以儒治天下,韩家更是尊崇儒学,伦理纲常不可违,天道自然不可逆,风骨纲纪不可失,礼法制度不可乱。这是祖父经常教他的,他让韩家蒙羞,让南朝蒙羞,天理难容。
“卿离明白了,辜负了祖父的养育教诲之恩,是卿离不孝。”再留下来也只是徒增难堪,他重重的向韩长风磕了三个头,“祖父保重。”
这韩府,这南朝,终究不再是他的家。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他总算明白孤身一人是何种凄凉。
韩长风看着他的背影,伸出手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楚月霄自从回到长乐皇宫就忙的焦头烂额,朝堂,官员,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最主要的是因为二殿下受了伤,皇帝这个位置他是不二人选。
然而南朝现在情况特殊,所以他匆匆忙忙的就被诸位大臣拥戴着登基为帝。登基那日,群臣拥簇着他,百官朝贺,乌压压的士兵宫人跪满了殿外的长阶,他们高呼着吾皇万岁,他望着阶下百官群臣,却觉得缺少点什么。
那种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终究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失去了意义。千秋万岁,终究是遗憾的。
那日忙完以后,他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上,心里尽是失意,那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想阿离能陪着他,说好的携手山河,终究是辜负了誓言。“阿离,我很想你。”
他走出大殿,一个人在宫墙上喝酒,一个人看着长乐城里灯火通明,一个人欣赏着满天星辰,吹了一夜的冷风。
韩卿离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听着百姓欢呼,说新帝登基的事情,楚月霄登基为皇帝了吗?所有的百信都在欢呼,那么皇宫里面定然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景吧。
他本该陪在月霄身边,看他登基为帝,坐拥天下的,可是现在,这些都与他无关。天下之大,熙熙攘攘,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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