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七千多万人民币了吧!”
“夏太太,您是要自己弹吗?我记得您会弹。”
夏文秀咬了口香肠擦着嘴巴,慢悠悠地道:“给我家明冉放仓库,随便玩。”
苏明冉按住了杨凌煊却没按住夏文秀,他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沉闷地不说话。
夏文秀问陆德,“陆公子,你加钱吗?我资金可是足够的。”
陆德讪讪地笑了笑,收起了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七千万他倒是能拿得出手,只是看夏文秀的态度,他再报下去,夏文秀一个亿都能够喊出来,他爸得把他的腿打断。
最终,今天拍卖的最高价格出炉,这架全身用水晶打造的海因洛水晶钢琴,以七千多万的价格,交易成功。
今晚所有的善款都会捐赠出去,倒也没白费这些钱。
苏明冉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夏文秀拉着苏明冉的手道:“明冉,去,去台上再弹一首,就弹炫技的曲子,闪瞎他们的狗眼,我看谁以后再敢说你什么,把他的牙给掰下来。”
苏明冉忽而倾身抱着夏文秀,“谢谢妈,但是太贵重了。”
夏文秀回拥着苏明冉,“这些钱,不要紧。”她顺带嘲讽了杨凌煊,“你加价,挤药膏似的,看着累得慌。”
杨凌煊没说什么,只是朝夏文秀举杯。
他是个商人,商人最擅长用最少的花销夺取最高的利益,陆德手里能用的资金有限,再磨个几回合,他不敢再加。
不过,他母亲对苏明冉的心意,是无价的。
苏明冉迎着场内所有人的目光,走上台,他拥有了这架价值连城的钢琴,心里却想着,未来有一天,他要配得上这架钢琴。
现在的他,还不配。
夏文秀说想听苏明冉炫技,苏明冉还真就炫技了。
教授反对他用这种手法练琴,说练习惯了什么曲子弹出来都是那种调子,以至于苏明冉碰也不敢碰,稍稍生疏了。
台下的人交头接耳,倒是没哪个人敢说苏明冉的不好,夏文秀明着护着,明显是把苏明冉当自己人。
“这苏家真是有够好笑的,以前对苏明冉那副样子,现在落魄了,苏明冉却成了他们之中的人上人。”
“还真别说,以苏明冉的资质,就算不靠着谁,也能撑起一片天,你们听说过了吗,他都能和徐见山合奏,徐见山啊!”
“你们老说徐见山,他到底是谁?”
“这么说吧,这个领域里头,现在是这个级别的。”
苏明冉在台上弹奏,杨凌煊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陈曦举着酒杯坐在了苏明冉的位置上。
此时的杨凌煊正专注地听着台上苏明冉的演奏,等到他反应过来,苏明冉的位置被人占去,陈曦已经坐下了。
杨凌煊不禁拧着眉头。
陈曦的位置是背光,拍卖会结束后顶上的灯光稍稍变暗,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杨凌煊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此刻的杨凌煊可能不太开心。
“杨总什么时候喜欢钢琴了。”
苏明冉和杨凌煊的互动,陈曦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往深处去想,她完全不会认为杨凌煊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最近喜欢的。”杨凌煊简短地道,他的目光时不时放在台上的苏明冉身上。
“那杨总最近有没有空?”
陈曦嘴唇上的唇膏在昏暗的灯下,发着淡淡的光,唇色衬得她此刻温煦随和,不似之前那般的强势精干。
杨凌煊只瞥了一眼,他总觉得陈曦嘴唇上的唇膏太碍眼,有些像猪油擦在嘴角上。
他递给陈曦一张纸,“你刚才吃东西没擦嘴?嘴唇太油了。”
陈曦:“……”
一旁的夏文秀刚还要竖起耳朵听,现在只觉得无语。
陈曦的妆是特地请人过来帮她化的,但杨凌煊看不懂也是白费力气。
他们说话的工夫,陆德已经摸上了台,走在了苏明冉身边。
他在台下望着苏明冉弹钢琴的时候就觉得苏明冉垂眸的模样颇俊丽。
陆德少有这样夸赞一个男人,苏明冉的确足够吸引人,也难怪杨凌煊会喜欢。
听着钢琴的声音,陆德微微闭上眼,脚踩着节拍,直到曲子逐渐停下。
“怎么了?”
陆德睁开眼,只见苏明冉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手看。
苏明冉的手指有些微微抽搐。
他的手其实不能弹太长时间,最近用惯了手指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并没有在意。
而此刻他的手,酸酸麻麻,有些刺痛。
苏明冉有些心慌,他怕他的手出问题,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慌忙看向四周,寻找着杨凌煊的身影。
陆德见状按着他的手道:“你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
苏明冉纤细的手腕被陆德握住,苏明冉还没有反应过来,陆德反倒不知所措了。
他惊讶一男人的手腕也能够如此细,手背上的皮肤细薄能看见青色的血管,手指纤长圆润,像是一件艺术品。
好漂亮的一只手。
陆德不禁用力握住,可下一秒他被人重重地推开。
杨凌煊夺过苏明冉的手腕,目光一直垂视着苏明冉的手,帮着苏明冉缓慢地按动手指,轻声问:“怎么了?哪个位置不舒服?”
苏明冉很慌,目光依赖地看着杨凌煊,“我最近练习得太久了,没有听医嘱,我会不会又不能弹钢琴了?”
杨凌煊轻拥着他,“没事,只是平常的胀痛,所以让你多休息,不要总是练。最近有做复健练习吗?”
苏明冉摇头。
“没关系,回去我陪你去趟医院,没事的。”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相拥,任谁也插不进去。
这一下所有人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了大概的预估。
陆德藏不住话,他刚觉得刚才的气氛很好,他忍不住想再靠近,就被杨凌煊推开,差点要摔下台去,语气有些冲地道:“杨凌煊,你喜欢他?”
一旁的陈曦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眼四周,笑着道:“杨总应该不喜欢男人吧?你可别乱说。”
她笑得有些牵强。
杨凌煊沉默。
他的沉默反而给了陈曦一种错觉,“陆德,你开玩笑也要适度,杨总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我想只是可怜这位苏先生的遭遇,对其他人耐心一点,是吧,杨总。”
苏明冉低着头,抓着杨凌煊的手慢慢松开,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躲到没人能够看见他的角落里,一个人待着。
陈曦还在说话:“最近总是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杨总也适时解释,不要因为一个人影响了自己的清誉。”
苏明冉肩膀蜷缩在一块儿,手指抽搐得再厉害,也没有他心里疼。
下一秒,杨凌煊用力牵着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视线对准他,说的话却是对身旁所有人:“是,我喜欢他,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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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冉觉得他又耳鸣了,耳朵一阵阵地叫嚣着,依稀辨认出杨凌煊的话。
他想他应该没有听错,杨凌煊的确说了喜欢他这类话,可他不敢确定。
刚才在席间,苏明冉不是不清楚,陈曦对杨凌煊的爱慕,可他没有立场,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他现在的一切全靠着杨凌煊。
有人生于罗马,自信是他们天然的优势,可苏明冉没有,在有些事上总是不自觉退缩,以至于会陷入陈曦的思维圈里,逃不出去。
杨凌煊把他从泥潭里拖了出来,告诉他,他不是累赘,他喜欢他。
周围的人全都不说话,震撼与杨凌煊当着众多人的面对一个男人,行为暧昧,公然说出喜不喜欢。
圈子里有男性癖好的有钱人不在少数,但他们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对一男人的喜好。
越是富贵的人家,对名声更为讲究,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挺多会被说成,飞上枝头变凤凰,关系不到自身。
而娶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只会被人所歧视,成为业内笑话,在工作中带有有色眼镜看待。
尤其是上层圈子中,处于中心地位的杨家,杨凌煊真的要和苏明冉在一起,日后面对的非议会更多,接受各类的媒体访问,询问的不是公司项目进展,不是未来发展,而是恋情。
在场所有人沉默不语时,夏文秀站了出来,朝着他们两个鼓掌。
“明冉钢琴弹得真好,果然这架钢琴是最适合我们明冉的,我没有买错。”
夏文秀带头鼓掌,周边的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杨凌煊没怎么说话,他牵起苏明冉的手,带着苏明冉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下去。
苏明冉的手掌心出了汗,他也不知怎么了,刚才气氛还很好,这会儿忽而变得奇怪,所有人都怪怪的。
杨凌煊把苏明冉带到一间休息室,安抚着苏明冉,“手还疼吗?”
苏明冉摇头,“现在不疼了,刚才很疼。”
杨凌煊看了眼休息室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这个时间医生都在休息,只能明天送苏明冉去医院。
他翻看着苏明冉的手,给他做按摩,期间手机一直不停地响着。
苏明冉察觉出什么,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杨凌煊轻笑着,揉着他的脑袋,“没关系,我能应付。”
苏明冉拉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在这一刻非常厌恶自己,什么也干不了。
“你可以自己待一会儿吗?我这边有个电话必须要接。”杨凌煊凝望着苏明冉,捏着他的脸颊。
苏明冉握着他的手,“可我还没有回答你刚刚的话。”
他还没有回答杨凌煊,他也喜欢宣宣。
“没关系。”杨凌煊靠近他,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喜欢这样的事,需要慎重,况且在那样的场合下告白,实在是太简陋了,我总想着给你更好。”
苏明冉眼里含着水光,杨凌煊对待他实在太温柔了,把所有的压力全都扛在自己身上,不告诉他。
“宣宣,如果有事情,你可以跟我说,我可能什么也干不了,但我一定拼尽全力帮你。”
杨凌煊抱着他,安慰他道:“没有的事,阿冉怎么可能什么都干不了?我的阿冉很厉害。”
他们两个静静相拥着,直到杨凌煊的电话再次响起,杨凌煊不得不出去接这一通电话。
休息室的门被杨凌煊关上,杨凌煊脸上的暖意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漠。
他低头看了眼父亲的电话,走到附近的阳台,摸着口袋想抽一根烟,发觉口袋空空,才想起在苏明冉身边他根本不会带这些东西。
沉闷地吐出口一气,就这么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杨青山难得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刚才听说,你在慈善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明冉告白了?”
“是。”
杨青山那头似乎叹了口气,“我其实很反对你们在一起,现在社会的包容度是足够多,你们可以去对岸登记结婚,但仅仅只是包容度多一点而已,歧视链始终都有。”
“你想清楚,你未来要面对的所有问题。”
杨青山这么郑重其事警醒杨凌煊共两次,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杨凌煊望着阳台外一片灯光,道:“想清楚了,如果是和阿冉一起面对,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剩下的我没什么可说的,全力去做,别后悔。”
“谢谢爸。”
挂断电话,杨凌煊想去外头让人拿一根烟抽着,碰着来找他的陈曦。
陈曦把手里头的一盒烟丢给杨凌煊,“杨总是在找这个?”
杨凌煊失笑着,“谢谢。”
他点了根烟抽着,再还给陈曦。
陈曦从烟盒里也拿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她抽烟的姿势娴熟,一看就知道是抽习惯了。
吸了一口吐出气,对杨凌煊道:“我这烟淡,最近在戒,你别嫌弃。”
这烟和往常杨凌煊抽惯了的,的确要更加淡一点,但有总比没有的要好。
“你戒烟?”
“对。”陈曦瞥了眼杨凌煊,眼睛里的光微淡,“听人说,男人不喜欢女人抽烟,所以我试着戒烟。你知道的,工作压力一大,没有地方宣泄,烟,是最好的解压,我难免染上,再想戒,有点困难。”
“确实。”杨凌煊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别处。
“我以为男人喜欢那种温婉的女人,所以学着化妆,学着穿漂亮的裙子。”陈曦唇角是在笑,却总觉得她在伤心难过,“却不想,不喜欢的,怎么样都不喜欢。”
杨凌煊看了她一眼。
今天的陈曦确实和往常相比有些改变,但改变了多少,到底有什么变化,杨凌煊是看不明白。
他只知道陈曦换了件衣服,头发扎起,其他的不甚清楚。
“你今天这样,挺好。”杨凌煊道。
陈曦听后心里头一点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只觉得她像个小丑。
她把皮筋接下,散了散头发,又变成那个利落的女强人模样,眼睛里对杨凌煊的爱慕也都一一收回。
她道:“其实你今天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白,起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
放下头发来的陈曦和杨凌煊谈论的只有公司,她在提醒杨凌煊,现在公布恋情并不恰当。
人人都羡慕上层的生活,只有深处其中才知道,人上人并不是那么好当,底下多的是想把你拉下去的人,自己的一切行为都不能够随心所欲。
如果杨凌煊公开对一个女人喜欢,没那么麻烦,但对象是个男人。
“我知道,但陆德和你逼得太紧,他会胡思乱想。”
苏明冉心思细腻,又经历了苏家这样的家庭,那种场面之下,杨凌煊什么也不做,只会给苏明冉难堪。
本身夏文秀把苏明冉带进这片地方,就足够名不正言不顺,否则先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对苏明冉有意见。
他在那时和苏明冉撇清关系,将来他人嘴里又该怎么谈论苏明冉?
陈曦一顿,她不太懂他们直接的关系,抱歉地道:“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抱不抱歉的。”杨凌煊的烟抽完了,他想再向陈曦要一根,忽而记起苏明冉,苏明冉还在这儿,他不能多抽,到底没说话。
陈曦:“你今天做的事的确不妥,你想过之后怎么解决?”
和杨氏合作的人很多,今天的事必定会宣扬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待杨凌煊,会不会影响到公司,这些都不好说。
杨凌煊无畏地笑着,“未来的事,是能想就能解决的?总归都要有这一遭,早来晚来都一样,只希望阿冉不受影响。”
“他们学术圈应该不会介意这样的事,应该影响不到他。”
陈曦皱眉,“你到现在还想着他?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杨凌煊目光盯着陈曦,道:“我不想着他,还能想着谁?”
除了苏明冉,杨凌煊对待其他人,态度可没那么柔软。
“谢谢你的烟,日后会还你。”
杨凌煊向陈曦告别大步往前走,没有看见躲在角落里的苏明冉。
慈善晚宴结束,众多宾客陆陆续续地被送走。
杨凌煊一个晚上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项目出了点小状况,他牵着苏明冉的手,一边打电话,一边的等着高升来接他们回去。
苏明冉从杨凌煊的公文包里翻出了平板。
杨凌煊只是看了一眼,忙碌之中低声对苏明冉道:“密码是你生日。”
苏明冉抿着唇解开锁。
杨凌煊的平板上全是有关公司的事,各种财经类的app。
苏明冉点击财经类的时报,一一翻阅着。
有些他看不太懂,只能跳过,滑到关于苏家的报道时,他停下。
苏家的公司由苏慈接手,苏慈接的是个烂摊子,公司内部已经腐朽得不成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切换app,查看苏家公司内部的企业资信情况。
平板上有关这方面的app很多,苏明冉之前的专业也是有关管理方面的,大致能看懂一些。
等到他再想看时,杨凌煊把平板收走了。
“查什么呢,这么认真。”杨凌煊把平板收回去,脱下衣服披在苏明冉身上,再把平板塞回苏明冉手里,“走吧,车子来了。”
慈善晚宴过后,杨凌煊变得愈发忙碌,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
苏明冉有时会抱着抱枕坐在客厅里等杨凌煊回家,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他第二天醒来睡在沙发上,身上是时管家帮他盖的被子,都没能等到杨凌煊回来。
今天早上,苏明冉坐在餐厅吃饭,时管家端着一碗粥递给苏明冉。
“宣宣昨晚又没有回来吗?”
时管家叹声气,“先生昨夜公司连夜开会,太晚了,直接睡在公司。他让我告诉您,以后十点过后别等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休息。”
苏明冉盯着面前的粥,问:“是不是他公司出了什么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时管家催促着苏明冉,“苏先生还是先吃吧,一会儿上课要迟到了,先生处理这类问题很专业,您放心。”
苏明冉搅拌着面前的粥,却怎么也吃不下,他吐口气,到底是把粥给喝了。
今天上午就只有一节公共课,苏明冉没去上,坐着地铁去了杨凌煊的公司。
他许久没坐公交车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以前为了省事有时候会坐地铁,大部分是坐公交车。
刚上车,只觉得公交车空气不流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了一会儿,觉得头晕想吐,匆匆下车。
苏明冉进了家便利店,买了瓶饮料,压压胃部的恶心和不舒适感。
他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上,瞧着天。
离开苏家快一年了,这一年里的变化很多,变得他连坐公交车都觉得晕车,身体比以前娇贵许多。
慢吞吞喝完饮料,苏明冉去坐了地铁。
地铁的人不多,空气也流通,他稍微好受了些。
找了个位置坐下,苏明冉拿着新买的平板,看着最近的财经频道。
最近杨氏公司的新闻不多,但有些小报道称杨氏公司召开了今年最多的股东大会,就连前任CEO杨青山也经常到场。
还有一则新闻,是原本由杨氏接手的东健区土地开发权,由于某种原因被迫中断,现在由陆家接手。
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苏明冉翻阅着,觉得这两则新闻不简单。
其实他通过杨凌煊可以问出不少,但他不想增加杨凌煊多余的负担,况且杨凌煊不会告诉他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只让他好好上课。
地铁到站了,苏明冉下车,跟着人潮出了地铁口。
杨凌煊的公司距离地铁口很近,走路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后,苏明冉到了杨凌煊公司楼下,他进了大厅并没有询问前台放他上去,只是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静静坐着翻看着平板。
杨氏公司这会儿进出的人比较多,快到中午下班高峰期,有些员工会提前出去在附近吃饭,避免排队。
苏明冉拆了包面包吃着,他没什么胃口,耳边听着来来去去的人说着话。
“天天都要开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还用说吗,明明东健区的地盘已经稳操胜券,中标的公示期已经过了,突然出现问题这个指标不合格那个不合格,多次排查让我整改,最后反悔毁约,这可是和政府一起举办的项目,周边那群公司贼精,能不跟风吗?”
“所以咱们收到大部分的解约合同?”
“那倒没有,只是杨氏能够在三家脱颖而出,和上头的扶持有一定关系,现在怕是上头改了主意,不看好了。”
“那咱们要走下坡路了?”
“未必,得看杨总怎么把控局面了,总之现在是危急关头。”
苏明冉啃着面包,面包太干巴了,他被噎着,努力拍着胸膛四处找水。
最近的便利店在公司外头,苏明冉想起身过去,他侧边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一次性的杯子,杯子里装着温水。
苏明冉顺着手臂往上看,眼里有惊讶,“宣宣?”
杨凌煊穿着西装,身后全是跟着他一起西装革履的人,他们手中提着公文包或者电脑,目光也往这边看。
“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上去?”杨凌煊抬起手瞧着手表上的时钟,皱眉,“你没去学校?”
苏明冉心虚地转着眼睛,道:“今天上大课,都是些马克思主义的内容,看一眼书就知道怎么回事,上不上都不要紧。”
杨凌煊被他这模样逗得脸色缓和了些,敲着他的头,“学坏了。”
苏明冉接着水杯,一口气全喝光了,“嗯,学坏了。”
身后是秘书的催促,杨凌煊点头表示知道了,对苏明冉道:“上去吗?”
“好啊。”
苏明冉把平板放回书包里,他的书包被杨凌煊提起,一群人跟着杨凌煊上了电梯。
电梯内,杨凌煊正讲电话,他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提着苏明冉的书包。
书包和他这一身特别不搭配,苏明冉却莫名觉得好看。
电梯到了,苏明冉跟着杨凌煊进了办公室,杨凌煊再次把苏明冉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
“我得去开会,如果无聊了,就去我电脑上看电视或者进小房间睡觉,电脑的密码还是你生日。”
苏明冉乖巧地点头,“你去帮吧,我等你。”
“好。”
杨凌煊这么说着,身子却没有动,眼睛不眨地看着苏明冉。
最后他伸出手,眷恋地抚摸着苏明冉的脸颊,带上自己的电脑,去了会议室。
他这一走,苏明冉才闻到办公室里浓重的烟味。
往办公桌上一看,烟灰缸上的烟头有好几个。
苏明冉起身过去,拿起烟灰缸,把烟全都倒在垃圾袋里,去洗手间清洗干净,再用几张纸叠好,用水沾湿,贴合地放在烟灰缸上。
办公室的烟味重,苏明冉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吹了进来,他缩着脖子站了会儿,才挪回沙发上。
点开自己的平板,教授发信息找他说保研的事。
学校一般在大三下学期开始筹备各系保研名额,教授是属意于他的,催促着提交资料好去学校那边审核。
苏明冉为这件事已经三四天没有睡好了,考研是一定要考,但目前的情况下,他没办法专心保研的事。
他想帮杨凌煊,不想成为杨凌煊的负担。
虽说他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帮助杨凌煊,内心大致有了些计划。
苏明冉深呼吸几口气,把自己未来的安排告诉给教授。
他刚发消息,教授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要放弃保研?你不准备做我的研究生了?”
苏明冉摸着鼻子道:“教授,我很想的,您是知道的,可我现在有些情况必须得去做,下学期我会准备考研事宜,一定能考上成为您的研究生,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教授不清楚苏明冉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劝着他,“是家里头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家里商量,我知道你的能力,但能保研最好现在在这个阶段保研,缓解一定压力不是吗?”
学校保研递交的资料很多,有些资料审核不过关又得重新打回去,得成日忙着去学校内奔波,找这个老师盖章,那个主任签字,这些个主任老师不一定每天都在学校内,还得时常催促跟进。
这对于苏明冉接下来计划的时间有冲突,不得不放弃现阶段的保研。
苏明冉和教授解释了半个钟头才挂断电话,他松口气,打算这两天去一趟市区图书馆,借一些有关财经方面的书籍,再找个时间去一趟苏家公司见一见苏慈。
他把自己的计划敲进平板的备忘录里,又点开财经有关的新闻看。
渐渐的,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杨凌煊的会议从中午开始,直到晚上七点多,他几乎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忙忙碌碌的。
会议室上,高管们辩驳得面红耳赤,针对东健区这块土地事宜的后续问题,各有说法。
杨凌煊很头疼,点了一根烟抽着,抽到一半才看了眼时间,惊觉都这么晚了。
灭了烟,吩咐秘书备好餐,一会儿给各位高管发下去,开了会议室的门,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办公室前,杨凌煊低头闻着衣服上沾染的烟味。
他转头去了阳台吹风,散一散烟味。
在阳台呆了十五分钟,杨凌煊才开了办公室的门,发现苏明冉已经抱着平板睡着了。
杨凌煊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他放慢脚步靠过去,把人捞起。
苏明冉整个身子软软的搭在他怀里,平板硬邦邦的,搁在怀里也不嫌不舒服。
杨凌煊拿走平板,苏明冉转了身,把杨凌煊当成抱枕,继续睡。
办公室里的灯是暗的,平板亮起一道光打在杨凌煊的侧脸上,微蓝的光照衬得他的脸颊深沉精致。
一把抱起苏明冉进办公室内的小房间,放在担架床上,低头凝视着苏明冉。
月亮渐渐升起,撒在窄小的房间里柔和安静。
杨凌煊一直看着苏明冉,像是看不腻。
隔了许久,苏明冉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慢慢睁开眼,也望着杨凌煊。
两相对视,两人眼中的情绪越涌越多,冲破了某种枷锁。
苏明冉不清楚他在哪里,是不是还在梦里,可眼前出现的人和梦里的样子很像,蛊惑着苏明冉的所有心神。
他拽着杨凌煊的领结往下拉。
杨凌煊宠溺的勾下头,“怎么——”
苏明冉扬起头,亲吻着杨凌煊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