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再去和学校那边道个歉,写份检讨什么的,实在不行,去和明冉道个歉,让他帮你说几句话。”
祁星河的眼泪被冷风刮干,吹得生疼,手掐着手掌心,仿佛硬生生要掐出血来,朝着手机凶恶地道:“你让我去和苏明冉道歉?你不知道他对我都做了什么?!他对我见死不救,我凭什么还要向他道歉!”
严倩当然不清楚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她还以为祁星河在胡闹,耐着性子劝着,“妈知道你和他有过非常严重的矛盾,可人家确实比你优秀,你得承认,就拿——”
祁星河听不下去了,他猛地丢出手机,把手机摔在了路边。
董商把他拖进楼上的房间,的确对他想要实施点什么,他拼命反抗被董商抓着头发按在墙上。
他的衣服全被撕碎了,董商解开皮鞭重重地打在他身上。
祁星河站在路边,全身都在战栗,身上的鞭子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
他抛弃掉了所有的尊严,光着身子跪在董商面前磕头求饶,董商根本不听,拉着他把他按在床上,实施着暴力。
最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是一通电话解救了他。
董商挂断电话,对他停止了所有动作,还特地叫人送上了一件衣服上来,给他穿。
等他穿上,董商捏着他的下巴道:“刚才杨总那边给我打电话,让你过去伺候苏明冉参加综艺时的所有事宜,你听得懂是什么话吧,给苏明冉当保姆。”
“给老子识相点,别给老子惹事,等你忙完了苏明冉的事,我们再谈谈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祁星河心里的恨越涌越烈,他只想要有个安慰他的人,为什么总能够听见苏明冉的名字,为什么所有人都维护他,为什么!
董商的综艺正式开拍第一期,苏明冉向学校说明了情况后,按时前来。
第一期的录制分摄影棚和外景拍摄,所有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着。
苏明冉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低垂着头看手机,手机里是杨凌煊的信息。
杨凌煊:【真的不需要我过去?我今天没什么事。】
杨凌煊似乎是怕他紧张,一连发了好多条信息询问苏明冉的情况。
早上走时苏明冉问过时管家,时管家告诉他,杨凌煊这几天都很忙,听说有个投资上百亿的项目即将启动,杨凌煊得去盯着,根本走不开。
【不用了,我都成年很久了,病也康复了,不用担心。】
苏明冉发送着信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
他其实很想杨凌煊在自己身边,但他不能够这么做。
医生告诉过他,即便他自己心理健康没有问题,也不能够过度依赖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让对方承不住。
苏明冉翻着后背的背包,找出一条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这是医生给他的办法,缓解因为杨凌煊不再产生的焦虑。
休息室内,陆陆续续来了其他的大学生。
董商为了平衡拍摄找了两个普通大学的大四生,两个在国外留学的大三生,以及三个在省重点院校的大学生。
两位普通大学的来自不同的学校,他们见到人颇有礼貌,和人鞠躬握手。
那两个国外留学生,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谁也不理会,独自坐着。
剩下的三个国内重点,其中两个倒是谦虚谨慎,还有一位有些自恃清高。
苏明冉和人打完招呼后,坐回位置上,董商说会派一个助理来照料他们的日常拍摄。
十分钟后,董商推门进了休息室,招呼着苏明冉出来说话。
苏明冉放下手机走了出去,董商身后跟着三个人,听董商的语气,那三个人都是助理。
苏明冉看了过去,目光一顿。
这三个助理,其中两个他都认得,一个是苏陌,另外一个把脸包裹得非常严实,苏明冉还是认了出来,是祁星河。
董商对苏明冉解释,“这是苏陌,我想苏先生认识,就不必我多介绍了,这位祁……”
介绍祁星河时,董商带着点意味不明地笑,他推着祁星河在苏明冉面前,“这位是宁云深,苏先生大约也知晓。”
“还有一位叫左青,是苏先生隔壁大学的大四实习生,来我这边锻炼。”
苏明冉注视着苏陌,又把目光徘徊在祁星河遮住的脸上徘徊,他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肯来这里,但到底和他没多大关系。
“苏陌呢,他先前写过一些策划的稿子,所以总体负责综艺的大致走向,着重是策划您在综艺内的人设。”
“左青是负责给他打下手,还有负责一些大家的吃食之类的。”
“至于宁云深……”董商像是故意,一直念着祁星河的假名字,“他啊,是给大家做一些简单杂事。”
至于什么简单的事,董商也没提,“苏陌和左青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您的,可宁云深是负责参加综艺的所有嘉宾,苏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尽管使唤宁云深。”
“大致是这样,苏先生您先上点妆,我们一会儿要进行拍摄。”
“好。”
苏明冉被化妆师带去了里头的座位,开了镜子的灯上妆。
董商往里头看了眼,重重地拍着祁星河的肩膀,在祁星河肩膀小声地道:“好好伺候着,你清楚,一旦出了问题的后果。”
经过那晚的事后,祁星河面对董商浑身都在颤抖,他等董商走了,心里压着他的紧张感才逐渐放下。
他红着眼睛问一旁的苏陌,“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之前邀请过你,让你跟着我一同干,现在你宁愿来这里当苏明冉的小卒,也不愿意跟我?”
旁边的左青奇怪地看着他们俩,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陌显然不想理会祁星河,回头对左青道:“你来跟我去一趟一会儿要拍摄的摄影棚,和摄影师沟通一下明冉要拍的海报,他有些角度上镜会好看,得和摄影师说一声。”
苏陌一边说,一边往外头走。
祁星河见谁也不待在这儿,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
刚要一同走出去时,苏陌像是有心理感应,回身盯着祁星河,“老实在这里帮明冉,如果你敢做什么手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要是学不乖,我打电话给董商。”
一听到董商的名字,祁星河的腿都软了,他实在害怕再次遭遇那一晚的事,折回身不敢有所动作。
化妆室里头,大家都在忙。
所有大学生接到董商的信息,说是给他们配备了助理照顾,这个助理叫“宁云深”是他们之中最丑的那一个,喜欢戴着帽子口罩到处走,
透露的信息太具体,许多人都猜到了是在沙发上坐着的祁星河。
董商了解祁星河,知道祁星河不会乖乖地伺候人,既然学不会,就让其他人教教他。
于是性子一向高傲,又是节目组多次邀请过来的两位留学生,使唤着祁星河。
“喂,你去给我买一杯冰美式,加三分之一的冰,不需要糖。”
“戴帽子的,我要杯拿铁,放少糖,少冰。”
有了这两位的开口,其他人陆续抱着各自的需求。
“我今天来太赶了,忘了吃早餐,可以帮我买一盒肠粉吗?加蛋的,要多一点料汁,谢谢。”
“我要三个包子,随便什么馅的,加一杯豆浆,麻烦了。”
“那我要一杯橙汁冰美式,加糖。”
“我要一杯牛奶。”
苏明冉的化妆师见状,问闭着眼睛的苏明冉,“苏先生要什么,我去帮你跟他说。”
“不用了,我都吃过了,谢谢。”
一堆人报着餐,祁星河根本不听,坐在沙发上继续玩着手机。
很快收到了董商的信息。
董商仿佛在房间内安装了监控,非常清楚地知道祁星河在做什么,【你再坐在沙发上,我现在就去开房间。】
房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祁星河慌张地收起手机,拿出一支笔和本子,猛地吐出一口气,问:“再报一遍。”
“你刚才没记住?”
“不是吧,你记性那么差?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那我不要了。谢谢。”
祁星河忍气吞声地帮着一堆人买东西,他一个人提着十几个袋子跑上跑下忙碌着。
送完了早餐后,两位留学生吩咐着祁星河去取东西。
“我在国外定制的衣服,刚好收到了,你去取吧。”
“顺便去另外一家店取一下我的鞋子,为了上综艺,我特地买的。”
“取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坏了,不够你赔的。”
“我的也是。”
祁星河还没休息够,又急匆匆去往了另外一处地方,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的饭盒已经凉透了。
还没等他休息,其中一位留学生见他回来,指使着他,继续道:“你,过来,去帮我打一盆水,给我洗个脚。”
他们一些人刚拍完录制综艺时的海报,累得很,这留学生家里是暴发户,父母给他买的留学名额,素质自然不是特别高,又被父母养得无法无天,和曾经的祁星河一模一样。
所以对待祁星河也同他在家里,使唤着家里的保姆一般。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看什么看?这不是我的助理?我使唤我的助理关你们屁事。”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往旁边挪动。
祁星河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我还使唤不了你了?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从没有人让祁星河做过这样的事,他孤零零地面对面前这位留学生的欺凌,想反抗但又想着董商的话,忍气吞声去了热水间拿脸盆打了热水。
他端好了热水,放在留学生面前。
留学生抬着脚,试了试水温,发现太烫了,直接用脚踹着脸盆,水溅在祁星河身上。
“你会不会伺候人?这么烫的水,是想烫死我?!”
祁星河脸上挂满了屈辱的神情,他往四周望了一圈,没人帮他,像是他活该被人侮辱。
留学生还在骂,祁星河把目光转到苏明冉那边。
苏明冉根本没往这边看,他是最后拍摄完回来的,发现桌子上有一保温杯和一盒切好的水果,是苏陌给他的。
他看了眼,把这些东西挪到一边,按着手机。
祁星河望着眼角落里,自己随便扒了几口饭的餐盒,苏陌明明知道却没有管。
休息室的人来来去去的,留学生还在骂着祁星河。
祁星河听着谩骂,游神地望着另外一个方向。
他瞧见苏陌回来后发现自己的东西被苏明冉丢在一边,眼神黯淡了会儿,又去给苏明冉拿靠枕,让苏明冉休息得更加好。
从始至终,没有人关心过他,周围人远离着他,苏陌也没有往他这边看过。
祁星河忽而想起从前在苏家时,苏陌也是这般,照料着自己看也不看苏明冉,现在身份调转,自己成了那个人。
他紧握着拳,这一刻他的不甘心到达了顶峰。
凭什么,凭什么苏明冉死而复生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凭什么苏明冉夺走了他的一切?
祁星河捏着手机,手机里又有一条消息,大约还是董商的警告。
他不禁猜测,董商把自己安排在这里让人羞辱他,是不是也是苏明冉教唆董商干的?
祁星河越是想,越觉得有可能,董商很听苏明冉的话,苏明冉又讨厌他。
都说苏明冉纯洁善良,通通都是假的,如果苏明冉真的善良,为什么那个晚上不把自己带走?苏敏敏他都能放过,为什么自己不行?难道是给他希望,再把希望破灭?
他凭什么要被董商欺负成这样。
祁星河把拳头握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成凸起的状态。
这头祁星河受着留学生的欺辱,那头苏明冉握着手机看着杨凌煊给他发来的信息。
杨凌煊:【在做什么?】
苏明冉:【在休息。】
杨凌煊:【吃了吗?】
苏明冉:【还没有。】
回复了这句后,杨凌煊没有再发过来。
苏明冉把手机放在一边,视线却不肯移开,在等着杨凌煊的信息。
他一天都没有见到杨凌煊了,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不断地爬来爬去,吃再多的口香糖也没有用。
好一会儿,手机才进了一条新信息。
杨凌煊:【我想每时每刻知道你在做什么,会不会很过分?】
苏明冉:【不会。】
杨凌煊:【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每时每刻在做什么,可以吗?】
苏明冉:【好。】
苏明冉关掉手机,他靠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安心地休息。
休息过后,苏明冉被人叫去补拍,他下午要用到的鞋子衣服全都被放在桌子上。
祁星河忙完了后,趁着没人发现,往那留学生杯子里倒了过期的牛奶又撒了点土,往苏明冉的鞋子里扔了块碎玻璃。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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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苗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是外景拍摄。
董商安排人把器材拖到各个高校,先争取把苏明冉的拍完,再去拍其他人的。
刚挪出去,外头的天开始转阴,眼看着要下大雨了,董商又命人把东西挪回去。
雨越下越大,外景是没办法拍了,只能又转到室内进行拍摄。
董商临时租借了市区内的大戏院,为这些学生拍摄,出外景的衣服暂时不能够用了。
这也意味着祁星河做的这些小动作落空了。
但祁星河另有别的法子,他被董商欺辱到现在这个地步,心头的恶气无处发泄,只能和以往在苏家一样,把这股气全洒在苏明冉身上。
反正杨凌煊也不在,苏明冉能成什么事。
他寻找目标,在这些大学生之中风头最盛欺负过他的一位留学生身上。
借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祁星河目前而言最好的法子。
董商叫了辆大巴,把人送到大戏院那边去。
距离大巴车开往大戏院需要车程一个小时左右。
车上众人无聊,又是那两名留学生说着话。
那两位留学生闲着没事儿,开始吹嘘自己的留学经历。
家里是暴发户的那位叫冯茂,和苏明冉一样是学钢琴的,他吹嘘自己钢琴造诣很高,连国外的某个大师都是他的老师。
“知道徐见山吗?他是外国著名钢琴家,现在打算回国,他是我的老师。他评价过我的钢琴,比得过国内一流钢琴家。”
徐见山,这名字苏明冉听得耳熟,好像是教授一直念叨的,即将来他们学校授课的老师,中文名就叫徐见山。
为了他,所有同学都得窝在教室里,没日没夜的练习,只为了当他的关门弟子。
这么一听,苏明冉竖起耳朵往冯茂那边看。
“徐见山算什么,你认得张渐鸿?他也是我们老师,之前他被人聘请到国外,最近也回国了,我才跟着他回国。我老师一幅画,售价几千万。”另外一位留学归来的学生自豪地说着。
这位倒是正儿八经的小康家庭,因画画厉害,被父母送去了国外。
没有冯茂那么的狗眼看人低,也没有冯茂那么的没素质,只是有些自负。
两人一来一回吹着牛,落在坐在最后排的祁星河听得不屑,真会装。
其他人倒是捧着他俩。
“我听过张渐鸿,我在小视频上看见过他画的画,售价的确很高,他是写实派的!”
“徐见山?你等等,是不是最近盛传跟着媳妇儿回国的那位钢琴家?我们学校音乐系的人经常念叨,说是他会来国内开讲座,到时候一定要抢到名额去听!”
冯茂瞧了眼说话那人,“对,他改名了,以后都叫中文名,到时候我帮你要个名额。你呢,我听说你是南山大学的?”
那人不好意思地挠头,“对,我高考发挥还算是可以,没有滑档,勉强考进了这所学校。”
“南山大学!省重点啊!除了国家级重点的华南科大外,全省就属南山最厉害了!”
省重点的学生比较谦逊,普通院校的倒是非常会捧人。
他们相互询问了对方是哪所学校的后,最后问了没怎么说话的苏明冉,“这位同学,你是哪所学校的?”
苏明冉还没说话,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冯茂,冯茂挑着眉先一步道:“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不会看不起你。”
冯茂自认为是他们之中最牛的一位,他是带资进组的,家里头富贵得很,又认识圈里头不少的大佬。
刚进组的时候,发现苏明冉一直坐在里头也不说话,也不向他主动打招呼,更加不吹捧他,心里不怎么高兴。
伺候他们的祁星河上车的时候,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说是看不惯最里头不说话的人。
他以为祁星河是董商专门伺候他的,毕竟他家里头投了些钱,还觉得祁星河难得会看他脸色行事了,颇为意外。
祁星河见冯茂是赞成他的模样,就这一会儿功夫挑拨了不少是非。
冯茂又是个没心眼的,信了祁星河的一番话,越发看不惯苏明冉。
冯茂找了很久的机会贬低苏明冉,绝不肯轻易放过,继续说着:“别不好意思,我想董导演应该不会找一些野鸡大学来参加综艺。”
他把“野鸡”二字咬得很重,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苏明冉的方向看。
苏明冉低垂着头,他正专注地回复着杨凌煊的信息,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人在说什么。
一旁的苏陌皱着眉看向冯茂,替苏明冉回答,“他华南科大的。”
“天,华南科大的分数要很高才能考上去!”
“我记得去年分数线是在590左右,有些专业最低录取线在650多,恐怖如斯。”
冯茂面子上挂不住,他没有想到苏明冉是国内这群大学生里,学校最好的,强行挽尊,“这、这算什么,我国外的学校可是全球前五十名的高校!”
“你也很了不起,都好了不起!”
“对了你高考分数多少啊?”
“我发挥不佳,才勉强六百多,你呢?”
“五百五十。”
“六百二。”
冯茂松了口,这个话题总算是过去了,至于考多少分冯茂倒是不参与了,其他学生转头问苏明冉。
“同学,你得多少分啊,我想问一问,没别的意思。”
苏明冉收起手机,礼貌地笑了下,“我考得一般。”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冯茂瞥了眼苏明冉,开始了他新一波攻势,“看来华南科大的学生也不敢在人前说自己多少分啊。”
苏陌忍不了了,他指着冯茂道:“你知道跖犬噬尧吗?”
冯茂顿了一下,他不太满意苏陌对他的态度,微仰着下巴道:“什么意思?”
苏陌嗤笑着:“你妒忌他。”
“我妒忌他?他敢说他多少分?!”
苏明冉已经皱着眉带着耳机往窗外看,如果不是杨凌煊,他大概是不会来参加这么聒噪的综艺。
苏明冉与世无争。
苏陌却不会做事不管,他道:“他,高考状元,需要用‘敢不敢说’这种词?”
大巴内成功的安静了下来。
后排的祁星河被冯茂给气坏了,这个草包,也就只能欺负他,贬低人都不会。
到了戏剧院,一群人下车。
一下车,苏明冉周围倒是不少攀谈的人。
“学霸,好牛啊!你平常怎么学习的啊?”
“真的巨厉害啊!我在现实里头一次看到这么牛的大神!”
“我也是!”
苏明冉只是礼貌地笑笑,“我那时候不得不考得那么高,其实没多大天赋。”
其他人觉得苏明冉太过谦虚了,落在冯茂的耳朵里,这句话是十足的卖弄。
可只有苏明冉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么重。
进入国家级重点大学,分数越高奖学金越多,需要的钱就越少,否则随便上一所普通大学,学费加学杂费下来,他也是吃不消的。
不过,现在都好了,他可以不需要为生活负担。
苏明冉重新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旁的苏陌很不是滋味。
另外一头的董商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拍摄内容,展示大学生们的专业特长。
他挑选前来录制的大学生专业上两两相近,这样才能有对比度,营造综艺的话题性。
苏明冉和冯茂偏巧是同一类专业,也都是学钢琴的。
董商怕苏明冉压不过冯茂,偷摸地问苏明冉需不需要作弊。
苏明冉没有听懂董商话里头的意思,反问董商:“作弊?”
苏明冉太过奇怪以至于说话声音不似董商的低,被冯茂听了个正着。
冯茂扯着嘴角,心里想着,定是苏明冉钢琴弹得不怎么样,才找上导演想出作弊这种烂招。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苏明冉这号人物,装清高给谁看,就这么输不起?
拍摄正式开始。
拍摄地点是在大戏院的三号正厅,这间正厅给学生们展示的空间很大。
董商安排着两两一组,进行拍摄,由于钢琴还没借到,就算借到了搬运进舞台需要一定时间,所以苏明冉这组被迫延后。
其他组的学生展示自己的专业技能,拍摄完成后,董商随即抓取附近的观众进行点评。
他没有对拍摄场地进行封锁不让人进入,所以大部分是附近散步的居民。
下午七点多,终于轮到苏明冉组进行拍摄。
冯茂不等董商安排,自行走上舞台,坐在舞台正中央的钢琴凳子上,那意思是他先拍。
董商尴尬地朝着苏明冉笑着。
苏明冉并不介意。
拍摄继续。
冯茂坐在钢琴凳上,他背挺得很直,在导演喊开始的时候,猛地按下钢琴键,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他的钢琴像是和人赛跑,满场全是密密麻麻的钢琴声快到让人无法欣赏。
冯茂弹的是钢琴曲《野蜂飞舞》,曲子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人喜欢拿来炫技。
一曲落幕,观众们满脑子全是繁乱的钢琴声,外行人根本听不懂在弹什么,不过很给面子的鼓掌。
苏明冉倒是听完了,他放下手机给冯茂鼓掌后,走上台。
苏明冉参加节目也是另有目的,听说徐见山归国了喜欢看一些国内的综艺,他想着能被徐老师看到。
稍微调试了钢琴后,他深吸一口气,试了试音准,给台下的董商点了头,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他选的曲子很简单,还是那首被他弹烂了的《卡农》。
如果是专业性强一点的地方,苏明冉或许会换一首曲子,但《卡农》毕竟人人都听过,方便其他人观赏,也方便听取他人意见,调整自己的不足。
一曲毕,苏明冉收获了不少热烈的掌声。
台下的董商擦着汗,他还以为苏明冉真的不太会弹,这不是弹得还不错嘛。
根据综艺的进度,他该随即找一位观众来评价,然后就可以收工了。
董商选中了一位满嘴胡子的中年男人,这位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看着挺好说话的。
“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中年男人点头。
“您觉得刚才谁弹得更好?”
中年男人道:“后面那位。”
董商例行公事地问:“为什么呢?”
“前面的那位……弹得乱七八糟,如果学钢琴只想着炫技,我想他大概辱了钢琴本身。钢琴需要技巧,但理解曲子的内核才是最重要的。”
“后面那位同学显然在技法上更加成熟,也更能够了解曲子本身的情感。”
这中年男人说话咬文嚼字不太周正,像是外国人,倒也不影响让人听懂。
董商正准备感谢,心里念叨着终于可以收工了,偏冯茂冒了出来。
冯茂心高气傲,他在以前用《野蜂飞舞》吓唬了许多听不懂钢琴的人,周围一群人也都是夸耀的,自己被人这么说当然是气不过了。
不怎么礼貌地指着那位中年男人道:“你懂个屁!你是专业的吗?就来评判我?苏明冉会弹什么,不就一首烂大街的《卡农》,我能比他弹得更好。”
中年男人被无端地指责,自然不怎么愉快,他丢出一张工作卡丢给冯茂。
冯茂没接,是董商接了。
董商看了眼上面的字——XX戏剧院顾问:徐见山。
董商把工作牌上的字念了出来,“徐、见、山,徐老师?!”
在大巴车里,冯茂说的话董商听了个大概,“徐见山”这个名字被大巴里头的大学生反复提及多次,自然也记在心上。
只是刚提及,就见到徐见山本人了,颇有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的意味。
董商把人名给念出来了,周围的大学生自然也都听到了,先是惊讶,而后难以置信地纷纷围了上去。
“徐老师!您真的是徐老师?!”
“天呐,我参加这个综艺真是什么人都能够遇上!”
“对了,冯茂说他是徐老师的学生,为什么刚才徐老师没有认出来?”
“徐老师,您知道冯茂吗?他说他是您的学生!”
徐见山的名声在音乐界很响亮,这在之前冯茂已经介绍过了。
冯茂还声称徐见山是自己的老师,怎么老师认不出自己的学生?难道是学生太多,老师不记得了?
众人疑惑不解,围着徐见山想要知道原因。
而冯茂藏在他们中间不敢看人,他的老师并不是徐见山,而是另外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老师。
徐见山的课不是一般学生能够上的,冯茂是买进去的名额,平常在学校内吃喝玩乐,自然也没有资格上徐见山的课。
回到国内,反正没有几个人认识他,冯茂怎么吹都不会被拆穿。
没想到今天却被正主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