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哥谭法外律师—— by红枣排骨鸽子汤
红枣排骨鸽子汤  发于:2023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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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特的脸上写满痛苦,为了今天的出境,他难得地换上了他那身好行头,刚刚干洗过的西装,厚实潇洒的羊绒大衣,他妈妈刚刚送给他的新领带,他真的以为今天就是普通的采访。
“冷静点,佩蒂特,”他伸出手掌来安抚对方,换来一个冷笑,布莱特爆炸般的脾气上来了,他冷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佩蒂特——我是个警察!”
“而我是个律师,布莱特,”尼诺冲他咧开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尼诺的笑容都称得上赏心悦目,律师摊开手,“我什么也没做,要是一会菲斯克的尸体登上新闻,你们都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凡妮莎茫然四顾,却发现她被设局关在了这个笼子里,凯伦·佩吉摆弄着那根录音笔,纤细的手指按下了删除按钮,弗吉·尼尔森胖胖的脸上的和善笑容不见了——整个房间里出了她以外就还只剩下迷茫的布莱特。
尼诺毒蛇般的声音诱惑道:“布莱特,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一共有多少警察去世——你那些同事,猜猜谁在身后杀了他们?”
——怎么会,凡妮莎只觉得她的气管被什么东西堵住,在旁人冰冷的眼神中,她喘着气靠在窗台旁边,她足够了解尼诺,也足够了解默多克。默多克就是尼诺良心的保险,只要夜魔侠还在夜晚到处乱跑,背负着十字架干着无用功,尼诺·佩蒂特就绝不会踏出那一步。
除非……
凡妮莎只觉得她的血液在一瞬间凉透了,她在几天前的早上醒来时,发现世界天翻地覆,她的丈夫开始发动一场又一场的袭击,尼诺·佩蒂特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换取了她爱人的灵魂。她过去曾想拯救那个孤独男人的行为变得幼稚又可笑,现在她也成了待在深渊里的人。
是她把雷的消息告诉菲斯克的。
一片寂静之中,她突然发问:“马修·默多克在哪?”
尼诺望着她,那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怜悯,“凡妮莎……”他拖长声音,“你的丈夫,他活该下地狱。”
凡妮莎疯了一般地冲向阳台的方向,她身子抖个不停,像一片单薄的在寒风中飘舞的落叶。尼诺·佩蒂特搂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掰着她的头朝菲斯克酒店的方向望去,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往那边开去,枪响隔着一条街道也能清楚地听见。
“砰!”
“这是为了雷,操他妈的菲斯克。”尼诺微笑说。
“砰!”
“为了神父,你们竟然对一个开孤儿院的老人下手,真不是东西。”
“砰!”
“为了死在他手上的那些无辜亡灵,他们可都在等着你们下地狱呢——”
“马修·默多克是夜魔侠!”凡妮莎声嘶力竭,“我会把这个公布出去,佩蒂特,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秘密,他下半辈子永远也没法再安宁度过一天!”
“哦,天啊……”布莱特捂住脸。
“你没有证据,凡妮莎。”尼诺声音柔和。
“我不需要证据,只要默多克的照片登上报纸头条,人们会自己寻找——你们才会是那个急于自证清白的人。”
“挺有道理,他隐藏身份一直很糟糕,”尼诺这时候竟然还能轻松地笑出声来,接着他亲密地搂着凡妮莎的肩膀,把她掰成了面向酒店的方向,“亲爱的,看那里——”
人群中传来惊叫,他们楼下的记者朝远处一拥而上,活像是见了腐肉的秃鹫,维姬·维尔一马当先,凡妮莎甚至能听见女人穿着高跟鞋大喊:“快——快去!”她冲着摄影师咆哮,“夜魔侠动手了!!!”
“砰。”尼诺说。
“佩蒂特——把手举起来!”布莱特厉声说,他举枪对准尼诺。
凡妮莎脑子里的最后维持理智的弦断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听不见声音,人群的吵闹,尼诺的嘲讽都成了默片,耳朵里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血流涌向头部的声音。她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已经在哀哀哭泣,另一部分却清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尼诺抱怨着举起了双手,弗吉在同布莱特激烈地争辩,佩吉警惕地望着门口——她知道,尼诺一直有配枪的习惯。
而那把枪,就在靠近她的一侧。
凡妮莎扑身而上,在佩蒂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夺走了枪,年轻律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凡妮莎咬牙,这是最后的机会,倘若她的爱人将要失去生命,那他的灵魂也绝不能被眼前这个魔法骗子掌握——
“再见。”她说。
“砰——”是有无形的力量推动了她的手臂,凡妮莎瞪大眼,却见到尼诺·佩蒂特脸上的笑容重新活泛起来,子弹擦过骗子漂亮的脸颊,蓝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早有预料。
布莱特快步冲过来,穿着他那身好西装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凡妮莎的武器,把女人压在地上,尼诺轻浮地吹了声口哨。这声口哨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火起,围着他直嚷嚷。
“你怎么能让她拿到枪!你脑子坏了?尼诺!”
“我有准备——嗷!”
凯伦·佩吉站在原地运气半天,还是径直走上前,手上的录音笔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敲在尼诺的后脑勺上,让尼诺痛呼出声。
“佩蒂特,你他妈最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布莱特喘着气,他很久没这么恼火过了,他话音未落,手机就响起铃声,“快说。”
他没好气地接通,手下抱怨道:“夜魔侠真是一点也不给警方面子!大白天就冲进包围圈把菲斯克痛揍一顿——他是不是哪儿不对劲?菲斯克的案子明天就开庭了!”
尼诺无辜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干——你瞧,布莱特,我还是这位女士故意杀人的受害者呢。”
“你骗了我。”
尼诺低下头和凡妮莎对视:“骗子,赌徒,混蛋,恭喜你终于认清我是什么货色了,亲爱的。唉,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有没有对我开枪,可监狱生活想必不太好受,哪儿不少人等着杀你呢!”
他的尾音轻轻上扬,“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只要你当个聪明孩子——你会吗?”
尼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他凝视着凡妮莎,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要是尼诺没有捡起地上的枪支的话。直到女人微微点头,他才志得意满地在布莱特的叹气声中站起来,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他在半路回头,微笑着问道,“布莱特,你今天听到什么了吗?”
纽约警局的警长静默片刻后,点头,“有。”
“布莱特!”弗吉压低声音。
尼诺偏着头,布莱特痛苦地翻了个白眼,“我听到你下周就要回哥谭,并且你这辈子永远不再回来了,说真的,佩蒂特,你就不能回去祸害詹姆斯·戈登吗?”
“那可不行,”尼诺大笑,声音甜蜜又温柔,“我可是夜魔侠的秘密情人。”
一周后,尼诺经历了这辈子最离谱也最无聊的庭审。
“我想上厕所,”尼诺小声抱怨道,“天啊,还有多久……”
说这次开庭离谱是因为哪怕以尼诺丰富的开庭经验,他也没经历过有这么多证人同时被一次性传唤的庭审,地狱厨房的警员,律师,医生,记者,餐馆服务员和一些并不清白的帮派人员挤满了法院的旁听席。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坐在尼诺身边的夜魔侠——是的,马特带着他愚蠢的头罩参加了这次开庭。
说最无聊是因为,这是尼诺头一次不作为律师来到法院的椅子上。他的职业习惯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检察官是雷耶斯——他们的老熟人,人品存在问题但职业素养无可挑剔。尼诺支着下巴望着她和金并律师的你来我往,忍不住在心里给他们挑刺。
“不会吧不会吧,”尼诺声音小到几乎只有气流涌动,“费斯克上哪儿找来这个律师?想用童年阴影打感情牌——在场除了弗吉,我打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过上幸福的童年,这笔律师费不如给我呢!”
地狱厨房的红色恶魔无奈地捅了一下尼诺腰侧,“你不该喝那杯咖啡。”
“我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这都怪谁?”尼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是个律师,你这辈子已经开了快上百个庭,难道你不清楚什么时候不该喝咖啡?”
“哦,我从来都速战速决——”
弗吉重重击中了尼诺另外一侧的后腰,尼诺难过地撇撇嘴,被迫安静下来听着雷耶斯的质问。
“我要传唤证人。”
“夜魔侠。”检察官宣布道。
“反对!证人需要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菲斯克的律师大喊,尼诺几乎要咬牙跳起来,他死死盯着这个男人——行,以后可别让尼诺在开庭时遇见他!
“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就是夜魔侠。”马特沉稳答道。
“这不符合法律规定!”
“反对!”弗吉没能按住尼诺,因为他这时也在和尼诺同仇敌忾,“这根本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证明证人证言的真实性。”
“如果不能证明这身滑稽戏服下的人就是之前一直站在地狱厨房楼顶的义警——我想证言的真实性也会大打折扣,”金并的律师厉声说,“如果控方执意传唤夜魔侠,那我们起码得要求他亮明身份。”
“反对!这与本案无关!”尼诺站起来,他挤过人群,从证人席上走出来,“再者,辩方律师,您究竟怎么看待义警这一身份?在索科维亚协议已经被废除的当下,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夜魔侠——或者不论怎么称呼他,这身衣服不是为了蔑视法律,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恰恰相反,这身衣服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而真实存在的,倘若法律能公正运行,警察能抓捕到罪犯,律师能为公正而辩护,法官能因职责而审判,我们为什么需要义警?”
“你想暴露夜魔侠的身份?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夜魔侠。”尼诺嗤笑一声。
“佩蒂特,你不是。”那位律师扶着额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起码我敢说我亲手拿过夜魔侠的头罩,”尼诺瞧见弗吉翻了个白眼,马特面罩之下勾起了嘴角,他继续笑嘻嘻道,“他是谁根本不重要,也没人在乎——天啊,我比谁都更想让夜魔侠从此从地狱厨房消失。我想说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穿上紧身衣出来挨打的,或许面罩之下,他和我们一样,每天得早起上班,月底为了房租发愁——他只是个看不下去这世道的常人。”
尼诺诚恳道:“即使法律没法保护他,但请……至少别站在加害者那一方,毕竟在特殊的情况下,我们都有可能成为夜魔侠,夜猴侠……蝙蝠侠,蜘蛛侠什么的。”
“不错的辩护思路,佩蒂特,”这位法官和尼诺有过一面之缘,他拿下眼镜捏着鼻梁,“但坐回去,现在,立刻,你不是律师——没到你发言的环节,你也没资格喊反对。”
“不好意思,法官,”尼诺挠挠眉毛,“……职业习惯。”
法官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他转向马特,“你有其他方法可以证明身份吗?”
“……有,”红色的恶魔摸摸下巴,“我会一些魔法。”
弗吉和佩吉在一瞬间发出剧烈的咳嗽,一道咳嗽的还有尼诺,剧烈的咳嗽声在法庭内此起彼伏,就像突然闪烁起来的灯泡和来回开关的窗户一样突兀。
马特咧开嘴,他的手不经意拂过尼诺的脊背,带来一阵温暖的的电流,“我发誓,”他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场漫长的庭审考验了每个人的神经和膀胱,直到最后宣判的时刻,尼诺已经提不起精神来欢呼雀跃——他在人群爆发出鼓掌声的那一刻就冲进了男厕所,好好解决完生理需求后,面对外面汹涌的记者,他又十分无理地把弗吉推了出去。
“去吧,尼尔森律师,该你表现了。”
尼诺只是靠在法院楼梯的拐角处,他从公文包的侧袋里摸了摸,摸出了那一只陪伴他十几年的蝙蝠镖,过度思考后的大脑空空荡荡,只是疲惫又茫然地被饥饿的肠胃支配,想着披萨炸鸡和意大利面。
他的手指在蝙蝠镖上摸索着,十几年过去,没有开刃的武器边角已经被尼诺摸出了光滑的反光面——这只飞镖陪他经历了每一次庭审,每次在法院过安检的时刻,尼诺都不得不拿出来解释说这是类似于哥谭人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可现在瞧起来,这更像是一种蝙蝠的诅咒,他童年站在哥谭雨夜屋顶上眺望蝙蝠灯打在灰暗的云层上,现在他也走上了这条路。
尼诺的手指移到了蝙蝠翅膀那里,他想,他应当永远成不了马特或者是布鲁斯那样的人,他没法坚定地去相信什么东西。他也没法成为像是康斯坦丁或者是杰森·陶德那样潇洒的人物,他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他总是心软。
盲杖的声音。
夜魔侠去而复返,穿着西装,头发乱得像稻草,被头罩压塌的碎毛到处乱飘,下巴上还带着被菲斯克打出来的淤青。马修·默多克嘴角挂着傻笑,但还是英俊得一塌糊涂。
他在尼诺面前站定,挑眉,“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喝酒,还是继续站在纽约法院里摸着蝙蝠镖?”
“你嫉妒了。”尼诺肯定说。
“我知道我是你的最爱。”马特笑道。
外面下了一点雪,记者们对准放弃竞选尼尔森律师穷追不舍,尼诺拉着马特大笑着穿越人群,他们取笑弗吉的窘态,商量着一会要点些什么酒,聊着律所的未来和他们新公寓的位置,站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等待朋友的脱身。
然后他们一齐搓着手顶着风雪,向温暖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大结局。 呜呜呜终于快完结了,这篇文写得很爽也很艰难,感谢我的朋友一直在陪我讨论剧情,爱你们! 也很感谢评论区的读者一直留言评论,看评论可有意思了!!我评论区里都是人才!!我天天拿评论去给我基友炫耀!!总之,来都来了,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有空再去看看网飞的夜魔侠剧集!! *感谢在2022-10-27 00:33:34~2022-10-30 00:2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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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尼诺·佩蒂特,”马特慢吞吞地叫着男友的名字,刚刚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教堂的地下室里打包了行李,“你知道现在即使是天主教徒也不会把同性恋架在火上烧死吧?”
“我知道。”尼诺眼睛都没抬,他正废力地把行李塞进汽车的后备箱。
“我只是不想在年近三十的时候还和男朋友的妈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不是……我,”马特按了按眉心,“不要扯到我身上。”
“瞧,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尼诺启动汽车,“我不想面对你迟来的叛逆期,亲爱的。”
马特要死死地握住盲杖,在他男朋友的副驾驶上不住的叹气,这才能让夹杂着街边热狗摊和汽车尾气的冷空气浇灭他的怒火。而他的男朋友在冬天温和的清晨阳光中戴上了墨镜,车载音响里大声地放着摇滚——他就是故意在惹马特生气。
解决完威尔逊·费斯克案件后的整整一周时间,他们都在吵架。
无数的琐事和情感难题堆叠在了一起,马特住了五年的旧公寓还在等保险赔付,和公寓一起消失的除了他父亲的遗物,还有他的旧西装们和他喜欢的家具。里面有一张旧地毯,是马特刚刚大学毕业后去二手市场发现的宝藏,地毯又柔软又舒服,还有一股神秘的香料味——现在一切都得重新来过。
尼诺忙着纽约和哥谭两头跑,斯塔克企业和韦恩集团积攒下来的工作让他每天都在睡眠不足和脾气暴躁两种状态下切换。马特则必须重新着手他律所的重启和金并遗留下来的后续事宜,他和尼诺每天都只有在临睡前才能神志不清地交谈两句。
他和尼诺贴在教堂地下室的那张小床上,尼诺的卷发蹭得他直痒痒,最多就是几个困倦的吻,还没等进一步动作——他们中就要有一人陷入梦乡。
“我要再买一台咖啡机。”尼诺宣布。
“厨房里没位置摆第二台咖啡机——为什么你需要这么多机器?咖啡馆就在楼下,”马特摸了摸公文包,“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份证词呢?”
“在我的包里……最后面,对,就是那个,”在等待红灯的间隙里尼诺抽空伸出手来帮马特翻找,随后他立马抱怨,“我早就告诉你应该选我们第一次看的那间公寓。”
“那间公寓的防水做的很差,而且房租要贵上接近一倍,”马特把文件塞回自己的包里,“并且你肯定想象不到隔壁的住户弹的吉他有多难听。”
“我们一起看过的第三家也很不错。”
“那不行。”
“呃,”尼诺使劲翻了个白眼,“你真挑剔。”
他们停在了尼尔森默多克佩吉律师事务所楼下,律师事务所的新牌子已经挂上了,弗吉专门去定做的,现在正在大门上闪亮着。尼诺和马特一道驻足欣赏片刻,马特伸出手来缓缓摸着上面的印痕。
“你要是重新跳槽回来,尼诺,”马特笑道,“我现在往上面加佩蒂特还来得及。”
尼诺撇撇嘴,憋笑道:“不了吧,这有点太可悲了。”
“这没什么可悲的,”马特柔声道,“我们都会很乐意。”
“不不不,”尼诺摇着手指,他夸张地对着牌子比了个动作,“醒醒,马特——这是你律所的牌照!不是你的什么员工表,没必要告诉整个地狱厨房,你当了这么多年律师还是只有三个员工——嗷!”
二楼投下的废纸团刚好打在尼诺额头上,替马特出了一口憋在心里的恶气,他大笑着推开门,尼诺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在佩吉的冷眼下爬上楼梯。纵横纽约和哥谭的佩蒂特律师不得不干些助理的杂活用来道歉,他替马特把所有文档都归类放好,又蹲在角落琢磨前天新买的盲文打印机的安装,那张柔软灵巧的嘴没安分一会,又开始嘀嘀咕咕。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分摊房租,”尼诺皱着眉,“我是说,我以为我们不在乎这个了呢!”
马特叹气:“我有案件,有存款,虽然我没你那么多的大案子,收费标准也不高,但我还是能承担起房租……和一些额外的开销。”
“嗯?还完这个月的大学贷款你还有存款吗?”尼诺终于安装好了角落里的打印机,律所的空气短暂地陷入了一秒钟的凝滞,弗吉大声地咳嗽起来,很快就弄假成真,被飞扬起的灰尘弄得呛红了脸。
感谢马特最好的朋友,这让尼诺打消了怀疑,踮起脚,跳舞似的跨过地上的杂物和文件,倒了杯水递给弗吉。
“慢点,老兄,”尼诺拍拍弗吉的背,“马特的银行账户总不会比菲斯克更可怕。”
弗吉连连摆手,“我不是在说他的账户存款——虽然那是挺可怕的。”
“嘿!”马特出声抗议,没人理他。
“尼诺?”还没等尼诺挑高眉毛,佩吉丢过来尼诺随手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你的电话,是波茨女士。”
“佩珀——什么?”尼诺重重吐出一口气,用力捋了一把头发,“有人偷了斯塔克的技术做成武器在黑市贩卖?不——你得说得更清楚些。”
马特的男朋友肩膀和嘴角同时一垮,但又立马恢复到了工作状态,他拽住马特的领带,马特任凭尼诺拽过去,在嘴角快速一贴。“我今晚公寓等你。”他用口型这么说着,没给马特同意或反驳的机会,一溜烟地小跑下楼,不到半分钟,马特就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马特无奈地叉着腰,律所除他以外的员工发出一阵爆笑。
“我不敢相信你还没求婚,你戒指买了得有……一星期了吧,”弗吉擦擦笑出的眼泪,“凯伦?”
“我欠你五十。”女人说。
“……请不要告诉我你们在拿我的求婚打赌。”
“这是我工作最大的乐趣了。”佩吉哼着歌。
马特扶着额头倒在他的办公椅上,他朝好友们抱怨道:“你们知道,尼诺就是尼诺——他不给我除了吵架以外的任何时间,我总不能在吵架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单膝跪地。”
他顿了顿,又说道:“他甚至更在意他那台咖啡机!”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马特能听见弗吉嘴巴张开又闭上,在一旁欲言又止,而佩吉的鼻子里重重喷出鼻息,他的两位好友默契地扭过头去。
“我们下午有个客户预约,你要咖啡吗?”
“拿铁,谢谢——凯伦,你是最棒的,”弗吉走回他的办公室,不一会他又大声嚷嚷,“给马特一杯加浓的,省得他晚上没力气求婚。”
马特把废纸团丢向律所欢笑的两人。
那个放着金属圆环的小盒子已经在马特的口袋里放了整整一周。
金属在丝绒盒子里微微晃动,这的确影响到了马特的工作效率,哪怕他在见客户的时候,也会有一部分心神放在那儿。于是他打定主意,绝不把这件事拖到下周。
可计划总是会被突发情况打乱。
外星武器的贩卖让马特今晚不得不穿上制服,好在任务一切顺利,那个叫蜘蛛侠的孩子帮了不少忙。等马特匆匆回家后,尼诺又坐在那张崭新的大床上,用充满诱惑力的语气问他想不想试试新买的床垫——马特不是年轻的,毫无经验的处男——他绝对不是,所以他成功撑到了把制服脱下。
他可以肯定地称赞尼诺购买床垫的品味。
令马特哭笑不得的是,等他爬起来走进浴室,热水洗刷他的身体和脑子的时候,夜魔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又忘记了什么。
那个小圆环孤零零地躺在他制服的口袋里。
不能再拖延了,马特想,虽然这的确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在卧室里求婚也太过于老派和落后了,但他自信于自己的口才和他们之间的爱意,或许这能让尼诺对他网开一面。
他走出浴室,尼诺已经爬起来,靠着枕头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你不会现在还在工作?”马特问道,这真的让他的男性自尊有点受损,“除非是有什么外星人又降临地球——或者布鲁斯·韦恩现在就破产了,我才能理解。”
“不,”马特否认,“那我也不能理解。”
“我在写遗嘱。”
马特时常觉得他没法搞懂哥谭人的思维。
“什么?”他裹着浴袍迷茫问道。
“遗嘱,别站在浴室门口了,”尼诺抬眼,“这是之前弗吉的建议,我想,既然我们俩现在已经……”
尼诺比划着,“为了窗帘和咖啡机争吵不停,我觉得是时候为未来做个计划了——你想听吗?”
马特有点晕头转向,这完全打乱了他今晚的计划,尼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的钱还有房子,我会留出一部分给你的律所,剩下了你都可以捐给慈善基金会,只要你确定他们真的在做慈善。我的葬礼,不必有多隆重,只要别把我的坟墓安在我妈妈旁边就行……我和她大概都不想再见到彼此。”
“你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吗?”尼诺用一种律师商榷合同的专业口吻问道。
马特艰难地摇摇头,他实在没有忍住:“你知道一般人不会这样商讨未来吧?”
“我们不是一般人,马特,”尼诺满意地哼哼两句,合上电脑,接着他的语调变得更严肃了,像是他正穿着西装位于法庭上,而不是裹着羽绒被,“现在我来和你谈谈……假如你死了。”
他今天应该很难找到合适的求婚机会了,马特绝望地想。
“我之前和你说,你的死亡会永远毁掉我的某一部分能力……我说的都是真的,”尼诺咽了口唾沫,“我不会有精力去参加你的葬礼什么的,也别想我去你的坟墓前读悼词……我会把自己醉死在哥谭,一天喝下一整瓶威士忌那种,哪怕天使和恶魔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离开酒吧。”
“我知道。”马特轻声说。
“听我说完,”尼诺叹气,“但……这不会完全地毁掉我,我是说,我可能没法再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别人了。只是我现在也算是个重要人物,对吧?布鲁斯的慈善基金会,红头罩的帮派,还有你留下的东西,我都会去完成。”
马特在尼诺温暖的躯体旁变成了一件僵硬的雕塑。
“我会痛哭几个月,醉死几个月,我会长久地活在痛苦中,”尼诺别开脸,还是坚持说下去,“但我能熬过去——马特,我可以继续生活,我还是会照样开庭,看见亡灵,见当事人,试着在哥谭干点好事……或许几年后我也会试着和别人约会。”
“这部分不用告诉我。”马特充满酸意地打断,尼诺大笑出声,他贴着马特的胳膊去亲吻马特的嘴唇,尼诺尝起来的味道几乎让马特沉迷。
“所以你没有意见?”尼诺问道,马特难得地被胸口的话语堵住,那些话语几乎要喷薄而出,汹涌的感情会把他俩都淹没,尼诺靠在他身上,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修改意见明天提出吧,我困了。”
尼诺在被子里伸出手,努力够了几下。
“啪。”灯灭了。
“你知道现在官方网站可以预约结婚登记吗?”火山还是喷发了。
被窝里的人又伸出一只手,在空气挥舞了好几下。
“啪。”灯亮了。
“你不是……你不是,”尼诺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结结巴巴,“你不是在这个时候求婚吧?刚刚那是求婚吗?”
马特做出的回答是光着脚,去地板上的制服口袋里找出了那个盒子。
“这比我的求婚还糟糕,所以你的存款是拿去干这个了?”尼诺裹着被子,哽咽道,“操,马特,这个戒指真的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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