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熟悉的恼火情绪又回到马特胸膛中,这反而重新让他打起精神来。
“说真的,马特,你清楚,要是没碰见你,我肯定还是什么案件都接——只要给我足够的价格,在纽约,我迟早碰见菲斯克,”尼诺耸耸肩,“我迟早不得好死——”
“闭嘴吧。”马特说。
他哭笑不得地重新搂住尼诺,尼诺还在他怀里喋喋不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知道,我或许有点小聪明,但又没那么聪明,我狠不下心,又舍不得干脏活那点钱……唉,可能布鲁斯把我和风筝人放在一块真是没错,蝙蝠侠总是没错的……”
“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个了。”马特宣布道。
“好的。”尼诺住嘴的动作迅速到马特觉得这个小骗子早有预谋,小骗子笑嘻嘻地在他颈侧磨蹭脸颊,马特放任了尼诺的动作,就像他放任自己短暂的松懈时光,让无畏之人有个安心之处尽情诉说恐惧。
当恐惧全部被宣泄出去,勇气也就有了重回这件凡人之躯的空隙,他们在这个阴暗的楼道里相拥,马特渐渐又觉得自己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我们……”尼诺指指手机,“我再不回去把凡妮莎的灵魂塞进去,恐怕真的得出事了,我可不想多一个谋害当事人的名声。”
“哦,当然,你的名声毫无瑕疵。”马特笑道。
“滚开,”尼诺摆摆手,“你现在穿的太糟糕了,亲爱的,我没法靠着你的英俊原谅你。”
“我是个盲人。”马特答道。
“这个借口都被用烂了——哦,”尼诺拉住马特,他尴尬地指指马特的嘴角,“我刚刚可能有点太用力。”
为了掩饰尴尬,也可能是真的收到消息,尼诺再次低头按开手机。马特同他一起慢步走出楼梯暗道,出了这儿,他们就得分头行动了,所以短短一段路他们几乎是磨蹭着脚步走出去。
尼诺抬头回望,隔着楼板的顶层,那是菲斯克的住所。
“你不会想知道他给我发了多少条消息,马特,”尼诺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他是真的爱上了凡妮莎——天啊,还是很不可思议,这样一个怪物竟然也有爱。”
“人性总是复杂的。”马特答道。
尼诺眯着眼,“你认为他有多爱她?而她又能有多爱他?”
马特停住脚步,尼诺的心跳猛然加速,哥谭来的魔法师穿着沾满灰的西装,抬头望着,他那双被人称赞的蓝眼睛里看见了什么?那是否是常人看不到的风景?他又在思索什么?
马特仿佛听见了尼诺胸膛中天平左右摇晃的声音。
“凡妮莎的案件,快要开庭了,马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尼诺缓慢地吐字,“我想……赌一把。”
“好。”马特说。
“你甚至还没听我说完。”尼诺不满。
这大概是马特这几天头一次真心笑出来,他伸出手,尼诺使劲皱眉,脖子直往后仰,但还是让马特的手抚上他的脸。触感是马特最直接的了解外界的方式,他的手摸过尼诺紧皱的眉毛,摸过他纤长柔软的睫毛,略过挺翘的鼻子,最后在尼诺唇部的伤口那儿停了一下。
“别拿这一套出来,你又不是不能感受到我的心跳,用你的超级感官什么的……”尼诺的声音逐渐降低,马特能感受到手掌之下的肌肉松弛,温度也变高了一点。
尼诺清清嗓子:“好吧,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说:
千钧一发!!!!!离顺利完结又近了一步!!! *感谢在2022-10-23 01:49:06~2022-10-25 00:0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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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命运的确是种奇妙的东西。
两年前,凡妮莎还在经营她位处曼哈顿的画廊,她的生活简单而平淡,有份能带来不错收入并且真心喜欢的工作,二三好友。画廊每天下午五点结束营业,她偶尔会提着包,走过纽约的夜景,去附近的酒吧喝两杯。
命运在转折的那一刻并没有给她什么特殊的启示。那一天和凡妮莎来到纽约后的一千多天一模一样,她就只是推开她画廊的门,然后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孤独背影。
威尔逊·菲斯克。
她原本的人生就是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凡妮莎从昏迷中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她躺在床上,灵魂被剥离的恐惧仍让她浑身无力。卧室门外有乐声流淌,她轻轻地踮着脚下床,赤脚小心地踩过长绒地毯,把门推开一条细缝。
乐声更大了些,凡妮莎屏住呼吸,从门缝那儿偷瞧出去。
身穿西装的黑发男人正拿着酒杯在桌前忙活,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用某种奇怪的颜料在桌上画着什么。凡妮莎自打能握住画笔开始,就在认识各种昂贵的颜料,但她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红色,像是流淌的热血在纸上留下的印痕一般。
尼诺抬头,在那双蓝眼睛正要扫过凡妮莎的房间之前,她连忙把头缩了回去。
她有些畏惧尼诺·佩蒂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手上握着她的灵魂,更是因为某种凡妮莎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他们已经在这酒店住上这么久,这处囚笼里遍地都是菲斯克的眼线,连她自己都感到窒息,可尼诺却依然每天穿着整洁挺拔的西装,坐在餐桌旁,对着她露出唇边的酒窝。
凡妮莎在她刚来纽约不久就听过尼诺的名声。
拜她的工作所赐,凡妮莎接触过不少有钱人,她从其中一些人口中听说了尼诺·佩蒂特的名字——年轻律师有一张漂亮的脸和灵巧的嘴,他看人很准,挑中那些年长的有钱人妻子接触。婚姻的苦闷和不幸被他柔软的舌头放大,其中有的本就心思左右动摇的人,被他这么一劝说,便毫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字。
官司自然是赢得漂亮,可不少人被他蛊惑自然还瞧中了别的东西,譬如律师漂亮的蓝眼睛和西装下的皮肤。
这些人往往都失望而归。
尼诺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从不和自己的当事人真的发生点什么,他可以温柔地握住你的手擦干你的眼泪,也不介意在深夜接走苦闷的当事人一醉方休——第二天醒来,他就又是那个衣冠楚楚的律师了!嘴里讨论的都是法律问题,也不在乎到底有多少人对他念念不忘。
仿佛他真的没有心肠似的!
男人画完符号的最后一笔,他丢开酒杯,摊开双手——“我愿用我付出的代价,换取不属于人间的生灵前来拜访,出来吧,地狱之主,贪婪的化身……”
凡妮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他,他要召唤撒旦!
桌上有一道光芒闪过,凡妮莎颤抖着身子,听着尼诺接着不紧不慢地念道:“我愿信奉您,追随您,传播您的信仰——等等,等等,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们俩?”
年轻的律师摸了摸额头,像是无奈极了地望着房间里多出的两道身影,天使和恶魔的影子交织在这间纽约的酒店地板上,黑色的白色的翅膀和谐地贴在一块。
黑色翅膀的恶魔有一头火一样的红发,转着不属于人类的蛇瞳:“这是工作,凡人。”
“啊,是的,”他旁边的天使有一张可爱的脸庞,此刻正连连点头,“我们是……来工作的。”
尼诺面无表情:“克劳利,亚茨拉斐尔,也祝你俩晚上好。我上次见你俩工作还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你俩拔了康斯坦丁的一根头发然后又烧掉,你,克劳利,你说那是替地狱之主迈出了夺取仇人灵魂的重要一步。”
“而你,”他指向天使,换得一个笑容,“你烧掉的头发,声称那是阻止了地狱毁灭世界的重大节点——你们俩的部门还招不招人?说真的,我希望我死后也能拥有这样愉快的工作时光,我非常擅长编写报告。”
“路西法不想见你。”恶魔懒洋洋地把玩墨镜。
“真遗憾,”尼诺顿了顿,“我本来替他准备好了一场不错的交易。”
“那就给我增添业绩吧,小律师,”恶魔露出的牙齿锋利,“你想要什么?仇人的灵魂?痛快的复仇?我不介意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咳咳咳!”天使做作地清清嗓子,“滚一边去,恶魔!天堂不会善罢甘休的!”
“真希望布鲁斯·韦恩像你俩的上司这样好糊弄。”尼诺感慨。
恶魔和天使交换了几个眼神,说来奇怪,他们什么也没说,但翅膀动作都格外一致,把对方推搡来又推搡去。尼诺坐在他们俩之间,明明作为施法者的他应当是今晚的主角,这会反倒变成了多余的那个,连视线都被两扇毛茸茸的大翅膀给遮住。
过了好几分钟,这两位神秘来客终于眉来眼去够了,这才由天使开口:“尼诺·佩蒂特,你的诉求我们都知道了——”
恶魔站起身子,黑色翅膀铺天盖地,“我要用来自地狱的邪恶魔法腐化你。”
天使的光环照亮了整间屋子,“我要提醒你小心地狱的邪恶使者。”
凡妮莎瞧见尼诺十分用力地翻了个白眼,用力到他那双蓝眼睛都只能露出眼白:“开始吧,两位。”
“介于你可怜的魔法天分没法掌控高深的力量,我打算只教你一个小把戏,记住,一定别把它用在正途上,”恶魔突然笑了出来,他转向天使,“你瞧,一个本来归于地狱的灵魂,像只迷茫的小鹿一样,啊,我有预料我今年的业绩一定不错。”
“那不一样,克劳利,”天使不耐烦地抖抖翅膀,“他爱着一个圣洁的灵魂呢。”
“这又不会改变什么,”恶魔低语,“我一直喜爱幼儿手握核弹头的闹剧,人类在这方面总不会让我失望,亲爱的。”
凡妮莎这时终于迟钝从惊人的场景里感受到了危机,她急忙回神,试图找到手机求救——“啪”一个响指,她僵在了原地。有人推开她的房门,慢慢地踱步进来,尼诺带着笑容,那双蓝眼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魔力,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灵魂在震动。
“你能修改她的灵魂了,尼诺,”恶魔的声音带着有毒的诱惑,蛇一样地游走,“为什么还要去寻求你们凡人的正义?看看你,付出了多少代价?那些人是否真的值得——你明明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得到更多。”
“你不想要金钱吗?名誉呢?世界在向你招手呢!”
尼诺耸耸肩,他迈步越过得意微笑的天使,“不好意思,先生,我可是康斯坦丁的学徒,我的第一节课可不是魔法。”
“是骗术,”他轻声说,和僵直的凡妮莎对视,微微笑起来,柔声道,“现在,亲爱的,听我说——”
“忘掉威尔逊·菲斯克吧。”
这是尼诺去见威尔逊·菲斯克的日子。
按理说,作为代理律师,他应当早早与对方当事人会面沟通,但这显然不是一般的案件。明明菲斯克住的酒店离他的住处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而尼诺甚至已经去过菲斯克楼下,可他们俩自从尼诺差点被杀死后就再没碰面过。
尼诺很难辨认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在起作用,或者这仅仅是他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没有信心——天啊,哪个纽约人没想过杀死金并呢?就像每个哥谭人都幻想过小丑的死亡一样。
他停车,打开副驾,那儿坐了一个女人,举止优雅,可眼神迷茫。
“凡妮莎,”尼诺微笑着把臂弯递给对方,“我们到了。”
女人有些恍惚,“我们今天是来……”
“我们今天是来商讨你的案子的,”尼诺轻声说,他绅士地替女人开道,“还记得吗?亲爱的,你雇佣我起诉了他。”
凡妮莎费劲地皱着眉,过了一会她歉意地冲尼诺笑笑:“我最近记性不太好。”
尼诺也回以微笑,他带着女人迈进酒店,“当然,我很抱歉你最近身上发生的事。”
地板光可鉴人,四周的人都认出了尼诺·佩蒂特,人群如同潮水一般退开,只留着尼诺稳步带着迟疑的女人前行。
威尔逊·菲斯克在过去几天发动了三场袭击。
第一场,他再度袭击教堂,但被早有准备的夜魔侠救走了目标,玛姬修女,这位修女据人所说一直是马修·默多克的最爱。斯塔克慈善基金会的佩珀女士站出来组织了教堂和孤儿院的重建。
第二场,富兰克林·尼尔森在公开竞选演讲的时候遇袭,夜魔侠挡下了子弹。作为对菲斯克的回报,弗吉当场满足了菲斯克的愿望,退出了选举,但他和他的竞争对手达成了交易——他要求对方立马代表检方起诉菲斯克。
干得好,弗吉。
第三场,凯伦·佩吉在的纽约公报遇袭,鲜血染红了墙壁,很多人的血,有夜魔侠的,还有公报成员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人伤亡,被恐怖袭击的记者们爆发了此生最快的手速。他们手中的笔像剑一样刺向菲斯克,掀起了又一场舆论的风暴。
而现在,尼诺终于等来了这场迟来的谈话,他微笑着带着女人走向那个巨大的身影。
那些宣称监视菲斯克的FBI一个都不在,坐在长桌尽头的男人孤零零的,在见到凡妮莎后抑制不住的颤抖——
“凡妮莎!”他急切地站起身来。
而女人却没有给他预想之中的回应,凡妮莎娇小的身躯躲在那个律师身后的模样是如此刺眼,而尼诺·佩蒂特竟然还装模作样地挡在女人身前,“别怕,女士,”他奇怪地微笑着,“我的当事人从没在案件结束前出事过。”
“凡妮莎,”菲斯克沉下声,他祈求道,“到我这儿来。”
“我想我不能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和对方说话。”女人冷淡地拒绝了。
这让纽约的地下皇帝僵在了那儿,他脸上的露出了一种近乎于心碎的表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竟然能在旁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暴露脆弱。而房间里唯一的女人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唉呀,这让菲斯克心碎得更彻底了。
唯一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只有站在二人中间的尼诺。
“别害怕,别害怕。”尼诺轻声道,房间里的气氛如同最酷寒的严冬,菲斯克带着怒火的眼神却又像是能把尼诺烧着。
片刻后,男人开口:“佩蒂特,我们单独谈谈。”
尼诺忍住内心要放肆大笑出声的欲望——雷破碎的尸体在他眼前闪现,这个残酷的男人此刻终于尝到了报应,他活该如此!尼诺没有动作,这反而让其余两人愈发恐惧,凡妮莎望着尼诺的脸,这是她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依赖的人,但律师蓝眼睛里闪烁的泪花又让她想立刻逃离。
直觉发出警告——尼诺才是最危险的人!
而尼诺只是凝视着凡妮莎,他知道,女人的挎包里放着一把枪。
菲斯克的确强悍无比,但一颗子弹照样可以解决他的性命,只要尼诺一个眼神,女人的灵魂就会被再次修改——菲斯克绝不会对凡妮莎设防,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金并的死亡。而尼诺呢?尼诺清清白白。他做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无辜被连累的律师。
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一条毒蛇从地底现身,克劳利凑到尼诺面前,“动手吧,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的,那句话,你们人类怎么说的来着?”
“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尼诺。”
尼诺松开手,他像是看不见恶魔一样,连嘴角的微笑也没变动,他轻轻推了一下凡妮莎的后背:“先出去吧,让我和威尔逊先生聊聊你的案子。”
女人离开的脚步带着仓皇不安,而尼诺垂下眼神来,拉开长桌尽头的椅子,“满意了吗?菲斯克?”
“你杀不了我,佩蒂特,”菲斯克说,“即使你能做到,你也没法活着走出这里。”
“你所有在意的人,他们在意的人都会受到连累,我这儿有个名单,或许你会感兴趣,哦,你不会知道马修·默多克到底在意多少人的。”
尼诺沉默不语,他胜券在握。
“你说你没有心,我看不是,佩蒂特,你比绝大部分人心肠都好,”菲斯克按住桌面,“我们能为何不各退一步?你放过凡妮莎,我让我的手下从此不再干涉夜魔侠——”
“嗯,”尼诺摩挲着下巴,“继续啊,菲斯克,在你差点杀了把马特从小养大的神父后?”
“你的案件不可能胜诉——你不会在当了这么多年律师后还在试图寻求正义吧?”菲斯克语速飞快,唉,克劳利要是有他一半的口才,他的工作报告就不需要胡编乱造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少人恨你?你追寻的所谓的正义让你像一条败家之犬一样从纽约逃回哥谭,又从哥谭逃来纽约——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要你的灵魂。”尼诺说。
“拿你的灵魂来换她的,不然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爱人,菲斯克,我能让她生生世世都不再见你,我能在她的灵魂里彻底摧毁掉爱上他人的部分。”
尼诺被金并的影子笼罩,他坐在椅子上,得废力地仰头才能和男人对视。
“凡妮莎不会放弃我的,我的势力即使在我死亡后也会全部归她所有,夜魔侠的身份会被她公开,无论你怎么说——”菲斯克咬着牙,“她爱我。”
“我知道。”尼诺伸出手。
灵魂契约成立的那刻,他看见克劳利在金并身后用力地鼓掌,“精彩至极,尼诺,你死后可一定得来地狱。”
房间又只剩尼诺独自一人,阳光透过恶魔的身躯照在尼诺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只摩挲着,却不点燃。他看见了自己往后的道路,一条并不轻松,布满苦痛与荆棘的道路,他和许多人一道在长长的山坡上推着巨石,周而复始,而每次的艰苦旅程,都只会有微不可见的改变。
“我有个建议,”尼诺侧头问道,红发恶魔挑高了眉毛,“你今年的工作报告写了吗?”
“我最大的业绩已经被你弄丢了,小律师。”
“我们可以适当润色一下,克劳利,听我的,你就这么写,”尼诺思索了一下,“你用邪恶的魔法蛊惑了凡人的灵魂,虽然这个凡人微不足道,但他的确和许多足以影响世界的人有交情。你把一件足以造成恶果的武器交予了他,他后半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像是每天都被放在地狱之火上那样煎熬。”
“听起来不错。”恶魔评价道。
“要是亚茨拉斐尔也没写完年度报告,顺便提醒你们,时间真的不多了,”尼诺笑道,“让他这么写——他见证了一个凡人长达十几年的自我挣扎,最后在天堂和地狱的角力中,天堂成功胜出,上帝的光辉再一次传播给世界——呕,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
“呃,”恶魔嫌弃地摆摆手,“他们就好这口——但你要说天堂胜出就有点太武断了,尼诺,我要谨慎评估下次回应你召唤的可行性——”
“我在撒谎,克劳利,我一会就出去打算杀掉几个人助助兴。”
“嗯。”恶魔怀疑地瞧着他。
“真的,”尼诺眼神真诚,“我撒谎,我操控灵魂,我以别人的痛苦为乐,我男朋友还是个以恶魔为名的天主教徒,我腐化了他,毫无疑问——我怎么不算地狱的忠实信徒呢?”
“下次做交易别忘了给我打折,”尼诺冲着恶魔消失的背影喊道,“我能免费替你和亚茨拉斐尔写工作报告!”
作者有话说:
我会为所有错过好兆头六千年天使恶魔绝美爱情的人难过。 *感谢在2022-10-25 00:02:55~2022-10-27 00:3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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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对于纽约人来说,这个冬天给他们带来的震荡不比当初外星飞船位于高空之上,复仇者第一次于众人目光汇集之处要更轻些。
外星飞船的降临固然是打破了他们对常理的认知,而发现自己的城市中隐藏着另一只庞大诡异的怪物要更可怕。毕竟外星飞船总会被复仇者驱逐,当天际又归于往常的样子时,人人便都能知晓那是胜利来临,英雄再一次战胜了邪恶。
可身边的腐败要怎么战胜呢?
怎么才能彻底解决腐朽的司法系统,不作为的政府官员和手握绝大部分社会资源的财阀?这场斗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而什么时候才会是胜利的体现?
威尔逊·菲斯克的名字被放在每个新闻网页的首页,那些和他有关的人——凡妮莎·菲斯克,尼诺·佩蒂特,马修·默多克被放在嘴边的日常概率也大大增加,一时间好像人人都能站出来对他们评判两句似的。
而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凡妮莎和威尔逊·菲斯克的官司落幕悄无声息,双方当事人甚至没有出庭,菲斯克的律师站出来,平静地承认了尼诺·佩蒂特所指控的全部事实——这个案件的受关注程度甚至远超于纽约检察院对菲斯克提出的刑事指控,毕竟在这个年头,这种沾染了爱情与背叛的传奇官司,可比FBI的死亡,官员的指控要更吸引眼球的多。
为了抚平纽约记者们的躁动不安和民众渴望真相和八卦,尼诺·佩蒂特在他常住的酒店接受了记者采访,与他一道接受采访的人还有经办案件的警察布莱特警官,案件的当事人凡妮莎女士还有刚刚放弃竞争纽约市地方检察官的富兰克林·尼尔森。
他们坐在酒店顶层套间的阳台里,冬日难得的阳光这么照进来,照亮了在座几人的复杂神态。
凯伦·佩吉按下录音笔。
女记者温和道:“好吧,感谢你们都给了我这个机会——”
“没必要客套,佩吉小姐,”凡妮莎神态冷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关于我丈夫的过去?有关于即将开庭案件的调查,我不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去说话的,我现在是个自由人,不是吗?”
凡妮莎冷冷地瞧着她旁边一位长相秀气的男人,尼诺冲着镜头一笑,“别这么激动,凡妮莎,你的人身自由一直都很有保障。”
“最好是这样。”布莱特发声,尽管他并不欣赏凡妮莎的所作所为,可职业素养让他没法视而不见,
这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记者出声将场面拉回正轨:“我们都清楚,对于威尔逊·菲斯克涉嫌杀人,抢劫,贿赂官员以及有组织地成立犯罪集团的案件将于下周开庭——作为参与过有关菲斯克案件审理过程的人,你们对审判结果有什么预期吗?”
“我猜测结果大概是无期徒刑,死刑也有一定的可能——目前根据现有的证据猜测,菲斯克先生将面临很长的一段刑期,并且服刑的位置也有限制,要知道他可是个能在纽约监狱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弗吉先发言,对于刑事案件他一向比尼诺要更加擅长,布莱特点点头,表情瞧上去对菲斯克的死刑不是板上钉钉颇为遗憾。
“他手上可有不少共犯的信息呢!”尼诺笑着摇头,他拿起一支烟,“介意吗?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菲斯克手上那些帮派的名单和信息,他们贩毒走的哪条道,他们的军火买卖线路,我打赌他死到临头时肯定会把这些供出来,换他一条命。”
尼诺点燃了香烟,他深吸一口,脸被烟雾笼罩了一阵,望着旁边黑着脸的凡妮莎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供出来后,菲斯克会不会被谋杀在牢房里……”
“咳咳,”佩吉示意尼诺正面回答问题,“所以你认为菲斯克有可能面临的刑罚是多年监(禁?”
“他被判死刑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要是您想要个肯定答复,是的,这就是我的回答,”年轻的律师没有面对镜头,他长久地与凡妮莎对视,“即使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手下有多少条人命,那个死去的FBI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停尸间?哎呀,他的妻子和儿子为了躲避追杀逃去国外,甚至都没法在见到他最后一面——”
“是吗?马修·默多克为此流泪了吗?”凡妮莎抬起眼,“这是件本可以避免的事,是夜魔侠把他卷进来的!”
“你怎么敢扯上他!”弗吉厉声道。
尼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抽搐了一下,他缓缓歪头,望向凡妮莎,周边的温度莫名地下降了些,“凡妮莎,”尼诺问道,“你在暗示什么?”
女人回望他,“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布莱特多年的警官经验让他意识到了不对,他起身拦在尼诺与凡妮莎之间,小声又急切地劝阻道:“天啊,佩蒂特,他妈的清醒点!你不能在镜头面前这样!”
“我不能?布莱特,你和马特是大学同学,你们认识将近十年了,你知不知道他对马特做了什么?”尼诺咬牙笑道,场面彻底失控,“他炸了马特的公寓!要不是马特那时不在屋内……布莱特,那里面有马特爸爸留给他的遗物。”
布莱特安静了,他听见尼诺尽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可那没用,大约是搬回哥谭的原因,没有阳光的洗礼,尼诺最近的肤色愈发苍白起来。年轻律师眼圈那块发红,蓝眼睛里有泪光闪烁,“那些遗物被马特珍藏了十几年……现在都找不到了,所以,是的,我想让菲斯克死。”
这句话掷地有声,在众人之间久久回荡,凡妮莎瞧着尼诺·佩蒂特收起笑容。他们朝夕相处近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个聪明的女人意味到这代表了什么。
“你不会的,”她死死捏住衣角,“你在乎的秘密——”
“只有死人才闭嘴,对吗?亲爱的?”尼诺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更让凡妮莎不安的是,他冲佩吉挥挥手,“采访不如换个时间进行吧?”
镜头关了。
寒意爬上凡妮莎的脊背,她求助似的往布莱特的方向走了两步,尼诺几乎喷笑出声:“你认真的?凡妮莎,我以为你会比这更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