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布鲁斯·韦恩，”尼诺面色不善，他嘴里叼着棒棒糖的纸棒，就像叼着烟那样，“凌晨两点了，我昨天早上发给他审批的文件才刚刚通过！”
马特舒适地躺在尼诺身边，“我警告过你，同时给一家人打工总会面对各种问题，是谁不听我的？”
“……”
“而你！”尼诺踹了一脚马特的小腿，“别把腿搭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和蝙蝠侠这么熟了？你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你在监视我。”马特挑眉。
“我没有。”
“我在东区的时候听见有扇窗户无缘无故动了——在我向哈莉·奎因问话的时候。”
尼诺短暂地心虚了一下，随即立马理直气壮，“是你们俩的问题，谁让你们在有鬼魂的地方？”
马特摇头，没去反问尼诺哥谭还有哪儿是没有鬼魂的净土，他伸手把尼诺叼着的那根布满齿痕的纸棒拿掉，“我今天和蝙蝠在试着找回和小丑心脏连着的脏弹。”
尼诺呼吸一窒，“脏弹？”
“蝙蝠说小丑在一年以前运进来一枚，但一直下落不明，”尼诺忧愁地摸摸自己脑门，马特拍拍他的背，“我试着按着蝙蝠给出的线索，但很难，我没想到哥谭会藏着这么多炸弹。”
马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震惊，“哈莉·奎因藏着一屋子炸弹，当我质问她打算用这个干什么的时候，她说她打算用这个当她和毒藤女婚礼上的烟花——她没说谎。”
“听起来像是她能干出的事，”尼诺冷静评价道，“不如把韦恩企业需要拆迁的大楼地址告诉她？这样还能省下一笔爆破费用。”
马特搂着尼诺闷笑，“她大概不会遵守安全手则。”
尼诺叹气，他最后看了一眼审批界面，合上电脑窝进被子里，鬼魂安静下来。在屋内飞舞的清洁用品归于原位，“咔哒”一声，灯光熄灭。被窝里暖烘烘的，丝绸床单带着温度，屋外狂风大作，暴风雨即将来袭。尼诺蜷缩在马特身边，伴随着规律的呼吸声，困意如同潮水一样上涨。
“你们有没有去麦克·基迪那儿看看？那个杀死前任律师的人？”尼诺猛得睁开眼，他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马特，“去监狱里问问他，或者去他过去的住所再看看。”
马特把头埋在枕头里叹息，“我会留意。”
飞涌的思绪让尼诺瞪着天花板，“虽然他过往的履历瞧起来没和小丑有太大的关联，但说真的，小丑就爱找这种生活崩塌的人！他总想证明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或许再找找麦克的来访记录——”
马特把胳膊横在尼诺身上，他的手盖在尼诺眼皮上方。
“亲爱的，凌晨两点了，”夜魔侠的声音听起来快睁不开眼，“我会注意他的，别担心——但能不能别在床上提工作了？”
“……晚安。”尼诺小声说。
第二天的早上九点。
尼诺驾车前往冰山赌场，他昨晚和布鲁斯沟通，列出了一批孩子们的名单，他想让这批孩子最先重新进入韦恩基金会的系统。名单上每一个孩子都是尼诺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不是年龄最小的，也不是最需要帮助的——他们是情况最好的一批。
苦难会摧毁人类建立信任的能力，就比如在杰森·陶德的亲生父亲尚未把自己搞进监狱，他的母亲尚未死在浴缸之前——尼诺认为，那时候的杰森可能还会幻想有朝一日和神奇女侠结婚。
而在遭遇一系列打击以后，即使杰森在犯罪巷里遇见了蝙蝠侠，他也只会挥舞着撬棒大喊滚开。至于尼诺自己，他天生早熟，凡妮莎压根没给他创造出能天真度日的环境，过去他之所以会接受韦恩基金会的资助和贷款，完全不是基于对哥谭首富的好感。
那只是因为康斯坦丁作出了担保。
——“布鲁斯·韦恩绝不会害你，趁你还小，多拿点他的钱！”
尼诺在赌场门口下车，把钥匙交给保安，他刚想进门，却瞧见了一辆陌生的车停在门口。
“那是布鲁斯·韦恩的牌照，”保安低声说，“停在这儿有段时间了。”
尼诺皱眉望去，他迟疑地朝那辆车走近几步。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老人的脸，里面的人穿着一丝不苟，见着尼诺走来，他微笑朝尼诺点头致意。
“早上好，佩蒂特先生。”
英国口音。
尼诺听几只小鸟都说过这位老人的传奇，他明智地选择不在这位前特工面前兜圈子，“您来找杰森。”
“是的，请原谅我冒昧来访，但你们的保安拒绝透露杰森的行踪，”老人诚恳地望着尼诺，“您能否替我……”
尼诺呼出一口气，“唉，我不是……我没法替他做决定，先生，您肯定清楚蝙蝠和头罩之间的矛盾，但实话说，虽然他俩都雇佣了我，但我没法替他们做出任何决定——那是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尼诺耸耸肩，“这也不是位好律师该做的，不管您信与不信，我还是有些基本的职业道德。”
老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他拿出一个保温袋，“那您能替我转交一份礼物吗？”
尼诺没法拒绝这个。
保温袋里透出甜品的香气，巧克力和焦糖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尼诺提着袋子在杰森的休息室门口敲了整整五分钟的门——早上九点对于昼伏夜出的义警来说还是太早了。
可惜佩蒂特律师冷酷无情。
“醒醒，老板，”尼诺说，“起来工作了。”
杰森面目狰狞地拉开门，他身上缠着绷带，手里握着枪，黑眼圈能占满半张脸，头发乱得能直接让蝙蝠在上面做窝。尼诺在杰森咬牙开口前，直接把袋子塞进杰森怀里。
“布鲁斯管家给你的礼物，他是不是能算你的祖父——动作快点，头罩，我们今天上午要和一群孩子谈谈基金会的事，”杰森神志恍惚，尼诺快步走进杰森的房间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照射进来，杰森像是吸血鬼一样瘫在沙发上，“关于账户问题，我把报告发给你了，哦，双面人那边说希望和你谈谈之前军火生意的事——你在听吗？”
杰森咬了口饼干，神情复杂，“他亲手做的，阿尔弗雷德。”
“那他一定很早就起床，我见到他的时候，车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尼诺伸手拿了一块饼干，在咀嚼的途中含糊不清地评价，“如果你每天给我提供这个，我还能再给你和布鲁斯打十年的工。”
杰森回以尼诺一个巨大的白眼，他犹豫地走向窗前。
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我还没见过阿尔弗雷德，自从我回哥谭，”杰森开口，“我不太确认他是否想要见我……在我和布鲁斯冲突以后。”
“一个老人，”尼诺强调，“愿意起码在早上六点就开始给你准备甜点，你要是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你就是个傻子，杰森。”
尼诺在杰森的瞪视下坦然举起饼干，“毕竟在我小时候，可从没人替我做这个。”
一盒甜点被两人一扫而空，尼诺甚至惋惜地看了看里面的饼干渣和布朗尼碎片。杰森把那个保鲜盒小心的收起来——哈，尼诺知道英国前特工的法子凑效了，为了还保温盒，杰森不得不去见见这位老人——只是为了还保鲜盒。
他们开始在办公室按照尼诺给出的名单找那些孩子一个个谈话，主要由尼诺负责简述韦恩基金会重启后的运作流程，而杰森则向那些孩子们保证。
“即使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也永远可以回到这里，红头罩永远会回应你们的求助。”
过程如同尼诺预想般的顺利，甚至有几个聪明孩子看着杰森胸前的蝙蝠标志，问道：“头罩先生，您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像你父亲？”
杰森·陶德含糊其辞，而尼诺在一旁拿着钢笔敲桌子，大笑：“你能问出这句话——孩子，你起码比百分之五十的哥谭反派都要敏锐了！”
“我和我爸爸也经常吵架，”那孩子说道，“可每次结束后，他还是会来找我。”
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被尼诺勾掉，直到这间办公室走进来一个尼诺没想到的孩子，或者说青少年。
“杰克？杰克·阿普顿？”尼诺疑惑地瞧着这个不安的青少年，他之所以对这孩子有印象，是因为尼诺在企鹅人的场子救了他，“你想申请基金会的援助款？”
马特头一次来哥谭时，尼诺和他在汤普金斯诊所前遇见了杰克，尼诺不认为一个在街头混迹好几年，敢于朝成年男人举枪的孩子会这么轻易地交付信任。这个孩子甚至敢偷听企鹅人谈话！况且尼诺清楚这孩子有个生了重病的母亲，他想尽一切办法替他母亲筹钱——基金会的援助款不一定能覆盖掉医药费。
犯罪会更轻易些。
“我昨天上报了双面人的情报，”杰克说话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在他们帮派混了一段时间，不少人信任我。”
“那很好，孩子，”尼诺捏住眉心，“但你不能……”
“我能做得更好！头罩！我很擅长当线人，我能不能替你干活？”
“你已经在替头罩干活了。”尼诺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是说正式的，我想正式加入你！我的枪法很好！我能杀人！”说到最后这孩子有点别扭，他望着吃惊的杰森，“我想成为你！”
尼诺深吸一口气，他给了杰森一个“我早就他妈和你说过”的眼神，按着桌子，疲惫道，“你自己处理，头罩。”
“我干不了，”尼诺举起手，“我放弃。”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评论我有看！感谢大家的评论啦，每次看见评论加班回来都会有码字的动力！ 关于对哥谭的问题的探讨，唉，哥谭的问题的确很复杂，这个具体就得关系到三权分立以及dc的世界观了。这篇文不会写道哥谭根本问题的改革啦。主要是我本人的知识储备非常有限，文笔也很一般，强行写的话只会成为一个四不像，同时也是对原著人物的不尊重。 * 对于蝙蝠侠，大家是能看出我很爱老蝙的！我认为蝙蝠侠的确是人类的极限，但他的确有局限性，不过我不认为老蝙的作为是无用功，毕竟拯救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大事，尼诺也是由此诞生的人物。关于牺牲问题，我认为蝙蝠侠不随意牺牲他人正是这个角色的魅力所在。毕竟作为一个义警，他没资格去决定哪一部分人该牺牲，个人认为，虽然历史上，书上，牺牲都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总是很痛苦的，每个普通人都有求生的权利，被命运车轮碾过的时刻其实是个人惨剧的汇总。 * 感谢大家看我这么多废话！也请给我多多评论！我非常欢迎大家在评论区里讨论！不过请理性讨论，我这篇文是为了开心！让大家不开心就不好了！ *感谢在2022-08-03 22:46:34~2022-08-07 16:4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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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陶德扭头的速度差点让尼诺怀疑他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大坏蛋红头罩压低嗓门：“我付你这么多钱，尼诺！”
“所以？”
“我给你的时薪比布鲁斯还高，我雇佣了你——作为我的律师，”杰森缓缓强调，他，尼诺和杰克在房间里站成了等边三角，“所以你得处理这个。”
尼诺向后仰身，他只看了一眼满脸坚定的杰克就顿时觉出了头疼，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成年人就是要学会拒绝老板的不合理要求，哪怕他的老板此刻盯住他的眼神比蝙蝠侠更为凶恶。
“我是律师，又他妈不是魔术师，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尼诺在红头罩的威逼下镇定自若。
“可你就是个魔法师！”
“那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尼诺朝杰森举起咖啡杯。
红头罩的肩膀肉眼可见的一塌，杰森·陶德能坦然朝蝙蝠侠举枪，能面对小丑的拷打咬死不说出真实身份，能在一晚上拳打企鹅人脚踢谜语人，暴揍一遍哥谭所有的反派——但他没法面对孩子。
这是不对的。
尼诺清楚，杰森也清楚。
他们一直恐惧的事还是发生了，犯罪巷的孩子把红头罩和佩蒂特律师当作榜样。孩子们只看见他们手里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美钞进账，企鹅人憎恨他们，黑面具害怕他们，过去辉煌的冰山赌场在他们手下不堪一击。孩子们向往这种体面的日子，幻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物，把欺压他们的那些恶棍踩在脚下！
可这是不对的。
倘若一个城市的法律体系能正确运转，那这座城市就不会需要蝙蝠侠。
倘若一个城市的监察体系能顺利运转，那这座城市就不会需要红头罩。
杰克还站在原地，他比尼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感觉长高了些，面容也红润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小孩每天都一个模样，这些日子里营养供给也足够，此刻甚至有几根胡渣冒了出来，看上去几乎是半个大人了。
而他脸上的神情还带着青涩，这是个心软的孩子——尼诺与杰克一打照面就明白了。想到这儿，尼诺不合时宜地心软了一下，“我能帮你多申请一些补助……”
“那没用。”孩子拒绝了。
杰森惊讶地转向那孩子，杰克诚恳地望着红头罩：“我妈妈，医生说她撑不了多久了——一定是钱不够，我能替您干活，头罩先生！我数学很好，可以去每次交易的地点替您清点货物，我也很擅长跑腿，过去我每天晚上都在街道上——我能默写出帮派的具体划分范围！”
尼诺用指关节狠狠压着太阳穴那儿跳动的青筋，这个法子能有效治疗偏头痛。
见尼诺不出声，杰克转头瞧瞧杰森，红头罩埋头喝了一口咖啡。
“不。”
“我什么都能做！我知道双面人的线人，还知道些企鹅人过去的手下在哪儿——”尼诺悄声为哥谭新一辈青少年感慨，他那时可没怎么用心留意这些，杰克有些急了，他迫切地上前一步，“我能替您杀人！”
“砰。”
红头罩搁下咖啡杯的力度大概比他重击蝙蝠侠的力度还大。
即使尼诺也觉得这太过讽刺——红头罩为了不让再有孩子死去而出现，现在却有个孩子愿意替红头罩杀人？杰森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尼诺认为杰森这时有些难过，毕竟连尼诺自己也开始自我怀疑——他们过去所做的是对是错？他们是给了这群孩子在哥谭泥沼里的喘息机会，还是引导他们走向了另外一条错误的道路？
“你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杰森抽出枪，他打开保险，凝视着杰克，“跟我来。”
固执的青少年跟在杰森身后，他们快步走出房门，办公室那扇实心的防弹门被红头罩砸出一声巨响。
只留下还没回神的尼诺独自一人。
“天啊。”尼诺匆匆放下咖啡杯，他跟上去。好在上午冰山赌场一片寂静，忙碌了一晚的工作人员在非营业时间懒懒散散地休息或者光明正大摸鱼。见着老板带着一个孩子大步走过他们也只是抬起眼皮扫过一眼，尼诺追在他们身后，眼看着杰森的方向，他气得直咬牙。
“你是不是疯了？”尼诺伸手试图拽住杰森。
——他没拽住，反而差点被杰森带倒。
红头罩带着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进了暗室。
冰山赌场的暗室并不像马特家或者尼诺家里放着装备枪械的地方，这儿是杰森用来处理那些一时不好脱手的人。杰克一进门就惊呼一声，尼诺扶着额头，红头罩露出能吓哭所有孩子的表情。
“他，”杰森指向一个军火贩子，另一只手紧紧钳住杰克的肩膀，“他在哥谭只做过三次生意——他杀了六个人，有流莺，也有别的女人。”
“太过了，老板。”尼诺出声打断。
“如果他想像我一样，那就是他必须得面对的，”杰森把孩子带去第二个牢房，“哈，这个，被洗脑的变种人实验品，我抓到他的时候，地上的尸体都看不清脸了！”
杰克沉默着，这孩子有一张清秀的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睛，似乎隐隐有泪珠闪过。
“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以为你现在能做什么？”杰森戳着这孩子的胸口，“这世上大多数人都等不及成为佩蒂特！包括我！我告诉你你加入后会过着什么生活——你会一无是处，你会被炸掉胳膊，被人剖开肚子，总会有人想方设法让你上瘾，你每天一醒来就得摸着枪，不然小命就会被人拿去！假如你以后幸运地找到了一个不开眼的女人，并且可怕的是她爱上了你。”
说到这儿杰森古怪地笑笑，“几年后你的孩子会看着你死在街头，或者下水道，或许你再走运点，进了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你的孩子又会成为另一个你。”
即使尼诺这种自认为冷心冷肺的人也有所不忍，他走上前两步，温声劝道：“我可以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你下周一再来向我递交一次申请表，好吗？”
杰克低下头，随即他突然拔出枪——他竟然在自己宽大的卫衣下藏了一把女士枪！要不是时机不对，尼诺非得夸夸这是个聪明的选择。
他举枪对准那个军火商！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是杰森飞身而去夺走了孩子的枪，感谢红头罩的反应速度，两发子弹全部射偏。尼诺目瞪口呆地由蹲姿慢慢爬起来，他的对面是同样震惊的红头罩。
“……把简历发到官方邮箱，”尼诺咽了口唾沫，他给杰森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家等待面试通知。”
尼诺不该把这件事给杰森处理的。
在孩子跑出赌场后，杰森也一声不吭地走掉，只留下尼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尼诺发誓下次见面一定会让杰森·陶德追悔莫及，他要好好给杰森上一课——关于永远不要得罪你的律师。
他坐在车内，远远地看见一个金发女孩走来，这才按按喇叭。史蒂芬妮脚步一顿，拐了个弯，站在尼诺车前双臂抱胸。
“学校怎么样？”尼诺笑着问。
“坦白从宽，大律师，”女孩坐进车内，尼诺顺势掐灭了烟，“你得欠我三个人情。”
“知道我时薪多高吗，甜心？三个太多了。”
“我只知道你和杰森背着我——哈，那就两个。”
“我之前可没告发你和提姆偷偷逃课。”
“两个，”女孩强调，“要么你就找别人去，你的男友呢？什么时候纽约的恶魔不在你身边了。”
“他和蝙蝠侠一道，”尼诺摇头，他看了眼时间，叹气，递给女孩一份文件，“那就两件事，别再得寸进尺了。”
他副驾上的女孩嬉笑着拧开了车载音响，尼诺驾车前往哥谭东区的最南端——这儿的居住条件堪称恶劣，一栋公寓里不知道挤了多少人。怪不得过去杰克宁愿天天待在冰山赌场，也不乐意住在这儿。
“我很久没在白天来过这儿，自从我爸爸被我送进监狱，”史蒂芬妮皱眉，她赞赏地看着尼诺今天挑选的破车，“看来你还没忘了怎么在哥谭生活。”
“把好车停在这儿的傻子只有——”
“布鲁斯。”
史蒂芬妮很快接话，一齐说蝙蝠侠的坏话有效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尼诺领着女孩拐进一条小巷，他盯着手机上的地图，“你爸爸？”
“戏法大师。”史蒂芬妮踢踢地上的小石块。
尼诺有些尴尬，“抱歉……我去纽约的时间可能有点太久，戏法大师是？”
他真的只记得哥谭那些有些名声的反派了，毕竟在这儿反派市场的竞争如此激烈，也就是调料品大王这种能靠着标新立异杀出一条血路。至于戏法大师？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什么盗版谜语人。
史蒂芬妮面上的表情带着古怪，过了好一会，她大力一拍尼诺的后背。
尼诺惊疑不定地回头，女孩坚定地说：“我开始喜欢你了！我发过誓和那些讨厌我父亲的人当朋友！”
尼诺在昏暗的楼道里哭笑不得，他耸耸肩，“欢迎加入我和杰森组成的亲生父亲都是混蛋联盟。介于你是第三个成员，我可以把副会长的位置让给你——我们到了！”
他敲响门，来开门的是个消瘦的中年女性，头发稀疏，但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遮盖了大部分头皮，看得出在尽量维持生活的体面。
“您好，阿普顿太太，”尼诺笑容满面，“我是韦恩基金会的律师，这是我的助理。”
他指指身后的金发女孩，“我们到这儿是想和您谈谈有关援助款。”
女人靠在门口，她点燃了一支烟。
“所以，又开始重新发钱了？”她疲惫地抬起眼。
“是的，”尼诺非常坦诚，“我见过您的档案，您接受过大学教育，又是哥谭人，想必您能猜出之前是为什么。但现在，起码近期一段时间，援助款会重新到账。”
“杰克在学校的成绩相当不错，”史蒂芬妮接话，“他辍学前绩点和表现都很亮眼，援助款到账后，他立马能重归校园。”
女人扯动嘴角，似乎是想笑却没笑出来，“你们来，是因为他现在试图替红头罩杀人？”
尼诺愣住，“您怎么知道——”
女人让开身，她身后的沙发上，杰森·陶德正端着茶杯。
这个小小的破旧的客厅竟然能同时容纳下红头罩、搅局者和尼诺·佩蒂特，尼诺只觉得一阵无言，他张了张口：“你是我头一个见着给人家访的坏蛋头子。”
“闭嘴，”杰森闷声说，“看在我给你开了两倍工资的份上，佩蒂特。”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想问问大家觉得最近副本的节奏咋样？感谢在2022-08-07 16:44:32~2022-08-10 00:3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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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所处的环境能轻易看出看出这个人的生活状态。
阿普顿一家住在一个合租的公寓里，尼诺匆匆一眼就瞧出这儿起码有三户家庭，门口的鞋子都要堆成山了！可客厅却比他想象的要整齐，窗台上摆着三盆可爱的多肉，长势可喜，花盆都快要装不下它们了——尼诺早就放弃了养活这些难缠的小东西，准确说他不适合打理任何植物。过去他在纽约的公寓只是个晚上睡觉和堆放衣服的地方，而现在哥谭新租的那栋老房子？
在马特来哥谭之前，尼诺甚至懒得掀开全部的防尘布。
尼诺和史蒂芬妮一起挤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两个成年男人一左一右占了大部分位置，让女孩大半个屁股都悬在半空中。史蒂芬妮暗中用手肘攻击杰森，尼诺则识趣地躲在一旁，他看着阿普顿太太拿出茶包来给他俩泡茶。
“基金会也有一部分关于疾病的补助，”尼诺站起身轻声说，“您或许可以去试试。”
“然后排上半年的队？不了。”女人正在烧水，她捋了捋一丝飘下来的头发。她看起来太瘦了，瘦到让人第一眼都没法去评价她的美丑。在这样一副消瘦、病态的躯壳下，女人的眼睛亮得异常，“基金会现在重新给孩子支付学费了——这很好。”
炉子上飘出雾气，女人的声音平淡中掩盖不住自豪，“杰克是个聪明孩子，他在数学上非常有天赋，我当初也是，不过文学上稍微差点，他没机会读多少书。他会知道怎么做的，他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尼诺点头，他和女人一起盯着水烧开，女人问道:“佩蒂特先生，您在东区长大？”
“我十三岁的时候母亲死了。”尼诺如实回答。
“那您一定很幸运，能成为一名律师，”女人评价道，尼诺没有否认，她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希望杰克也这么幸运，当然，东区很难再长出一个您这样的人了。”
她小小的恭维了一下尼诺，尼诺也冲女人微笑。
“我希望他能健康的长大，或许再有点钱，有人爱他，别死在哥谭的街头暗巷里，也别死在药瓶堆或者地下诊所，”女人叹了口气，“这就很好啦。”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尼诺转身挑起眉，沙发上的两人不知道私下说了什么，史蒂芬妮重重踩了一脚杰森。杰森的头罩撞在了沙发扶手那儿，金属的扶手摇摇欲坠。
“……我们会赔钱的。”
“妈，之前的辣酱已经卖光了，所以我买了——”在尼诺正准备掏钱付账的时候，有人拧开门，杰克呆立在门口，瞧着正和他妈妈一起站在厨房的尼诺和正试图掰回扶手的杰森，“佩蒂特先生？头罩？”
男孩面上的抑制不住惊恐，他提着塑料袋的那只手止不住颤抖，里面的玻璃瓶响个不停。
阿普顿夫人叹了口气。
“杰克，”她说，“把东西放好，去洗手。”
“可是……”
“杰克·阿普顿，”女人轻描淡写地又重复一遍，“去洗手，我让你买的牙膏买了吗？”
一位母亲直呼孩子全名的举动有着神奇的魔力，起码现在，不光是杰克动作迅速地打开冰箱门，沙发上的两人也迅速地挺直了脊背，连尼诺也微微绷紧——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被母亲单独抚养的经历，所以即使尼诺已经离三十岁不远了，也依旧认为被母亲直呼全名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妈！”杰克手上握着一只牙膏，他声音又小又低又急，其他人也选择性忽略了他，“老妈，他们说的……”
“你从小就不会撒谎，杰克。”女人相当严厉地瞪了男孩一眼。
尼诺坐立难安，他等不及水烧开，礼貌点头，“我出门抽烟。”
“我借用一下卫生间。”杰森立马跟上。
“我，呃，”史蒂芬妮假模假式挥舞手机，“我接个电话。”
他和史蒂芬妮逃跑一样奔出门外，相对苦笑。屋内，小小一扇门没法屏蔽母子的争吵，女人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孩子的声音气急败坏中带着哭腔。尼诺舒了一口气，他靠在门上闭上眼，叼着烟但没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