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硕大囧,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哪有。”
洗生菜洗了十几分钟,满满一簸箕终于弄好,郎洋洋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鞋头湿漉漉,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还有一小片叶子。
庄硕也看到了,郎洋洋也没有很在意,帆布鞋的鞋头是胶的,没有湿到里面去。
正准备甩甩腿把黏在上面的生菜叶子甩掉的时候,庄硕很自然地伸手拍了一下。
菜叶子被拍走。
“好了。”庄硕把手伸进大水盆里过一遍,站起来说:“走吧,估计羊和鱼都烤好了。”
郎洋洋有点楞,“哦,好。”
爷爷是很严格的人,和爷爷奶奶生活的那几年,郎洋洋的生活准则是‘要听话懂事’,否则就要被‘以后跟你那个爸一样’的诅咒压住。
不能说爷爷奶奶对他不好,只是也谈不上‘宠爱’。
是的,郎洋洋没有体会过被宠爱。
在曾经是个小孩的时候没有体验到的东西,长大后更不敢奢求,在和庄硕的相处中,最大的期望也只是希望能互相关心理解。
庄硕不知道郎洋洋在想这些,在他眼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他嘴里念叨着“快回去,我要弄只羊腿给你,去晚了就被他们分了”,然后加快脚步。
郎洋洋也跟上去,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是智能仓库的短信,紧接着app也发来通知,告诉他要在本周内确定是否续约。
郎洋洋停下来,胸膛微微起伏着,一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冲动催促着他点开智能仓库的app。
在订单详情里面看到了按钮。
是否续约?
是,否。
“洋洋?”庄硕发现郎洋没有跟上来,马上转头回来找他,尽管只是五米不到的距离。
“怎么了?”
郎洋洋抬头,看到庄硕走过来,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在手机页面上点击“否”。
“没事,我来了!”
第20章 (下章入v)
持续性困扰着郎洋洋半年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地,庄硕给他切羊腿肉的时候他想,其实不过是七八个箱子的东西而已,就算以后再离开长溪市,要寄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郎洋洋也很坦诚的面对这段时间的自己,这根本不是那几个箱子的问题,是他的心之所想的问题。
现在的他仍然不能确定长溪市会不会是他最终停留的地方,但是至少知道了,他想在这里发展。
事业,还有感情。
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此刻拥有了一些做决定的勇气。
不像以前那样挣扎着内耗好几个月,到了最后关头就闭着眼睛选一条看起来更轻松的路。
郎洋洋不是很爱吃海鲜的人,但是当季的小黄鱼真的很鲜美。
清蒸、油炸、椒盐、烧烤,整整四种做法,郎洋洋喜欢椒盐和烧烤,谢阿姨就把这两样放在他面前。
庄硕心心念念的烤羊腿也留了下来,他用小刀切好,装在单独的盘子里给郎洋洋吃。
“我吃不下这么多。”郎洋洋压着声音说。
庄硕还是把盘子放在他面前,在他身边坐下之后轻声回复:“吃不完的我吃。”
郎洋洋:“不行,不好意思。”
但是东西已经放到他面前了,这一桌子人刚刚听信别人的话在背后嚼舌头,现在对郎洋洋和庄硕是有点怕的,都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聊天吃东西。
最后庄硕也很自然地收拾掉郎洋洋没吃完的一半烤羊腿肉。
虽然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长辈很多的场合,但总体来看,还是很开心的。
东西好吃,后半程就和庄硕一起脱离了大部队,去农场里面散步去了。
郎洋洋对庄硕头像的那匹马好奇很久了,平时看庄硕发的照片不太能感受到他的体型。
亲眼见到的时候有点被吓到,看着高度有一米五六,通体黑色,毛色发亮,比雷公还要油量一些。
“好大……”
“……嗯。”
郎洋洋意识过来,“我的意思是,马好大。”
庄硕:“啊,我知道。”
脸很红。
郎洋洋说风好大,庄硕说太阳好晒。
无辜的春风是心地最好的红娘,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们了。
“要不要试试骑马?”庄硕转移话题。
郎洋洋:“我不敢。”
庄硕说:“它很乖的。”
说着上前去解小马的缰绳,跟郎洋洋介绍:“它叫小溪,来,可以给它喂点吃的,摸摸脖子认识一下。”
郎洋洋还是害怕,但是又觉得庄硕牵着马不会有事情。
也是该尝试一些新的事物了。
“好。”郎洋洋缓缓靠近。
庄硕在旁边指导。
“看着它的眼睛,不要害怕它,动物都是一样的,不要让它觉得你害怕它,你是高等动物。”
“对,微微往侧面一点站。”
“现在可以摸一下他的脖子,顺着毛摸。”
“看吧,它很温顺的。”庄硕很自豪。
好像是没有什么攻击性,转念一想,这是庄硕的马,他肯定是训过的,可能会调皮,但按照它的习性去靠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好像很懂动物。”郎洋洋说。
庄硕也伸手摸摸马背:“动物很简单,你给它吃的喝的,多陪陪它们让他们熟悉你,知道你没有恶意,然后偶尔展示一下作为主人的威慑力,很原始的相处方式。”
说完指着不远处散步吃草的马群说:“那些就不是我亲自训的,没有小溪这么听话。”
小马打了个喷嚏,郎洋洋闪躲一下,接着说:“那人跟人呢?”
庄硕:“人跟人……”
为难了。
想了想只能无奈笑一下,“你不是看穿了我在部队混不下去的原因了嘛。”
郎洋洋:“哈哈哈哈。”
“骑马吗?”庄硕说。
郎洋洋现在完全不怕小马了,点点头,庄硕去拿马鞍,还给他拿来一个骑马用的头盔还有护膝。
他很自然地要蹲下给郎洋洋系护膝。
郎洋洋后缩一下:“我自己来吧。”
“好。”庄硕也不为难。
只是在郎洋洋低头系护膝的时候,眼神一直停留在郎洋洋的侧脸。
他真好看,温柔,时不时透露出一点可爱和倔强。
喜欢他刚刚大笑的样子,也喜欢他此时此刻仍保持着的神秘。
庄硕不是什么很有野心的人,更没有那种征服欲望。
这样一点点的靠近、了解,是很曼妙的过程,虽然很期待结果,但朦胧的暧昧摸索也很动人心弦。
“这样戴吗?”郎洋洋弄好之后抬头问庄硕。
“嗯。”
郎洋洋在庄硕的搀扶下上了马,小溪平时是有些调皮的,但是今天好像也知道郎洋洋是主人喜欢的人,乖巧得不得了。
他们没有更近一步亲密,比如两个人一起骑马之类的。
庄硕牵着小溪载着郎洋洋去溪边,说是一条小溪,其实一点都不小,是足有七八米宽的河,农场这里正好是河道拐弯的地方,冲出了一小块河滩。
小马踩在河滩的沙子上,留下一串脚印。
“下周我想修一下农场的大门,还有宿舍区,夏天雨多,屋顶该加固一下了。”
庄硕说。
两人正慢慢往农家乐的营地走,刚刚二姑妈打电话来说该回家了,二姑妈开车来的,顺路一起。
郎洋洋嗯了一声,双手背在背后,眼睛看着路。
“我也想着该去报名考个驾照了,在长溪市生活的话还是有车方便。”
庄硕:“好啊,正好我有朋友是开驾校的,我带你去报名,打折!”
郎洋洋:“那谢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那个……”
“嗯?”郎洋洋转头看庄硕。
庄硕和郎洋洋对视一秒就闪开了,抿着嘴唇支吾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说:“听说九灵山那边有一家很好吃的酸汤牛肉火锅,要不要一起去吃?”
“好啊,什么时候?”
“周三好不好?”
“好,正好周三不忙。”
庄硕:“那要不要接雷公出来玩,玩完再去吃,正好都在同一个地方。”
说完赶紧补充:“我去接你们。”
“好,正好我觉得自己很需要运动运动了。”
“这是约会吧。”庄硕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一句。
郎洋洋笑:“嗯!”
正是傍晚落日时分,霞光从侧面打在郎洋洋的脸上,庄硕的视角看过去,他白嫩的皮肤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被晚风吹动的发丝带着金橙色的光。
庄硕很含蓄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路。
发现他们两个连走路的时候迈的步子都一样。
郎洋洋说:“今天真的很开心。”
庄硕:“我也是。”
很快就走到了停车场,二姑妈和谢阿姨就在车边等着,看两个年轻人走过来,都感叹真好。
“妹妹,他们这样的想找个一辈子的伴侣真的好不容易。”
“是啊,很不容易。”
“真是老天有眼,洋洋出现了。”
二姑妈笑着:“是啊,碰上你家庄硕了。”
郎洋洋坐在副驾驶看手机,悠悠在群里面发了张图片,说蒙布朗早早就卖完了,评价很好,强烈要求加入固定菜单。
他截图发给庄硕看。
庄硕回复:[你好厉害,我这里还有一些板栗,都拿给你。]
郎洋洋:[我跟你买,定个价吧,庄老板。]
庄硕:[不用,反正留着都吃不完。]
郎洋洋:[不行。]
“洋洋。”
“嗯?”郎洋洋转头看二姑妈,放下了手机。
二姑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庄硕怎么样?谢阿姨怎么样?”
“很好。”
二姑妈:“其实我经常会担心一个事。”
郎洋洋:“什么?”
二姑妈:“我总担心你会走,觉得你的心是不在这里的,你的心哪里都不在,飘着。又怕你觉得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无聊,觉得没意思。”
“是嘛……”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姑妈。”
“嗯?”
郎洋洋转头看着二姑妈,笑着,笑眼盈盈的那种,二姑妈在他眼里看到了幸福的情绪。
“我刚回来的时候你来帮我收拾屋子,不是一直疑问我怎么只有这么一点点行李吗?”
“嗯,是啊,就两个行李箱。”
郎洋洋说:“我当时说没用的都扔了,但其实我的东西还在上海,我现在……准备把东西都寄回来。”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二姑妈转头看郎洋洋。
“洋洋,你……”
“什么?”
“是因为庄硕吗?”
“嗯……倒也不能这么说,但是也跟他有关系,就是觉得去相亲、认识他和他的家人,这些我以前很排斥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坦荡的去尝试、去改变也许不是坏事。”
二姑妈笑:“那你喜欢庄硕吗?”
郎洋洋都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的,他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眸,轻声回复:“嗯。”
悠悠说这就是恋爱的常态。
郎洋洋不可置否,手肘撑在吧台上面划拉手机,刚刚想在手机上下载个手机剪辑软件,发现自己的手机内存不够了。
点开设置一看,微信的内存占比已经成为第一,占了足足40g。
郎洋洋没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之前工作的时候也是有工作机,这个128g的手机用了三年了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相册是不可能删的,里面都是雷公的照片还有做甜品的一些记录,过去几年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只有手机相册知道。
在微信后台挑挑拣拣,终于删掉一些不重要的,但是位于列表第一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动。
“好了,能下了。”郎洋洋说。
悠悠正在手磨新到的咖啡豆,头也不转地说:“删了吗?”
郎洋洋:“什么删了?”
悠悠了然于心,“庄大哥的啊,他得占个20g吧。”
郎洋洋笑,没有说话,随手摆弄着吧台上的橙柄蔓,听悠悠一边磨咖啡一边碎碎念。
“你看你们啊,走路要拍吃饭要拍门口来只小鸟要录视频,咖啡拉花做砸了也要发视频,你这个内存撑不了几天咯。”
“说什么呢……”郎洋洋有点不好意思,很无奈地笑。
悠悠终于磨好咖啡粉,啪的一下拿走盖子,凑过来说:“要是你们结婚,我送你一个256g的手机,让你们狠狠拍个够。”
郎洋洋:“悠悠——”
悠悠:“okok,知道了,不过你们今天几点出去约会啊?”
郎洋洋抬头看墙上的表:“下午两三点吧。”
刚过了早高峰的时期,一般工作日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两点都是没有什么人进店消费的,大多是外卖的单子。
郎洋洋在烘焙室里尝试用不同的配方来做玛德琳,刚到了一批货,定了六个不同地区不同品牌的杏仁粉,想做一款口感更润、更适合冷饮的玛德琳。
正用翻译软件看杏仁粉的配料表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啜泣,从送餐口探头出去看,是晓雯来了。
怎么哭了?
郎洋洋洗洗手走出去,悠悠正在拍背安慰。
郎洋洋倒了一杯水过去,在她们对面坐下:“怎么了晓雯?”
晓雯看到郎洋洋过来,想要收敛情绪,但是看到他身上的甜品师围裙又憋不住,豆大的眼泪不停往下滚。
悠悠给她拿纸,对郎洋洋说:“又跟她妈妈吵架了。”
“还是工作的事情吗?”
“嗯嗯。”
晓雯抬起头来:“为什么我喜欢的事情就是不务正业,难道我就必须什么都听他们的吗?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我又不是提线木偶!”
郎洋洋和悠悠对视一眼,叹气。
晓雯的爸妈是做小生意的,但是周围亲戚很多都是体制内,都觉得有编制的稳定工作比打工做生意要强很多。
这是由社会环境决定的,小城市对于编制的信任崇拜感更高,郎洋洋、悠悠,包括晓雯也都明白。
但是晓雯家里还有个弟弟,是老爸老妈四十岁了才生的,珍爱非常。那时候晓雯已经十几岁,爸妈的重心全部移到弟弟身上,对晓雯的未来的期待也变成了“照顾弟弟”。
“我不是说绝对不愿意去考公,但是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让我自己来权衡选择。他们越是这样我越不想去,这一次我妥协了,等以后工作、结婚、生小孩都要被他们控制。”
晓雯越说越绝望,哇哇大哭起来。
郎洋洋看她扑在悠悠怀里哭,有些心疼。
安抚了一会儿,晓雯的状态好了一些,红着眼睛叹气:“他们连生弟弟都没跟我说,生出来了才告诉我的。”
郎洋洋不是会安慰人的人,只是在一旁陪着,等到悠悠和晓雯的话题变成“怎么办?”的时候,他才开口。
“所以你也不是很抗拒考公这条路是吗?”
晓雯:“嗯,有稳定的工作也挺好的,但是我也真的很喜欢甜品,想到以后要是能自己开一个店就充满了热情。”
郎洋洋:“那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
晓雯:“嗯?”
“你现在还没有毕业,你可以先用这几个月体验一下,学习怎么做甜品,先把这个当做爱好来学习发展。甜品也好咖啡也好,可能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比如每天都在热烘烘的烘焙室里和面,闷得长疹子。”
悠悠也补充:“比如因为经常磨咖啡豆变得大小不一样的两只胳膊。”
晓雯:“我妈现在就逼我去社区实习了。”
郎洋洋:“你现在一个月兼职也有两千多的工资,对长溪市的大学生消费水平来说也够了,你就说你要安心备考。”
“对啊,你可以跟家里人协商,但是自己决定。”悠悠说。
郎洋洋对家庭关系的淡漠这时候就显现了出来,“只要经济上不依赖家人,自由度会高很多。”
悠悠疯狂点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郎洋洋:“天气热了之后生意好很多,我也准备再招一个兼职生,你愿意的话,来跟我学做甜品。”
正好今天的可可香橙蛋糕还没有做,郎洋洋让晓雯穿上了干净的围裙和口罩,一起进了烘焙室。
“可可香橙的特点是湿润、绵密、香气浓郁,用到的材料都是无添加的天然食材,口感清新不腻,既有巧克力的坚果香气,又有香橙的水果清甜。”
郎洋洋把需要用到的材料都摆出来。
门口的风铃响了两下,悠悠问好的声音传来,春日下午的烘焙室里烤箱余温没有完全散去,充斥着烘焙面包的香气。
“橙子我用的不固定,三个品种换着用,像澳洲新奇士3107这个酸度就比较低,做的时候可以适量减少砂糖的添加……”
可可香橙的做法不难,主要是材料的配比以及烘烤时的细节要把控好。
蛋黄糊混合鲜榨的橙汁,筛入低精面粉之后搅拌到没有颗粒就可以,蛋白糊搅打出粗泡之后加入白砂糖,继续搅打、加糖、搅打、加糖,直到把蛋白糊打出干性泡发的状态。
郎洋洋分三次把蛋白糊加入蛋黄糊中。
“这里要用刮刀按同一个方向轻轻拌匀,不然会过度搅拌。”
晓雯:“好。”
“你来做可可糊。”郎洋洋说。
晓雯之前看过很多次,手法还是知道一些的,依葫芦画瓢,混合可可粉和水,再混合剩余的面糊就可以。
进模具,进烤箱。
郎洋洋一遍设置一边说:“这个要调整三次温度和时间,具体数据我的笔记里有,回头都发给你,还有两本讲基础知识和食材的书,明天我带过来给你。”
“可以先从简单常见的像千层或者提拉米苏做起,以后每天早上你来了就跟我一起……你在看什么?”
郎洋洋调整完温度,抬头发现晓雯看着外面,还笑眯眯的。
晓雯:“洋洋哥,那个人来了。”
在八卦老板这件事上,晓雯没有悠悠那么大胆,也不敢直呼庄硕的名字。
“啊……”郎洋洋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现在肯定脏兮兮的。
没等他在不锈钢柜门上看清楚自己的脸,庄硕就走过来了。
“洋洋。”庄硕眼神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郎洋洋站起来,明明前两次见面已经不会觉得紧张了,但今天居然莫名有点局促。
心脏怦怦跳,脸也红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庄硕,有点帅。
庄硕的脸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帅哥,皮肤也不白,估计到了夏天还要再黑一点。
丹凤眼高鼻梁,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但是身材真的很好,肩宽腿长,虽然还没有看到过实体,但穿着衣服也能看得出来很有料。
他今天还特地弄了头发,把有点长的头发抓出了层次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水平不够,乱乱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羁,跟他的气质匹配度很高。
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戴了手表,穿了一双经典款的大黄靴。
郎洋洋心里明白,想夸他帅,但是开不了口。
“你吃饭了没?”
庄硕说吃过了,郎洋洋在十点半的时候刚吃了早餐,也不饿。
庄硕:“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你先忙,我就在店里等着你。”
郎洋洋确实还有收尾工作,可可香橙还没有烤好呢,正要说好的时候悠悠和晓雯冲了过来。
“不忙不忙!”
“闲得要命,你快出去吧店里有我们。”
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开弓把郎洋洋拉出来推到庄硕身边。
“约会愉快!”
郎洋洋差点撞到庄硕身上,两人像中学时代被同学起哄的小情侣,甜蜜又无所适从。
“那店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悠悠:“什么事都不会有,你放心出去玩!”
郎洋洋转头看一眼庄硕,他脖子都憋红了。
“拜拜。”郎洋洋说。
两个女孩子说拜拜,庄硕也说一句:“拜拜。”
对郎洋洋来说,今天的庄硕帅气非凡。一直以来他对脸的要求都不高,身材更重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气质。
他渴望那种沉稳、体贴、有担当的人。
圈子里太浮躁,也许有,但郎洋洋没有勇气和心力去寻找。
庄硕抢先一步打开副驾驶的门,像个骑士。
“这样会不会太浮夸了。”郎洋洋笑着说。
“不会。”庄硕挺直腰背。
庄硕这个闷葫芦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补了一句:“我就喜欢开车门。”
郎洋洋上了车,发现车子他都洗过了。
之前坐他的车子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和土地农作物打交道的人的车不会干净到哪里去,今天洗得干干净净,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要先回家接雷公,一路开过去都没有堵车,有太阳,但是不晃眼。
路边的树木、灌木丛和绿化带上种的花都在发新芽,早樱一片,风一吹,飘了几片到车里。
郎洋洋看着自己大腿上的三片樱花,下意识地看向庄硕,他虽然没有看自己,但嘴角的笑藏不住。
“这条路真好看。”郎洋洋说。
“春天嘛。”
“是啊,春天。”
雷公还不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对于下午两点回家的郎洋洋和庄硕表示兴奋。
拉布拉多的大尾巴摇晃起来,邦邦邦地打在郎洋洋的腿上。
郎洋洋忙着收拾雷公的小玩具,没有搭理它。
“雷公,乖狗。”庄硕吸引小狗的注意力。
有人跟它玩他就开心,扭着大屁股就到沙发那边去找庄硕。
“真乖,宝贝。”
这也许是入侵人类的一种病毒,不管你几块腹肌,跟小狗小猫说话还是会夹着嗓子喊宝贝。
庄硕给雷公撸撸脖子,习惯性地在他身上摸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皮肤病之后拿小零食训他。
“坐。”
雷公乖乖坐下,粉色的舌头吐出来,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庄硕,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可爱。
“握手,对,乖,好狗。”庄硕给喂一根鸭肉干。
郎洋洋出来的时候看到庄硕正在和狗狗玩,他换了一套卫衣,很简单的宽松款,但穿在他身上就像明星机场路透。
“我收拾好了。”
雷公的东西也装进书包里了。
庄硕起身,“雷公好乖,也会指令,爆冲严重吗?”
郎洋洋:“不算严重,但是人多狗多的地方不好控制,毕竟这么大一条。”
“而且……”郎洋洋指着茶几上的零食,“他现在很乖全都是因为你有零食,为了吃的它什么都干。”
庄硕大笑:“这已经很好了。”
“走吧。”郎洋洋背起书包。
庄硕也很自觉地给雷公上P链,“我之前训过一条很护食的边牧,又聪明又调皮,心眼子比我还多,要不是我拿出了衣架估计都不服我。”
“边牧的运动量也很大吧。”
“嗯,边牧其实也不太适合在城市里养……”
两人闲聊着出了门,郎洋洋本来想陪雷公一起坐后座,但是雷公一上车就自己爬上后座坐下,完全不给郎洋洋让位置。
“雷公,让让。”郎洋洋伸手推它。
但是雷公八十多斤的体重不是白长的,他圆圆的眼睛散发着憨包光芒,吐着舌头哈哈吐气,表示自己很着急走,但就是不挪一点。
庄硕从驾驶座回头:“那就让它自己在后面吧。”
郎洋洋不放心:“我怕它乱爬乱咬。”
庄硕:“不会的,我看他乖得很。”
“我发现……”郎洋洋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坐上副驾驶系安全带。
“你发现了什么?”庄硕问。
郎洋洋不是很确定,带着疑问道:“发现雷公好像比较听你的话。”
庄硕笑:“因为它怕我,小狗都是这样的,他喜欢你,但可能没有那么怕你。我在它面前一直是上位者姿态,这方便后面训练。”
今天要去的地方叫九灵山,九灵山得此名是因为九个山头连在一起,其中前两个人气比较高,有露营基地果园什么的,但是今天庄硕要带郎洋洋去的是另一头。
那边比较原始野生,只有徒步爱好者会去,今天不是周末,到山脚下的时候只看到两辆车停着。
“车开不上去吗?”郎洋洋问。
“嗯,不过很好上去的,十五分钟。”庄硕说着,车已经停好了,“你不是说需要运动吗?”
郎洋洋抿嘴。
说是说了,但是……好吧,确实是说了。
雷公已经兴奋得不行,在车里摇尾巴,郎洋洋一开门它就跳了下来。
“雷公!回来!”
雷公围着车转了一圈,才不情不愿地回到郎洋洋身边,郎洋洋给他扣上链子,转头的时候发现庄硕已经背上了登山包。
“你……”
“嗯?”
郎洋洋看着他这个塞得满满的登山包还有手里提的一个盖着布的竹篮问:“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庄硕轻轻掂一下包调整位置,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顶帽子递给郎洋洋,说:“吃的喝的玩的,都带了一点。”
如果公园不算户外的话,郎洋洋很少在户外活动,没有这些户外装备,也不太知道在户外玩需要带些什么。
郎洋洋伸手:“这个给我拎。”
庄硕:“不用,你带着雷公就好。”
说完他率先往前走带路,“跟我走,雷公!gogogo!”
郎洋洋都没有时间反应,雷公已经一个冲刺跟了上去,郎洋洋被拽得一个踉跄。
他为自己的狼狈笑出声来,深呼吸一口,脚步轻快跟上去。
路确实很好走,但还是有坡度的,郎洋洋走得不算轻松,埋头走到坡顶才抬头。
眼前的高山草甸让人迷惑,是到川西来了吗?
“好漂亮。”郎洋洋喃喃。
他摘下庄硕给的帽子当扇子扇风。
庄硕站在他身边:“前面视角更好,看着前面有没有人,可以把雷公放了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