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你吃吧。”
给唐霜意夹菜一是因为这小家伙瞧着嘴馋得不行,二则是……他在实验规则。
他猜到了一点,但还有些不确定。
没等多久,新娘一身艳红嫁衣,红盖头盖住了脸进了院。
伴娘笑呵呵地站在她身后。
“一拜天地。”
伴娘扶住新娘的手,然后压着新娘跪下去。
“二拜高堂。”
新娘的后衣领被人抓住,被强行扯起,又转身向坐在高堂上的两人叩拜。
“夫妻对拜!”
“嘭!”伴娘笑呵呵地用膝盖一下将新娘顶跪在地。
这几乎不用动脑也能发现这场婚礼是不正常的,新娘是被强迫的。
陈江月他们观察得挺仔细,新娘走路时动作僵硬,做的所有反应都依靠伴娘来完成,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怎么猜也能猜到她是被喂了药。
台下宾客席里宾客都端正坐着,认真地看着这拜天地的仪式。
新娘每一次跪下,他们都会热情地鼓掌,嘴里说着吉祥话。
到新娘最后一次跪下时,现场气氛更是热闹,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发闪的彩带,一下子抛到新娘的衣服上、头披上。
玩家们和这里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这个副本被誉为最难的三级关卡,连早已脱离这个等级的玩家都被永久困在了这里,甚至连消息都传不出来多少。
但就那么一点信息,准备挑战这个副本的玩家依旧把它拼凑成了一个故事。
像这种以嫁衣为名的,内核一般都是悲剧。
或许是被逼嫁、或许是拐卖,大部分只要在婚礼现场破坏了婚礼就能离开副本。
这个“白”字,也有很多人猜测过是冥婚。
但不管怎么样,破局的关键都在婚礼上。
可是……这个副本开局就要举办婚礼,而且按照最开始接待他们那个npc的话,唐霜意和他姐姐也要举办婚礼。
这个副本似乎陷入了死局,本打算在婚礼上动手的玩家都心有顾虑,无人动手。
唐霜意大概是这场婚宴里唯一一个专心吃席的人,他一下掰掉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是油。刚刚新郎新娘进来拜天地时,就有女孩端着上了一些热菜。
所以唐霜意也就没注意到这诡异恐怖的结婚仪式。
院中进行拜天地的仪式时,唐霜意还一心扑在美食上。
“喏!你也吃!”唐霜意抽出纸巾将手上的油擦拭了一下,然后又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肉丝到陈江月碗里。
肉丝上淋了酱料,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但陈江月却没什么胃口。
他看着吃得正香的小孩儿,突然明悟了什么叫“傻人有傻福”。
作者有话要说:
宾客:猎物到手!
玩家:计划有变!
唐霜意:唔……这个鸡腿真好吃~
“唐唐,我先去后面看看,你自己先吃。”
唐霜意眨了眨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大部分人都是喊他霜霜或者小意。
他抬起头看向院中央,地面上出现了一点血渍。
他沉默已久的系统突然出声。
【唐家村地处偏僻,远隔人世,渐渐和世界脱节,他们仍然保有着腐朽的观念。重男轻女是根深蒂固的,大多数女孩生下来便被溺死,幸而活下来的被粗养长大,之后便成为兄弟换亲的工具。但这样仍然弥补不了男女性别比的缺口,唐家村出现了大量的未婚男性,他们选择了……拐卖。】
系统把副本简介抹去了一段,没有把后期厉鬼流窜的那一段念出来。
他这两日琢磨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大致信息给出来,不然他这个傻白甜的宿主很容易轻信他人。
唐霜意手一松,筷子落到地上。
他大哥眼尖,踢了踢旁边站着的女孩:“快去换一双。”
唐霜意瞧见这一幕,手指微微弯了弯,他身在这热闹气氛中,却只觉得恐惧。
之前他觉得让他食欲大开的美食一时难以下咽。
不大的院子里摆了好几桌的饭菜,位置几乎没有空。
老老少少都来了,但都是男人,他刚刚吃得太开心,居然没有注意到。
婚礼都进行到尾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姗姗来迟,和唐家村大部分男人不同,他长相可以称得上风流倜傥。
唐明河长了一张略微上挑的眉眼,嘴唇略薄,山根高,是一张让人觉得薄情的脸。
他低头和伴娘说了声抱歉,然后眼神停在了唐霜意那桌。
他很自觉地坐到了唐霜意旁边的位置:“抱歉,来迟了。”
唐霜意不记得他,为了避免尴尬,只略微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唐明河看着唐霜意富有生气的脸,不太明显地勾起一抹笑。
“不吃吗?你不是最爱吃这些了?”
唐霜意被他略带亲昵的语气弄得有些尴尬,他下意识有点想逃避,而且……刚刚地上的血……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我去上个厕所。”
唐明河故意扯住唐霜意的衣角:“我带你去?”
唐霜意伸手想要掰开唐明河的手,却被唐明河攥得更紧。
桌上其余人都略带一丝恶意地转过来,似乎是在看八卦,又似乎不是。
好像所有人都想看看唐霜意如何应对。
唐霜意感觉有点出糗,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一般炮灰角色的身份设置都不完善,所以他得到的记忆也只有一份残缺的,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世界意识会自我补全。
唐明河反抓住唐霜意的手,他看着唐霜意因为紧张而不停颤着的睫毛,感觉自己那点恶劣的心思得到了满足。
他脸上的笑意不再遮掩,看着极力想要从现场逃脱的小可怜,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
唐霜意可怜巴巴地往外走,他眼睛有点发红。
他甚少处理这种事情,别说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扯着不让走了,他连被人恶意地打量都很少。
唐霜意走的门口时,趁着其余人没注意,悄悄往后院跑,他揉了揉本就发红的眼角。
眼睛舍不得刺激,眼泪一下就落下来。
他想去后面看看,他总觉得这场婚礼有些奇怪,万一这个新娘就是世界背景里所说的那样,是被人拐卖的呢?
都怪他刚刚光顾着吃了,一时都没想到这茬儿。
新娘是被送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红砖房,宾客都在前院,这里静得出奇。
红砖房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有些砖块碎了一部分,看起来一次厉点的大风就能将他吹垮。
这间屋子的门是一个有些生锈的铁门,门和墙的接连处锈迹斑斑,估计推开都会有些声音。
唐霜意站在门口,嘴唇都在发颤,他其实有些胆小,但又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在得知剧情以后,他很难坐视不理。
他又想到了唐数……那个矮胖的男人怎么能是他姐夫?只怕他姐姐也是被迫的。
唐霜意又回头看着背后,他生怕出现什么人,被人发现,或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铁门并没有上锁,他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唐霜意已经想好,若是看到新娘手上是被绑着,他就悄悄把她放了,不是的话……他暂时也没想到不是这样,他该怎么办。
铁门在这冬日更加冷,他手放上去时都冻得一哆嗦。
“吱嘎。”
铁门生锈的连接处让铁门只要被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唐霜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转过头去看后面是否有人出现。
出于害怕,他是看着后面进的门。
“嘭。”铁门被重重关上。
唐霜意没有想到屋里黑得不见五指,他甚至一下没有适应。
突然从光亮的地方到这里,他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过了好几秒,他惊恐地去摸门把手,然后试图将门打开。
但刚刚还开着的门此刻却是紧闭,他根本无法出去。
铁门冰冷的触感让唐霜意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被锁住了,但门本来没有锁,说明是有人在外面,可刚刚明明没有人。
黑暗放大了人的恐惧,唐霜意摸索着墙壁慢慢前行,手指刚刚结疤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疼痛和恐惧交加,唐霜意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有,有人吗?”唐霜意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有些后悔自己偷偷跑出来了,就算想救人也不应该这么鲁莽。
无人应答。
“嘶……”前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唐霜意被它绊住了脚,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膝盖的疼痛慢了几秒才传到脑海中。
他正准备强撑着起来,就被有些冰冷的躯体给压住了。
“你,你是今天的新娘吗?我刚刚看见地上有血,我打算……”唐霜意说话断断续续,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腐烂的臭味无孔不入。
恶臭从他身后传来,这股味道就像是腐烂已久的肉臭味,令人恶心眩晕。
唐霜意再迟钝也发现了一点不对,略带湿黏的触感。
他感觉有点像水中的鱼,有一点点腥。
后面的人似乎在用手触碰他,唐霜意吓得根本不敢动。
他感觉那人碰过的位置都留下了一点湿。
“你,你可以放了我吗?”唐霜意声音都带着泣音。
他根本反抗不了,身后的人力气大得像个怪物,他被那个人钳制住了双手。
情急之下,他用脚去蹬身后的人。
不过他的力气好像太小了,只微微将人推出去了一点,像是无谓的挣扎。
不过他的动作显然将后面的人激怒了,唐霜意感觉那人抓他的力气重了不少,他的手腕肯定被捏青了。
唐霜意身体半屈,他被半抱进一个冰冷的怀中,刺骨的寒透过他的棉衣传到他体内。
他被冻得一激灵。
“怎么了?”他被人抓住手腕扶起来。
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儿,唐霜意有些不太适应这过分亮的光线。
他脑子还有些懵,能感觉到眼睛被人捂住。
在他大脑还没回转过来时,遮住他眼睛的大手消失,他眼角还有一点生理性的眼泪,光线的刺激下,他睫毛微微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眼。
唐霜意转头看向光线照进来的地方,眼角被温暖的指腹轻轻擦过。
眼泪被人擦掉了。
“我……”唐霜意感觉自己心跳还有些快,刚刚在黑暗中的记忆慢慢回笼。
他借着光看向屋内,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干净整洁,看起来并没有人在上面坐过。
他被揽进一个有些温暖的怀抱,驱散了一点心里的恐惧。
唐明河比他高了半个头,他正好可以把头搁到唐明河的肩膀。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唐霜意甚至忘记了唐明河故意抓弄他的事情。
他就像拥有了雏鸟情节,依赖着难得的温暖。
“我刚刚在这屋子,有人故意压着我。”唐霜意手指紧紧抓着唐明河的衣服。
“我手腕都被捏青了。”
唐明河轻轻拍了拍唐霜意的后背,然后抓住唐霜意的手腕:“这都是错觉,你应该是在黑暗的空间呆得太久了。”
“你看!你手腕一点淤青都没有。”
唐霜意眼神转到自己手腕,上面没有一点捏痕,好像刚刚的事情都是他的臆想,膝盖的刺痛提醒他刚刚摔了一跤,但手腕上……
好像刚刚手腕被捏住的痛感只是他的臆想。
但他又对那种疼痛记得很清楚。
光驱散了一点唐霜意心中的恐惧,他神志大约回来的一点,有些纠结地看着唐明河:“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唐明河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他不复刚刚在前院的恶劣,反而有些温柔地和唐霜意说话:“我看你去厕所去了好一会儿,便打算过来找你,你以前就不太认路,我实在有些担心。”
唐明河说到这儿突然皱了皱眉:“我刚一过来,就看到这间屋子外站着几个小孩儿,我一想就知道坏了,肯定是那几个坏孩子把你锁里面了。”
唐霜意被唐明河流露出来的温柔迷惑了心神,甚至对自己刚刚不太好的态度产生了一点愧疚。
或许唐明河是世界补全的设定,在自己身份设定里是很好的朋友。
“先出去吧。”唐明河提议。
唐霜意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好。
他还是太冲动了,不能凭着一股正气莽。
陷在自己思维的唐霜意并没有发现唐明河走路时脚有些瘸,就像被人踹了一脚。
唐明河将手藏到身后,似乎上面还停留着唐霜意的体温。
好奇怪,唐霜意……为什么身上会有人气?
不过那都没有关系,他死前和唐霜意私定过终生。
虽然唐霜意骗了他,只有他一人赴约。
但他……会让唐霜意遵守约定的。
他上前几步,走到唐霜意身边。
膝盖的疼痛让唐霜意无法正常的行走,他只能慢慢吞吞地走。
唐明河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只是想吓一下唐霜意,并不想让他受伤,但没想到小霜太娇气,就自己跌倒了。
唐明河攥住唐霜意的手腕,然后蹲下去,用手将唐霜意的裤腿一点点卷上来,布边蹭到伤口时,唐霜意轻“嘶”了一声。
“疼……”唐霜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伤口完全破皮,极细的碎石扎在伤口里,看起来疼极了。
唐明河不知道为什么,早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居然开始抽疼,他手指轻轻放到唐霜意伤口旁边,不敢直接去动。
“我得先去前院。”唐霜意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不行。”唐明河打断他,“你这得先去把伤口处理了,不然会感染。”
“那怎么办?”唐霜意小声问他。
下一刻,唐霜意感觉天旋地转,他被唐明河从腿弯一下抱起。
“马上。”唐明河说话间,气息不断打在唐霜意耳边,有些痒。
不过唐明河刚刚和他说话时,似乎并没有过这样感觉,是现在才有的。
唐霜意长大后就没被人这样抱过,虽然后院没有人,但他依旧有些脸红,把头埋到了唐明河的怀里,手臂紧紧搂着唐明河的脖颈,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被摔下去。
“咚。”唐明河一脚踹开一扇门。
“这样没事儿吗?”唐霜意有些担忧地看着不堪一击的门,主人家会不会要他们过来赔钱?
“没事儿。”唐明河把他放到长凳上,然后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那个抽屉似乎很久没有被拉开过来,唐明河动抽屉时,灰尘漫天,唐霜意偏过头,害怕吸入灰尘。
唐明河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堆东西。
“把腿放上来。”他一只手拿着酒精,一只手拿着棉签。
“好。”
唐明河看着扎在里面的碎石,又把酒精这些放下去,重新拿了一把镊子。
唐霜意将酒精拿起来,他看了看底部的生产时期。
“嘶……”
“疼?你忍忍,这个要处理干净。”
唐霜意不太敢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手指抓着凳子的边缘,由于过于用力,指节都变得青白。
疼痛让他大腿都不住抽搐。
酒精洒下来的一瞬,他完全是被唐明河强行按在了凳子上。
“我不消毒了。”唐霜意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唐明河正好在关酒精盖,闻言抬头看着哭得眼睛发红的人。
唐霜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唐明河的手移得离自己远了一些,太疼了。
大概是由于太疼了,唐霜意额角都出现了一点汗,唐明河给他擦了擦,然后略带一点恶意地重重擦了下唐霜意的眼角,本来就红的眼睛变得更红。
像只兔子!唐明河想。
“别出去了,你今天就先在这儿坐着,等会儿小孩儿闹起来容易撞到你。”唐明河把唐霜意死死扣着板凳的手掰开,然后看到了指尖的伤痕。
他皱了皱眉:“怎么弄的?”
唐霜意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手指擦到了墙上。”
唐明河被他这话弄得一愣,小声吐槽:“怎么这么娇气啊?”
“你……”唐霜意想把自己的手指从唐明河手里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然后他感觉指尖略微湿润。
唐明河居然直接抓起他一根手指放到了嘴里,还用犬牙轻轻咬了一口。
“好香。”
唐霜意手指被放到自己腿上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手指无意识地颤着。
等到唐明河一走,唐霜意就直接把酒精浇到了自己手指上。
疼痛让手指颤得更厉害。
接下来半天,唐霜意乖乖坐在长凳上,哪儿都没去。
他挺想去探究一下,但他现在连行动都不方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唐明河在前院忙完,过来接唐霜意时,唐霜意头正一下一下点着,睡得正熟。
唐明河看着睡得正熟的人,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有些热。
真没有戒心,唐明河将手指印在唐霜意的唇上,然后轻轻描摹着唐霜意的唇形。
看起来真的很好亲。
不过他终究没做这事儿,不太忍心把人吵醒,唐明河最后还是把人抱了起来。
唐霜意感觉进到了一个温暖的被窝,他无意识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完全裹到了被窝里。
热炕上还裹得这般紧,就有些过于热了,唐霜意自己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唔……”他迷茫地蹬了蹬被子,最后费力地把自己从被子里挣脱出来。
他从窗口望出去,外面天还大亮着。
他姐姐和陈江月坐在小凳子上剥着豌豆,两人都剥了一大篮。
唐数若有所感地回头,对上唐霜意趴在窗口的脸。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了唐霜意的屋子。
唐霜意以为唐数是过来说他在别人家还惹事,却没想到她提起了另外的事。
“唐明河送你回来的?”唐数提到唐明河这个名字时,眼里的瞳孔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啊?”唐霜意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坐在长凳上,完全不记得是谁送他回来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少和他接触。”唐数似乎对唐明河很不喜。
唐霜意乖乖答应,不过有点口是心非,他觉得唐明河人其实很好。
但他不敢当面惹他姐姐生气,他姐姐瞧起来和唐明河关系很不好。
唐数似乎只是为了和唐霜意说这一件事,她说完就继续回去剥豌豆。
唐霜意不太清楚,为什么唐数从早到晚都在剥豌豆,但还是剥不完。
唐数似乎和陈江月说了什么,陈江月放下篮子进了屋。
“起床吗?”陈江月从凳子上抓起衣服,试图帮唐霜意套好衣服。
“我自己来。”
陈江月嘴上说好,然后继续帮唐霜意穿:“右手伸过来。”
“睡这么久你晚上怎么办?”如果晚上睡不着,那就直接和女鬼面对面吧。
陈江月心里腹诽道。
“没,没事儿。”
“清醒一些了吗?”陈江月坐到唐霜意旁边。
“嗯。”唐霜意点点头。
陈江月伸手捏了捏唐霜意的脸蛋。
“你,你干什么。”唐霜意想把陈江月的手弄下来。
“看起来是清醒了。”陈江月把自己昨天那点纠结扔到天边,都来无限世界了,他也没必要那么有规则,鬼就鬼吧。
“那我们来谈谈我们的婚事?”
唐霜意瞪大眼睛:“啊?”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陈江月早有准备,他今天就和自己的队友商量过了,他怀疑唐霜意就是这个副本的突破点。
陈江月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知道你们村里的习俗吗?”
“啊?我……”唐霜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陈江月眼睛亮了亮,他估计是有戏的。
“我们暂时出不去了,你们村子,想找到逃跑的机会就只能暂时和村里的人结婚。”陈江月这话虽然说得含糊,但唐霜意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唐霜意有些纠结地扯着被角,小声反驳:“可是,可是你是男生啊?”
陈江月的笑容消失,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裙子,然后伸手捂住了唐霜意的嘴巴。
“唔……”唐霜意挣扎着想要摆脱,舌头还不小心舔到了陈江月的手心。
陈江月手指微微缩了缩,他手很大,可以盖住唐霜意下半张脸。
“你不要激动,可以吗?”
唐霜意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同意。
陈江月把手放开,他还隐约能感受到上面的湿意。
“所以,我们是假结婚。”
唐霜意点了点头,他还是愿意帮忙的。
唐霜意答应帮陈江月打掩护,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倒还好,他只用付出一个虚假的婚礼,就可以帮陈江月躲过一劫,他自认这个方法还不错。
不过在陈江月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偷偷唤出了他的系统。
【他们也是玩家吗?】
系统如果不是没有实体,大概会直接在唐霜意这里表演一个跪下。
【我看了剧情,没有出现过他们】唐霜意说着停了停,有点苦恼地撑脸,他有这样的猜测也不意外。
比如被当成新娘的张志成,那明明是个老人,还是男性。
如果村民们眼睛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是在这群外来者身上,唐霜意回忆了一下第一天见到他们时的样子,看起来真不太像大学生。
而且来当志愿者,走这么多山路,大部分人居然穿着很不方便的衣服。
他眼睛扫到陈江月,又想到了一些别的。
【他们的任务是不是很难?】唐霜意知道自己系统对自己偏心,任务都是简单的,但其他快穿者肯定不一样。
【不会是解救被拐妇女?他们深入犯罪中心,找到线索】唐霜意脑海里把整个场景都勾画完。
系统默不作声,怎么说呢?他这个看起来有点天然呆的宿主居然猜对了一部分,但唐霜意没猜到自己和其余闯关者的最大差距是他们不是同一个部分。
无限闯关部门是快穿局死亡率最高的,任务也比他们难多了,系统也不会庇护宿主。
唐霜意半天没得到系统的应答,打算直接和陈江月挑明这事儿,他的身份看起来比陈江月有优势多了,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别!!!】系统察觉到唐霜意的意图马上开口。
【你知道的,我老是给你走后门,挑简单任务,你要是和他们说了,万一被举报了。】系统在短短几秒内想好说辞。
唐霜意果然不动了:【会这样吗?】
【你可以偷偷帮他们】系统提议,它隐约记得最近无限副本和他们有很多合作。
唐霜意脚动了动,这样吗……他看着好像还有些苦恼的陈江月,心里想着自己能帮就帮一点。
任务不完成有很严重的处罚的。
唐霜意想好后,踩着拖鞋打算去关灯,他刚刚那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外面唐数也不见了身影。
他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他站在门口的灯光按钮处,下意识望着陈江月寻求庇护,从系统那儿得知陈江月也是玩家后,他不免对陈江月多了几分信任。
“是姐姐吗?”这么晚来他房间的,应该是唐数或者他大哥?
“小霜,是我。”
是唐明河,唐霜意脑海里浮现出唐明河的名字。唐明河这么晚怎么跑他家里来了?不过唐霜意因为白日里唐明河帮他从那间黑屋子里出来,对唐明河还略有好感。
“嘎吱。”唐霜意把门打开,不过只开了很小的角度,他探出脑袋。
唐明河还穿着白日里那身风衣,看起来还没回家落脚,直接跑到他家了。
唐明河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过来的,他说今天把唐霜意关在黑屋子里的领头小孩儿是他哥哥的孩子。
“我和哥哥说了一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今天是不是受伤了?我过来看看。”唐明河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已经结痂的膝盖又开始隐痛,唐霜意不免回想起白日的场景。
“我没关系的,谢谢你来看我啊!我走路这些都没问题的。”
唐明河伸手摸了摸唐霜意的头,头发细软,摸起来很舒服:“我进去坐坐,这过来半天都没喝上水。”
唐霜意的动作顿住,他想到还在床上呆着的陈江月。
陈江月的裙子穿着不舒服,回来就换了一件普通的衬衣。
他个子高挑,如果不穿裙子,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男人,也就是他穿了那么一条华丽款裙子,村里人才先入为主认为陈江月是个女人。
如果陈江月真实性别被发现,那他们两个这合作自然就不行了,他就不能和陈江月假结婚来骗过村里人了。
他还想帮陈江月完成任务呢。
唐霜意手指搁到墙上,略微粗糙的墙壁并没有安装暖气片,他冷得一哆嗦冰。
下床太急,他也没穿大衣,现在在这儿站了一会儿,脸被扑面的冷气打过来,嘴唇都有些发白。他有些紧张,睫毛垂下去,眼珠子乱转,不敢直视唐明河。
唐明河突然想起了村里的传统,每次过来的志愿者都要进入未婚男性的家中居住。
这个猜测让唐明河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过分的愤怒让他差点一脚将门踹开,唐明河眼睛眯了眯,看起来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他声音犹如灌了冰:“小霜,你这是要结婚了,连我都要避嫌了吗?”
声音里怒气和讥讽都不加掩饰。
唐霜意被他这种态度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微微抬起头,和唐明河有些冷的眸子对上了。
天色更暗了,就像是一团黑色的大雾笼罩了这片天空,令人望而生畏。
唐霜意在这样的境地里,突然发现唐明河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还带着几分青。
他不知为何,这种尴尬的气氛里他仿佛回到了十岁的那个夜晚,他爸爸躺在棺材里。
双眼紧闭,面色如纸,身上浮现出尸斑,本来的好颜色完全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