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是病,得治!—— by村头的阿黑
村头的阿黑  发于:2023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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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易本来就身心俱疲,被他问得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火气和委屈,对着他陡然拔高了声调,“你有完没完啊齐钺?!我他妈的去了又怎么样呢?!你用得着跟审犯人似的这样审问我吗?是!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你这名牌大学生嫌跟我在一块丢人,可我都装作不认识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你们学校再牛那也不是你开的,你们学校保安大爷也没拦着我不让进啊,你他妈的又凭什么在这咄咄逼人?!”
他俩在一块这么久,一般都是他冲隋易使性子,每次也都是隋易好脾气的让着他,不论对错的主动向他认错服软。这还是隋易第一次不仅不让着他反而冲他发火,齐钺显然很不适应,也很难接受,狠蹙着眉看了他一眼,猛地搡开他就往外走,把门摔得“嘭”地一声巨响。
隋易本就没什么力气,被他搡得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上,好歹扶着墙稳住了。
隋易扶着墙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地平复压抑自己的火气,缓了一会儿,等确定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才艰难地拔腿追了出去。
路灯都熄了,隋易只能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黑影,他想追上去,好好地哄两句好话,叫他跟自己回去。只是他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能艰难地跟在他后面走。
齐钺显然也察觉到他追了过来,就像一个被惯坏的小孩似的越发委屈,步子反而迈得更快了些。
隋易眼看着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只得在他身后无奈地开了口:“齐钺,我走不动了。”他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追不动了。
齐钺这才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拉着个脸撅着个嘴回头朝他走了过来。
“跟我回去吧,太晚了。遖鳯獨傢”隋易试探着拉住了他的手。
齐钺紧抿着个嘴不肯说话。
隋易轻轻地叹了口气,没办法,碰上个脾气这么倔的,他只能先低头服软,“今天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我只是……只是太累了。还有你们学校,你要是不想让我去,以后我都不去了。”说着,隋易轻轻捏了他掌心一下,望着他略带恳求地说:“齐钺,和我回去好不好?”
齐钺面上还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但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了,轻轻点了下头。
俩人一块往回走,齐钺留意到他走得很艰难,一直落后自己一两步,就主动蹲下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含糊着说:“我背你啊。”
隋易也是实在走不动了,就趴了上去。
齐钺背着他走了一会儿。
“齐钺……”
“嗯?”齐钺隐约听到他叫自己,就朝后歪了歪头,想听得清楚些。
“我还需要等多久呢?”隋易在他耳边低低地问。
“什么?”晚风有点大,齐钺还是没听清楚。
“算了,没什么。”
这是俩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来的快,去得更快,当天晚上俩人就和好如初了——起码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隋易玩命似的辛苦跑单跑了一年多,除了齐钺上学的费用外,还多少攒下了一点。他一直记着要给齐钺换个好点的房子,就在跑单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最后看中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离齐钺学校近,条件也好得多,更关键的是价格也合适。
隋易就和齐钺说了,生怕齐钺误会,隋易一上来就说,虽然那个房子离他学校近,但他没他的允许肯定不会去。
齐钺想了想,还是决定作罢,因为就算隋易不会去,那地方离学校那么近,保不定会被人看到他俩在一块。
隋易心里难言的失落,但见他实在不愿意去,也就没说什么。
隋易想换房子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觉得他离齐钺越来越遥远了。他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跑单,晚上十一点多才能回来,齐钺也忙得天天不着家,俩人只有晚上躺在床上了才有时间说两句话。
但往往也说不了两句,因为齐钺从来不跟他提他的老师同学,说的都是些什么项目、实验上的事,他都听不懂,除了“哦哦”两声再也接不上别的话。而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左不过就是今天送了多少单,挣了多少钱,有个顾客恶意投诉他之类的。齐钺又没有耐心听这些,每每听到就很不耐烦,渐渐地,隋易也就不大敢跟他说了。
隋易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寂寞,他每天除了一遍遍地重复说“您好,您的外卖到了”之外,再也说不了几句旁的话。现在,就连齐钺也不愿意搭理他了,他不知道他还能跟谁聊聊天,说两句话。
在这种状态下,隋易难免地陷入到了一种惶恐和焦灼之中,他迫切地想做点什么来改变他和齐钺的这种现状。他本来是想通过换房子,来和齐钺一块布置个像样点的小家,从中找点俩人的共同话题,努力缩小他们之间日渐拉大的差距。同时也是想着,如果能住的离他近一点的话,说不定俩人的关系也能更近一点。
只是没想到,他刚提了一句,就被齐钺给拒绝了。?

第五十三章
天气渐渐转冷,尽管这已经是他们一块在A市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但隋易显然还是没能适应这个城市的干冷和酷寒,胃疼的老毛病也在这个冬天发作的越发厉害。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隋易的胃被齐钺养好了一阵,已经很长时间没发作了。但现在他天天在外面跑单,吃饭都吃不对时候,也不管冷热的,总是随便扒两口糊弄糊弄肚子,久而久之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隋易也不敢和齐钺说,因为齐钺最近好像有个课题要结项了,忙的格外厉害,每晚要么在家熬夜整材料,要么就干脆睡在实验室里不回来。每每胃疼发作的时候,隋易也不好为这点小事打扰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咬着牙硬撑过去。
这天隋易早上要出门的时候,齐钺突然问了他一句:“易哥,你今晚大概几点回来?”
隋易也没太往心里去,“大概还是十一点吧,怎么了?”
“哦,没怎么。”齐钺顿了顿又说,“我那个项目昨天顺利结项了。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顾得上陪陪你,明天要不你别跑了,咱俩一块出去庆祝一下吧。”
隋易瞬间高兴了起来,前段时间心里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觉着他和齐钺的关系要就此缓和了,忙点头应下来,“好啊齐钺,那我今天多跑点,晚一点回来,明天就不跑了,陪你好好庆祝庆祝。你今天晚上自己早点睡吧,别等我了。”
“嗯。”
隋易在外面跑单的时候还是很开心,干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足,每送一单都给顾客奉上个大大笑容,获得的好评和打赏也比往常多得多。一兴奋起来,隋易连午饭和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肚子也饿的“咕噜”叫过,他要么就忙忘了,要么就想着等晚上回去的时候再说吧。
隋易本来想今晚上怎么着也要跑到一两点的,没想到,刚跑到八点来钟,胃就毫无征兆地突然疼了起来。这个点正是订单最多的时候,手机上的派单催单的提示音响个不停,隋易心里着急,只能去摸药。这一摸才记起来,他今天换了条裤子,药忘带了。
没了法子,隋易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盼着这阵疼能快点发作过去。没想到等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缓和,反而疼得越发厉害。一开始还只是隐隐作痛,到后面渐渐开始绞痛起来,绞得他一阵阵干呕。明明是零下四五度的温度,他脑门上却是疼得冒汗,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掉。
隋易还想咬着牙坚持坚持,但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好像被人用刀拉破了肚子似的。手上疼得一失力,小电驴往旁边的路牙石上重重一摔,整个人都跟着一块摔了出去。
无助地趴在地上缓了好几分钟,才又硬撑着爬了起来,扶起小电驴一看,车把手都摔歪了,外卖箱里的饭菜也全都撒了。
隋易瘫坐在地上,捂着胃部,十分艰难的挨个给顾客打电话解释、道歉,挨了不少的骂和投诉,又被平台扣了不少的钱,才算是都处理完了。这一天下来算是白干了。
在冰凉的地上坐了许久,才攒够了力气重新站起身,艰难地扶着小电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他的右腿膝盖刚才磕在了路牙石上,一动就生疼,不过现在也顾不上看了。
实在走不动的时候,隋易也想给齐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他。又转念一想,齐钺前段时间那么累,都顾不上好好休息,说不定现在已经睡了,也怕他知道了担心,终究还是没打。
五公里的路,隋易硬是一瘸一拐地挨着走完了,到家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掏钥匙时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刚摔倒的时候落下了,现在也没办法再回去找了,只好敲了敲门。
门里隐约传来了说笑声,听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两个人,隋易以为自己是疼得幻听了,因为除了房东太太偶尔来查看查看房子外,他家从来没进过旁人。
等了好一会儿齐钺也没来开门,隋易只得又重重地敲了几下,然后就虚弱地靠在了墙上。
门终于开了。
齐钺一开门,看到是他就显得特别紧张,堵住门低低地问:“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隋易实在没有力气张嘴说话,他现在只想瘫在床上,喝口热水,再吃片药。
隋易刚想进门,就看到齐钺堵着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眉头皱得越发的紧。
“易哥。”齐钺紧张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又转头对他低声说:“因为课题结项了,我几个师兄非要闹着来这里聚一聚庆祝庆祝,我实在拦不住,就让他们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在外面待一会儿,晚一点再回来?”
隋易这才听清了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原来不是他幻听。
要是其他情况下,隋易能避开也就避开了,可现在他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扶着门艰难地喘了两口气,无力地说:“齐钺……我难受……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就……就和他们说我是你舍友?”
齐钺也注意到了他面色的惨白,心疼了一下,但还是说:“易哥,你就出去待一小会儿好不好?我马上就找个理由让他们走。”
“齐钺,谁来了啊?”里面有人见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忍不住冲他大声问。
“哦,没谁,送外卖的,送错地儿了,我刚跟他解释了一下。”齐钺冲里面的人解释着,生怕他们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就把门关上了。
隋易靠在门上好一会儿,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开门了,只能艰难地拖着身子离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好不容易在一个偏僻的小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就缩着身子躺了上去。凛冽的寒风中,他觉得浑身上下都冷,都疼——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无助过。
他忽然很想他妈,也很想他爸。他还记起了小时候,好像是他五岁的时候,那回他病得很严重,他爸妈寸步不离地陪着他身边,他就缩在他妈的怀里,紧紧扯着他爸的袖子……现在再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来,隋易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身上好像温暖了点。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手机响了。
响了两遍,他才缓慢地接了起来。
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齐钺略带焦急的声音,“喂,易哥,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隋易沉默了许久没说话——他疼得没力气说话了。
“喂?喂?易哥,你能听到吗?你说话啊,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隋易艰难地说完就挂断了。他现在是很需要齐钺,可他忽然不想见他了。
说是一会儿就回去,但隋易一直瑟缩地躺着没动,期间手机又响过几次,他也没接。
等终于挨过了疼痛去,隋易才起身慢慢的往回走,等他再进门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
看他回来,齐钺一下子就蹿了过来,猩红着眼问他:“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电话也不接,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知不知道?!你故意让我担心着急是不是?!”
隋易一句话没说,避开他,径自进了卫生间。这晚上他都记不清自己吐了几回了,嘴里残留的呕吐物直到现在还让他犯恶心,他只想好好刷个牙。
在洗手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牙刷,无意间往马桶旁的垃圾桶里一打眼,这才看到自己的牙刷就被扔在里面。
又抬眼看了眼洗漱台上的东西,果不其然,属于他的东西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是被齐钺藏起来了,还是跟这根牙刷似的都被他给扔了。?

第五十四章
齐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一时有些心虚。他其实很不喜欢有人来他和隋易的小窝,他怕被人发现他俩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他的师兄们一连提了好几次了,他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昨天他先特意问了隋易回来的时间,知道他回来的晚,才敢把人领回来。
他本来想着,他先把隋易的东西都给藏起来,等他们走了再拿出来,想来凭隋易那个大老粗应该也不会发现。
至于隋易的牙刷,他只是在慌乱地收他的东西时,觉得该换一根新的了,就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可没想到的是,昨晚隋易那么早就回来了,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当时看着隋易那副难受的模样,他也没法子,再心疼也只能先让他出去等。
等人都走了,见隋易迟迟不回来,他又为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也就彻底忘记这茬事了。
齐钺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说:“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个新牙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
隋易没接话,只是拧开了水龙头,接了把冰凉的水搓了把脸。末了,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微微弓着身子,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他,很平静地开了口,“齐钺,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齐钺浑身一僵,扭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们是我师兄。”
隋易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是一条多么有力且正当的理由似的。隋易忽然觉得很是无力,也很是可笑,垂下了眼帘,苦笑着说:“齐钺,你到底想把我藏到什么时候呢……我是个人,不是根牙刷啊。”
齐钺无言以对,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胡茬,头发凌乱,是那么落魄又狼狈,隋易很忽然地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被齐钺拒绝承认为母亲的女人。他此刻才陡然明白过来,原来在齐钺眼里,自己和那个女人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他身上最见不得人的污浊,遮遮掩掩,难以示人。
他连他妈妈都不肯承认,又怎么可能承认他呢?隋易觉得自己傻得可怜,可怜他还曾经很天真的幻想,幻想齐钺总有一天会承认他,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他等不到的。
俩人的关系也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迅速了冷却下来,陷入到了前所未有冷淡的状态。他们还是会一块住,一块吃,每周甚至还会在固定的时间做爱,可无论身体怎么紧紧结合,两个人的心却是离得越来越远。
每晚看着这个上完他就背对着他睡觉的人,隋易真正理解了“同床异梦”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交心的话了,就算一直睡在一张床上,也始终像是两个最熟悉彼此的陌生人。
隋易不是没想过缓和两人的关系,可面对一个始终刻意疏离你,始终跟你保持距离的人,就算你努力朝他走再多,也缩短不了你们之间的距离。更何况,他实在累了,走不动了,也就放弃挣扎了。
隋易就这样每天浑浑噩噩、不清不楚地和齐钺过,纵使俩人关系已经冷淡这样了,他还是从未想过结束——他舍不得放下齐钺。
只是,他没想到,他是从未想过放下,可齐钺却是一直都在处心积虑、想方设法的和他彻底结束。不光如此,人家甚至连下家都已经找好了。
不得不说,隋易在这一方面真的很迟钝。他其实也留意到了,留意到近来齐钺的电话和消息特别多,甚至还会特意避开他跑出去接电话。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也从未偷偷翻齐钺的手机看过,因为他在这方面始终无条件的相信齐钺,坚信他会和自己一样保持对感情的忠贞,坚信不管俩人闹矛盾也好,有了多深的隔阂也好,最终都不会走到背叛彼此那一步。
所以,当那一幕真真切切的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隋易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伤心,他只是震惊,很单纯的震惊。震惊压过了他当时该有的其他任何反应和情绪——他就那样含着一口凉水呆在了原地。
隋易送单的时候总是会碰到一些无缘无故拒收的顾客,碰上这种也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的赔付,那些饭菜他也舍不得丢,往往就自己吃了。
那天隋易就这样砸手里一份冒菜。看着里面红彤彤的麻油隋易一时犯了愁,他现在胃不好,吃不了这么辣的,可扔了又实在可惜,想了想只好把汤汁都倒了,又往里倒了点凉水冲了冲,将就着吃。
隋易在一个商业广场的美食城里找了个空位置,毫无形象的坐那大吃。这个商业广场是新开的,里面热热闹闹的全是一对对年轻时尚的小情侣,都趁着周末来这逛个街,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
隋易刚吃了没几口,辣的不行,仰头灌了两口水,这一仰头就被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彻底吸引了目光。
那对小情侣亲昵地手牵着手刚从影院里出来,那个男的转头不知道对女的说了句什么,那个女的被逗得笑弯了嘴角。俩人晃着手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家奶茶店门口,趁着店家做转身做奶茶的功夫,那个女的突然踮起脚在那个男的脸颊上飞速地亲了一口,然后低下头,一脸娇羞的模样。那个男的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接过店家的奶茶,拉着她的手走远了。
看到这对小情侣的第一眼,隋易就认出了那个男的是齐钺,至于那个女的,他当时只觉得很眼熟,事后仔细的想了想,才想起了是他们在齐钺校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
隋易就这样含着一口凉水,坐在那震惊地呆愣了许久,当震惊逐渐退却,涌上脑海的就是无比地愤怒和伤心。他浑身都在发抖,就连身上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淌,他的意识好像早就飘离了他的身体,坐在这的似乎只是一具无法操纵的空壳。
不知过了多久,隋易才重新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十分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那口凉水,然后抖着手摸出手机,拨了齐钺的电话。
就算是已经亲眼目睹了,他仍是不肯相信,还是想听齐钺亲口解释,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呢?拨出这通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对齐钺抱有了最后一丝幻想。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那头给挂断了。隋易不甘心,又一连拨了四五次,毫无例外地都被挂断了,心里怀的最后那点幻想也就跟着粉碎了。?

第五十五章
晚上,齐钺进了门,一开灯才发现隋易已经回来了,一个人正低垂着头呆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也不知道开灯?”齐钺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径自进了卫生间,在里面洗了很久才出来。
齐钺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往外走的时候,看他还是刚才那副架势坐那一动不动,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了?哦,对了,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隋易重重地搓了把脸,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涣散地看向他:“电话你为什么没接?”
“哦,那时候导师正好在给我们开会,没法接。”齐钺随口应着,把毛巾往椅子上一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到底有什么事?以后不是特别紧急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方便接。”
隋易从刚才开口说话起就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本以为他会心虚,会慌张,可是并没有,齐钺的谎言说的是那么自然而然,让他看不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如果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隋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句谎言。
隋易不由得对眼前这个人生出了一丝惧意,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么面色如常的欺骗自己的?他之前又究竟骗过自己多少次了?
想到这,隋易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干滚了滚喉头,许久才又沙哑地说出话来,“多久了?”
齐钺刚喝了口水,不由得转头看他,很是困惑地皱了皱眉,“什么?”
“你和那个女生。”隋易说完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这回,他终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但也仅仅是一瞬间,齐钺几乎马上就恢复了镇定,转了个身背对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陪在她身边。你们今天一块去看了电影,手拉着手逛街买奶茶,她亲了你……还需要我说更多细节吗?齐钺?!”说到最后,隋易的嗓音都破了,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
齐钺手重重一抖,杯中的水漾出了一点,放下水杯,强压下心中的惊慌,“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和我没关系?齐钺你他妈的说和我没关系?!”隋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猛地窜过来,一把掰过他的身子,硬逼着他看向自己,“可你天天晚上操我啊齐钺,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呢?!”隋易刚刚还木愣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他痛苦地嘶吼了出来。
齐钺一手朝后扶住了书桌,被迫看清了隋易悲痛欲绝的眼神,心虚和愧疚在这一瞬间淹没了他。但很快,这种心虚和愧疚就泛滥成了恼羞成怒,他一把挥开了隋易的手,大声道:“隋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让我也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你的手?!可你是个男的,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我?!”
隋易闻言笑了起来,笑得他止不住,只能一手狠狠抓住了自己半边脸,“哈哈哈,我是个男的?齐钺,你今天第一天知道我是个男的吗?你第一次操我的时候不知道吗?你当初招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不知道吗?你他妈的凭什么……凭什么现在嫌我是个男的?”
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模样,齐钺心里更痛。不由得想,反正分开是早晚的事,反正他也都知道了,就趁现在结束了吧,结束了自己就不用再看他这副痛苦的模样了,也不用再为他而纠结心痛了。
于是,齐钺早就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遍、在嘴边酝酿过无数次的话终于说出了口,“易哥,我们分开吧。”
隋易先是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慢慢地把脸凑近了他,哆嗦着嘴角问:“你刚刚说什么?”
齐钺咬了咬牙,很平静地又说了一遍,“隋易,我们分开吧。”
隋易刚刚那似笑似哭的表情彻底僵在脸上。今天晚上他在开口质问齐钺之前,就一直幻想两人的对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幻想了很多次,在他每一次的幻想中,齐钺都会跟他承认错误,都会跟他保证不会再和那个女生来往,都会选择回到他的身边……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才是被轻而易举放弃的那个。
齐钺说完就推开了他,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一往身上套,套完了就准备往外走。
隋易终于回过神来,在他身后冷冷地问:“你要去哪?”
“东西我改天再来收拾。”
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隋易,让他陷入到了一种即将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慌中,刺激得他彻底失了神智。
“你他妈的哪都别想去!”隋易说着,忽然扑过来扯住了他的胳膊,大力的把他甩到了床上,用四肢死死压制住他,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你想抛下我去和那个女的在一块?!齐钺,你他妈的想都别想!”
“隋易!你放开我!”齐钺在他身下狠狠挣扎了一会儿,却连只胳膊也挣脱不出来,他这才知道隋易之前让了他多少。
“你他妈的是我的!我的!我的!”隋易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疯了般去咬他的脖子,去扯他的衣服。
这些年,隋易总是心甘情愿地雌伏在他身下,曾经也心血来潮提出想在上面试试,但齐钺不愿意,他也就没再勉强。可他现在快被逼疯了,他只想报复他,想叫他也尝尝他的痛苦,想叫他也尝尝被男人操究竟是什么滋味。
“隋易!你疯了!你他妈的放开我……”齐钺拼劲力气挣扎,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挣扎到力气全都耗尽了,只能选择放弃,筋疲力竭的躺那任由他撕咬。
隋易从他的顺从和屈服中得到了安抚,也逐渐找回了一丝理智,慢慢放轻了动作,近乎卑微般讨好地去含他的唇。齐钺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张开了嘴。隋易心里重重一喜,还以为他还有机会挽回,忙把舌小心翼翼地探进他的嘴里,不想,刚勾到他的舌,舌尖就冷不丁的被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隋易疼得往后一缩,手上不自觉的松了力气,不等他再回过神来,脸颊上就挨了重重一拳,紧接着就是毫不留情的第二拳,第三拳。
隋易被揍得头重重歪向一旁。他垂着眼帘呆楞了片刻,不敢置信的缓慢抹了把嘴角和鼻子,摸到了满手的血。
看着手上的血渍,他心中的暴戾和痛苦瞬间又被激起,下意识地就要狠狠回击。拳头都提起来了,可看着齐钺满脸的恨意和戒备,他指甲都攥进了肉里也落不下拳去……这是他曾经那么喜欢的人,那么想保护的人啊,他怎么能对他动手呢?
隋易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手……
他就那样垂着手,痛苦而又悲愤的看着身下的人,眼眶挤满了泪水,心里堆满了绝望,“齐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你他妈的到底凭什么啊……”
纵是再强撑着,泪仍是十分狼狈的滑了下来。
其中有两滴砸在了齐钺的脸颊上。齐钺也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只能一把推开他,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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