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是病,得治!—— by村头的阿黑
村头的阿黑  发于:2023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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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易直跑得双目猩红,堪堪在终点线之前追上了,第一个撞了线。
全场顿时一片欢呼沸腾。
隋易又跑出去十几米才好容易刹住脚步,弓着腰粗喘了两口气,慢慢地往回走。
一群好兄弟和迷弟迷妹们瞬间呼啦围了过来,围着他欢呼雀跃,忙着给他递水递毛巾。隋易面无表情地一一推开了,把手里的接力棒往脚下一扔,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猛地揪住一人的衣领就往他脸上狠揍了一拳。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围观的人都吓蒙了,纷纷后退了两步。
隋易揍得就是刚才故意撞齐钺的那个体育生。
这人叫郭常宇,是郭华的堂哥,本来就因为郭华的事情和隋易有些过节,又很看不惯隋易这回在运动会上出风头,就一直在比赛中故意针对他,搞些小动作什么的。
隋易本也不屑于和这种人计较,一次两次的都咬牙忍了,甚至还主动低头服了软。谁知这人蹬鼻子上脸,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还碰了自己在乎的人,那这个事就得跟他好好计较计较了。
郭常宇先是被他一拳头给揍懵了,等回过神来就气急败坏地爬起身去扯隋易,还没碰着人呢,就被隋易飞起一脚踹在了肩膀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几乎变成了隋易对他单方面的痛殴,这个郭常宇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
郭常宇的几个同学想上手,王斌一众也早就憋不住火了,也想动手,两帮人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了,只是眨眼功夫就已经厮打作一团。
几个裁判老师见事情要闹大,赶忙上前拉架,但双方都在气头上,一个肯听劝的也没有,仍是打得不可开交,有几个人身上都见了血。
齐钺远远地看着十分心焦,一瘸一拐地拼命挨过去,推开了不少人,这才从后面死死抱住了隋易的肩膀,“易哥,算了,别打了,我没事……”
隋易又狠踢了郭常宇两脚,才抹了把脸上的汗住了手,指着他,“道歉。”
王斌一群人看隋易住了手,不由得跟着住了手,双方这才算是暂时停战。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郭常宇看。
郭常宇挣扎了半天站不起身,就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摸了摸嘴角的血,拖长了调子,“好,我跟他道歉。对不起!”
隋易这才觉得出了口恶气,拉着齐钺就想走,就听到郭常宇在背后冷冷地说:“那你呢,隋易?你欺负了人就不用道歉了吗?”
隋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斌就气得跳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明明是你先找的茬,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两天你对易哥背地里使了多少小动作了?你还真当大家眼瞎啊!哪来的脸在这倒打一耙啊?!”
郭常宇冷笑一声,不搭理他,仍是对着隋易说:“那郭华那事又怎么说?难道家里有权势有背景就可以随意欺负同学了吗?”
隋易木着脸没作声。
郭常宇见状越发来劲,又转向围观的同学,大声说:“隋易他仗着家里有背景就肆意霸凌欺负同学,打得他同学住了半个月的院,最后还硬逼着人转了学。你们还真当隋易是个什么好东西啊?他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官二代!”?

第三十六章
“你!”王斌被他这话气得晕头转向的。他知道隋易确实欺负过郭华,尽管二人的过节他不清楚,但他坚信隋易不是那种会无故欺负人的人,这当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易哥,你快解释解释!”王斌实在憋不住了,扯了隋易一把,他就见不得别人这么污蔑他。
“就是啊易哥,你说,不管你说啥,我们都信你的!”一帮小弟也都很是愤慨,极力想维护他的名声。
“没什么好解释的。”隋易冷冷看了郭常宇一眼,“你说得对,我就是仗势欺人,我就是看郭华不顺眼想欺负他,那又怎么样呢?老子今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光霸凌他,还他妈的要霸凌你。警告你,从今儿起,你最好见了老子就躲着走,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隋易,你他妈的别狂!你等着的,老子也跟你没完……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你好看!”郭常宇就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也还在那叫嚣不停。
隋易懒地再搭理他,捡起了随手扔在一旁的外套,摸出些现金来,塞王斌手里,低低说:“带受伤的人去医院看看,不够再找我要。”顿了顿,冲郭常宇那一抬下巴,“也捎上他。”
“不是易哥,他都这样说你了你还管他干嘛?!”
隋易充耳不闻,扶着齐钺就走了。
隋易本来也想带齐钺去医院看看,但齐钺坚持自己没事,不肯去。隋易就简单替他检查了检查,确实也没大问题,只是脸上和膝盖处有擦伤。
隋易找了个长椅让他坐着休息,自己跑到医务室买了点药,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疼不疼?”隋易蹲在地上开了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往他膝盖处倒,帮他冲洗伤口。
“不疼。”齐钺一点都没觉出疼,只觉得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很想探出手去碰碰他湿漉漉的头发,到底还是忍住了。
“那人和我有点过节,连累到你了。”隋易抬眸,有些歉疚地看着他。
“我没事。”齐钺想了想,又开口问:“你和郭华之间……到底怎么了?”
齐钺之前也问过隋易这个问题,但被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郭常宇那样编排污蔑,隋易仍是不肯说,齐钺越发认定这当中另有隐情。
隋易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我和郭华没什么关系。是他……糟蹋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流了产。就算这样了,他还是纠缠威胁那个女孩。”
齐钺心里一颤,低低地问:“是王语丹吗?”
“当然不是。”隋易说到这就住了嘴,显然不想说那个女孩是谁。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隋易正小心地帮他涂着碘伏,闻言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说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万一再有人深究乱嚼舌根,牵扯出了那个女孩,那怎么办?”
齐钺也沉默了一会儿。
隋易帮他绑好绷带,还特意系了个特别好看的蝴蝶结,“行了,这两天伤口别沾水啊,自己定时涂点药。还有,那啥,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也别再往外说了。”
“嗯。”
隋易也坐到他旁边,抬头,看了看悠悠的天空和白云。微风轻轻拂过,撩动了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惹得人浑身痒痒。
“易哥。”齐钺踟蹰良久,还是开了口,“我……”
“齐钺,你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了。”隋易打断了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又笑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了。可是你要的,我给不起。”
看着隋易无奈的笑,就在这一瞬间,齐钺突然也有些释然了。
其实不仅隋易给不起,就连他自己也要不起,他本就生在歧路,不可能再走向另一条歧路——哪怕这条路上有隋易作陪。
前段时间是他昏了头脑,现在他该清醒了。
更何况,有了隋易这句喜欢,他就该满足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个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极度匮乏的人——就着白水啃个馒头就能活,更从未体验过什么像样的情感,无论是亲情友情抑或爱情。
现在,他想,有了隋易的这点喜欢,应该足够他欢喜一辈子了。
可为什么心底还是难言的悲伤?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隋易使劲咧着嘴角笑了笑,冲他张开了双臂,“来,大兄弟,抱一个。”
齐钺抿紧了唇,拼尽全力压抑着浓浓的悲伤,将他死死搂进了怀里。
松开他时,齐钺恋恋不舍地用唇轻蹭了下他汗津津的脖子,如蝶落花蕊般,一触即放。隋易察觉到了,最后还是纵容了他这点小动作,假装不知。
打那天起,齐钺很长时间没再见到隋易,就连他那群狐朋狗友也不晓得他跑哪里疯去了,天天在班里长吁短叹,一个劲儿地念叨数落他。
不久有人传出谣言,说他因为郭华那事已经转校了。
又有人说不是,说他肯定是欺负的人太多了,被仇家们合伙给揍进重症监护室了。
还有人说不对不对,他肯定是闹出了更大的事,被抓起来了,现在要么在少管所要么在派出所呢。
齐钺自然不信这些传言,但他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其实也知道俩人之间不可能了,但他还希望能见到他,哪怕是单纯地看他一眼,也足够他开心很久了。
齐钺心底难以排遣的惆怅就如同夏雨般,缠绵浓愁,更无处诉说。
他再次见到隋易已经是在两个多月后的暑假了。
那天齐钺正躲在一家蛋糕店门前躲雨,哗啦啦的暴雨因为不要钱所以拼命地往下砸,片刻功夫路面上的积水就已经没到了膝盖。
齐钺正蹙着眉头思量今晚该怎么回学校呢,无意中一打眼,就依稀看到不远处一个人正以手遮眼,低垂着头大步往这跑呢。
天色阴沉得似乎要压下来,齐钺的心却在一瞬间亮堂了,也顾不得大雨了,趟着水就往那人身边跑。
隋易被雨砸得睁不开眼,正想找个地儿避避雨,无意中撞上了个人,只能大声喊:“对不起啊哥们儿,你没事吧……”
见那人仍跟个电线桩子似的戳在他面前不动弹,隋易这才费力地睁开了眼皮,一看清是谁瞬间欢快了起来,“哎?齐钺!你怎么在这?!”
“易哥,真的是你……”齐钺透过雨帘痴痴地望着他,一时失了神。
“当然是我啊!你戳这干嘛啊?快走快走!淋死了……”隋易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拉着他使劲往前跑,积水溅了俩人一身。
好不容易躲进了店檐下,隋易用胳膊狠蹭了两把脸,“这雨可真大啊。哎,我说,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啊?这两天台风过境,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
齐钺顾不上回答,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恨不能顿时就解了这两个月的思念去。隋易虽然身上只背了个单肩包,但看起来却风尘仆仆的,好像出了趟远门刚回来。他人也变化不少,看起来黑了点,身上也精壮了不少,而且他还把头发剪短了,理了个非常短的寸头,不过倒越发显得他棱角分明,眉目俊朗。
齐钺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才说出话来,“易哥,你这么久去哪了?”
“少林寺啊,刚下大巴。”隋易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小白牙来,还给他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呐!你瞧,哥哥我是不是又结实了?”
齐钺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
见齐钺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佛珠看,隋易便摘了下来,拉过他的手,仔细地帮他带上了,“送你了。”
齐钺受宠若惊,心扑腾腾地,比这暴雨还闹腾,“易哥,这是你特意给我求的吗?”
“呃……”隋易挠挠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寺庙里四十八块八买的。”?

“不过,据说也是开过光的!”生怕齐钺不乐意要,隋易忙又解释说。
齐钺低下头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谢谢。”
别说四十八块八买的了,就算隋易随手从地上捡个瓶盖丢给他,他都能当个宝给供起来。
“哎,这雨这么大,公交出租肯定都停运了。”隋易抬头看看天色,“你应该不好打车吧?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将就住一晚?”
“易哥,会不会不合适?”齐钺自然是很想去,但一想到俩人目前的尴尬关系,就怕隋易别扭。
“嗐!没什么不合适,你别还能去哪啊?总不能在这傻站一晚上吧?明天这雨也不见得能停。”隋易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件外套扔给他,“遮头上挡着点雨,走吧。”
等俩人气喘吁吁地跑回隋易住的地方,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了。
隋易住的是个七十平的小公寓。齐钺往里面觑了觑,发现很干净整洁,日常用的东西特别少,看着就没怎么住过人似的。
“随便坐啊,把这当自己家就行,别拘束。”隋易说着开了空调,“哎,你先洗我先洗?”
“啊?”
“得冲个热水澡啊,不然明天肯定感冒。算了,我先洗,你等会吧。”隋易说着就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齐钺刚拘束地坐了没一会,隋易就已经飞速地冲好了出来了。他只腰间随意扎了块浴巾,大咧咧地露着胸膛,边往外走边擦湿漉漉的头发。
齐钺看着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有些挪不开眼。
一对上齐钺有些赤裸的眼神,隋易才猛地回过神来,挠着头不自在地两步闪回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板板正正地穿好了睡衣,还扔给他一套,“一会儿先换我的吧,干净的。”
浴室里,齐钺把脸埋在他的睡衣上,狠嗅了嗅,幸福得都快飘起来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隋易正哼哼着小调在厨房里煮面。
齐钺就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他。隋易煮面也很不老实,跟着嘴里的小调摇头晃脑的,还时不时做个投篮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欢快,但又傻里傻气的。
齐钺瞧着他的背影不禁弯了嘴角。
不过他端上来的东西就没那么美好了。
齐钺不是很理解,他刚刚煮的明明是一锅面条,怎么端上来的东西却变成了一锅糊糊?而且这玩意儿用筷子还夹得起来吗?得用勺子舀着吃吧?
“吃啊,千万别客气,不够锅里还有。”隋易还很热情的招呼他。光看他这热情的态度的话,还以为他是在招呼人家吃什么美味佳肴呢。
好在齐钺对他的滤镜很厚,还不忘在心里给他找补理由:人家好歹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得超过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公子哥了。
喝完了一锅面条,两个人都舒服得坐在沙发上打饱嗝,这也才顾得上好好说说话了。
隋易扔他一瓶饮料,自己也开了瓶,随口问道:“这么大雨天,你刚跑那么远干嘛啊?”
“打工。”
“啊?那离学校那么远,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打工?”
当然是因为打听到你就住在那附近,盼着能看你一眼啊。不过齐钺到底没好意思说,只好转了话题,“易哥,你呢?你怎么突然又跑到少林寺去了?”
隋易轻咳了一声,也有点不好意思说,还能因为啥,就是因为你这个冤家呗。
原来前段时间隋易实在郁闷迷茫得够呛,他不光心理上郁闷,就连生理上也跟着迷茫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他那方面不行了……
不对!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顶多是出了点毛病。对!隋易他那方面稍微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小毛病。
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那啥,每当他想那什么的时候,齐钺那张脸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跟电脑弹窗似的,噌地一下就会弹出来,还让你找不着关掉界面的叉号。
而且每当这时候,他不光会幻想齐钺的脸,还会止不住地想齐钺摸他的时候他手上的力道,会想齐钺亲他的时候他灵活的舌头,会想齐钺意乱情迷的时候在他耳边的低吼……
隋易觉得很烦,不想想他,但不想他就弄不出来,就连什么苍井空、波多野结衣啥的也都不顶用了,就单单齐钺这个熊玩意儿顶用,这就搞得隋易很烦很被动了。
隋易最烦的那段时间,甚至都想干脆找个女的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试试了。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头,隋易就抬手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可太堕落,可太不是个东西了,当即就急匆匆地拎着个包跑到少林寺去了。
隋易的本意是想在少林寺里戒戒色心,结果色心不仅没戒掉,反而还在清汤寡水、念经诵佛里越憋越旺盛,憋得他嘴角都起了俩泡!
没了别的法子,也生怕自己这个龌龊玩意儿再一个把持不住玷污了佛祖,隋易只能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谁曾想,这刚一下大巴就碰上了让这个自己欲火焚身的罪魁祸首,那还说啥啊,先拾回家去再说吧。
隋易这才从大雨里把齐钺这个熊玩意儿给拾了回来。
不过这些就算打死隋易他也不可能说,就只是尴尬地灌着饮料没作声。
俩人就这样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紧接着,俩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齐钺该睡哪儿啊?
隋易住的这个公寓比较小,就一个卧室。当时他着急入住,一听说设备齐全,拎包就能入住,他就真拎着个包来了,连挑也没挑。
卧室里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本来就是双人床,睡两个男人肯定没啥问题。
可问题的关键是,俩人现在的关系可太微妙了,见个火星子就能着,这怎么在一张床上睡啊?那不就相当于把潘金莲和西门庆硬撵一张床上去,这不出点事能行?
齐钺不想让他为难,忙说:“易哥,我睡沙发就行了。”
隋易猛灌了两口饮料,捏着饮料瓶沉默了半晌,又低着头哼哧了半晌,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你要和我一块睡床也行。”
齐钺不敢置信地瞪眼看他。
隋易尽管低着头,但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窘迫得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彻底坐不住了,匆匆地站起身往卧室走,“算了算了,随便你,你愿意睡哪睡哪……”
齐钺是个聪明人,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秒都没犹豫就跟了进去,顺带脚把那些不再招惹他的想法彻底给踹到了西天去。
隋易正在拉窗帘,余光留意到他跟着进来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雨……还挺大哈。”
“嗯。”齐钺站在门口,强压着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隋易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瞥他两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低声咕哝:“你倒是把门关上啊。”
齐钺忙从善如流地反手把门给带上了,还摸到了反锁的开关,“咔哒”一声,把门给反锁上了。
尽管俩人都知道没这个必要,却都在此刻觉得有这个必要。
隋易摸了摸鼻子,飞速地从衣柜里拿了个枕头摆在自己枕头的旁边,轻轻地问:“把灯关了?”
齐钺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不容置疑地说:“开着吧,今晚我想看着你。”
隋易就缩回了手。
齐钺从他背后握住了他那只有些颤抖的手,拇指细细地抚过他掌心的每一道纹路,替他揩尽手心里湿津津的汗渍,“易哥,别怕。今晚都交给我就好,我会让你舒服,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我……没怕……谁怕了?”隋易死咬着唇,还在那嘴硬。
齐钺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从他背后拥抱了他一会儿,慢慢感受着俩人几乎同频的砰砰心跳。然后就再也克制不住,迫不及待地掰过他的身子,去含他的唇,去舔他的上颚,去吸他的舌头……
隋易的身子顿时就不争气地软了,只能任由他按着自己的肩膀,把自己慢慢地压倒在了床上……
窗外的暴雨在狂风的裹挟下“哗哗”地拍打着窗户,雷鸣紧随着电闪的步伐“轰轰”而至,似乎都在为这一室旖旎助兴。
这雨,据天气预报所说,可还有的下呢。?

第三十八章
隋易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觉着身上又热又沉,费力地掀起眼皮一瞧,发现齐钺正赤身裸体地紧紧缠着他,而他,好像也光溜着屁股。
“卧槽!”隋易吓了一跳,猛地抓着被子坐起了身,往后挪了两步,“你怎么在这?!”
刚说完又后知后觉地记起来,昨天是他把人给领回来的,也是他默许人家睡了他的床。想着想着,昨晚混乱的记忆瞬间上涌,隋易终于记起,昨晚这人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一脸虔诚地看着他的眼睛,摸遍了他的全身,吻遍了他的全身。
一想到种种细节,隋易的脸顿时红得跟刚出锅的虾似的。
“易哥?”齐钺搓着眼,满脸委屈地去牵他的手,生怕昨晚的事他做过就不认了。
隋易现在害臊得要命,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装淡定地任由他拉。
齐钺这才又欢喜了起来,拉着手把人一把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用鼻尖使劲蹭着他下巴上的青茬。
隋易不自在地靠在他身上,透过窗帘缝隙看看仍是黑咕隆咚的外面,“几点了?这雨怎么还在下?”
齐钺浅笑着,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摸,“快六点了。下了一天了,看样子今天晚上还要下。”
“啊?几点?”
“下午六点。”
“卧槽!”隋易又是忍不住飚了脏话以桥正里,他这才记起昨晚俩人整整闹腾了一夜,等都闹够了睡下的时候都差不多早上八点了。
隋易一掀被子,把头结结实实蒙了起来,他彻底没脸见人了。
齐钺笑吟吟地把他的脑袋掏出来,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啄他的嘴唇,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易哥,直到昨晚我才发现,过去的十几年我都白活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叫人这么快活的事。”
隋易无言以对,尽管这话和他想的也差不多。
俩人无言地相拥了一会儿,静静地感受着此刻的美好,直到隋易的肚子十分煞风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齐钺扑哧笑了出来,“易哥你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饿饿饿!饿死了,一天没吃饭你不饿?快去!”隋易赶忙踹了他两脚,主要是他现在害臊得厉害,也实在受不了和他这么腻歪。
“那易哥你奖励我一下。”齐钺臭不要脸地把脸凑了过来。
隋易没法子,掰着他的脸蹙眉看了看,十分挑剔地挑了下位置,才终于勉为其难地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齐钺顿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也掰过他的脸来,上上下下给他一顿狂亲,直到给他糊了满脸的口水才肯作罢,抹着嘴喜滋滋地做饭去了。
顶着一脸口水,隋易想发作又硬生生忍下了。他自认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但到了齐钺这他就一丁点脾气都没有了,也是奇怪。
隋易又把自己砸回床上,一手遮住了眼,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事。前段时间,他还在少林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他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烦闷,就跑去找他师父开解。
虽然他师父充其量只算个武校老师,并不是什么有编制的正经和尚,但这斋饭吃多了,檀香熏多了,这说话也多多少少带上了点哲理。
隋易唉声叹气地和他师父说:“师父,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烦死我了。”
他肥头大耳的师父一听,当即就摆摆肥嘟嘟的手反驳他说:“小隋,你这观点很不对。世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该被喜欢的。”
隋易一顿,是啊,齐钺那么好一人,又那么优秀,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我喜欢上他其实也很正常啊。
但隋易还是苦恼,托着腮继续问:“那师父,我现在该怎么面对他呢?见他吧,很难受;不见吧,又怪想。师父你快给我指条明路吧。”
他师父转转手中的佛珠,闭着眼,如同真正的大师一般给他指点迷津,“万法唯心造,诸相由心生。你既然暂时还看不破,那就随心去吧。”
随心?隋易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被他师父故作高深莫测的姿态和话语给糊弄住了,忙把这两个字当作救命稻草牢牢记在了心上,迫不及待地跑回来,想找齐钺随心试试。
谁知道,这一随就不小心随到了床上,俩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拼了一夜的刺刀。
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真正意义上做的第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此刻的隋易拍着头暗暗懊恼,他这好师父到底靠不靠谱啊,别是坑徒弟啊……还有,他干嘛要信唯心主义啊,人家课本上明明教的是唯物主义嘛,肯定课本上教的更科学啊!
隋易隐隐有种上了他师父的大当的错觉,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他就没想着赖账。也不知道是因为打小家教严,还是本性如此,隋易在这方面保守传统得简直就是个封建余孽。在他看来,贞洁问题大如天,既然昨晚俩人已经互相搂着摸过了,亲过了,齐钺甚至都用嘴帮他那啥了……那就算是私定终身了,齐钺的清白已彻底经归了他了。
所以,他必须要开始承担起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来了,他要对齐钺好一辈子了。念及此,隋易不由得暗暗升起了一股雄心壮志,从现在开始,他要首先要学着当好一个男朋友,然后再学着当好一个丈夫,给齐钺当一辈子的坚实依靠。这样想着,隋易油然而生了一股要养家糊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觉得自己神圣光荣得不要不要的。
隋易还觉着当一个伟大丈夫的目标,应该先从身边的小事做起,所以他就想替齐钺做饭,哪知道,刚进去就被齐钺给轰出来了。
齐钺端出来的也是两碗面,但人家的面一根是一根,面上还卧了个荷包蛋,铺了几片火腿肉,滴了两滴香油,闻起来香喷喷的。不跟他做的似的,糊成一坨不说,还只会撒把盐。
隋易想当个好丈夫的自信心瞬间严重受挫。不过也没事,隋易想着,不会咱就偷偷的勤学苦练,赶明儿不信拿不下齐钺这小子的胃。
也就是打这天起,这俩人算是正式苟且上了。?

第三十九章
说来惭愧,隋易长这么大就没正儿八经的约会过,以前对他的小女朋友们他都懒得费这个功夫。但这回不一样,隋易想着,毕竟齐钺已经是他的人了,自己就必须要正儿八经地和他认真搞对象了。
为了让齐钺和他在一块能有好的情感体验,隋易很用心地照着网上的教程做了一百条攻略,并严格按照攻略按部就班地和齐钺一块完成。
俩人今天一块看个电影,明天一块看看日出日落,后天一块逛个街吃个饭,大后天一块露个营看看海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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