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说什么—— by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发于:2023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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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柏发现他在颤抖,觉得这反应很可爱,自己也有点害羞,低声说:“你这样,还说什么不能接受我当top,其实你早就想给我做bottom了吧?”
茶梨反驳道:“没有,没想过。”
郁柏又吻他,断断续续地问:“有没有?有没有?快说,有没有?”
茶梨适应了这氛围,感觉自己又行了,反击起来,威胁道:“你再啰嗦,警官就把你打出去。”
郁柏属实是害羞极了,脸上两团红,头顶冒热气,问道:“我……能不能看看你?”
茶梨说:“看哪里?”
郁柏:“……”
茶梨恍然明白道:“哦你看吧,我自己来还是你来?”
他洗过澡后换了身系扣子的睡衣。
郁柏选择自己来,这个时刻简直像开盲盒,他紧张极了,非常担心……万一开出了圣光,那真不如去SPA。
希望这漫画世界对母单到他这么大岁数的男同别太残忍,求求了。
在郁柏紧张、茶梨疑惑的目光中——
没有圣光!上下都没有被打码!是正常显示的!
郁柏感动极了,挂了两行宽面条泪,背后浮现巨大的OS:太!好!了!!!
茶梨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看明白是好在哪里,迷惑地问:“你不长这样吗?”
“……”郁柏没再废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茶梨看他果然不长这样,顿时不敢动,忽然想起来昨天快进的一部分课程,说道:“教学视频里说的那些必备品,我家也没有啊。”
郁柏却说:“有,我今天准备了,你不要管。”
茶梨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别问了,这么基础的题。”郁柏不屑一顾,他此时既紧张又兴奋,满脑子直奔去解压轴大题,茶梨这学渣还偏要执着于去问最多只能得三分的细碎知识点。
过了一会儿,茶梨看情况好像对自己不利,害怕地问:“你先别,我怀疑不是这样,你这和杀我有什么区别?你到底会不会啊?”
“就是这样!”郁柏言简意赅地答了,他和茶梨这样写一个“解”字就开始闭眼瞎写的学渣,显然有着本质不同,他已按照事先演算过的步骤,渐入佳境,一步一步接近本题最大的难点,马上就要突破性地接近最终答案,当机立断地挥毫解了下去。
被解题步骤震撼到的学渣茶梨:“!!!”
窗边开出了几枝轻纱一样的桃花,一忽而桃花瓣上有电流滋滋闪过,花瓣被电得阵阵乱颤,不少飞进了夜风里,消散不见,许久后,花枝渐渐盛大,无数桃花从窗边蔓开到屋顶,整栋房子在花海之中载浮载沉,末了,花瓣不约而同在怦然间一齐开放,化作光粉,星星点点,归于静谧的夜。
深夜十一点,郁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家,进门后看到几位执事们聚在吧台前喝酒聊天。
他径自过去坐下,也不等执事们招呼,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仰脖喝了,喉结滚动,烈酒入喉,让他的身心都非常舒适。
他也不与众人说话,拿捏出一种神秘感。
他在等,等这些平时最爱管闲事的执事们问他:
去哪儿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颈侧怎么还被人咬了一口?
快问,他这炫耀的心已经憋不住了,在线等挺急的,快问!

第52章
然而没有人在乎郁柏为什么晚归, 去做了什么,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喝酒时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牙印这一行为。
郁柏:“……”
郁柏忍无可忍道:“你们在干什么?都没一个人看到我吗?”
执事们齐刷刷看向他,又都移开了视线, 发出长吁短叹。
郁柏刚刚只顾着自己快乐,没注意到众人的表现, 此时才发现,大家也没像往常一样喝酒弹琴谈恋爱,轻松自在每一天。此时的执事们都是很疲惫的模样, 情绪也很低落。
“怎么就你们六个?”郁柏发现执事中已婚那一对,没有在场。
六名执事再次长吁短叹。
他们对郁柏做出了解释, 原来那对夫夫中的一个,确诊了双向情感障碍, 程度较轻,医生建议他休息,最好能出去走一走,他的伴侣, 另一个执事, 已经向郁柏父母提出了辞职, 要陪爱人去环游世界。
郁柏:“……”
这时9527突然发现了郁柏颈侧的齿印, 大惊道:“郁柏!你被攻击了吗?”
几人瞬间警觉, 迅速围了上来,观察那处咬痕,一位拿出放大镜, 还有一位去拿了药箱准备帮助郁柏处理伤口。
郁柏:“你们……”
“这好像是被咬出来的?”
“什么动物这么高大, 能咬到这里?”
“也可能郁柏摔倒了才被咬到。”
“牙齿不太锋利, 应该不是肉食动物。”
“看齿痕排列的整齐度,这小动物应该很健康。”
“……”郁柏在茶梨以外的人面前当然不需要隐藏OS, 满头混乱毛线,这都是什么鬼?
“这一看就是男人咬的啊。”最后那对恋爱中的执事无情地揭穿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你们这群单身狗真是没见识。”
“……”执事们顿时作鸟兽散了。
郁柏心想,这算炫耀成功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爽。
同时他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茶梨这阵子每天为全城精神疾病高发而奔走,他虽然一直跟着茶梨帮忙做事,但其实并没有真把这当回事。
现在精神疾病蔓延到了自己家里来……严格来说,精神疾病不具传染性,究竟怎么会在诺亚城到处都是的?
回到房间后,郁柏给那对执事夫夫中的健康人打电话询问情况,对方答说已经办完了辞职手续,因为郁柏在警署工作还挺忙,就没有跟他说这情况,他们近日就要出发去旅行,如果痊愈的话还会回来工作。
郁柏安慰了几句,挂断后想了想,转了一笔旅游经费过去。他来到这里之后,最先感受到的善意和照顾,就是来自这群很无厘头但都很热情的执事们。
准备睡觉,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烦恼。
在茶梨家实践结束后,他当然要留下过夜,茶梨催促他回家,理由是二十岁的郁柏不能在外面过夜,上次他在茶梨家过夜,第二天被执事们堵门放礼炮,究其根本是在诺亚城里非独居的年轻人夜晚回家睡觉是做人的基本品德,反之就是不文明行为。
但是如果二十岁的他和家长报备清楚,说明要去和茶梨同居了,或者搞个订婚仪式,快进到结婚组建家庭……那夜不归宿就完全没问题。
他回来后的炫耀,除了显摆自己终于失去了一血之身,还打着小算盘,想让执事们发现以后像以前一样怂恿他去同居,像以前一样张罗订婚或结婚,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搬去茶梨家了。
现在执事们为同事忧愁,根本没有表现出这意思。
那他只能自己找父母和哥哥说了,要怎么说呢?再见了妈妈,今夜我就要远航?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不住唱歌,忍不住回味失去一血的美妙过程。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另一边,茶梨也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把郁柏赶回家以后,他慢慢感觉到家里前所未有的空荡,看来男人到了一定年纪,真的需要结个婚。
最后他拿过手机,给郁柏发出邀请:我给你买一个精美奢华的狗窝,你搬来我家住吧?
消息发出的同时,他收到了郁柏的消息:我全额承担房租和所有家务,能不能让我搬去你家?
两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条消息几乎同时撤回。
两个人又同时后悔了。
茶梨发了句:我都看到了!
郁柏回了条:那我要睡床。
两个人又都快乐起来,一边郁柏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另一边茶梨也打滚,忘记了此时的身体状况,刚滚了一下,阵亡了,趴在床上,头顶飘出一个茶梨小幽灵。
第二天是周末。
茶梨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满血复活了,洗漱后,穿着睡衣到花园里去浇花,一开门,门口台阶上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郁柏坐在箱子上,不知已等了多久,怀里还抱着一只打了领结的金渐层。
“你几点来的啊?”茶梨吃惊道,“怎么不敲门?”
“七点多,我想你需要睡觉。”郁柏在光天化日下有点害羞,极力掩饰,用深情款款的语气问道,“今天好点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茶梨道:“我现在可以后空翻,你要看吗?”
郁柏:“……”
他怀里的猫咪圆头圆脑,四处张望。
郁柏拖着行李箱,跟在茶梨身后进了家里,把猫咪放下,自发地进厨房,洗了手,准备早点。
茶梨则按原计划,出去浇花园里的花。
郁柏隔着厨房的窗看了看,茶梨拖着水管,花洒喷洒出水雾,在鸢尾花田上方,拉出了一道彩虹。
金渐层猫咪翘着蓬松的尾巴,在家里走来走去地逡巡了一圈,最后跳到沙发上趴下。
茶梨浇完花回来,走到沙发前,捧着猫咪脸亲了亲,然后去厨房看郁柏做了什么好吃的。
猫咪头顶出现OS框,里面是个红脸蛋猫猫头。
周末还在日理万机的郁松秘书长,工作间隙中看到了弟弟的消息。
郁柏:我从今天就搬到茶梨家生活了,早上已经和爸妈说过,他们没有意见,你怎么看?
百忙之中,秘书长回复了长长的消息,恭喜弟弟追爱顺利,祝福年轻情侣同舟共济,携手余生。
最后说:你问问警官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双方见个面,一家人吃顿饭。
郁柏给茶梨看了消息。
“我家只有我自己。”茶梨道,“为今之计,只能让署长代表我的家长。”
“都行,我听你的。”郁柏毫无异议,感觉穿漫的人生已经圆满了一大半。
于是茶梨决定现在去署长家讨论这件事,正好可以在署长家蹭饭。
“署长太太做饭手艺真不错。”过去的路上,郁柏道,“她对你也不错,为什么你对她总是有点距离感?”
茶梨也没有否认,说:“就是不太熟,她和署长去年才结婚,我跟不熟的长辈相处会不自在。”
郁柏点了点头。
署长夫妇看到他俩来倒是很高兴,署长太太招呼了两句,马上就要出去买菜,说要做大餐给他们吃。
茶梨问她高中生哪去了?意思是高中生陪她去买菜,能帮忙拎东西。
她却回答说不用,让高中生在房间好好写作业。她便走了。
署长身上和手上都脏兮兮,原来是在后院修自行车,郁柏主动说:“我帮忙看看吧。”
他和署长蹲在那自行车旁,一起研判这车是出了什么问题。
茶梨也蹲下看了看,看不懂怎么修,但听署长提到,这是给高中生买了辆二手变速车,变速器有点问题。
郁柏也没炫富,没提出给高中生买新的,而是和署长认真讨论怎么先修理好这车子。
茶梨听得无聊,起身去高中生房间门口看他有没有好好学习。
结果高中生果然在打游戏!暑假作业册,他只在封皮上写了个名字,第一页做了两道题,后面全是空白。
高中生:“……”
茶梨震怒道:“限你一周内把这册子做完!不然就别在这里住了,跟我回我家!”
高中生却说:“我都听到了,你和郁柏同居了。你要是不怕我去破坏你们感情,就让我去咯。”
茶梨倒吸一口凉气,说:“你在寄人篱下啊,有点自觉好不好?”
高中生立刻扁嘴,有点伤心地说:“是我想寄人篱下的吗?你不帮我找到爸爸,也不让我自己去找。”
道德绑架完了,他又委屈巴巴地坐在桌前,开始做题,这小子其实学习还可以,做题做得飞快。
“……”茶梨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说,“给你买汉堡吃吧,好不好?”
高中生把笔一丢,转过身抱住茶梨,还哼哼唧唧撒上娇了。
茶梨道:“我给你三秒,马上给我放开。”
高中生耍赖不撒手,还有了发现,道:“你养宠物啦?身上怎么沾了毛?是狗还是猫?”
茶梨道:“是另外一只小猴子!给我放开,听到没有!”
郁柏帮忙修好了车,洗干净手,也来了高中生的房间,恰好看到茶梨和高中生搂搂抱抱闹作一团,高中生身高一米六,但脸却很长得很好看。
“……”郁柏微微一绿。
茶梨无语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这是我弟弟。”
高中生看来了外人,放开了茶梨,坐端正,无聊地说:“你真把我当弟弟吗?我还以为只是一只小猴罢了。”
郁柏:“……”
茶梨问:“你车修好了?”
郁柏道:“修好了,小问题。”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啊?”茶梨忙跑去后院看那车。
郁柏站着没动,愣愣地站在高中生房间的门口。
高中生:“?”
后院传来出来和署长的对话声,署长夸郁柏心灵手巧,茶梨却放轻了声音,大约是悄悄告诉署长他的恋爱进度。
高中生合上自己的作业册子,装大人语气地问郁柏:“你和茶梨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确定。”郁柏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去,又落在作业册的封皮上。
“?”高中生道,“你很紧张吗?大可不必,我和茶梨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但是我不会干涉他的婚姻,他喜欢你,想和你结婚,这我管不着,你们结了婚,我也不会去当拖油瓶。”
郁柏道:“我能……看看你的作业吗?”
高中生莫名其妙,把作业册递给他。
郁柏看了封面一眼,确认了什么,不敢相信地抬头望向高中生。
茶梨和署长聊了一会儿,约好下周去和郁柏家人吃饭,署长太太买菜回来了,提着两兜子,署长忙去帮忙。茶梨是厨艺小白,进了厨房也帮不上什么,便去找郁柏,让郁柏代表他去打下手。
郁柏和高中生的气氛很奇怪。
“你们在干什么?”茶梨问道。
高中有点害怕,看茶梨回来,告状说:“他趁你不在,一直狠狠地瞪着我。”
郁柏:“……”
茶梨看郁柏拿着作业册子,道:“你是不是乱做题了?他可是学霸,你骗得了我,瞒不过他。”
高中生道:“才没有,我做的都是对的。”
郁柏放下那册子,说:“我去帮忙做饭。”
他一出去,高中生又对茶梨告状:“你刚才不在这里,他很凶狠地看着我,你要是来得慢点,他说不定还会打我。”
茶梨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会再听你的谗言了。”
高中生道:“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茶梨道:“不听不听。”
高中生非常生气,说:“你这穷光蛋,能被骗的只有一点美色,等你发现被郁柏骗色的时候,可不要找我哭。”
吃饭前,茶梨帮忙摆盘,悄声问郁柏说:“你怎么那小孩了?把他气坏了。”
“没怎么啊。”郁柏低着头,低声道。
茶梨道:“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回答?”
郁柏只好看着他,两人在饭桌前对视,茶梨拧起了眉,郁柏确实不太对劲,看自己的眼神和平时都不一样了。
署长夫妇俩分别端着菜出来,署长问:“干什么?不要吵架。”
郁柏道:“没有吵架。”
茶梨没有说话,署长还和郁柏开玩笑,郁柏也如常接了梗。
高中生从房间出来吃饭,带着敌意看郁柏,坐在桌子另一边,故意离郁柏和茶梨很远。
整个吃饭过程中,茶梨注意到,郁柏一直在观察高中生。
吃过饭,署长送两个年轻人出门,看出他俩间的气场不太对,说:“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有话要好好说,千万不要吵架。”
郁柏道:“真的没吵架。”
茶梨只看着署长的肚子,说:“署长,你好像还真的瘦了不少,你老婆做饭那么好吃,还是要好好吃饭,胖几斤也没什么。”
“我来开车。”和署长告别后,茶梨抢着上了驾驶位。
郁柏沉默地坐上副驾。
茶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我弟有什么问题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郁柏道,“我今天才发现,他长得和你有点像。”
茶梨说:“那我也不是我搭档的私生子。”
郁柏笑了笑,笑得很勉强,说:“我没有这么想,他也没说这话。”
茶梨的感觉一向比较敏锐,被郁柏爱着的时候,他确信郁柏的热烈心意都是真的,现在他有强烈的直觉,郁柏待他的热情忽然间就退却了。
这就是男人吗?茶梨不太懂,是昨天的体验感不够好?他觉得还可以啊……是top和bottom的要求不同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茶梨决定再给郁柏一个机会。
两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不要拖泥带水,假如郁柏真的忽然间没有那么喜欢他了,那就……这样吧。
郁柏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有点东西忘拿了,想回一趟家。”
茶梨道:“好啊。”
他把郁柏送回了家,郁柏一下车,他没有半分停留,踩下油门便开走了。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郁柏站在门口,好像在发呆。
茶梨有点悲伤,不是悲伤于郁柏有所隐瞒,而是他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连去翻看郁柏信息面板,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心意有了变化的勇气都没有。
郁柏推门进到家里,郁松竟然回来了,刚陪父母吃过午饭,说下午要休息半日。
“你不是和警官同居了吗?”郁松奇怪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郁柏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好像,找错了人。”

郁松问:“这是什么意思?”
郁柏走到兄长旁的空位坐下, 内心的迷茫竟找不到可以表达的恰当方式。
但是这位纸片人哥哥,在他的认知里,接近于一个年长版的自己。
他相信自己把心事告诉他, 就像告诉十几年后、更富有生活经验、拥有更多人生智慧的自己。
“你知道,”郁柏说, “我不是我,我又是我。你知道的,对吧?”
“……”郁松没想到他会主动揭开这件事, 顿了一秒即答道,“是的, 我知道。”
兄弟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表情中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郁松直奔重点地问道:“所以是什么情况?你要找的人, 不是警官吗?”
郁柏说:“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他,但今天有一个很恐怖的发现,有可能我要找的并不是他。”
郁松并没有追问细节,而是问:“那你要怎么办?”
郁柏陷入了沉默。
郁松犀利地问道:“你准备换个爱人吗?”
“!”郁柏吓了一跳, 脱口道, “当然不!”
他只是乍然间被某个发现惊到了, 需要找个地方独自躲起来安静一下。
发现自己有可能找错人的那短短一个多钟头里, 他在一种自责、惶恐、怀疑的复杂情绪里, 他认为自己背叛了谁,但又不知道自己背叛的究竟算是谁,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茶梨驱车离开郁柏家后, 非常失望且生气, 但本着追求真相的专业精神, 他又把车开回来署长家。
小院开着门,署长躺在正冲着门的摇椅上, 在凉爽的穿堂风里睡午觉。
四周蝉鸣不止,院子一角种着的瓜果垂下。
茶梨也没惊动他,绕过他身边,直接到高中生房间去,高中生果不其然又躺在床上打游戏,被闯进来的茶梨吓得手机猛然掉下,砸到了脸,痛得呲牙咧嘴。
茶梨先是走到近前,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郁柏说他俩长得像,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高中生摸着被砸疼的鼻子,习惯性毒舌说风凉话:“哟,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这么快就被我说中,是不是来找我哭的啊?”
茶梨拖了椅子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床沿上,威慑十足地说道:“现在,你把郁柏在你房里做过的事,说过的事,统统跟我交代一遍。”
高中生:“……”
茶梨说:“给你买汉堡。”
于是高中生开始回忆,过于简略的版本还不能让茶梨警官满意,警官需要的是所有蛛丝马迹,精确到了郁柏是哪只脚先迈进门来,都要高中生想起来。
高中生快崩溃了,差点要当场戒断汉堡。
好在茶梨得到了有效信息,放过了他——郁柏看了他的作业册封面。这个细节很突兀。
茶梨把作业册拿过来,上面只写了高中生的名字,没有别的东西。
茶梨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
高中生也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夸大地说道:“他看到了我的姓名,一下子就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不喜欢我的名字吗?你帮我带话给他,他要是给我买一辆新的变速自行车,我可以改个名。”
“不要再玩游戏了,把作业好好写完。”茶梨心里有事,不再理他,丢下册子,转身走了。
高中生听声音判断他不会回来,又躺下继续玩手机。
离开时,茶梨路过署长身边,老头还在呼呼大睡,汗衫被穿堂风吹起来,显得很宽大,空空荡荡。
戚风路888号。
郁松说:“既然你清楚自己的心意,那这也没什么值得烦恼。”
郁柏道:“有些事,我还要再想一想。”
“有的事需要想。”郁松道,“关于你喜欢警官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想。那晚回来后,你告诉我们说你对一位警官一见钟情,当时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是在闹着玩。车祸后就更不用说了,你像个绕着他转的陀螺,还装了永动机。”
郁柏道:“一见钟情那件事,是这里的我所独有的记忆,我其实没有那一段感受。”
兄弟俩安静了片刻。
“你那里,”郁松忽然问,“也有一个我吗?”
“没有,那里的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郁柏直接回答了他,但又说道,“我从小就很想有个哥哥,我想象中的哥哥,就是你这样的。”
“原来如此。”郁松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我想象中你长到二十五岁上下,也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拍了拍郁柏的肩。
郁松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郁柏做了决定,说:“跟随我自己的心意,我需要做一个更坚定的自己。”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郁松笑着点点头,又问,“你们最近又在查什么案子吗好像又很忙。”
郁柏简单跟哥哥说了下,茶梨发现精神疾病在诺亚城里像病毒一样四处蔓延,他们想查找到造成这种情况的源头。
郁松脸色一时又凝重起来,说:“那你们要加油,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
茶梨家露台上,回到家的茶梨警官,坐在太阳伞底下吹风,金渐层跳到他旁边的矮几上趴着,他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撸猫,另一只手端着回来路上买的一杯奶茶,喝了两口,啧啧,没有郁柏帮他点单,怎么奶茶好像都变难喝了,什么看人下菜碟的奶茶店,再也不去了。
金渐层被撸得舒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名字太难听了,”茶梨跟猫咪聊天,不自觉地就夹子音起来,说,“怎么会有可爱小猫咪,名字叫小强?你那主人还是文学系高材生,都不知道给你换个名字。我给你换个名字好不好啊?”
他把猫咪抱到自己腿上,文采大发地思索了半天,头顶灯泡一闪,说:“叫你小金好不好?你看你是金色的!”
猫咪OS框,冷漠脸猫猫头。
茶梨实际上是在苦中作乐,自言自语道:“我应该找他要精神损失费,钱就免了,把猫给我吧,反正也不是他的猫,是郁柏1.0的……郁柏1.0很喜欢我的,肯定不介意把你送给我……说不定1.0都比他喜欢我呜呜呜。”
茶梨说着便开始飙泪,先是蹦了几滴爆米花泪,然后变成呲花,最后汇聚成了两撇水龙头。
“……”郁柏站在露台入口,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等茶梨哭完。
终于茶梨关了水龙头,还把猫举起来在脸上擦了擦泪,宣泄了一番,感觉好像好多了。
郁柏发出一声:“咳。”
茶梨头也没回,也不理他。
他厚颜无耻地走过去,太阳伞下只有一把椅子,他只好站在伞底下。
茶梨这才瞥了他一眼,说:“你回家拿的东西呢?”
郁柏诚实地说:“没有东西要拿,那是我找的借口,我当时想自己待着冷静一下。”
茶梨道:“现在冷静了吗?”
郁柏说:“冷静了。”
“好。”茶梨开始进行财产分割,说,“猫归我,你带来的零食点心和小玩意全拿走,我才不要那些烂东西。”
“什么小玩意?”郁柏问完,就反应过来了,茶梨是在说一些计生用品。
两人自然都想起昨晚才刚刚做过的终极大题,顿时心情各异。
茶梨是更生气,郁柏则是有点内疚,只顾着处理自己的情绪,忽略了茶梨的心情。
“我把猫的命名权无条件让给你。”郁柏说,“至于那些小玩意,你不想和我一起用了吗?我以为你……你昨晚看起来很喜欢。”
他以为这话会成为情侣间的润滑,茶梨却认为这话是在讥讽自己,登时大怒,什么狗男人!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喝道:“你给我去SPA!!!”
他抱着猫一跃而起,一个回旋踢就冲着郁柏踹了上去。
郁柏听到让去SPA,就提防着他的动作,闪躲了下,他是躲过去了,旁边一盆花被踢中,咻——成了天边的一颗流星。
郁柏:“……”
茶梨:“……”
茶梨盛怒之下飞踢,也没想到自己的力度如此之大,立刻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个花盆……不会砸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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