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茶梨端着收好的碗筷去厨房洗了,署长凑近郁柏,低声问:“你们两个最近怎么样?考虑结婚的事了吗?”
郁柏也低声说:“我家里早就同意了,我当然更求之不得。”
署长说:“回头和你父母见个面,我做主来敲定这事,早点结婚。”
茶梨从厨房探出头来,大声道:“我听到了!你不要多管闲事!谁说要结婚了?”
“谁要结婚?”高中生从外面进来,说,“你要和郁柏结婚了吗?我可以给你们当伴郎。”
茶梨凶道:“你过来洗碗。”
高中生朝厨房走,扭头对郁柏说:“我当伴郎的条件是给我买辆变速山地车。”
茶梨说:“你想得够长远的。”
高中生说:“我最需要的就是一辆山地车。”
他俩进了厨房,署长和郁柏继续加密聊天。
厨房里,高中生对茶梨说:“哥哥,你自己一个梨生活是很绝望的,快和郁柏结婚吧,他一定能丰富你和你的生活。”
茶梨道:“闭嘴,洗碗。”
高中生道:“而且郁柏比较有钱,他一定能给我买变速车,不像你这么穷。”
茶梨道:“你有没有良心啊?”
高中生道:“我有了变速车,就可以骑着车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一定可以找到爸爸。”
茶梨:“……”
“那你为什么不要辆汽车?”茶梨道,“郁柏买得起四个轮的。”
高中生难以置信道:“我才十五岁,我没有驾照啊。”
“……”茶梨心想,一个梨确实会绝望,这是什么愚蠢又守法的弟弟。
在署长家待到十点多,茶梨和郁柏才离开,郁柏没开车,茶梨先送他回家去。
郁柏一盘算,执事们今天集体休假,郁松这周都没回过家,父母最近睡在另一处房子里。
“等下到了我家,”郁柏一本正经地说,“想不想去我房间撸猫啊?”
“可以吗?”茶梨看过他那只金渐层的照片和视频,是非常可爱的猫咪,很是心动,但这么晚了还去别人家里,好像不太好,说,“还是改天吧。”
郁柏抛出诱人的条件:“我家没人。”
茶梨说:“真的假的?”
十分钟后,郁柏打开他家的鎏金大门,偌大的家里静可闻针,果然空无一人。
他牵着门外茶梨的手把人拉进来,茶梨还是紧紧张张,握着的手心都是潮湿的。
两人像一对早恋的学生偷溜进宿舍里一样,轻手轻脚地上楼,直到进了郁柏房间里,把对开的两扇门关上,两人背贴着门,同时松了口气,相识一笑,有种奇妙的体验。
金渐层小强翘着尾巴走过来,蹭了蹭郁柏的腿,郁柏把它抱起来,茶梨试着摸了摸它,它抱着茶梨的手轻啃了两下,也没有太强的反抗举动,郁柏把它放到茶梨怀里,茶梨抱住,它仰着圆圆的脑袋,两只黑眼睛又圆又亮,茶梨被可爱得浑身疯狂喷发小心心,抬头正想跟郁柏赞美猫咪,郁柏贴过来吻住了他。
茶梨的小心心停滞了一秒,很快喷发得更加疯狂密集。
金渐层从他俩中间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摆了摆毛茸茸的粗尾巴,识趣地走开了。
郁柏把茶梨按在贴了淡金色壁布的墙壁上,热情地亲吻他。
从奈落回来后他们每天都至少接吻一次,但身处自己关好了门的房间里,这环境好像刺激到了郁柏,今日这吻格外凶猛,茶梨被吻得透不过气来,想推开郁柏,被郁柏强硬地握住了手腕,并把他两只手腕交叠着按压在头顶上方,更深入地亲吻着他,以他在这漫画世界里碾压所有人的武力值,如果想要反抗,十个郁柏也按不住他,但他被郁柏这样蛮横地索取,只觉得头脑发昏,不但不想反对,还隐约希望郁柏能更粗暴一点。
郁柏感受到了他的顺从,另只手揽在他的腰间,把他朝自己压过去,这样一来他也感受到了郁柏另一处的热情。
但郁柏还是有点紧张,在两人触碰到的那一刻,暂停了亲吻,只用唇蹭着他的唇,而后很小声地问:“能、能继续吗?”
茶梨在这时却主动吻了郁柏一下,看郁柏脸红,总是很有意思。
“我不会,”然后茶梨才说,“你会吗?”
郁柏道:“我哥很早就给我搞了些教材,我还没看过……改天我们一起看看吧。”
茶梨说:“什么教材,为什么要改天,现在不能看吗?”
郁柏说:“真要看吗?”
他既担心走火,又很心动,放开茶梨,去确认门已经锁好,然后回来牵着茶梨的手,到电脑桌前,电脑椅只有一张,茶梨很自然地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他腿上,郁柏开电脑,打开了教材,内心暗暗许愿别是什么太离谱的片子。
茶梨很好奇地盯着屏幕看,教材视频中,出现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学者气质十足,自我介绍是某高校生物科学专业的教授。
郁柏:“?”
茶梨:“?”
两个人的问号显然不是同一个问号。
中年教授开始进行授课……先是拿出橡胶制品和硅树脂液体,开始介绍正确使用方式。
郁柏:“……”
——离谱,另一种意义的离谱。
“听起来有点复杂,我们需要做笔记吗?”茶梨道。
“不用,这部分我懂。”郁柏愤懑地说道,“我想快进,我能快进吗?”
“行,”茶梨道,“那回头你给我补补这一部分。”
郁柏快进了一段,教授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塑胶半身人摆在台上,进行知识科普:“同学们注意看,这里是膀胱,这里是膀胱尖,这里呢,是直肠膀胱陷凹……”
茶梨不明觉厉地说道:“这老师是真的很专业!”
郁柏:为什么我会对诺亚城的“教材”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最终两人还是认认真真看完了教材,并且看到最后还是双双面红耳赤。
尤其那教授拿出一个横切面的模型,用小教鞭指着人体内的结构,说哪里比较特别,怎么触碰才能得到什么样令人感动的身体反应……
郁柏反应很大,茶梨不太敢动。
历时四十五分钟,教授说:“这节课就讲到这里,希望每位同学都能拥有幸福美好的体验。”
他还做了个加油手势。
郁柏:“……”
郁柏关掉视频,文件夹里类似的视频还有十几个。
茶梨坐着没动,欲言又止地看着郁柏。
“?”郁柏解释道,“我不知道这教材是这样,我哥发给我以后,我还从来没打开过。”
“我是想问你,”茶梨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是top,还是bottom?”
“……”郁柏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一直以来搞错型号了吧!他反问茶梨道:“你先说你是什么?”
好在茶梨答道:“我不知道啊,我又没喜欢过别人。”
郁柏一锤定音道:“我是top。你什么想法?”
茶梨说:“我应该都行吧。”
郁柏松了口气,如果茶梨坚持做top,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茶梨又浅浅提了意见道:“可是你才二十岁,我有点接受不了被二十岁的top……你能明白吗?”
他还坐在郁柏腿上,郁柏做了个动作,他头顶的呆毛biu一声直立了起来,眼睛睁得很大。
郁柏笑了,低声道:“你这可不像是接受不了。”
“这、这事……”茶梨震惊道,“才刚下课!你怎么已经会举一反三了!”
郁柏感觉那动作有点下流,做了以后自己都有点难为情,掩饰似的又来吻茶梨。
茶梨喜欢接吻,两手环着郁柏脖子,被他按在电脑前,两人一番唇舌交缠。
金渐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跳上了电脑桌,凑近了看热闹。
郁柏被猫看着,更不好意思了。今天他也没想再继续,教材里提到的必备工具,自己房间里都没有,最后他只把茶梨抱在怀里,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两颗心的砰砰声此起彼伏,双方都觉得这样也很幸福。
金渐层大约不是想看这样的热闹,喵呜喵呜,骂骂咧咧地跳下桌走了。
临近十二点时, 正经人青年茶梨表示该回家了,不能夜不归宿。
郁柏弱弱挽留了几句,未果, 只好送他下楼去。
两人在门口又牵着手依依惜别,像约会到夜半不得不分开的学生情侣, 在宿舍门口难舍难分。
等茶梨开车走了,郁柏站在门外,沐浴着夜风, 畅想不久的将来他与茶梨可以把今晚的学习投入到实践中去,不禁感到心潮澎湃。
他回了家里, 刚把门轻轻关好,一转身, 父母和哥哥列成一排站在他身后。
郁柏:“……”
郁松带头,轻轻拍手,父母随后也开始鼓掌,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为郁柏取得了“带茶梨警官回家约会”这一重大进步, 而无声地喝彩。
郁柏满头黑线, 却也不好说什么, 乖乖接受完了父母的肯定和鼓励, 又目送父母先去休息。
留下郁柏和郁松,郁柏才尴尬地说:“我以为你们今晚都不在家。”
“真的吗?”郁松却诧异道,“我以为你带警官回家, 就是想在我们眼皮底下追求刺激。”
“……”郁柏道, “刚刚一回身看到你们的一瞬间, 才是真的很刺激。”
郁松笑着来搭了弟弟的肩,兄弟两人一起上楼。
郁柏还是有点不习惯和这纸片人哥哥过于亲近, 被搭着肩也不太自在。
郁松像察觉到了,在楼梯拐角转弯时,顺势收回了手,道:“最近很忙,没太多时间和你聊天,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没有。郁柏心里这样回答,可也不想以冷漠伤害到了这位弟控老兄,强行找了个话题说:“我今天陪茶梨去医院办事,遇到你的特助,他说是去看眼睛,你空了可以关心一下他,我在你办公室打杂那几天,觉得特助大哥人也挺好的。”
“是吗?没听他说起去看病。”郁松若有所思了片刻,又道,“你在我办公室的时候表现也很好,以后如果做警察做倦了,还考虑再考公务员吗?”
两人到了他俩起居室所在的楼层,停在走廊的围栏边,旁边就是郁柏的房间,两人的影子被投在浅色地毯上,这块地毯的印花,细看是三潭印月。
“其实,”郁柏坦白地说,“我对做什么工作不是太在意,我只是想和茶梨在一起。”
郁松笑着说:“没关系,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爸妈都会支持你。”
郁柏与他对视,眼神有些复杂。
郁松道:“怎么了?”
“……”郁柏摇摆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发现,我有哪里变了?”
“有。”郁松还是笑着,道,“就那次车祸后,你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和郁柏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样,可是郁松能看出来他“不一样”,完全在情理之中,人人都知道这位哥是弟控。
但郁松的下一句,又给了郁柏意料之外的冲击。
郁松道:“从那次起,我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一个离开家出去闯荡了几年,又回到我们身边来的你。是有点不一样,但我和爸妈都知道,还是你。”
郁柏:“……”
郁松拍了拍弟弟的肩,说:“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都还要上班。”
他越过郁柏,朝自己位于另一头的房间走去。
郁柏慢慢回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忽而叫了声:“哥。”
郁松回头,郁柏说:“晚安。”
兄弟两人相视微笑,各自回了房间。
茶梨一夜没睡好,早上无精打采地来上班,郁柏从家里带了早点给他,美食也没能提起他的精神来。
郁柏也没睡好,但整体看起来比茶梨好一些,同事们对他俩上班时间乱来也已熟视无睹,两人工位本就挨着,更把办公椅挨着,直接像一对同桌。
两人吃早饭,并说悄悄话,郁柏低声问:“昨晚离开我家回去,你不好好睡觉,又做什么了?”
“我回去就睡了。”茶梨冤枉极了,说,“睡着以后做了一整晚的梦,好累。”
郁柏揣测他的梦境,心花怒放地问:“都梦到了什么?……有我吗?”
茶梨道:“都是你啊。”
郁柏开心得无以复加,简直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茶梨主动介绍道:“你来我梦里找我玩,见面以后,你摇身一变,真的变成了一只德牧!还穿着警犬制服呢。”
郁柏傻眼了,没想到梦里自己玩这么大,忙道:“等等,后面的内容是可以说的吗?是不是会被消音的内容?”
“应该不会吧,这也消音?那大家都当哑巴好了。”茶梨道,“你变成德牧以后还挺帅的!我就想牵着你出去耍威风,还没等我找到牵引绳,你突然越来越大!”
郁柏:“……”
茶梨道:“但并不是你真的变大了,是我缩小了,我变成了一只小猎犬,跟着你到处跑,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好像两只流浪狗,跑了一整晚,真的好累。”
“……”郁柏盯着茶梨,脑补了一只查理王小猎犬。
于是捧着冰豆浆在喝的茶梨,无知无觉地长出了一对绒绒温顺的垂耳。
垂耳茶梨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关心地反问郁柏:“你为什么没睡好?”
郁柏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痴汉,说起昨夜郁松突然回了家,两人聊到了消失的郁柏1.0,他向茶梨转述了郁松的原话。
“……”茶梨很是吃惊,郁松的话无形中暗合了他对郁柏身份的猜想。
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几天在想,有没有可能?三维世界并不存在,诺亚城这漫画就是一个穿漫的故事,而你就是这漫画的主角。”
郁柏听得直皱眉,明显是不认同这种猜想,但他并没有反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和你就一样了,我们都是纸片人。”
茶梨问道:“你会介意自己有可能也是个纸片人吗?”
“无所谓啊。”郁柏笑起来,说,“这事对我来说不重要,是不是主角,我也不在乎。换做以前,我可以会有点介意,是你说服了我,纸片人的人生也是真实的人生,只要认真生活,没有什么不同。”
茶梨也笑起来,说:“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进去?”
郁柏认真道:“是,无论你说什么。”
两人在桌下牵着手,默默看着对方,两脸含情脉脉,周遭空气都变成了粉色。
“这是什么?”茶梨忽然发现郁柏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不太对劲,忙转过头去,把黑着的电脑屏幕当镜子照了照,看到了一对垂耳,他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那对垂耳还随着他的摇摆而甩动。
郁柏一脸无辜。
茶梨两手在头两侧摸了摸,自然是摸不到的,他命令郁柏道:“不行,这太可爱了,不符合我的气质,你给我换一个品种,重新塑。”
郁柏画饼道:“我试试,你喜欢什么品种?”无所谓,狗耳都很可爱。
茶梨却异想天开,道:“我想当龙,你给我塑个龙头出来。”
“……”郁柏心道,果然,每个甲方的要求都是如此离谱。
就在茶梨甲方无理取闹要求当龙的时候,组长来派任务了。
“有案子!”组长道,“大案,巡警处理不了,移交重案组了,谁去?”
办公室里所有同事都看向茶梨警官,和他的实习警员郁柏。
郁柏:“……”
茶梨对此早已习惯,更何况说是大案,他都不放心让别人去。
两人从组长那里拿了资料,出发去现场。
茶梨的驾驶技术更好一些,赶时间的情况通常就由他来开车。郁柏在路上翻看组长给的资料。
刚看了一行,郁柏就震惊道:“有人要自杀?这……诺亚城还会有这种事吗?”
茶梨茫然反问道:“三维世界是绝不会有人轻生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郁柏道,“骂人都只能说去SPA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自杀案件,让我很意外……那就我们两个去,行不行?要通知消防队和急救中心吗?万一有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茶梨道:“不会到那种严重的程度。”
他对郁柏解释了一番,有人在网络上搜索与轻生相关的词汇,后台就会自动报警,一般是交给巡警处理,这个案子直接移交给了重案组,很可能当事人不是第一次被报警,巡警方面自知搞不定。
郁柏明白了,这样的情况就还是符合他对诺亚城的安全认知。他又接着看了看组长发来的信息。
“怎么了?”茶梨发现郁柏面露意外,问道,“快跟我说说。”
郁柏说:“这个搜索轻生词条的当事人,是那个网红。”
茶梨疑惑:“哪个网红?我很少关注这些,不太清楚。”
郁柏道:“就是拍到你和郁柏约会的那个网红。”
“啊?太巧了这也。”茶梨道,“这人什么情况?男的女的?多大年龄?”
郁柏说:“男的,二十七。你没见过这人吗?他拍到你的探店视频,你也没看过?”
茶梨道:“我只看过一点片段,好像没看到探店主播长什么样。”
正好等红灯,郁柏把手机转过来给茶梨看,是这网红的照片。
“长得很有亲和力。”茶梨点评了句,感觉在哪儿见过这人。
这网红住在一个普通公寓里,到了地址所写的那户家门外,茶梨按了门铃,和郁柏两脸微妙地等开门。
一个男青年一边刷牙一边来给他俩开了门,就是刚刚照片里看过的那网红,看起来是刚起床,疑惑地看着门口两位客人。
在电动牙刷嗡嗡声中,茶梨给他看证件,道:“我们是来……”
不等他说完,网红头顶上“叮!”灯泡亮起,并马上关了牙刷,道:“是你们啊?这是在一起了吗??”
后半句时,他看着郁柏说的,眼神里还有些戏谑,末了说了句:“恭喜恭喜,该不是来给我送结婚请柬的吧?”
茶梨和郁柏都有点茫然。
网红请他俩进到家里,自己忙去漱口,很快就出来了,还从橱柜里拿了零食来招待客人。言行举止看起来非常平和以及热情。
“哪种自杀方式最不疼,”茶梨决定先说正事,道,“你这周在网上搜了三次这个问题,是吗?”
“……好像是吧。”网红一怔,旋即明白了,解释道,“是误触报警系统了吗?我接了一个密室逃脱的广告,需要了解下这方面的内容,才在网上搜了搜。你们警方也太负责了。”
他给茶梨看了他和广告方的聊天记录,证明自己确实是为了广告才去搜那问题。
虚惊一场,也算好事吧。
网红对郁柏挤挤眼,说:“可以啊你,为了追到警官,自己也去当警官了?”
他和郁柏1.0认识吗?
茶梨示意郁柏,郁柏心领神会,道:“我出了次车祸,失去了部分记忆。我们以前接触过吗?”
网红瞥了眼茶梨,说:“这能在警官面前说吗?”
郁柏道:“当然可以。”
网红观察他俩的眼神交流,道:“那好吧,是你让我说的。我那次探店,无意中拍到你俩以后,你曾经来找过我。”
第49章
当时网红探店直播中, 正介绍那家店的环境和餐点,“拉拉扯扯”的郁柏和茶梨闯入了直播镜头里,网红本人都没注意到, 还在品尝食物,对着镜头描述口感, 直播间里有观众认出了郁柏,在屏幕上打出了疑问。后来这段直播被人截取出来,放大了背景板里的两人, 舆论发酵后,茶梨被暂时停止重案组工作, 去了巡警队,看似平调, 实则隐形降职。
这事发生没多久,郁柏就在平台上私信了网红,希望网红能发布一下澄清声明,用词恳切地强调, 是他单方面想撩警官, 警官对他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网红说到这里, 顿了一顿, 给了茶梨插话的机会, 茶梨立即为郁柏1.0当庭作证:“没错!就是他单方面在骚扰我,我那天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怎么可能对他有任何意思。”
郁柏在旁道:“那如果看清楚了脸, 当时就会有意思了吗?”
“那也不会, ”茶梨撇清道, “根本就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网红打量他俩, 说:“我没听明白,但总感觉,你们在秀一种很另类的恩爱。”
茶梨忙摆出正经脸,道:“不要管警官怎么谈恋爱,你说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本人都来找你说明情况了,你为什么不帮他澄清?”
郁柏也看着网红。
网红对郁柏道:“因为你那个账号,看起来就像是个三无小号,没有任何信息能看出是郁柏本人,我还以为是网友恶作剧拿我开涮,就没有理你。”
但是郁柏1.0还真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私信没有得到回应,他直接找到了网红签约平台所在的公司,还带着律师,以要状告网红侵害他名誉权为理由,要求平台提供网红联系方式,否则就把平台一起告了。
“……”郁柏很是惊奇,竟有这脑子,这行动力,1.0的草包人设都快崩了。
茶梨更是惊奇,对网红说:“原来当时还能告你的啊?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通知我?”
这是准备也告一告的意思吗?网红的脸都绿了,RGB值255的绿。
郁柏缓和气氛道:“警官很幽默的,最爱开玩笑了。后来怎么样了?我肯定不是真的要告你,只是想找到你而已。”
网红道:“对,你找来了我家,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位子上,把你在私信里提过的诉求,当面跟我说了一遍。”
郁柏1.0的诉求就是希望网红能挂一个澄清声明,或者发一期澄清视频,为无端沾上不良绯闻的茶梨警官正名。
“事情和我想的不太一样。”网红看着郁柏说,“我当时接到平台的消息,说你会来找我,我给你开门的时候,还想你会不会拿钱砸我,能拿多少钱出来。可你也没掏钱,害我很失望。”
郁柏只好含蓄地笑了笑。如果是他本人害茶梨被降职,需要上门来请网红帮忙澄清,他也不会用拿钱砸人这种方式,应该会认真地把事情解释清楚。
茶梨说:“如果他花钱请你帮我澄清的话,我宁可不要这澄清。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网红道:“他解释自己那天喝了点酒,本来是看警官背影很漂亮,像他从小到大梦到过无数次的梦中情人,他就想随意撩一下,但在看清楚警官的脸之后,他一见钟情了,内心有如天崩地裂,海啸火山同时发生,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警官……”
“暂停一下,”茶梨打断他,诚心建议道,“你……平铺直叙就好,可以不用这么夸张的修饰词语。”
网红指着郁柏道:“这是他的原话,没有修饰。”
郁柏:“……还是很准确的。”
茶梨感觉怪怪的,他内心很清楚自己和1.0毫无瓜葛,只见过那一次而已,但网红把1.0的这些话当着郁柏的面讲出来,让他有种在现男友面前被抖落出了故人的情话,没来由的十分尴尬。
“这段已经很清楚了,不用再讲了。”茶梨对网红道,“你接着说后面。”
网红道:“他发现视频给警官你带去了麻烦,悔恨交加,想帮警官消除负面影响,希望我能帮帮他。没了,就这些。”
“没了?”茶梨道,“虽然我和他当时也不熟,我对他也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叠了好几层甲以后,茶梨偷瞄了郁柏脸色,才道:“他这么诚恳地请你帮忙,把事情也解释的很清楚,你为什么没帮我澄清呢?你都知道那是误会了!”
郁柏也不太理解,但和茶梨的不理解不同,他问网红道:“那次直播和后来全网剪我俩的视频,应该给你带了不少流量吧?如果你再出一次澄清,应该能让收获更多流量,为什么不做?”
“你在说什么?……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次。”网红很不高兴,白了郁柏一眼。
茶梨也诧异地看了看郁柏。
郁柏被两人的反应搞得有点茫然。
网红对茶梨解释说:“我没出澄清视频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澄清是不会有人信的,反而有可能更把你推上风口浪尖,我想你希望的也是这件事对你的影响能尽快过去,那我正确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再说,等大家忘记就好。”
茶梨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
资深网友兼互联网从业者郁柏,对此事有点发言权,开麦道:“在网络上,任何解释都会被怀疑是掩饰,与其多费口舌,不如等待下一个引起大家关注和热议的事件发生,这些事件就像隆冬时节下大雪,新的雪把旧的雪覆盖,等太阳出来,全都融化成水,无非彼此,网友也不会记得谁是谁,不会记得是哪件有了后续,又是哪件永远没结果。”
网红看郁柏的眼神顿时就变了,道:“你失忆这段时间,是去哪进修传播学了吗?”
茶梨替男友遮掩,顺便吹嘘:“他本来就是学霸,很聪明很厉害的!”
网红笑着说:“总而言之,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结婚的话,真得给我送请柬,我算你们半个媒人呢。”
离开网红家,网红看茶梨爱吃他的零食,还特地拿了一盒没开封的同款送给了茶梨。
下楼电梯里,茶梨感慨地说:“难怪人家能这么多粉丝,情商高,人也真的很不错。”
郁柏同意他的观点,这网红给人的感觉确实很好。
“我刚刚提到流量的时候,”郁柏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茶梨解释道:“因为你那句就是在侮辱他啊。”
郁柏:“?”
茶梨一番解释,郁柏才明白了,在诺亚城,说网红们追求流量,等同于否定网红的作品,也就等同于否认职业价值,对于今天所见这种级别的大网红而言,是种极大的羞辱。在诺亚城的网络中,只有最不入流的一群网络蝗虫,才会去生产和食用盲目追求流量的网络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