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转头看向邹安瑾,笑眯眯的道:“邹相,如何,看清楚舒晦的嘴脸了么?”
邹安瑾闭口不言眯着眼睛,只是冷冷的凝视着被层层黑甲包围的楼堞,眼神似乎没有任何焦距。
梁羡道:“无妨,你若是还未看得透彻,孤这里,倒是有法子帮你看得更透彻一些。”
他说罢,招了招手,道:“带人上来。”
踏踏踏!是跫音,两个虎贲军押解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走上来。
“君上!君上饶命啊!”那男人正是国师陈金石,陈金石大喊着:“君上,小仙不知做错了什么,君上饶命,饶命啊!”
“哦?”梁羡逗弄着黑鹰:“你不知做错了什么?”
“正、正是……”陈金石唯唯诺诺的,好像自己是个小可怜,道:“小仙……小仙当真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君上明示啊。”
“好!”梁羡道:“孤便给你个提醒——便从你通敌叛国,勾结舒晦说起罢。”
陈金石浑身一震,矢口否认:“君上明鉴!一定……一定是有小人想要陷害小仙,小仙忠心耿耿于君上,怎么会通敌卖国呢?”
“是嘛?”梁羡一笑:“看来你是不想说真话了?无妨……”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垂头看着两米高的楼堞,纤细白皙的手掌在楼堞的城门垛子上轻轻拍了拍,悠闲的笑道:“这城门不算太高,摔下去定死不得人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孤虽昏庸无能,但也不忍杀生,
这样罢?孤便令人将你五花大绑,脑袋朝下的扔下去,你放心,死不了的,顶多……摔个半死,把脑壳摔裂,把脑浆摔得稀巴烂而已。”
“君上?!”陈金石大吼一声,努力向后仰着身子,身边的虎贲军却已经动了起来,虎贲陛长姚司思亲自动手,别看他身材瘦削,但手劲儿颇大,一把拎着陈金石的后脖领,将人往城楼边拖拽。
“君上!君上——饶命啊!小仙、小仙没有通敌卖国啊!”
陈金石一口咬定,死不悔改,似乎觉得自己喊得声音大一些,梁羡便会信了他的鬼话。
梁羡幽幽一笑:“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能相信的,丞相你可知是什么?”
白清玉很配合的道:“卑臣愚钝,还请君上明示。”
梁羡道:“自己的运气,还有……男人的嘴。”
白清玉:“……”总觉得昏君是在指桑骂槐。
梁羡说罢,似已然有些不耐烦,摆摆手:“扔下去。”
“敬诺!”姚司思铿锵答应了一声,拽住陈金石,压住他的后脖颈,作势将他往楼堞扔下去。
“啊!!啊——!!”陈金石吓得惨叫:“我、我说!!我说!”
梁羡微微抬手,姚司思立刻住手,冷喝道:“快说!莫要废话!”
陈金石脸色惨白,也是他胆子太小,本就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又能有什么骨气呢?连声道:“君上饶命!君上饶命,是……是舒晦那个贼子,他、他先找到小人的!是舒国的贼子,蛊惑了小人……”
梁羡瞥斜了一眼邹安瑾,道:“继续说,把你们的诡计,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都是舒晦!都是舒晦!”陈金石已然破罐子破摔,干脆将所有的屎盆子全都扣在公子晦的头上,大喊道:“是他说给我好处,让我与他合盟,利用邹安瑾毒杀君上,事发之后,再……再嫁祸给邹安瑾。”
梁羡挑眉:“哦?为何?邹相可是舒晦上位的大恩人呢,你怕是在说假话。”
陈金石生怕梁羡不相信,大喊着:“真的是舒晦!是他!什么狗屁的恩人?舒晦嫌弃邹家权势滔天,早就想要铲草除根了,舒晦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君上您信小人,相信小人啊!”
陈金石没有骨气,将与公子晦的合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如何利用国女出嫁作为幌子,如果计划铲除邹安瑾等等。
梁羡其实早就知晓,让陈金石当着众人面子说出来,无非是说给邹安瑾,还有舒国的甲士们听的。
梁羡笑眯眯的道:“邹相,你可都听清楚了?奈何邹相的一片赤诚之心,全都喂了狗呢。”
何止是邹安瑾听得清清楚楚,楼堞之下的舒国黑甲武士也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君上竟要杀了邹相?”
“君上如何能这般做法?”
“正是啊,若是……若是太子还在的话,决计不会做出这样背信弃义之事……”
公子晦眼看事情不妙,嗤一声拔出自己腰间宝剑,震声道:“我舒国的将士,不要被这昏君的言辞所蛊惑!如今我舒国大军兵临城下,很快整个梁国便都是我们的了!杀!!与孤杀入城门,片甲不留!”
梁羡懒洋洋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感叹道:“舒晦,你如何这般笨呢?孤已然是假中毒了,难道便没有应对你军的计策么?”
公子晦眼睛一眯,心窍咯噔一声,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身后“杀——!!”的呐喊声,紧跟着是轰隆隆的轰鸣声,仿佛洪水猛兽,从天边的地方,带起阵阵黄土,奔腾逼近。
黄土簇拥着黑色红边的旗帜,上书——梁!
“是梁国的大军!”
“包抄了我们的后路!”
“快看,是、是梁国大司马姚铮!!”
梁国的黑甲大军黑压压的逼近,直接包抄了舒国的后路,而那领兵的一头白发,却老当益壮,不正是梁国的不败战神,姚司思的祖父姚铮么?
公子晦的兵马被姚铮断了后路,而他们的前方便是梁国紧闭的楼堞大门,可谓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啪啪啪!梁羡又在抚掌,笑道:“关门打狗,有趣儿有趣儿。”
公子晦气得浑身发抖,沙哑的道:“梁羡!我舒国的儿郎,都是铮铮铁汉,你以为如此便能将孤困住不成?!今日孤便要……”
不等公子晦撂下狠话,梁羡故作迷茫的道:“谁要跟你硬碰硬?孤梁国的甲士,也都是铁血男儿,但铁血男儿也是爹生娘养肉长得,孤心疼的紧。舒晦,你放心罢,打你,还用不着如此麻烦。”
他说着,向后看了一眼,朗声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何人?”
一道人影步上楼堞,一点点展露在众人面前。边关凄凉的风沙撕扯着男子质朴的素色长袍,却一点子也不显简陋,反而衬托着男子高贵的气质与姿仪。
“是、是太子!!”
“是太子!太子还活着!!”
舒国的黑甲,不知是谁先爆出了这么一句,紧跟着黑甲混乱起来,窃窃私语变成了洪水一般嘈杂,压都压不住。
那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楼堞的男子,正是舒国的太子昭明,本该已然被邹安瑾毒死的太子昭明,此时他便如此拔身而立,接受舒国甲士的万众瞩目。
梁羡道:“舒国的将士你们看清楚了,这才是你们舒国的正统,这才是你们该奉为国君,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之人,你们是打算继续助纣为虐,还是打算弃暗投明?”
白清玉站在楼堞之上,声音清冷的朗声道:“弃暗投明者,舒太子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舒国黑甲将士面面相觑,一来是因着太子昭明的高调登场,二来也是因着舒国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
“不许投降!!不许投降!”公子晦怒喝,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我才是舒国的一国之君!谁也不许投降!杀!!给孤杀入城门!怯战者,杀无赦!”
公子晦的怒吼声回荡在滚滚的黄沙之中,但更像是强弩之末的嘶喊,楼堞之下已然有人扔下武器,一旦有第一个人开头,紧跟着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扔下武器之人。
“放肆!!我才是舒国的国君!不许怯战!杀!给孤杀,片甲不留!!”
公子晦嘶吼着,却在此时,“铮——!!!”
公子晦表面大吼大叫,乱了章法,谁知他竟留了一个心眼子,暗地里偷偷卸下肩上长弓,一声金鸣,冷箭直冲梁羡的面门而来。
“君上当心!!”姚司思押解着国师陈金石,根本来不及护驾,只得大喊一声提醒。
梁羡虽看到了冷箭,但他完全不会武艺,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反应。
一只大掌突然搂住梁羡的腰身,猛地将人一把带入怀中,是白清玉!
别看白清玉乃文人出身,但武艺不弱,反应也机敏,搂住梁羡后退三步,因事出突然惯性极大,白清玉给梁羡做了肉垫,二人重重跌在楼堞地上。
梁羡撞在白清玉胸口,硬邦邦的胸肌撞得梁羡一个酸鼻,竟不由自主的堕下生理泪来,配合着他柔弱的外表,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白清玉眯着眼睛,狐疑的打量着自己怀中泪眼婆娑的梁羡,心中蹊跷,这昏君自小习武,也曾上过战场,如何面对冷箭之时,仿佛全然不会武艺了一般?
白清玉对上梁羡秋水一般雾蒙蒙的眼眸,不知怎么的心窍一紧,莫名喉咙发涩,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醉酒”,“梦中”的痴缠场面,他搂住梁羡的手掌下意识用力,紧紧扣住那不盈一握、纤细又柔韧的腰肢。
“唔……”梁羡突然闷哼一声,眼神莫名有些狠呆呆,还夹杂着些许的嫌弃,咬牙切齿的在白清玉耳边低声道:“丞相,你顶到孤了!”
白清玉:“……”
梁羡:“……”这个闷骚的大白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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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侍寝
白清玉的脸色只是微变,几乎微不可见,随即一本正经,清新脱俗的道:“君上,并非是卑臣,而是君上赏赐给卑臣,辟邪驱毒,万疠不侵的勾陈美玉。”
装!你就装!装逼遭雷劈!
梁羡幽幽一笑,咬牙切齿的道:“是么?”
“正是……”不等白清玉继续装下去,突然沙哑的闷哼了一声,哪知梁羡竟在他怀中微微拧动腰肢,白清玉的额角登时浸出冷汗,便是连吐息也紊乱起来,犹如砂砾一般粗重。
梁羡挑眉:“丞相,你的勾陈美玉怎么还长个儿了?瞧把你给膨胀的!”
白清玉哪想到这个昏君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行径放肆孟浪到了极点,令白清玉尴尬不已,一股子血液沸腾的冲动直冲额顶,让他的眼神都变得深沉起来。
“快!拦住他!舒晦要逃跑!”
就在梁羡与白清玉谁也不认输的极限拉扯中,姚司思站在城楼上突然大喊一声。
方才公子晦对着梁羡放了一支冷箭,他的目的其实并非是要梁羡的命,而是制造混乱。
果不其然,国君险些中箭,何止是楼堞之上混乱,便是连包围舒国军队的梁国士兵也有些混乱,公子晦趁机打马,直冲包围,左右冲突。
姚司思站在楼堞之上,位置本就比旁人高,自然看得真切,加之他虽是纨绔子弟,但从小习学兵书,看到公子晦放冷箭,已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会子立时便识破了公子晦的诡计。
大司马姚铮带领着梁国的黑甲士兵,快速包抄而上,将舒国的军队悉数扣押,这些军队大部分扔下兵刃投降,也有一小部分负隅顽抗,不过制造不了多少威胁,顷刻便被押解起来。
姚铮一身黑甲,老当益壮,大跨步登上楼堞,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道:“君上,卑将无能,令舒晦趁乱……逃了!”
梁羡挑眉道:“没成想这个舒晦除了野心勃勃之外,还有些小机灵和小聪明。”
分明被大军包围,前有狼后有虎,公子晦竟能全身而退,若不是有些个能耐,是万万做不到的。
梁羡朗声道:“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城中仔细搜索,切勿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定要将舒晦给孤抓起来。”
“卑将敬诺!”
很快,边城四周传来传令官的大喊声,一声叠着一声:“君上敕令,关闭城门——关闭城门——君上敕令,关闭城门……”
梁羡转头对姚司思道:“思思,这里的残局,孤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卑将?”姚司思吃了一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时愣是傻了眼,扎着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可是……君上不是应该交给大父、啊不,交给大司马处理么?”
梁羡理所应当的道:“大司马去追捕舒晦了,刚刚不是才离开?”
的确,大司马姚铮遵循敕令,关闭城门,亲自去追捕公子晦,此时堪堪下了楼堞,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离去。
“可、可……”姚司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卑将……从未指点过这般大的场面儿。”
姚司思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只不过这般大的场面,而自己往日里只是梁京小恶霸,从未有人相信他能指点兵马,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虎贲军陛长,职责只是保护国君的安危,突然让他收拾如此大的场面,姚司思年仅十六,难免有些子犯怵。
梁羡抬手拍了拍姚司思的肩膀,露出一个犹如仙人一般的微笑:“思思,孤信你。”
姚司思登时仿佛打了鸡血,整个人热血沸腾,白皙的面颊腾家伙烧了起来,挺胸抬头,紧了紧腰间的佩刀,铿锵回答:“是,君上!卑将定不愧对君上信任!”
梁羡点头:“那孤重新再说一遍……这里便交给你了?”
姚司思这回没有再推辞,也没有露出彷徨的表情,打直了腰板道:“卑将敬诺!”
梁羡微微一笑,转身招手道:“走罢,回府署。”
白清玉眯着眼睛,好不容易压制住心腹中的躁动,有些不敢置信,梁羡仅凭借三两句话,仿佛给姚司思灌了迷幻汤一般。
梁羡大步下了城楼楼堞,施施然往边城的府署而去,入了府署,太子昭明还有被五花大绑的邹安瑾也跟着进入府署。
梁羡笑眯眯的看向太子昭明,道:“舒太子,如今公子晦虽侥幸在逃,但他的两万精锐尽数收押,无法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孤答允过舒太子,会送舒太子回国即位,如今,太子可相信了?”
太子昭明日前的确不相信梁羡有这个能耐,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梁羡竟然利用了公子晦的勃勃野心,让公子晦带着舒国的大军,自己个儿送到门前来。
太子昭明眯了眯眼睛,略微有些迟疑,刚要开口说一些漂亮的恭维话儿,哪知梁羡又开口了。
“舒太子心窍之中,必定有些疑问,觉得孤既然扣押了舒国两万精锐大军,为何不干脆一口吞下个胖子,直接兼并了舒国,而是选择送舒太子回国即位,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太子昭明眼神变了变,他眼下有些狐疑,难道是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令梁羡看穿了心声?不然梁羡的言辞为何会如此犀利?
梁羡一笑,半真半假的道:“因着孤不想发胖啊!”
太子昭明:“……”
白清玉:“……”
梁羡仿佛在开顽笑,却言之有理:“孤堪堪即位,国中多有不服者,如今虽拿捏住了你舒国的两万精锐,但孤之于舒国,无非是侵略,舒国之于孤,无非是自保,若孤真的执意兼并,舒国必然鱼死网破,孤可不想贸然去咬一块硬石头,最后崩掉了自己的门牙,岂不是寒碜?”
他说出来的话虽然直白浅显,甚至有些粗俗,但道理便是这个道理,甚至十分易懂。
白清玉忍不住心中暗忖,幸而自己选择与这个昏君合盟合作,也不知到底因何缘故,昏君竟变得如此聪敏起来,看似随意随和,每一步却都是精打细算的结果。
太子昭明拱手道:“多谢梁公,梁公恩情,昭明永世不忘。”
“言重了,太子……哦不,以后该改口唤作舒公了。”梁羡柔和一笑:“舒公言重了。”
他说着,似乎这才发现了枷锁加身的邹安瑾,用那张清新脱俗,逸美绝伦的脸蛋,做出最浮夸做作的表情,夸张的道:“是谁将咱们邹相绑成这样的?还不快快松绑?”
白清玉知晓,梁羡想要收服邹安瑾,让邹安瑾为他效力,等太子昭明回国之后,安插邹安瑾在太子昭明的身边,时时刻刻监视着舒国的一举一动,往后舒国便会成为梁国的一个提线娼者,换句话便是——傀儡。
白清玉主动上前,亲自为邹安瑾解开枷锁束缚。
邹安瑾冷笑一声,并不买账:“梁羡,你想收买我?”
“放肆!”太子昭明呵斥:“大胆罪臣,你怎可直呼梁公正名?”
梁羡却很是随和:“无妨无妨。”
邹安瑾又是冷笑一声,他的态度无限猖狂,一点子也不像是个阶下囚,嗤笑道:“你以为,我邹安瑾是三岁的顽童,看不透你的肮脏心思么?你们这些执政者,都是如此这般,你不过是想要拉拢我,令我为你卖命,等到太子昭明回到舒国,叫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回报与你,对不对?因着你也看出来了,舒国的贤明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位正人君子,其实内地里呢?不过藏着一颗阳奉阴违的伪善心窍罢了,我说的,都对否?”
啪啪啪!梁羡抚掌,丝毫不在意太子昭明在场,爽快的道:“都对。”
邹安瑾略微有些吃惊,自己个儿说话如此难听,梁羡却不避讳太子昭明本尊。
梁羡笑道:“既然你如此聪明,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邹相,开个条件罢,你要如何,才肯做孤的人。”
邹安瑾上上下下打量着梁羡,似乎觉得梁羡的态度和言辞,都有些子出乎自己的意料,眯了眯狭长的双眼,挑起唇角,颇有些顽味的道:“好啊,既梁公想让阿瑾做你的人,那——不如请梁公为阿瑾侍寝一夜,梁公如玉一般的人物儿,若是能将阿瑾伺候的舒舒服服,阿瑾一欢心,也就答允了,如何?”
“邹安瑾!”太子昭明立刻呵斥,拦在邹安瑾面前,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辞,激怒了梁羡,这里可是梁国的地盘子。
白清玉也沉声道:“邹相,不得放肆。”
叮咚——
小系统提示:答应美人侍寝的要求,会增加昏君点数50点哦!
梁羡挑了挑眉,按照系统的提示,如果加上这五十点,昏君系统岂不是就能升级了?变成黄金级昏君,开辟隐身术功能!
梁羡一步步走到邹安瑾面前,他们身材相差无几,梁羡与邹安瑾平视,四目相对,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捏住邹安瑾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那犹如天鹅颈一般润白细腻,却总是口吐狂言的脖颈。
梁羡的笑容轻松顽味:“好啊,美人儿主动献身,孤若是拒绝,岂不是太丢昏君的颜面。”
说罢,在邹安瑾的惊呼声中,梁羡竟一把将邹安瑾打横抱起来,在太子昭明复杂的目光下,在白清玉深沉的目光下,直接将邹安瑾抱入府署内室,扔在软榻之上,暧昧的道:“美人喜欢自己脱,还是孤来帮你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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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断子绝孙
“你、你做什么?!”邹安瑾架住不断逼近自己的梁羡,难得露出惊讶的目光,眼神快速闪动。
梁羡明知故问:“美人儿,你不是要孤伏侍你么?能让孤这个一国之君伺候你,你可真是不虚此行呢。”
“等等!”邹安瑾的嚣张,也不过口舌之快,他明显慌了。
梁羡笑眯眯的不断欺近,膝盖抵在软榻上,仿佛随时要爬上软榻,暧昧的道:“美人儿你放心,孤会轻轻的,不弄疼你……”
吱呀——
梁羡的话音刚落,府署内室的大门便被冲开,白清玉气势汹汹,步履带风的闯进来,一把握住梁羡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一旁角落。
“诶……”梁羡差点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只得跟着态度强硬的白清玉来到角落。
白清玉脸色阴沉沉,仿佛随时会下雨,压低了声音道:“君上这是在做什么?你的身子……君上难道忘了么?”
白清玉指的自是梁羡为双性之体的事情,梁羡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道:“没忘。”
“那君上……”白清玉恨铁不成钢的道:“君上的身子特殊,一旦被邹安瑾发觉,必会以此大做文章,到时候我大梁危矣。”
“放心,”梁羡拍了拍白清玉的肩膀,神神秘秘的笑道:“孤只是吓唬吓唬他。”
白清玉还想说些什么,梁羡又道:“对付这种嘴硬的疯子,就要比他更疯,更不要脸。”
白清玉:“……”
梁羡道:“丞相你先出去,孤自有打算,还有,把那个太子昭明也带走。”
白清玉脸上虽不愿,还是十足担心,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既然梁羡都这般说了,一定自有他的道理,便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白清玉从内室走出来,太子昭明果然还站在府署的外室,大门一开,太子昭明便抬头去看,似乎想要知晓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清玉站定在太子昭明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淡淡的道:“舒太子,寡君还有事情要忙,太子今日也累了,便请回罢。”
寡君,乃是臣子对自己家君王,对外的一种谦称,白清玉的口吻虽恭恭敬敬,挑不出一丝理儿来,然说出来的话可不好听,一句“要忙”,成功令太子昭明脸色铁青。
奈何太子昭明是那种表面有理有据,谦恭温和之子,自不会与白清玉掰开脸面,只得道:“白君子亦辛苦了。”
君子,是对这个年代有身份的国人的尊称,果然太子昭明的言辞体体面面,与白清玉客套了一句后,迟疑着还是转身离开了府署。
白清玉看着太子昭明离开,眯了眯眼睛,转头盯着紧闭的内室大门,再三思量,干脆一甩袖袍,沉着脸大步离开。
相对比外室的虚以委蛇,一墙之隔的内室则更加……真诚。
“美人儿,”梁羡搓着掌心走回来,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让你久等了,孤这就来。”
“等等!”邹安瑾道:“别过来!”
梁羡挑眉一笑:“怎么的?是邹相你口口声声,点孤的名字,要孤来伺候你,如今怎的如此这般的……矜持?你——怕了?”
“谁、谁怕了!?”邹安瑾昂着下巴,但偏偏他的脖颈又细又白,昂起脖颈对气势一点子助力也无有,反而更显得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梁羡道:“春宵苦短,那我们便不要再浪费这大好青春了……”
不等邹安瑾再次拒绝,梁羡干脆利索的坐在了软榻的牙子上,画风一转,笑道:“邹相,太子昭明之所以没有死,且死里逃生的来到我大梁国,都是你的手笔罢?”
邹安瑾一愣,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榻上的头枕,心中还寻思着,若是梁羡敢对自己来硬的,便用这结实的头枕砸他,哪知晓,梁羡突然抛出了一个邹安瑾难以回答的问题。
邹安瑾没有回答,梁羡似乎亦没有指望他回答,慢吞吞的继续道:“太子昭明被你下毒,又在睡梦中被你刺杀,一剑刺中心脏,竟是如此,他愣是大难不死,若不是邹相故意为之,太子昭明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活的罢?”
邹安瑾的眼眸微微晃动:“是我不会武艺,刺歪了半寸。”
“是么?”梁羡道:“便是邹相不会武艺,意外刺歪了半寸,那下毒呢?偏偏下毒的毒量,也正好没有要了太子昭明的命,这么凑巧呢?”
“是啊,”邹安瑾淡淡的道:“真真儿是凑巧,下毒和刺杀都要不了他的命,也是太子昭明命大罢。”
梁羡不理会他的嘴硬,继续道:“不止如此,还有更巧的,太子昭明被刺昏厥之后,自己都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梁国……邹相你如此聪慧逼人,想必你肯定知道,太子昭明是如何在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来到我梁国的罢?难道……是有人刻意送他离开舒国,来到梁国?那又为何这般作为呢?”
邹安瑾听着梁羡的阴阳怪气,眼皮狂跳,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道:“无错,既然梁公已然猜到了,那阿瑾也不必拐弯抹角的掩藏什么……是我。”
梁羡点点头:“是你故意将下毒的分量减轻,也是你故意刺歪了半寸,还是你,故意将失血昏迷的太子昭明送出舒国的地界,为的是什么呢?”
不等邹安瑾回答,梁羡再一次自问自答:“因着你……喜欢他。”
“呵!”邹安瑾短促的冷笑,但那一声凉丝丝的笑声,不像是在嘲笑梁羡,反而像是在自嘲,他幽幽的道:“是啊,我喜欢他,我的心窍里再容不下旁人。在我知晓,太子昭明答允了他的君父,要将我邹家拉下马,要将我邹安瑾拉下马之时,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我不忍心置他于死地……我寻思着,把他远远的送走,走到与舒国对立的梁国去,便再也不会见到他,可谁知……”
老天爷与邹安瑾开了一个顽笑,他们的牵连仿佛是一截断藕,即使一刀两断,仍是藕断丝连……
邹安瑾仿佛在自言自语:“可笑,你都知晓,可惜……他不知晓。”
他,指得自是太子昭明本身。
梁羡托着腮帮子,上下打量邹安瑾,邹安瑾横了他一眼:“怎么?想笑便笑罢!”
梁羡摇摇头:“孤不是想笑,只是想与邹相做一笔交易。”
“交易?”邹安瑾狐疑。
梁羡笑眯眯的道:“孤无法帮你得到太子昭明的心,但却能帮你得到太子昭明的人。”
邹安瑾眯了眯眼睛,明智的没有立刻言辞。
梁羡道:“其实太子昭明的心,你已然得到了,他心里也是心仪你的,这点子孤看的出来。”
“那又何用?”邹安瑾反诘:“是了,他的心窍里,的确装着阿瑾,但那又如何?他是侯爵之子啊,他的心窍里,除了装着阿瑾,还装着他的子民,他的山河,他的天下!而阿瑾的立足之地,不过是他心窍的千千万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