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熙很清楚那是她对自己的警告。
在他们眼中,他只要当一个随意摆布,听话懂事的王妃便可。
至于其他的...
颀长的手指穿过如墨的发丝,眼前的碎发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
明亮深邃的桃花眼,泛着迷人而危险的色泽。
赵明熙轻哼一声。
微翘的唇瓣轻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还真是不好办呐。”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
细白的脚踝轻撩水面,荡起了点点涟漪。
“夫人...”
赵明熙闻言翻身,看到屏风后头站着一个熟悉的黑影。
他一如往常般的温柔,“怎么了?”
覃修谨听着那头‘叮铃’的水声,双指轻抠,局促的站着。
赵明熙见他不答,便从浴池起身。
五月的天倒不算冷,他捞过架上的长衫随意披盖在身。
单薄的衣物顷刻间变得通透潮湿,赵明熙忍着身上的不适,绕过屏风走到覃修谨的身后。
“夫君?”
覃修谨循着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香艳绝色的一幕。
完美的肌肉密布在健硕的身体上,常年不见光的肤色白皙透亮,还渗着大小不一的水珠。
宽阔的肩膀搭着轻薄的长衫,劲瘦的腰肢被腰带松垮的勒着,再往下便是长而有力的双腿。
覃修谨打眼细看,发现赵明熙只着件长衫便走了出来。
这个认知硬是把他吓得后退了几步,直直的撞上了墙边的花瓶。
赵明熙快步上前扶住,快要掉落的花瓶,他看着面红耳赤的覃修谨,抬掌扶住他的面颊,“这里热,可是闷着了?”
覃修谨捂着蠢蠢欲动的鼻子。
点头不是,摇头不是的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赵明熙看着他,突然察觉他近日身量高了不少。
许是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声音也变得沙哑的低沉。
他想要抬手比一比两人的身高,可这一举动,直接惊得覃修谨僵住了身体。
慌乱之下,他侧身避开赵明熙两步,然后逃似的跑了出去。
“夫君!”
赵明熙看着覃修谨逃窜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难道他不喜欢男人?
赵明熙摇头否认,不可能。
若是不喜欢,上辈子作什么对他这般死缠烂打的?
他慢步回到浴池,怕是年纪太小的缘故。
看样子还得让夫君适应一下他的身体。
总不能等到他们真要圆房的时候,看到这具身体就跑吧。?
这头,赵明熙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如何让覃修谨喜欢上男人的身体。
而另一头,覃修谨却是惊着,慌得想要分房。
他让欣妍挥退一众下人,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裹紧身上的被褥,蜷缩在床头的衣角。
前所未有的心跳节奏,让他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覃修谨像是魔障了一样,哪怕赵明熙不在身边,可他还像是能闻到他身上的熏香一样。
他稍稍闭眼就那方才的场景,便会在脑海浮现。
覃修谨猝然瞪大双眼,直直的看着幔帐,眼都不敢眨。
他再次肯定赵明熙给他下蛊了。
否则,一身正气的他,怎么会满脑子都是赵明熙的身影。
该死的!
覃修谨含羞又恼怒的低声咒骂道。
“不是闷着了吗?怎么还裹上被子了?”
覃修谨身子一怔,默默的往角落缩了缩。
带着水汽的身体,拢在覃修谨的身后。
一瞬间,他竟觉得口干舌燥,稍稍安静的心跳越发张狂的跃动了起来。
冰冷的手背轻碰他滚烫的脸颊。
“这么烫?可是发热了?”
赵明熙皱起眉头,“我去给你叫大夫。”
覃修谨抓住他的衣摆,止住了他起身的动作。
“不走。”
他像个受伤的狼崽似的,扑身钳住赵明熙的劲腰。
赵明熙低头看去,只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惶恐,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的委屈和羞涩。
他看着覃修谨稍显灵动的眼神,喜悦之下还带着关心的说道,“不走不走,夫君到底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说话间,他还不忘抚着滚烫的脸颊安慰。
覃修谨思绪辗转半晌,最后决定装傻到底。
他勒紧赵明熙的腰肢,忍着羞涩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靠着他的胸膛撒娇道,“夫人...难受...”
赵明熙疼惜的捧起他的脸颊,问道,“哪里难受?”
覃修谨望着他关切的眼神,不断告诉自己,‘傻子说什么都是傻话,可以不作数的...’。
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后,结巴的嘟囔了两句。
“什么?”
赵明熙倾身靠近,贴着他的嘴边,又问了一句。
覃修谨瞥了眼无瑕的面容,干脆埋首在他的颈窝处,闷哼了一句。
这次,赵明熙听了个清楚。
低头看着脖颈一片红霞的覃修谨,他甚是欣慰的点头。
他的小郎君是真的长大了啊。
赵明熙沉闷的思绪一下打开,要不说他夫君,上辈子能被他迷得不着四六呢。
原以为是吓着他的小王爷,没成想,是恰恰相反。
他微微挑眉,不禁想要自夸,‘看样子,魅力不减当年呐。’
赵明熙用被褥裹紧覃修谨,他唤声找来花霖,灭去房间灯火。
等视线黑暗了下来,他才解开覃修谨身上的被褥,开始给他脱衣。
“夫君,此前可有这般?”
“不曾...”
覃修谨如实答道。
虽说男子要十八才算成年,方可娶亲。
可在此之前,就接触房事的人,自是不再少数。
覃展宸宫里就养着不少伺候的宫女,他也是清楚的。
只不过他对此事,并不感兴趣,母后教导他的大多是学习谋略,舅舅和外祖教的则是骑射布阵。
成亲之前,虽有嬷嬷教导过他,但只是为了走个过场,不过是敷衍了事罢了。
赵明熙听到覃修谨的答案,不由欣喜了起来。
等覃修谨只剩下一件短衫后,赵明熙便重新给他盖上了被褥。
他贴近几分,单手圈住覃修谨的脊背。
“夫君抱着我。”
清冷的声音传入覃修谨的耳中,像是带着蛊惑的意味。
他不自觉的倾身,老实的抱住身前的男人。
赵明熙抚着覃修谨的后颈,让他埋在自己的颈窝处。
听着耳侧的闷哼,他先是一惊,随后眉尾轻挑荡起了几分促狭之意。
怕是以后不能唤他,小郎君了...
清风卷起枝丫,掠起了叶片‘沙沙’的作响。
花霖眼神呆滞的看着烂漫的月色,不紧不慢的打了哈欠。
欣妍见状,极有眼力的说道,“姑娘去睡吧,这有我看着呢。”
花霖算了下时辰,便点头说道,“那便劳烦姑娘了。”
欣妍笑道,“不碍事。”
约莫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间里头响起了赵明熙的声音。
欣妍贴门问道,“王妃可有吩咐?”
“去烧水,一会儿王爷要沐浴。”
“是。”
欣妍虽然奇怪为什么这会儿沐浴,但还是照办了。
赵明熙听着门外的动静,把覃修谨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好了,别闷着了,等会儿去湢间洗洗吧。”
覃修谨汗湿的趴在赵明熙的身上喘息,嗅着身前的熏香,根本不想动弹。
赵明熙揉了揉僵硬的手臂,他抚着覃修谨松懈的脊背,戏谑的说道,“这就累着了?”
覃修谨借着微弱的月光,深邃幽暗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绝世的侧颜。
鼻尖轻点在脆弱的脖颈,他下意识的想要舔舐上头的点点细汗。
他双臂钳住赵明熙的劲腰,状似撒娇,实则眼神如野兽一般危险的说道,“不累,还要。”
赵明熙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抬了抬酸涩的手臂。
他率先败下阵来,“还是下次吧。”
覃修谨见他如此,越发的得寸进尺道,“不,就要。”
赵明熙后悔方才的口舌之快,他又劝了几句,可覃修谨就是不听。
他指尖钳住线条流畅的下巴,与覃修谨对视道,“用别的补偿夫君如何?”
覃修谨注视着他,心里却是盘算着‘过河拆桥’。
可当眼前的俊颜逐渐放大,他呼吸便凝固。
而柔软的触感贴在唇瓣上的那一刻,他的脑海瞬间变得空白。
赵明熙与他的唇瓣一触即离,看着覃修谨傻愣的模样,他微微侧头,再次笑着贴近。
覃修谨配合着打开双唇,那是接受不同于之前的深吻。
赵明熙的吻,如他一般温柔。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覃修谨的鼻尖,让他渐渐的乱了呼吸。
覃修谨刚想靠近,赵明熙就撤开了身体。
望着他明艳的笑意,覃修谨竟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可唇瓣传来酥麻的触感,让他清楚那梦境。
“这样的补偿,夫君可还满意?”
覃修谨指尖攥着他的衣袖,越发恳切的抱紧了他。
赵明熙以为他还想继续,“好了,看你这一身的汗。”
“夫人。”
“嗯?”
“我的。”
“是,是你的。”
赵明熙哄孩子似的磨蹭着他的后背,他根本没有看到覃修谨阴暗的眼中充斥着渴骥奔泉的欲望。
那是深不见底的偏执,以及痴醉弥乱的眷恋。
覃修谨知道自己的确染病了,但是一种名为‘赵明熙’的痴病。
之后几日,覃修谨越发喜欢黏在赵明熙的身边。
他为了让自己能配得上赵明熙,越发努力的让自己‘有所好转’。
不过半月的时间,都能背诵几句古诗古词了。
赵明熙惊喜之余,又带着几分肯定。
他的夫君是个天才。
而让他更加欣喜的则是,卜哲带回来的消息。
他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村内,寻到了巡诊的顾任。
怕是过不久就能把人带回来了。?
可这坏就坏在,这个宫女是覃宏朗瞧上的人。
夏沁是在覃展宸宫里的伺候的人,因着容貌出众被他特意留了下来。
只因年纪太小,打算再养养,却没想到覃宏朗到祝柔宫里用膳的时候,瞧上了夏沁。
祝柔只一眼便懂得覃宏朗的意思,她只能让覃展宸把人送出去。
但她没想到,等了两日,等来的却是覃展宸醉酒之后,调戏夏沁的消息。
祝柔急忙赶到轩辕殿,她看到覃宏朗震怒的神色,急声解释道,“陛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若不是聿儿刚巧看到...”
缪芳馥悠悠的说道,“夏沁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都不曾有苗头的事,你如何能定罪宸儿...”
“够了!”
覃宏朗厉声打断祝柔的话,他看着跪在台下,浑身打颤的覃展宸。
“三皇子有失德行,打十大板,禁足一月。”
“陛下!宸儿只是喝多了,并非有意为之...”
“父皇饶命!父皇...”
祝柔眼看着覃展宸被抬了下去,不多时外头,便响起他的惨叫声。
她听着覃展宸惨烈的嘶喊声,心神不宁但又无法解释。
“好了,起来吧。”
覃宏朗关切的扶起身如拂柳的夏沁。
祝柔抬眼看着跪身谢恩的两人,她看到缪芳馥一脸得意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什么。
英雄救美?
怕是早有预谋!
她竟然中了缪芳馥的圈套!
祝柔悔不当初,可现在她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咽。
得知此事的夔芷卉,拨弄着护甲。
“谨儿猜得不错。”
她嘴角轻扯出几分嘲弄的笑意,“此后宫里怕是要热闹一阵了。”
“热闹点才好啊...”
邢嬷嬷笑得一脸深意,“热闹才不显冷清啊...”
夔芷卉笑意跟着放大,她眼皮轻撩慢慢的将视线落在了踏进宫殿的奴才身上。
看着诚惶诚恐跪在殿下的人,她气定神闲的说道,“你就是范东?”
天气逐渐暖和,安王府也到了换季的时候。
覃修谨看着花霖把两床夏被铺在床上时,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自从知道自己对赵明熙的心思后,覃修谨总是忍不住的想要一些亲密接触。
可每当他悄悄咪咪想要行动的时候,总会被两人中间的隔阂阻挡。
赵明熙身子寒,每次都把被子裹得很紧,让他动作难上加难。
覃修谨盯着两床被子,犹如看着阻拦他跟赵明熙感情的敌人一样。
他思索半晌,最后还是起身,决定找夫人商量商量,同睡一床被子的事。
毕竟此事重大,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
“夫人。”
覃修谨到书房就看到一个驼背羊髯的老人,与赵明熙对视而坐。
站在赵明熙身侧书童打扮的少年,瞧见覃修谨后,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老人也跟着起身行礼。
覃修谨愣愣的走了进去,有些不明就里。
赵明熙一改凝重的神色,笑着拉过覃修谨坐到位置上。
他先是指了指少年,“这是卜哲,是赵府的下人。”
后指着老人介绍,“这是顾任,顾大夫是我专门找来给夫君看诊的。”
“夫君手上的伤虽好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赵明熙侧身瞥了顾任一眼,他紧着话头接道,“是啊...王妃特意叫老夫过来,给王爷瞧瞧伤处,怕落下病根。”
覃修谨闻言,配合的脱下外衣,把手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口给顾任看。
顾任细细的看了一眼,后搭手把脉一番。
他看着赵明熙恳切的眼神,“王爷的伤,确实无碍。”
“那其他的...”
“老夫并未瞧出什么。”
顾任如实答道。
赵明熙心思一沉,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卜哲带着顾任到王府,赵明熙便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他迎着顾任来到自己的书房。
“先生来此劳累,我也不兜兜转转什么了。”
赵明熙开门见山的说道,“想来先生也清楚王爷的情况,我恳请先生诊治我夫君的痴病。”
顾任闻言,神色一顿,他与卜哲对视一眼,一头雾水的问道,“王妃,想让老夫来看痴病?”
“是...可是有何难处?”
赵明熙连声道,“先生不用担心药材的问题,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找来。”
顾任摇头,为难的说道,“并非如此。”
卜哲见赵明熙一脸焦急,解释道,“主子,顾大夫是治筋骨的大夫啊...这...这痴病如何能治得?”
赵明熙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要让顾任治疗覃修谨的痴病。
所以连卜哲都以为主子,是身子骨不好,想让顾大夫诊断瞧瞧。
“筋骨?”
赵明熙怔怔的重复着,他抬眼细细的打量了顾任。
他上一世也曾见过顾任,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位鹤发老人。
“先生当真不会诊治痴病?或许...或许有什么方子?”
“家中世世代代都在山上行医,医治的大多都是农村猎户。”
顾任平稳的说道,“若说是伤风着凉,老夫还能医治一二,可这痴病...实在是...”
赵明熙见状,越发的不解。
直到顾任给覃修谨把脉之后,赵明熙才终于信了他所说的话。
好生送走顾任之后,赵明熙回身看着覃修谨,愣愣的出神。
“夫人...夫人?”
“嗯?”
赵明熙回过神来,就见覃修谨站在自己身前。
他抬眼认真的打量起了覃修谨。
“夫人。”
覃修谨见他抬掌抚着自己的脸颊,便顺手抓起他的手掌磨蹭。
“怎么了?”
“褥子。”
赵明熙指腹划过他的眉眼,顺到高挺的鼻梁,“褥子怎么了?”
见他不明,覃修谨拉着他来到卧房,指着整整齐齐的两床夏被。
“要一个,不要两个。”
赵明熙明白了过来,“夫君想跟我睡?”
覃修谨仗着自己傻,毫不知羞的颔首应道,“嗯,一起。”
“好啊。”
赵明熙望着这张展开笑颜的绝色俊脸,涣散的瞳孔逐渐凝聚缓神。
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覃修谨早早的躺在床上,等着赵明熙掀开被子的衣角,睡到他的身边。
他如愿跟赵明熙盖上了一床被子。
单薄的长衫紧贴着,覃修谨清晰的感受到两人冷热不同的体温。
他扭头窥着赵明熙的侧颜,心里甜滋滋的。
“还不睡吗?”
赵明熙哪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身侧强烈的目光洗礼。
“睡不着。”
覃修谨见他没睡,干脆凑近几分,贴上他的身体。
触及冰冷脚掌,他眉头一皱。
“嗯?”
赵明熙下意识的想要关心,可想到什么的他,随之放下手臂,想看看覃修谨会做什么。
健硕的手臂,勒上赵明熙劲瘦的腰肢,覃修谨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虚压着赵明熙宽阔的肩头,让他踩着自己的脚背。
怀抱着瘦而有力的身体,鼻翼嗅着他身上洗漱之后清冽的气息,覃修谨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赵明熙感受着脖颈处温热的鼻息,他眸色深暗,眼波流转。
“夫君...”
他翻身钻入覃修谨的怀中,靠在健硕挺拔的胸膛上,磨蹭着他的下巴。
赵明熙的投怀送抱,让覃修谨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
他顺势搂紧赵明熙的身体,双腿钳住他的脚,把人嵌在自己的怀里。
“夫君...喜欢我吗?”
赵明熙眼神幽暗深不见底,但语气却清冷明亮,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喜欢。”
覃修谨紧搂着他的后背,他低头倾靠在赵明熙的耳侧,简短的回道。
呆愣的木讷的话语,眼底却是不容抗拒的强势野性。
“是吗?那...”
赵明熙贴着覃修谨的脸侧,摩挲了两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幽光,“夫君要继续喜欢我才是。”
覃修谨与之耳鬓厮磨,他坚定的应道,“好。”
赵明熙听着耳侧沉稳的心跳,不知不觉的睡熟了。
覃修谨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赵明熙,后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他盯着赵明熙犹豫了半晌,指尖轻捻他的下巴。
覃修谨倾身靠近,停在他的脸前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的亲了上去。
唇瓣柔软的触感,让覃修谨心中泛起波澜。
担心赵明熙醒来的他,只能一触即离,不敢深入半分。
可仅仅是一个单纯的亲吻,就让他无比欣喜。
覃修谨再次抱紧赵明熙,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
而他并没有看到,怀中人稍稍上翘的嘴角。
之后几天,覃修谨感觉赵明熙越发粘着自己。
不论他做什么,赵明熙总会伴在身侧,就连自己沐浴的时候,他都会等在屏风之外。
覃修谨不仅不觉得烦,反而很是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夫君的字迹越发流畅了。”
赵明熙毫不余力的对着一团乱草夸赞。
覃修谨紧靠着他的后背,贴着他的脸颊磨蹭,“要奖励。”
赵明熙会意放下手中的字幅,侧身捧住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眉头愉悦的舒展,覃修谨神情没有变化,但赵明熙看出他脸上漏出的一抹窃喜。
他半阖眼帘,掩去眼中的深色。
“主子。”
“进。”
花霖捧着木盒走进书房,她瞧见覃修谨一愣,下意识的把木盒往身侧藏了藏。
“主子,东西拿来了。”
她状似为难的话语,让覃修谨跟着把视线看了过去。
赵明熙睨了覃修谨一眼,松开他勒在腰间的双臂,向花霖走去。
怀中空空的覃修谨,表情有一丝不悦。
他看着赵明熙像是故意挡着自己视线一样,走到花霖身前站定。
赵明熙打开木盒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子。
他回身局促的看了覃修谨一眼,然后把木盒还于花霖,低声轻语了几句。
花霖闻言点点头,她收起木盒站到了一侧。
“夫君,我们回房吧。”
赵明熙信步走到覃修谨的身侧,牵起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把人往外带。
“好...”
覃修谨不能直接开口,只能随着赵明熙走出书房。
可他余光看到花霖端着木盒往里走了几步。
覃修谨断定那东西有问题。
他想找人把木盒探来,可转念一想,他与夫人近日如胶似漆,根本没有独处的时间。
便是取来了,也没空隙查看。
覃修谨思索了片刻,最后决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亲自过去查看。
但是外头守夜的丫鬟...
赵明熙刚躺进被子里头,就被覃修谨钳住身体。
高挺的鼻尖剐蹭着细嫩的脸颊,覃修谨埋首在他的颈窝处。
他像个小狼崽子一样,低哑着声音撒娇,“要奖励。”
赵明熙没好气的笑道,“不是给过夫君了吗?”
覃修谨与他鼻尖相抵,孩子气似的耍赖道,“不够。”
赵明熙嘴角微翘,侧首亲在他的嘴角,明知故问道,“夫君想要什么奖励?”
覃修谨双臂越发使劲,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一样,“夫人...”
赵明熙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眉尾一挑,笑意逐渐放大。
赵明熙指尖滑落在紧实的腹肌上,慢慢向下移动,最后落到了裤边。
他仰头张开粉嫩的唇瓣,卷过覃修谨血红的耳垂,咬住轻碾。
“夫君,可要快些。”
耳畔的闷哼声,让赵明熙心情越发愉悦。
他轻抚着覃修谨的脊背,侧首吻着他脖子上的细汗,“乖,放松些...”
不知过了多久,房里传来赵明熙的唤声。
“花霖。”
“在。”
花霖在门外应声。
“去烧水。”
“是。”
赵明熙抚着覃修谨的脑袋,轻声道,“要我陪你吗?”
“不用。”
覃修谨看着眼前凹陷的锁骨,忍不住舔了一口。
赵明熙被他激得身子一颤。
有气无力的巴掌,打在覃修谨的肩头,他笑骂道,“属狗的不成?”
覃修谨索性不要脸了起来,不依不饶的用汗湿的脸颊磨蹭他。
两人玩闹了一阵,覃修谨才起身准备去沐浴。
赵明熙侧躺在床上,撑着手肘,悠闲的看着他,嘱咐道,“早些回来。”
覃修谨披着外衣,愣愣的点头。
花霖架着夜灯,引着覃修谨带来湢间。
“奴婢就在外头,若是王爷好了,就唤奴婢进来。”
覃修谨像是玩闹似的,拨弄着温热的池水,闻言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花霖退身两步,绕过屏风关上房门,候在了外头。?
一阵喧闹的水声中,没人听到窗户晃动的声音。
覃修谨跨出窗门,他身上披盖着外衣,光脚踏在草地上。
他矮身行于窗下,快步在各个房间后头穿梭,直到来到书房。
覃修谨贴墙查看各处的动静,确定无人后,他绕过墙根,快速翻过书房的窗户进入。
视线轻扫各处,最后集中在左侧的书架上。
拨开外侧的书籍,他很快找到了那个木盒。
覃修谨打开盖子就看到一个刻有‘柏’字的玉佩放在里头。
顷刻间,怒火疾冲上膛。
赵明熙为什么会留有覃柏聿的玉佩!
“安王不该在湢间,好好沐浴吗?”
覃修谨心里一震,他循着声音望向书房的大门。
只见赵明熙悠闲淡然的斜靠着房门,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此一般。
覃修谨这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他丢掉手里的木盒,跨着步子上前,一把拽起赵明熙的手腕质问,“你在试探我?!”
“怎么?”
赵明熙挑衅的与他对视,“安王打算杀我灭口吗?”
“为什么要留着覃柏聿的玉佩?”
“因为这是他送我的。”
“你还没忘记他?还想去找他吗!”
覃修谨怒不可遏的恐吓道,“你是我的安王妃!是我覃修谨的人!就算我死了,你也得跟我葬在一起!”
说着威胁的话语,可紧握他的手臂,却控制不住的轻颤。
赵明熙瞪大清澈的瞳孔,望着他目眦欲裂的模样,嗓子干涩的咽了咽口水。
是的,他在试探。
不止是试探,他是不是装的,更是试探他对自己的心意。
听着覃修谨的威胁,赤褐的瞳孔微睁,眉眼逐渐染上了放肆的笑意。
“赵明熙...就是到死,我也要把你带走。”
覃修谨抱紧他的身体,他的声音凶狠,不容置疑,可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恳求,“不要妄图离开我...”
赵明熙不顾腰间窒息的疼痛,他视线描绘着覃修谨的眉眼,冷清的声音带着坚硬的态度,“夫君可要好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再像前世,留他一人。
覃修谨托起他的脑袋,直直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毫无技巧,但却带着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赵明熙迎合着他的吻,抬起身体。
覃修谨干脆托起他,大马金刀的抱着人往卧房去。
他急匆匆的走了一路,发现路上根本没人,只有花霖一人守在卧房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回来。
覃修谨瞧着花霖瞪大的眼睛,跟宝贝被人窥觑了似的,急得用衣服裹紧赵明熙的身体,凶神恶煞的吼一声“不准看!”,然后快步进门,把门甩得‘砰砰’作响。
花霖被吓得身子一颤。
过了良久,她才缓过神来,轻拍着心口,安抚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聪明过来的王爷,还挺吓人的。
覃修谨把赵明熙放倒在床上,双眼审视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