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长发倾泻在赵明熙的脸侧。
点满烛火的房间是那么明亮,他仰头便能看清覃修谨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前世一般,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不过还少了些肃杀的狠绝。
赵明熙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双手被禁锢在头顶,让他无法动弹。
他支起长腿,用膝盖轻挑的顶了顶覃修谨嶙峋的腹肌。
只听覃修谨不耐的‘啧’了一声,然后支起身子,严肃的俯视着他。
“夫人不想跟我解释解释玉佩的事吗?”
“留着的东西,当然是有用的。”
“用来缅怀你们的过去?”
“你也说,那是过去了。”
“你当真忘了他?”
“不信吗?”
覃修谨拽过赵明熙的手腕,他指腹擦过上头的疤痕,嗤笑的说道,“你让我怎么信?”
赵明熙瞥了一眼,不悦的抿唇说道,“放开。”
“你怎么敢命令...”
“疼。”
覃修谨赶紧松开了他。
后知后觉自己太过听话的安王殿下,气得脸红了一片。
他梗着脖子质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赵明熙睨了他一眼,哼道,“你爱信不信。”
覃修谨瞳孔微震。
居然这般堂而皇之的欺负他不是傻子。
“你唔...”
震怒的话语被赵明熙封在口中。
他扯过覃修谨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的嘴边吻住。
赵明熙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四唇交缠错落,极尽旖旎之意。
待覃修谨冷静之后,他退开一些距离,安抚似的碾着柔软的唇瓣。
赵明熙撑着健硕的胸膛起身,他不顾身下的异样,大咧咧的坐在覃修谨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可不会对覃柏聿做这种事。”
指尖饶有兴致的在覃修谨的脸上游移,最后被他拽在手心,“这是我夫君独有的待遇。”
那般冷清的声音,传到覃修谨的耳朵里,却像是带着钩子。
漠然清冷的桃花眼,不过微微眯起,他却被蛊惑了似的,挪不开眼的紧盯着唇下的那颗黑痣。
覃修谨抓过赵明熙的手指,逐一亲吻,最后重重的吻在他手腕的伤疤上。
阴鸷侵略的视线一一落在赵明熙的身上,他不自觉的战栗,但更多的是满足和享受。
覃修谨撕开他腰间的束带,任由松垮的长衫垂下衣摆,炙热的手掌拂过紧致的皮肤。
听着耳畔的闷哼,他漏出了些许得逞的笑意。
他翻身转而压过赵明熙,看着他白皙的肌肤,忍不住低头在脆弱的脖颈处啃咬。
赵明熙被弄得一阵痒意。
他稍稍躲开一点,就被覃修谨咬住脖子,警告道,“不准躲我!”
赵明熙无奈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你轻些。”
还真是小狼崽子,不是舔就是咬的。
覃修谨以为咬疼他了,忍不住心疼的舔了舔,他闷声嘟囔着,“把那玉佩扔了,不准留他的东西。”
“这是覃柏聿的信物,不能丢。”
“什么意思?”
刚浇灭的火,眼看着又要烧起来了。
赵明熙听着覃修谨委屈的颤音,轻拍他的脸颊,解释道,“覃柏聿的信物,指不定以后还有大用呢。”
覃修谨听完觉得有理,但一想到赵明熙留着覃柏聿的东西,他就止不住的别扭。
“老是想覃柏聿作甚,眼下...”
赵明熙勾着覃修谨的裤边,唇角勾起,调笑的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呐。”
覃修谨闻言俯身抱住他,“这次饶过你,不准有下次。”
“好,谢安王殿下。”
“叫夫君。”
“好,我的夫君。”?
原嬷嬷在安王府待了三个月,可她什么都没打听到。
有些心急的她,便传暗信想要询问内务总管该如何是好。
可信去了两三天,都没等到范东的回信。
原嬷嬷这下更急了,她这样要怎么跟娘娘交代啊?
想她出宫之前,还跟娘娘做了保证,若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她岂不是不好交差了。
她曾想过用银钱打探,可内院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嘴严,根本撬不到什么消息。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赵明熙再次召集一众下人到会堂。
原嬷嬷像是终于等到机会一样,火急火燎的往会堂赶,就想早些在他面前露脸。
重新讨个活计。
还是那个位置,只不过赵明熙的身侧多了覃修谨的陪伴。
他侧靠在覃修谨的身上,翘着长腿悠哉的打量着台下的众人。
翻着手里的花名册,赵明熙唇角微挑,慢声道,“你们在王府干活也有三月的时间了。”
他把花名册放下,悠悠的说道,“谁做的好,谁做的差,你们心里也该有个数了。”
花霖展开手中卖身契,不疾不徐的说道,“叫着名字的上来。”
接着,被叫着名字的下人都惴惴不安上前。
五十来号人跪得整整齐齐,他们不敢去瞧赵明熙的脸色,只能老实的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你们这些人,日后继续在王府伺候,每月银钱再添十文。”
众人如获重释的磕头谢恩。
坦诚布公之后,赵明熙自然不会让覃修谨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他经过平日的观察,特意挑嘴严忠心的下人留下。
花霖把这些人的卖身契重新收了回去。
这时,几个牙婆矮着身子走近,她们规矩的给覃修谨和赵明熙行礼后,便下台走向那些下人开始挑选。
花霖不动声色的说道,“王府开支过大,又因着只有两位主子,剩下的人便带着卖身契跟牙婆走吧。”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要被转卖了。
几个胆小的,吓得直直跪在地上,磕着脑袋恳求赵明熙不要卖他们。
可赵明熙毫无怜悯之心的冷眼看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当存有侥幸的原嬷嬷,也被牙婆满是嫌弃的选中后,她绷不住的大喊。
“王妃!你不能卖我!王妃!”
“哦?”
赵明熙瞅准时机,从覃修谨的怀里起身。
怀中空虚的覃修谨,紧跟着他起身,亦步亦趋的贴了上来。
他抬手抚着覃修谨的脸颊摸了摸,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卖你?”
“我...我是内务府送来的!是皇宫...”
“皇宫如何?”
冷冽的视线死死的盯在原嬷嬷的身上,他嗤笑道,“若你真有本事,就让宫里的人来赎你。”
“我...我是皇后娘娘赐来的!你没有资格卖我!”
“欣妍。”
“在。”
“掌嘴。”
“是。”
欣妍应声上前,两个丫鬟架着原嬷嬷挣扎的身体。
她把着肥厚的脸颊,狠狠的抽着巴掌。
众人听着原嬷嬷的惨叫,吓得冷汗直流,原本还想求饶的人,都纷纷闭嘴,老实的站在牙婆身边。
直到原嬷嬷再也叫不出声,赵明熙才示意欣妍停下。
松开束缚后的她,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可原嬷嬷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看。
“皇后是谁?那是我的母后。”
赵明熙居高临下的俯身着她,“我便是打杀了你这个奴才,又能如何呢?嗯?”
一个‘嗯’字,打得原嬷嬷不止的颤抖起来。
“一个奴才...”
赵明熙凌冽的视线扫过一众下人,他厉声道,“也配与我谈资论辈?”
“王妃恕罪!”
堂前跪倒一片,他们颤着身子磕头,心里不断咒骂着惹是生非的原嬷嬷。
得了赵明熙示意的花霖,摆手让牙婆把选好的下人带走。
不过多时便少了百来号人,就连瘫软在地的原嬷嬷都被牙婆拖走了。
恩威并施加以约束后,堂前只剩下方才被留下来的这些下人。
他们都战战兢兢的等着赵明熙的吩咐。
可下一瞬,他们听到的并非是赵明熙冷冽清亮的声音,而是另一道低沉微哑的男音。
“日后在王府伺候,若是做了错事,或是口风不严...”
覃修谨看着下人满眼震惊的神情,他轻启薄唇淡道,“便仗打八十,到死为止。”
狭长的丹凤眼幽暗孤清,口吐的话语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赵明熙环住他的劲腰,眷恋的依靠在健壮的胸膛上,他慢声道,“都清楚了吗?”
过了片刻,众人才像是意识回笼一般,急声回道,“清楚了...清楚了!”
不论主子如何,都是他们的主子。
更何况,王府里头就只有两位主子,他们尽心伺候便是。
若是出去,只怕是找不到这般月钱丰厚,活计轻松的差事了,而且指不定被送到哪去呢。
在这里的下人,除了跟着覃修谨一块出宫的,大多都是被卖过几次的,他们最是清楚其中的艰苦。
有了今日这一遭,他们只会更加忠心耿耿的干活,生怕自己落了他人的下场。
赵明熙瞧着可以了,又交代了几句,就放他们离开了。
“那人不是母后送来的。”
覃修谨解释道。
“我知道。”
赵明熙顺手整理了两下他的衣襟。
“夫人知道她是谁送来的?”
“当然。”
“夫人不告诉我?”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赵明熙睨了他一眼,“还用的着我说?”
覃修谨被这一眼勾的心痒难耐,他俯身抱着赵明熙,磨蹭着他的脸颊,“我想夫人告诉我。”
赵明熙轻瞥一眼身侧,周遭的下人都很是识趣的低下脑袋。
他指尖轻点覃修谨的鼻尖,宠溺的说道,“你啊...”
赵明熙在原嬷嬷进府之后,就已经猜到她不是自小伺候在覃修身边的人。
但她也不会是缪芳馥派来的。
若真是缪芳馥的话,覃柏聿就不必大费周章的想让赵明熙入瓮。
覃宏朗早就认为覃修谨没了继位的资格,他若是想便会在赵明熙索要少保的时候,派个自己人过来。
但他还是指派了一个夔子胥的手下进府,就说明他此前并没有送人进府,否则定会来个里应外合。
这宫中能有权势让内务府配合的主子不算多,不是覃宏朗,也不是缪芳馥,那便是...
“德妃,祝柔。”?
“疼也得忍着。”
祝柔话虽如此,但手上的力道还是轻了几分,嘴上埋怨太医办事不利,“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哥哥虽然没伤着筋骨,但也差不离了。”
覃雪瑶轻拭着覃展宸脸上的汗水,她抿唇的说道,“已经好了大半,估摸着还要再等半月才能好透了。”
她声音轻柔如清风,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
“你哥身强体壮的嘶...没什么大事的...”
覃展宸忍着身子的疼痛,龇牙咧嘴的扯着笑,说道,“你不是喜欢凤鸢楼的簪子吗?等哥好了,就出宫啊...娘...轻点!”
“都这样了,还想着出宫?”
祝柔恨铁不成钢的拍打着他的手臂,“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咱们迟早被缪芳馥那对母子拿捏,这往后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份?”
覃展宸趴着挪到覃雪瑶的腿上枕着,他侧身看着满脸愁容的母妃,“不是儿臣不想,可现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谁说没有了。”
“您有什么计策了?”
“缪芳馥自己没了姿色,便使唤个小妮子来争宠...”
听范东说,那小妮子争宠的厉害。
不过几日就让覃宏朗给她封赏不断。
祝柔眼皮微撩,眼中满是算计的狠辣,“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也配与我相争!”
覃宏朗一如往常,于饭后到御花园散步赏花,他身侧还跟着新封为昭仪的夏沁。
夏沁挽着覃宏朗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娇弱模样,让他越看越喜。
近日来,更是对她荣宠不断。
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封了昭仪。
两人笑着漫步在花园之中,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打断了覃宏朗的雅兴。
“怎么回事?”
陈德海派人前去打探。
不一会儿,小太监回来禀告,“回陛下,是德妃娘娘不小心掉了东西在荷花池,这会儿正捞着呢。”
覃宏朗眉头蹙起,“德妃?”
他不顾夏沁的劝阻,转身走向荷花池。
覃宏朗走近几步就看到一抹明艳的身影,正焦急的立在池边。
祝柔一身轻装,单薄的衣物突显着凹凸有致的丰韵身材,手腕上的金镯子,衬得她皮肤白洁,手臂纤细。
覃宏朗一时看呆在了原地。
直到一声惊呼,他才回过神来。
“娘娘小心!”
覃宏朗快步走进拉住险些掉进池中的身影。
祝柔先是惶恐的推拒,但看到来人是覃宏朗后,她又像安心似的,矮身想要行礼。
覃宏朗拉住她问道,“可是丢了什么?”
祝柔闻言,眼中泛起了泪光,她侧首低眉擦拭着眼角的泪。
“臣妾...臣妾不慎把陛下送的佩玦给丢了...”
她抬眼小心翼翼的觑着覃宏朗,眼底满是惊乱的恐慌,“臣妾只是太想陛下,便想着睹物思人,却不想...还请陛下降罪...”
覃宏朗这才想起他曾在祝柔怀孕送给她过一个佩玦。
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珍重。
“不过是个佩玦,你若喜欢,朕再送你一个就是了。”
“可那是陛下送给臣妾的...”
祝柔眼皮轻抬,眼中尽是楚楚可怜的泪光,她指尖轻抚覃宏朗的腰封,柔声道,“臣妾最喜欢那个佩玦,若是找不见...臣妾怕是会睡不好的...”
我见犹怜的气调,让覃宏朗不自觉的抓着她的玉手,抚着她纤细的身体。
他调笑道,“睡不好可要朕作陪?”
祝柔唇角微翘,羞涩的笑了起来,她侧身搂抱着覃宏朗,娇嗔的唤道,“陛下...”
覃宏朗爽朗的大笑起来,他挥手嘱咐宫人继续搜寻佩玦。
而他则是牵过祝柔往自己寝殿走去。
众人跪身送行。
待两人离开后,夏沁施施然的起身,她不顾众人看热闹的眼神,慢悠悠的往自己宫里走去。
“德妃娘娘也太过分了,她摆明是来抢人的。”
丫鬟看着夏沁,抱不平的说道,“主子不生气吗?”
“她要抢,那就让她抢。”
夏沁没了先前弱不禁风的模样,她神情冷漠的说道,“有的是人会替我生气。”
在宫里论资排辈,就是排个两轮都轮不到她。
望着宫闱上飞落的鸟群,夏沁惨然一笑。
她如今荣华富贵,早已羡煞无数人,可她竟羡慕起了那些鸟儿。
后宫里的明争暗斗,夔芷卉尽收眼底,却置之不理。
她翻看着花名册,低声问道,“父亲确是这般说的?”
“老爷是这么说的。”
邢嬷嬷吹了吹热茶,递到她的面前,“夫人也同意了的。”
夔芷卉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邢嬷嬷瞧出她脸上的惋惜,笑着劝道,“学士之女虽好,但确确实实比不过司马家的,毕竟武将一家亲,自是亲上加亲的好。”
“妈妈说的,本宫怎会不知。”
夔芷卉放下茶盏,“只是本宫总觉得此事蹊跷。”
“娘娘是说...”
“谨儿一向听话,怎地这次就反驳不听了?”
他们算计半天,更是不惜让谨儿受伤才换来的机会,但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让夔芷卉不得不怀疑,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娘娘莫要太过吃心,六殿下如何...您还不清楚呐?”
夔芷卉闻言,也觉得此事是自己多心了。
她的儿本该成大事,不该拘泥于小节。
邢嬷嬷见她宽心了,继续夸道,“我们六殿下最是稳重懂事的了,哪用得着您来操心呐。”
“你能不能懂点事?”
赵明熙扒开身上的人,忍不住低吼道。
自从,覃修谨暴露之后,就越发的得寸进尺,不管人前人后的都喜欢对他动手动脚。
他好两次都被这狼崽给撩起火来了,还差点被下人看到。
对覃修谨一向温柔包容的赵明熙,都忍不住斥责起了他。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偌大的书房,覃修谨非跟赵明熙贴在一块。
他托起赵明熙的身子架在书桌上,埋头在他的肩膀,边啃咬边狡辩,“不对你做些什么,才是我不懂事吧。”
赵明熙被他磨蹭得出了一身热汗,狭长的睫毛轻颤,“你现在这般小,也不怕把自己折腾虚了?”
覃修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夫人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虚?”
“不管会不会,都不许。”
“夫人...”
覃修谨见硬得不行,直接趴在他身上,用黯哑的嗓音,撒娇的说道,“你忍心让我这样吗?”
赵明熙安慰的亲了亲他,“再忍忍,等你再大点...”
想想真按‘实际’年纪来算,他的小郎君,可是比他小了整整一半。
别说兄弟了,当儿子都够使了。
这他让怎样都下不去手...?
白天抓不到人,晚上又不让折腾。
这让气血旺盛,已经浅尝过爱情滋味的安王殿下,非常的生气。
没法对夫人宣泄火气的覃修谨,在赵明熙出门后,直奔校场而去。
正在排兵布阵,研究兵法的夔子胥,就这么被自己的外甥拉到沙场。
看似比武,实则泻火。
夔子胥最后累到靠着木桩,直摆手推拒。
他是真的不得不‘服老’了,自己的年纪是真的大了,跟着小年轻折腾不起了。
覃修谨转而挑了个兵莽子上台。
直到台下躺倒一片,他才接过士兵递来的水壶,意犹未尽的灌着水喝。
清亮的水珠划过攒动的喉结,顺势而下,滴落在轧实的胸膛上。
布满汗水的腹肌,在光照下,泛着麦色的光泽。
覃修谨撩开脸侧的长发,露出逐渐褪去稚嫩的脸颊,本就俊美的脸庞,此刻增添了几分恣意的狂妄。
夔子胥看了他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长高了?”
覃修谨顿了顿,说道,“好像是...”
他新做的夏衣都有点紧了。
夔子胥起身,跟他比了比个子。
“你这身量...快够得上八尺了呀...”(23.75cm/1尺)
他‘啧啧’两声,骄傲的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夔家的男儿。”
覃修谨抬掌比在自己的鼻梁上,他估算了一下赵明熙的身高,差不多是到自己的鼻子。
他嘀咕道,“歪头就能亲着。”
他们真是般配。
“你说啥?”
“没有。”
覃修谨一秒冷漠,他面无表情的睨着夔子胥。
泻火之后,他翻脸不认人的说道,“要是没事,我就回了。”
“啧...打了你舅舅一顿就想走?”
“还有事?”
“我研究了一个新的阵法,正好你来了,帮我一块看看。”
覃修谨闻言点头,“好。”
他终于可以再向夫人邀功了。
覃修谨被赵明熙揭穿之后,也曾羞恼过一阵。
毕竟他之前仗着自己‘傻’,做了不少不要脸的事。
但他仗着夫人的宠爱,干脆看淡名誉,一心只求夫人的垂爱。
背诵三字经,抄送古诗词这些,已经无法获得夫人给予的奖励。
这些日的福利,纯靠他强取豪夺,不要脸的求来。
但夫人不奖励别人,只奖励他。
哼,还不是因为喜欢他。
夔子胥拿着阵法图,跟覃修谨开始布阵。
覃修谨站在高台之上,视线扫过台下阵列的士兵,时不时给出关键性的意见。
夔子胥一边采纳他的意见,一边就地整改。
折腾了小两个时辰,夔子胥看着完美的阵法图,大笑着拍打覃修谨梆硬的肩膀。
“不愧是我的外甥啊!哈哈哈哈...”
“记得回去之后,给外公瞧瞧。”
“那肯定的,我还要跟他邀功呢!”
夔子胥收起阵法图,突然激灵得拍了下脑袋,“对了,再过两月可就是武举了,你可要一块过去看看?”
覃修谨摇头,“我的身份不适合过去。”
“我跟你外公的意思,都是想趁着武举的时候,找几个好苗子培养。”
夔子胥闻言,只能可惜的点头,“到时候,能陪在你身边,这样你行事起来,能方便一些,只有翊歌一人也不大方便。”
覃修谨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多时,覃修谨便启程回了王府。
“王妃还没回来?”
覃修谨边走边问。
欣妍点头称是。
覃修谨双唇紧抿,抬步走进了湢间,想着先去去汗味,然后再出门寻找他那不愿归家的王妃。
水声掠起,覃修谨舒舒服服的撑着池边,浸泡着疲惫的身体。
他松垮着肩膀,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冷硬如石的面庞,泄了几分松懈的淡然。
覃修谨看着身前空荡的池子,总觉得缺了什么。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日赵明熙披着长衫,香肩微露,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的身前的画面。
覃修谨只觉得鼻腔一热,他赶忙抬手捂住窜动的鼻子。
脸上已是红霞一片,竟不知是被水热的,还是被心热的...
“王爷。”
窗外传来轻唤,覃修谨揉了揉鼻子,应声道,“进来吧。”
翊歌翻身进入湢间,低垂着脑袋,跪在他的身侧。
“何事?”
“王妃在赵府出事了。”
池水激起千浪,覃修谨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明熙的茶楼近日虽不比开业的那几天,但生意也算不差。
每日茶楼内都是宾客满堂。
望春茶楼的名号也在都城打响,许多达官贵人都会来这品茶、看戏,或是听书。
尹博借着茶楼掌柜的身份,结交了不少人脉。
众人都以为望春茶楼与凤鸢楼都是冯飞阳开的,鲜少有人知道,这茶楼身后的正主会是赵明熙。
赵明熙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看着手中的书籍,难得惬意的享受安静的时光。
一楼大堂的说书人,面对满堂宾客毫不怯场。
他拍着醒木,三言两语便能吊足众人胃口,台下时不时便传来几声惊呼。
赵明熙翻过一页,耳边的声音却从吵闹的交流,转而成了喧哗的骚动。
他起身看向一楼大堂,只见几个身着布衣,模样凶狠的男人,拎着棍棒大咧咧的进门。
他们自称是顺义赌场的人,嘴里啷啷着要找茶楼的老板。
尹博在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就遣散着诸位客人,然后出言调解。
可打头满脸横肉的大汉,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不愿听他说话。
他推搡着尹博,威胁的说道,“今儿要是你们老板不出来,我就砸了你们茶楼!”
隔壁的冯飞阳闻讯,疾步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找我吧。”
李武打量冯飞阳两眼,“你就是老板?”
“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你外甥可是叫赵云廷?”
冯飞阳颔首,“没错。”
“那就没错了。”
李武拿出一纸契约,“你外甥在我们赌场欠了一千两白银。”
他看着冯飞阳怔楞的样子,继续说道,“今儿就是最后的期限,若是还不上来,我就砸了你们的店!”?
“欠了一千两啊?那得多久才能还清啊?”
“这两家店可都是冯老板的,一千两不过是做几个月的生意罢了。”
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不可能!”
冯飞阳想都不想就否决道,“我外甥绝不可能做出这般事来。”
他指着李武等人,痛骂道,“这赌契定是你们伪造的!”
“这白纸黑字可都写得清清楚楚!上头还有画押,你若是不认...”
身后的几个男人举着棍子上前,李武斜嘴笑道,“我就让你做不成生意!”
“你们!”
“舅舅。”
赵明熙缓步走下二楼。
男人一副仙姿玉貌,他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却不显凌乱。
五官俊朗明艳,气质脱俗出尘,明眸善睐的桃花眼里,像是浸着香酒,让人一眼痴醉其中。
门外的喧闹声,紧跟着他的出现,又增了几分。
“那是谁啊?”
“叫冯老板‘舅舅’,那肯定是他外甥啊!”
“难不成是他欠的钱?”
“不该吧,我瞧着他的模样,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啊。”
赵明熙不顾外头的议论纷纷,他站到冯飞阳的身边。
“赵云廷是我的弟弟。”
他看着李武,淡声说道,“若是他真欠了钱,我们自是会还,可在此之前,能否让我瞧一眼赌契?”
李武在鱼龙混杂的赌场浸淫多年,一人是装,还是真,自是一眼便能识破。
他看着穿着简单,但贵气逼人的赵明熙,打眼便瞧出此人身份不低。
李武顿了片刻,声音都没了几分先前的锐气,“记得好生还来。”
赵明熙点头接过赌契,细细的看了起来。
冯飞阳看了看赌契,又看了看赵明熙,不知他能瞧出什么。
“这不是赵云廷的赌契。”
“你说什么!”
李武以为赵明熙是在推卸。
正想抄家伙的时候,他又说道,“但这确实是我弟弟的赌契。”
“明熙,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飞阳不解问道。
赵明熙看向他,“我可不止有一个弟弟。”
冯飞阳瞪大了眼睛,“这是玉韬的?”
见赵明熙点头,他气得直咬牙。
好个赵玉韬,不仅在赌场欠债,还想着嫁祸云廷,写了他的名号。
赵明熙看着李武几人,客客气气的说道,“你们可曾见过那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