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 by西十危
西十危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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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
“瘸子的瘸腿你都踹。”周渡。
陈翡根本就无所谓:“踹瘸子就得踹他的瘸腿。”
周渡又安静了下。
就当陈翡以为周渡不会说话的时候。
“你真恶毒。”
陈翡扭头:“什么?”
周渡:“你还刁蛮。”
“?”陈翡。
他都气笑了,“你再说。”
周渡确实还能继续说,但他也不是那么没眼色:“你生气了?”
陈翡觉得生气就是他输了,他又一向要面子:“没有。”
“你肯定生气了。”周渡。
陈翡顶回去:“没有。”
周渡:“你那么小心眼,我就不信你不生气。”
“?”还敢说,陈翡看向周渡,“你是不是想死?”
周渡:“你看,你就是生气了。”
“……”陈翡。
他终于知道炸裂的感觉了,“我是生气了,所以呢?”
周渡倒不是不知道说这些陈翡会生气,他看了下自己的腿:“你都不心疼我。”
陈翡已经恼了,他只是冷笑。
周渡看到了,他垂眼:“没关系,气到心疼也算是心疼。”
“……”陈翡,“?”
他真的不能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大病?”
周渡没说话,他知道陈翡能跟他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地方去。
这没什么。
……之前的事,也都没什么,周渡摸了下腿:“我难过了。”
“我的腿都瘸了,你还踹,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陈翡根本无所谓,他的疤不也一次又一次地被掀开:“你就没有揭我短吗?”
周渡看向陈翡。
陈翡也看向周渡:“谁让我难受,我就一定让他也难受。”
周渡也不是第一次说:“那之前。”
之前那是陈翡不关心:“又不止你一个人说。”
谁说他都要难受,他早难受死了。
……一直都是只有在意才会受伤啊。
周渡想了想:“因为我是你男朋友,所以我不能说是吗?”
陈翡没出声。
周渡也不需要陈翡再出声了。
之前都对他爱理不理,现在竟然会难受,他真的没办法不兴奋。
“你开始在乎我了,你才踹我的是吗?”
周渡笑了下,“踹我也就算了,还踹得是我瘸的腿。”
他说,“你好在意我。”

车上,实际上是有三个人的。
司机老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他们,或许,他应该说话,彰显一下存在感,至少,让他们知道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不止他们俩,又或许,他应该闭嘴,竖起耳朵静静听。
拍案叫绝啊,家人们。
全新的理论啊,家人们。
俩神经病啊,家人们!
到底谁能懂啊,家人们!
短视频流量爆炸,老铁文化盛行,不只是精神小伙受到了洗礼,连中年人都受到了荼毒,老张是很想发个作品倾诉一下的。
就没见过这么搞对象的。
就没见过这么贱的!
爱情到底能带给人什么?
他不懂,但他大为震撼。当然,最让他叹为观止的是,这荒谬的言语中又俨然充满了严密的逻辑,听起来非常的合理。
踹我是因为在意我,踹我的瘸腿是因为太在意了。
孩子,你要不报警吧。
应该是被CPU了。
震撼的不只是老张,还有陈翡。
陈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说出来这话,以至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说什么?”
周渡靠着车窗,是个放松的姿势,他的手还在触摸伤患处,第一次在痛感中感觉到了在意,类似爱的存在。
他其实很难亢奋的,这会儿却没办法不陷入——他是真的高兴。虽然亢奋,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已经让愈兴奋,愈理智,他这时候还能平和地说话:“你在意我。”
当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不代表他说的话正常。相反,他能用这么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么荒谬的事,会愈发让人觉得恶寒。
陈翡听见后都又沉默了下。
虽然是有部分原因是周渡说的那样,但他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让周渡高兴,事实上,他只是想警告一下周渡而已。
周渡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怎么说,好有病啊。
周渡见陈翡一直没说话,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坐直,稍稍收敛了些,手也从腿上挪开了,把念头压了压,他看向陈翡:“这次算了。”
他又看了下自己的腿,冷淡道,“下次我会生气的。”
陈翡看了眼周渡,又看了眼周渡,还是没搞懂周渡在想什么。
下次生气。
……这次不生气吗?
陈翡是知道自己很过分的,就是不分,他觉得周渡也至少会和他吵一架。他抿唇,又抓了下自己的手心,还是没出声。
他又不后悔,再来一次周渡那么说,他还是会踹周渡。
他的脾气就是又臭又烂,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就是没想到周渡竟然不生气。
他就是没想到,周渡还能笑着说,你在意我。
陈翡想着,没有再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往旁边靠了下,闭目养神。
……刚和周渡吵得头疼。
周渡也没再说话,不管他的言行举止再正常,看起来多么地规范,他就是一个会让人觉得恶寒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也不知道陈翡不会多喜欢他。
再让陈翡发觉他有多恶心,他俩肯定玩完。
俩人前半程吵到动手,后半程一起安静如鸡。
就在老张觉得气氛越发诡异的时候,终于堵到地方了,他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遗憾:“到了。”
难得碰见这么神经病地吵架。
仔细一想还是挺好玩的,下次就没机会了。
陈翡这边靠街里,他先下的车。
周渡这边有车在让道,他得等车过去才能开车门。
老张听一路了,是有点自己的看法的:“那啥。”
周渡看过去。
老张是个很热心的人:“他要是再打你,你就跟他分吧。什么爱啊、在意啊,都是虚的,真的喜欢你肯定不会舍得跟你动手,都是你被CPI了。”
“PUA。”周渡。
老张:“啊?”
周渡又道:“PUA。”
老张明白过来了:“哦哦哦哦哦,是PUA。”
这会儿是高峰期,人多,车也多,这儿不是单行道,两辆车对头开了过来,谁也不愿意让。他们对峙了两分钟,朝北开的车是后到的,它似乎是想让路,车扭了下,雨刷器先动了起来。
首先,现在没下雨。
其次,现在真的没下雨。
朝南开的大哥先进的街道,他刚还想着自己凭什么让,一看这架势,二话没说,吭哧哧就倒车倒了出去。
开车遇到两种车一定要让,一是碰到就赔不起的,二就是倒车先开雨刷器的。
倒车先开雨刷器,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踩油门。
开雨刷器那位开的慢腾腾的,老张也不敢动:“你知道啊,那你还跟他……”
周渡确定了下:“我兴奋是不正常的是吧?”
这还用问,老张恍惚:“啊?”
周渡知道了:“他下次再动手,我应该教训他的,对吧?”
虽然、但是,老张恍恍惚惚:“算对吧。”至少被踹了脚还笑是不对的。
周渡:“嗯。”
那辆倒车先开雨刷器车终于开走了。
周渡开门下车。
老张是想劝周渡脱离苦海,而不是想他们互殴,到时候万一弄出人命,他会被判教唆罪吗:“等等。”
周渡已经走到车头了。
老张把车窗摇下来,小心道:“你要怎么教训他?”
周渡:“打他屁股。”
老张:“……”
接近六点半了。
霞光把天烧成了两半,一半昏黄,一半透透还亮着。
天还亮着,但又没那么亮了。
陈翡等了周渡两分钟等得有点烦:“你不能从我这边下?”
也不是不能,主要没这个习惯,周渡:“我离左边近。”
“……”陈翡。
周渡没觉得有什么:“怎么了?”
陈翡知道有人不喜欢在车里挪位置,就是不知道周渡也有这个臭毛病:“你下次从我这边下。”
周渡没说话,他觉得陈翡不讲理。
陈翡才不管周渡:“你听到没有?”
周渡:“我耳朵没聋。”
“?”陈翡。
他看向周渡,“你说什么。”
周渡也没说什么,非要说就是说了实话而已,他知道的言语犀利刻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明智地跳过这一话题。
总不能刚在一起就吵:“想吃什么?”
陈翡知道周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知道他俩就是吵到最后也是谁也不服谁,就没非要掰扯个明白。
饿是饿了,但没什么想吃的:“随便。”
他们这个地方是小吃街,周渡吃饭是不挑的,就他们前面这家店:“凉面。”
跟你在一起就吃凉面,陈翡撇嘴:“不吃。”
周渡朝后看,换了家:“黄焖鸡。”
陈翡吃饭很挑,炸鸡可以,但炖的鸡,他不吃鸡皮:“不吃。”
周渡又换了家:“拉面。”
这么热,吃什么拉面,陈翡:“不吃。”
“那你想吃什么。”周渡。
陈翡又从嘴里蹦出来了俩字:“随便。”
周渡单手插兜,看向陈翡。
陈翡也有点热,睫毛有点低,周渡要干活,日常就是一身黑,耐脏还耐穿,陈翡就随意了,主要以舒服为主,米白色的针织衫质地轻薄,又很软。
他就高挑,脖子上还挂了个装饰的十字架,就是没什么好气地站着,仍然赏心悦目:“看什么?”
看怎么跟你算账……周渡又想起了那被冰得艳红雪白的皮肉,欲望就是难言的罪恶,经常让他感到人性的低劣,他垂眼:“没什么。”
陈翡也不是找事,他确实没什么想吃的:“我好饿。”
周渡又选了家:“吃炒菜吗?”
这次没什么问题了,陈翡点头:“行。”
尚食居,全国连锁的炒菜店,点餐靠扫码,上菜特别快。
双人位没了,服务员小哥领他们去四人桌。
折腾这么一大会儿,陈翡有点累了,他就跟那些爱打球精力无限的男生不一样,容易渴,容易饿,容易累,太阳一晒就脸红。
他懒得点单,就让周渡扫的码:“都有什么?”
周渡报菜名。
陈翡点了俩菜,冷一热,冷菜是红油拌的凉面,热菜是小炒黄牛肉和干锅茶树菇。
周渡也没指责陈翡之前不吃凉面,现在又吃凉面的弟弟行为。
桌上有免费提供的薏米茶。
陈翡靠着桌边:“周渡。”
周渡看过去。
陈翡问他:“你看什么?”
他就觉得周渡没眼色,“烫碗啊。”
周渡没动。
陈翡不爽了:“你没听到?”
周渡:“劳驾,请,会不会说。”
陈翡不为所动:“我找男朋友就是为了伺候我。”他问周渡,“你干不干,不干分手。”
周渡顿了下:“你确定?”
陈翡找对象又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不然呢。”
长得帅是很受欢迎的。
陈翡和周渡还都长得不是一般帅。
打他们俩进来,再到坐下,正对门的几个女生就一直窃窃私语,尤其是服务员领他们坐到她们隔壁桌后。
就出来吃个饭,就碰风情各异的俩大帅比!
长得贼好看的男生,有点懒,进来就趴着,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特别帅、但不太人情的帅哥坐下就一直让着他,点餐让他点,结账自己结。
真的很让人兴奋得好不好!
近几年风气开放了许多,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高得多了,知道还有同性恋这回事的也多得多了,尤其是在海市,虽然比不上gay都蓉城,但也很常见了。
看着看着就嗑起来了。
就是这糖嗑着嗑着有点硌牙,那个贼好看男生说他找男朋友就是来伺候他的……就是长得好看,对男朋友的态度太差了吧。
长那么好看却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
这么谈下去肯定得掰吧!
出人意料的他们没掰。
她们越看越瞳孔地震,那特帅的帅哥绝对是绝世好男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周渡笑了下:“没什么。”
你看,陈翡就这样。
他任性、挑剔,肆无忌惮地践踏别人对他的喜欢和爱,完全不把人当人,所以,怀着再怎么恶劣的心思对他都没关系。
这是陈翡应得的。
周渡没做过烫碗这事,之前也没人让他做过,他自己也不讲究这些,但他做起来还是很顺手的,这又不难:“你说的都对。”
陈翡去看周渡。
这么好说话?
就在这时,服务员也上菜了,周渡在其他人同情、震惊,还有点敬佩的目光里,把烫好的碗筷给陈翡:“吃吧。”
陈翡也没觉得有什么,这就是他找对象的要求,他又没有强迫周渡,能接受就处,不接受就好聚好散,他就是突然觉得后脖颈有点凉:“你笑什么。”
周渡收敛了下:“有吗?”
“……”陈翡。
他有时候真觉得周渡有毛病,“你说呢?”
周渡没有说,他给陈翡夹菜,转移话题:“你不是饿了?”
陈翡确实被周渡笑得有些不适:“你到底在笑什么。”
周渡也没笑什么:“你看。”
陈翡没去看:“看什么。”
周渡看了眼对桌:“她们同情我,觉得我人好。”
陈翡真的会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
周渡又笑了下:“好玩。”
他是个俗人,他很享受世俗的礼赞,可他又不真的是个好玩意。
以救赎之名,行罪恶之事。

第27章 被发现了就摊牌。
陈翡就发现周渡一笑还挺恶心的,但又懒得说他,拿起筷子,他默默吃饭。
红油凉面了放了黄瓜丝胡萝卜丝还有花生碎,味道很是清爽,很适合夏天吃。小炒黄牛肉就有点腻了,好在牛肉不老,多少能吃。
至于茶树菇,陈翡其实不是多喜欢吃,但他记得这个味道,每次见了都会忍不住点。
陈翡之前说不吃凉面,来到炒菜店又几乎只吃了凉面。
周渡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俩人三菜不多,他又不挑,吃什么都行。
陈翡和周渡有个习惯还挺统一的,那就是吃饭时不看手机。
吃完后陈翡看了眼手机,7:34,再累也歇过来了,这时候又还早。
来海市后他还没怎么逛过,这时候就有点意动,但一想他们是俩穷逼,就又失去了逛街的欲望了。
只能看不能买就是折磨。
周渡把剩下的清掉。
陈翡抽纸巾擦手,还是觉得有点难受:“我要去洗手。”
周渡眼皮都没抬:“去。”
陈翡搁桌子底下踢了下周渡鞋,见周渡看他:“你跟我一起去。”
周渡也不排斥饭后洗手:“等我。”
陈翡不想等,他觉得手上黏糊糊的难受:“你跟我回来再吃。”
周渡也没坚持,他只是道:“要不你等会儿我,要不我现在腾出手抱你去。”
“……”陈翡,“?”
他看了眼周渡,又看了眼周渡。
他是很要脸的,绝对干不出来这事,但他觉得周渡应该是在恐吓他。
周渡察觉到了陈翡试探,非常平和道:“我干得出来。”
“……”陈翡,对此他只想说,“。”
周渡见陈翡迟迟不动,他放下筷子:“我抱你去?”
陈翡蹭一下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周渡就自己去了洗手间,餐厅得有一百多个人在用餐,周渡不要脸,他还要脸。
他吸气,又吸气,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就没见过周渡这样的奇葩。
周渡看着陈翡的背影,颇为遗憾地拾起了筷子,他确实干得出来这事,事实上,他还很乐意。
大型连锁餐厅一般都配有洗手间,不难找,陈翡洗完手,又洗了下脸,下午那会儿晒了下太阳,脸就有点刺刺的痛。
他这人说好听点意气用事,难听点就是没脑子,跟周渡一起到底是有什么好处,没钱就算了,性格还十分的崎岖。
洗手液、纸巾,烘手器,还有两盆青翠的绿萝,洗手间贴着方长镜,能在视野上极大地放大空间,尚食局这儿的环境还不错。
陈翡正想走的时候,又瞥到了镜子里那张被水沾湿的脸,眉骨微突,鼻梁很挺,肌肤白而透,看起来很薄。
一色的眼睫很轻,他还年轻,薄肩直背勾勒着朝气蓬勃少年气。
他垂眼,被沾湿的眉眼有着自然而然的脆弱感。
脸到底能好看多久、有几年值钱的光景。
明天住哪,学费和生活费又在哪?
跟周渡在一起几乎就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要不还是分了吧。
陈翡被一声“陈翡”打断了思绪,他没朝后看,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周渡。
周渡就想不到陈翡能这么磨蹭,他走过来,也拧开了水龙头:“你洗个手要几分钟?”
陈翡睫毛动了下。
罕见没反驳。
周渡觉得这也不怪陈翡,都怪徐孟画的本子,厨房系列、动车系列、办公室系列……厕所系列,就如他,他总觉得人性的阴暗是不能挑战的,慢条斯理地洗完手:“走吧。”
陈翡看了眼周渡:“你来找我?”
周渡没正面回答:“你洗脸了?”
这不明摆着。
陈翡想说瞎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抓了下刚弄湿的额发,有些无语:“你是不是什么都要管?”
也不是不行,不过周渡是不会承认的:“没。”他是个好人,他从来都只是为了别人好,“我只是担心你。”
陈翡觉得周渡就是闲得慌,懒得再跟他说话,他朝前走:“走吧。”
周渡跟着陈翡后面,心想以后他得注意点,他确实是什么都想管,控制欲是他性格里唯一能和伪善相提并论的令人恶寒的点。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的,别人就不能碰。
周渡这执拗的性格不是后天养成的,天生就有点。
周家的小孩都早慧,周渡是特别的早慧。
周渡四岁多点用乐高完美还原了金门大桥,周渡他爸合作伙伴的儿子就看上了,还很喜欢。父母都喜欢处置孩子的玩具,周渡他爸也是,他把周渡拼好的乐高送了出去。
周渡知道也没哭也没闹,把他爸精心伺候的一池子鱼全送出去了。
直到现在,他被出家门前,他爸只要一养鱼,就会被他送走。在父子俩长达14年里的斗智斗勇中,周渡送走了他爸107条鱼。
嗯,就差一条,就能凑齐108罗汉了。
他俩走出餐厅,来到了街上。
7:53pm,虽然还有点白天的余温,但没那么热了,街上的人肉眼可见得多了起来。
这会儿不是上班族下班闲逛,就是小情侣出来亲热。
就几百米的路,周渡看到好几对了,男女不是牵着手,就是并肩走,他还看到有个男的给他女朋友买了个气球,然后亲手给女孩子系到了手腕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女孩跳起来亲了下他男朋友。
周渡在想,他给陈翡买个气球,陈翡是不是会跳起来亲他。
……不值钱的话,陈翡估计会跳起来打他,得金气球吧?
别人谈恋爱都有看电影、压马路,送花的流程,他俩好像什么都没有,陈翡住的宾馆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眼见马上就要走到头了。
周渡觉得他要是说一起去压马路,陈翡八成会给他一个白眼,剩下的两成是照着他的瘸腿再来一脚:“现在就回去吗?”
不热,但也不凉快,人还多,当然,主要是没钱,陈翡有点无聊:“不然?”
他这才看到周渡还拎着那瓶水,“你还拿着?”
周渡神色自然:“嗯。”
陈翡很难想象周渡家里到底有多穷:“你要是不喝就丢了吧。”
一瓶水而已,难为周渡拎一路了。
周渡发现陈翡就铺张浪费:“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陈翡。
鉴于他是个穷逼,这句话他就不杠了。
他有些无聊的垂眼。
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一万二,他觉得这钱周渡可能掏不起。
现在是六月底,九月初开学,满打满算也就俩月。虽说俩月挣一万二并不难,肯吃苦,进厂加班俩月怎么也干得出来。
但让他进厂不如杀了他。
都到了,陈翡发现周渡还在:“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开的单人间,可没打算和周渡一起住。
不跟他压马路也就算了,还要赶他走,周渡不走:“我跟你一起。”
陈翡盯着周渡:“你说什么?”
周渡也没说什么,他揣着兜,拧眉:“你想一个人住?”
“不然?”陈翡,“我开的大床房,你想跟我一起挤?”
他发誓,周渡要现在就说要跟他睡一张床,他就拧掉周渡的狗头。
周渡倒没这个意思,基本的良知道德他还是有的:“没。”
陈翡没说话,他就不信周渡不想,只是想也不能说是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罢了。
周渡也没继续磨蹭:“你总不能一直住这儿。”
陈翡也知道,这还挺贵的,住几天还行,一直住,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去睡天桥了。周渡还没继续说,但不用想也知道周渡又该说他浪费了。
他一想就烦,完全不想听:“好了。”
周渡正想说我们一起去找中介租房,他闻言看向陈翡。
陈翡觉得他就是脑子进水,俩人都穷得叮咣响,谈什么恋爱,一起去天桥底下讨饭吗?他问周渡:“你现在有多少钱?”
就两万的话他们就掰,谁也不要拖累谁。
周渡倒也没隐瞒:“三十万。”
“……”陈翡。
周渡看向陈翡:“怎么了?”
陈翡抱胸:“我不信。”
周渡也知道自己在陈翡眼里是个什么样,大概就是穷x、土狗、脑残还抠门,连他一根头发丝配不上。
“除非。”陈翡,“你打我银行卡里给我看看。”
周渡看着陈翡:“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
上一秒打给陈翡,陈翡估计下一秒就会踹了他。
陈翡瘪了下嘴,没说话。
就你精的跟猴一样,告白时转账都设置延迟到账。
现在也就八点,还不晚,现在还不热,出去找房挺合适的,但陈翡吃完饭就回宾馆跑,话都到嘴边了,周渡又问:“累不累?”
不累,陈翡就是无聊,他还就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周渡哪来这么多钱:“你哪来的钱?”
周渡觉得他之前的话陈翡是一句也没听:“修车。”
修什么车这么赚钱!
也不是说修车不赚钱,关键周渡能修什么车,自行车吗?
陈翡也没说不信,他看着周渡的腿联想了下:“赔偿款?”
周渡有时候就很想知道陈翡的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陈翡总算想起关心一下周渡的腿了:“你的腿怎么受伤的?”
周渡唇角抽了下,然后慢条斯理:“出车祸了。”
陈翡就知道:“然后赔了三十万?”
周渡:“谢谢关心。”
感谢你不关心他的腿,先问赔多少钱。
又阴阳。
不过陈翡这次没跟周渡计较,他就好奇:“撞断一条腿能被赔三十万吗?”
周渡觉得陈翡就见钱眼开,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他扯唇:“你去试试?”
“……”陈翡,他看向周渡,“你又怎么了。”
周渡总不能矫情地说你不在意我,他扭过头:“不用你管。”
陈翡才懒得管:“你要跟我住?”
竟然不管他,周渡不吭声。
陈翡跟周渡站的还挺近的,他用胳膊肘捅了下周渡的小腹:“对面有个赐福酒店,我们去那住吧。”
他昨晚开窗看到了对面的赐福,也看到了对面的人影,就隔了几十米,孑然是两个天地。他的窗子小小的,看到的建筑也是密密麻麻鸽子笼一样。
对面是落地窗,三十多层高一定就能看到繁星入点的城市灯火。
陈翡来这么久了,还没觉得海市繁华,一直都觉得这里逼兀窒息。
周渡还在生气。
陈翡又拉他的衣服:“哥。”
周渡看过去,他比陈翡高点,他能看到陈翡蓬乱的发顶、和白皙的光洁的额头,那双眼睛还是很好看,很清又透。
他的睫毛也是蓬蓬的:“嗯?”
肮脏的欲望瞬间攀爬巅峰,他几乎没有办法抑制,“有事?”
陈翡就想去住住看:“就一晚。”
周渡问陈翡:“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陈翡不知道:“你不是有钱吗?”
周渡说:“那可是我的血汗钱。”
陈翡要不高兴了:“你给不给我住?”
周渡挑眉:“不给就分?”
你有钱既不给我,又不给花,还跟你好什么,陈翡也没不好意思:“不然呢。”
周渡想掐一下陈翡理所当然的脸,但还是没下手:“行。”
住酒店是件挺简单的事。
拿着身份证交钱就行了,周渡要了个高层的,32层。
周渡还以为陈翡进来会很高兴,但没有,陈翡挺安静的。
陈翡也没问周渡花了多少钱,他就在落地窗那趴了会,一直吹到脸冰凉,他才进去。跟他想的一样,城市的繁华和美丽一下子就簇拥了上来,万家灯火,繁星如点。
他也只有这时候才觉得活着不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才想就这么继续活着。
使用面积一百八的套房,四室两厅,灯光流淌如水,陈翡确实累了,他洗个澡,打了两把游戏,临近十二点,他才把手机充上电,关灯准备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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