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用一只手揉了太久,温度渐渐适应了,总感觉又开始燥热,男人手上的温度存在感越来越明显。
江寄厘突然轻哼了声,抓住他的手,说道:“热,换一只手。”
戎缜沉默了一瞬。
“宝宝……左手吓人……”
江寄厘知道他的意思,男人左手几乎半个手心和手背都是可怖粗砾的烧伤,指腹更是恐怖,平时男人几乎不会用左手碰他。
江寄厘咬着唇不说话,房间内安静下来,戎缜不知道青年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动。
突然,江寄厘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触碰到的那一瞬,他感觉到男人身体颤了一下。
他低声道:“又不是没见过。”
戎缜手指蜷了蜷,江寄厘已经拉着他的手落到了腹部上。
青年的皮肤白得晃眼,而且之前医生嘱咐他个月之后保护腹部皮肤的精油也每天都在用,所以细腻又绵软,和男人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戎缜的视线落在上面,嗓音莫名变得又燥又哑。
“宝宝……”
江寄厘不答。
“宝宝……”戎缜又叫了一声,他慢慢俯身,下巴磕在青年的颈窝处,试探着在他耳边亲了下。
江寄厘一个激灵,整个侧脸都红了,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拒绝戎缜的靠近,而是不自在的动了下,弓起了一条腿,好像在遮掩什么。
然而从戎缜的角度看得再清楚不过。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问道:“宝宝,我亲亲你好吗?”
江寄厘抿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戎缜注视着青年长长的睫毛,小心的在他耳垂上亲了下,青年没有拒绝后,他才又在他侧脸上吻了吻,唇下的皮肤很柔软,还沁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戎缜喉间干涩得厉害,一点一点吻着向前,慢慢触到了青年的唇角。
江寄厘心跳得很快,闭上了眼睛,男人吻上来的触感异常清晰,小心而温柔。
之前江寄厘听医生叮嘱过一些某方面的事项,说孕期需求增加是正常的,但江寄厘一直都是一个人,对这种事向来难以启齿,再加上心里紧张,好像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有过那种感受。
直到现在。
明明只是一个亲吻,江寄厘却整个人都在战栗,他微微抬了抬头,男人感受到了他的回应,瞬间吻得更深。
然而就在江寄厘要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爸爸……”江崇端着水果,只说了半句话就怔住了。
江寄厘吓了一跳,瞬间和男人分开,江崇反应也快,直接退了出去,门“嘭”一声关上了。
江寄厘愣愣的坐在床上,呼吸急促,羞得差点哭出来。
戎缜望着他:“宝宝,没关系,早早会理解的。”
这句安慰起了反作用,江寄厘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鼻尖都红了,戎缜看到人哭了,又心疼又急,忙伸手给青年擦眼泪,然而手刚碰到,青年就倔强的扭开了脸。
戎缜:“怪我,宝宝,都怪我,不生气好不好,下次我一定记得锁门。”
江寄厘更气了。
戎缜看着青年一直掉眼泪,有预感暂时不会有下次了。
果然,当晚江寄厘就抱也不让他抱了,后半夜难受醒来也不准他靠近,白天更是羞得门也不好意思出,而且他怕江崇多想,一般情况下也不让男人待在房间里。
连着好几天,戎缜白天都只能在客厅里等着,有时候算着时间江寄厘该喝水了,也要在门口叫好久江寄厘才慢吞吞过来开门。
江崇看了几天,好几次在门口和戎缜撞上。
男人被关在外面,一会敲门道:“宝宝,该喝水了。”一会又敲门说:“宝宝,吃点点心吧。”
但绝大多数时候青年都会拒绝,于是男人就只能在客厅里打转。
有一次江崇出去给虫虫倒粮,看到男人正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他没说话,绕过他打开柜子。
他们本就没有话题可聊,江崇也没兴趣和他说话。
谁知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你去哄哄他吧。”
江崇:“?”
两人视线交汇,戎缜:“他有些害羞,心结在你这里。”
江崇“嘭”一声关上柜子,毫不客气:“你不是很能吗?建议自己想办法。”
戎缜挑了下眉。
江崇拿着罐头离开,临走还留了一句:“哄人都不会,我爸看上你什么了。”
戎缜:“……”
戎缜的确不会哄人,还是非常不会的那种。
长居高位的男人这么些年来惯会骂人废物,向来是别人猜他的心思,他却极少哄着叫人“宝宝”,于是便掩盖了这位大人物尊贵的外表下是个不折不扣的铁直男的事实。
江寄厘一哭,除了认错完全没辙,也亏得江寄厘没有问他错在哪里,戎缜大概率答不及格。
这天江崇一通冷嘲热讽之后并没有如他嘴上说的一样坐视不管,主要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等那位把人哄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所以当天晚上九点,在戎缜还被关在门外的时候,江崇去敲了房门。
他只叫了一声,门就开了。
男人扫地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视线跟了过去,青年脸上有些倦懒,大概是下午没休息好,晚上又没能按时睡觉的缘故。
他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没出口,门就又关上了。
戎缜就那么在门口等了十分钟。
江崇再次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句话:“我爸说他渴了。”
意思很明显。
戎缜今天一天都没见青年几次,早就想得要发疯了,现在得了允许,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推门进去了。
这次他没有忘记把门反锁。
青年正在床头坐着,安安静静的翻着一本书。往常这个时间点早就该睡下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青年似乎憋了些小脾气,虽然让人进来了,但并不跟他说话。
床头放着一个圆肚子的保温水壶,戎缜轻轻拿起来,里面的水还有大半杯,他半蹲在床边,注视着青年低垂的眉目。
“宝宝,喝点水。”
江寄厘没抬眼,默不作声拿过水杯,打开杯盖,用吸管抿了几口。
青年小口喝水的样子又乖又漂亮,戎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见人手放了下来,连忙把水杯接过来。
“不早了,宝宝,早点休息吧,这么晚看书对眼睛不好,明天找个光线好的地方,我和你一起看,嗯?好不好?”
江寄厘低声道:“不要,明天不想看书。”
“那拼积木吧,我给宝宝看了几款新出的……”
“不要。”
“那宝宝想干什么……”
江寄厘突然一把将书塞进男人怀里打断了他的话,垂着眸委屈道:“我现在就睡觉。”
青年拽了被子就要钻进去,像只躲人的小鸵鸟。
戎缜好不容易才和青年说上话,结果三两句又把人惹急了,床上鼓起一个被子包。
“宝宝。”戎缜低声叫了一声:“别把自己闷坏了。”
江寄厘纹丝不动。
“听话,出来透透气。”男人的声音极尽耐心和温柔,但他越说,江寄厘越来劲,好像就要和他对着干才解气。
戎缜担心他真的把自己闷不舒服,伸手从被子下面试探了一下,谁知刚一摸到边缘,被子里的人就像在外面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把被子边卷了回去。
戎缜无处下手,僵持了片刻后,他只好伸手把青年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就闷了这么一小会,青年的额上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他眼睛红红的,是委屈极了的样子。
戎缜心疼坏了,帮他拨开额发,低声道:“我又惹宝宝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宝宝,你打我吧。”
江寄厘鼻音有些重:“谁要打你。”
戎缜已经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小声叫他:“宝宝……”
江寄厘抽了下手,声音有些急:“我没说打你……”话还没说完,手心就一阵温热绵软的触感,男人侧过脸在他手心亲了亲。
“我知道,我知道宝宝舍不得。”戎缜:“是我做得不好,总让你着急,总让你不开心,我会改的,不要不理我……”
他细细的吻着青年的手:“你不理我,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心里疼。”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江寄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男人就那么望着他,眼底燃着炽烈的火,一点一点吻上了他的指尖。
“宝宝,理理我吧。”
“好了……”江寄厘抽出手,扭开头闷闷道:“困了。”
“睡衣还没换,精油也没擦。”
听到青年终于松了口,戎缜忙道:“我去拿。”
江寄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轻轻动了下手,但对戎缜来说已经是难得宽容的态度了。
青年常穿的睡衣挂在衣柜的最左侧,是乳白色系的纯棉质地,他拿出来用暖风机烘了烘才给青年拿过去,可能是真的累了,江寄厘并没有拒绝戎缜帮他换睡衣,全程都很安静,只在男人握住他的脚踝时才轻轻挣扎了一下。
江寄厘看得出来他在试探,之后涂精油的时候从背后抱着他也有意无意的在他耳垂上碰了碰,像亲又不像亲,江寄厘没理他。
然后男人的动作就越来越慢,在他耳垂上触碰的触感也越来越明显。
江寄厘轻声叫了句:“戎缜。”
男人僵了一下,瞬间远离了他的耳边,精油已经擦得差不多了,男人正在慢慢帮他按摩,一声不吭,江寄厘莫名觉得男人小心翼翼的有些可怜。
他垂下眼眸,在男人宽厚的肩头靠着,低声道:“没不让你亲……我的意思是,早早还在呢,注意着点。”
戎缜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他抱紧了青年,嗓音发紧:“宝宝,我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
江寄厘“嗯”了声。
戎缜的呼吸重了起来:“那我亲亲你好不好,宝宝,五分钟,九点三十睡觉……晚吗?”
江寄厘:“晚。”
“那两分钟……”
“比平时晚,但已经晚了,再晚几分钟的话,也没关系吧。”江寄厘轻轻抠了下手指,然后突然仰起了头。
戎缜猝不及防和青年对视,呼吸几乎窒住了,青年的眼眸清亮好看,睫毛又长又翘,就那么乖顺的看着他:“五分钟。”
仿佛在催促他一样,戎缜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低头咬住了青年柔软的唇瓣。
意料之中,甜得沁人。
戎缜不像上次一样吻得那么温柔,他近乎急切的撬开了青年的唇舌,掠夺着他梦寐以求的甘甜。
江寄厘不太舒服,刚动了一下,就被男人托住了后脑,江寄厘眼泪都快出来了,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断续破碎的说了句:“别……”
青年的嗓音甜软沙哑,还带着一丝被逼出来的哭腔,戎缜知道自己把人欺负狠了,纵然再怎么不舍,也还是短暂的放开了。
他用鼻尖抵着青年白皙滑嫩的侧脸,宽阔的胸膛在喘息中起伏,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青年面色泛起薄红,依赖在他怀里的样子漂亮的惊人,戎缜不仅无法冷静,还想要更多更多。
他的右手落在青年的腹部,一下一下吻着他的脸。
“宝宝,试试,好吗?”
江寄厘自然知道他嘴里的“试试”是什么意思。
戎缜在他耳边低声道:“我问过医生,可以的。”
江寄厘咬着唇不看他。
其实江寄厘何尝不是憋闷了很久,那些难以启齿的渴望总是会被轻易撩拨起来,戎缜太了解他的身体了,粗糙的指腹摩挲在他的皮肤上,江寄厘的理智也快要被烧得丁点不剩了。
他不太自在的说道:“不能太久……”
戎缜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的视线紧紧锁住了眼前的人。
“宝宝,你同意了?”
江寄厘沉默了片刻,正要点头,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异样的发紧,他身体僵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他一下。
他又惊又喜,还有点发懵,戎缜明显也感觉到了,他的手就覆在上面。
男人也是第一次直面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还是在这么一种箭在弦上的情况下,刚才那一下动静实在不小,戎缜看着呆呆的青年,有些担心:“宝宝,疼不疼?”
江寄厘摇头。
戎缜想再给青年揉一揉,结果刚一动,就又被踢了一下。
晚晚小朋友不知道是和父亲心有灵犀还是在外面安了眼睛,只要男人一动就要踢一脚,江寄厘脸都烫起来了。
据说这么大的胎儿绝大多数时候是能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他从男人怀里离开,羞得脖子都红了。
“不早了,睡觉吧。”
戎缜反应不过来,忙拉住青年的手:“宝宝,不是答应我了吗?”
江寄厘不吭声。
男人语气居然带上了委屈:“你刚才明明同意了,宝宝,我又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江寄厘:“没有。”他有些头疼,也有些难以启齿:“……晚晚不同意,不要了。”
戎缜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但还是想争取一下。
“晚晚这么小,不会懂的。”
江寄厘不看他:“不要。”
之后任凭戎缜怎么哄,青年都不肯让他碰了,哪怕是要再亲一下,也得先看看肚子里的小坏蛋是什么意见,只有安安静静的时候戎缜才能亲到青年香香软软的脸。
这一晚上戎缜真的是彻彻底底失眠了,从来没有哪一夜睡得如此憋屈,他抱着熟睡的人,整个人被火烧得燥热抓狂,去冲了个凉水澡都没能缓解。
后半夜青年睡得迷迷糊糊,居然转过来钻进了他怀里,戎缜额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一边痛苦一边又舍不得把人放开。
第二天江寄厘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男人满是红血丝的双眸,他吓了一跳,懵懵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抱住他,嗓音又哑又疲惫:“睡不着。”
男人的状态实在有些糟糕,江寄厘昨晚睡得很不错,精神好了很多,看着男人这样也有些不忍,抬手轻轻抚了下他的侧脸。
说道:“那你再睡会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戎缜哪里舍得放人走,他看了一晚上青年安静的睡颜,几次差点没忍住,最终还是因为怕把人吵醒硬生生压了下去,现在青年醒了,戎缜所有的委屈都被放大了。
他蹭着青年的发顶,低声道:“再陪陪我,你走了我更睡不着,宝宝,我要疯了。”
男人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江寄厘从他怀里动了动,看到男人的眼睛红得吓人,他心里一软。
答应了:“好。”
戎缜当然不是想睡觉,青年态度一松懈,他就又试探着吻了过去,为了防止肚子里的小坏蛋又捣乱,戎缜吻得很小心很安静,他隔着被子把人卷进怀里。
江寄厘像个蚕宝宝一样,他又好笑又无奈,男人好像觉得用被子把他裹起来,肚子里的小家伙就看不到了一样,有些幼稚,江寄厘被他吻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男人听到后立马睁开了眼,看到他带笑的模样心里有些痒。
在他唇上啄了两下,说道:“好久都没见你笑过了,宝宝,笑起来漂亮。”
江寄厘抿着唇,笑容淡了些。
戎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亲了亲他说道:“不笑也漂亮,宝宝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江寄厘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轻声道::“我没生气。”
男人又腻腻歪歪的吻了上来,纠缠了大半早上,江寄厘的态度越来越软,就在戎缜以为能更进一步的时候,无处不在的小坏蛋又开始了。
最后依然是以他冲凉水澡收尾。
也不知道那个小坏蛋是不是和他有仇,每次一感觉到他和青年有动静就开始闹腾,为此戎缜甚至请了几个医生过来检查,想看看这个没出生的小东西是不是有多动症。
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晚晚小朋友就真的只是爱闹腾,或许也是真的和他有仇。
没过多长时间,江寄厘身体好转,便又去琴行上课了,戎缜更没机会每天腻腻歪歪了。
他闲在家里的很多时候都在考虑晚晚小朋友的教育问题,这么个捣蛋鬼性格不知道像了谁,于是他咨询了一些对胎教很有研究的专家,没多久,家里就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书籍。
什么《胎教故事100个》,《280个精品胎教小课堂》,甚至还有脑筋急转弯,戎缜越看越头疼。
最后江崇一语道破,扔来一个音频播放器,说道:“里面下载了中英文版本的《三字经》和《弟子规》,我觉得听这个比其他的管用。”
男人打开听了一段。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
然后戎缜默默坐直了身体,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胎教书,他觉得,确实该好好给那个小坏蛋听一听。
不过戎缜虽然每天被闹得血压飙升,但实际行动却很诚实,家里比之前多了无数婴幼儿用的东西,有次程严过来,抱着一堆文件上楼的时候,发现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会吱吱乱叫的玩具,身边的箱子里还放着无数差不多的小玩意儿。
他们小少爷正冷着脸在旁边挑挑拣拣。
“买这么多一样的东西干什么?”
男人煞有介事的捏了捏玩具,说道:“颜色不一样。”
江崇早就在心里记了他一笔账,只等江寄厘回来然后全部告发。
“你要不要?”
江崇:“?”
戎缜挑了下眉,抬手示意了下手里的东西。
江崇:“这是给小孩子玩的。”
戎缜交叠着双腿,觉得这话很有意思:“你不是小孩子?”
江崇冷漠的扫了他一眼,直接记了10086笔账,说道:“我的建议是你看看脑子。”
戎缜知道他会告状,于是也记了一笔账。
程严抱着文件,桌上没一点空隙,他恭敬的说道:“先生,我找人来打扫一下吧。”
戎缜瞥了一眼:“不用了,我来吧。”
他把玩具扔进箱子里,示意程严把文件放过来,程严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他说道:“先生,如果您在这里住的不太舒服的话,随时知会我一声,桐桥也有几个还不错的楼盘,那边的户型要大一些。”
江崇:“他一个人走可以,要我们搬家不可能。”
戎缜:“四个人住两室太挤。”
江崇盖上玩具箱,指了指满地戎缜托人买回来的东西,说道:“你最占位置,我爸回来之前你最好收拾干净,该扔的扔掉,小婴儿不需要那么多玩具,而且,这里不是你的大别墅,没有玩具房,如果一定要放的话,把你睡觉的地方腾出去。”
江崇对他说话从来不客气,戎缜知道,程严却极少见,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戎缜血压有点高,最后还是吩咐程严:“你让老魏过来盯一下那边的装修,过几天把东西搬过去吧。”
程严:“是,先生。”
江寄厘不在家里,虽然不能亲眼看到这两个人是什么状况,但每天听他们告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江崇:“我说过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空地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听,客厅都堆满了,人去哪?这么大年纪这种道理需要我教吗?”
“这么大年纪”的戎缜自从上次因为晚晚小朋友闹腾装了一次可怜后就彻底领悟了,他的宝贝其实还是心疼他,示弱有用。
于是任凭江崇指责,也不吭声,等人叭叭叭告完状,再去把东西收拾了,晚上关上门抱着人一通委屈。
“宝宝,我不知道晚晚喜欢什么,就每个样式都买了一个,你去挑几个留下,剩下的我都扔掉,好不好?”
江寄厘正在拿着手机回邵维的消息。
闻言无奈道:“扔掉干嘛,多浪费呀。先放起来吧。”
戎缜蹭着他的脸,有以下没一下的把玩着青年的手指:“早早说要放玩具就把我睡觉的地方腾出去,我不想离开你。”
江寄厘手一顿,没搭理他。
“我说把玩具给他,他让我去看病,宝宝,宝宝……”戎缜在他脸上磨磨蹭蹭亲了好几下,江寄厘终于开口了。
他一只手指抵住男人的额头:“你怎么还告孩子的状?多大的人了。”
戎缜不说话了。
江寄厘想起身去拿水,男人搂住他:“我错了,宝宝,别走。”
“……我渴了,拿水。”
戎缜立即起身,从旁边把水壶拿来,还贴心的打开杯盖,把吸管伸到青年面前。
江寄厘喝了一口,说道:“荞荞和你说了吗?她过几天带着兜兜来,把玩具送给兜兜吧。”
兜兜是戎荞和白御星的女儿,去年年底出生的,现在四个多月大,江寄厘手机里存了不少小兜兜的照片,早就好奇得不得了了。
戎荞这段时间身体已经恢复了,所以打算带着小兜兜来和他玩。
戎缜:“说了,礼物我早就送过了,这是给晚晚买的。”
江寄厘看着他:“刚才你还说要扔掉,你就没打算扔吧。”
戎缜被戳穿了,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抱着青年道:“这是给晚晚买的玩具。”
江寄厘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故作严肃道:“好了,那就留着吧,我本来也没说要扔掉,我最开始是不是说先放着,你非要告早早的状……幼稚。”
戎缜:“……”
好在他这场示弱并不完全算失败,青年对他耍的小心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晚晚小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被临睡前放了一个小时的《弟子规》驯服了,当晚居然没有再闹腾。
戎缜又是给青年洗脚,又是给人擦身体,还涂了香甜的护肤乳,把人哄开心了,睡下后又开始求人。
江寄厘被他烦得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的态度太好了,男人胆子越来越大,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而且还学会了踩着他的底线示弱。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倒不是江寄厘不愿意,主要是他动手,男人只会更开心,往往都是拉着他的手任由他打,有时候甚至边亲他边说:“宝宝,再用点力。”江寄厘完全不想理他。
这晚上男人找了无数借口,江寄厘勉强同意了,但不准他太过分也不准他到最后一步。
戎缜答应得很好,结果就是江寄厘第二天起来腿都快磨破皮了。
他哭了一早上,气得一句话也不说。
戎缜去厨房做早餐的时候碰上了江崇,对方冷着脸剜了他好几眼。
戎缜大概明白,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像不怎么样。
经过昨晚的事情,江寄厘总算明白了。
戎缜这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太多,自私专横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坏品性,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招人不待见,在彻底治好之前半点好脸色都不能给,给了就要得寸进尺。
江寄厘也是被他踩着底线犯浑的行为气坏了才一直哭,确实没到最后一步,但腿被蹭得红了一大片,去上课的时候都还火辣辣的疼。
戎缜做的早餐他一口没碰,给他涂药他也没准,上午男人不放心又来了琴行这边,江寄厘早就注意到了,但愣是一个眼神也没给,就让他自己在外面站着,下课后固执的自己打了车回家。
招眼的劳斯莱斯跟在后面,江寄厘权当看不见,他心里烦闷又生气,现在脖子上和耳朵后面还涂着遮瑕,被衣服挡着的其他地方更不用说,男人属狗的一样,咬起人来没深没浅,说给他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句进了耳朵里。
以前江寄厘可以不在意,哪怕戎缜这个人就是自私傲慢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缺乏共情的缺点集合体,都和江寄厘没有关系,当时他恨极了戎缜,甚至说出了“没有人会爱你这种人”的话,但现在却不一样。
江寄厘要和他一起生活,晚晚还要叫他父亲,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江寄厘怕肚子里的小家伙到时候被他教出一身招人讨厌的坏毛病。
还真不是没有可能,男人向来是非不分,不是什么“好老师”,身边养条狗都能养得霸道凶蛮,活脱脱就是另一个他。
一和孩子扯上关系,江寄厘就铁了心思,当天晚上男人帮他洗完脚,小心翼翼半跪在床边道歉的时候,江寄厘二话不说给他怀里塞了个枕头。
“你真的知道错了?”
戎缜轻轻勾着他纤细的手指,说道:“真的,宝宝,我真的错了,我昨晚不该那么欺负你,你都说不要了,我还……”
江寄厘抿着唇,嘴角压了下来。
“你知道。”江寄厘打断他:“那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戎缜:“……是我不好。”
江寄厘一点都不心软,就那么看着他,一字一句:“你是不好,你说话不算话,你明知故犯,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认错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戎缜心口一窒,低声道:“不是,宝宝,我只是太久没碰你,我太想你了,所以昨晚没有控制好自己,是我不对。”
江寄厘:“那你为什么控制不好你自己?”
为什么,其实这是个戎缜极少听到的词汇,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做了就是做了,只凭他愿意,没人有资格质问他。
他在戎家那样权势纷争的地方长大,习惯了上位者的薄情寡义,礼义廉耻的道德感从来都不能束缚他,戎家是他的一言堂,整个淮城都是他的地盘。
为什么他要这样?戎缜答不上来。
江寄厘:“你的每一句话都是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你太久没碰我就可以这样,是吗?你为什么不尊重我的想法?戎缜,你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不幼稚不自私,你是孩子吗?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早早都不这样了,你还要别人教。”
戎缜嗓音苦涩沙哑,抱住了他的腰身:“宝宝,我改,我都改。”
江寄厘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说道:“当然要改。”
“你又不是只有你自己,这个家里有四个人,早早懂事,还有晚晚呢,言传身教你懂不懂,你把晚晚的性格教成你这样我是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