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 by荒木泽代
荒木泽代  发于:2023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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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个市的近郊,虽然是有点山,却没宽阔洞窟之类的地方。最后薛锐挑的地方,是一个山谷,他还把附近几棵碍事的树给削了。
——嗯,薛锐和熊乐晨都不知道在这国度里,野外的树要砍理论上都得审批。
也正是这件事,导致熊乐晨开始考虑一件事。他坐在树墩上,望着正在布置阵法的薛锐:“你说,我们要不要换到大房子里去?这样你就可以在家里做这些。”
“我没意见。买也好、租也好,要什么样的,你决定吧。”薛锐笑了笑,“那你边帮我护法,边看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你把条件都列好,再交给白嘉礼去找就行。”
熊乐晨点头。
“他已经暗示了我们无数遍换大房子,现在终于能给我们安排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接下来几天,薛锐和熊乐晨一直待在山里。
熊乐晨说是护法,实际上就坐在这里玩了几天的电子设备,包括手机、平板、游戏机等。玩得都差不多没电之后,薛锐才招手叫他:“还玩吗?不玩就过来上课了。”
熊乐晨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两人面前是一个浮空的架子,前低后高,中间已经有一件成形的长袖T恤了。毕竟是这个时代要穿的,薛锐也不会讲究法袍一定要长成什么样。于是他没做什么宽袖长身的法袍,而是参照这会儿比较流行的款式,做了件OVERSIZE的T恤。T恤上乍看是全部都是白色,实际上有着整片银色的复杂花纹,在光照下才能反射出一部分,属于初看简洁、细看华美的样式。
而这些花纹,都是薛锐布置上去的阵法。熊乐晨不怕冷暖,薛锐就省去了布置寒暑不侵的步骤,直接往上叠最强力的防御、反噬、甚至给薛锐感应的法术。当然,这件衣服还是具有最基础的功能的,比如不坏不脏、不皱不旧。
薛锐看熊乐晨在仔细看,就问道:“喜欢吗?”
熊乐晨不假思索:“喜欢。”
薛锐低笑:“又唬我,你才不会对一件死物有什么想法,除非是你的‘零食’。”
“可这是你送给我的。”熊乐晨道,“以你的审美、品味和能力,肯定能给我做最好的衣服,我为什么不喜欢?”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亲手做的第一件衣服,我肯定喜欢。”
薛锐知道他这种“喜欢”多少是靠逻辑推论的,但他愿意这样给薛锐反应,薛锐就高兴。于是薛锐拢住他的后腰,说道:“那我们来学一下这个阵法上的字符?其实大部分是文字的变形体。”
熊乐晨问:“你现在不用全神贯注地盯着它了?”
“我已经把路径全部布置上去了,现在是灵能顺着路径在运转,每个阵法转够九九八十一次,这个阵法就能生效。”薛锐道,“我现在只要盯着不出岔子就行。”
“噢。”熊乐晨道,“但是现在这件衣服不能碰,有些角度的花纹我不太看得清……”
是的,熊乐晨除了“用眼睛看”,重要的阅览方式就是直接放出黑雾抚过物体表面。比如在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之中,黑雾通过辨别纸张上的油墨成分,就能在无可见光的情况下“看”到上面的文字。
“没关系,我会负责教你的。”薛锐一笑,拿出一个本子和一只万年毛笔,“我从第一个阵法开始,一句句写给你看。”
熊乐晨就挨在他身边探头看:“好。那我要叫你‘老师’或者‘师尊’吗?还是叫……哥?”
薛锐听他在自己耳边喊这些,掐了一下他的后腰:“想起之前我让你叫我‘哥’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像在逗我,这次是真的在逗我了吧?”
“那时候是你让我一句句改到喊‘哥’的,我没逗你。”熊乐晨的记忆好得很,根本不背锅,“不过,这次有点。”
薛锐哼笑:“承认了?”
“可我觉得你喜欢听我这么叫你。”熊乐晨回想了一下,“就算是上次,不也喜欢吗?你当时听了转头就走,是不是害羞了?”
薛锐再次掐了他一下:“还提?”
“我就觉得你喜欢。”熊乐晨也知道要怎么治他这种“傲娇”脾气了,往他身上挨,抬眼望着他,“你喜欢我叫你‘哥’,也喜欢听‘老师’,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叫‘哥’,是不是?”
薛锐索性吻住那张叭叭叭逗他玩儿的嘴。
熊乐晨也不挣扎,就握住他的手,配合他的吻。薛锐以前从未想过,他会在做炼器的时候还与别人如此亲密。这像是在严肃工作的时候,就在工作的地方,荒唐行事。以前薛锐肯定会觉得荒谬至极,如今却感觉,偶尔这么张狂也相当不错。
一吻毕,薛锐的拇指摁了摁熊乐晨的下巴:“这么喜欢玩我,嗯?”
熊乐晨才不怕他,模拟出来的眼睛也能闪闪发亮地望着他:“老师,教我写字吧。”
薛锐感觉自己真是被拿捏住了。
他轻轻撞了一下熊乐晨的额头:“行吧行吧,我教你。”
说着话,薛锐也没松开他,而是用另一手,在悬浮空中的本子上先写下了一句话。
他的字很好看,不过熊乐晨也不懂这种文字什么字体才叫好看,只是问:“学写字,不是直接从书里学就行了吗?”
“不行。”薛锐道,“你学什么都是复刻成一模一样的。既然要学写字,与其复制别人的字体,不如和我一样。”
熊乐晨问:“我适合你的字体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薛锐把笔递给他,“来,你写吧,你边写我边告诉你怎么念。”
熊乐晨看了看他拿出来的笔:“我还没用过这种笔,怎么用?”
“我让白嘉礼买给我的,我习惯用的笔在这个世界类似毛笔,这种能保持随时有墨的比较方便。”薛锐握住他的手,“我来教你。”
他手把手地、细心地修正了熊乐晨的握笔姿势,然后就握着熊乐晨的手,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其实熊乐晨只要自己写两笔,了解这支笔的墨迹走向后,就能开始自己复刻字符了。然后只要写过几次,熊乐晨很快就能完全掌握字体的特点,从而轻松复刻每个字符。
薛锐明明清楚这点,却还是握着熊乐晨的手,带着他把整句话都写完了。熊乐晨当然更明白自己的本事,不过既然薛锐这么做了,他就顺从薛锐的掌控。
熊乐晨甚至觉得这大概只是薛锐想要亲近的一种互动,写字教学只是一种顺便的行为。
总之,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地学了几天的写字。效率之低,无论对熊乐晨和薛锐来说都是创了新记录,不过两人都没什么意见,浪费时间就浪费了。熊乐晨看薛锐似乎还挺喜欢这么亲昵,还一度暗示过要不要在野外“找找刺激”。薛锐确实是被撩到了,但他骨子里的那些礼数,还是让他无法在光天化日的荒郊野外干出这种事。
于是在完成衣服后,薛锐拽着熊乐晨急速回了家,把他刚试穿身上的T恤法袍剥了个精光。
又过几天,孟巍打来电话,果真问了祛除方家夫妇身上状态的方法。
薛锐开着公放,问道:“‘特美办’和你们都搞不定?“
“倒不是搞不定,就是那东西扎的位置太毒了。一旦开始祛除,他们就痛得死去活来,医疗监控也显示心率血压什么的很危险。”孟巍回道,“不管是我们,还是学了国外那种驱魔手段回来的,基本都是这种结果。”
他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东西越来越像活物了。”
薛锐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觉得那个影子不仅仅像是邪能发散,更像某种活物。驱邪时它的动摇,也不像是邪能的波动,而像是活物的挣扎。”孟巍叹道,“我问了其他人,他们有些人觉得我把邪灵看成了活物,有些人觉得邪物也是活物的一种。可我觉得,那真的很像是个活生生的东西!”
薛锐问:“你看过‘特美办’从地下室带走的‘触须’吗?”
“什么‘触须’?我没见过。”孟巍回道,“‘特美办’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只简单说明过这家小孩和某种邪物做了交易,邪物附身了她的父母,需要我们祛除这种邪物。这个邪物叫做‘触须’吗?”
熊乐晨在旁边小声和薛锐道:“我可以画出来……”
于是薛锐跟孟巍说道:“我给你发一个参考图,但不一定和你看到的长得一样。这种东西可以改变形态,而且几个小时就可能长出别的东西,你自己判断。”
“还会变?!”孟巍赶紧道,“好,我会注意的!”
熊乐晨忽然想到一出,用正常音量冲电话道:“对了,既然你怀疑是活物,那或许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
“啊?”孟巍其实习惯熊乐晨出现在薛锐电话里了,他是对对方说的话有点懵,“这能有用吗?”
“试一试罢了,我只是提议。”熊乐晨顿了一下,又道,“还有,H岛上‘特美办’有个叫苏莱纳的,他的血也有祛除的效果,或许也可以请他来试试。”
孟巍疑惑:“这是什么血脉,怎么还有这种效果?”
熊乐晨道:“要是去了,你们自己问他吧。”
“好吧。”孟巍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熊乐晨想了想,又给杜芳芳发信息:【触须的事调查得如何了?】
杜芳芳回复:【呃,这件事,保密等级提升了,不让讨论了哈。】
熊乐晨依旧问:【所以之前是官方在居民区做实验?】
杜芳芳:【不不不,绝对不是,但我们会给这件事好好收尾的,别担心。】
熊乐晨:【总要告诉我触须是否有害,以后如何预防和抵抗它吧?】
杜芳芳:【远离就行。然后打我们电话,我们会派人回收实体的。】
熊乐晨:【最后一个问题,它到底是人造的,还是捕捉的?】
过了一小会儿,杜芳芳才回复:【唉,你们见到过实体,那我就极限透露一点吧。真的只是一点点,不算违规,是为了你们以后有所防备哈!但是千万别传出去!也别问背景!】
【它是被捕获的。只要捕获一块,就能一直自我复制下去。它是一种生物实体,但是前期需要附身才能开始长大,附身的对象可以是死物,也可以是活体。彻底成熟之后,它能脱离外壳行动,再次寻找附身目标,而活体外壳会彻底死亡。】
【不要和它进行交易。不管交易成不成功,都会被它附身,区别只是成熟的速度或早或晚。】
【鉴于它只要成熟就会提出交易,所以不要让它成熟,要在它成熟之前就处理它。】
【它最快在第三周会开始成熟。如果遇到时无法判断它的周数,且无法限制它的活动范围,请立刻想办法处理它。】
【它没有关键要害。正确处理方式为,采用火完全将其烧成灰,灭火后检查灰烬中没有块状物,才能判断为处理成功。】

第152章 ——“情敌”两名
又过几天,白嘉礼开始带着薛锐和熊乐晨看房。熊乐晨站在一栋三层小别墅里,接到了卢萍的电话。
“苏莱纳想见我们?”熊乐晨疑惑,看了一眼旁边的薛锐,“他来这边不是去协助祛除的吗?见我们干什么?”
“就是因为你们推荐他来试试的吧。”卢萍回道,“反正来了,就顺便看看你们呗。怎么,听起来其实你们不太熟?不是还在H岛上一起吃了夜宵吗?”
熊乐晨道:“一般。”
“这样。”卢萍听出了熊乐晨对这次见面的回应不太积极,心里也明白了一些,“那我问问他是不是有事吧。要是没什么事,就说你们最近忙,抽不出时间见面。”
“好。”熊乐晨顿了一下,又问,“他的血,祛除‘触须’的效果如何?”
“他刚到,还没祛除呢,得先走程序验个血。”卢萍道,“结果最晚明天出来,然后就会在保证不污染的情况下,取血给方家那两个服下。不过也要先取一点点来试喝,没问题的话再喝下更多。”
熊乐晨又问:“方家那两个现在如何了?还正常吗?”
“人看着还挺正常,之前一度已经非常不配合我们工作了,在那带着律师说再也不会来配合祛除,还要告我们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之类的。”卢萍说起这个,有点烦躁,也有点无奈,“不过他们去拍了片、照了B超之后,看到体内的奇怪阴影,或者说像是心肺上长的奇怪东西,也老实不少。起码让他们每天开视频报行踪都能做到,也配合来祛除了——虽然每次都会死去活来。”
熊乐晨有点好奇:“他们愿意配合祛除?‘触须’没使得他们拒绝祛除吗?”
“他们现在的思想看起来还是正常人类,还说为了女儿,也要坚持下去。”卢萍叹道,“说实话,要不是记录上明确表示‘触须’附身之后会逐步蚕食宿主,估计也不着急这么一次次来祛除。不成功的话就是白白受苦,但也得再一次次来。”
熊乐晨问:“如果苏莱纳的血再不成功,怎么办?”
“不知道,实在不行,可能会找一下能在祛除时进行蕴养的药物。要是蕴养的药物无法快速生效,可能……会同时做手术吧。”卢萍回道,“其实他们自己也已经开始考虑手术了。不过涉及心肺的手术,而且现在从B超检查,那东西直接覆盖在心肺上,看不出具体情况。那夫妇俩要找比较顶尖的专家,所以也还没定下来。”
熊乐晨问道:“手术费用谁出?”
“一般来说,我们报。”卢萍顿了一下,“不过要是他们找的专家不能配合我们进行祛除,我们不会同意这个流程。”
熊乐晨:“如果他们硬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呢?”
“小熊,你知道的,‘特美办’虽然不是执法机关,但有权处理实体。而被恶性实体附身还有可能传播的人,我们可以建议某些机关想想办法。”卢萍徐徐说着,话有点不明不白的,语气间带着某种幽深,“一般来说,这些机关都会听我们建议的。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
熊乐晨确实没细问。因为他能猜出来,大概率是要把人强制关起来,以各种方式尝试祛除体内邪物,不祛除成功不会把人放了。这种事听起来有点违反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熊乐晨却觉得无所谓,他本来就没什么道德,而且烧杀掳掠见得不少、自己也没少干。
他想了想,又另外问道:“要是成功剥除附身‘触须’了的话,这对父母会恢复之前那种不关心女儿、只在乎生意的状态吗?”
“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卢萍说到这,与其也嘲弄起来,“说起来还挺可笑的,被附身后反而顾家爱孩子了,这都什么父母啊……”
熊乐晨没跟她讨论亲子关系,而是顺着话题转移到了孩子那里:“那方糖情况如何?”
“方糖状况好多了,检查的时候没看到体内病变,大家也没感应到什么邪气。只有孟巍,能看出她身上有个带着邪气的契约。”卢萍回道,“不过最近,她一直说想让别人见见她的朋友‘花花’……”
“见‘花花’?”熊乐晨看向旁边的薛锐,“‘花花’不是消失了?现在方糖说要让人见它……”
薛锐回道:“可能是利用方糖进行传播的方式。”
“什么?你的意思是,方糖可能会叫来那个叫做‘花花’的触须?!”卢萍的语气一下严肃起来,“那不能让她再说这句话了!”
熊乐晨问:“你们有什么方式能让她不说出这句话?”
“一般都是先试试催眠,不行再说。”卢萍回道,“唉,就这样吧。万幸和你聊起方糖了,我会让他们注意的。先挂了,我得赶紧和别人说这事,拜拜。”
“拜拜。”
熊乐晨挂了电话,望向薛锐:“苏莱纳要是真有事找我们,见吗?”
“你决定。”薛锐低声一笑,“之前你不是用我男朋友的身份来拒绝了他的搭讪吗?那现在也由你来决定,我的男朋友。”
熊乐晨一眨眼:“那就看我们对他的事感不感兴趣,要还是之前那些,那就没什么可见的。”
薛锐笑眼望着他:“都听你的。”
两人一起出了房间,白嘉礼还在外面一楼客厅和中介聊天。看两人回到客厅了,白嘉礼就道:“二位还想再看一下这房子的哪里吗?不看的话,咱们就去看看下一家了。”
中介赶紧道:“两位刚才只在阳台上看过后院吧?我们可以直接去后院看一下的。”
熊乐晨和薛锐都表示不用再看,于是他俩外加白嘉礼一起走了。
一行三人上了车。白嘉礼开车前,回头问两人:“对了,薛先生、熊先生,刚才你们进房间打电话的时候,我收到了田培舟经纪人的信息,说是有两箱樱桃想寄给二位。”
薛锐听到田培舟的名字,瞥了白嘉礼一眼,没说话。
熊乐晨倒是疑惑发问:“怎么忽然要送樱桃?”
“只说是田培舟参加了一个综艺,去的一个樱桃园,产出的樱桃很好吃,所以定了一些到处发。”白嘉礼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信息界面,“孟巍也有份的。”
熊乐晨想了想,自己给田培舟发了信息:【你给我们买了樱桃?为什么?】
发完他也不急着要回复,田培舟工作起来,一整天不回信息和电话也正常。于是他冲白嘉礼道:“先不回复,等我问清楚再说。”
白嘉礼之前收到田培舟经纪人的消息,还以为自己的两位雇主和田培舟做完生意后关系保持得不错,没想到收两箱樱桃都要暂缓。于是他多少琢磨出两边的关系了,不再多言田培舟那边的事。
这天,白嘉礼带着两人跑了三个别墅。
熊乐晨之前提的要求,这些别墅都基本满足了,于是他也没提什么意见。最后和薛锐商定,决定买下最大的那个。说也神奇,这个别墅是三个里面积最大的,价格却说是最便宜。熊乐晨和薛锐对此不太敏感,白嘉礼却在看房的时候,当场看出了中介支支吾吾的表情,说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中介道:“没、没什么……”
白嘉礼淡定道:“你是不是想说,这附近发生过凶杀案?”
“咳。”中介尴尬地假咳了一下,“那什么,不是这一家的,是隔壁那家的。”
“我知道。但是当时受害者半夜往外跑,附近几家门都敲过,导致这几家门口多少都有血,是吧?”白嘉礼当然是做过调查才来的,“我的老板不怕这个,但要是真的买,这个价是肯定还要商量的。不然老板也没必要为此一直心里膈应,是吧?”
中介暗暗松口气:“是的是的,都可以再谈。你们理想价位是多少,可以告诉我,我去和业主谈。”
熊乐晨不答反问:“既然这家都打折了,那凶案那家应该更便宜才对?”
中介心说你还挺不怕死,面上回道:“不太清楚,那家没挂售卖。据说是仅剩的家属已经全在国外,没什么音讯了,估计也懒得回来处理了吧。以前买得起这种房子的家庭,条件一般也不差,这种凶宅也卖不上多少钱……”
熊乐晨点头,不说话了。
中介当时看他们三个静默,还以为这单大概率又要吹了。没想到白嘉礼后来给他打电话,进入了议价的过程,看来是真有买的意向。
购房流程后续不提。
总之,看完房的当天晚上,田培舟回了信息给熊乐晨:【是啊。我之前去拍节目的地方,樱桃很好吃,就想着买些回来分给朋友们。不过当时还没那么多最好品级的果,我嘱咐经纪人等最好的上市了订货,你们现在是收到了吗?】
熊乐晨:【没有,你经纪人来问地址。我就是觉得奇怪,毕竟我们蛮久不联系了。】
田培舟:【这有什么,我之前不是说想和二位老师教个朋友吗?给大家尝尝土特产罢了,也不值什么钱,我也发给孟巍的。还是二位不喜欢樱桃?】
熊乐晨也没什么不喜欢的。两箱樱桃,看名称还是没吃过的品种,尝尝也不错。
于是他回复:【那好吧,谢谢。改天给你回礼。】
田培舟:【不客气,熊老师。不用回礼,等我回家了,有空一起吃个饭。】

熊乐晨最后是樱桃也收了,苏莱纳也见了。
倒不是苏莱纳真有什么不得不见面的事,而是他说他已经了解了“树中尸体案”的全貌,过一阵估计要出蓝底白字的通报了。不过通报也不会详说,因此他倒可以跟熊乐晨他们说一说细节。
熊乐晨还是挺喜欢听这种带着“奇葩人类大赏”性质的案件的,这有助于他了解人类多样性。于是他决定见苏莱纳,而薛锐当然也没意见。
见苏莱纳是在他到本市的第二天晚餐时间,而在这之前,苏莱纳已经配合本地“特美办”做完了血检和抽血给人喂食的事。而他刚到约好的吃饭的地方时,熊乐晨问的也是这件事:“今天情况如何?”
苏莱纳刚坐下,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你的情况,方家人喝血的情况。”熊乐晨道,“又是验血又是抽血的,你到底献了多少血?我还以为是让他们直接喝你鲜血呢。”
苏莱纳有点意外他会一上来先关心自己,毕竟熊乐晨之前看着挺淡漠的,和自己也说不上关系多好。不过其实,熊乐晨也没多关心。他只是学会了人类社交语言的层次,开始先关心谈话的对象,再过渡到重点话题。
苏莱纳还是回了:“现在不让直接咬了,说是不卫生,抽了比较干净。也没抽多少,加起来也就400多点。不过应该也没全用掉,他们说拿一小部分去试喝之后,那两人反应很大,不能继续喝了。我解释过喝我的血就是会痛苦的,长痛不如短痛,但他们不听。”
熊乐晨道:“这两人做驱邪的时候,都连着医疗监控,据说反应最大的时候心脏和血压都有大问题,很危险。”
“……原来是这样。”苏莱纳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的血也没什么用,这趟白跑了。”
说完他嗤笑了一下:“难得出趟差,还是你们介绍的,没帮上忙,我唯一的用处也没了。”
熊乐晨还记得他对自己的血脉不太喜欢,但也不宽慰他,直接转折话题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我们点完菜了,你还想吃什么,自己点。”
“不必了,我又不熟悉,你们决定就行,我也没什么忌口的。”苏莱纳回了一句,随即主动道,“换个话题吧,我说说那个树洞的案子?”
熊乐晨给三人都倒了柠檬水:“嗯,说吧。”
苏莱纳于是说了案件的调查结果,不复杂,他说得也很简约。
据说是十年前,村里六个人相约着出去打工。出发前的晚上,六个人就聚在一块喝酒庆祝,畅想瞎扯一些未来的话题。说着说着,喝酒上头的几个中青年就开始口无遮拦起来。六人当中有一个人有口吃、说话慢的毛病,他成了众人重点打趣的对象。说到过分的时候,众人就说他要是因为这个“残疾”找不到工作,就上大街去乞讨。听说城里人给乞丐的打赏都大方,乞讨几年说不定能发大财……
这些虽然是玩笑话,但说多了着实刺耳。而且喝醉酒的人们没注意口吃男的脸色,越说越过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对口吃男开过分玩笑,这是一种霸凌,但他们感觉不到。他们甚至幻想着口吃男出去打工也会被同样霸凌,被社会看不起。
终于,在众人喝得七歪八扭说胡话的时候,口吃男暴起了。
他抄起酒瓶子就往人脑袋上砸。其他人醉得站不起来,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反抗,太方便口吃男砸人了。他酒劲上来了,伴随着暴怒,居然就这样生生把其他五个人都砸死了。等到杀完人,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后怕,总之他就借着一股劲,找出砍刀把人手脚断了、简单分了尸。他还找出几个麻袋,将尸体一一装起来。众人喝酒的地方就是他家,因为他家只有他一人,而且在村子边上,连夜喧哗也不怕别的邻居来敲门。这也方便了他的行动,无论他一晚上怎么折腾,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做完这些,他在家里枯坐大半天,想起了山上有棵树的树洞很大,大得小孩能爬进去捉迷藏。不过他长大之后,这些年的小孩不爱上山玩了,喜欢在家看电视,上荒山的人也寥寥无几。于是他做了决定,开始昼伏夜出,晚上也不开灯,一趟趟地把这些麻袋运上山,费劲地投进树洞里。处理了尸体,他又将家里细细清扫了一遍,至少面上乍看是看不出曾经发生命案了。
做完这一切,他简单收拾行李,真的踏上了打工之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在相助,被杀死的五人的家属亲朋,因为都知道他们要出去打工了,就对几人的同时消失没怎么放在心上。那时候,这个村子的经济还很不好,不是所有人、所有家庭都有手机,出去打工的人很久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等亲属们想要找人,也已经是过了大半年、要过年的时候了。不过,理所当然的,没人找得到这六个人。那时的村里人也不觉得一个成年人联系不上了,要兴师动众去报警。于是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年。
到有人开始报警找人,已经是五六年后。
然而报警后家属什么线索都提供不出来,警方也在系统里查不到这几个人的身份证件在外地被使用过的痕迹。外加报警的不是所有家属,家属们甚至记不住当年一起出去打工的还有谁——尤其忘了家中无人的口吃男——因此也没能找出当年那关键的一夜。
于是这个案子一直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就耽搁了。
直到熊乐晨和薛锐发现了尸体。
“这么说,不是树林里那个实体引诱他那么做的?”熊乐晨听完后,确认道,“不过十年了,那些尸体还那么完整?我看电视上说十年应该会露出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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