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 by金玉其内
金玉其内  发于:202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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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跟公司破产有关。
他淡漠地坐下,轻轻掸了下西装衣袖,坐在沙发上淡淡望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像个局外人,和景家没有一丝关系。
他的余光察觉到景沅姑姑的注视,但他懒得在别人面前伪装,叠着长腿表情平静。
姑姑这时问了句:“纪晏来了。”
没等纪晏说话,景沅蹦了一句:“我爸生日,我的男朋友当然得来了。”
纪晏听到这句“男朋友”,迎面对上景沅亮晶晶的眼睛,随即挂上温和的笑:“对。”
景沅主动伸出纤瘦的掌心:“男朋友,拉手手。”
纪晏眉心微跳。
随后,挂着淡淡笑意与景沅牵手。
景家父母露出几分诡异的疑惑。
纪晏讨厌景沅,不光是他们,但凡跟豪门圈子沾点边的人,几乎都知道。
怎么一个月不见,两人感情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姑姑也很惊讶,本来景家这次出事,她分文没掏,但眼下却有些打鼓。
“纪晏和沅沅的感情真好,谁说不好的?”
“没人说不好呀。”景沅露出不谙世事的笑,一贯苍白的脸颊晕起两团红晕,“纪晏,你能带我去洗手吗?”
纪晏:“可以。”
两人离开后,姑姑扒着景父询问:“沅沅不是跟纪晏水火不容吗?”
景父看着自己的姐姐,不是很想搭理:“我也不太清楚。”
姑姑继续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嘟嘟囔囔:“你们家资金链断了,纪晏给你们投钱了吗?”
景父:“没有。”
姑姑啧啧两声,继续翘起腿劝他将公司变卖。
另一边。
卫生间里,景沅乖巧地坐在轮椅上,正在和纪晏道歉。
“抱歉纪晏,我利用了你。”
他其实有点心虚。虽然景家父母不是自己亲生父母,但大家都姓景,看到别人嘲笑他们,他心里也是难过的。
纪晏正背对着景沅,在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表情冷淡,声音却无比温柔:“没关系,本来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当他回头时,忽然撞见景沅难过的表情。
湿润的羽睫轻轻撩着,通红的鼻尖像极了受委屈的小猫。
景沅本就清瘦,忍着声音默默流泪的模样,惹人心疼。
“怎么又哭了。”
这句话不加修饰,纪晏甚至没斟酌,几乎脱口而出。
颀长高挑的身影轻轻蹲下,他凝视着景沅,沉默相对。
景沅本不想哭。但他刚刚的记忆中,全是景家父母百般照顾宠爱原主的画面。
景家父母真的温柔。
他穿书前,从没享受过这种疼爱。
“没什么。”
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毛衣袖口中探出来,轻轻覆在心脏的位置。
景沅蹙额,感觉心脏有些闷,不禁轻咳起来。
“纪晏,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抬眸,真挚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
纪晏声音低沉:“什么事。”
景沅含着泪:“你能不能将容轻叫过来?”
纪晏看他:“叫他干什么?”
景沅:“他还欠我一百万没有还,我想让他尽快支付一下。”
纪晏表情僵了下,随后温和道:“把你的银行卡号给他吧,我通知他转账。”
景沅委屈地垂眸:“我的钱在他那里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有点利息?”
纪晏深深看他:“你想要多少利息?”
景沅捂着心脏,虚弱地抬起三根手指:“三个点。”
纪晏沉默了。
景沅忽然有点慌。
“你答应帮我忙了。”
他鼻音很重,非常合时宜地咳嗽。
转眼间,苍白的巴掌小脸又红又闷,湿润的眼睛像只落进水中等待营救的小猫。
“我可以帮你要。”
片刻,纪晏说了这么一句。
他笑得深邃,眼神紧紧盯着景沅小巧的喉结,伸手帮他整理领口。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景沅盯着领口前的指尖,开始想入非非。他害羞地握住:“纪晏,十年零八个月,一点都不能少。”
纪晏几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微微怔住,漆黑的眼神与景沅对视。
随后他轻声笑一声,抬起手指完全环住景沅纤瘦而脆弱的脖颈,欣赏似的把玩。
被扼住命运喉咙的景沅立即闭上嘴巴。
怎么还恼了呢?

“你的脖子真漂亮。”
纪晏微笑着,指尖摩挲着景沅脖颈的皮肤,虎口位置能触碰到漂亮小巧的喉结。
景沅真的很瘦,纤细的脖颈他单手握住绰绰有余。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他抓着小猫的触感,都是一样的脆弱。
见纪晏并没有松开自己,景沅认真开玩笑:“你的手掌也很大,正好能握住我的脖子。”
这句话勉强算是赞美,景沅觉得这是礼尚往来。
“是吗?但我觉得应该有余。”
纪晏笑着,稍稍收紧手掌,比了比。
景沅很敏感,喉咙立刻痒起来,小声咳嗽。不一会儿,他的脸颊两侧红红的,眼眸含着一片湿润。
纪晏瞥他衣帽,轻轻收手,随后慢条斯理地起身。
刚刚他并没有用力。
以景沅皮肤的脆弱程度,如果他用力,早就红一片。
不过,景沅咳嗽得很厉害。
纪晏又沉默一会儿,重新蹲下,抬手帮忙顺着景沅没有一点肉的脊背,表情平静。
又是一阵沉默。
景沅抿了抿唇:“纪晏,你刚刚让我答应你的事情,我是不是猜错了?”
“你猜呢?”纪晏看着他。
景沅从口袋里取出钙片,小手捧进嘴里嚼了嚼:“我应该是猜错了。”
纪晏沉思片刻,回忆起上一世的事。
景沅首次跟他提起父母车祸事件时,他并不相信,甚至不以为意。可当景沅说出那场车祸在暴雨中的具体细节时,才让他重视起来。
当年父母的那场车祸,是在宁城与海城的交界处,非常荒凉。而那晚的暴雨,也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甚至引发很多地区洪水和泥石流。
车祸现场,除了纪家知道,消息封锁得非常紧。车祸发生时景沅才几岁,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所以纪晏猜测,车祸事件跟景家有关,而景沅无意间从父母口中得知,也就顺理成章了。
景沅初次提起这件事,是在搬进纪家半年后。距离现在的时间线,还剩四个月。
纪晏不能确定景沅现在是否知道这件事,但以景沅憋不住事情的性格,如果知道车祸真相,早就拿这件事威胁他了。还用等到被冷落半年后吗?
纪晏斟酌片刻,眼神染上温柔的笑:“沅沅,我们已经订婚。我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能和我共同进退。”
景沅皱了皱眉:“只是这个?”
“嗯。”纪晏回。
景沅爽快点头:“行。”
同进同退嘛!
他退得多几步应该也没问题。
“好,那我们出去吃饭。”纪晏推着轮椅,慢步走向餐厅。
席间,纪晏对景沅非常体贴,时不时帮他布菜,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
景家父母非常惊讶,私底下眼神交流,不明白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沅吃饭时速度虽然快,但用餐的精细程度可谓是登峰造极。
吃米饭时,每一口都非常小,大虾也一定要弄成一小段一小段,才咽得下去。
纪晏没什么胃口,等景沅吃完,带他回家。
临走前,景家父母依依不舍地望着景沅。
他们的小儿子从小宠得太骄纵,他们自己也知道。但景沅从一出生就身体不好,跟景母怀孕时误吃的补药有关。所以两人对景沅始终亏欠。本来他们还担心景沅在纪家过得不好,可今天看着景沅神采奕奕的精神头,才算稍稍放心。
一晃一周过去。
景沅身体恢复得很快,基本上和摔下楼梯前的身体状况相差无几,不用必须用轮椅出行。
相对于之前,他的骨骼甚至硬朗许多,虽然依旧瘦弱,但走路也有劲了。
不过在大家面前,景沅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走到哪里都需要轮椅,长期需要卧床。
这就让李院长很费解。
景沅的脉象和状态明显有了起色,怎么迟迟不见好呢?
面对李院长的忧愁,景沅只能宽慰:“不行的话,再多加点灵芝和人参吧。”
李院长:“……试试也行。”
听着两人的对话,陈天并没有多想。不过他最近发现,景沅确实变了许多。
就比如,景沅迷上了网购。
过去的景沅总觉得网购没有档次,非常不屑。而最近几日,景沅拿到快递后总是神神秘秘的,放在轮椅的小背包里,不让别人看。
出于尊重个人隐私,陈天没刨根问底。
这天,景沅正坐在纪家的花园晒太阳补钙,忽然看见施工团队浩浩荡荡地从后门进来。
纪家的庄园面积很大,最近景沅抽空就出来逛逛,也逛了三分之一。
裹着厚厚的围脖,景沅捧着奶茶喃喃问:“叔叔,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陈天扯了扯唇角:“修缮野湖后面的马厂。”
景沅慢吞吞应了一声,吸溜两颗珍珠。
陈天满脸黑线:“景少爷,您身体不好,还是要少吃外面的东西,不健康也不卫生。”
“这是纪先生提醒我的。”
陈天本不想关心景沅,奈何他需要帮纪晏维持好人设。这几天纪晏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回家,更甭提给景沅灌迷魂汤了。
“喔,行。”
景沅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倒数第二杯奶茶,仰头问陈天:“纪晏这么关心我?”
陈天:“当然。”
景沅稍加思索,对这句话并非完全深信不疑。
如果纪晏真的喜欢他,景家公司出了事,纪晏不可能置之不顾,而景家父母也不会对两人感情变好感到这么惊讶。
景沅皱了皱眉:“那我把保温箱里剩的那杯奶茶留给纪晏吧。”
那可是他唯一的存货。
就算纪晏目的不纯,他也是要抱紧这个粗大腿。
陈天本想说纪晏不喝,但碍于纪晏目前的计划,还是没有多嘴。
“好,我带您回去休息吧,咱们出来太久了。”
回到卧室,景沅独自留在里面,将门锁好,敏捷地滑动轮椅,朝衣柜里的保险箱走去。
他网购的衣服和道具,都藏在里面,夜深人静时才会悄悄拿出来,陶冶情操。
他的瑜伽进度已经到第四节,该适当接触新的运动方式了。
原主幼时学过民族舞和街舞,也算适合他目前的身体处境,景沅决定“重拾旧业。”
午后的阳光格外喜人。
这个时间,正是景沅睡午觉的时间。
窗帘缓缓拉起,他颇为轻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换上轻松的休闲椅,开始做拉伸。
不一会儿,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最近的灵芝鹿茸确实管用。
景沅刚穿书时,手凉脚凉,极其畏寒。
如今只运动一会儿,脸颊红扑扑的。
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支持长时间运动。四个动作歇歇停停,两小时过去。
柔软的地毯上,景沅浑身是汗,躺在上面喘着细气,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卧室里,有个小保温箱。
他用餐时间长,买的奶茶和外卖经常不等他吃就凉了。那个小保温箱,是专门储存吃的用的。
里面,静静摆放着一杯茉莉奶茶。
景沅动了动唇,还是忍住没喝。
纪晏说话算话,两天前让容轻乖乖把100w的本金和30w的利息打给他,他的小金库瞬间充盈起来。
不过要想带走足够的钱归隐山林,并且让景家父母过得好一些,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景沅绞尽脑汁开始琢磨赚钱的事情。
躺在暖和的地毯上,他咳嗽两声,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凉。
顺着飘动的窗帘望去,他察觉到窗户缝未及时关严,三九天的寒风就这么溜了进来,
他暗叫糟糕,鼻腔已经开始不舒服。
等下午时,额头微微发烫。
敷着宝宝降温贴,景沅嗓子又疼又哑,偏偏他对许多西药过敏,很多消炎药和退烧药不能用,先服用一些中成药退烧。
恍惚间,景沅听到耳畔的脚步声。
他浑身疼得厉害,紧紧锁眉。
“沅沅。”这是,纪晏的声音。
景沅费力地睁开眼睛,脸颊烫得泛红。
“你回来了。”他小猫似的念叨一句,轻轻抬起手指,朝着前方:“我给你留了一杯热奶茶。”
纪晏回头,望着保温箱里孤零零的奶茶,声音不急不缓:“给我留的?”
“嗯。”景沅浑身发烫,虚弱地拢了拢被角:“很好喝,你尝尝。”
尽快神智有些不清楚,景沅依旧没忘表忠心。
“你最近几天工作忙,我都是自己吃饭。喝到这家奶茶时,就想把好喝的分享给你。”
这些话说得景沅这个当事人都有些触动。
虽然他的话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
但大反派就应该是这样感化的吧?
纪晏眼神波动:“谢谢。”
景沅露出慈爱的目光:“不客气。”
纪晏加班几天,身体非常疲惫。回到家本来想先休息,但听说景沅病了,为了维持恩爱人设,不得不先过来探望他。
“需要我陪陪你吗?”
纪晏抬起右手,帮他盖紧被角。
按照景沅目前的体贴,应该会说不用。
“也行。”景沅身上太疼了,希望有人能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纪晏手部动作一滞,随后挂上温柔的假笑:“好,我陪你。”
景沅喜提聊天的小伙伴,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他的鼻音已经很重,絮絮叨叨跟纪晏诉说自己的委屈。
比如无法吃西药,只能先吃中成药。
可中成药见效慢,他浑身很疼。
景沅的嗓音偏少年心,清润干净,撒娇时像一只幼年小猫爪,挠着人的心脏。
纪晏默默凝视着景沅。
对方今年21岁,跟他印象中21岁的景沅不太一样。
或许相隔时间太过久远,毕竟他重生前景沅已经26岁。
他忘记上一世21岁的景沅是什么样也很正常。
曾经他也只把景沅当成骄纵跋扈的小少爷,并没有把对方想的有多恶毒。但当景沅一次一次刷新下限时,他才彻底不留情面。
纪晏冷眼看着对方,本就不佳的心情在想起那些回忆后,更加糟糕。
入夜,景沅鼻腔依旧小声哼唧着,胸口不断起伏,呼吸急促。
能看出,景沅真的很难受。
纪晏默默起身,打算离开。
今日的深情扮演累了,他准备休息。
他最后一次帮景沅掖好被角,将手准备抽出来时,忽然被景沅双手拉住。
紧接着,景沅将滚烫的脸颊埋在纪晏掌心,舒服地哼了一声。
纪晏的掌心很凉,从小便是。
见自己的掌心被景沅牢牢压在脸下,他眉眼疏冷,尝试将手抽出。
但,试了两次,景沅拽得很牢固,强行抻出来只会让景沅惊醒。
纪晏不悦蹙额,下一秒,景沅苍白的唇瓣抵在他的手腕,两只手环绕着他的手臂,寻找到舒服的姿势后,全身彻底放松。
胳膊被紧紧坠着,纪晏深深呼了一口气,肃着目光等待景沅松手。
景沅的脸颊温度很高,但触感并没有不舒服,像极了上好的暖绸,手感舒适。
纪晏一言未发,盯着面前的人很久很久,
就当他以为景沅准备翻身,快要松开他时,景沅仅仅调整了一个姿势,脸颊依然慢吞吞蹭着他的胳膊,换了冰凉舒服的地方枕着。
纪晏无奈,抬眸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晚上零点了。
他抬起空出的手,缓缓按摩太阳穴。
这两天,和宋轻父亲容秉的周旋让他很费心神。为了提前拿到金沙湾的开采权,他应酬数量明显增多。
幸运的是,优先开采权已经有了些眉目。
那块地,一年后价值将翻二十倍。他既可以打击容家,又可以收入囊中,是一举两得的生意。
纪晏心情好了些,视线落在景沅小巧的耳垂上。
他一直猜不透,景沅为什么突然变了。
就好像换了个人。
眼神是隐瞒不了的。
最近几天他所接触的景沅,眼睛很亮。如果是装的,只能说对方演技太好。
“纪晏,奶茶喝了吗?里面放了布丁。”
景沅在睡梦中嘀咕一句。
纪晏又看了眼保温箱里的奶茶,眉间生出许多疑惑。
他注视着景沅,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假设。
倘若这一世,景沅很痛快地告诉了他父母车祸的真相,始终像现在一样,没做恶事……
他会怎么做?
纪晏薄唇微抿,被景沅的声音打断。
“你不喝的话,给我喝一口。”睡梦中的景沅咂巴两下嘴,顺势嘬了口纪晏的手腕。
纪晏眉毛陡然皱起。
呵!本性难移,假设不成立。
折腾一宿,景沅虽然不发高烧,但依旧持续低烧。
这下,他总算明白病走如抽丝的意思。
昨晚纪晏照顾自己一宿的事,景沅本人已经知道。他很愧疚,也很害怕自己烧糊涂胡言乱语,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不过好在纪宴跟之前没什么不同,白天过来看了他两眼,便驱车前往公司。
养病这段时间,景沅停止了运动课程,一门心思服用补品,开始寻找赚钱的门路。
这天,陈天推着轮椅带他散步时,告诉他一个消息。明天是纪晏外公的生日,亲朋好友都会过来祝贺,纪晏准备带景沅一起去。
能出去溜风景沅自然十分欢喜,特意请设计师送来几套合身的新款衣服,一大清早便穿戴整齐,准备同纪晏一起出发。
纪晏话少,抱他上车后独自看起杂志。
景沅今天穿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礼服,右侧蓝宝石胸针点缀,复古且优雅,像位矜贵的中世纪王子。
两小时后。
轿车停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前。
景沅提前穿好大衣,坐在轮椅上欣赏着周围的一切,格外新鲜。
记忆中这些画面有些模糊,原主应该来过这里。
正巧这时纪晏碰到一位好友,两人借此机会攀谈起来。
外面的温度有些冷,尤其是山里,
景沅裹着厚围巾,皮肤沾不得一点寒风。
就在这时,后方停靠一辆黑色轿车。转瞬间,走下来一位优雅英俊的男士。
男士似乎认识景沅,朝他招招手。
景沅脑海中的记忆浮现。
面前的人应该是纪晏的表哥,宁谨。
宁谨看他的目光很温柔,也是自景沅穿书后,第一个对他表达善意的外人。
景沅悄悄看身后正在寒暄的纪晏一眼,心道宁谨是纪晏的表哥,也算一条粗壮的大腿。如果关系搞好,将来没准能劝劝纪晏对自己手下留情。
于是,景沅抬起瘦弱的手腕,轻轻拨动轮椅转轴,四只轮子欢快地朝宁谨飞去。
待纪晏与好友攀谈完时,偏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景沅已经围着宁谨开心交谈。
纪晏目光沉了几分,陈天当即捏了把冷汗。
他记得最初景家外公和纪家外公订婚约时,原本打算撮合景沅和宁谨。
原因是,宁谨比较喜欢景沅。

宁谨很久没有见到景沅,今天见对方气色不错,心底也跟着高兴。
“小沅,最近身体怎么样?感觉你的脸色红润很多。”
宁谨说得没错,景沅虽然刚刚生完一场病,但脸颊两侧肉眼可见地多了点肉,说话也比过去有精神。
“是纪晏照顾得好。”
景沅笑呵呵地注视着宁谨,因为畏寒,脖子紧紧缩着,双手搭在膝盖上温柔又乖巧。
听到纪晏二字,宁谨缓缓抬头。
不知不觉中,纪晏已经走到他们身后。
“表弟。”宁谨点头示意,声线染上一丝温和,“好久不见。”
纪晏跟宁谨关系不远不近,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很少交心,毕竟是一家人,表面维持得还是客客气气。
纪晏应了一声,右手落在景沅的轮椅扶手前:“沅沅,我带你进去吧,别受风。”
景沅抬起明亮的眸子:“好。”
前往内厅的路上,宁谨陪同两人一起走。
陈天跟在三人身后,暗暗留意着宁谨。
宁家少爷虽然喜欢景沅,但好在景沅是喜欢他们纪先生的。
宁谨应该不会破坏纪晏的计划。
今天阴天,隐隐有下雪的征兆。
绕过圆形拱门,纪晏轻轻推着轮椅,抬手朝向陈天:“毯子。”
陈天会意,立刻帮着纪晏给景沅披上。
景沅本就裹得像只小企鹅,眼下更肥一些,尖尖的下巴埋在鼓鼓囊囊的外套中,显得更加纤瘦。
景沅盯着纪晏,眼睛亮晶晶的:“谢谢。”
纪晏勾唇:“不客气。”
纪晏外公的宅子很大,推着轮椅在青石路上行走,让几人的速度更加缓慢。
“怎么突然回国了。”
纪晏身着黑色大衣,缓缓推着轮椅,漫步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内,挺括的背影略显孤冷。
“回来帮我爸忙家里的生意。”
宁谨始终面带笑意,抬起右手插在棕色大衣口袋,“你呢?最近忙吗?”
纪晏:“一般。”
景沅轻轻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
他对宁谨这个人物并不太了解,两人的关系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不过作为纪晏的表哥,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景沅扬起淡唇:“这么久不见,你又帅了。”
宁谨颇感意外:“谢谢小沅。”
景沅友好地咧开唇角,紧紧裹着纪晏给他的毯子,对自己目前的人际关系非常满意。
这时,轮椅突然咣地弹起。
景沅没扶稳,吓了一跳。
“抱歉,我没看到前面的石头。”纪晏凝视着景沅,低声说道。
景沅小脸煞白,但还是温柔地表示没关系,捂着胸口,乖乖坐着轮椅。
他真的服了。
那么大的石头纪晏愣没看见?
那双黢黑的眼睛是灯泡吗?
在心里吐槽完,善解人意的景沅不忘再次宽慰纪晏:“别放在心上,我没被吓到。”
纪晏盯着他,片刻后回复:“嗯。”
走进内庭,一股温暖的热流迎面袭来。
这里是纪晏外公专门接待客人的中室,布置得很有格调,仿佛将江南的山水搬到室内。
纪晏的外公叫林知,祖上是有名的显赫世家。林老爷子过寿,谁能不给面子?来往的客人几乎都是宁城的显贵。
纪晏先带着景沅去休息室。
临别前,景沅朝宁谨挥手:“拜拜,表哥。”
宁谨回以浅笑:“一会儿见。”
景沅很开心,唇角不自觉翘起。
纪晏慢悠悠盯着他,疏冷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轮椅在木质地板的声音非常明显,客人们几乎都在注视着两人。
车程遥远,进了暖和的地方景沅有些犯困,体力渐渐不支。
怏怏地坐在轮椅上,他余光打量四周。
都看他做什么?
没坐过轮椅吗?
走进休息室,门被轻轻撞上。
景沅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脱衣服,不料却被纪晏从后俯身环住,拉紧他的指尖。
“我帮你脱。”
纪晏的声线很沉,冰凉的指尖时不时触着景沅暖烘烘的小手,对比格外明显。
景沅揣着双手,就这么被纪晏从后面似抱非抱着,心情格外紧张。
这时,纪晏又靠近他一些:“你很喜欢和宁谨聊天吗?”
景沅没多想:“喔。”
纪晏眸色微动,帮景沅脱下外套后,抬手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景沅细细整理。
“嗯,看出来了。”纪晏神色阴翳。
景沅看不到纪晏的表情,自然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异常。
“宁谨表哥看着很和善。”
“是吗?”纪晏轻轻扭头,冷淡的目光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已然变得温和。“那么,沅沅觉得我看着和善吗?”
景沅揣着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又紧张地舔了舔苍白的唇瓣,一脸我不能骗你的纠结。
纪晏深深呼吸一口气,走到轮椅旁蹲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总是很怕我。”
景沅心道:“怎么可不能不怕你?杀人不见血,令人闻风闻风丧胆的你怕不怕?”
“不怕,当然不怕。”
景沅灵性地抬起手指,在胸口比了一个爱心:“我最爱你了。”
“真的吗?”浅褐色的眼眸像是确认一般,缓缓盯着景沅,丝毫不避讳地与对方对视。
“当然是真的。”景沅笃定道。
过了很久很久,纪晏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起身推着轮椅:“还有一小时,晚宴就要开始了,沅沅先去休息,免得劳累。”
景沅扶着轮椅,眼神感激:“纪晏,你真好。”
将景沅送进卧室后,纪晏高大的身影缓缓退出。走在地毯上,他表情凝重,径直踏进一间卧室。
没过多久,卧室里砰地一声巨响。
纪晏冷着眸,手里只剩茶盖。
陈天闻声赶来,轻轻推开卧室门,视线落在碎了一地的瓷片上。
他抿了抿唇:“纪先生,外面都听见了。”
纪晏叠腿靠在红木椅上,重新拿起一盏新茶杯:“听见又怎么了。”
陈天提醒:“景少爷睡觉轻。”
提起景沅的名字,纪晏嗤笑:“该做的我都做了,他居然觉得宁谨和善?”
陈天欲言又止。
其实景沅说得没错,宁谨确实看着平易近人。
纪晏察觉到陈天的小心思,微微眯起眼:“你也那么认为?”
陈天赶忙辩解:“宁少爷从小性格就这样。”
纪晏再次扔了一盏茶杯,眉间隐隐浮动着怒意:“这些日子,我对他不好吗?看见宁谨跟见到亲人一样,恨不得跟人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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