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白把蒙脸的黑巾重新系好,看向贾赦,“如果你是说那个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的盗贼,大可以安心了。”
“因为他不可能再杀人。”
张飞白起了吓一吓贾赦的心思,故意将脚边的包袱踢到贾赦面前,“看,这就是那个盗贼。”
包袱慢慢被解开,露出红糊糊一团。
墨田一脸惊恐,腿都快吓软了。一旁还有下人控制不住叫出了声,随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贾赦没有被吓到,可能是因为他嗅觉灵敏,早就知道包袱里装着的是什么。心里有了准备,所以才没有被吓到。
张飞白见没有吓到贾赦,心里非常失望,起身把包袱捡了起来。
贾赦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
他熟悉的贾赦,看见死鸡死鸭都会皱眉,现在看见死人的头,居然表情不变连心跳都是正常速度。
不正常,这样的贾赦不正常,难道真是疯了不成?
贾赦没再跟张飞白说话,心里直觉更强烈了。
这个人一定认识原身。
贾赦站在原地看着张飞白远去的身影,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人会是谁?”
墨田已经冷静下来,无比崇拜贾赦,刚才见到那么可怕的东西,居然连脸色都没有变过。
皇宫里,司徒轩才收到温泉庄子附近有盗贼流窜的消息,在殿里火冒三丈,对着满屋子的朝廷官员大骂。
“朕拿俸禄养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给朕办事的。”
“残忍杀害十几个人的盗贼,为何一年了还流窜在外。衙门难道就派不出一个高手,将其捉拿归案吗。”
司徒轩在上面发火,下面的大臣全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司徒轩越看越生气,给了王福一个眼神,王福立马会意派人去找司徒若。
贤王府里,司徒若知道盗贼流窜到温泉庄子方向的事,立马看向胡冰。
“这么大的事情,本王怎么一点不知,还要宫里给我送消息。”
深宫里皇兄都知道的事情,他在宫外却不知。
他这个王爷当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胡冰露出一脸‘你在为难我’的表情,“王爷,这些天我跟你都是待在一起的,忙着查各种各样的毒,哪还有心思去关注衙门的事。”
衙门口不贴几张悬赏公告,那还叫衙门吗。
每年都会出现这种丧心病狂的大盗,哪能真的事事关注。
司徒若知道这事不能怪胡冰,起身让胡冰备马,“随本王出城一趟。”
他要去看看贾赦,随便再看一看他那些儿子,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有没有变听话一些。
司徒若并不是很担心他那些儿子,因为林柏的武功并不比胡冰弱。
那个盗贼若是遇到林柏,绝对是死路一条。
司徒若也不是很担心贾赦,他曾猜测贾赦用内力压制毒素,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贾赦的内力深不可测。
可是贾赦没有对战经验,空有一身内力不知道怎么运用,就像小儿拿着锋利的巨刀,伤不到敌人还会伤到自己。
司徒若刚出城不久,宫里司徒轩就收到暗卫送的秘信。
上面写着江湖游侠张飞白杀了盗贼去衙门领赏金,并向贾赦讨了一顿饭的事情。
司徒轩将张飞白这个名字记下了,朝廷里这么多官员,却能让区区盗贼在外面流窜一年多,最后还是江湖上的人出手才把人杀了。
司徒轩心情极其不好,加上有大臣给司徒章求情,他的脸色一下子变阴沉了。
若不是司徒章扬言要杖毙贾迎春,贾赦也不会连夜跑到庄子上去。
司徒轩冷眼看了说话大臣一眼,突然说道:“朕旨意已下,你却向朕求情,是在说朕错了吗。”
“朕看你年纪也大了,脑子也糊涂了。”
司徒轩都没让那大臣跪下请罪,直接将其罢官。
殿内,那些想要为司徒章和贤妃求情的大臣,吓得一言不敢发。心里都非常疑惑,陛下今天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司徒轩见政事处理差不多,正准备挥手让这些大臣离开,突然有御史站出来弹劾贾赦不孝。
王福闻言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看向弹劾贾赦的吴御史一眼。
这可是真勇士啊,闷头就往司徒轩怒火里撞啊。
吴御史见司徒轩没说话,以为司徒轩是在思考怎么处置贾赦。
他知道司徒轩不满贾赦,以前就是靠弹劾各大权贵,一步一步讨司徒轩的欢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司徒轩刚才因为盗贼不开心,那他弹劾贾赦来讨司徒轩欢心。
“启禀陛下,贾将军不仅带着下人拆了自家主院荣禧堂,还把他的母亲气病在床。更是打着修缮房屋的借口折磨贾政,嘈杂声响彻日夜,让人睡不好一个好觉。”
“贾将军如此不孝品德败坏,还请陛下责罚。”
司徒轩心里怒火翻腾,下面刘鸿云突然站出来。
“陛下,臣认为贾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吴大人,贾将军身为荣国府的主人,他修缮主院有何不妥。你说他气病了贾老夫人,可有证据,可是你亲耳听贾老夫人所说?”
吴御史涨红了一张脸,“荒谬,贾老夫人身居后院内宅,我如何能听见她说话。”
刘鸿云见状冷笑了一声,“即不是亲耳所闻,那便是信口雌黄污蔑人。御史的确有闻风而奏的权利,可也不能拿没有证据的事情来烦扰陛下吧。”
“你当陛下跟你一样,每日清闲得很吗。”
吴御史若是弹劾别的人,刘鸿云眼睛都不会睁开,可他偏偏弹劾了贾赦。
贾赦如果品德败坏,就不会在风口浪尖上偿还户部欠银。
去年赈灾就是因为有了贾家的钱,队伍才能提前六天出发。
可别小瞧这六天,会救下很多人的。
刘鸿云虽跟贾赦相识不久,却从平时闲聊中能看出,贾赦的心中有家有国更有大义。
如果贾赦真的气病了贾母,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管怎么说,刘鸿云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贾赦说话,会不会惹怒司徒轩。
吴御史被刘鸿云挤兑了一番,气急败坏说道:“谁不知你与那贾赦交情颇深,你们私底下在搞什么勾当你自己清楚。”
“你身为户部尚书,居然被贾赦迷惑心智,你简直就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司徒轩闻言立马半眯起双眼,王福小心翼翼往后挪动脚步。
这吴御史真的不怕死啊,什么话都敢说。
刘鸿云听见吴御史污蔑他和贾赦,知道这事不彻底闹大,他和贾赦的名声就要坏了。
当机立断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大步走到吴御史面前,对着吴御史的脸就是狠狠一下。
御史之间互相弹劾,经常会有打架的事情发生。
不仅是御史,朝中大臣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动手。
一些事不关已的武官,悄悄退后小心看戏。好几个跟吴御史交情好的人想上前拉刘鸿云,结果被刘鸿云一起按着揍了。
上前拉架的几个御史都是聪明人,司徒轩见刘鸿云暴起打人,没有生气甚至连声呵斥都没有,可见司徒轩更信任刘鸿云。
贾赦是废物不假,可他偏偏还了户部欠银,皇上总会念及几分他的识相。
刘鸿云又掌管着户部,相当于司徒轩的钱袋子。
他们就算有能力打得过刘鸿云,也要装成打不过的模样。
他们上前去挨了刘鸿云几拳,事后对吴御史也有交代。
不是他们不上前帮忙,实在是刘鸿云太猛啊。他们上前都被打了,身上还有伤证明呢。
司徒轩不仅没喊停,反而还喝起了茶。
这让下面的众臣都有些看不明白,刘鸿云这么得陛下信任吗,还是这吴御史做了什么事情让陛下不满?
陛下明显是故意的,吴御史也看明白了这一点,反抗的力气慢慢变弱,没一会就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脸。
刘鸿云收了力,他也怕把吴御史当场打死了。
大臣们之间可以打架,但打架归打架,打死人却是不行的。
刘鸿云一副斯文人的模样,慢条斯理将衣袖缓缓放下,对着陛下行礼。
“陛下,下官与贾将军乃是君子之交。吴御史故意污蔑我和贾将军,不知安的什么心。”
“依下官看,吴御史这是记恨贾将军了,所以才会捕风捉影胡说八道。”
司徒轩慢慢放下手中茶杯,嘴角微微上扬,“哦,依爱卿所言,吴御史弹劾贾赦是因为私人恩怨,不知他们之间有何恩怨?”
吴御史听着司徒轩的话,哪里看不出司徒轩在配合刘鸿云。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有没有哪一件让司徒轩不满了。
吴御史一扭头,疼到倒吸一口冷气,眼神死死看着刘鸿云。
他与贾赦连接触都没有,他都不知道他与贾赦有何私人恩怨,就看刘鸿云怎么编。
刘鸿云先是无声冷笑看了吴御史一眼,然后才对司徒轩说道:“陛下,据臣所知,吴御史欠了户部十七万两。他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钱,肯定是不想还户部欠银的,所以才会记恨还了户部欠银的贾将军。”
司徒轩目光很冷看向吴御史问道:“刘爱卿所说是真的吗?”
吴御史立马跪了下来,急着为自己辩解。
“陛下,刘尚书所言纯属污蔑……”
吴御史话还没有说话,一旁刘鸿云打断他的话,“吴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你要还户部欠银了?”
“如果你不还户部欠银,那就是记恨贾将军。”
“当然了,如果吴大人还上了户部欠银,那便证明你跟贾将军私下没有恩怨,我也会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一个道歉若能换来十七万两,他可以连续一个月给吴御史道歉,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
吴御史支支吾吾的,刘鸿云见状冷笑。
“吴大人,证明你自己清白的机会到了,你莫不是不想还户部的钱。那我可要好好跟你清算,你刚才污蔑我和贾将军名声的事。”
吴御史心里酝酿着骂人的话,刘鸿云跟贾赦都是男人。
本朝不管是权贵还是平民,都拿两个男人相爱一事比作风雅事,他们有个屁的名声。
吴御史沉默着没说话,司徒轩却没有那么多耐心,冷笑出声。
“身为御史更应该监管自身,吴爱卿先回吧,什么时候还完了欠银,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司徒轩又看向刘鸿云,“当着朕的面打人,罚你一个月俸禄。”
刘鸿云高高兴兴跪下领罚,他虽然被罚了,但满朝文武百官,哪能看不出司徒轩是站在他这边的。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司徒轩平日里很不耐烦贾赦,但贾赦还了户部欠银,对他便多了几分容忍。
好几位大臣都在心里暗自琢磨,皇上向世家权贵讨银一事已然下了决心,他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刘鸿云事后向司徒轩请罪,司徒轩嘴角露出笑意。
“你何罪之有,朕听贤王说过你与贾赦的事,知道你与他只是普通朋友。”
刘鸿云闻言松了一口气,附和着司徒轩。
“陛下说的对,臣与贾将军真的是君子之交。贾将军从扬州回来后,臣与他都没有聚过。那吴大人张口就污蔑我与贾将军,这事恕微臣不能忍。”
贾赦一身清清白白不染尘埃,吴御史污蔑他真是没有良心。
贾赦不入朝堂,又不像其余世家子弟那样横行在外,长子和夫人都被至亲害死,吴御史居然弹劾贾赦不孝,真是天大的笑话。
长辈不慈,晚辈何孝?
司徒轩当然知道刘鸿云与贾赦清清白白,不然就不会心平气和跟刘鸿云说话了。
司徒轩打发走刘鸿云叫来暗卫,将写着吴御史名字的纸条交给暗卫。
王福站在书案旁低下头,通常被司徒轩写下名字交给暗卫的官员,过不了多久就会爆出违法的事,轻则被抄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吴御史如果知道自己弹劾贾赦的行为,导致了自己走向死亡,不知会不会悔青肠子。
司徒轩并不会让暗卫栽赃陷害,他递出去名字,只是让暗卫彻查此官员。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他递出去的官员名字,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全都不经查。
司徒若赶到温泉庄子时,天已经快黑了。
墨田得知司徒若来了,跑头去通知贾赦。
贾赦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司徒若碰了个照面,忙问:“我听墨田说你行色匆匆,是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司徒章没打算放过迎春,找麻烦找到他身上了不成?
司徒若见贾赦安好,一路上那些胡思乱想的心思全都消散了,松了一口气。
“我听宫里的太监传话,说皇兄因为盗贼流窜到城外一事很生气,又想到盗贼流窜的方向正是你这边,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他担心贾赦是真,想来看他那些儿子也是真,厌烦了查案想要出来透透气也是真。
贾赦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司徒若是为了迎春和黛玉请假一事而来。
今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才发觉昨晚他有些冲动了。当着红绿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冲动带走了黛玉和迎春。
万一司徒轩是个小心眼的,将他的行为当成是对皇室的不敬,那就不妙了。
贾赦拉着司徒若去了书房,神情犹豫又纠结望着司徒若。
司徒若见状笑了起来,“贾兄,何事如此为难?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直说,咱们可是无话不说的知己。”
贾赦让墨田先出去,看向司徒若,“那我就直说了,我连夜带走了迎春和黛玉,皇上会不会以为我是不满他?”
迎春在宫里是受了委屈,可是司徒轩给迎春赐了字,还赏了一块玉佩。
这若是换成一般人,都会感念皇恩浩荡。可他却带着迎春和黛玉跑了,一副不想再让她们进宫念书的态度。
司徒轩若是个小心眼的,肯定会记他一笔。
司徒若还以为贾赦想问什么,闻言立马笑了起来,“放心吧,皇兄每日忙碌朝政,不会在意这些琐事。”
“你女儿哪里听过杖毙这两个字,肯定有被吓到了。”
“皇兄不是小心眼的人,加上林如海还在,他更不会为难林黛玉。你就把悬着的心放肚子里,在这里想留多久留多久。”
林黛玉和贾迎春才多大,皇兄怎么会跟两个小姑娘计较。
皇兄平时忙到没有时间关注皇子,更何况是林黛玉和贾迎春。
贾赦得到了司徒若的保证,立马就不担心了。
一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担忧也改变不了什么。
二是司徒若都说了司徒轩不会在意这些事,所以更没有担忧的必要。
贾赦向司徒若说了张飞白的事情,摇头轻轻叹气:“自从前年吐血后,以往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不然就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张飞白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让他忍不住的在意。
司徒若则宽慰道:“物有相似,人有相似也不奇怪。我们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无数人,哪能每一个都记得。”
“你可是荣国府的一等将军,哪里会认识江湖上的人。”
贾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原身接触过的都是朝廷的人。可能真像司徒若所说,人有相似罢了。
贾赦和司徒若喝茶闲聊,贾环拉着贾琮小跑进来,还未见人便听其声。
“大伯,我听别人说今天庄子里来了一位武林高手,是不是真的啊?”
听见贾环开朗的声音,贾赦脸上的笑瞬间绽放开了。
司徒若轻轻挑眉,“这小孩又不是你正经侄子,怎么这么喜欢他?”
一个养在姨娘身边的庶子,听说还行为畏缩又瘦弱,不知哪里讨了贾赦的欢心。
贾赦担心司徒若一会在贾环面前乱说,贾环本就是敏感多思的性格,耐心叮嘱道:“环儿就是我的亲侄子,他比较爱脑补,你在他面前可不能乱说。你要是把他惹哭了,我就去揍你那些儿子。”
他可不在意什么嫡庶,甚至连贾环是不是贾政亲生都不在乎。
他喜欢贾环是因为贾环有令他喜欢的地方,又不是因为贾环是他侄子才喜欢。
司徒若见贾赦满眼严肃,笑出了声。
“安心安心,我堂堂一个王爷,还能跟个孩子计较不成。”
贾赦喜欢贾环只是小事,他与贾赦交好,当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让贾赦不快。就像贾赦从不过问他最喜欢哪个儿子一样,他也没资格让贾赦不喜欢贾环。
贾环拉着贾琮进了书房,然后才看见司徒若,瞳孔猛然一缩就想往后退。
司徒若看见贾环后,双眼微微亮了亮,笑着对着贾环和贾琮招手。
“两个小家伙,快过来让伯伯好好瞧瞧。”
他本来以为贾琏继承了贾赦三分容貌已经算不错,没想到荣国府跟贾赦容貌最相似的人不是贾琏,而是贾环。
贾环若是不长残,以后可能会继承贾赦五六分容貌。
难怪贾赦喜欢贾环,这样漂亮的小家伙,眼神清澈又可怜兮兮望着你,很难让人不心生怜爱啊。
贾琮见过司徒若好几次,知道司徒若脾气很好,见贾环有一点害怕,便主动拉着贾环的手。
贾赦见贾环和贾琮额头上都跑出汗了,忙把他们拉到怀里,又是擦汗又是喂茶,还抽空拍了拍贾环衣摆上的泥点子。
他也不知道贾环在哪里培养的兴趣,有空就喜欢满山遍野瞎钻,特别喜欢玩泥巴,一点都不嫌脏。
贾赦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没觉得小孩子玩泥巴有什么不好。
他还拉着贾环去溪边,带着贾环贾琮一起玩呢。
男孩子就要皮实一点,这样身体也会更健康。
贾环被贾赦搂住,别别扭扭地偷看司徒若,耳尖都红了。
大伯在外人面前这样照顾他,他感觉好害羞。
贾赦替贾环整理着衣领,见贾环别别扭扭的模样,笑着说道:“环儿不用觉得难为情,贤王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更不会笑话你的。”
贾环闻言一下子扑到贾赦怀里,把头埋在贾赦怀里,然后又悄悄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偷看司徒若。
司徒若一下子就被贾环给萌到了,贾环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养过的一只,胆子极小又好奇心极重的小狗。
那只小狗后来被人毒死了,他还伤心了好几天。
司徒若闻言轻轻点头,一本正经说道:“是的,本王不会笑话你。你这么乖巧听话,我跟你大伯一样都很喜欢你。”
贾赦闻言露出灿烂的笑,环儿这么乖又这么好看,可比司徒若那些糟心儿子听话多了。
一开始贾环还有一点紧张,但被贾赦抱在怀里后,只顾着专心吃糕点,慢慢就不紧张了。
贾琮看见贾赦抱贾环也不吃醋,因为他也很喜欢环哥儿。
贾兰说环哥身体弱,所以父亲才会多抱他。
贾环吃饱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大伯,武林高手长什么模样啊?我刚才问了墨田,他说那个人的眼睛很可怕,一个人的眼睛为什么会可怕呢?”
贾环和贾琮这个年纪,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
司徒若听着贾环可爱的童音,看着贾环脸上疑惑的小表情,看贾环更顺眼了。
他们司徒家都有一个问题不大的毛病,就是看人喜欢看脸,他格外偏爱贾环这种精致的容貌。
贾赦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回答贾环,他与那人的眼神对视过,并不觉得那人眼神很可怕。
司徒若见贾赦不知道该怎么说,插话道:“墨田没有见过江湖中人,他是被那人身上的气势吓到了,并不是真的害怕那人的眼睛。”
贾环见司徒若给他解惑,脸上还带着浅笑没有一点不耐烦。
他本就是个窝里横的性子,胆子又是天生的大,对着司徒若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司徒若被贾环这样一笑,立马体会到贾赦喜欢贾环的原因。
这么一个听话又好看的小家伙,毫不设防对着自己露出笑脸,就跟猫儿全身心依赖,露出柔软的肚皮一样,真的让人很难不喜欢。
一起吃完晚饭后,贾赦见贾琮有些困了,让墨田进屋把他抱回去。
贾环特别精神,因为他睡了一个上午,见贾赦要离开,忙问:“大伯,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贾赦一看贾环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想回去睡,弯腰一把将贾环抱了起来。
“贤王不放心他的儿子们,我打算跟他一起过去,顺便消消食。”
“你也跟着去走走,走不动大伯会抱你。”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出门就能听见好多小虫子的叫声,还有很多萤火虫在草丛里飞来飞去。
贾赦拉着贾环走了一会,见贾环好几次都踩空了,一把将贾环抱起来问道:“环儿,你现在就看不清路了吗?”
天还没有黑尽,贾环就看不清了,不会是有夜盲症吧!
贾环小脸崇拜望着贾赦,“大伯,你好厉害啊,在夜晚也能看见路。”
贾赦伸手揉了揉贾环的头,声音温柔说道:“大伯不厉害,环儿长大后也能看见路的。”
他得给贾环找一些含维生素A的蔬菜吃,不然夜盲症会越来越严重的。
司徒若若有所思看了贾环一眼,天还这么亮就看不清路了,这孩子的眼睛有问题。但看贾赦并不是很着急的表情,便猜到贾赦知道贾环看不见路的原因。
司徒若见贾赦抱着贾环走路,越看越担心。
李太医说贾赦身体体弱,就算有内力加持也不能太过劳累。
司徒若突然伸手,动作极不熟练把贾环抱了过来。
“我来抱他,你专心走路。”
贾环惊讶的同时伸手搂住了司徒若的脖子,因为一起吃过饭的原因,并不像之前那样怕司徒若。还在司徒若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坐在司徒若结实的手臂上。
贾赦想着若是司徒若也喜欢贾环,那贾环就多了一个王爷当靠山。以后说话做事底气也会足一些,便任由司徒若抱着贾环了。
司徒若知道贾环看不见,他这边的庄子路灯没有贾赦那边明亮,便抱着贾环进了屋。
屋里,司徒赋他们刚训练完,全都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突然看见自家父王抱着一个小孩子进来,全都愣住了。
司徒赋看清父王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贾环后,特别震惊倒吸一口冷气,手里拿着的馒头都给吓掉了。
第30章
贾赦走近屋看见司徒赋他们,差点没认出来,对一旁林柏笑道:“最近太阳比较大,看来公子们训练很刻苦,一点都没有偷懒。”
一个个的就快晒成黑炭了,哪里像有偷懒的样子。
林柏先是对贾赦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贾环。
“多亏了环哥儿想出的办法,公子们都怕蛇,谁都不想被蛇咬,便只能拼了命的训练。”
司徒若闻言乐了,学着贾赦的样子,轻轻捏了捏贾环的脸。
“原来让林柏放蛇是你想的主意,真是聪明。”
贾环鼓了鼓脸,语气很自然回道:“当时我还吓坏了,以为林伯伯真的要拿毒蛇咬他们呢。”
司徒若想起了一件事,若不是贾环受了惊吓去找贾赦。
贾赦也不会抱着他来找司徒赋,若是贾赦不来见林柏,就没有那些训练计划。
司徒若想到这里,对贾环更满意了。
这个漂亮的小家伙,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
司徒若将贾环放了下来,眼神凌厉看向司徒赋他们,冷声道:“你们都说说看,这些日子在庄子里都学到了什么。”
贾赦赶紧拉着贾环坐到一旁看戏,胡冰还非常贴心送上来茶水和糕点。
贾环先是拿了一块糕点给贾赦,然后才小声问:“大伯,贤王爷为什么要训练他的儿子们啊。”
贾环是真的想不明白,堂堂王爷的儿子,要学习也应该学习四书五经啊,为什么要学这些侍卫才会学的东西。
难道贤王想让他的儿子们,以后去当侍卫吗?
贾赦同样压低了声音,跟贾环小声聊着八卦。
“因为他的这些儿子们不听话,训练也是体罚。他们为了争夺家财,不惜算计亲兄弟。”
贾环闻言更好奇了,“贤王爷有那么多钱,一人分一些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争呢?”
贾家都这么有钱,贤王可是亲王,应该会有更多的钱。
贾赦笑着摸了摸贾环的头,“因为贪心啊,所有人都想要更多。可是东西只有那么一点,你拿多了,别人不就拿少了吗。”
“环儿,你以后长大了会跟宝玉争家财吗?”
贾环想了想说道:“没跟大伯来庄子之前,我可能会听姨娘的话,平日里背书讨好父亲,去太太的房里偷东西攒起来卖。”
“等到我成亲时,一定能攒出不少的银子,然后在外面买院子和仆人。”
“可我现在不想这样,因为大伯答应过我,会教我经商。”
“我很喜欢钱,若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会更喜欢。偷来的东西再贵重,我也不高兴,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都不属于我。”
贾赦对贾环露出笑容,非常欣慰说道:“大伯就知道,我的环儿是最乖巧的孩子。”
王氏真是该死啊,将这么一个心思清明的孩子培养成人人不喜的小冻猫子。若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贾环这一生都会被王氏毁了。
贾环眼神忐忑望着贾赦,“大伯说过永远不会对我失望,我也知道自己之前很糟糕,但我还是不想对大伯说谎。”
若他习惯了对贾赦说谎,贾赦以后就不会再疼他了,没有谁会喜欢满口谎言的孩子。
贾赦望着贾环写满信任的双眼,脑海里闪过现代看的一句网络语,‘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他的心再次因为贾环的真诚,而向贾环靠拢。
贾赦见贾环有点不安,笑着捏了捏贾环的脸,“当然,环儿做的很对,喜欢对亲人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至少他受到的教育是这样的,小孩子一定要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