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让贾环错过打基础的时间,人为培养贾环听着书声就想睡觉。
贾赦半夜回到自己院子后,看见邢氏带着王善保家的在等他,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他与邢氏虽然没有夫妻情,却有同居的室友情。
邢氏将东大院里里外外的事情打理得很好,让他不用管东大院这些琐事,能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邢氏看了一眼贾赦,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她听下人说贾赦气冲冲带着人出去了,以为贾赦是要去找人打架。后面下人来传话,说贾赦让人打砸了荣禧堂,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王氏和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怕贾赦吃亏,所以才会在这里等。
“我听下人说老爷今晚发了好大的火,便让厨房炖了一碗败火的银耳莲子羹。”
贾赦这些日子从不为难她,东大院的事几乎都是她自己做主。
她与贾赦虽做不成真正的夫妻,但她是感激贾赦的。当年的事也与贾赦无关,贾赦跟她都是受害者。
贾赦让林之孝接了银耳莲子羹,对邢氏说道:“晚上风大,以后不要在外面等我,回去歇息吧。”
邢氏带着王善保家的离开,从头到尾没问贾赦打砸荣禧堂的事。
贾赦就满意邢氏这点,有眼色从不多话。
贾赦回到房间喝了那碗银耳莲子羹,带着丝丝苦涩却又很香甜。
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高兴的便是这里有吃不完的美食。
林之孝进屋来向贾赦禀报,“后院里姨娘都提出想要离开,我给每位姨娘一百两遣散费。”
贾赦点了点头,那些女人可能是看清他不进后院的决心,知道继续熬下去也不会有一儿半女,所以才选择离开。
贾赦不是自恋的人,这世间看人看脸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很理智的,对人对事更看重自身利益。
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可以找个村庄落户,再起一座农家小院,剩下的银子再买一点地,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普通农家辛苦一年的收入,也才五六两。
世家权贵吃一顿饭就要花费几十甚至上百两,如果他是皇帝,他也会想要扳倒这些蛀虫。
贾赦又是一声长叹,现在他就是被皇帝视为眼中钉的蛀虫,真的让他高兴不起来。
第一天,林黛玉和迎春照常进宫里去读书。
迎春的嬷嬷告诉迎春,“老太太说她最近头风犯了,叫姑娘和林姑娘都不用过去请安了。”
迎春没有多想,一旁林黛玉则是看了一眼贾赦院子的方向。
昨晚,红绿来告诉她,贾赦带人去打砸了荣禧堂。
聪慧的她当时就想到了贾赦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迎春。
林黛玉心里叹了叹气,老祖宗和一太太有些鬼迷心窍了,居然想送贾宝玉进宫读书。
林黛玉和迎春渐渐熟悉了在宫里读书,夫子也很喜欢这两个聪慧的女学生。
林黛玉和迎春还认识了几位公主,闲时也会在一起讨论棋谱和闲聊。
一天早上,林黛玉和迎春刚到书房,一个笔筒慢慢滚到她们面前。
林黛玉弯腰捡了起来,看见四皇子司徒章正伸手推五皇子司徒意。
司徒意一个没站稳,朝后退了好几步。
司徒章见状冷笑了一声,“五弟下盘如此不稳,肯定是上课时没用心听夫子讲课。”
司徒若脸色很冷,他不是没有认真听课,下盘不稳是因为昨天一天和今天早上都没有吃饭。
昨天的饭都被野猫打翻了,今天早上的饭又被小太监打翻了。
他身边侍候的太监是被人推倒的,推人的太监就是司徒章宫里的。
司徒若知道自己要忍,撑着桌子慢慢站直了身体。
林黛玉拿着笔筒朝司徒意走过去,“五皇子,这是你的笔筒吗?”
司徒章见到林黛玉,立马挤到林黛玉面前,非常热情说道:“林家妹妹,你理他做什么,整天阴沉沉的不说话,像是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
“你别跟他玩,他身上臭得很。”
林黛玉的父亲是父皇的心腹,林黛玉还是父皇亲允入宫读书。
母妃交代他要与林黛玉交好,这样才能拉拢林如海。
司徒意低头朝后退了一小步,他身上不臭,但他住的地方有一股潮湿的霉气,担心会让林黛玉闻到。
林黛玉屈膝对司徒章行了一礼,然后将笔筒递还给司徒意,“四皇子说笑了,五皇子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并不阴沉。”
她能感觉到司徒意对她很和善,和司徒章想要利用她的心完全不同。
迎春跟在林黛玉身后,抬头看了司徒意一眼。
父亲曾对她说过,进宫后只看林黛玉与哪些人交好。林黛玉交好的人,多半都是值得相交的人。
她已经熟悉林黛玉的说话风格,听出林黛玉并不喜欢司徒章,反而对司徒意更好,因为她捡起了司徒意的笔筒。
林黛玉对司徒章和司徒意行礼告退,带着迎春坐到属于她们的位置上。
林黛玉路过司徒意身边时,听见了司徒意肚子在叫。
司徒意没想到肚子会发出声音,不知道林黛玉有没有听见,耳朵都有些泛红了。
林黛玉叫来红绿,写了一张字条塞到红绿手里。
红绿给林黛玉倒了茶,然后出去看字条上的内容。
没过一会,司徒意身边的小太监提了食盒进来,将一些糕点和茶水放在司徒意桌上。
司徒意眼神询问小太监,小太监不动声色看了林黛玉那边一眼。
司徒意耳尖更红了,刚才肚子响的声音,果然被林黛玉听见了。
小太监能把食物送到他面前,说明已经验过毒了。
司徒意不是不能挨饿的人,他曾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只靠喝水也坚持下来了。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的糕点和茶水都好香。
司徒意到底是没忍住,趁着夫子还在查看功课,拿了一块糕点慢慢吃了,喝到茶水时眼里满是惊艳。
垫了一块糕点后,司徒意没有那么饿了,忍不住看向林黛玉,发现她正拿着书在和迎春讨论什么。
她脸上的笑很温暖,竟让他觉得这冰冷的书房,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丝暖意。
司徒章看见司徒意在偷看林黛玉,拿着书装样子走到司徒意身边,用只有司徒意能听见的声音威胁。
“你也配看林黛玉,低头好好瞧瞧你自己的身份。阴沟里长大的老鼠,是不配站在阳光下的。”
司徒章跟司徒意非常不对付,因为司徒意的功课比他好。父皇总是会夸司徒意,却说他脑子笨。
司徒意上次被拐后回宫,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司徒意,但私底下的手段照样能让司徒意苦不堪言。
司徒章看见司徒意桌上的糕点,趁着转身时故意将糕点扫落在地,然后装模作样道歉。
“五弟,碰掉了你的糕点,真是不好意思啊。”
“一会我让人重新送一盘给你,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你都没有吃过呢。”
平时司徒章也会玩这些手段,但司徒意都不会生气,可是今天他生气了。
他自己也不知,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忍了太久,还是因为这盘糕点是林黛玉送的。
司徒意心里怒火翻腾,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阴沉样。
林黛玉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几乎在司徒意生气时,她便察觉到了。
随后便感觉到害怕,司徒意那么生气都没有表现在脸上,想到她自己生气时,还经常把自己气哭。
大舅舅说的果然对,皇家的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快到中午时,司徒意眼尖看见书房门外一点黄色衣角,然后故意放松心神,任由自己头晕滑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看见司徒意晕倒,只有几位小公主叫了起来。
林黛玉和迎春都满眼惊恐,又害怕又好奇往司徒意那边看。
“五哥怎么晕倒了,快让人去请太医。”
司徒章极其嚣张走到司徒意面前,看见司徒意还在呼吸,便用脚踢了司徒意一下,“请什么太医,他以前也经常晕倒,睡一觉就好了。”
别人不知道司徒意为什么晕倒,他倒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吩咐,司徒意已经一天半没吃东西了,刚才他还故意弄掉了司徒意的糕点。
司徒章在书房里霸道惯了,见小太监想上前搀扶司徒意,立马冷下了脸。
“他晕倒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头,你们贸然搬动他,万一让他伤更重,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几个小太监被吓到了,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后退。
林黛玉轻轻皱眉,想了想还是站出来说道:“四皇子,五皇子身体不适,地面冰凉还是让人把他扶起来吧。”
司徒章做出一副关心司徒意的表情,“林家妹妹有所不知,以前五弟也晕倒过,太医特地叮嘱了,最好不要移动他。”
迎春很同情司徒意,站在一旁小声嘀咕,“你又不真的关心五皇子,你刚才都不让人去叫太医。”
书房里很安静,司徒章一下听清迎春的话,冷笑了一声。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质疑本皇子。”
迎春脸色有些涨红,“我…我父亲是一等将军。”
司徒章闻言不屑冷笑,“不过是一个废物将军,况且你还是个庶出,也配跟本皇子说话。”
林黛玉本来已经打算退让了,她才进宫不久,皇子之间的矛盾她不想掺和,可司徒章羞辱了贾赦。
林黛玉面色一冷,一旁迎春拿起砚台,将里面的墨汁尽数泼到司徒章身上。
“我父亲才不是废物将军,你向我父亲道歉。”
迎春心里最崇拜的就是贾赦,旁人若是侮辱贾赦一句,她能豁出命去。
反正父亲说了,能不能进宫读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被人欺负。
司徒章若是骂她,她忍了就是。
可他骂的是父亲,她真的忍不了。
司徒章脸色阴沉如墨,看着身上脏污的墨迹,“大胆,来人,把贾迎春给本皇子拖出去杖毙。”
林黛玉紧紧握住迎春的手,冷着脸说道:“我和迎春是奉圣上的旨意进宫读书,四皇子没有权利责罚我们。”
“我们若真的有错,回家自有长辈教导,不劳烦四皇子。”
司徒章怒气冲冲看向屋里太监,老夫子见状站了起来,劝道:“四皇子,林姑娘说的对,她们有没有错自有圣上定夺。”
“下官这就派人去请圣上。”
司徒章有些急了,父皇若是过来,等他知晓了前因后果,定会查出他在故意针对司徒意。
去请司徒轩的小太监还没出书房的门,看见冷着脸司徒轩就站在屋外,扑通一声跪下。
“奴才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安。”
司徒轩已经在书房外站了好一会,没想到平时在他面前乖巧听话的司徒章,私底下的性子居然是这个样子。
司徒轩冷着脸走进书房,一眼注意到迎春煞白的脸色,看着司徒章的眼神满是冰冷。
“朕竟然不知,你居然有权利可处置大臣之女。”
司徒章扑通一声跪下,弯曲的后背一直在发抖。
王福指挥着太监将司徒意搀扶起来,存在感极弱站在司徒轩身后。
司徒章想要解释,可他不知司徒轩站在书房外多久,不敢贸然替自己辩解,万一说谎被发现,迎接他的惩罚会更重。
司徒章害怕归害怕,心里恐惧倒是没有多少。
他和司徒意本就合不来,贾迎春只是贾府一个庶女,父皇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就罚他。
他是骂了贾赦,父皇更不会因为贾赦而罚他,满朝文武百官都知父皇不喜贾赦。
司徒章慢慢冷静了下来,心里正想着解决办法,就听司徒轩冷声说道。
“四皇子司徒章性子跋扈,冷血心肠,罚闭宫思过一年。容妃教导不力,夺去妃位贬为容嫔,收回协理后宫之权。”
“贾迎春护父之心可嘉,赐字为万华,赏暖玉一块。”
司徒章听见司徒轩给自己的评价,立马知道自己完了。
思过一年都是小事,他被司徒轩说冷血心肠,性子跋扈,已经失去了争夺太子的资格。
他的母妃还从妃贬为嫔,平时得罪的其余几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母妃。
司徒章想要向司徒轩求请,抬头看见司徒轩冰冷的眼神,求情的话咽了下来,无比艰难说道:“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司徒轩对着司徒章冷冷一甩袖,“你知错,那朕问你,司徒意为何晕倒?”
司徒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司徒轩没有让人去查,只是简单用话一诈就知道司徒章做了什么,这后宫折磨人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尝过。
他当皇子也被高位妃嫔这样整治过,所以极其厌恶这种恶心手段。
司徒轩离开后,司徒章身体瘫软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司徒轩重罚司徒章,是因为司徒章和贤妃算计了司徒意,贾迎春被赐字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因为司徒章明显是撞到司徒轩刀尖上了,司徒轩赏贾迎春只是顺带安抚,因为司徒章扬言要杖毙贾迎春。
贾迎春和林黛玉一个下午都很不安,特别是迎春,当时司徒章扬言要杖毙她,她真的以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迎春回到荣国府后,小跑着去了东大院,看见贾赦那刻便红了眼睛,径直扑到贾赦怀里哭了起来。
贾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轻拍着迎春后背,柔声安慰着:“别怕别怕,父亲在这里呢。”
贾赦眼神询问一旁林黛玉,林黛玉明显也被吓到了,眼尾都是通红,体内灵气更是疯狂往外散溢。
红绿站了起来,声音平静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贾赦听完就怒了,“你说什么,四皇子扬言要杖毙迎春?”
“这宫里不能去了。”
红绿小心翼翼说道:“将军,圣上并没有罚迎春姑娘,反而赐了字,还赏了一块玉佩。”
贾赦气疯了,脱口而出,“迎春的字我自己不会取吗,我缺那一块玉佩吗。”
“今天有四皇子,明天说不定就是有六皇子七皇子。”
“皇子是宝贝,我的迎春就是杂草吗。”
贾赦对林之孝吩咐,“准备好马车,我连夜带着迎春和黛玉去庄子里散心。明天派人进宫请假,就说迎春和黛玉受到了惊吓,不敢再进宫。”
他本就不愿意迎春和黛玉进宫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更不愿意了。
皇宫里本来就危险,那是一处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地方。
倘若贾迎春或是林黛玉在宫里出了事,他会悔恨一辈子。
什么女儿家的名声,那都没有迎春和黛玉的健康重要。
林黛玉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忍住没哭,身上散溢的灵气量,都能跟之前贾敏去世相比了。
她看着很冷静,实则内心比迎春还要恐惧。
林黛玉这样强撑着,贾赦反而更心疼,伸手将她拉过来搂住。
“那皇宫不是个好去处,你们就听我的话,先跟我去庄子散心,你们若是想学东西,在府里也一样可以学。”
林黛玉再也撑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哽咽着问道:“大舅舅,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红绿不听我的话,我怕我护不住迎春。”
红绿闻言赶紧跪下,对林黛玉和贾赦表着忠心。
“奴婢被圣上赏赐给姑娘,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不管姑娘对奴婢有什么吩咐,奴婢都会照做的。”
贾赦看向红绿,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如果黛玉让你杀不能杀的人呢。”
此时黛玉和红绿都知道,贾赦所说的不能杀的人是指司徒章。
红绿吓得双目圆瞪,死死握住拳头,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黛玉身边就靠这个回答。
红绿抬头直视林黛玉双眼,一字一句说道:“姑娘若要奴婢去做大逆不道的事,奴婢会听从姑娘命令,随后再自尽效忠。”
“奴婢这条命,从出宫后就是姑娘的。”
红绿心里真是这样想的,一头黑跟着林黛玉或许还有活路,若是想当墙头草,她会死得比任何人都快。
林黛玉能察觉到红绿的决心,双眼泛红对贾赦轻轻点头。
贾赦见状非常意外,感叹司徒若办事真的可靠,没有给黛玉挑选那种愚忠的暗卫。
红绿见贾赦和林黛玉的神情,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
贾赦柔声安抚着黛玉和迎春,等到她们情绪稍微平静,才倒茶给她们喝。
这一次去庄子,贾赦想了想把贾环他们也带上。
府里学堂还没有整顿好,待在府里无所事事,还不如跟他一起去庄子锻炼身体。
贾环非常开心,他喜欢庄子里的生活。
可以每天在山上跑来跑去,回去也没有写不完的功课和佛经。
贾兰和李纨也挺开心,贾兰开心自己在庄子里的学习效果会更好,平时三天才能背一篇文章,他在庄子里可以两天背一篇。
李纨高兴贾兰从庄子里回来,性格变得开朗许多,偶尔会跟她身边的丫环说话了。
王熙凤没能去,因为她要带着小乖乖去贾琏那边住。
探春惜春也很高兴,这个季节不仅能上山采摘花朵,还能扑好看的蝴蝶。
贾赦才把荣禧堂砸了不久,贾母这段时间又称病休息,王氏也生病了,府里几乎是贾赦的一言堂。
贾赦把林之孝留在府里,让他继续管修缮荣禧堂和学堂的事,打算带着还算机灵的墨田。
贾宝玉知道贾赦要去庄子上,先是去缠着贾母,看贾母精神状态不好,又去缠着王氏。
“母亲,上次大伯他们去庄子我就没能跟去,这一次为什么又不让我去?”
王氏太阳穴突突跳,贾赦威胁她的样子还清晰可见。
当年她可是害了贾瑚还有张氏,万一贾赦心不甘要报仇,她的宝玉哪是贾赦的对手。
王氏装作很难受的模样,“宝玉啊,你身体还没有好全呢,不是母亲不让你去,实在是你的身体不如探春她们结实啊。”
“老太太最近也生病了,黛玉她们又都走了。你忍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吗,她平时多疼你啊。”
贾宝玉犹豫了,他很想跟贾环他们一起去玩,也不想老太太身边没人照顾。
贾宝玉无比委屈抿住了唇,“老太太都生病了,林妹妹她们就不能不去庄子吗?”
贾宝玉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王氏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迎春和黛玉从宫里回来时红了眼睛。
周瑞家的亲自看见了,迎春的眼睛都哭肿了,小脸也是煞白煞白的。
王氏便猜测贾迎春和林黛玉进宫这天,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王氏好一顿劝,贾宝玉只能不情不愿答应留下来陪着贾母。
“母亲,如果下次大伯再出去玩,你可千万不能拦我了,不然我是要生气的。”
王氏一脸慈祥摸着贾宝玉的手,“放心,母亲绝对不会再拦你。”
贾赦想带贾宝玉出去,除非她死。
贾赦赶着夜路到了温泉庄子这边,知道贾迎春和林黛玉今天受到了惊吓,晚上可能会做噩梦,便让厨房熬了安神汤,让她们喝了睡。
贾赦的马车还没出城,司徒轩就知道了。
司徒轩看着闪烁的烛火久久不语,半晌才问:“贾赦今天很生气吗?”
昨天贾赦因为贾迎春在贾母处受了委屈,便叫人打砸了荣禧堂,那时他就知道贾迎春在贾赦心里份量很重。
今天他罚了司徒章,虽然赐了贾迎春字,还赏了一块玉佩,还是没能让贾赦消气。
司徒轩看着王福一脸欲言又止,笑着摇头,“他是不是又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直说就是。”
贾赦喝醉后都敢打他,平时还敢嫌弃他送给林黛玉的玉佩,说几句大逆不道话又算什么。
王福这才小声回道:“贾将军知道迎春姑娘在宫里的事气狠了,直说他也可以给迎春姑娘取字,更不缺一块玉佩。还说皇子是宝,他的迎春也不是杂草。”
王福说完就安静了,司徒轩闻言嘴角微扬。
“你说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矛盾呢,说他胆子大吧,可是见到朕会怕到吐血。你说他胆子小吧,他又敢嫌弃吐槽朕,这天下怕是没人胆子比他大。”
王福哪里敢回司徒轩的话,司徒轩可以吐槽贾赦,他却不敢。只能小心赔着笑,半个字不敢多言。
司徒轩将蜡烛吹灭,小声叹气:“这回出宫,不知又要何时回。”
这些日子,他偷偷去荣国府看过贾赦,都没有跟贾赦说上话。
贾赦去了城外的庄子,他连人影都看不见了,能解相思之苦的只剩下书房里的几幅画像。
那是他亲自给贾赦画的像,提笔画了十几副,每副他都不是很满意。
贾赦的绝美风姿,他勉强才画出了三分。
司徒轩晚上将贾赦的画像摆在另一个枕头上,心里嘲讽自己在望梅解渴,忍不住轻声感慨。
“我堂堂帝皇,怎么会为情所困落到如此地步,甚至还甘之如饴。”
司徒轩辗转反侧好一会才睡着,梦里都是贾赦在对他笑。
他在梦里定了贾赦偷盗罪,贾赦一直在喊冤,他靠近贾赦说道:“爱卿偷走了朕的心,是天下最厉害的盗贼。”
司徒轩醒来时觉得很难堪,他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为何感情还是如此炙热猛烈。
王福亲自给司徒轩换下衣服,又服侍司徒轩沐浴。
司徒轩的衣服他没敢让宫女去拿,亲自上手先把那些衣服全都浸湿在水里,等到气味消散了才喊来宫女收拾。
贾赦他们深夜到了温泉庄子,一直睡到下午才起。
林黛玉和贾迎春喝了安神汤才睡的,身边一直有嬷嬷守着,睡着后没有发热,也没有做噩梦。
贾赦起来吃下午茶,询问墨田林黛玉和贾迎春的情况。
墨田一边摆糕点,一边说道:“老爷放心,林姑娘和小姐都没有事。嬷嬷刚才派人来说,她们已经在用饭了,还说厨房里做的野菜包子很好吃。”
贾赦知道林黛玉她们没事后,开始安心享用美食。
庄头来见贾赦,脸上神情遮掩不住的担忧。
“主子爷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这话贾赦听糊涂了,一旁墨田皱起了眉,眼神冰冷一片。
“庄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老爷的庄子,当然是想过来就过来。”
庄头闻言知道贾赦和墨田误会了,扑通一下给贾赦跪下,赶紧解释。
“主子息怒,小的没有那个意思。最近官府贴文,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大盗往我们这个方向逃窜,听说在外地已经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
“官府悬赏一千两捉拿这个贼人,时间过去快十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的也是担心,所以才会说错话。”
贾赦不太关注江湖上的事,更不关注朝廷上的事。
他不怕那个盗贼,可是迎春她们不怕不行。
墨田见贾赦沉默不语,小声说道:“老爷,我这就派人告知公子小姐们。”
贾赦只觉头疼,一旦回府迎春和黛玉就要进宫读书,可是不回他又害怕那个盗贼会盯上迎春和黛玉。
庄头刚才说那人在外地杀了十几位官家小姐,这可不是一般的贼人。专杀官家小姐,不是跟朝廷有仇就是痛恨当官的。
贾迎春和林黛玉都符合那人的杀人条件,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贾赦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回荣国府,突然有下人慌乱跑来禀报。
“老爷,外面有一个穿着古怪的人,说是忙着赶路一个月,想进庄子求顿饭菜吃。”
“小的见那人背着一个滴血的包袱,看形状好像装着人头。”
如果只是寻常的要饭要水,下人们根本不会来贾赦面前说。
贾赦闻言站了起来,“带我去见一见那个奇怪的人。”
可能是艺高人胆大吧,贾赦心里并无害怕。
如果那人真是坏人,那他随手杀了就是。
他相信自己修炼的灵力,一定能胜过内力。
贾赦在庄子外面看见了那个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黑色面巾蒙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眼尾还能看见一点恐怖的刀疤。
看刀疤的走势,不难看出这刀疤贯穿了整张脸。
张飞白看见贾赦时,眼神露出一丝惊讶,随后立马调整为正常,对贾赦抱拳行了江湖上的礼仪。
“在下为捉拿贼人已经两天不进水米,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贾赦点头,“当然,只是庄里有女眷,就不请壮士进去了。”
墨田见状赶紧让厨房送来饭菜。
贾赦听着张飞白沙哑的声音,脸色有一点沉重。
这人的声带被人毁了,应该是被人塞了烧红的炭。
张飞白道谢时凝神看了贾赦一眼,这人还是十几年模样,时间不曾在他脸上留下过痕迹。
他听说贾赦疯了,当时还特地买了一壶好酒庆祝。
今天看见贾赦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人没疯,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
张飞白追着这盗贼来到这边,在山上看见贾赦打着火把进了庄子,便想来见贾赦一面。
今天他的目的达到了,知道这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心里的恨又多了一分。
张飞白吃完饭对贾赦说道:“我看老爷心事重重,敢问是否在为附近流窜的盗贼忧心。”
贾赦闻言愣了一秒,陌生人看见他都会以为他才二十岁。只有眼前这人,对他的称呼是老爷。
贾赦有种直觉,这个人认识自己。
不,应该说认识真正的贾赦。
可惜原身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他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
贾赦不知张飞白的身份和来历,顺着他的话点头,“我是昨晚才过来的,今天才知道这附近有盗贼流窜,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女眷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