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长眉头轻挑,嘴上说着不客气,眼睛看着南星回。
行吧,小回挺厉害啊,有点东西。
他在长乐巷住了五年,都没怎么得过胡老头这个怪老头的好脸色。南星回不过和胡老头说了几句话,就能把胡老头收服。
等120过来的时间,两人不敢动胡老头,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只有在旁边守着。
南星回问胡老头冷不冷,胡老头看他一眼:“我不冷,疼得冒汗。倒是你,穿个单衣服就跑出来了。快进屋去,沙发上有个毛毛毯,你拿来披身上。快去快去!”
纪风长站在旁边像个隐形人。
他也只穿了单衣,怎么没有人担心他冷不冷呢?
南星回纠结的时间,纪风长拉住他:“我回家去给你拿外套,顺便我也穿个外套。”
南星回点头:“好。”
胡老头躺在地上,还有心情和南星回闲聊,不像受伤不能动弹的,反而像躺在地上看星星的。
“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抱着和胡老头多聊天转移他注意力不让他疼的想法,南星回乖乖回答:“我叫南星回,星星的星,回来的回,胡爷爷你可以叫我星星。我是最近才住到这里的,所以你以前没有见过我。”
“星星?好名字,和你本人很像。”
120来得挺快,医护人员用担架把胡老头抬上救护车,胡老头没有家属同行,南星回和纪风长两人就陪着去医院了。
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胡老头的腿摔骨折了,需要手术,手术之后需要留院观察几天。纪风长想着,住院的几天他可以和南星回以前照顾胡老头,但是出院之后,还需要恢复那么久,他和南星回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胡老头,于是他就撺掇着南星回一起说服胡老头给他子女打电话。
胡老头开始打死不同意,嘴巴比钢筋还倔,南星回喊了好几声胡爷爷才让他态度软化下来。不过老头还是死要面子,不想自己叫儿子回来,就把手机给纪风长,让纪风长传的话。
胡老头的儿子表示,立马坐最近的航班回来,暂时拜托纪风长照顾一下胡老头。
电话打完,纪风长心里松快不少,这下不用担心怪老头没人照顾了。
当天晚上,害怕半夜胡老头有什么需要,南星回和纪风长都没回家,并排坐在陪护椅上守了胡老头一夜。中途,南星回犯困,一下倒在纪风长大腿上,瞬间把纪风长的瞌睡吓醒了。
纪风长无声笑笑,干脆把人彻底放倒在陪护椅上,大腿给南星回当枕头,身上搭着找护士借的被子。
夜深人静,纪风长看着腿上酣睡的南星回,不可避免回想起那一阵不正常的心跳,响得可以当摇滚音乐里的鼓点用。
虽然三十多年没有谈过恋爱,但纪风长不是傻子,他大概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好像对眼前这个二十二岁的男孩子动心了。
多少有点像个畜生。
纪风长谴责完自己,又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团吧团吧塞进脑子里。
天微亮,医院走廊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病人家属们都拿着碗筷去买早餐。
纪风长把南星回叫醒。
南星回迷迷蒙蒙的,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撒娇:“纪风长,我还想睡。”
纪风长的心软得不行,但他还是狠狠心道:“小回乖,不睡了。医院的早餐不好吃,我出去买点早餐。你看着点大爷,要是大爷想上厕所或者想喝水,你就搭把手。”
听到自己有任务,南星回拍拍脸蛋,自己唤醒自己:“我醒过来了,你放心去吧。我想吃豇豆包和莲藕包,还想吃油条豆浆。”
纪风长看着南星回自己拍得泛红的脸颊,失笑:“好,给你带,有事电话联系。”
这时胡老头也醒了,纪风长就给他打了声招呼,得到老头敷衍的嗯。转头,胡老头就哄着南星回继续睡,他没什么需要南星回做的。
纪风长:……终究是错付了。
虽然知道南星回是大人,能照顾好自己,但纪风长买早餐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回程的时候走得格外快。
推开病房门,纪风长就知道他的直觉没有错,他才走这么一小会会儿,就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西装革履的狗男人在摸南星回的小卷毛。
不怎么直男的第六感告诉纪风长,那个男人绝对也不直。
第19章
病房里的氛围太融洽,纪风长推门进去的第一时间竟然没人发现他回来了。手按在门把上,纪风长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在脑子里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气势汹汹又不显故意地走进病房。
没等纪风长想个明白,手里过多的早餐出现分歧,一颗圆溜溜的卤蛋啪嗒一声摔下去,再咕噜噜往前滚了一段距离,滚到男人脚边,动静将病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纪风长在心里伸出挽回的手,悔恨腹议:“呔!怎么买了一个金刚不坏小卤蛋。”
有了这个小插曲,南星回很快发现了纪风长,他噌一下站起来,漂亮的脸蛋挂上笑容:“纪风长,你回来啦!你买了这么多早餐啊,我来帮你拿。”
纪风长没有错过西装男人从南星回发梢上滑落的手,心里狠狠爽了一把。面对着南星回的时候也有了笑意,挑挑拣拣把南星回想吃的那些早餐分了出来:“喏,你的点单。”
南星回心满意足:“谢谢。”
此时,坐在陪护床上的男人也弯下腰,把地上掉落的卤蛋捡了起来,动作优雅得纪风长恨不得当场给他配一曲bgm。
“我走在长街中,听戏子唱京城~”
男人似有所感,把卤蛋递给走近的纪风长:“这位先生,你的蛋。”
纪风长表示拒绝:“不,是他的蛋。”
视线指向床上半躺的胡老头。
男人沉默,手指轻翻把卤蛋剥出来,喂到胡老头的嘴边:“爸,吃卤蛋。”
胡老头冷哼,胡子一翘一翘,像是生气的大猫:“不要你喂。”
纪风长心里长哦一声。爸?原来这个男人是胡老头那个好多年没有回过家的儿子。
胡老头说不吃就真的不张嘴,鼻子吸着和香喷喷的卤蛋做抗争。
一见这场景,捧着暖乎早餐的南星回二话不说把早餐塞进纪风长怀里,蹭到男人身边伸手去接卤蛋:“清远叔,给我吧,我来喂胡爷爷。”
胡清远到了有一会儿,见识过自家老爹和南星回的相处模式,清楚南星回的本事,二话不说就把卤蛋给了南星回。
南星回笑得甜甜的哄:“胡爷爷吃卤蛋,好香的。”
胡老头瞪胡清远一眼,胡清远垂着眉眼让到一边。
胡老头这才咬了一口卤蛋,慢慢品尝,又顺势吸了一口南星回送到嘴边的豆浆,评价道:“星星喂的卤蛋就是好吃。”
南星回抿着嘴巴笑,像个傻孩子。他从记事起就没有爷爷奶奶一辈,这还是第一次喂爷爷辈的老年人吃东西,怪有成就感的。
“好了,好了,剩下的放到床头柜上,我自己吃,星星你也去吃早饭。”
看胡老头表情不似勉强,南星回昂了一声,转头就继续小仓鼠进食。
纪风长抱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大方分了两个包子给胡清远:“你是胡叔的儿子?我是你们隔壁的邻居,我叫纪风长,是南星回的大哥。你也没吃早饭吧?整两个。”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胡清远就赶了回来,路上一颗心吊着,什么都吃不下,现在饿也是真饿了,便也没拒绝:“谢谢,我叫胡清远,叫我清远就行。”
吃完一个包子的南星回后知后觉,貌似辈分到他这里又不对了,他眨巴眼睛,指指胡清远,再指指纪风长:“叔?哥?辈分又不对了。清远叔,你看着这么年轻,以后要不我还是叫你哥吧。”
纪风长脸色一凛:“说的什么话?你喊胡叔喊爷爷,喊他儿子叫哥哥,辈分乱了。”
南星回:“可是呜呜……”
剩下的话被纪风长塞进嘴巴里的包子堵住了,南星回不小心咬了一口,汤汁流到嘴里,好好吃。
“该叫叔还是叫叔。”纪风长拍拍南星回的小卷毛,似要把什么痕迹拍干净。
胡清远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眼里精光闪过:“我都可以,一个称呼而已,星星怎么开心怎么叫。”
既然当事人没意见,南星回也就不执着了:“那我还是继续叫清远叔吧,叫习惯了。”
胡清远看他乖巧,抬手又想摸他的小卷毛:“好。”
可是这回有了纪风长,怎么会被他摸到,纪风长的大手轻轻一挡,四两拨千斤。
胡清远嘴角的笑意更深,手往回收。
吃完早饭,医生来查床,情况一切正常,纪风长就对胡清远说:“既然胡叔没事,你也在这儿,我和星星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要是搞不定,可以给胡叔请一个护工,胡叔这样子,肯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就算出院了也需要人照顾。”
胡清远颔首:“好。昨晚的事,谢谢你和星星,要不是你们,我爸的情况肯定没有现在这么乐观。等我爸出院了,我请你和星星吃饭。”
纪风长摆摆手,拿出男人的气概:“说这些,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助。”
临走前,南星回还有点不放心,就拿出他的新手机加了胡清远的微信,表示有事微信联系,尤其是搞不定胡老头的时候,胡清远淡笑着说好。
回家路上,纪风长摊手:“把你手机给我用下。”
南星回不知道纪风长要干什么,也没问,乖乖二话不说就奉上手机:“请用。”
像个谄媚又不失可爱的小狗腿子。
纪风长哼笑一声,指头贴上去,瞬间解锁,速度快到纪风长顿了下,后知后觉南星回的手机录了他的指纹,别说,这种可以随时解锁别人手机的感觉
南星回微信里没啥人,就只有他和一个备注“清远叔”的联系人。
纪风长盯着联系人界面看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才像个变态。手指一划,退出页面,息屏,顺手还回南星回兜里。
南星回手心贴着被纪风长捏得暖乎乎的手机,傻傻问:“用完了?”
纪风长弹了下他的小卷毛:“没用完我还给你干嘛。”
“哦。”南星回抓抓被弹的小卷毛。
救护车的动静太吓人,两人再回长乐巷,李纷和方奶奶第一时间喊住两人,询问情况。
纪风长解释:“是胡叔,他昨晚爬梯子换灯泡摔了,我和小回打了120,陪着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是骨折,做了手术,恢复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纷追问:“那你们现在回来了,就胡叔一个人在医院?”
“不是,胡叔儿子回来了。”
听到这儿,李纷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儿子?清远回来了?”
纪风长点头:“对。”
李纷似感叹又惋惜:“我都好几年没看到清远了,应该有小十年了吧,你搬进来之前他就有好几年都没回家。”
方奶奶捣了李纷一胳膊肘,把李纷从回忆的漩涡拉出来,李纷笑笑:“行了,既然胡叔有人照顾我们也不担心了。你和星星照顾了一晚上,肯定也没睡好觉,我也不拉着你们说闲话了,你们回家去吧,好好补个觉。”
话别李纷和方奶奶,男性户小脸拧着:“纪风长,你觉不觉得方奶奶和纷姐怪怪的?说到清远叔的时候欲言又止,肯定有什么故事。”
纪风长揪小卷毛:“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八卦?人家不想说肯定是不好说,你也别好奇。”
南星回哼哼:“知道了,我就是和你说一下,我还是会看脸色的。”
对于某人的自知之明,纪风长不置可否。
家门口,依旧是熟悉的画面,三猫齐聚,不悔蜷成一团,缩在狸花大哥的怀里,见到两人,一旁站着像爱情保安的大胖橘叫得比不悔还大声,喵言喵语似乎在谴责两人的不负责。
南星回啊呀一声:“纪风长,我们没给不悔留吃的!不悔肯定是饿了。”
纪风长绕过大胖橘去开门:“昨天走得那么着急,没顾上。我现在进去给它拿点你之前买的零食对付着,你把它弄进来。”
南星回把不悔抱起来往院子里,剩下的两只公猫就蹲在门外,充当看门石狮子,南星回邀请它们,它们都不进来。
吃过早饭,不悔又踩着猫步和男朋友们出去玩耍了。
南星回惊奇:“纪风长,为什么大胖橘和狸花大哥都不吃我们给不悔弄的饭,也不进我们的院子?”
纪风长猜测:“可能是流浪猫的边界感吧。之前不悔不也是,一直都在门口蹲着,从没有进过我们的院子,还是那次你把它抱进来之后,它才开始在我们院子自由进出的。”
“好懂事的猫猫啊,”南星回想着怪心酸的,“流浪猫好可怜。”
“那两只公猫膘肥体壮、溜光水滑的,可怜?”纪风长一语击败南星回的同情。
南星回想了想两只公猫的样子:“好像是挺胖的,瘦的就只有我们家不悔。”
自此,猫猫话题结束,两人各自回房间补觉。回房间的路上,南星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忘记了,但又死活想不起来。等南星回再想起来,已经是晚上了。
两人遛弯的时候去给胡老头送了骨头汤,顺道帮忙缓和了一下父子关系,回来在巷子口看到一家新开的网吧,夜色中,网吧的招牌格外闪亮,名字叫“人来人网吧”,有种莫名其妙的诙谐感。
南星回先是指着网吧的名字让纪风长看:“纪风长你看,好奇怪的一个名字啊。”
纪风长看了一眼,应和:“是有点。”
然后南星回的注意力就被网吧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启事吸引。晚上光线不是很好,看得不是太清楚,南星回特地走过去站在招聘启事面前看。
他手一指:“纪风长!这个网吧招网管,我想去试试。”
果然,你在意一个东西的时候,就会发现全世界到处都有这个东西。南星回刚想找工作,就发现了网吧的招聘启事。
纪风长看了看网吧的招聘,转头问南星回:“你想找工作?怕我养不起你吗?”
这话说得好奇怪,南星回瞟了瞟纪风长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怕你养不起我,我只是觉得我有手有脚的,光花你的钱太不像话。”
也是,要是小回一辈子心安理得要他养着,纪风长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既然你真的想工作,那就试试。”
南星回拽拽纪风长的衣袖:“那你陪我进去问问,我不敢一个人进去。”
纪风长垂眸看着牵着自己的小爪子,轻笑一声:“走吧。”
网吧挺大的,一个大平层,里面摆着很多电脑,门口是收银台,坐着一个光头的男孩子,长相清纯,眉眼干净得不像话。
南星回说话都小声了些,怕吓到人家:“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要招网管吗?”
小光头歪歪脑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卖水果专用白色大喇叭:“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音量太足,南星回被吓了一跳,直往纪风长身后躲。纪风长好笑,默认代言人身份:“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要招网管吗?”
纪风长加大音量重复了南星回的话,小光头终于听到了:“哦,来应聘的?是要招人,你们等一下,我叫老板过来。”
就见小光头又从柜台下面拿起一个对讲机:“喂,有人来……”
话说到一半,对讲机坏掉,小光头撇撇嘴,使劲拍了对讲机两下,没拍好,小光头就没管了,把对讲机放在一旁对南星回说:“你们等一下,老板应该过两分钟就到。”
两分钟没到,一个剃着圆寸的男人从店外面气势汹汹走进来,目光锐利,巡视一周,把视线落在小光头身上:“没事吧?怎么说一半就没声音了?”
小光头下巴指了指对讲机:“坏了。没事,就是有人来应聘而已。”
圆寸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南星回两人身上:“你们谁来应聘?”
男人气势很强,要不是纪风长在旁边,南星回铁定会吓得转身就走。
“我。”南星回弱弱举手。
圆寸眼神打量了南星回一圈,似乎是在脑海里给南星回打分:“多大了?”
南星回如实回答:“二十二。”
圆寸继续问:“什么学历?住在哪儿?会电脑基本操作吗?”
南星回想了下:“算是高中毕业,就住在巷子里面,会基本的电脑操作。”
然后圆寸就嗯了一声:“行。我们这会儿没有社保,二百块一天,工资可日结可月结,可兼职可长期,能长期最好。你的上班时间和他一样,上午十一点到晚上八点,人少的时候你们坐一起玩手机聊天都行,只要不耽误生意就行。中午不休息,吃饭的话,自己带饭来或者点外卖都行,但不能离开网吧……”
圆寸说了一长溜,最后总结一句:“能接受吗?”
“能。”工资可以日结,想休息就请假,挺人性化的,南星回表示可以接受。
南星回加了老板和小光头的微信,约定好了明天正式上班,就跟着纪风长回家了。
路上,南星回后知后觉:“纪风长,我突然有点紧张怎么办?我明天第一天上班,我怕自己干不好,我以前都没有兼职过,完全没有工作经验。”
纪风长安抚道:“没事,放轻松。你明天去的话,那个和你一起搭班的小哥会带你的,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得来。要是实在干不下去,你拿了工资走就是了,我还能少你饭吃?”
“有了你这个话,我心里就平静多了,你说得对,大不了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拿钱走人,我不怕。”
第二天,南星回正式上班,穿上李纷给他做的新衣服,在纪风长的陪伴下,精精神神的就去了。中午吃饭纪风长让他不用担心,到点给他送网吧去。
把人送进去,纪风长没急着走,在网吧外面躲着站了会儿,看南星回和搭班的小光头相处得还算融洽,这才放心大胆回家去做午饭。
等到纪风长来送饭时,南星回已经和小光头混熟悉了,两人有说有笑,南星回还把自己的菜分给小光头吃,亲亲热热叫小光头小夏。
是的,小光头叫夏知许,性格比南星回稍微外向点,但也外向不到哪里去,所以老板给他买了个大喇叭,方便他和别人交流。
南星回刚去的时候,夏知许一直忙着给人开机子煮泡面,稍微闲下来点才得空给南星回说一天里需要做的事情。事情不多,电脑的操作不复杂,南星回听了一遍就听懂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交流都还比较生疏,直到南星回把兜里的糖分了夏知许一半,夏知许接过糖,笑起来。
南星回惊奇:“你有酒窝,笑起来好好看。”
夏知许笑意收敛些,显得腼腆:“我现在是光头,笑起来也会好看吗?”
南星回重重点头:“好看,你好像动漫里的小和尚,可爱。”
南星回一句好看一句可爱的,还给糖吃,很快就获得了同龄人夏知许的信任。没人来的时候两人躲在柜台后面嘀嘀咕咕,有顾客需要服务的时候就两人商量着来,相处分外融洽。
下午有个小插曲,网吧来了个不大礼貌的男人,进来就叼着烟,夏知许说这是无烟网吧,男人不仅没灭烟,还嘲笑夏知许是小寺庙里被赶出来的花和尚,南星回当即鼓起勇气帮忙怼回去,两人一来一回骂了起来。夏知许见识不对,连忙把老板陈屹召唤了来。
陈屹身材壮硕,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寸头的大汉,话都没说一句,找茬的人就灰溜溜贴着缝跑了。
陈屹眉头皱着问夏知许:“要不我再给你们找个搭班的?你们两个没一个是能唬住人的,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这时候,陈屹身后的大汉们纷纷举手争取,还有胆子大的直接嚷出声:“嫂子选我!”
南星回在旁边吃瓜吃得一脸惊恐,看看陈屹再看看夏知许。
这两人?
夏知许被他的视线看得脸烫,瞪了陈屹两眼:“不用,三个人太多了。”
“那要是有人欺负你怎么办?”陈屹明显不想让步。
夏知许说:“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给你打电话,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打110报警。再说了,网吧里这么多人,就算有人来找茬也最多骂几句,不敢动手的。”
陈屹眉头就没松开,迫于夏知许的坚持不得不松口:“行吧,那就还是你们两个人守一段时间看看,要是有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注意身体,不要生气。”
夏知许嗯嗯两声,态度敷衍的把陈屹送走了。
陈屹出门前,特地给南星回说了句多谢。南星回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情里能值老板一声多谢的,就只有护了夏知许这件事。
再一结合他那会儿听到的“嫂子”,南星回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吐了吐气的夏知许扭头对上南星回八卦的小眼神,面皮又是一红:“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羞。”
南星回转了转眼珠子:“我也不想这么看着你,但我太震惊了。你和老板是一对呀?”
夏知许抬手捂脸:“现在还不算啦,他都还没给我告白,只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起哄叫我嫂子。”
一看这样子,南星回就知道两人铁定十有八九两情相悦,他嘻嘻一笑:“应该快了。”
夏知许不想单方面被调侃:“那你呢?你和今天中午给你送饭来那个大哥是什么关系?昨天你来应聘也是他陪着你来的。”
南星回想了想:“他收留了我,算是我的家人。”
夏知许嘁了一声:“不信。要我说,你们肯定也快了。”
“不会的,他给我说过,他是不婚主义。”说到这儿,南星回莫名失落,心里想给纪风长当老婆的想法又开始叫嚣起来。
南星回表情一变,夏知许自觉失言,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们看电影。”
南星回第一天上班,除了那个小插曲,其余时间都过得很自在,还成功收获了夏知许这个聊得来的新朋友。
晚上八点,下班时间,南星回依依不舍和夏知许告白,和来接他回家的纪风长走了。
纪风长像接小孩儿放学回家的家长,开口就是:“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南星回毫不犹豫:“挺开心的。小夏他很好相处。有时候比较忙,需要一直给客人送东西
开机子,不忙的时候就比较闲。我就和小夏一起看电视聊天,时间过得可快了。”
纪风长嗯了一声:“那就好。”
亏他在家还担心南星回,切菜的时候都没办法聚精会神,谁知道,南星回根本不需要他担心,混得风生水起的,一口一个小夏。
纪风长后面就没主动说话了,只有南星回问他一句他才回答,南星回觉得不太对劲。
“纪风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南星回叫住纪风长,垫脚去探纪风长的额头温度。
纪风长握住少年清瘦的手腕:“我没事,没有不舒服,也没有发烧。”
“没事才怪!你手上怎么这么大一个伤口,你都没有贴创可贴!”南星回愁眉苦脸握着纪风长的手,接着路灯的光看情况,“什么时候弄到的啊?我们快回去,我给你贴创可贴。”
纪风长反手牵住南星回:“急什么,不是大事。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过两天就好了。”
南星回眼睛发红:“那我今天吃的饭菜里岂不是有你的血?”
纪风长一哽:“我也没这么变态。第一时间把菜刀和案板洗干净了的,没有血。你别胡思乱想。”
南星回气鼓鼓:“那你快点跟我回去贴创可贴。”
回家的第一时间,南星回都没顾得上给贴上来蹭蹭的不悔一个眼神,而是满屋子到处找药箱,嘴里还嘟囔:“药箱药箱……”
纪风长被按在沙发上,看着南星回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翻找,胸腔里郁结的那股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药箱在电视柜里。”纪风长出声提醒。
真是傻乎乎的,找不到东西都不知道问问他。
南星回抱着药箱,急匆匆挨着纪风长坐下,抓着纪风长的手指研究:“看起来好深啊,我是不是要先给你消个毒?”
眼见南星回拿起酒精,纪风长连忙出声阻止:“不用消毒,我第一时间冲了水的,而且现在都快结痂了,你消毒也没用,贴个创可贴就行。”
“好吧。”南星回放下酒精,转而拿起一枚创可贴撕开。
第一次给别人贴创可贴,南星回超级小心,一点点把两边的塑料纸撕开,不让自己的手碰到中间要挨着伤口的干净区域。
边贴南星回还边呼呼给纪风长吹气,生怕把人弄疼了。
明亮灯光下,南星回的睫毛一动不动,让纪风长想起了那一晚南星回眨成蝴蝶翅膀的眼睫毛,一静一动,不同状态,但相同的是,两种状态下的南星回都让纪风长心里蓦的一软。
创可贴粘好,南星回一再叮嘱纪风长要注意,不要再沾水了。纪风长应了,但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在南星回叮嘱晚上睡觉要小心不要压着伤口的时候,纪风长忍无可忍,半调侃半认真道:“我注意不了,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守着我不让我压着伤口。”
本就是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冷静了几秒钟,纪风长就想撤回。
谁知,南星回先他一瞬出声:“好,好呀,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我监督你。”
说完,南星回悄悄握紧了拳头,屏住呼吸,等待着纪风长回话。
等的过程中,南星回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马上就要振翅起飞的小蝴蝶,纪风长看见了,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行,一起睡,你监督我。”
南星回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从给纪风长伤口贴创可贴,发展到和纪风长一起睡觉。但纪风长都同意了,他也没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