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三四个小时,终于买完东西,三人各回各家。
一到家,南星回脱了鞋子就像只咸鱼一般面朝下倒在沙发上。
“好累!纪风长,我脚底板好痛……”南星回小声呜呜。
纪风长在另一边沙发坐下,也有点生无可恋:“我看你和胡清远逛那么起劲,我还以为你脚不痛呢。”
南星回翻个面,脑袋放在靠枕上,小表情生动有趣:“我痛的!只是我陪人逛街太多次,学会了用微笑伪装。”
纪风长不动声色:“陪你女朋友逛的?”
“不是,是女性朋友,她们都把我当女生看。”南星回更正道。
唇膏从兜里滑落,南星回蛄蛹着伸手捡起来,再次揣好。
纪风长的视线落到那支唇膏上,眼神晦暗不明。
“小回,药店买的那套护肤品,你用着还好吗?”纪风长旁敲侧击问道。
南星回不疑有他,老实回答:“挺好的,我现在都习惯了那股中药味,甚至觉得还有点好闻。”
纪风长追问:“你不会觉得没有你以前用的护肤品好吗?”
今天看南星回和胡清远聊得那么专业,纪风长心里就大概清楚了以前南星回用的是什么价位的东西。
南星回躺着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回答纪风长的问题:“没有呀。以前我用的护肤品最开始是别人送的,后面我发现那个牌子用了不过敏,我就一直用那个牌子的……”
说着说着,南星回就没声了。
纪风长看着他没心眼的样子,静默几秒,起身弯腰把人抱进卧室去睡。要是在沙发上睡几个小时,醒过来肯定腰酸背痛。
纪风长尽职尽责,害怕南星回穿多了睡觉不舒服,就扶着睡得软哒哒的南星回坐好,给他外套外裤还有袜子全都扒掉,只留下最贴身的一身。
衣服稍加整理放在床尾,啪嗒一声,口袋里的唇膏又应声落下。纪风长没有犹豫,把唇膏捡了起来,用手掂了掂,没再给南星回放回口袋,而是立在了床头柜上。
唇膏的外壳是有质感的黑色磨砂,立在床头柜上像一根标杆。
南星回睡到自然醒,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他迷糊了一阵,穿上拖鞋满屋子找纪风长。
纪风长正在做饭,看到他睡得乱七八糟的一头卷毛,轻笑着问:“睡醒了?那我开始做饭了。”
南星回揉揉眼睛:“睡醒了。但是我的身体还是好累啊,小腿和脚底都很酸。”
起锅烧油,纪风长抽空回他:“今天吃完晚饭就不出去溜达了。我们一起边看电视边泡脚,泡完我给你按摩一下,明天应该就不痛了。”
南星回呆呆的:“你还会马杀鸡?”
纪风长笑:“我会杀鸡,也会足底按摩,以前研究过一些。”
“你这么说,我好期待纪师傅的手法。”
纪风长失笑:“这位顾客你别太期待,我手法一般,最多帮你解个疲劳。”
南星回笑得软软的:“只要是你,我都会很期待,我好像对你有滤镜。”
纪风长没有怀疑南星回的话。南星回对他有滤镜这一点,从南星回每次吃他做的饭时都很捧场都能看出来。
“你就不怕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南星回坚决摇头:“不会。”
纪风长嘴上说着南星回太过盲目相信他,但心底,他还是会因为南星回的无条件信任而欢喜。
人呐,真是虚伪至极。
中午吃了大鱼大肉,晚饭纪风长就做得比较清淡,煮了白萝卜菜肉粥,炒了一个莴笋和一个甜椒。
瓷白的碗里,白萝卜混着青翠的小葱碎和生姜碎,和翡翠白菜一个配色,闻起来是一股淡淡的蔬菜清香。
南星回很少吃葱姜这种配料,但面前这碗粥他毫不犹豫就舀了一勺进嘴里。
“唔唔!”南星回扇着风吐舌头,“好烫……”
纪风长急忙道:“吐出来!”
南星回顽强摇头,舌头带着那口粥打转,几圈之后终于不烫了,成功抿开咽下。
南星回眯眯眼睛,语气有些惊奇:“这是我第一次吃咸的粥,好神奇的味道,好好吃!”
纪风长有点失语:“刚刚叫你吐你怎么不吐?舌头痛不痛?”
“不痛,”南星回强行为自己挽尊,“其实也不是很烫,我觉得我能行,所以没吐。浪费粮食很可耻的。”
纪风长脸色严厉:“下次不要逞强,万一嘴巴烫伤你就吃不了好吃的了,因小失大。”
一听纪风长这话,南星回瞬间后怕拍胸口:“还好还好,还好刚才那口没把我嘴巴烫伤。我下次会注意的,吃前吹一吹。”
说完,南星回舀了一勺粥,吹了好几下,嘴唇贴上去感受了一下,确定不烫再往嘴里送。
红润的嘴唇粘上了湿润粘稠的粥,色气的氛围喷薄而出,纪风长的目光被这一幕烫到,有些失神,眼睛一直追着南星回试温度的嘴唇看。
南星回抬头,纪风长慌乱挪开视线,胸腔里好像有什么快要跳出来。
南星回干了大半碗,发现纪风长碗里还是满满的,他疑惑道:“纪风长,你不吃吗?”
纪风长不自然移开眼神,看着桌面青红的菜,沉声道:“吃。我等粥冷一下再吃。”
“哦,”南星回捧着碗,“我都要吃第二碗了。”
“最多只能吃两碗,晚上吃太多对胃不好。”
南星回眨巴眼:“好。”
贪吃鬼答应太快,纪风长总觉得有诈。
果不其然,南星回自己去添的第二碗,碗一放到桌子上,纪风长就觉得不对劲。
“南星回。”纪风长厉声道。
南星回身躯一抖,那种被班主任盯上的感觉时隔多日又出现了。他心虚捧碗:“怎,怎么了?”
纪风长都气笑了:“遮什么?这么大个碗,只要我不瞎,都能看出来。拿过来,分我一点。”
南星回扁扁嘴开始装可怜:“锅里还有,你吃锅里的,碗里的我吃。”
红润的嘴唇又开始在纪风长的眼前晃,纪风长心神不宁,先败下阵来:“行吧。你先吃着,等会儿要是吃不完再说。”
南星回轻呼一声,满脸开心:“纪风长你真好!”
纪风长轻哼:“花言巧语。”
因为担心南星回吃太多会不舒服,南星回吃第二碗萝卜稀饭的时候纪风长一直分出注意力盯着他,一旦南星回吃饭的动作呈现勉强的趋势,纪风长就第一时间给他把碗端走。
结果纪风长观察到南星回碗见底,都没看到南星回动作勉强的时候,没吃爽的南某人还特地用勺子把碗里刮得干干净净向他展示:“纪风长,我吃完啦!”
纪风长:“饭量见涨。”
南星回解释:“主要是今天逛了好久,我肚子就逛饿了。再加上这个萝卜饭太好吃啦,稀饭又没有白米饭胀肚子,所以就显得我很能吃。其实我还是以前那个很好养活的南星回。”
纪风长没说信不信,只是嗯了一声。
南星回吃完了,也不急着下桌,他就捧着脸看着纪风长吃饭,给纪风长都看得不自在了。
纪风长出声:“打个商量,你去沙发上坐着玩,或者撸不悔也行,不要看着我吃饭。”
“不,我就要陪着你吃饭。”
纪风长想说,这不是陪他吃饭,这是在削弱他吃饭的速度。
唉,被人陪着吃饭也是甜蜜的负担。
“纪风长,我觉得你好神奇啊。”
南星回没头没尾冒出一句,纪风长啊了一声:“怎么就神奇了?”
“你竟然可以用筷子夹起稀饭,都不需要用勺子的。”南星回指了指纪风长的手。
纪风长觉得自己也没有南星回说得那么神奇:“这个稀饭比较干,里面还有萝卜,筷子很容易就夹起来了。”
“那你吃其他稀饭的时候……”
南星回卡住了,因为他突然想不起来纪风长吃其他稀饭的时候用的什么餐具,记忆就像离家出走了一般。
看他这表情,纪风长就知道他遇到什么问题了。
纪风长给南星回解答:“我平时吃其他稀饭,干的就用筷子,稀的就直接往嘴里倒。”
说着,纪风长还给南星回演示了一下怎么往嘴里倒。那是一种豪迈又不野蛮的吃饭姿势。
南星回了然点头。
纪风长接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想不起来我吃饭的样子?”
南星回转着眼睛想了下:“因为我健忘?”
纪风长否定:“不是因为你健忘。只是因为你都在埋头苦吃,根本没有注意过我。”
而今天,南星回之所以能够有时间和闲心观察纪风长吃饭,是因为纪风长最开始在开小差,吃饭进程落后南星回。
南星回回忆了下,真实情况好像真的是纪风长说的那样,他红了红脸:“为什么你说得我好像一个饭桶。”
纪风长勾唇一笑,回答都写在脸上:当然因为你本来就是啊。
噎了一下,南星回决定把锅甩给纪风长:“我以前都不这样的。要怪就怪你做饭太好吃。”
纪风长宠溺淡笑:“对,都怪我。”
纪风长无条件接锅,南星回更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像个只会推卸责任的坏人,南星回抿抿嘴:“好吧,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太贪吃。”
“随便吃,给你吃的那点饭我还是有的。”
南星回顺着台阶下:“纪风长,你真好,比心。”
这一次,纪风长没有再说心是不能随随便便给出去的,而是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也学着南星回的姿势比了个心:“抓到了。”
南星回的心脏中木仓了。
他被纪风长击中了。
南星回耳根烫得没法,他突然就没办法和纪风长对视,噌一下站起来:“我,我去看电视,你慢慢吃。”
纪风长轻笑:“好。”
南星回步伐杂乱走到沙发,背对纪风长坐下,手上拿着遥控器盲目换台,其实他根本没看进去,脑海里一直在重播纪风长动作生疏又真诚朝他比心的样子。
啊!他一定中毒了!竟然觉得纪风长的络腮胡都很好看。
电视停在一个频道,南星回假装在看电视,只留两只耳朵尖发红发烫。
纪风长吃完饭,扫了一眼南星回,把碗筷收拾进厨房顺便洗了。一直不敢回头的南星回听到动静转身,纪风长已经接好了泡脚水端过来。
很深的一桶水,被不知名的药草包染成深褐色。
纪风长解释:“这是刘叔给的泡脚包,说是可以祛湿除寒,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聊胜于无吧。”
南星回顶着一张漂亮的红脸点头:“好。怎么只有一桶水,你不泡吗?”
纪风长:“就这一个泡脚桶,你先泡,等给你按摩完我再泡。来,把袜子脱了,脚泡进来。”
南星回像个听指令的玩偶,纪风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南星回很白,脚格外白,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脚泛着珍珠光泽的莹白,不胖不瘦,脚型很好看,脚面绵延着几条深色的血管。
水有点烫,南星回把脚尖探进去的时候下意识蜷缩脚趾往后躲,宽松的睡裤裤腿被抖散,纪风长眼疾手快抓了一把,抓着南星回的脚掌往上抬。
南星回感觉脚心有些烫,还有些痒,他微微颤抖:“纪风长,你不要挠我脚板。”
纪风长:……
纪风长松了些手劲,空着的手给南星回把裤腿往上推了推,大手不小心贴着南星回的肌肤摩擦了一下。
手下的肌肤滑嫩得不像男人,纪风长呼吸重了几分。
怕被南星回看出不对劲,纪风长刻意屏息。
确定裤腿被南星回用手抓好了,纪风长挪开视线,温声道:“水有点烫,你用脚尖试探着往里放,确定你差不多能忍受的程度,你再把两只脚全部放进去。”
南星回头脚都很烫,连带着说话时嗓子眼也烫:“哦。”
南星回试了好几次水温,终于成功把脚放了进去。
泡了十多分钟,南星回热得冒汗,他向纪风长分享心得:“这感觉就像学会了内功心法,由内而外散发热气。”
纪风长被他神奇的描述逗笑:“这么厉害?”
南星回嗯啊点头:“你等会儿泡的时候认真感受,就是我描述的这种感觉。”
“好。”
泡了小半个小时,纪师傅就拿了一块擦脚毛巾放在腿上,告知南星回:“我要开始按脚了,等会儿要是很疼,你就出声告诉我。”
纪风长这么说,把南星回都给整紧张了,不由挺直了脊背:“好。我不耐疼的,你下手轻一点。”
纪风长颔首,伸手进水里抓住一只被泡得白里透红的脚。
水声哗啦,遮盖住了纪风长即将跳出心口的咆哮。
热水把南星回的小腿中间烫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线上是清润的白,线下是烫红的粉白。
纪风长眼含心疼:“水烫你怎么不给我说?都红成这样了。痛不痛?”
南星回摇摇头:“看着红得吓人,但其实一点不痛,很暖和,还蛮爽的。”
纪风长不知道信没信,垂着脑袋用擦脚步认真给南星回把脚上的水渍都擦干,连脚指头都没有放过。泡过之后南星回的脚格外敏感,柔软的布巾摩擦过脚上皮肤都觉得有些粗粝,脚趾头不自在蜷缩。
南星回一动,纪风长就注意到他脚趾甲有点长,需要剪了。纪风长顺手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了指甲刀套装。
“你趾甲有点长,我给你剪一下,不要动。”
“不,不太好吧,”南星回喉结滚滚,有些紧张,“还是我自己来剪吧。”
让纪风长给他剪脚趾甲,会不会太过亲密了。
纪风长没松手:“我来,顺手的事。”
纪风长看起来粗糙,做事却很稳当,挨个用指甲刀给南星回把趾甲剪了不说,还用工具包里的小锉刀给南星回把趾甲打磨得圆乎乎的。
认真的样子,让南星回产生自己在会所做美容保养的错觉。
“纪师傅,你看起来好专业哦,像是要给我的脚做美甲。”
纪风长反问:“你想给脚涂指甲油?家里没有指甲油,你要想做,我什么时候去买。”
好奇怪!南星回脑袋瓜使劲摇了两下。他虽然用护肤品,但他也不是女孩子喜欢用的东西他都喜欢的。
“我没有想做,只是比喻。”
“好吧。”纪风长抿唇。
南星回总觉得他语气里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
剪完趾甲,纪风长用指腹在南星回每个趾甲上摩挲而过,确定没有尖锐的残余。
这一刻,南星回的眼里纪风长就是一个慈祥细心的老父亲,虽然老父亲检查趾甲的动作像是在用他脚趾甲弹琴。
握住南星回的一只脚脚掌,纪风长说了一声,开始按摩。
“可惜家里没有精油,这样直接按手感有点涩,容易把你弄疼,”纪风长想了下,“你擦脸的那个乳润不润,要不给我kuai点,我当精油用。”
南星回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
“那么贵的乳液你拿来抹我脚上?不可以。”南星回严词拒绝。
纪风长看他表情不似作伪,笑了下:“行,不用你的。那我这次就直接按了,过两天去药店买瓶精油。人的脚底有很多穴位,对应着身体的各个器官,现在我要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了。这里是胃,疼不疼?”
南星回表情一凛:“有点疼。”
“看来你胃还需要多养养。以后晚上不能吃太多。”
南星回扁嘴:“怎么按个脚都要扣我的饭。”
纪风长失笑,又用指节按了一个地方:“这是心脏,疼吗?”
“不疼。”
“这个地方是肾。”纪风长戳了戳。
南星回本来想说疼的,一听纪风长说是肾,他坚决摇头:“这里一点都不疼,没有感觉。”
纪风长稍微加了点力气,南星回把睡裤都抓皱了,还是坚定道:“不疼。我,肾好。”
“那你挺不错。”纪风长笑意都要憋不住了。也不继续逗人了,换了个位置继续按。
脚底按摩完,纪风长用两根指头给南星回揪脚趾头,一声声脆响,南星回小声嗷嗷叫:“纪风长!你要把我脚趾头都拔掉吗?”
“没有那么夸张。”
按完脚,纪风长还附赠了小腿按摩,肩颈按摩。
纪师傅收手,深藏功与名,点评顾客:“你太瘦了,捏起来薄薄一片。”
不吃痛,嗷嗷叫完的南星压着嗓子指指点点:“男人,真是善变。一会儿让我少吃,一会儿嫌我瘦。”
纪风长端起洗脚水去倒,回了一句:“少食多餐。”
纪风长回来的时候,给自己端了一桶冒着热气的烫水,他像个表情坚毅的战士,大概感觉了一下就直接把脚插了下去。
南星回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你不烫吗?”
南星回用指尖探进去泡了一下都觉得烫,脚部的皮肤按理说应该更不耐烫才对。
“可能是我皮厚吧。”纪风长两只脚稳稳踩在里面,动都没动的。
南星回给他竖大拇指:“不愧是真男人。”
抱着礼尚往来的想法,纪风长把脚擦干之后,南星回也非要给他剪趾甲做按摩。纪风长犟不过他,尺码比南星回大好几码的脚搁在南星回的腿上。纪风长的脚一放上去,南星回就感觉到了重,脚腕的骨头硌得他大腿疼。
南星回咬着牙,不让纪风长看出来。笑话,连个脚都托不起,那他也太弱鸡了吧。
纪风长脚趾甲很短,不需要南星回帮忙修剪,他就只能给纪风长按按脚。南星回没学过,只会胡乱操作,按照记忆力纪风长操作的那样,用手指头揪纪风长的脚趾头,他揪的时候心里就有小恶魔在出主意,告诉他揪狠点,让纪风长也像他一样吃痛叫出声。
结果,南星回使上老大的劲,揪得背心冒汗,纪风长不仅没被他揪痛,反而笑了!笑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南星回气呼呼,又把找回场子的战地挪到纪风长的脚底板。
他问纪风长:“对照肾的穴位在哪里呀?”
一上来就问肾,目的性简直不要太明显,纪风长让着他,低头看了看,点了个地方:“这里。”
南星回抿唇点头:“我知道了。”
南星回指节怼上去,纪风长的表情是真的不动如山。
南星回可太挫败了,漂亮的手搭在纪风长的脚背上rua了两把:“我手劲太小了,不适合当技师。”
正是南星回rua的这两把,给纪风长脸色当场rua变了,脚底的痒意酥酥麻麻传遍全身,又汇聚而下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纪风长猛然收回脚,翘了个二郎腿:“你不需要当技师,以后我给你按。你脚光着不好,去屋里穿个袜子。”
南星回被支走,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去找袜子。纪风长歘一下站起来,嘶了一声,表情狰狞端起洗脚桶冲进了厕所,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纪风长坐在马桶上,恨不得把裤子盯出一个洞来,愤愤骂自己:“纪风长,你真是禽兽啊!”
纪风长在厕所里坐了好一会儿,久到南星回怀疑他最近有便秘的困扰,最后南星回熬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天,南星回依旧睡了个自来醒。
洗漱过后,没有闻到熟悉的饭香,南星回满屋子找人,也没有找到纪风长,吓得他第一时间给纪风长打了个电话。
“纪风长,你在哪儿啊?”南星回迫不及待问。
“醒了?我在外面买早餐,马上回来了。”
“哦。”南星回的一颗心这才放进肚子里。
他差点又以为纪风长不要他了。
没事干的南星回先是检查了一下不悔的饭盆,确定里面有吃的,就穿上外套跑到院门口去等纪风长,被胡清远瞧了个正着,叫到隔壁院子去玩。等他听到动静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眉眼和纪风长很像,但是没有络腮胡,下颌线比他的人生规划还清晰明了,嘴唇不薄不厚,微微上扬,头发也比纪风长短,剃得很清爽。身材倒是和纪风长差不多,穿衣品味也和纪风长差不多。
总结一下,就是一个精致版的纪风长。
南星回看呆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就那样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人看。
纪风长放好早餐,回头招呼南星回:“傻了?愣着干嘛?过来吃早饭。”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南星回:!!!!!
感叹号占满了南星回的脑袋,循环播放一句弹幕:这是纪风长!这是纪风长!这个男人竟然是纪风长!
“你是纪风长?”南星回眼睛都不敢眨。
纪风长好笑,走过来拉人手腕往屋里带:“是我。不就剃了个胡子剪了个头发,你反应至于这么夸张吗?”
南星回吐了一口气,终于确定眼前的纪风长不是他虚构的:“当然夸张了!我差点以为是我昨天晚上的按摩给你按得返老还童了。你没有胡子的样子,也太英俊了吧。”
说到后面,南星回脸皮都烫得不行,他现在正被帅气的男人牵着手腕欸。
以前他还能说纪风长是老男人,现在他只想去掉那个老,称呼纪风长为男人。完美的身材配上英俊的脸庞,太绝了吧。
闻言,纪风长闷笑了声:“还行吧。”
南星回说起昨晚,纪风长就回忆起自己坐在厕所马桶上进行的长达一个小时的思考人生。他可以藏住自己对南星回的心思,却没办法欺骗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喜欢上了那个叫南星回的男生。
纪风长没有喜欢过人,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按照他的认知,在喜欢的人面前一定要是最帅最积极的自己,所以他早上连早饭都没做,就跑出去理发剃胡子了。
可恨的是,理发店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等到早上八点半,他才找到个路边理发的老大爷帮他改头换面。老大爷的手不怎么稳,每一下抖动的幅度都是在他心上开刀。纪风长全程提心吊胆,生怕老大爷一个手滑,就把他的脖子当成胡子给抹了。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络腮胡吗?怎么突然剃掉了?”南星回红着脸颊问。
纪风长看着他嫩生生的脸:“不想太显老。”
第22章
纪风长剃了胡子之后,在南星回心里的形象直接从胡子拉碴的爹系大叔变成帅气迷人的温柔大哥。
南星回嘟囔道:“不想显老是一回事,但你这跨度也太大了吧,像是突然年轻了十多岁。”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南星回的碎碎念纪风长听得一清二楚,手掌自然落在南星回的脑瓜顶上,揉了一把小卷毛:“剃个胡子而已,也没你说这么夸张。”
轰一下,一股热流从南星回的脑瓜顶直冲脸颊。
啊啊啊啊!变帅后的纪风长对他摸头杀了!
南星回两手迅速贴到脸颊上,转头往餐桌旁走,欲盖弥彰道:“我饿了,吃早餐。”
纪风长把南星回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无声笑笑,没有拆穿南星回:“今天买了豇豆包、莲藕包,还有小笼包和白糖包,卤蛋、豆浆,油条。让你吃个爽。”
纪风长发现了,南星回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南方人,但他却很喜欢吃各种面食,包子、宽的面条、馍馍。
果然,南星回发出惊喜的声音:“好丰盛啊。”
平时早餐都纪风长自己做比较多,很少吃外面的,所以就算眼前的只是一桌便宜的面食,南星回也吃得超级开心。
南星回面前摆着一杯超大杯特浓放足了糖的豆浆,手里剥着卤蛋。卤蛋好剥,南星回三两下就剥好了。
“给你。”南星回把卤蛋递给纪风长,成功收获纪风长不可思议的眼神一枚。
南星回脸更烫了:“你不吃……”我吃。
话没说完,想拿回来的卤蛋也没成功拿回来,半路上被纪风长一口叼住了天灵盖。
近距离的帅脸暴击,南星回下意识把手松开往回藏。
好帅啊,真的好帅啊!那种不经意间撩人的男子气概的帅。同一件衣服,穿在以前的纪风长身上就是佛系糙汉风,穿在现在的纪风长身上就是慵懒荷尔蒙。
纪风长把剩下的那个卤蛋剥了递过来:“礼尚往来。”
南星回张张嘴,想像纪风长那样用嘴巴来接,但是他实在做不出那个动作,感觉自己做出来太刻意太油腻。
想了想,南星回还是摊开掌心去接的。
圆滚滚热乎乎的鸡蛋躺在手心里,连带着他的胸腔也在发烫。
南星回小口小口吃着卤蛋,眼睛却瞟着纪风长,直勾勾盯着人。
饶是纪风长脸厚,也被他盯得不自然:“怎么一直看着我,不习惯?”
南星回咬咬习惯,老实回答:“嗯,太帅了。”
纪风长嗓间发出愉悦的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颜控?”
南星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对别人不颜控。”
潜台词就是,我只对你颜控。
以前的纪风长肯定听不太懂潜台词,可现在纪风长开了窍,一门心思放在情情爱爱那方面上,脑袋不用转弯就懂了潜台词。
“咳。”纪风长轻咳,老脸温度也不自在的升高了几度。他虽然年纪大,可他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南星回随便一句话就给老男人撩拨到。
一顿早餐,后面两人都没说话,但是眼神飘来飘去,在空中对视上的时候都滋啦冒火花。
南星回有点受不了,在心里大吼:好暧昧啊!
早饭吃完,纪风长在家里忙碌,之前给不悔做的猫爬架风干得差不多了,可以在外面缠剑麻绳了。南星回想帮忙,依旧因为脆皮体质被拒绝,只能抱着还没来得及出门的不悔撸撸求安慰。
南星回花了一天,在家里随时随地看纪风长,才慢慢对纪风长的新皮肤有些免疫。
第二天,南星回就该回去上班了。
虽说工作不是很费力气,而且还可以和夏知许窝在一起,但社畜的通病就是,不管再愉快的周一,那都是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