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青年捡到娇气包—— by悟钱
悟钱  发于:2023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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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风长心知把人吓到了,语气放缓:“我还没出门,刚才去卧室穿了个外套,我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洗脸说不定会害怕,给你送个伙伴来陪你,没想吓唬你。”
说着,纪风长把洗脸伴侣放在了墙角的板凳上,靠着墙放置好。
南星回从洗脸镜里看过去,看到了一只超大的棕色玩偶熊坐在凳子上,目测是一米八的款,比他都会高几厘米。
从前在家的时候他不怎么喜欢毛绒玩偶,因为太多了,从小到大,他收到的毛绒玩偶可以堆满一间小卧室,好看的、可爱的、丑萌的……,他都有,纪风长送进来的玩偶熊是最基础常见的款式,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只款式平平无奇的玩偶熊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玩偶。
惊恐的那个劲头缓过去,南星回转头对纪风长咧出一个露牙的甜笑。
“谢谢你。”
纪风长扯动嘴角,杂草般的胡须跟着动了动:“不谢。”
送完熊,纪风长是真的出门去了,南星回转过头,从镜子里看了玩偶熊好多眼,继而把视线转到自己的脸上。给纪风长的笑容还在脸上挂着,只是看起来怎么这么膈应人呢?泥巴色的一张脸,笑起来嘴角旁还在掉渣。
南星回嫌弃的啧了一声:“好丑。”
南星回看着小熊:“比你还丑。”
说完,南星回又傻乎乎笑了。
原来这么丑的小熊也会有人喜欢的,每一只小熊都会拥有专属于它的家,南星回迟早有一天也会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容纳他的家。
南星回是易过敏体质,就算查过过敏源并且在生活中谨慎注意着,他还是时不时莫名其妙就过敏了,所以他不敢真的用香皂卸妆,最多在用热水把手上干涸的泥巴冲掉之后再挤一些洗手液把手背上的粉底液洗了个大概。
手比脸糙,就算过敏了也不会影响颜值。
虽然现在的他这张脸也没有什么颜值可言。
南星回把手洗干净之后,纪风长还没有回来,他不敢擅自涉足纪风长没有提过让他去的领域,就只好眼巴巴站在玩偶熊前面,玩偶熊坐着,他站着,互相陪伴。
南星回站了十多分钟,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不是小偷,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可能是想到之前返回吓到了南星回,这一次纪风长还没靠近厕所的时候就先出声:“别害怕,是我。”
砰咚,是南星回心跳加快的声音。
厕所门打开,穿着长羽绒服的纪风长走了进来,好像和他出去的时候没有丝毫区别,长羽绒服的里面是那套种树时穿的加绒秋衣裤。
“给。”纪风长从兜里掏出四个小瓶子,摊开手心递到南星回面前。
南星回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看纪风长掌心。
小小一个的浅黄色透明塑料瓶,每一个和南星回的一根指头差不多大小,里面装着颜色深浅不同的液体或膏状物。
南星回疑惑:“这些是什么?”
纪风长眉峰一动:“不是你要的卸妆油吗?这个水油分层的就是。剩下三个分别是洗面奶和洗脸过后擦脸的,上面有字,你自己看着用。”
南星回愣在当场:“你出去是为了这个?”
眼泪敲击着泪腺,疯狂着想要出逃,心腔像被古法发酵,酸得像醋缸。
南星回不想哭,嗓音却不由自主带上哭腔。
纪风长看南星回这个反应有点不知道得了这四个小瓶子对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他已经尽力了。
“你别嫌弃,这个点街上的店都关门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离得远,也不知道有没有卖的,我就去找隔壁开裁缝店的大姐借的,她说这些是她女儿给她买护肤品送的小样,分量少,但成分和功效和正装是一样的。我想着你就这么一张小脸,肯定够用,就没借大瓶的。这个小是小,但没人用过,你用着安心。”
纪风长说了和南星回认识以来最长的一串话,连带着把南星回的泪珠也串了起来,稀里哗啦就是两行清泪。
纪风长不太擅长面对别人的眼泪,他手足无措道:“怎么哭了?不满意还是怎么的?”
南星回脑袋摇成拨浪鼓,快得可以看见残影和在空中飞出弧线的剔透泪珠,洗了个大概的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溢出,他抽噎着说:“没,没有不满意。我只是感动了,你对我太好了,我们明明今天才认识。”
“嗐,”纪风长长吐一口气,“你这反应,吓我一跳。遇见就是缘分,你有需要,我能帮你就帮一下了。虽然我这个人怕麻烦,但也不是那种冷血动物。行了,别哭了,别把脏东西哭进眼睛里,我先出去,你好好洗一下脸。”
看南星回此刻也不像是有手接卸妆油的样子,纪风长就把四个小瓶子挨个立在洗手台上。
“我刚想了一下,既然脸都洗了,要不你再顺便把身上和头发也洗一下吧,我去给你找两匹新毛巾。”
南星回沉浸在悲伤又感动的情绪中,等到纪风长找了毛巾回来才慢慢恢复正常。
纪风长给南星回找了一匹印着卡通图案的粉色毛巾和一匹粉色浴巾,想着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再给南星回拿了一套没穿过的浅灰色秋衣裤,至于内裤什么的,他就真无能为力了,他北方人,快一米九的身高,天赋异禀,他的内裤南星回铁定是挂不住的。
看南星回止住了哭,纪风长还调侃道:“你看这个毛巾和浴巾,超市打折的时候我买的,买一送一,我用了蓝色的,粉色我不喜欢,就一直留着,现在正好就派上用场了。”
脏脏包哭起来是小小声呜咽和抽泣,是个惹人心疼小朋友,粉色肯定适合他用。
纪风长把东西都放好,拍拍手:“好了,我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洗,有事叫我,我就在客厅。”
南星回打了个哭嗝:“好。”
纪风长走了两步又回首,隔着五六步的距离看着哭得眼睛红红的南星回,突然生出一股想要拥抱南星回的冲动。
他压住脚尖,转而问:“对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纪风长,清风,长短。”
“纪风长。”男人的名字在南星回的舌尖打了个转,不是很熟练,却很缠绵。
南星回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叫南星回,星星的星,回来的回。”
纪风长若有所思:“星回?好烂漫的名字,你的姓也很独特,我第一次遇见姓南的人。”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的,断断续续响了很久,纪风长坐在客厅看着电视都差点睡过去。
怎么洗了这么久?要不是能听出水声的变化,纪风长都要怀疑南星回在浴室里面晕过去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南星回那么一副脏脏包的样子,肯定要洗很久才能把自己捯饬干净。
纪风长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一点,认真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但凡只要察觉到不对,他就去敲门,应该能防止南星回洗澡洗一半缺氧晕倒。
纪风长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南星回克制之后的洗澡时间,以前在家南星回都是泡澡的,泡澡洗头一套下来得小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过去,南星回把舟车劳顿的灰尘和全身的粉底液洗干净,穿上纪风长给的全新秋衣裤,外面裹着自己的长羽绒服,脚上穿着大了好几个码的凉拖鞋。
厕所门打开的瞬间,热气氤氲着奔向纪风长,纪风长后知后觉:“家里平时没客人,就只有我穿的拖鞋,你穿好像有点大,将就……”着穿一下。
纪风长剩下的话说着说着就忘了,他的注意力都被眼前所见吸引走了。
原来,不是脏脏包,是奶油小蛋糕。也是,那样清甜的声音肯定是和奶油小蛋糕才匹配。
受到南星回伪装粉底液的影响,纪风长一直以为南星回皮肤肯定不怎么白,就算不是脏脏巧克力,至少也会是古铜肤色,谁知道南星回洗干净之后是白白净净的一小只,脸颊上还挂着两团白云似的奶膘,用奶油小蛋糕来形容简直不要太贴切。
都说深色皮肤最考验颜值,南星回黑着脸看不太清五官的时候纪风长就觉得他长得好,这会儿洗干净了,忽略脸上的几颗痘痘,南星回的颜值简直就是无可挑剔。
没人在骨不在皮,南星回是骨相皮相都精致完美。
圆而不钝的眼,集合了杏眼和桃花眼的优点,鼻梁挺直,鼻头小翘,唇线流畅饱满,最让纪风长惊讶的是,南星回的头发是自然卷,不是那种贴着头皮长得像雷劈了的杂乱小卷,而是弧度圆润Q弹的大卷,蓬松服帖的卷发,衬得南星回本来就小的脸更小了。
没有外国人的骨相,却有混血的精致感。
从小到大,南星回就因为这张脸而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和赞美,有时候,过于完美的长相吸引来的除了欣赏,还有猥琐的目光,所以其实大部分时刻南星回都不喜欢自己的长相。
可此时此刻,他却很庆幸自己长得还不赖。
更直白些说,他喜欢纪风长这样看他,纪风长的眼神中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惊艳。
纪风长自认为长得小帅,但不可否认的是,南星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南星回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让人会忽略他的性别。
在这个认知下,已过而立之年的纪风长生出些无措,说到一半的话题忘了个一干二净,一时无话。
这种情况下,南星回反而占据了主场。
他终于可以露出一个最“南星回”的笑:“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怎么样?”
纪风长肯定点头:“很好看。”
“谢谢。”
好吧,南星回也没支棱多久。
暖黄的灯光下,蒸腾的热气中,气氛变得怪异,皮肤开始发烫。
两人沉默几秒,南星回抓了抓手腕,眉眼因为难受而皱起:“纪风长,我好痒。”
纪风长三十五,南星回二十二,按照年龄差,南星回怎么也得喊纪风长一声叔叔,再不济也要喊哥,可不知为何,南星回喊不出口。
被喊的纪风长也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南星回说的痒。
男人的眉宇皱着,汇聚着淡淡的焦急:“哪里痒?我看看。”
南星回抿紧嘴唇,把羽绒服和秋衣的袖子一起往上撸了撸,露出一片四处蔓延的像蚊子包的疙瘩,无奈叹气:“我好像过敏了。”
看到疙瘩之后纪风长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反而愈加收紧:“只有这里痒吗?其他地方呢?”
南星回不用看,直接感受就能回答:“膝盖弯和腰上也痒。”
“这么严重?我带你去医院。”纪风长说着就要领南星回出门去。
南星回摇摇头,表情可怜,说出的话多少有点气人:“不去医院,我不去。”
纪风长哽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严厉起来:“不去医院怎么治病?你想一直痒下去?想脸上也长满疙瘩?”
南星回脑部了一下纪风长描述的画面,膈应得心底恶寒,缩了缩脖子。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想去医院。
小时候不想去医院是因为每次去医院都要打针抽血,现在不想去的最大因素则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是被丢在医院的。
他害怕一去医院就想到自己狗血的人生。
南星回语气笃定:“就是不去医院。我经常过敏,有经验,只要擦点药就好,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买个药膏。”
南星回说了一个药膏的名字,反正就是打死不去医院。
纪风长被他犟得没了脾气:“你确定这个药对你有用?”
南星回重重点头:“我用过好几种药膏,这种治我的过敏最有效。”
纪风长吐了口浊气:“行吧,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如果害怕就看电视,把电视声音放大。”
自己这么犟都没有挨骂,纪风长还担心他会害怕,南星回心里又开始酸得慌。
纪风长对他这么好,他都不知道怎么报答纪风长了,他现在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反而倒欠着纪风长。
对了,钱。
南星回掏兜,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不到二百块钱递给纪风长:“给你买药钱,我知道这点钱肯定不够,剩下的我以后还你。”
纪风长心脏被叠得整齐的一沓钱刺了一下,不轻不重看了南星回一眼,没有接:“你自己就这点钱,自己留着吧。”
没等南星回再说话,纪风长大步流星走出门,只身走进夜色中,留给南星回一个高大可靠的背影。
纪风长走了,南星回不用假装,泪珠止不住掉,他边哭边想,纪风长真好,要是纪风长是他的家人就好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享受纪风长对他的好,理直气壮霸占纪风长。
哭了几分钟,南星回感觉有热气从脚底板往上蒸腾,室内的温度也开始增高,他穿着羽绒服都有些热。
嗯?这是什么情况?
南星回顾不上哭,摸着眼泪检查起屋子的情况,发现是地板在散热。
南星回脑海里灵光一闪,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方地暖?好暖和啊。
南星回脱了鞋,光脚踩上地板感受,发现还有点烫脚,但是他的袜子还是脏的,没办法穿,于是他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样既可以近距离取暖,还不怕烫。
纪风长回来,发现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南星回不见人影,电视还开着。
不告而别了?还是什么情况?

沙发后面伸出一只手:“我在这里!”
南星回靠着沙发睡着了,纪风长回来的动静都没把他弄醒,还是听到纪风长喊他的名字才醒过来的。
人还在,纪风长吊着的心又放下:“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南星回迷迷糊糊一笑,手上还在挠痒痒:“第一次见地暖,好奇,坐着感受不小心睡着了。”
纪风长眼疾手快抓住南星回搞破坏的手:“挠破皮会疼,还会留疤,忍一忍。地上脏,起来。”
见识过纪风长的好,南星回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纪风长的大胡子脸了,纪风长叫他起来,他还有胆子耍赖:“你拉我,我盘着腿起不来。”
纪风长无奈,年纪小的就是磨人,总能找到方法磋磨他这个老男人。
纪风长松开南星回的胳膊,南星回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但他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强颜欢笑,刚想张嘴说‘骗你的,我自己可以起来’,人就被纪风长从后面夹住胳肢窝提了起来。
他看不到纪风长的人,却能感受到纪风长的体温和力量,也是因为背对着纪风长,他发现纪风长的声音很清朗,这把嗓音的主人不应该是个络腮胡男人,而是应该是个利落绅士的青年才对。
纪风长把人提起来站好,招呼道:“刘叔,病人在这里。”
病人本人南星回惊恐:!!!纪风长带了医生回来!他不知道,还坐在地上耍赖,太丢人了吧!
刘医生本命叫刘汉,是巷子口小诊所的主治医师,从医三十多年,看诊经验丰富。长乐巷邻里关系和谐,居民也很信任刘医生的医术,谁要是半夜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会去医院看急诊,直接敲刘医生的门。
纪风长身体不错,搬来长乐巷五年多都没有敲过刘医生的门,还是出去买药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巷子口住了个医生,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医生叫到家里来给南星回看看。
这会儿南星回不用纪风长帮助就自己并脚站好,乖巧可爱。
刘医生虽然没给纪风长看过病,但隔三差五就会收到纪风长自家院子里富余的瓜果蔬菜,所以纪风长半夜来叫他出诊,他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想着终于能够回报纪风长一把了。
刘医生坐在沙发上,放下药箱,招呼南星回就近坐下,吩咐纪风长打开手电筒。检查了南星回的过敏情况,再问了问接触的东西,刘医生心中大概有数。
“按照小友的描述和过敏的分布情况来看,我猜测你这次的过敏源应该是这身新秋衣裤,新衣服没洗直接穿,衣服上残留的化学物质被易敏体质碰到之后就容易引起过敏。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过敏就是发作的时候看着吓人,痒得难受,等缓解了就什么踪迹都没有了。你有常用的治过敏有效的药膏,那就用那种就行,要是等两个小时还没有缓解,到时候再来找我开其他的药。”
纪风长送走刘医生,回来的时候南星回正握着药膏准备上药,露出的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疙瘩,一看就很痒,南星回不敢挠,就只能边吹边用指尖轻轻抓挠来解痒。
看到这一幕,纪风长内疚道:“怪我,我光想着给你新衣服,忘了这套衣服到底洗没洗过。你跟我来,我去给你找一套洗过的旧衣服,把你里面的衣服换下来。”
南星回想说不用,但又实在痒得难受,便没拒绝,跟着纪风长往卧室走。
南星回边走边看,还有心思想自己又解锁了一个没有来过的区域——纪风长的卧室。
纪风长的卧室很大,也很空旷,只有床、书桌和衣柜这种必需品,小摆件都很少,暖色调也改变不了的冷清。
卧室是很私人的空间,南星回不好走进去,就只是站在门边等纪风长。
纪风长动作很快,重新拿了一套厚秋衣秋裤给南星回:“我穿过的,不过前两天刚洗过,你别嫌弃。”
南星回摇头:“不会,感谢还来不及。”
纪风长轻笑一声,心情好了一些:“家里开了地暖,你在屋子里穿这一身就够了,应该不会冷,你的衣服我用洗衣机给你洗一下,烘干了再穿。”
能穿干净的衣服南星回自然没有异议,他唯一觉得不好意思的点就只有:“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纪风长笑着摇头:“不会。我不嫌你麻烦,你也不要怪我害你过敏,扯平。换衣服之前你先去厕所简单冲一下,不然我怕你皮肤上还残留着让你过敏的东西。忙了一晚上了,我都有点饿了,你饿不饿?”
听到纪风长问饿不饿,南星回就下意识摸到肚子,面上发烫,老实回答:“饿。”
“那你去洗澡,我去厨房简单煮个西红柿鸡蛋面。”
“好。”
十五分钟后,换好衣服上好药的南星回和纪风长在餐桌旁相对而坐。
一人面前摆着一个面碗,里面是汤色鲜亮的西红柿鸡蛋面,面上还卧着煎蛋和青菜,中间放着一碗没装完的面。
纪风长说:“我不知道你的饭量,就多下了点,待会儿要是没吃饱就夹中间的,要是吃饱了剩下的就我吃。”
南星回看看自己碗里摆得尽然有序的青菜和煎蛋,再看看纪风长碗里杂乱的青菜:“为什么我比你多两个煎蛋?我碗里的青菜还摆得比你碗里的好看。”
说着,南星回就要把没有动过的煎蛋分纪风长一半。
纪风长出声阻拦:“不用,煎蛋是给你补身体的,你自己吃,我碗里也有碎蛋。摆盘是哄小朋友的,我不需要哄。”
南星回看着煎蛋眼睛发热,好似碗里的不是煎蛋,而是两个探照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眨眨眼,把泛起的泪花眨下去:“你先不要吃,筷子借我用一下。”
纪风长不解,但还是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了南星回。
筷子上残余的属于纪风长的体温,烫了南星回一下,南星回耳根烫了烫,捏筷子的手有点软。
南星回指尖轻抖,用筷子在纪风长的碗里摆弄着青菜和面条,很快,纪风长碗里的面条比南星回的还要整齐好看,碗下面的番茄和鸡蛋碎被南星回翻找出来,摆在青菜旁边。
觉得差不多了,南星回把筷子还给纪风长,没有说话,但直勾勾看着纪风长的那一双眼睛把什么话都说完了,总结下来就两个字——求夸。
纪风长失笑,说出南星回喜欢听的话:“经过你的手一摆,这碗面完成了从无色无味到色香味俱全的进化。”
被夸了,南星回心满意足,笑得眼睫弯弯,嘴上却还是谦虚:“也没有那么浮夸啦。”
纪风长被他故作谦虚的模样逗笑,嘴角不自觉轻扬:“开动吧,尝尝我的手艺。”
番茄鸡蛋面是再普通不过的食谱,可不知为何,南星回觉得自己现在吃的这碗番茄鸡蛋面格外好吃。咸香中暗藏着番茄的酸甜、青菜的清香,还有鸡蛋的鲜,一口面夹着鸡蛋和番茄,最后再来一口青菜,简直美味。
南星回鲜得眉毛都要掉了,真心实意夸奖:“纪风长,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番茄鸡蛋面,你的手艺太棒了!”
这回谦虚的人轮到了纪风长:“过奖。”
南星回食指大动,很快就把一碗面吃完,在纪风长的注视下,羞涩地将筷子伸向了桌子中间多余的面,直到他吃得打了一个饱嗝,纪风长才不让他继续吃。
望着被没收的面条,南星回有点遗憾,抱着碗嘬了好几口面汤,嘴里嘟囔着:“吃饱了喝点汤溜溜缝。”
小馋猫的样子直让纪风长失笑:“这么喜欢吃我煮的面?”
南星回坚定点头,又顺势喝了一口面汤,纪风长无奈,直接把碗也没收了:“好了,我会做的好吃的还多着呢,明天给你煮,不要贪食,不然晚上撑着睡不着。”
明天做给他吃?
纪风长这个意思是明天他还可以待在这里?还是纪风长只是说顺嘴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南星回都没有纠正纪风长,就只是顺着纪风长的话点头,心里暗自窃喜,万一呢,万一纪风长明天真的好给他做好吃的呢?
吃完了面,纪风长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收拾好,放到洗碗池里面清洗,南星回哪里好意思白吃白喝,他张着手就要去接过洗碗的活:“我来我来。”
纪风长侧身闪躲,强势又温柔:“不用,你手上上了药你忘了?等会儿冲水把药冲掉了。”
南星回下意识抠着泛痒的手指头:“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纪风长埋头洗碗,同时不忘开导南星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有机会你洗。小朋友,初入社会要学的第一点就是脸皮不要太薄,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南星回喃喃道:“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
纪风长余光看到南星回若有所思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偏离他的预期。
纪风长把碗洗得差不多了,出声道:“今天这么晚了,你又因为我的疏忽过敏了,今天晚上你就睡我家吧,客房有被子,等会儿给你铺个新被单。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
听到纪风长主动提出让留宿,南星回的开心都要溢出胸腔了,过度的开心让他忽略了去探索真正让他开心的原因。是流浪两天之后终于有个舒服的住所?还是因为其他的。
南星回抿出一个甜滋滋的笑:“纪风长,谢谢你收留我。”
纪风长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不用谢。”
等纪风长完全洗完碗,紧闭的窗户外传来淅沥的雨声,两人对视一眼,南星回慌起来:“下雨了!我们才种的万年青不会被浇坏吧?有伞吗?我去给它遮一遮……”
纪风长伸手,一把抓住焦灼的南星回:“冷静。万年青不怕雨浇的,它需要水分,我们今天种它下去的时候还浇了水你忘了?而且它是种在土里的,就算下雨也没事,多的雨水会被其他需要水分的植物吸收的。”
南星回回神:“真的吗?”
纪风长笃定点头:“真的,不信你过几天去看,万年青肯定长得很好。”
有了纪风长的保证,南星回才慢慢放下心来,事后的羞耻翻涌,让他想要说些什么。
“我以前没有怎么种过树,也没有了解过植物,所以我没有太多这方面的尝试,你可不可以不要笑话我。”
这样子真让纪风长心酸。
纪风长笑着道:“我怎么会笑话你?我应该表扬你才对,你很有同理心,是个好孩子。”
南星回的耳根更烫,一半是因为干蠢事的羞耻,一半是因为被夸的羞涩。
他想说,他才不是什么好孩子,他只是因为那颗万年青对他意义特殊才让他这么焦急。
万年青的根,是带着他的根一起扎入这片泥土的。
解决完万年青的问题,终于到了睡觉的时间。
纪风长本来是准备把次卧收拾出来给南星回住的,但转念一想,次卧基本没人住过,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就算今晚打扫一下估计也打扫不了太干净,南星回正过敏,要是被次卧的灰尘激得更严重就不好了。
“次卧好久没住人了,你过敏我不放心,你住主卧吧。”
南星回懵住:“啊?不太好吧,太麻烦了,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纪风长反问:“哪里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南星回想说,他可以不当客人的。
“要不,我们一起睡主卧吧?”南星回提议道。
纪风长第一时间驳回:“不是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一个原则,除了我未来的老婆,我不和别人睡一张床。”
那一瞬间,纪风长说的那句“该不要脸的时候就要不要脸”冲到了南星回的脑海里,让南星回失去了理智。
南星回心口发烫,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忍着羞耻道:“那你对老婆的性别有要求吗?”

南星回问的问题,尤其是里面的“性别”二字把纪风长都打懵了。
掩藏在心底废墟的痛苦回忆挣扎着往外,纪风长垂眸,没和南星回对视,也没品出南星回问这句话的目的,看着地板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解释道:“我是不婚主义。”
纪风长的“不婚主义”一出,到了嘴边准备循序渐进问出的问题全被南星回咽了回去。
南星回喉头泛苦,笑得也不怎么自然:“这样啊,你是不婚主义,怪不得。”
纪风长反问:“怪不得什么?”
南星回尬笑一声:“怪不得你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还是单身。”
纪风长一直不怎么在意年纪,在他看来,年纪就是虚的,一个人的阅历和身体受年龄的影响不是百分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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