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逃婚后—— by顾三跃
顾三跃  发于:2023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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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轮要重新分队,剩下的人分为五组,最后淘汰两组。
柳述选了个上场比赛中规中矩的队伍合并。
“他们什么眼光啊,明明旁边那队是仅次于方琼的队,怎么不去选那一队!”张默阳恨铁不成钢地挠了下桌。
这一轮的时间持续的长一点,在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结束,张默阳双手合十,屏气凝神:“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好巧不巧,柳述的队伍又踩狗屎运,险进三甲。
比赛暂停,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虽然有商户提供的饭菜,但张默阳直接把他们三个叫进大帐里开小灶,吃香的喝辣的,除了慧伤,只能吃点白煮菜心。
“这次真是多亏了我,要不是我跟佛祖保佑,你们怎么可能进入单人赛?”张默阳得意地说。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下午继续帮我们保佑。”柳述说。
“可以可以。”
慧伤和沈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相视一笑。
下午才是真正的比赛,各自为战,没有人能浑水摸鱼了。
“你们走到这一步,已经超乎我想象了,别勉强自己,等会也别哭,男人不能掉眼泪!”张默阳给他们打气,目送他们上赛场。
柳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沈柯拉弓检查器具。
慧伤抠抠脑袋,他明明只是随便报个名,想来蹭顿饭而已,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外面百姓已经有人开始为选手鼓掌呐喊了,尤以那些给方琼下注的人,方琼的呼声最高,而他本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场面,站在场中央跟所有人挥手。
“搞这么大场面,竟然只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前·大场面爱好者·柳述都看不下去了。
沈柯目光逡巡一圈,低声问慧伤:“县令没有来吗?”
“他只在颁奖的时候出现,可能是想顾及自己的声誉,全程都是由师爷来主持的。”
“我没有文化,想问问这是不是就是你们文化人所说的既想当婊——”
沈柯登时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警示的意味,他话音一改:“——既要当寡妇,又想偷汉子?”
慧伤噗嗤一声乐了。
说话间,新的靶子已经准备好,十人一轮,沈柯和慧伤都在前面几组,成绩中等,已经没有夺魁的希望了,接连回到大帐。
“不错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上午就该被淘汰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能走到这里就挺好的了。”张默阳大发善心地安慰他们一通,“你们要是想哭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带你们去喝酒!”
“哥,你看他们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吗?”张默笙禁不住提醒他。
张默阳一愣,定睛一看,这俩家伙正站在帐前谈笑风生,商量着明天回村是骑马还是驴呢。
“心态挺好,不过这靠运气——”
“谁说我们是靠运气的?”惠伤突然接话,好笑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比赛?”
“怎么没有?我都看得牙痒痒了!”
“你上午被方琼的队伍吸引了目光吧,不止是你,大家都一样。”沈柯目光越过几个彪形大汉,落在那纤长的身影上,嘴角噙着笑,“所以你们没有注意到,小五他射出的箭又快又稳。”
那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小五。
拉弓时眼里的漫不经心悉数褪去,凛冽地眯起眼,满心只剩下一个目标,手肘用力拉开,蝴蝶骨突显出来,像只振翅欲飞的喙凤蝶。
“你不在说什么玩笑话吧?”张默阳难以置信,拿出板凳就往上面站,眼睛眯的都要闭上了,晦气道,“他这位子也太偏了吧,我是真看不清。”
很快他就看清了。
因为场上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方琼和其他选手都没料到还有人剩下,一同望着这个愣头青。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应该不是当地的,所以不晓得规矩。
每年参赛的强将就那么几个人,私下一打点,到最后关头输给方少爷,人家再暗中补给他们二十两,双赢。
哪成想今年半路杀出了个......帅小伙子。
方琼记得他,刚才在张默笙那边出现过,是潜在情敌之一,他眼神锋利地瞪了柳述一眼。
柳述向来讲究礼尚往来,隔空朝他抛了个媚眼。
方琼:“......”神经病啊!你小子玩色的是吧!
方琼决定报复回去,舌头伸出来,缓慢地从嘴角左边舔到右边,放重语气撂了句狠话:“男人,别惹火。”
“哎哟我眼睛。”张默阳捂住双眼,“这看得清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场下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全在议论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差一点他们就可以赢钱走人了,几乎是全场人都在为方琼呐喊助威。
方琼志得意满地拉开弓,接连射中四箭。
四周顿时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欢呼声,他骄傲地抬起下巴,挑衅地往旁边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放下弓了,他疑惑地往靶子上瞧去,眼皮猛地一跳——这就射完了?
全都正中红心。
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方琼用力握紧了弓,重新抽出箭,快速射出五箭,气息越来越乱,差一点就偏离红心了。
周围的声音让他感到刺耳,他能感觉到这些人好像转变阵营,在为另一个人呐喊了。当余光瞥见张默笙时,他心跳都漏了一拍,却看见那小子吊儿郎当地握着弓走到张默笙旁边,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起来挺亲热的。
原来是你小子!
方琼嫉妒的眼都红了,大吼一声,用力射出箭。
胜负已定。
柳述抬起手,跟旁边的沈柯击了个掌。
爆发性的掌声响起后,这些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输了钱,紧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柳述冲张默笙眨了下眼,张默笙无奈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揪住了他的衣领,伴随着一声怒斥:“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到底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方少爷这是输了不服气?”柳述懒散地挑了下眉,“格局太小了吧,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别叫人笑话你气量小。”
“你!”方琼目眦欲裂。
“放手。”沈柯走上前,一言不发地盯着方琼,抬手就捏住他的手腕往外一翻。
方琼登时龇牙咧嘴地松开了手。
刚准备去帮忙说好话的张默阳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头回认识沈柯一样,没想到这小子平时斯斯文文的,生起气来也挺可怕的,也不知道使了多大劲,竟然连方琼都感到了痛。
方琼皱了下眉,扭头看着沈柯,怒道:“你又是哪个兔崽子,信不信我让你跪着给我——啊!!!”
话未说完,肚子就狠狠挨了一脚,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他右肩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柳述收回脚,顺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对准了他的额头,微微眯起眼睛,蓄势待发。
变故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了,师爷连忙带着人将柳述围起来。
张默阳吓得直擦汗:“师、师爷,都是误会,误会。我这朋友他没有恶意的......”
师爷:“这箭都要怼到少爷脸上了,还没有恶意?!”
“......可这也是方少爷先来伤人的,大伙都看见了。”
师爷环顾一圈,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确实不好将人直接带走,呵斥道:“可他公然伤人也是事实。”
“小五,把箭收起来,快点。给方少爷赔个礼,这事就算完了。”张默阳赶紧打哈哈。
“赔他大爷的礼。”柳述丝毫未动,箭矢的方向从额头下移,指到方琼的嘴上,“这张嘴不要的话,小爷我就帮你......”
这时,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方向。
柳述望着沈柯的背影,抿着嘴不说话,却听他冷声说:“赔礼也当是方少爷给小五赔礼,出口伤人就不算伤人了吗?”
柳述眼皮颤了颤,凝视着他挺拔的身形,嘴角弯了弯,抿着嘴笑。
“方县令来了!”外面有人喊道。
师爷赶紧带着人去迎接,方琼也揉摸着肚子过去,去之前还狠狠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不一会儿,方县令就听师爷讲述了整个过程,朝这边看了一眼,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呵呵地走过来:“就是这位青年才俊夺魁了吧?来人,把赏银拿过来。”
柳述得了十两银子,县令又邀请他们一起去府里用膳,他正要拒绝,沈柯却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柳述一想到要跟方琼那缺德货一起吃饭,就想打干呕,等人走远了,才小声说:“我不想去。”
“我一个人去也行,你跟慧伤回客栈去吧。”沈柯道。
“你一个人也要去?!”柳述伤心了,“那我还是陪你一起吧,万一那小伙子又骂你,我还能帮你出出气呢。”
沈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刚刚生气是因为他骂我?”
“那可不,气得我都想把他牙齿一颗颗生拔下来!”
沈柯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弓,找了个由头把张默阳支到一边,低声问:“这个弓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不贵,也就三十几两吧。”
“反正我也用不上,卖给你?”
“好。”
“......”张默阳表情像是一口气吃了三斤大蒜, ,“三十几两,你确定要买?!”
“嗯。”
张默阳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妹妹回来了,并将一个钱袋递给了柳述。
“?”张默阳立马走过去,“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比赛开始前,他找我借了一两银子......去帮他下个注,这些是他赢来的。”张默笙说。
张默阳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往外跑:“差点忘了,我也给你们下了注的!”
慧伤好奇地看了眼钱袋:“赢了多少?”
“差一点就一百两了。”柳述掂了掂重量估测道。
慧伤表示不信。
柳述打开袋子,仔细轻点一遍:“九十二两。”
慧伤双目圆睁:“这一会就、就赚了这么多?!”
“嗯。”柳述拿出十一两,还给张默笙,笑道,“多的就当是给你的谢礼了。”
“不用,我只要这一两就行了。”张默笙并不缺这点钱,只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两银子。
这么一看,她和阿柯在某些方面还挺相似的,柳述心想,要是她不喜欢阿柯就好了。
张默阳最后只拿回了十两银子,一问原因,才是他只下注了十文钱。
“十文也是情谊了!”张默阳心虚道,随后又大声嚷嚷,“都怪你,谁让你不早说自己箭术这么好的!”
“是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慧伤也问道。
沈柯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你们也没人问啊。”柳述道,“这就是以前随便玩玩的,算不了什么本事。”
张默阳一个白眼翻过去:“呵呵,装,接着装。”
柳述:“比起我的其他才艺,射箭简直不值一提。”
张默阳一个白眼又翻了回来,然后才说起正事:“方家今晚大设晚宴,除了邀请你们,还有好几家人,包括我们张家。”
他看了一眼想要拒绝的张默笙,无奈道:“这次逃不过去。”
张默笙不悦地垂下眼睛。
察觉到他们语气变了,沈柯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默阳三两句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说了一遍,烦躁不已:“难办,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哪天他们真要强娶,我们家估计也很难拒绝。”
“除非......”张默笙忽然接道,意有所指地看了沈柯,脸颊微微泛红,“在那之前,我已与别人有婚约了。”
柳述睫毛猛地颤了颤,下意识看向沈柯。
沈柯环视一圈,张默阳想阻拦但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而急得抓耳挠腮,慧伤双眼放光,也不知是在期待亲眼见证姻缘还是又有了八卦的话头。
柳述却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摸着弓弦。
张默笙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她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就表明心迹,但她的哥哥居然在酒后已经把这事抖落出来了,那再藏着掖着也只是自欺欺人,不如就此赌一把。
赢了就再好不过,输了......也就罢了。
“承蒙张小姐抬爱,只是在下早已有了婚约,辜负了你这份深情,实在抱歉。”沈柯温声道。
弓弦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嗡鸣声,柳述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张默笙诧异地问道:“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
“是,我与那人素未谋面,这是父母为我定下的婚约......”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也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有了婚约,总不好随意退婚叫别家女子难堪。
张默笙脸上的红渐渐褪去,缓缓低下头:“好,我知道了。”
“早就说这小子不适合你了!”张默阳冷哼一声,拉着她先一步离开,“走走走,明天我就找一群男人来让你挑!”
“哥......你走错路了。”
目送兄妹俩离去后,沈柯才微微松了口气,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张默笙说清楚,免得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思来想去,也只有婚约这个理由最好。
“我们也走吧。”他看向柳述,却发现对方呆愣在原地,表情十分复杂,像是吃了砒霜一般,咽不下又吐不出,他伸出手在柳述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你说你......”柳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碎成了一片片,“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有了婚约呢?”

沈柯“嗯”了一声:“抱歉,之前没有提过这事。”
柳述恍恍惚惚地回过神,猛然间想起自己好像也有一门子糊涂婚约,正想着要不要说出来,就听沈柯继续说道:“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张小姐那边,你们别说漏嘴了。”
柳述立马闭嘴,心道他自己的婚约也不会答应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脸上又恢复了生气,悄咪咪地问:“所以你是故意找的借口让她放弃?”
沈柯轻微点了下头。
“你放心,我嘴严,但某个人可就不一定了。”柳述意味深长地看向慧伤,“某个人喝人家的粥喝多了,嘴说不定也跟着漏了。”
慧伤沉默片刻,道:“不会,既然柯兄无意,那我们又何必去做无用功呢,省得叫痴心的人徒生希望,这也是柯兄的用意吧。”
四周的人慢慢散去,被县令邀请的人都陆续坐上马车里离开,慧伤没有在这之列,催促着他们赶紧跟上去。
城门外停着好几辆马车,两人刚经过,旁边的帘子就突然掀开,张默阳没好气地喊道:“赶紧上车。”
马车里,气氛非常的诡异。
张默笙垂着头不说话,张默阳死死地盯着沈柯,时不时冒出一声冷哼,柳述回瞪着他。
沈柯从窗边收回视线,就看见这两人成了斗鸡眼。
张默阳败下阵来,揉了揉眼睛,很不开心:“这下可好,等会方琼那小子铁定要来调戏默笙。”
沈柯问道:“此事县令知道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方琼是他长子,又到了娶妻的年纪,镇上的人都喜欢默笙,他巴不得默笙嫁过去,白给他挣个好名声。”张默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这几年都没什么人敢上我们家提亲,肯定是背后被人警告了。”
张默笙抬起头,安抚着她哥的情绪:“好了,马上就要到方家了,不就是吃顿饭嘛,吃完我们走就是了。”
张默阳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妹妹喜欢的,可惜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有了婚约。
另一个是他相中的妹夫,结果砍脑壳的突然喜欢上了男人,而且据不可靠消息来说,喜欢的人搞不好就是他张默阳,好可怕的!
总之就是没一个能跟妹妹成亲,可这镇子再也找不出第三个有他们这种长相的了!
马车停了下来,几人陆续下车,柳述和沈柯同时抬起头,看着匾额上“方府”两个大字,跟在张氏兄妹俩的身后,并肩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部分客人先到了,正忙着和方县令套近乎,等他们一进去,方县令脸上就多了几分热情,明显是冲着张默笙的,而后面两个男人只是顺带的。
虽然柳述是作为金簇节的魁首来参加晚宴,但现场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了,于是他们俩很自然就成了透明人。
没多久,方琼重新出现在大堂里,换了身干净漂亮的衣服,一眼就看见了张默笙,双手背到身后,大步招摇地走过去:“张小姐,久等了。”
张默笙:“......”没等你。
“听闻你喜欢桂花,我特意为了你在后院种满了桂花,想邀你一通欣赏欣赏,不知可否赏个脸?”
张默笙还未答话,其他人就笑着起哄:“方少爷真是有心啊。”
“方少爷对张小姐的情谊,真是令人敬佩啊。”
“可惜我是个男人,不然我都想嫁给方少爷了。”
大家笑了起来,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你是男人也可以嫁啊,我朝民风开放,还是能容得下你这点喜好的。咱们方少爷一表人豺,配你绰绰有余了。”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那人半坐在门槛上,吊儿郎当的,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托着腮,说得一脸无辜。
那张脸让人过目难忘,几乎是一瞬间,大家就想起他就是今天赢了方琼的愣头青。
“这个小......公子说笑了。”方才说话的那人讪讪一笑,“我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
柳述:“玩笑话就敢随便开到咱们方少爷头上?”
那人脸色一僵,马上看向县令和方琼,着急得马上解释。
方琼直勾勾地盯着柳述,心里把他骂的半死,不过再一看他穿得破破旧旧的,又舒坦了几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张老爷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一贫如洗的人的!
他暂时忽略掉这个不足为据的威胁,继续邀请张默笙,张默笙回道:“我不喜欢桂花。”
方琼:“是吗?我不信。”
“......”张默笙是看出来了,这是打算胡搅蛮缠了,但今天来的客人很多,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那请张少爷带路。”
方琼喜形于色,连忙带着她往后院走去,然而穿过一个走廊,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莫名其妙跟上来的三个男人:“你们来做什么?!”
“我是默笙亲哥哥,陪她一起赏花,不行吗?”张默阳故作镇定地说。
行,以后这就是大舅子,方琼忍了,他又指着柳述问:“那你呢?!”
“我是默笙干哥哥,陪她一起赏花,不行吗?”柳述挑眉。
“干哥哥?!”方琼扭头就问张默笙,“他是你干哥哥?”
张默笙看了柳述一眼,干巴巴地点了下头:“嗯。”
“那你——”方琼扭头瞪着沈柯,沈柯友好一笑,点了个头。
“你这么多干哥哥?!”方琼难以置信地看向张默笙。
“嗯。”
最后,方琼站在自己精心准备的桂花园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三个大男人一起赏花......
这和想象中的花前月下完全不一样!
张默笙刚进入桂花园,就声称身体不适,让丫鬟带着去休息了,只剩他和她哥哥们一起杵在这干瞪眼,旁边还时不时响起两个干哥哥的对话。
“阿柯,你闻,好香。”
“嗯,这是四季桂,不止在秋天开花。”
“味道还不浓,挺好闻的......啊,那一棵好大!”
“我们也可以在院子里种一些。”
“那能不能再种棵柚子树?我想吃柚子了。”
“行。”
方琼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站在他的桂花树下,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画面好熟悉,熟悉得他都在脑海里排练过了千百遍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花前月下的场面,结果现在变成他栽树,别人来乘凉了!
方琼气得够呛,厉声道:“你们给我滚出这里!”
柳述和沈柯同时看向他,随后柳述抬起脚,他条件反射地捂住肚子后退两步,却发现他只是动身往前走而已,下一刻,就听见他说:“妹妹,他让我们滚。”
“好,那我们快滚吧。”张默笙说。
方琼猛地回过头,看着终于回来的张默笙,连忙上前拦住她们:“不不,我说的是他们,不是你。”
“可他们是我的哥哥,我不能抛下他们。”
“这里没有危险。”
话音刚落,柳述就面无表情地“哎呀”一声,抓住沈柯的胳膊:“这里好滑滑,脚脚受伤了。”
方琼:......你演得还能更假一点吗?!
“那我们去找大夫吧。”张默阳立马说,“走走走。”
沈柯忍着笑,配合他的表演,扶着他往前面走,低声道:“我等会找县令问点事,你跟着张默阳他们先回去。”
柳述本想问问他找县令做什么,结果一偏头,就被他的侧脸给迷得死死的。
察觉到他直勾勾的视线,沈柯疑惑道:“怎么了?”
“你脸上有东西。”
“什么?”沈柯摸了一下脸,什么也没摸到。
“我帮你。”柳述伸出拇指,在他脸颊上抹了两下。
动作不轻不重的,沈柯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停下来后,才问道:“擦完了吗?”
“......还没呢。”柳述脖子有些红,故作镇定地又摸了摸他的脸。
正跟张默笙不停搭话的方琼无意中抬起头,看见这两人靠得那么近,又是摸脸又是四目相对的,气得他当场骂了句娘,这恩恩爱爱的画面不也是被他想象过千百遍的吗?!
晚宴还没开始,张氏兄妹声称要带柳述去找大夫,跟县令辞行。
县令看了一眼柳述,柳述是趴在沈柯背上的,不好辨认真假,也没有强求,只是瞅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就让他们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又看见背着柳述的人又回来了,并直奔他而来,彬彬有礼地问:“方大人,在下有点事想找你谈一下,可否换个地方?”
夜幕降临,晚宴已经开始了。
宾客满座的院子里,一道人影从角落里离开,无人关注到。
走出热闹的大门外,沈柯长舒一口气,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完全不用跟一些并不相识的人假意寒暄,省去了许多麻烦。
他转头就往张家的方向走,刚走没几步,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沈柯安静片刻,忽然笑道:“我以为你去了张家,怎么还在这里?”
“这么容易猜到吗?”柳述笑着松开手,与他一道回客栈,问道,“你找县令聊什么了?”
“土匪的事。”
柳述愣了一下,想起那群该死的土匪,真是气的牙痒痒,让他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地步。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经过土匪一劫,他大概永远也不会认识阿柯。
“前几日我在客栈里听闻其他的人说,最近土匪又有动静了。玉米熟了,这群土匪开始偷抢庄稼。收成一少,农民们家里就很难熬了。”沈柯说。
“难怪慧伤说最近来讨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事县令怎么说?”
“说是会派人去追捕土匪,但愿是说真的。”沈柯顿了顿,神色晦暗,“我打听过,这群土匪已经不是一两次作案了,官府迟迟没有捉拿归案。一问就是在追捕了、地形偏僻不好抓、有消息就通知他们......”
“那看来这次你也多半是白费口舌了。”柳述耸耸肩。
“如果是白费口舌,那我就只能多跑跑腿,往上呈报了。”沈柯说。
柳述侧头看了他一眼,竟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别的含义,就好像是,他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只是在等候县令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了。
但他无权无势无钱,县令想捏死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好,你想做什么都行,我陪你一起。”柳述说。
沈柯眼眸流动,侧目盯着他的侧脸,街上朦胧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长睫在落下一点浅浅的阴影,却遮挡不住他眼里肆意的笑容,他不自觉多看了几眼,才缓缓勾起嘴角:“好。”
街上有些热闹,比起村里的夜晚的来说就显得生动好玩多了。沈柯突然放缓了脚步,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你想去逛逛吗?”
“逛哪?”柳述问。
“哪里都行,有你想逛的地方吗?”
柳述本想说没有,这小镇真没什么值得逛的,正当他要拒绝时,猛地反应过来,这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逛呢,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
“那我们就随便逛逛?”
“好。”
柳述和他一起在街上闲逛,原本无趣的街道也变得不一样了,光是就这么瞎走一通,也觉得别有一番乐趣。
当他有意无意地去踩沈柯影子的时候,对方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他。
他心虚地抬起头:“怎么不走了?”
“你和慧伤、张默阳他们出去玩的什么?”沈柯问。
“啊?”柳述转了转眼睛,发现没一个说得出口,讪讪笑道,“没玩什么,也是瞎逛。”
“真的?”沈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
“......”柳述头一次感受到撒谎是件很费劲的事!
一看他心虚的表情,沈柯就知道他和张默阳他们去偷偷玩别的了,还不想让自己知道。
“是不是去赌坊了?”
“绝对没有!”柳述顿时挺直了腰板,“真的,上次你说过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赌坊了!”
“哎哟,客官,你又来了?”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位妙龄女子,穿得很凉爽,伸手就要去拉柳述,“今日怎么不是带张公子来了?”
柳述大惊失色,这不是那个花魁吗?他抬头一看,前方赫然就是那座青楼!
“客官?又?”沈柯眼神幽幽,声音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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