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锦鲤攻x隐忍自带霉运bug受
陶向晚一觉醒来穿成个穷书生,而且还是个抄书书被烧、卖柴柴被抢,最终因太穷被饿死的真·倒霉蛋。
摸摸饿得瘪下去的肚子,一向运气爆棚的陶·锦鲤·向晚认真思考扛过今晚的可能性。
结果一出门,就被村里的哥儿流景撞了个满怀。
陶·锦鲤·向晚:搁这儿碰瓷呢?
看着饿得晕倒在地可怜巴巴的流景,刚要把人丢出去的陶向晚却心软了。
陶·锦鲤·看脸·向晚:把人喂饱了再赶走也来得及吧?
于是撸袖子捉兔子,采果子酿美酒,甚至借着好运气在山里开垦了一小块地,变着花样给人做好吃的。
结果喂着喂着,就把人喂成了自己的小夫郎。
某晚,陶向晚堵住了对方的啜泣声,轻柔哄道:
“夫君喂景宝,嗯?”
————
芍药村人人都说,哥儿流景是个倒霉蛋,克父克母,总有一天把自己克死。
只有流景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克不克,这只是自己爹娘扔掉自己的借口。
后来村人看着陶向晚和流景住在一起,纷纷议论,
两个倒霉蛋住在一起,真是霉上加霉。
谁知来年春天,两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不仅办起了村里第一家小吃店,还因救了镇上的掌柜把店开到了镇上。
简直好运到家了!
村人纷纷改口,都夸陶向晚是锦鲤运气,争着把未嫁女儿往对方怀里送。
结果陶向晚搂住流景,霸道宣誓:我夫郎,都滚蛋!
村人纷纷羡慕嫉妒恨,后悔没早点巴结这个谦谦汉子。
只有流景知道,每每到了晚上,村人口中的谦谦汉子,会瞬间变成大灰狼,而且怎么喂都喂不饱!
流景捂腰匚芈淅幔旱降姿觯?
日常流小甜文。
阅读提示:
1.谢绝任何写作指导~
2.没有奇葩亲戚,友好芍药村/比心
3.攻受双向奔赴,设定服从剧情
4.日常流小短文,不占太多商业部分。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穿越时空,种田文,市井生活,古代历史,主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向晚,流景┃配角:┃其它:生子在番外
一句话简介:碰瓷碰着把自己给卖了!
立意:好好种田,幸福生活!
第1章 野菜粥
南方春天来得早,笋也长得快,陶向晚要赶在春笋长成竹子之前把笋给挖了,做成笋脯拿去卖。笋脯价格比鲜嫩的笋好,也能存得久,能卖个好价格。
陶向晚挽了长袍的袖子,掂量着过几天得请村里的婶子将这身书生衣服改成短打。
左右天气已经转暖,这一身衣服碍事,不方便做活。
进山没几步,陶向晚就眼尖看见了一小撮笋芽,还没出土的。一小撮绿色藏在落叶里边,不仔细看还真是瞧不着。
“这笋芽瞧着小,笋身估摸挺大的。”
陶向晚念叨着,熟门熟路地反手从背篓里抽出一把小镰刀来,将春笋周边的土挖干净,再连根将笋给挖出来。
果不其然,玉白色的笋身渐渐露了出来。
结果出于高兴没掌握好力道和方向,一不小心,把春笋挖断了半截。
捧着半截嫩白的春笋,陶向晚也不气馁,只反手把挖断的春笋放进背篓里,琢磨着晚上自个儿炒菜吃。
“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挖笋,还不错。”陶向晚这样安慰自己,继而继续干活。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陶向晚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山上的日子。
陶向晚是穿越而来的。
在原来的世界,陶向晚是个本本分分的工作狂,每天工作到深夜。前几天又是凌晨才关了电脑回家,结果因为太困没看着路,一脚踩空。
本以为就这样没了,结果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和一些农户聊天后,陶向晚慢慢地知道了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陶向晚并不陌生,是同事经常和他分享的一本网文小说。
小说没什么争斗,也没什么勾心斗角,就是主角凭着自己的本事过闲适日子的种田小说。
书的基调平平淡淡,是陶向晚努力工作的目标。
赶巧,换种方式实现了。
但他并不是穿越到主角身上,而是一个砍柴柴被抢,抄书书被烧,最终抑郁而死的倒霉配角。
这原主和主角压根没什么交集,也少戏份,只是因为和陶向晚同名同姓又下线得莫名其妙,这才被陶向晚记住。
虽说挖笋挖得不利索,但好在陶向晚从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笋没挖过,野菜倒是挖过不少,因而也无师自通得了一些技巧。
也凭着这些技巧,陶向晚勉强能填饱肚子。毕竟向往是一回事,亲身实践想做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就这么忙活了半天,陶向晚挖了约莫半箩筐的春笋。
“一些晒了自己吃,一些做成笋脯拿去卖,最开始的那个嘛......”陶向晚又顺手折了几株野菜和几颗辣椒放进筐子里,满足一笑,“今晚做菜吃,配上野菜吃。”
原主家穷,只他一人。又因为是书生不会做活,家里基本没什么东西,只一个小院子两间小屋子和一间小厨房。不然也不至于饿死。就这种情况来看,吃野菜陶向晚也能满足。
再者这几天挖的笋不少,卖了后赚的钱还能买些其他东西了。
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刚走下山坡,陶向晚随意往旁边瞥了几眼,这一瞥,却是一愣。
临近屋子的山坡上,躺着一个人,远远地望过去,看不清面貌,但一动也不动。
“这是一本种田小说吧?”陶向晚拧了眉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小说类型,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听同事所说的朝堂文剧情。
什么捡到了一个太子呀,再者什么皇上失忆呀......陶向晚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剧情都轰出脑海。他可不喜欢这种,他就像自己过日子。
犹豫片刻,陶向晚还是走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对方眼睛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
而衣着也并不华贵,只是一身沾满泥土的粗布短打,头发只一根布带扎着,有些凌乱,瞧着要多简单有多简单。怎么着也不像是遇难的什么太子什么皇上。
脸上脏兮兮的,但细细一看,难掩脸蛋姣好。
仔细一看,这人的眼尾缀着一粒小黑痣。
这是这个世界哥儿身份的象征。
准确地来说,这本小说是个哥儿世界观,人分为汉子、女子和哥儿三种性别,哥儿身份最明显的就是脸上会有一粒小黑痣。
对此,陶向晚并不感到奇怪,也很容易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毕竟身边有一个爱看网文也爱讲网文的同事,想不接受都难。
但遇到这种情况,陶向晚还是犯了难。
“听说这个世界的哥儿不喜欢汉子触碰,我要怎么把你带回家呢。”陶向晚蹲了下来,愁得皱起了眉头,“这周围又没其他人住着,总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喂野猪吧。”
陶向晚挖了许久的笋,现在天色也渐渐沉了下来。夜晚山上野兽出来觅食,遇人就撞,很是危险。
似乎是听清了这话,昏迷中的人似乎一个哆嗦,但仍然没醒。
见到这反应,陶向晚木着脸佯装惊讶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拍拍衣服,“啊,原来是个碰瓷的,拜拜了您嘞。”
碰瓷的嘛,不理会自己会跑的。
把用水焯好的春笋都晾晒到院子里的细绳上后,粥也正熬好好。陶向晚折回厨房,将热腾腾的野菜粥盛了半碗,端进一旁的屋子。
床上的人仍然双眼紧闭着,没有苏醒的征兆。
刚才本来没打算把人带过来,结果刚要走开,对方肚子却传来几声“咕咕”声。很明显,那是饿了。
陶向晚才知道,这人原是饿晕了而不是碰瓷的,当即用随身带的巾布垫在肩上,隔开两个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把人扛回了家。
家里没什么粮食,陶向晚便带着半筐笋和山脚下的农户换了一些米和半碗糖。
用换来的半碗糖里边沏上一些水,再用干净的布子沾湿,润在对方的唇上。这么做了一会儿,才见对方的眼皮子动了动。
幽转了一会儿,对方才睁开了眼睛。陶向晚正用布子沾着糖水,正要伸手过去,就这么和人对上了眼神。
是一双很好看的淡色瞳孔,里边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听说哥儿注重自己的名声,没等对方做出反应,陶向晚就自觉地后退了身子,收了布子没再往前。
“醒了?”陶向晚站了起来,走开到一边,“我叫陶向晚,见你晕在这屋子的山坡上,怕你出危险就没经过你同意带你回来了,抱歉。”
“桌上有野菜粥,凑合着吃些吧。”
说完,也没等人回话,陶向晚走回院子,背对着屋子,继续收拾院子里剩下的野菜。
要择掉野菜的烂叶,不然难放久。也好给对方一个空间喝粥,一个陌生人盯着自己吃饭毕竟难受。
可没一会儿,身后却传来脚步声,陶向晚怕吓到对方,也没回头。
“谢谢,我叫流景。”对方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子,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晕倒,就开始帮忙收拾筐里的菜,手却微微有些抖。
听到对方的名字,陶向晚怔愣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也没拒绝帮忙。
流景,这本书的主角。虽说是主角,却没有任何主角光环,至少陶向晚没听到同事说过流景有什么开挂的地方。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靠流景用自己的双手得来的。
但至于别的,陶向晚就不清楚了。关于主角流景的事情,陶向晚清楚得并不多。
他只知道,在小说的中后期流景靠着自己的双手过上衣食不愁的种田生活。
但这种美好生活都只是后话了。
前期的流景似乎一直被人欺负着,怎么熬下来的都不知道。
用余光看了看流景发抖的指尖,陶向晚知道对方没有吃那碗野菜粥。陶向晚借着直腰的功夫往屋里扫了一眼,果不其然,碗仍然放在那儿,位置都没变。
知道流景是因为不好意思,陶向晚也没逼着,只是在野菜择好之后背了箩筐,“我先下山换些东西。”
走远一些,对方就会慢慢放下警惕,愿意吃些东西了。陶向晚这样想着。
“......”流景没说话,指尖抓住衣角,嘴巴张了张,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小声。
因着天晚,陶向用只去了山脚下的农户家用前几天晒好的笋干换了几个白面馒头,打算给流景填填肚子。他知道饿的感受,跟有一双手揪着肚子一样,难受得很。
许是因为刚穿越过来时有这样的经历,又或是在原先的世界好好准时吃个饭都是奢侈,因而他异常感同身受。
但走进院子,陶向晚却没见到流景。
院子不大,只放置着一个石桌,却比原先的干净了许多,凌乱在角落的柴堆也被码得整整齐齐。石桌上放着择得好好的野菜和之前采的辣椒,还有一壶瓷罐。
打开瓷罐,喷香的新鲜辣椒味扑面而来。青绿的辣椒混合着红色的米椒,鲜艳无比。那是已经腌好的辣椒酱。
是用山上的野椒做成的,但陶向晚没有摘过这么多。是方才他出去时,流景采了又做好的。
陶向晚爱吃辣。
再转头看屋内,盛着野菜粥的碗已经不见了。
第2章 煎馒头片
原主家的田荒了很久,里边长满了杂草,需要清理。如果不是在换米时农户顺口提一句,陶向晚都不知道原主家里竟然还有田。
有田就有粮,只要用心打理,最终的收获不会少。
在应季而种之前,陶向晚扛了锄头,和山脚下的农户去除草松土。
原主家的田就挨着农户家的田,一起去下地,若是忙累了休息,还能有个伴。
农户一家为人处世随和,爱帮衬村里人,总是在看到陶向晚时处处关心,偶尔还会送些山上猎到的猎物肉过来。
即便是这样,原主还是死了,毕竟不能靠着接济过自己的日子。
但也毕竟,这个世界是一篇网文,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无法追究下去。
“陶小子,你最近好像变了个样。”借着休息喝口水的功夫,农户袁安河乐呵呵地随口说了句,“原先就只会读书。你无父无母的,又不会做活也没考取功名,我和你婶子都怕你养不活自己了。”
陶向晚眯着眼笑着喝了口水,心道确实不仅养不活自己,还从里从外都换了个人。
不过若是说出真相来,恐怕要吓对方一跳,因而也就笑笑没说话。
袁安河不知道对方的心思,继续说着:“这几日看你又是挖笋又是采野菜的,总算好好过日子了。”
一旁来送水的袁婶闻言,直接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家男人头上,“说什么呢!”
转而又对陶向晚解释道:“别听你叔瞎说,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原先的日子也是日子。不过你会做活也是好的,至少能填饱肚子。”
陶向晚知道对方没恶意,是为自己好,就应下了,“知道了婶子。”
休憩片刻双双又开始做活。
袁安河休息够了,站了站身子,一瘸一拐往自家田里去。
陶向晚盯着袁安河挽起裤脚下的腿,上面似乎肿了起来。方才一直专注忙活着自己地里的东西,现在才注意到袁安河的异样。
见陶向晚一直盯着,袁婶解释道:“他前几日上山摔伤了腿,我这几日又要忙着把菜给卖了。为了不误播种的时候,你叔他就硬撑着下地了。”
未了,怕陶向晚担心,又补充道:“别担心,他身子好得很,不碍事儿。”
陶向晚没接话,只点点头。
另一边,袁安河正要拿起锄头,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提前接了过去。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抬头看到陶向晚冲自己一笑,“叔,我那边的草快除完了,明天才松土。我先帮你。”
袁安河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陶向晚怕被拒绝一样,拎着自己的锄头和种子快步走了。
“不是......”袁安河愣了愣,“我是想说我来教你播种......”
袁安河的田大,种旱稻。陶向晚没种过,最终还是在对方的口头指导下,一起种完了。
正要回家,却在直起腰休息一会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山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流景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沾着泥的衣服,怀里抱着一大堆野菜,正往山的另一边走,方向正是陶向晚家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陶向晚竟觉得对方要去的就是自己的家。
瞧见人,陶向晚也忘记了收拾东西。
流景突然消失后,陶向晚还有些担心,毕竟那么晚离开,也不知道危不危险。但他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想着对方指不定是回家了,也就算罢。
现在远远看着对方似乎挺有精神,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看什么呢?”见陶向晚没动,袁安河凑了过来,顺着视线也看到了流景,“原来是景哥儿啊。”
“说来景哥儿也过得不好,几年前流家小儿子出生后流家就把景哥儿给赶出来了,说是哥儿克家。”
“我们原先想帮衬景哥儿的,可是景哥儿不让我们靠近,我们也只好作罢。现在也不知道景哥儿有没有地方住。”
闻言,陶向晚愣了愣神,有些错愕。
因着没看这小说,他对主角流景了解得很少,只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流景是个自立自强的人,却不知道原先的家庭是这样。
若是那样,那日就该去找他留下他的,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陶向晚回家要经过袁家,本来只打算帮着袁安河把工具带回去,却被袁婶塞进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边装着几个鸡蛋、几包菜种和一小袋米。
“拿着拿着,明天把这些种子种在自己地里。今天如果没你帮衬着,你叔他的腿就该肿成猪蹄了!”袁婶笑着道。
她知道陶向晚没有种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取,就给了一些。
袁家小儿子正牙牙学语,跟着娘亲糯糯道:“肿成猪蹄。”
逗得在屋里歇息的袁安河直乐,也不反驳。
考虑到家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只剩下几个白面馒头,田里又还没播种,陶向晚也就不客气收下了。
“谢谢袁婶。”说着,又蹲下身子抱了抱孩子,“圆圆再见。”
孩子很乖,糯糯地回抱了一下,“陶叔叔再见。”
陶向晚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叫哥哥。”
得了些米,可以加些蘑菇熬成粥,再加上昨晚没给出去的白面馒头,这样也就一餐了。等日后田里有收成了,再去买些肉。
明天把地里松松土,再把袁婶给的种子播下去,这样过日子似乎也不错。
陶向晚这么计划着,就这样走到了院落,打开门后却微微一顿。
倒不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桌上竟然整整齐齐放着冒着热气的菜。
简单却又朴素的一碟菜和一碗粥,竟让陶向晚觉得有人在家里等着他。但左右看看,甚至屋里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陶向晚一下子就想起了流景的淡色眼睛和今天看见的瘦小背影。
“......”犹豫片刻,陶向晚洗净手,还是坐下来吃了。
他没看到,躲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儿的那双淡色眼眸,看到陶向晚端起碗的那一刻,亮了亮。
在鸟声啼叫的清晨中醒来,陶向晚扛着锄头去田里。临走前,看了眼厨房,扫到昨晚没动的白面馒头,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陶向晚还是放下锄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厨房里散出阵阵香味。
将馒头切片,裹上鸡蛋液煎至两面金黄,口感酥脆,还有淡淡的蛋香。鸡蛋是前日袁家的鸡下蛋后,袁安河给的。
虽说是香的,但陶向晚没有夹一块,原封不动地盛着放进了锅里边,让煎馒头片静静地等待着昨晚来做饭的田螺哥儿。
劳累了一天,也把种子都播下了,陶向晚在回家的时候竟然有些期待,想知道田螺哥儿会不会知道他藏在厨房里的小心思。
放下锄头走进厨房,怀着莫名的高兴打开锅盖时,赫然看到原先放着五六块煎馒头片的碟子上只剩下了两块。
看到田螺哥儿吃了馒头片,陶向晚轻轻一笑。
就像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也像是有人在等着他回家。虽心照不宣,却满怀欣喜。
是马齿苋成熟的季节,山上长了一片。
马齿苋就这么清炒好吃,陶向晚不想错过不用花钱的食材,便挎了个篮子上山去采。
一些长势好的马齿苋长在坡上,周围长了一圈刺人的苍耳。陶向晚小心翼翼地避开后者,避免衣服沾上难取下来,需要从另一个地方绕了上去。
将马齿苋摘了慢慢一筐后,陶向晚掂量着半筐自己留着吃,半筐拿给袁叔他们。这样想着,竟忘了看路,一不小心踩着春雨过后留下的泥坑,出溜了出去。
陶向晚连忙抱住篮子,生怕好不容易采好的马齿苋飞了出去。
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晃啊晃,不知道晃了多久,陶向晚才停了下来。
陶向晚扶住一旁的树干检查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有些惨不忍睹,屁股那块布因为摩擦而烂了一大片,还沾上了一大滩泥。
但好在,菜没丢。陶向晚拍了拍胸脯。
回家换了身衣服,陶向晚有些不适应。因为摔跤而坏掉的那件是前几日托袁婶帮忙改成的短打,正好应季穿,昨日又换了一套,再没剩下的了。
其他的都是宽袖圆领长袍,书生穿的样式,不方便做活。
近来开春,农活多,袁婶也忙,既要卖东西又要下田,还要照顾小儿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托袁婶帮着改一下,可村里的其他人也不熟识。
纠结万分,陶向晚还是没有去改,只是将袖子随意用绳子扎了起来,挎起篮子又去山上采野萝卜。
看见陶向晚进山,流景这才敢直起身子,怀里抱着用布包好的野梨,猫着腰从草丛里边出来。
自从上次被陶向晚所救后,流景就一直在这附近,想着帮着对方一点什么,哪怕是炒一碟菜也好。
就像是两个孤苦无依的人,遇见了,就心向着了。
但他不太敢靠近陶向晚,因为爹娘都说靠近他的人会倒霉。而他不想让陶向晚倒霉。
陶向晚换下的衣服随意耷拉在椅子上,上面还沾着厚重的泥,有着泥土味。而床上,是刚才陶向晚换衣服时取出来的衣服。
看陶向晚刚才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把这些长袍改成短打,但又因为不会改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犹豫了一会儿,流景还是走上前去,将衣服拿了起来。
等陶向晚摘好野萝卜回到家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桌上的野梨。他记得他没有摘过野梨。
一瞬间,陶向晚竟有些紧张。望向里屋,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田螺哥儿此刻就在屋子里。
定了定神,陶向晚迈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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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辣椒拌面
许是因为缝补衣服太过认真,又因为背对着门口,流景没有注意到陶向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陶向晚也不打扰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一双带着茧子的手捏着绣花针,一针一线细细地缝补着他的衣服。
就算不用看流景的表情,也知道他是多么地专注。
当流景终于把一件长袖改成短打,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打算站起来放松一下的时候,却猝不及防迎上了陶向晚同样专注的目光。
“啊!”流景下意识轻呼了一声,紧张地站立着,手指不停绞着衣服,眼睛向下低着,不敢看向陶向晚。
他不打招呼就进别人家,还私自改掉了别人家的衣服,若是按照常人,就算是大发雷霆也是正常。
流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刚才那股替人改衣服的勇敢劲儿跑到了哪里。
陶向晚看着对方局促的样子,没说责备的话,看着对方胆怯的样子却也不习惯安慰,只能伸手拿过那身短打,轻手抚摸着。
针脚很细,虽然针线粗糙,却难掩执针人的精细。
“谢谢。”陶向晚轻声道,“我很喜欢。”
像是听到了什么错愕的事情,流景瞪大了眼睛,抬头却看到面前俊朗的男人露出柔和的笑容,正如春日的太阳一般。
将面条焯水过冷河,取出几勺流景前几日做好的辣椒酱,洒在面条上,再铺上葱花。烧热油,随着“刺啦”一声,酱料带着面条的香味弥漫在小屋子里。
辣椒酱腌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齁也不会太刺鼻,配上面条,是春日里简单的幸福。
知道流景饿着,陶向晚便给对方盛了一大碗,不由分说地塞过去。
流景怯生生地抱着比自己的脸还大上一些的碗,又怯怯地看了眼陶向晚,见对方没有嫌恶自己,这才低下头开始小口小口吃面。
自从爹娘赶他出家门后,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吃饭。从前村子里的人见他可怜,都想着帮他,可他从小好强,不愿意麻烦别人,从来都是别人还没开口就躲开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陶向晚留他下来吃饭,他却想也没想就应了。
刚才采了很多新鲜的马齿苋,陶向晚就清炒了一些,正好用来缓和辣椒的辣。
吃过面,流景争着把碗给收拾了,又小步端去洗,一点机会也不给陶向晚插手,陶向晚无奈,只好去院子里收拾从山上采来的菜。
这样互相配合的日子,倒像是早就认识一般。
突然升起的念头让陶向晚微微一愣,继而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过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一个带着怯懦的软软的声音,“谢谢你的面......”
转过身,流景已经洗好了碗筷,仍然局促地站在他身后,离陶向晚有一些距离。
正巧这时,带着凉意的春风越过山林,吹了过来。流景才用井水洗了碗,水还凉凉的,被这么一吹,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动作很轻,却被陶向晚捕捉到了。
终于,陶向晚还是问出了口:“这里的屋子还有一个空着,你要搬过来吗?”
山脚下薄雾朦胧,院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鸡蹄还有孩子们的笑声。
陶向晚抱着一个篮子,里边装着马齿苋和野萝卜,都是山上挖的。还有一小半罐腌辣椒,是流景做的。
“婶子,我摘了马齿苋和野萝卜,来带些给你。”陶向晚没进院落,只在门口喊了一声。
他知道春种刚忙完,袁安河就出去做短工了,家里只袁婶和孩子在,一个汉子不方便进去。
里边传来回应,却没见人出来,陶向晚便等着。
过了一会儿,袁婶才从里屋笑吟吟走出来,看见对方手里的篮子,笑道:“呀,你这小子,心可真是细,近来忙得厉害,都没空上山择些野菜。”
说着,就走出院子接了篮子,“刚想着今儿要不要去摘些呢,你就过来了。”
她知道陶向晚的性子,有人帮过他,他就一定会好回去,因而也不拒绝。再者邻里间你帮我,我帮你,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那一小罐腌辣椒后,袁婶眼睛亮了亮,“陶小子你还会做腌辣椒?没打开都闻到这香味儿了!”
陶向晚既没点头也没说不是,只是柔和地笑了笑。
“今晚就用这辣椒给你袁叔做顿辣椒鱼头,你袁叔就好这口”说着,又从里屋拿了些用晒干的荷叶包着的萝卜糕出来递过去,“拿着,刚才圆小子闹着要吃,就做了些。”
陶向晚想着流景会不会喜欢萝卜糕,便收下了,“谢谢婶子。”向袁婶道谢后,陶向晚便走了。
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牵着孩子的王婶。
王婶是芍药村出了名的大嘴巴,一件小事儿能从村头说到村尾,没事儿就爱和其他婶子说这些闲事,能把假的传成真的,真的传成假的,天天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