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有什么动作,流景就用手指勾住陶向晚的衣角,轻轻道:“很甜。”
话音刚落,陶向晚便轻轻一笑。
晋江屏蔽了以下环节。
渐渐地,流景呼出的气息也有着如晋江般的温度。察觉到流景的异样,陶向晚稍稍后退,笑着蹭了蹭流景的鼻尖。
“够了吗,景宝?”
本以为对方会招架不住,却不曾想流景扑朔着杏眼,糯糯道:“不......够......”
陶向晚揉了揉他的头发。
相比刚才的柔和,这一次的吻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在人心尖卷起了一片巨大的波浪。
流景抵住陶向晚的胸膛,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
不一会儿,流景便下意识开始推搡着陶向晚,却被人一把框住双手,压到头顶上,就连反抗的力气也被瞬间吞噬干净。
流景微微睁开眼,含着泪看着克制不住的陶向晚。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花开始无法抖落露珠,陶向晚才停下来。这时候,流景已经卸了力气。
流景侧过身体,颤着指捞过毛巾,捂住了自己羞红的脸,不给人看。
“嘴巴,景宝。”陶向晚吻了吻流景的手背。
流景脸一红,咬住自己的嘴唇。
“景宝明天想吃什么?”陶向晚没用多少力气,就拨下了流景挡住自己脸的手。
只见流景的刘海还沾着些许水珠,眼底微微泛红。
“那么......”陶向晚轻轻划了划流景的鼻尖,逗道,“明天吃些清淡的怎么样?”
流景不说话。许久,才紧了紧手里的毛巾,缓缓点点头。
“要吃你做的。”
陶向晚一笑。
“好,听景宝的。”
第16章 猪脚面
写的故事囤得多了,陶向晚就和流景一起去镇上,把这些故事都给书坊,这是他们一早就约定好的。
来回镇上路途太远,得走好些山路,来回耗时,因此陶向晚和流景总是囤好了再去镇上,也好顺便买些东西。
自从上次知道流景不太喜欢一个人在家后,陶向晚就经常鼓励流景一起出门,甚至鼓励流景若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随时出门去做,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知道,流景是他的夫郎,而不是他的物品。
所以当流景要一起去镇上,陶向晚也不会因为太阳太热而劝流景了,而是会为流景准备降温的东西,再认真戴好草帽带着水,怕人中暑。
路上,有毒嘴的村人见流景一个哥儿坐在去镇上的牛车上,往往心里会羡慕得不得了,嘴里的话也不免是酸酸的。
芍药村的汉子,鲜少会带哥儿出门的。即便是一同出门,也不会为一个哥儿准备得这么充分。
“陶小子,和景哥儿出门啊?又是水壶又是草帽的,你可真疼一个哥儿!”
陶向晚冷冷回应:“流景是我的爱人,不是‘一个哥儿’,注意你的言辞。”
那人知道陶向晚的脾气,人狠话不多,便住了嘴,夹着尾巴地拎着自己的簸箕跑了。
刚走进书坊,掌柜的就应了出来。
“向晚,景哥儿,你们来了?”掌柜的忙喊小厮端些瓜果出来,“是近来的故事写好了?”
掌柜的是个异乡人,从前是个秀才,由于不喜欢官场,就悄悄跑到了桂花镇,用积蓄开了间小书坊维持生计。
陶向晚点点头,扶着流景坐下了。
掌柜的看见陶向晚的动作,摸摸胡子笑道:“你这小子真疼爱景哥儿。”
来往得多了,掌柜的也清楚陶向晚的为人,更是知道陶向晚是怎么对流景的,心中也升起一些敬意。
陶向晚的故事写得好,一摆在货架上就很受镇上的哥儿和女子欢迎。
故事无非就是汉子娶了哥儿之后的故事,细水流长,过着简单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没什么奇怪的打打闹闹,就是这么简单。
若是当故事来读,也确实有些简单了。但重要的是书里边的想法,毕竟偏袒着哥儿和女子的书是鲜少见的。
况且故事写得细腻,读上好几遍都不会厌倦。
掌柜的读的书多,但无非都是三纲五常以及在官场上为人处世该怎么办,读着就心烦得很。
看了看陶向晚这回的文稿,和从前一样满意,掌柜的便道:“那么下回写些什么故事呢?我可以提前预付银子。”
好故事不怕等,也不怕给多银子。
陶向晚笑着看着流景,应道:“得等一阵才知道。”
流景红了脸。
其实陶向晚写的故事,都是和流景的生活,只是换了些姓名。
生活在继续,那么故事就在继续。至于将来的故事会发生什么,他们还不知道。
回到村里,陶向晚就去了山后边的田里,流景则先回家给小田里的菜浇浇水。
田里有个人正在看苗,眼睛都快凑到苗上边去了,生怕不够看的。
“袁叔。”陶向晚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袁安河这才将实现转移,笑眯眯地转过头来,“陶小子你快来,西瓜长苗了!”
山后边的这块田原先是荒田,得人开荒了才能用。前些日子陶向晚和流景商量着用攒下的银子买下这块荒田,开垦后拿来种水果和其他菜。
听了陶向晚的话,流景虽然知道对方有自己的主意,但还是有些吃惊。
“夫君,那块荒田没人要,听村人说种不出什么东西来,水果怎么种得出呢?”
陶向晚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可以做肥料,有了肥料,营养就不成问题。再加上这田处于山阴处,温差大,就种出来了。”
流景没听说过这些东西,“温差?肥料?那些是什么......”
闻言,陶向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仍然耐心解释了一遍。
虽然流景还有些听不懂,但还是应了。只是仍然有一个问题:“那荒田大,若是真的种下水果了,我们二人照顾不来。”
“可以请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合作。”
那么大一块田,两个人种不来这点陶向晚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先去找了袁安河,问他愿不愿意一起。
南方温暖的天气比较长久,即便是冬天,有些水果也照样可以生长,而这些正是这个世界所缺的。
袁安河听说了陶向晚的打算,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要同意啊,镇上卖水果的人本来就少,山里野生的水果又那么少,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但也有些事情是袁安河有些担心的,“只是......咱们没种过水果,这能行吗?这么大一块田呢!”
“不用担心,我会。”种水果对于陶向晚来说不成问题。
在刚毕业还没进公司的那一段日子,陶向晚什么都做过,种水果当帮工都干过,因此也学到了一些。
陶向晚自学东西又快,所以这个不成问题。
就这么说定了,他们便找村长当个见证人,买下了那块荒田,两家人一起开垦。
没过多少时间,大多数水果的种子也就种下了。
他们应季而种,并不讲究只种哪几种水果。
袁安河还是第一次种,今早过来田地时看到田地长苗了,异常高兴,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啊,年轻的时候呢,很穷,家里都没一间好屋子。当时就想着,得娶个好媳妇盖一间房子。”
“后来遇见了你袁婶,也盖了间屋子,好日子也算是过着了。再后来,有了溪哥儿,就想着得给两个人更好的日子,想看着溪哥儿有个好婆家。”
“现在溪哥儿长大了,圆小子也三岁了,我也对这样的日子很满足。从前老是想着再好点再好点,后来啊才知道,哪有什么再好点啊,全看自己满不满足。”
说到这儿,袁安河笑了笑,“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陶向晚看着地里绿油油的苗,想到了流景的笑容。
“嗯。”
流景和了面,还买了一只猪脚,今晚就做猪脚面。
猪脚要提前炖好,这样才软糯好吃,所以流景从上午就开始炖了,一直都守在旁边看着火候。
等陶向晚回来,猪脚也炖好了,面也和好了,下面煮面捞猪脚,一家人,就这样伴着夕阳,开始吃香喷喷的猪脚面。
“多吃一些。”陶向晚将碗里的几块多肉的猪脚夹给流景。
看着碗里的肉,流景有些无奈,自己就是特意多盛了些猪脚给陶向晚,哪知又最终回到了自己的碗里。
流景又将猪脚夹了回去,认真道:“就是特意盛给你吃的,下地辛苦,不多吃些怎么行?”
哪知,陶向晚直接将手里的这碗面换给了流景,将对方的面换到了自己手里,“好了,不许再换,你不辛苦啊?”
流景只好作罢。
洗过碗,流景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乘凉,问道:“地里怎么样?”
陶向晚取了蒲扇,给人轻轻扇风。
“苗都长得很好,过不久就有大西瓜吃了。”
闻言,流景笑着鼓了股腮帮子,故意道:“我又不是小馋猫。”
陶向晚便刮了刮对方的鼻子,“好好好,你不是,我是。”
话音刚落,流景就想到了昨天夜里的事儿,瞬间红了脸,便撇过头去。
成亲已经大半年了,他还是有些羞怯,即便有时候是自己主动,但最终还是会被陶向晚掌握主导权。
谁知,这点小动作都被陶向晚看在了眼里,便凑过去亲了亲流景,“害羞了?”
流景轻轻推开了他,不吭声。
“好啦,不生气,嗯?”
知道对方服软,流景也松了劲儿,躺在陶向晚的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发愣。
他其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白天绣绣足衣,有时候会和陶向晚一齐下地松土,也有的时候会和村里的其他哥儿一起上山采果子。
只要他想做什么,陶向晚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
即便是有时候他想学写字,陶向晚也会放下手里的活,耐心地教他。村里的哥儿没有几个是识字的,大多数都被汉子约束在家里,只做些家务带带孩子做做绣工。
只有到了农忙的时候,妇女们才会去下地帮忙干活。
要说去镇上玩或者看外面的世界,是截然没有的。
“夫君。”流景软软地唤了一声。
“嗯。”
听到回应,流景也没再说什么。他就是想唤一唤对方的名字。
而陶向晚也没纠结流景想说什么,应了一声过后,便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头发,呼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许久,陶向晚才道:“景宝,我很知足。”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都是满的,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流景听着,勾住陶向晚的脖子,起身亲了亲对方的唇角。
黑夜中,屋檐下,陶向晚看到,流景的眼睛就像是挂在夜空的星星,浅浅的很漂亮。
“我也是,向晚。”
第17章 萝卜糕(一)
今天陶向晚和流景要去一趟镇上,没办法去瓜地。袁安河便让他们放心去,自己和袁圆看着就行。
左右这地也是袁家和他们一起种的,谁做多谁做少都不放在心上。
虽然这块地在后山那边,平常路过的人极少,但免不了会有些人觊觎快成熟的瓜,来摘下一两个。
因此总是需要人日夜看着,也是很辛苦。
这日,袁安河在一旁检查瓜,袁圆和带来的小狗便在另一边认真地看着。
小狗毛团团的,乖乖地呆在小主人的脚边,就算有蝴蝶飞来了也不去追。
小狗是他们在山腰附近捡来的,刚出生时就被妈妈抛弃了,正好被上山打猎的袁溪见到了,就给带回家了。
从前还是巴掌大小一只,连站都站不稳。好在袁圆又是拿羊奶喂又是拿肉喂,才长成这样。
而小狗似乎也知道这些,总是乖巧,现在还会帮着打猎,是个小能手,袁家人都很喜欢它,便取名“乖仔”。
乖仔很听话,但最喜欢和袁圆待在一块,也最喜欢让袁圆摸肚皮,似乎是知道这个小主人最是宠爱它。
一上午都安稳渡过,偶尔有几个村人路过,但都是去后山的田里浇菜的,看见地里的瓜了,只是称赞了一番。
正午时分,袁安河取出了干粮,从壶子里倒了些茶水到碗里,和儿子一起吃饭。
“乖仔,你吃。”袁圆掰了半饼给乖仔,后者使劲摇着尾巴叼住了那半块饼。
湛蓝的天空之下,是一片碧绿的瓜地,大大小小的瓜藏在瓜叶里边。袁安河扫视着这一片,心里觉得很是满足。
“儿子,等瓜熟了,咱们和陶哥哥就把这些瓜拿去卖。”袁安河乐呵着薅了一把袁圆的小脑袋,“叫镇上的人尝尝这瓜的甜。”
袁圆眨眨眼睛点点头,“阿爹和阿娘,哥哥和流景嫂嫂也要尝尝这瓜甜不甜。”
未了,又看了看躺在一旁休憩露出肚皮的乖仔,认真道:“乖仔也要。”
似乎是听懂了小主人的话,乖仔使劲摇了摇尾巴,舔了舔袁圆的手背。
然而没过一会儿,另一旁的瓜地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乖仔立刻翻起身,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瓜地大,叶子也浓,远远望过去没看见任何人,只看到一片瓜叶。
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不绝,袁安河立刻拾起一旁的棍子,悄悄走过去。而乖仔也知道主人在干什么,呲着小牙蹑手蹑脚跟过去。
出现在这儿大多都是村人,村人间和睦相处,但并不代表着就可以随意动别人的瓜。
走到声音的附近,旁边的瓜叶一直在动,走近了,才发现一个汉子压低了身子,正在费劲地扭瓜藤,旁边也散落着好几个被摘下来的瓜。
甚至有一个还没成熟的小瓜被踩烂了。
袁安河立刻眼底充满火星子,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护着的瓜!就这样被人糟蹋了!
“干什么呢!”袁安河怒吼一声,吓得那个汉子一个哆嗦,猛地抬起头来。
看清了对方的面貌,袁安河更是气不打从一处来,抡起棍子就往那人身上扫。
“苗启年!又是你!欠揍啊你!赌完了就来偷瓜对吧!”袁安河毫不手软,“你再偷,再偷!”
苗启年是苗凤花的弟弟,前段日子在外边输了钱,想着回家去借,结果被苗凤花当众骂出了门,现在在村子里乱晃。
苗启年小时候被宠惯了,养成了游手好闲的坏毛病,见到村里地里有什么都得偷一把。前几天就被发现偷地里的艾苗,被村头的蔡叔用拐杖狠狠敲破了脑袋。
后来苗启年凭着破脑袋想讹蔡叔一笔,哭着在村长家讨个公道,结果村长早就看苗启年不顺眼了,关门理都不理,任他喊。
喊久了,苗启年也觉得丢人,就灰溜溜给跑了。
被这么打,苗启年“哎呦哎呦”地跳起身,“你干什么呢!拿你一个瓜怎么了!这瓜这么多,难道不是种来给人吃的?”
听到这儿,袁安河更是不留情,“你自己想想,你算是人吗!滚蛋!”
山上回声响,瓜地前不一会儿就围了好一些村人。
“这苗启年又来偷东西了?”
“是啊,天天就知道偷人东西,迟早给人断了手!”一个婶子低声道。
另一个婶子也应道:“上回不就偷了镇上一个老爷的家吗,腿都被打得一瘸一瘸的,这不刚好就又开始偷了!”
也有故作和气生财的人来劝袁安河,“袁叔,至于揍他吗?不就拿一个瓜吗,给他呗。”
这人家里边也是做小生意的,地里种出的东西得拿去镇上卖。听闻晚景夫夫和袁家一起种水果后,羡慕得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
现在瓜地闹了这么一回事儿,他巴不得袁安河吃亏呢。
袁安河向来老实,指不定这回得损失多少瓜。
哪知,袁安河却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善良,那你把你地里的东西给这腌臜东西?”
乖仔也“汪汪”冲那人龇牙咧嘴,似乎下一秒就扑过去咬他。
那人瞬间噤了声,趁着别人不注意跑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苗启年却很是兴奋。他一个惯偷知道这个时候对他有利,若是有一些心软的人说了好话,他就可以顺着台阶捞些好处。
说不准还能捞到几个瓜去卖呢。
“你这瓜地也有我外甥一份,我凭什么不能拿几个瓜!”苗启年扫了袁安河一眼,又翻了个白眼。
苗启年口中的外甥,就是流景。
村子里有什么鸡毛蒜皮事情向来互相藏不住,更别说是开垦荒田种水果这种事情了。
晚景夫夫和袁家一起种水果的事情,早就在村子里传了个遍,苗启年自然也就知道。
若是借着流景舅舅的身份来拿几个瓜,难不成还会被人打不成?
在苗启年的心中,流景给他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结果刚这么想着,头顶却突然“噗嗤”一声,顿时传来锐痛,随即一股恶臭味散开,萦绕着苗启年。
苗启年往头上一抹,黏腻腻的东西沾了一手。
刚才砸在自己头上的分明是一个臭鸡蛋!
“我说苗启年,你说这话害不害臊啊!”一个婶子站出来,手里又拿着一个鸡蛋准备扔过来。
“景哥儿还小的时候,冬天你把他赶出家门在风里边挨冻那会儿,你可没说你是景哥儿的舅舅啊!”
这个婶子是看着流景长大的,当初看着流家那样对流景,他就心疼得很,常常偷偷将流景带回家,给流景吃些暖的东西。
她家也有个小哥儿,看着流景受罪她就难受。
那年冬天流景也就五岁,无缘无故被苗启年丢出门外,身上也就一件薄薄的衣服,脸上被风刮得紫红紫红的。
苗启年还在狡辩,“那......那是我为他好!流景一个小哥儿,穿这么厚做什么!”
这话惹得在场的好几个哥儿直接拿臭鸡蛋砸过去,弄得苗启年嘴都张不了,一张就一股子蛋液流进嘴巴里,臭得很。
袁安河气得差点一铲子扔过去。
“你积点德吧苗启年!”
袁圆知道对方在欺负自己的流景嫂嫂,气得脸蛋通红,但碍于自己还小,做不了什么。
但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趁着人群不注意,拍了拍乖仔的背,小声道:“乖仔,咬他,然后跑!”
乖仔立刻“汪汪”两声,“哐嗤”一声咬住苗启年的小腿,狠狠地咬出血来,又趁人群不注意,跳下来跑了。
“你这只臭狗!大家为我作证啊,袁家的狗快把我咬死了!”苗启年捧住自己那条腿,开始大喊大叫。
众人纷纷撇过脸,当作没看到。
这事儿闹得不欢而散,苗启年吃了个哑巴亏,村人纷纷为袁安河作证,是苗启年偷了瓜地的瓜,还毁了好几个。
而苗启年被咬的事儿,大家都说没看到,是苗启年自己被山上的野狗给咬伤的,硬要赖上袁家。
结果苗启年被村长勒令给袁家和晚景夫夫的瓜地赔双倍的钱,还得把瓜地都收拾好,否则就送衙门。
村长说到最后,就差没泼盆水赶人走。
“苗启年,你长点脑子吧,当初你们流家把流景赶出家门,说是没这个哥儿,现在又到处喊着景哥儿是你们家的?”
“你们一家人早就和景哥儿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若是再敢乱来,缠着景哥儿,你们就给我滚出芍药村!”
村长知道流景受的苦,也知道流家那边都是什么货色。但他身为一村之长,不能偏心。现在苗启年再来惹事,他才撂下狠话。
一旦触碰到底线,也就真的撕破脸皮了。
本来苗启年还赖在村长家讨个说法,一听到要被赶出芍药村和被送衙门,顿时腿软得站不起来,连滚带爬溜了。
回到家说了这事儿,苗启年刚要诉苦,却被自己的姐姐苗风花一个大嘴巴子刮过去,硬生生刮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给我滚!你惹谁不好惹他们一家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上回就吃了一次亏吗!不长记性!”
“还有,苗启年你再敢来我家我把你腿都打断,你这个好吃懒做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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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所有的极品说拜拜~
第18章 萝卜糕(二)
被突然扇了这么一耳光子,苗启年瞬间懵了,右手捂住自己的脸,呆呆地看着苗凤花。
好一会儿,苗启年才反应过来,怒道:“你干什么呢!”
苗凤花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德性,捞过门后边的扫帚就赶人,“赶紧滚蛋!我没你这个天天贪吃好赌的弟!”
苗启年年轻时好赌,和村子里边几个不成性的年轻人混在一块,结果输光了银子。
为了还那些赌债,家里的东西都快卖光了,还把他们的爹娘气出了一场大病。
到了现在,苗启年还是死性不改,屡屡往她家里边借钱,到头来都是有借不还,还厚脸皮地往他们家里边借。
本来苗凤花还心疼这个唯一的弟弟,后来是不堪重负,看见苗启年就气得牙痒痒,也不借钱了,看见人就打。
苗启年急了:“别啊姐,村长说我得配他们双倍的瓜钱,不然就会把我赶出村子!被赶出去了我住哪儿啊!”
听到要赔流景那边钱,苗凤花彻底怒了:“你去哪儿偷不成非得去那边偷,迟早得把你手给剁了!”
上回遇见陶向晚和流景的时候吃了亏,苗凤花心里一直有个膈应。现在不仅吃亏,还得花银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况且村长早就放下了那种话,她就更不敢再乱来了。
他们家和流景,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
听到苗凤花要不理自己,苗启年连忙跪下。
“别别别,姐,求你了!”
最终苗凤花还是心软,把家里唯一的银子拿出来扔给苗启年。
苗启年得了银子立刻跑了,也不敢多留,生怕自己的姐夫回来后,自己又得挨一顿打。
苗凤花心里怵得很,如果被她家汉子知道了,这顿打是少不了的。
这钱是给流朝宗以后上学用的,只是这个不长心的弟弟,就快把这个家给挖空了。她偷偷好几次拿钱给苗启年,被发现后自己就挨了好几顿毒打。
流家发生的这些腌臜事都被关在了屋子里,流景一概不知。在听闻了瓜地里发生的事情后,也只是沉默不语。
苗启年在村长的见证下如数还了双倍的钱,还把瓜地里踩坏的瓜都收拾干净了。
“苗启年你下次还敢来,我就把你扔去山上喂野狗!”袁溪检查了一遍瓜地,越想越气,在苗启年临走的时候放了狠话。
苗启年看着一个哥儿都敢对自己大喊大叫,差点又想回嘴,但一扫到袁溪比一些汉子还魁梧的身型后,立刻闭紧了嘴巴。
在这之后,苗启年就再也不敢来了,也不敢再叫喊流景是自己的外甥。
地里的萝卜熟了,流景将白萝卜拔出来洗净刨丝,做萝卜糕吃。
在将萝卜丝放进粘米粉后,流景还放了些虾米和切好的腊肠增鲜,这样做出来的萝卜糕更香。
但放盐的时候,流景走了神,盐巴放了好几勺,蒸出来的萝卜糕也有些咸得发苦。
流景尝了一块后,就连忙制止陶向晚。
“别......别吃了,太咸。”流景有些磕磕巴巴,端了萝卜糕就进了厨房。
陶向晚看着流景,为流景盛了一碗汤。饭后,陶向晚收拾了碗筷,流景则坐在院子里,捧着下巴发呆。
夜晚,两人照旧洗漱过后,坐在院子里乘凉。
流景似乎一直情绪不太好,似乎心不在焉的,院外有小猫挠门都没听到。若是放在从前,流景定会开门将小猫放进来,喂上几口饭。
都是山上的野猫,有时候找不到吃的了,就会家家户户敲门,讨上一口饭。
芍药村很疼爱这些上门的小猫,说是招财猫,每天都会为小猫留出一碗饭。
将小猫喂完过后,陶向晚将又将小猫送出去,这才又回到流景身边。
陶向晚搂住流景,揉着他带着茧子的指尖。
“景宝,我没有爹娘,也不像村里的其他汉子,没有成功的事业,可是景宝为什么愿意成为我的夫郎呢?”
流景稍微打起了些精神,回握住陶向晚的手,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因为,我爱的是你,夫君,不是其他。”
陶向晚垂下了眸子,“所以我也爱的是景宝,不是其他。”
流景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可是......”
接下来的话,流景没有说出口。
上次苗凤花撒泼要虾堆时,提到他是她的儿子。那会儿流景便撩下了一点心事,他不想再听到苗凤花说自己是他的娘。
但苗凤花被陶向晚赶跑后,那边也没有再闹,流景就没有在意。
直到前几天听到苗启年在瓜田里面撒泼,借着舅舅的名义偷瓜,流景藏起来的心事才又涌了上来。
他不是圣人,没办法做到流家对他做出那样的事后,还原谅流家。
他也不想和流家再有任何瓜葛,一点也不想听到那边的事情。他也很害怕,害怕流家以后会再借着这些血缘上的东西来闹。
他能摆脱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可是他没办法决定也无法改变这些血缘上的关系。
“景宝,我已经找过村长了。”陶向晚捏了捏流景的鼻子,“那边的人,已经不敢再来闹了。”
至于为什么,陶向晚也没说。
流景微微一愣,“那么,那边......已经不会再说我是他们的儿子了吧?”
陶向晚点点头,“嗯,不会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流景一直揪住的心顿时卸了下来,紧紧地抱住陶向晚,把头埋进对方的怀里。
“谢谢夫君。”
陶向晚抚了抚他的背,“景宝,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没办法改变,但是我们也可以不用在意。”
“最重要的,是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田里的瓜熟了,得赶紧摘下来拿去卖。进入农忙时候,不仅是瓜田,地里的作物也得及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