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几人就商量着请几个帮工,不然瓜太熟了卖不着好价钱。
村里的猎户杜衡川正好闲着,听到瓜地里需要帮忙,立刻应了下来。
“川子哥,辛苦你了。”袁溪递了碗水给杜衡川,坐下来歇息。
杜衡川连忙接过来。
杜衡川和袁溪从小就一起上山打猎,处成了哥俩一样,有时候两家还会互相给着猎物。
“没没、没事儿,正好最近山上的兔子得长长,不、不然都猎干净了。”杜衡川还是第一次撒谎,说话都不顺畅。
其实长长什么的都是瞎说,他就是想来帮袁溪的忙。
借着喝水的功夫,杜衡川悄悄看了袁溪一眼,又怕被发现似的顿时红着耳根子撇过头。
袁溪似乎真的发现了,有些纳闷,“川子哥怎么了,中暑了?”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摸杜衡川的额头。
还没摸着呢,杜衡川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狗,迅速立起身起身跑了,“没没没、没呢!我休息好了,该去收瓜了!”
跑得还跌跌撞撞的,中间差点被地里的瓜藤撂倒几次,看着就像中暑似的。
杜衡川跑远了,这才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小时候没有哥儿和汉子的性别意识,一起打猎一起摘果子什么的,倒是用不着在意。
但是现在长大了,杜衡川也知道两个人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只是袁溪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些,还只当两个人就是感情好的兄弟,偶尔一起上山打猎的时候,就算两个人不小心挨在一块了也不在意。
看着杜衡川落荒而逃的身影,袁溪捻了捻指尖,没说话。
许久,袁溪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轻轻道:“真笨。”
临近黄昏,一天忙碌的工作接近尾声,陶向晚切了几个西瓜,请来帮工的村人吃。
西瓜在溪水里浸了一阵,现在冰冰凉凉的,一口咬下去,幸福得冒泡了似的。
“溪哥儿,瓜切好了,快来吃吧!”袁安河朝着还在忙碌的袁溪唤了一声。
袁溪还在收拾农具呢,应了声“来了”,可没有过来,连头都没抬一下。
袁安河无奈叹气:“这孩子,就喜欢下地打猎,都不知道休息一下。”
袁溪虽然是个哥儿,可就是不爱绣活,整天就喜欢做些汉子会做的事情。
小时候袁溪身体差,经常喝汤药,后来愣是砍柴下地打猎练出了一副好体格,现在比村里的一些汉子都能干。
村里人也有在背地里说话的,但袁安河一点都不在意。
他家孩子身体好了,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就可以了,管那些闲言碎语干什么。
观察着那边动静的杜衡川看了看切好的西瓜,又看了看还在带着草帽还在瓜田里忙碌的袁溪,低着头想了想。
许久,杜衡川才下定了决心似的,紧张道:“叔,我去拿给溪哥儿。”
还没等袁安河应呢,杜衡川就已经迅速洗净了手,拿了一块比较大的瓜瓣过去。
但不过只是拿着一块瓜瓣,袁安河却觉得杜衡川的身子都绷紧了,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袁安河拿起一块瓜,看到那边的方向,开始吃瓜。
只见袁溪接过杜衡川的瓜后,露出了不同于以往大大咧咧的内敛笑容,迎着黄昏,煞是好看。
第19章 焖排骨
陶向晚给书坊写的故事大多都是和流景的日常,只不过换了个名儿,但有时候陶向晚也会出其不意,写一些关于妖精的故事。
起初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大多没有听过什么是妖精,所以也卖得不好。但一旦有人看下去了,又传开了,生意也就大火了起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书坊的掌柜和陶向晚约了好几次故事,但都被陶向晚婉拒了。
写一篇故事得花好些功夫,在他写的时候,流景会悄悄地避开,生怕打扰他。
陶向晚不喜欢牺牲和流景相处的时间,去换被别人喜欢,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所以陶向晚一月也就写几回。
“夫君不用担心我的。”流景知道后,有些担心,“在夫君写的时候,我可以去做一些其他事情呀!”
陶向晚注视着流景,没吭声。
其实他好几次都看到流景在他写这个的时候,一个人挎着篮子去山上摘菜,或者是去溪边抓小鱼。
一切都是一个人,而他的景宝最不喜欢一个人。
陶向晚抱住了流景,“我更喜欢和景宝一起。”
流景咬了咬嘴唇,回抱回去。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陶向晚给自己定的写的次数不多,和流景在一起最为重要。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去种地都是幸福的。
陶向晚只要写好了一篇,都去读给流景听。
这夜流景听了,许久没有缓过神来,“明明只是一个故事,为什么......我会那么伤心呢?”
这回的故事是一只狼妖和人类相遇、相爱直到分别的故事。狼妖化作男人去到人类世界,差一点被识别了身份,关键时刻却被一个富家公子相救。
这富家公子人心善良,却是个患绝症之人,只能得到狼妖的心才能得以维系生命。
在富家公子发病之后,因一场意外,富家公子的家人发现了狼妖的身份,设计将狼妖带进陷阱里,剖了他的心做药引子。
其实狼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那是一场陷阱,可是还是心甘情愿踏了上去。
直到最后,狼妖都没有和那富家公子说一声他爱他,而富家公子也是一个人守着初遇狼妖的那个地方,直到老死。
陶向晚抱住流景,没有说话。
如果真要说的话,他们都是故事里的人。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有生命的,有爱有恨,有自己的日子。
今夜有些微凉,陶向晚烧了一桶温水,为流景擦洗身子。
流景将半张脸藏在水下边,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看陶向晚。
即便已经是夫夫了,每次陶向晚为他擦洗身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有些害羞。明明该看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可是心跳还是会那么地快。
他的夫君,明明从前是个书生,可是砍柴下地种瓜样样精通,身材也那么地好。
想到这儿,流景下意识瞥向陶向晚的胸膛。胸膛白皙却又健壮,还留着水珠,再往下......
流景猛地抬头,却瞬间对上了陶向晚笑着的眼神,顿时“刷拉”一声又藏回了水里。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耳边传来浅笑声。
“景宝在看什么呢?。”
流景半张脸埋进了水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表示抗议,可不知道自己的这幅红扑扑的模样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眼睛里。
陶向晚就喜欢流景羞红了脸蛋的模样,忍不住使坏。
“景宝啊,我的身体景宝明明每天晚上都看过了呀,可是景宝还是这么......”
“夫、夫君!”流景“刷”地一声起来,捂住了陶向晚的嘴。
这一个起身,带起了一阵水花。
本以为这样就罢,哪知流景刚捂没一会儿,手心就变得湿漉漉的,原是陶向晚伸出了舌尖。
流景的脸顿时红得跟个小番茄一样,就差没冒泡了。刚要伸回手,却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湿漉漉的感觉越发强烈,流景的脑袋就跟沉入了海底一般,眩晕得看不清对方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水汽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跳太快。
陶向晚就势握住流景的手腕,侧过脸轻轻蹭了一下,感受到流景的身体微微一颤后,又轻轻吻了一下。
不仅如此,还抬起眸子去看流景的反应。
只见流景的杏眼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能滴出水来,柔软的身子止不住地颤着,却也没有挣扎。
就在流景腿软身体迅速往下落的时候,陶向晚一把抱住了流景,将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往自己的身上带。
水花溅落到两个人的身上,激起了一阵心里边的涟漪。
陶向晚将脸埋进流景的脖颈之间,双手抱住了流景的脸。
流景的眸子本来就淡,现在有了泪意,更是绵软地一塌糊涂。
“景宝,那只狼妖......在另一个世界,和他爱的那个人,有好好活着。”陶向晚轻轻呢喃,“他们都有自己的结局。”
声音就像晚间吹过林子的风,柔和得让流景颤得厉害。
许久,流景缓缓将双手搭上陶向晚的背,颤着声音回应。
“嗯。”
院子的门外传来喵喵叫的声音,掺杂着院子里不时传来的水声和呜咽声。
小猫挠了挠门,歪着小脑袋听着门里的动静,不明白为什么敲了这么久的门还没有人来给它饭吃。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水声停了下来,灯也暗了,那一阵隐忍的呜咽声却还没有停。
许久,小猫歪了歪脑袋,抬起高贵的脚步,转身跑去别家吃饭了。
等流景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昨晚满是污渍的床单现在变得很软,应该是已经被换好了。身子也很干爽,除了很酸很软外,没有任何不舒服。
撑着酸软的腰起来,又不经意瞥到身上的吻痕,流景瞬间想起昨晚的场景,脸蛋红得都能滴出艳红的血来。
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一阵喷香。
是焖排骨的味道,他最爱吃的一道菜。
陶向晚已经去过一趟瓜地回来,现在正在灶房里煮饭。
焖好的排骨里边放了豆角和土豆,本来应该放一些辣椒增味,但陶向晚没有放。
昨晚在帮睡过去的流景擦洗的时候,他检查了一下,看到流景的那儿已经有些红肿了,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好在并没有太肿,帮流景擦一阵子药就能好起来。
一阵暖风吹过,吹得院子里的炊烟一边倒去,也吹得院子外的树林簌簌作响。
伴着细细的风声,院子里边传来柔和的呼唤声。
“景宝,焖排骨好了,尝一口?”
端午节快到了,流景特意买了些糯米,在山上摘了箬叶,包粽子。
陶向晚还在山上给火龙果施肥,听到流景说要包粽子,便说施完肥就尽快回来,一起帮忙。
流景笑着应下了,先回家泡发糯米,做好准备工作,等陶向晚回来一起包。
如若自己先做了,指不定他的夫君又会自己生闷气,说不等他了。
日子过久了,流景也会发现平日里成熟体贴的夫君也会闹些小孩子的脾气,比如上回两人陶向晚帮着做腐卷,流景自己先做了一半,陶向晚就嘟着嘴巴。
那会儿流景还哄了好一会才哄好呢。
想到这儿,流景轻笑出声。
他的夫君生闷气的时候,脸上不会不悦,也不会少说话,反而话更多了,念叨着他不等自己。
念叨的时候还会嘟着嘴,特别可爱。
糯米需要提前泡发,不然待会一起包的时候来不及。包粽子的丝线,陶向晚说待会回来顺便去山脚下的货郎家买一些,那里有。
陶向晚爱吃咸蛋黄馅的,流景爱吃红豆馅的,两种馅料都准备好了,流景笑眯眯地看着准备好的东西,觉得很是满足。
拆了围裙正打算进山去找陶向晚,却听到传来了敲门声。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家吗?”是没听过的声音。
不过这倒没什么惊奇的。芍药村大,村人间互相不认识也是正常,或许是另一边的村人过来了吧。
“欸,请稍等。”流景这么想着,应了一声就去开门。
开了门,就见一个身着锦衣的人站在门口。这个人牵着一匹马,模样很是俊秀。最惹人注意的,是这人眼尾的孕痣。
很淡,但仍然能够看得出来。
是哥儿。
那人微一作揖,“叨扰公子了,敝姓李名铭钰,是一个商人,碰巧路过此地,能否讨口水喝?”
流景连忙让开身。
“李公子你好,请进来吧”
李铭钰爽朗一笑,“叫我铭钰就好。”
流景递上一碗茶水,也报上了姓名。
虽是第一次见面,李铭钰却和流景聊得很来,仿佛是认识了许久。
原来李铭钰是一个富商的儿子,四处做些买卖,有时候也和西域人打些交道。他的居所不固定,走到哪儿就住在哪儿,住一段时间又走。
做买卖的同时,顺便四海云游。
“我家阿父说,不想把我当哥儿养,所以从小就教我习武练功夫。”说着,李铭钰拍了拍胸脯,“所以在路上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就是商人的活难做些,经常遇到耍赖不守规矩的,非要揍一顿才老实。”
李铭钰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太过影响心情。
许是因为云游惯了,李铭钰也不见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关于自己的家庭,关于自己的生意。
流景认真地听着,偶尔还会为对方添一碗茶水,怕人口渴。
李铭钰口中的世界,和他现在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海,听说会扑棱扑棱闪烁着好看的光芒;有从未遇到过的商人,会因为一文钱而斤斤计较;也有五彩斑斓的西域风景,是无法挪开眼睛的美丽。
“有机会的话,流景也可以出门去瞧一瞧,风景很美的。”李铭钰笑着说道。
流景却没应,只是笑眯眯地听着。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流景立刻亮了亮眼睛,小跑着去开门,一开门果不其然看到是自家夫君。
陶向晚正要推门呢,猝不及防门就从里边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夫郎太阳般的笑容。
“我回来了,线绳买好了。”陶向晚柔声道,晃了晃手中白色的线绳。
是用来待会儿包粽子的。
流景的笑越发灿烂,“回来啦,我们一起包粽子吧!”
闻言,身后的李铭钰顿了顿,继而很快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入了院子,陶向晚才看到李铭钰,停住了脚步。
李铭钰爽朗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糯米还没泡好,一时半会包不了粽子,陶向晚便先去灶房收拾箬叶和线绳,也好待会方便些。
流景本来也想去帮忙,却被陶向晚轻推着去坐着,“景宝先去坐着,待会儿就好了,嗯?”
流景只好作罢,又往李铭钰的碗里添了茶。
茶叶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来,酸酸的,甜甜的,却又很好闻。
“这茶倒是很特别。”李铭钰笑眯眯道。
说到这茶,流景很是自豪,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往上弯的小嘴角,“里面加了葡萄干和橘子皮,是夫君做的。”
未了,又补充道:“可以开胃呢。每次我不太想吃饭的时候,就喝上一些,那样就能吃下饭了。”
上次天气燥热,他没什么胃口,陶向晚见他难受,就专门晒了这些茶。没想到这样一冲泡喝下,他的胃口就全开了。
不仅如此,陶向晚还做了苦瓜茶和橘子茶,样样都香得很。
“就是苦瓜茶苦了些,但夫君说,可以消暑的。”
李铭钰听着,弯起眸子看着流景。
流景提到陶向晚的时候,不同于方才认真的神情,浅色的眸子一下就亮了,就像是星星一下闪烁着。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外面的世界啊,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李铭钰心里这样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还得去外面的世界呢。
李铭钰近来在弄水果生意,听说晚景夫夫和其他人种有一大块水果地后,立刻亮了眼睛。
“你们可以和我签一个契,我先付定金给你们,找人将水果拿去西域卖。”李铭钰一谈起生意来,更是滔滔不绝。
陶向晚给流景换了一碗解暑的苦瓜茶,淡然道:“谢谢李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们先前和桂花镇的祝家已经签了契,种下的水果他们已经订下了。”
听闻他们种有水果后,莫文俞曾经找上门来,说是要用水果做食材。左右都是镇上人,你买我卖,和袁安河商量过后,他们便签了契。
李铭钰有些不甘心,“西域出的价钱会比镇上高出许多的,一半卖给他们,一半卖给西域那边不行吗?”
但陶向晚还是毫不犹豫婉拒了。李铭钰没法,只好作罢,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心情。
“那好吧。”李铭钰笑了笑。
他天南海北地走,不知道被拒绝过多少次了,小小的厚脸皮还是有的。
休息了一会儿,李铭钰还得去其他地方,便告辞上马。
“流景,有缘再见啦,我们很投缘呢。”
他没再提让流景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事情,只是道别。
他能看出来,现在的流景很幸福,虽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
“嗯。”流景朝李铭钰招招手,柔和笑道,“有缘见。”
包粽子并不只有晚景夫夫二人一起,袁家也过来一起帮忙。
包粽子,图的是一阵热闹。
在芍药村,端午节也没有其他习俗,就只是吃个粽子。但为了应节,流景还特意为袁圆做了个五色丝线。
戴在手腕上,以保安康。
袁圆喜欢得不得了,隔了一会儿就要抬起手来,迎着太阳看上好一会儿。就这样自己玩了一会儿,又跑出去和别的孩子炫耀去了。
“这孩子,平时也没见那么活泼。”袁婶笑着打趣,捏起一块箬叶,“看来真的很喜欢景哥儿。”
“那个臭小子,就讨厌我。”袁溪撇了撇嘴。
袁婶笑道:“谁让你动不动就揍他屁股。”
流景莞尔一笑。
备下的箬叶多,馅料也多,包好的粽子也就多了。
粽子包好了,下锅蒸熟,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弥漫着淡淡的箬叶味道。
除却粽子,流景还做了辣椒拌面,这个季节正好吃。辣得出了一身汗,不仅不会觉得黏腻不舒服,反而被凉风那么一吹,舒爽。
粽子没吃完,包了这么多,糯米又容易饱腹,因而剩下许多。
将没吃完的粽子放好,陶向晚又洗了碗筷,这才去院子。
流景正在给院子里的小田地浇水呢。里边种的作物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最近山花开得灿烂,流景便取了些种子种下。
现在山花已经有了小花苞,再过几天估计就开了。
到时候拿来做鲜花饼,说不定也好吃。流景喜欢做吃的,有时候陶向晚也会做一些,但仅限于能吃,不包括能看。
所以有时候陶向晚气馁了,就只看着流景做,偶尔递些筷子勺子什么的。
陶向晚看着院子里亮着眼睛浇花的流景,想着刚才的事情。
如果能将水果卖去西域,确实会贵上很多,也会拓展商路,更会看到外面的世界。
可是他不想,所以他较为自私地拒绝了。
他已经快忘记原先的世界是怎样的了,但他仍然记得那时刻骨铭心的孤单和难受。明明到处都是人,可是他一张脸都记不住。
明明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却总是差在那最后一步。甚至最后一步做好了,也会被其他人抢走。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再回去那样的世界呢?
或许他现在只是书里的一个人物,但是他确实是有生命的。
那是他自己给自己的生命。
将身子靠在门框上,陶向晚注视着流景的一举一动,满含笑意。
许久,流景浇好了花,转过身来,冲陶向晚微微一笑。
“夫君,花快开了!”
是啊,花快开了,可以做鲜花饼了。
第21章 栗子饼
最近成熟的火龙果已经卖掉了,田里不是很忙,袁溪又闲不下来,就跟着杜衡川一起上山捉野鸡。
野鸡虽小,但很需要技巧。在山中跑惯了的鸡灵敏得很,一点声响都跑得跟箭似的。
但这点小伎俩对于袁溪来说,那简直是不在话下。
换句话来说,袁溪就是它们的克星。
没几下,扑棱野鸡就被收获了好几只,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全然没有了一开始飞闪的活泼劲儿。
“溪哥儿还是这么厉害。”杜衡川忍不住夸赞,心里却忍不住失落。
因为田里的事儿,这几个月袁溪很少来山上,基本都在田里忙活。几个月之后手还一点都不生,这是杜衡川难以预料的。
本来还想趁机帮帮溪哥儿来着......
“这有什么,咱两不是从小就上山了么?怎么可能因为这几个月就手生了呢。”
袁溪随手取了几根枯绳捆住野鸡的脚,防止扑棱出去。
杜衡川连忙点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溪哥儿说什么都对。
溪哥儿就连捆野鸡都那么好看......
溪哥儿认真的样子真帅!
“咱们歇会儿吧,差不多该下山了。”袁溪瞅着正在发呆的杜衡川。
正在心里嘀咕夸赞的杜衡川连忙再次点头,“行!先吃些干粮!”
这头点得未免有些太过用力了些。
“......”袁溪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今天的猎物不错,两只兔子两只野鸡,本来还设下的陷阱里边还进了一头鹿,但这鹿着实彪悍,受了伤还能蹿得飞快,朝藏在一边的小鹿飞去。
袁溪便一时心软没有射箭。
反正这么多猎物够了,能吃上好几顿,还能卖一些。
“吃馒头吗?”袁溪把布袋里边的干粮和水都取出来,擦干净手掰了一半馒头过去。
“......”杜衡川瞅着对方有些粗的指尖心里一个劲地悸动。
面红耳赤,心跳的声音如雷贯耳。
袁溪哪里知道对方的想法,见人没反应便皱了皱眉,又晃了晃,“吃吗?”
“吃!”杜衡川直接一嚎。
这声音震得林子的鸟都惊慌失措地直冲上天,也吓得袁溪一个激灵,直接往后倒退。
杜衡川连忙扶住袁溪,接过那半块馒头端正坐好。
坐得跟学堂里听夫子唠叨的小孩儿似的。
嘴里啃着馒头,脑子里却全是那点指尖。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就算是手指也好好看......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袁溪突然一股恶寒,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刚才在追兔子的时候不知不觉进了比较深的山,进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下倒是觉得有点难受。
山越深就越抖,还到处都是荆棘,刺到手臂上难受得很,还会把衣服划破,又得补。
其实补倒是无所谓,这点针线活袁溪还是会的。
主要是看着帮自己挡掉荆棘的杜衡川,衣服左边一个大窟窿,右边一个大划痕有点难受。
“回头我帮你补补,待会都没衣服穿了。”袁溪指了指那个大窟窿,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弄的。
他和杜衡川从小就在一块玩,再加上村里人已经对袁溪的各种汉子样已经习惯了,补写衣服不会说什么。
“啊、嗯。”杜衡川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栗子树,下边全是掉落下来的栗子,前前后后把道路都铺满了。
“再捡些栗子吧,回头做栗子饼吃。”袁溪蹦跳几下跑到了杜衡川的前边。
杜衡川想起袁溪做的栗子饼,滋味比货郎卖得还好,外边是脆的,里边却是酥的,香得很。
“下山后我帮你,就怕你烫到手。”杜衡川一乐。
袁溪做饼好吃,但有个坏习惯就是急躁。每次烙好了饼都迫不及待捞上来,回回烫得手一个激灵。
杜衡川每次都会立刻把对方的手捞过来浸在凉水里,以免烫伤。收拾好后,就乐。
怎么就连急躁的这一点都好可爱。
这是杜衡川每次的真实想法。
--------------------
作者有话要说:
杜衡川:好可爱好可爱XN
栗子捡了半箩筐,够做好多栗子饼了,袁溪和杜衡川收拾了一下,准备下山。
杜衡川背上箩筐,又拎过两只兔子,又想把野鸡拎在手里。
“我帮你拿,坡滑,溪哥儿你当心看路。”
结果刚伸手,就被袁溪给护住了。
“你最近好奇怪。”袁溪抓着两只还在不断扑腾的野鸡,盯着杜衡川。
最近的杜衡川总是怕累着他一样,总是会抢着帮忙。而且只要一凑过去说一会儿话,对方就会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
就跟......害羞了一样。
袁溪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川子哥,你是生病发热了吗?”
小时候的杜衡川身体差,经常受寒发热喝草药。后来学会打猎了,身体才好很多。慢慢地,身体甚至比袁溪还好了。
不过生病的杜衡川会变得很奇怪,会经常认错人,还爱撒娇。
虽然现在是没有了。
“没、没有的事!”杜衡川脸都憋红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我、我身体好着呢!”
未了,又扭捏小声着嘀咕,“我只是怕你摔了......”
这句话袁溪倒没听清。
“这两只扑棱鸡精神得很,你已经拿了兔子了,抓不住的,别待会飞了。”
袁溪紧了紧手里鸡的翅膀,惹得其中一只最精神的扭过头往袁溪手背狠狠啄了一下。
“......”袁溪瞅了一眼它,没说话。
鸡:?!
杜衡川:就连瞪鸡的表情也......好可爱!
扑棱鸡接受到那副冷漠的眼神,立刻乖乖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敢再啄,嘴里倒是“咯咯咯”哼个不停。
杜衡川住在山腰,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是猎户,猎物赚的银钱多,日子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杜衡川也没有臭毛病,闲了就去打猎,偶尔还去主动帮着村里人干活,一刻也不停下来。
村里好些有姑娘和哥儿的人家都看上了杜衡川模样周正又没其他男人那样的坏毛病,请媒婆说了好几次亲。
可门槛都快踏破了,杜衡川就是拒绝,也没应下哪一家。
都说杜衡川怕是没什么成亲的心思,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来了。
家境再怎么殷实,也扛不住人没这个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