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听到这个急得快哭出来:“我们没带钱包啊!”
元景石倒是冷静地点点头:“确实,这年头还有谁带钱包啊。”
持刀者见元景石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自觉身为劫匪的尊严遭到冒犯,十分生气,大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咬紧牙关,迅速冲向元景石,手中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王悦大吃一惊,看着持刀者越过自己,径自挥刀冲向元景石,吓得腿都软了。
元景石却一点儿不软,抽出皮带,一挥之下,就往那人手腕上抽。那人手上一疼,刀也掉地下了。其他几个持刀者见状,也冲上来。
元景石却还是一点儿不慌,皮带舞动如风,来一个抽一个,来两个抽一双,这几个大汉居然没有一个能近得了他身。倒是一个个连元景石的袖子都没碰上,就被甩得鼻青脸肿。
“草,是个练家子,撤!”为首的人喊了一声,转头就走。
几个混混也跟着火速撤退了。
王悦看着元景石,震惊又崇拜:“大君,您可真牛啊。”
元景石却说:“没什么,是子规先生的皮带选得好。”
王悦:……那、那让梅顾问也给我选一条?
元景石和王悦回酒店,王悦忍不住把这事情告诉了梅子规,只说:“这儿的治安也太差了吧!”
梅子规闻言,眉心微蹙,问元景石:“你们没有受伤吧?”
元景石笑了一下:“你该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梅子规摇摇头,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王悦疑惑地看着梅子规,只见梅子规穿上外套,径自走出了酒店房间。
梅子规打了一辆计程车,前往李大亨的豪宅。
只是,他去那里,却不是为了见李大亨,而是为了见张雅琳。
梅子规紧随女佣来到花园,却见庭院宽敞美丽,花草树木错落有致。不远处,张雅琳穿着一袭淡雅的长裙,正在花园中漫步。
张雅琳看见他后微微一笑,让女佣先离开,又请梅子规坐下。
张雅琳笑着说:“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么?”
梅子规倒是开门见山:“翡翠岛先是有人爆料元氏旧闻,煽风点火引起骚动,现在又有人意图袭击元大君,我想知道,这些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张雅琳回答得非常干脆,“你想想,元氏现在和我们家老李合作,互惠互利。我为什么要动他?”
梅子规也知道张雅琳说得有道理。
他沉默半晌,说:“那和我母亲有没有关系?”
张雅琳淡淡一笑,说:“我不知道。”
须臾,她又摇头,说:“但我觉得也不是她。”
梅子规定定看着张雅琳。
张雅琳幽幽一叹,说:“我上次认出了你之后,就去联系你母亲了,问她知不知道你来了翡翠岛。”
梅子规听张雅琳提起母亲,眼中微微闪烁一丝弱光。
张雅琳说:“她说她不知道。”
梅子规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
“她跟我说,她没有找人追踪过你的下落,你走了就是走了。”张雅琳看着梅子规,叹了口气,“我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梅子规苦笑道:“那是自然的。”
张雅琳却看出梅子规眼里的苦涩,半晌说道:“但是这不代表她不关心你。”
“当然。”梅子规回答得淡淡的,“只是她关心的人和物都很多。”
张雅琳长长叹了口气,说:“我跟她说,你在外面一个人打工,还挺辛苦的。”
梅子规挑眉:“我不辛苦。”
“我就这么一说嘛。”张雅琳笑着摇摇头,“她让我告诉你,在外面也玩够了,是时候回家,也该学着管理杨氏了。”
梅子规却道:“我姓梅,和杨氏又有什么关系?”
“她让你回去,说你想姓杨也好,姓梅也罢,甚至姓赵钱孙李都没所谓。无论如何,你都是杨氏的继承人。”张雅琳缓缓道,“你的母亲其实一直很挂念你。但你知道,她这个性格,是不会轻易低头的。”
梅子规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只淡淡道:“我不需要她低头。”
张雅琳把手搭在椅子靠手上,沉默一会儿,才说:“出手对付元大君的,不是我,不是你母亲,那会是谁呢?”
梅子规抬起头,眸光闪动。
是那个人。
那么说来,叶轩知道梅子规身份,也不是张雅琳说的,而是那个人说的。
想到这些,梅子规心里突然明白了许多,仿佛在迷雾里拨开一条路。
张雅琳显然和他想到同一个人了,便道:“我想,柳靖也不是要与你为难,他有他的考量,或许是想让你早点回家……我也说不明白。但如果你继续在元大君身边,恐怕他还要做事情。这样对你们都不好。”
梅子规冷冷笑道:“柳靖想我早点回家?那真奇怪。难道他不明白,如果我回家了,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雅琳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
梅子规也不多讲话,只是客客气气地与张雅琳道别,离开了这个宅邸。
梅子规回到酒店的时候,便看到元景石独自一人身处酒店房间里。
只见他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漫不经心地阅读着。
看见梅子规进屋,元景石放下书,朝他笑笑。
梅子规道:“大君在看什么书?”
元景石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心里总想着你去哪里了。”
梅子规在元景石身旁的沙发上坐下:“我真不知道你会关心我的私人行程。你从不问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元景石笑了:“你也从不问我在看什么书。”
梅子规微微一怔,也不讲话。
元景石看着梅子规的脸色,问:“有心事?”
梅子规亦不回答。
元景石却笑笑道:“我这也是废话,你什么时候没有心事!”
梅子规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却转头问他:“是谁在干扰翡翠岛项目的进展?炒作旧闻煽动舆论的幕后推手找到了吗?”
元景石摇了摇头,说:“还没有。”
梅子规感叹说:“原来也有元氏大君查不到的事情啊。”
元景石好笑道:“咱们元氏在珍珠岛算是龙头,但放眼群岛,还不是第一流的。”
说着,元景石目光变得深远:“但我会让它在我手中成为第一流。”
梅子规看了元景石半晌,说:“你起码得查得到这个人,才算是入了流。”
元景石皱了皱眉,说:“你的意思是……你认识这个人?”
“你不是说你不调查我,是因为你尊重我么?”梅子规突然把话锋一转。
元景石点头:“是的。”
“但尽管你不尊重我,私下去查,恐怕也查不出东西来。”梅子规淡淡说。
元景石越发好奇,笑道:“看来,你并非家道中落,而是另有乾坤。”
梅子规只说:“等你真的涨了本事,能查到我的出身,才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吧。”
梅子规这话听起来好似炫耀又好骄傲,但元景石却从他眼神里读出几分感伤。
但元景石也不多问,只是抱着梅子规,给他一个悠长而炽热的吻。
而这次,梅子规尚未意乱情迷,就很温柔地回吻了他,仿佛都不是梅子规了。
元景石诧异道:“你莫要突然对我太好。”
梅子规冷笑道:“你是贱骨头?”
元景石笑道:“太过丰盛,我怕是断头饭。”
梅子规捏着元景石的下巴,细声说:“你的头,可不能断啊。”
未等元景石说话,梅子规就吻了下去。
夜凉风急,身体却那么温热,连占有的过程都显得格外缓慢。
翡翠岛的项目成功推进,元景石和梅子规一行人便也顺遂地回珍珠岛。
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元景石便与母亲一起用早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热气腾腾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二人正要享用美食,这时候管家却行色匆匆而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脸不安地说:“我去梅先生的住处送餐,没想到他不在里面,连带着个人物品也全部不见了,只有留下一封信。”
元淑君闻言大吃一惊,只道:“他怎么会不告而别?难道是因为……因为与你发生绯闻而感到困扰吗?”
元景石却只是把信接过,一边拆开一边说:“子规绝不是会因为别人的闲话而感到困扰的人。”
元景石把信封打开,而里头,却没有信。
元淑君惊讶地看着信封里的东西,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管家认真地看着信封里的纸质物品:“似乎是一张支票,以及一张协议书。”
元淑君接过协议书,静静地阅读着,逐渐理解了梅子规的意图:“这是一份解约协议,看来梅子规希望结束与元氏的合作关系。”
元景石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说:“这是他支付给我们的违约金。”
元淑君听完元景石的话后,轻轻地放下协议书,表情有些复杂:“这份违约金的数额相当可观,梅子规似乎真的决意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管家深感意外:“可是……梅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付了违约金不告而别,大概是意味着他不希望我们追究他的离开原因。”元淑君的声音中带着深思。
元景石却笑了一声,说:“单方面解除协议是无效的,没有我的同意,他就算给我一张一亿的支票,也是解约无效。”
元景石的语气坚定得近乎冷冽。
元淑君皱起眉头,对面如寒霜的儿子道:“我理解你的不满,但是既然梅子规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元景石深深地看了元淑君一眼,长叹一口气,才说:“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更在乎他的意愿。”
元淑君似有些迷茫了:“所以……你要去找他吗?”
管家闻言,也说:“我可以去查询交通信息、航班记录,调监控录像……”
“不用。”元景石打断了他,“我不会去找他。”
元淑君和管家闻言一怔,似乎已经听不懂他的话了。
“现在,还没有资格。”元景石笑了一下,将信封收好,“我还不入流。”
管家和元淑君神情越发困惑。
元景石却没有多解释,只看看腕表,说:“我还有一个会议……”
“当然,工作重要,你去吧。”元淑君温和地说。
管家也上前送元景石前行。
元景石正要踏出大门,却突然回头对管家说:“对了……”
管家一脸认真望着大君,是一副随时等着吩咐的姿态。
元景石说:“不要动他的东西。”
管家闻言一怔,但只消半秒钟就知道元景石所指的是什么,立即恭敬回答道:“是的,大君。我会确保梅先生的住处以及工作室保持原样,不会有任何人触碰他的物品。”
“很好。”元景石点点头,抬步离开,奔赴新一天的忙碌之中。
忙碌,日复一日。
元景石每天都投身于工作的忙碌中。无论是元氏集团的事务还是翡翠岛项目的发展,他都亲力亲为地参与其中,不断开拓新的市场,扩大影响力。
数年过去,翡翠岛项目大获成功。
在翡翠岛的成功经验基础上,元氏集团逐渐扩大了其业务范围。他们在其他海岛和旅游胜地投资兴建了度假村、豪华酒店和旅游设施,致力于打造更多的旅游目的地。
除了旅游业,元氏集团还在其他行业进行大力投资,涉足房地产开发、商业地产、能源产业、金融业等领域,通过并购、合作和自主创新等方式扩大了业务版图。
元氏集团的实力和影响力逐渐扩大,势力范围已远远超过珍珠岛,影响力逐渐扩大到国内乃至国际层面。
不少人将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位年轻大胆、锐意进取的新任大君。
大概关于元景石的故事太多,太有趣,甚至太惊人,大家亦渐渐遗忘了他初当大君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常伴左右的形象顾问,还曾与他闹出绯闻。
只有大家说起这位大君身边并无伴侣的时候,才会偶尔想到,他曾有过这么一段似有若无的绯闻。
元氏大君的办公室位于集团总部的顶层,俯瞰着整个城市的繁华景象。办公室的设计简洁而典雅,从最简单的装饰中呈现出一种高贵和权威。
而掌权者元景石此刻坐在真皮椅子上,慢啜咖啡。
秘书王悦站在他身侧,把厚厚的文件夹摊开,说道:“虽然龙标岛那里有这丰富的矿产和香料资源,在全国基本上处于垄断地位,但是那里的杨氏集团可不好惹。他们是军火商起家们,在新一任的女当家手下才开始洗白……”
元景石朝他笑了一下,又道,“军火商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去抢劫,我们是去谈合作的,他们还能杀了合作伙伴?”
“可是……”王悦心下微叹,又劝道,“我们集团的重心在房产和金融上,根本不必要花还这么大的精力,冒险去龙标岛谈矿产和香料的合作啊!”
元景石静静地听完王悦的话语,他明白王悦的顾虑。
但元景石只是微微一笑,说:“在龙标岛上,有我必须得到的珍宝。”
“您是说那些稀有的矿产和香料……?”王悦试探性地问道。
元景石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说道:“你来说说这次竞标的情况吧。”
王悦便低头看着文件夹,说道:“这次会和我们一起竞争龙标岛资源独家代理的企业并不少,但其中最值得我们放在心里的只有三个。”
元景石颔首,等待王悦说下去。
王悦翻动文件,说道:“第一个是蓝海集团,他们在香水和珠宝领域都很杰出,拥有丰富的资源和经验。他们在市场上的知名度和品牌影响力都非常强大,是我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
元景石微微一笑,对蓝海集团的参与并不感到意外。
王悦抬眼看了元景石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个就是金银岛的叶氏……”
叶轩,这家伙专注于奢侈领域,对矿产和香料的需求自然很大,而且这方面也很有潜力。
王悦当年是和元景石一起去过翡翠岛和叶轩PK过的,心里知道元景石和叶轩之间的恩怨,所以有些担心提起这个名字,会惹大君不快。
元景石却只是微微一笑:“我对叶轩这个竞争对手并不陌生……只不过,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竞争力。”
看到元景石提起叶轩如此云淡风轻,王悦既惊讶又感慨,沉默一秒,才说:“剩下的一位竞争对手就是来自黑水贸易。他们和杨氏的合作由来已久了,他们独家代理了龙标岛的资源有二十年了……”
“但是如今杨女士却选择开放竞标。”元景石说,“这证明他们的合作已经出现裂缝,正是我们进入的时机。”
龙标岛的杨氏素来神秘,除了军火交易之外,与外部进行任何贸易都是通过代理进行。而这一次开放香料及矿产代理竞标,自然也引来不少庞然大物的角逐。
因为杨氏的谨慎和神秘,所有参与竞标的集团都不能大张旗鼓带许多人前来。
即便是元氏大君,也只能带一名随行登岸。
元大君选择带上王悦。
龙标岛,东岸。
宴会厅坐落在岸边,外观采用大面积的玻璃窗墙,完美连接室内与室外,让宾客们能够尽情欣赏海洋的美丽。
从宴会厅的玻璃窗墙望出去,一片绵延不绝的金色沙滩,与湛蓝的海水交相辉映。微风轻抚海面,形成细小的波纹,像是一幅重工刺绣上的丝丝细线。海中时而可见远处的帆船缓缓驶过,如白色的鸟儿在碧蓝的天空中翱翔。
真是良辰美景,可惜宴会厅里的人大多无心欣赏。
几家竞标公司的代表们在宴会厅里走动,心里想的自然都是如何获得独家授权,尽管和竞争对手也是有说有笑,但实质上也是各怀心事。
元景石倒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在,还有心站在玻璃墙边,和王悦说:“这风景可真养人。”
王悦站在元景石身旁,注视着远处的金色沙滩和碧蓝的海水,其实心里也是紧张居多。他却还是捏出一个笑容,对老板点头附和道:“是的,大君,这里的风景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候,叶轩也来了。
他依旧拄着那把标志性的镶嵌了翡翠的拐杖,穿着一套精心设计的西装,色调与他手中的翡翠相得益彰,倒是一如既往的知道如何把自己拾掇得金玉其外。只是,他看起来疲惫苍老了不少,想来也是年纪到了。
他走了进来,朝元景石笑了笑,说:“好久不见了,元氏大君。”
他已经不再称呼元景石为“孩子”,也不再试图联系元淑君。
元景石初出茅庐的时候就很难缠,现在多年历练下来,越发成为一个惹不起的人物。叶轩受他的威胁,连珍珠岛都不敢踏上一步。
而元淑君也出乎意料的铁石心肠,对他的百般示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久而久之,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再次以家长的姿态进入元景石的生命里,也不可能从元氏获得什么好处。
现在,他看着元景石的眼神与看其他竞争对手没有太大的区别。
元景石看他,也是如此。
冰冷的,淡漠的,只有算计和试探的眼神。
元景石笑了一下,说:“多年没见了,叶先生。”
元景石和叶轩客气寒暄几句,蓝海集团的陈明辉也走了过来。
陈明辉,蓝海集团的代表,是一个身材高大、气质斯文的青年男性,年纪比元景石还小几岁,在这群代表里,应该是最年轻的一个。
他一身精致的深蓝西装,完美贴合他修长的身形,浓密的黑发梳理整齐,散发出商业精英的自信。
至于元景石,倒是一如既往的潇洒不羁,领带没系,衬衫微敞。多亏一副好皮囊,宽松的西装倒也衬得出他结实而优雅的身材,散发出一种随意而又不失风度的魅力。
陈明辉和元景石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两种人。
而装置精致的陈明辉似乎和叶轩更有共同话题,二人可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对着大海可以即兴赋诗三百遍,引经据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而元景石就只能答一句:“这海真大!”
陈明辉脸上似乎没有嘲讽元景石文化欠奉的意思,还笑了一下,说:“这倒是真的。没有比这个更精准的表述了。”
叶轩也点点头:“元氏大君的话语总是如此铿锵有力,令人意外。”这话倒是有些阴阳怪气。
陈明辉依旧保持礼貌的笑容:“据我所知,杨女士现在半退休了,把招标的事情交给了她的儿子主理。”
提到杨女士的儿子,叶轩眼光微闪,从眼角试探性地打量元景石,仿佛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什么。然而,叶轩只是晦暗不明的一笑,说:“元氏大君有没有见过杨氏公子?”
“我是第一天到龙标岛。”元景石笑着回答,又反问他,“你这么说,难道你已经见过杨氏公子?”
“或许吧。”叶轩耸耸肩,“人生的际遇是很难讲的。”
谈话间,杨氏公子已经到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到这位年轻男子身上。
只见他步伐从容、举止优雅,完美展现出一个绅士的风度。
他身穿一套精心定制的铁灰色西装,剪裁合身,领口处系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点缀着钻石领带夹,相得益彰。
看见杨氏公子的脸,王悦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惊,地动山摇。
他下意识转头去望元景石,却见元景石是一脸怡然自得的微笑,毫无惊诧之色。
杨氏公子身姿挺拔,傲气却并不傲慢,目光清澈而锐利,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却不在任何人身上停顿多一秒。
众人却齐齐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舍得减少一秒钟。
他似乎对这种关注习以为常,并不觉得紧张,没有不适,亦无骄矜。
全场最有实力的三位竞争者却已如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迅速往杨氏公子的方向游去。
当然,速度最快的一定是既不选择穿贴身西裤也不注重步伐仪态的那位元氏大君。
他行到杨氏公子的身份,快得连王悦都没反应过来没能跟上。
元景石走到杨氏公子身边,却见杨氏公子下意识侧过头,微微转动脖子,不期然地露出了藏在衣领下往胸口延伸的金链。
金链的末端隐没在衣襟里,只有一小截暴露在海边灿烂的阳光下,却依然闪耀着动人的光。
元景石下意识的把目光停驻在杨公子的金链上。
杨公子显然也注意到元景石的视线,轻轻拢了拢领口,才朝他伸手:“这位是元氏大君吧,久仰大名。”
元景石微微一笑,伸出手与杨公子握了握手,礼貌地说道:“我对您也是久闻大名。”他的目光转向杨公子的金链,微微一笑道:“这条金链真是独特,让人过目不忘。”
杨公子淡然道:“不过是一件装饰,身外之物。”
就在这时候,陈明辉也已经走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拄拐杖的叶轩。
几人依旧寒暄起来,元景石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怎么不见黑水贸易的代表?”
众人其实也都对此很好奇,黑水贸易独家代理龙标岛的资源二十年了,是他们最看重的竞争者。而他们的代表现在居然还不到场,实在令人困惑。
但大家都是刚刚来到,没有人像元景石还这么生猛,直接就问。
杨氏公子轻轻答道:“他们会来得晚一些。”却也没解释为何。
只是从杨公子的语气里可以听见,黑水贸易的迟到并不影响杨氏集团对他们的评判。
老关系就是老关系啊。
元景石微微挑眉,心里对此似乎有什么想法,但并未多言。
陈明辉倒是适时自我介绍起来,和元景石、叶轩不一样,陈明辉并非代表公司的实际掌控人。陈明辉是高级经理,也是项目总裁,某程度上来说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也就是说,他和元景石不一样,他和集团董事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不过,也有人暗暗传言,说陈明辉是靠不可言说的手段登上这个位置的,为了证明自己,他也是卯足了劲的要拿下这次的独家代理权。
叶轩原本想跟杨氏公子道歉,说以前有些误会,但看见杨公子装作不曾见过自己的样子,便也顺水推舟,装不认识,重新开始,倒也合他的心意。
叶轩看到杨公子也装不认识元景石,心里倒是有些痛快。
元景石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是有说有笑的。
叶轩心想:这小子几年不见,越发让人看不出深浅了。
他不觉感慨道:如果这孩子是养在我身边长大的,那该多好啊!
接风宴结束,杨公子把代表们安排到杨氏庄园休息。
尽管杨氏庄园融合了自然风光与人工设计,展现出优美的景致,但细心的观察者不难察觉到这片美景中所隐藏的杨氏主营军火时期的痕迹。
钢铁和混凝土构成高大而坚固的外墙,线条简洁现代,庭院中矗立着一座铁制炮塔雕塑,配以铁链和铁环,呈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和冷静感。
花坛里植满铁线莲,线条锋利的花瓣在月光下幽幽生光。
花坛四角布起铁网,无声表示不可采摘。
月光里的杨公子也如此花,色冷,而锋利。
修长的身体被挺括昂贵的定制西服所包裹,高贵而克制,隐秘而美丽。
元景石和王悦跟在他背后,来到庄园中一座宏伟的楼房旁。
杨公子指向前方说道:“这里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休息场所。”
楼房外观宽敞而现代,由混凝土和玻璃构成,白天的时候,高大的窗户可将自然光线引入室内,让整个楼房明亮而通透。而现在是晚间,楼房的照明灯投射出冷色的光芒,在高处无声地照亮四周。
走到门外,杨公子说:“那我先失陪了。”
元景石问:“不上去坐坐吗?”
杨公子答:“不了。”
他甚至没有遵守社交礼仪地假客气,只是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也没有给出一个让人面子过得去的借口。
元景石却不尴尬,笑着问:“我住这里,那么你住哪里?”
杨公子眉毛轻扬,朝内宅方向望一眼,说:“里头。”
杨公子的冷漠疏离溢于言表,但元景石却似感受不到,依然笑得和气灿烂,转头环视四周,说:“这儿的风景就已经这么好了,内宅的景色一定更好吧!真想去看看。”
“我建议你别去。”杨公子淡淡道,“那里有电网,还有地雷。
他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
王悦听了这话,都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望向元景石,却发现元景石兴致勃勃。王悦心里直打颤,担心自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君真的会跑去内宅区蹚地雷。
果然,元景石颇感兴趣地说:“安保这么严密,看来内有奇珍。”
杨公子听完这话,眉毛微微一挑,但他的冷漠和疏离并未有所改变,然后无言地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全离开了视线,元景石才转过头来,朝王悦偏了偏头,仿佛在说“干活啊,还愣着干什么”。
王悦才醒悟过来似的,赶紧提着行李箱去开门,请元景石进屋。
进屋之后,王悦整理好行李,给元景石倒水。
元景石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放回到桌面上。
王悦小心翼翼地打量元景石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那个杨公子……”
他迟疑不定,仿佛有块果冻在他喉咙滚来滚去,使他不能好好把话讲完。
元景石好笑地替他把话讲完:“你没认错,他是梅子规。”
王悦似被锤子砸头,他一下子楞住,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着元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