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规淡淡道:“你说你不懂公关,也听不懂胡昊的方案,可是怎么到我说方案的时候,你就突然听懂了?”
元景石被戳中了,却厚着脸皮笑道:“因为你说什么,我都听得进去。”
梅子规瞥他一眼:“大君不必妄自菲薄,您很有才能。您根本不需要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元景石笑眯眯地看着梅子规,却不说话。
梅子规被他的笑眼看得不习惯,问:“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听明白了。”元景石说,“你说我很有才能。”
梅子规无语地别过头,不理他了。
下飞机的时候,梅子规故意落后,不和元景石并肩走。
王悦见状,只当梅子规受到绯闻困扰,故意避嫌。
他叹了口气,便走到梅子规身边,认真地说:“梅顾问,我明白你的。”
梅子规蹙眉:“你明白什么?”
王悦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也一定被绯闻困扰着吧!”说着,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外面的传言也太离谱了!居然还有人跑到我面前来,问你和大君有无不正当的关系。他们还不信!把我气得,我当即指天发誓,用我今年的年终奖担保,你和大君绝对清清白白!”
梅子规:“啊这……”
第35章 落水
确定了示威抗议的意见领袖是专家陈斯锐,因此,胡昊很快向陈斯锐发出见面邀请,希望和他面谈。
陈斯锐这人虽然组织了抗议,但他做事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骂人,而是为了解决问题。因此,他也愿意接受面见的邀约。
然而,就在约定见面的前一日,陈斯锐却愤怒地打来电话:“你们的手段实在可耻!我们不会屈服的!”说完,陈斯锐就把电话挂了。
胡昊颇为惊诧,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元景石马上命人调查,才知道,李大亨那边派人暴力驱散了抗议人群。与此同时,陈斯锐则收到了价值不菲的礼品,署名是元大君和李大亨联合赠送。
陈斯锐愤怒不已,拒收礼品,当即打电话给胡昊,大骂元氏无耻。
李大亨这一套软硬并施,虽然让抗议人群散去,却也让陈斯锐觉得李大亨和元景石都是无良资本家,心中已给元大君打上“为富不仁”标签。
得知情况,元景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和梅子规、王悦以及胡昊一起拜访李大亨。
他们进入了李大亨的豪宅,但见大厅宽敞明亮,装饰华丽。
地面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反射着闪耀的灯光。一条高密编织地毯从大厅入口一直延伸到沙发和茶几的周围。
对元景石一行人的前来,李大亨表示十分欢迎,又笑着说:“问题我都处理好了,很快就可以动工啦。”
元景石沉默半晌,说:“所以,是您主动出手,首先暴力驱散人群,然后又以我和你的名义给陈斯锐送礼?”
李大亨点头,说:“是的,你放心,没有问题。”
胡昊闻言皱眉,尴尬道:“我们非常佩服您雷厉风行的作风。但陈斯锐先生似乎很不满意,说要写一份报告,送到相关监察机构举报我们……”
李大亨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只道:“嗯,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事实上,我只是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对于翡翠岛项目的推进,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一切都会变得顺利。”
说着,李大亨顿了顿,又道:“关于举报的问题,我也能处理。”他耸耸肩,笑着说,“在翡翠岛,没有我处理不了的问题。”
李大亨的笑容看起来依然友善和蔼,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胡昊背脊一冷,转头看向元大君,似乎是想看自家大君的态度。
元景石只是笑笑,说:“做生意,和气生财,还是不要轻易和人结怨比较好。”
李大亨笑呵呵道:“你可是在骑马会上用皮鞭抽人的元大君啊!现在大谈和气生财、与人为善,会不会很没有说服力?”
元景石到不想自辩,也不打算继续劝李大亨以和为贵。
元景石只笑道:“光让您办事,我缩在后面,也不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个陈斯锐就交给我处理吧。”
李大亨点点头,说:“好,辛苦你跑着一趟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于是,他们与李大亨以及其夫人张雅琳共进晚餐,过程倒是愉快。
只是梅子规与张雅琳目光交错间,心中总有几分不自在。
张雅琳笑笑,在餐桌旁说起:“示威已经结束了,听说那个陈斯锐跑进了翡翠山里做研究,写报告,如果你们要找他,还得跑进山里去。会不会太辛苦了?”
元景石好笑道:“百亿的项目,怎么能怕辛苦?不辛苦怎么挣世间钱?”
张雅琳也笑了一下,转头对梅子规道:“梅顾问也要跟着去么?”
梅子规点头道:“自然。”
张雅琳玩笑道:“元大君上山也得有形象顾问策划搭配么?”
梅子规一板一眼,满脸严肃地回答道:“虽然我是个形象顾问,但在这次的行程中,我将主要负责沟通和协调工作,以及提供一些其他建议。当然,如果需要我的搭配建议,我也会提供服务。毕竟,即使在山上,形象也是重要的,尤其是在与陈斯锐这样重要的人物会面时。”
张雅琳笑笑:“梅顾问可真是专业认真又努力啊。”
元景石点头说:“他当然是的,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胡昊听了这话,都有些诧异,只道:老板又是在趁机表白梅子规么?
王悦瞪胡昊一眼,表示:老板说的是正经话,你们非要往那个方向去想!
元景石和梅子规决定一同去翡翠山找陈斯锐把话说清楚。
王悦却提议:“让我和胡昊也一起去吧!”
元景石却笑道:“陈斯锐做研究的地方在后山,车子过不去。这大晚上的上山不容易,你们两个斯文人,走不了那山路。”
王悦瞥一眼梅子规,道:“可是,梅顾问也是斯文人啊……”
元景石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悦:“你还是不懂梅顾问。”
胡昊却只一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没有任何异议:“既然大君这么说了,我们就留在山下待命。大君有什么需要,随时与我们联系。”
元景石点头,拍了拍胡昊和王悦的肩膀,便和梅子规双双离开。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王悦还是有些担心,只道:“就让梅顾问一个人陪大君上山?我们不陪着真的好吗?”
胡昊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人家要一起上山看月亮,我们跟上去算什么事?”
听了胡昊这话,王悦十分不高兴,道:“难道连你也相信那种谣言?”
胡昊听王悦这么讲,便笑道:“我就是说看月亮,你想哪里去了?还有,谣言?什么谣言?我怎么没听过?你跟我说说!”
胡昊满脸资深公关人的巧言令色,弄得王悦倒没好气,转头就走。
夜晚的山路显得幽静而险峻,只有月光洒在茂密的树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梅子规少见地没有穿剪裁合身的西装,而是选择了一套轻便的登山服装。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防风外套,搭配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和一双耐用的登山鞋。
元景石不自觉地不住打量他,把他都看得不太自在了。
梅子规瞥他一眼,道:“天黑路滑,请注意看路,而不是看人。”
元景石笑了一下,说:“天黑路滑,更要多看有光的地方。”
梅子规可不打算问他“什么有光的地方”,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元景石这个肉麻精会说“子规先生就是光”之类的屁话。
元景石见梅子规不说话,也笑而不语:他知道,梅子规懂他的意思,这就够了。
有些话,不总是非要说出口的。
说出口了,子规先生规又要害羞。
元景石和梅子规来到研究院的门口,却见门口站着两名保安,一位高大威猛,一位沉稳严肃,二人严守岗位,不容任何人进入。
元景石走到保安面前,微笑着说:“我们是来找陈斯锐先生的,希望能与他见面。”
高大的保安皱了皱眉,坚定地回答道:“抱歉,没有预约的人员不能进入。”
梅子规也走上前,拿出名片地说:“请转告陈斯锐先生,我们是来沟通解决问题的,希望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
沉稳的保安拿着梅子规递给他的名片,面带思索地环顾了一下周围。他拨动通讯器,似乎是要与陈斯锐那边进行联系。保安按下通讯器上的按钮,低声说道:“这边有两位先生,一个叫做元大君,另一个叫做梅子规,他们说要来见陈斯锐先生……是关于之前的事情……”
保安在通讯器上说了一会儿,显得有些犹豫和紧张。或许他正在向陈斯锐传达讯息。不久之后,保安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似乎收到了一些回应。
保安转头对二人说:“你们哪一个是梅子规?”
梅子规站出来,回答:“我就是梅子规。”他指着自己的名片说,“我是元大君的顾问。”
保安便看了一眼名片的,对通讯器说:“是的,梅子规,是一个什么形象顾问……”保安甚至还低声嘟囔道:“形象顾问是什么?剪头发的Tony?”
然而,保安那边很快就放下通讯器,对梅子规和元景石说:“你们等一下吧。”
听到保安这么说,元景石和梅子规都颇感意外。
元景石好奇问梅子规:“怎么?原来你认识陈斯锐?”
梅子规摇摇头:“我对此没有印象。”
很快大门里走出一个女人。
她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扎成一个简洁的马尾辫,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脚上穿一双十分普通的平底鞋。
这位研究人员胸前挂着工作牌,名字栏上写着“张雨萱”三个字。
元景石瞥见她的名字,便主动迈出一步,微笑着说道:“张女士,你好,我们是来找陈斯锐先生进行沟通的……”
张雨萱的目光却落在梅子规身上,仿佛闪烁着一些激动。
梅子规皱了皱眉,大约花了几秒钟,才认出了她:“张小姐?”
张雨萱笑着点点头道:“是的,梅顾问,多年不见了。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
元景石也感到一丝意外,他看着两人的交谈,不由得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张雨萱笑着说:“您还在当形象顾问呢?”
梅子规颔首道:“是的,我也没有别的长处了。”
“您真的是太谦虚了。”张雨萱笑着摇摇头,这时候,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和时尚毫不沾边的平底鞋,抬头对梅子规道,“也白费您当年费心教我穿衣打扮以及如何穿高跟鞋。”
梅子规却道:“我当年也已说过,平底鞋也是时尚优雅的选择,而且比起高跟鞋来,还更加健康安全一些。”
元景石这时候总算听明白了,这位张雨萱女士正正就是当年梅子规的第一个客户,那个拿了珍珠首饰没有归还的张小姐。
当然,元景石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笑笑,问道:“不知道陈斯锐先生在不在?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需要解开。”
张雨萱听了元景石的话,叹了口气,说:“本来我听说是元氏来的人,是想拒绝你们的,但又听说是梅子规……”
梅子规温和道:“如果你相信我的人品的话,也请相信元氏与陈老师之间存在误解。”
张雨萱定定看着梅子规半晌,才微微点头:“陈老师现在在后山采样。”
梅子规却问:“我听说陈老师明天就要递交关于元氏项目的报告到有关部门,确有其事吗?”
张雨萱闻言,叹了口气:“关于他的事情,我可不能多说。”
元景石心下明白,知道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他便说:“我们现在去后山能碰见他?”
张雨萱点点头:“是的,但我奉劝你们要注意一点,他现在对元氏可没有好脸色。”
元景石笑了一下:“谢谢张女士的提醒。我会想办法与他澄清误会的。”
说完,元景石便拉着梅子规去后山湖边找陈斯锐。
夜晚的湖边宁静而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和水波拍打岸边的声响。元景石和梅子规沿着湖边小径快步前行,希望能尽快找到陈斯锐,解开误会。
终于,在一片映着月光的湖面旁,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那是陈斯锐,他正蹲在湖边,专注地进行采样工作。
元景石步履匆忙,似突然踩到什么东西上,一个失重的瞬间,他“噗通”掉进了湖水中。
梅子规见元景石掉进湖水中,立即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地跑向湖边,迅速脱下外套,准备跳入湖水中救人。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陈斯锐也站起来,拉着梅子规道:“年轻人,救人可不是这样的。”
陈斯锐的提醒让梅子规停下了脱衣的动作,他转头看着陈斯锐,脸色焦急又疑惑。
陈斯锐却熟门熟路地从湖边的救生设备箱里拿出一个救生圈,将救生圈扔向湖中,再拿起救生绳索施救。
元景石虽然在水中挣扎,但还能保持浮起,没有太大危险。
陈斯锐将救生绳索抛向元景石,让他抓住绳索。
看到这一幕,满心焦虑的梅子规才平静下来,立即上前,和陈斯锐一起用力将元景石拉回岸边。
元景石湿漉漉地爬上岸,一脸狼狈地跟陈斯锐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元氏的大君。”说着,他抹了一把脸,笑着说:“希望我没有太唐突。”
得知这个落水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元大君的时候,陈斯锐十分惊讶。
元景石却握住陈斯锐的手,微笑着说:“陈斯锐先生,很高兴认识您。真是个令人尴尬的开场,我对刚才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
陈斯锐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没关系,年轻人,这种事情谁都有可能遇到。不过你刚才真的是有些危险了,幸好没有出大事。”
元景石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他简要地说明了来意和之前的误会,希望能够与陈斯锐沟通解决问题。
陈斯锐聆听着,面带思索。
说实话,如果元景石和梅子规在正常情况下直接来找他说有什么误会,他可能还是会抱着十分敌意。然而,经过这一场落水,陈斯锐倒没那么大防备,甚至下意识觉得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诚意,也很真诚。
说着,陈斯锐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梅子规便道:“我是张雨萱的朋友。”
陈斯锐的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你能这么晚冒着危险上山找我,足见你的诚意。梅先生又是雨萱的朋友,那我想,你们应当也是真诚的人,我愿意和你们坐下来谈谈。不过我还得想把采样的工作完成。你们也先回研究院那边……”说着,陈斯锐指着落汤鸡一样的元景石,笑着说:“你也该去换套衣服,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元景石笑了笑,说:“也是,那我们先去研究院那边……但我怕保安不让进。”
陈斯锐说:“没关系,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说。”
元景石点点头,说:“那就有劳了。我们先回去等您,您一个人也要小心。”
随后,元景石和梅子规离开湖边,向研究院的方向折返。
在路上,梅子规语气冰冷地说:“刚刚的落水,你是故意的么?”
元景石耸耸肩,笑道:“陈斯锐对我们的敌意有多大,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我不采取点非常手段,很难一下子就拉近距离。”
“那你可真不怕死。”梅子规语气更差,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
元景石把手搭在梅子规肩上:“我水性很好,你放心。”
“元大君算无遗策,却没听过一句俗话‘会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梅子规冷酷道。
元景石只是笑盈盈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想也不想就跳下来救我,这不是也很危险吗?”
梅子规扭头盯着元景石,似十分生气,心里似有满腔抱怨,但一句话都没讲出来,只是甩开元景石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元景石忙跟上去,要道歉。
只是元景石追得快,他就走得更快。
梅子规脚步急促,忽而一下,似脚下打滑,一瞬掉进湖里。
元景石大吃一惊,连忙冲向湖边,却见湖水泛起涟漪,梅子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水中。
元景石毫不犹豫地跳入湖水中,水花四溅。
元景石在湖水中游动着,不停地打量四周,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元景石的心情愈发焦虑。他不断游动,不断呼喊梅子规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湖水的回音。
在湖水中游弋的时光仿佛变得无边无际,元景石的体力开始逐渐消耗。
但他不肯放弃,不肯停下来,不肯放过每一个可能性。
终于,当他已经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
他立即转过头,只见梅子规的脸庞在水底显露出来,微微颤动的水波轻轻拂过他的面容。月光透过湖水的层层波纹,照亮了他苍白的脸颊,好似鬼魅,却也似仙子。
似流动的珠玉,也似破碎的月光。
元景石的心跳加快了,他用力游向梅子规的身旁,尽快抓住他的手臂。
当他握住梅子规冰冷的手时,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梅子规微微颤动的嘴唇张开,发出了冰冷的声音:“你还觉得这个游戏有趣吗?”
他的声音在水中传得很远,仿佛回响在元景石的心底。
元景石看着梅子规的脸——梅子规湿漉漉的脸显得苍白而冷冽,水珠顺着他的发际滑落,滴在湖水中激起涟漪。
望着这似鬼似仙的美人,元景石忽而笑了起来,说:“有趣!”
说完,元景石搂住他,深深一吻。
梅子规皱起眉头,猛地推开他,便往岸上游。
元景石随他一起上岸,却对梅子规道:“我知你的意思,你叫我不许冒险,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梅子规脚踩在草地上,沉默地让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元景石踩着他的脚印,跟在他后头,说:“但是,子规先生,我知道你喜欢。”
梅子规猛地站定,转头看元景石,好似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元景石捧住他的脸,又是一个吻:“你喜欢我,总是这么不安分的我。”
梅子规推开他,冷冷道:“我不喜欢你。”
“是的,你又讨厌我。羡慕我。妒忌我。怀疑我。甚至有时候想要刺伤我……”元景石说,“我知道的。但我不在乎。无论是怎样的情感,我都可以照单全收,回报你的只有纯粹的热烈的喜欢。”
元景石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回荡,轻柔而坚定。
梅子规却似闻鬼哭,脸色为之一变,仿佛是惊恐孩童一般,转身蹒跚而走。
陈斯锐打电话到保安室打过招呼了,研究所保安得到通知,所以元景石和梅子规进去的时候也是畅通无阻。在保安的口中,他们也得知,原来张雨萱是陈斯锐的秘书。
张雨萱在接待室看见二人湿漉漉跟落汤鸡似的,也十分诧异:“你们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有元先生落水了吗?”
元景石和梅子规对视一眼。
然后,元景石轻笑了一下解释道:“抱歉,我们遇到了一些小意外。”
张雨萱点点头:“刚刚陈老师打电话来,让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现在看来,可得要两套了。我多准备了一套是对的……”
元景石和梅子规接过张雨萱递来的衣服,前去更换。
这些衣服都是陈斯锐放在研究院的,是他的尺码。穿在元景石和梅子规身上其实不太合身。元景石这次没扣好钮子,梅子规也不好说他了,到底要是把纽扣全扣上,元景石这虎背熊腰能把陈斯锐的衣服撑炸。
而这衣服在梅子规身上,却略微宽松了一点点,与他穿惯了的严丝合缝的定制套装相比,多几分松弛,也不会看起来不合身。
二人出来后,张雨萱已经给他们备好了热茶。
他们向张雨萱道谢,然后接过茶杯。
元景石喝一口热茶,感受着热量在身体里蔓延开来。他怡然自得地放下茶杯,望向张雨萱,微笑着说道:“这茶真是太好了,暖身又舒缓神经,多谢张小姐。”
张雨萱笑着摇摇头:“哪里哪里。”
梅子规啜了一口茶,又问:“不知道那天张小姐的宴会是否一切顺利?”
听梅子规骤然提起那晚,张雨萱脸色微微一变,好似想到了许多许多事,那些回忆的片段充盈了她的脑海,瞬息之间,使她感慨良多。
她微微叹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道:“我确实在那里认识了一些人,过了一阵子会让很多人羡慕的生活……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自己想要的。”张雨萱目光逐渐变得清澈,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日子久了,我时常会想起您说的话。或许,您是对的,我应当放下对高跟鞋的执念。穿平底鞋的人生,也可以很得体和优雅,重要的是,更加健康和自在。”
张雨萱朝梅子规笑了笑,语气里感慨万分。
梅子规心想,张雨萱在这些年里一定遇到了不少事,才使得野心勃勃又明艳活泼的她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剩沉默。
元景石自然不会让气氛陷入这种诡异的沉默里,便玩笑着缓和气氛道:“那你给梅顾问的顾问费不是白花了?原来你也不需要花这许多钱学习穿高跟鞋嘛!”
张雨萱闻言笑了一下,又道:“不,正是因为他助我穿着高跟鞋走进了那个宴会,得到了那些或好或坏的遭遇,才让我学懂这些道理。若不是亲自走过那些路,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真心要的是什么。”
梅子规这才说起:“既然如此,那套珍珠首饰也发挥了它的作用,让它就此陪着你,也并无不可。”
元景石听到梅子规骤然提起珍珠首饰的事情,也感到有点儿惊讶。他以为梅子规心里虽然在意,但至少也会等到和陈斯锐谈妥之后再跟张雨萱聊,或者索性就不聊了。
听了梅子规的话,张雨萱也同样惊诧:“它怎么会陪着我呢?宴会结束的第二天,我已经把它邮寄回您的工作室了。”
元景石和梅子规闻言双双一愣。
梅子规却皱眉道:“自从那天挥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来自你的消息,也没有收到任何邮寄物。”
张雨萱闻言脸色也一变:“怎么可能……”
她想了想,似乎努力回忆当初的发生的事情,缓缓说道:“我在宴会上认识了一个富翁,他当晚就让我坐上直升飞机和他到金银岛……你知道,这种诱惑对当时的我而言是无可抵挡的。我就随他一起走了。”顿了顿,她继续道,“我知道我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回去了,第二天就在金银岛邮寄了那一套珍珠首饰……”
梅子规沉默半晌,说:“那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张雨萱也满脸抱歉,说:“这实在是我的疏忽。其实我应该找你确认的。但那个时候我只顾着享受从天而降的奢华,把珍珠首饰寄出之后,就自觉自己已与过去挥别,只专心当一只愉快的金丝雀……这是我的错处。”
张雨萱苦笑着对他说:“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对,我愿意赔偿。”
梅子规听了张雨萱的解释,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其中的疑点。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张小姐,这确实是一个误会,或许珍珠首饰是真的已经寄回来了,只是我没有好好查看。”
“可是……”张雨萱显然觉得问题依然存在。
梅子规却轻描淡写地说:“我会回去再仔细查看一下,清点一下物品,如果真的没有收到,我们再谈赔偿的事情吧。”
张雨萱听了梅子规的话,心中依然犹豫担忧。
她轻轻咬了咬唇,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梅子规的提议:“好吧,既然如此,我会等你的消息。希望一切只是个误会,珍珠首饰能够顺利找回。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原本陈斯锐要在湖边采样许久,但因为考虑到梅子规和元景石在等他,他便提早回来了。梅子规和元景石都落了水,但是带来的U盘是防水的,倒是有备无患了。
他们在张雨萱的帮助下打印和装订了资料和文件,拿到陈斯锐面前,就一些关注的焦点进行了解释,也对环保方面的问题作出了承诺。
陈斯锐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解释和承诺,面容逐渐缓和下来。他注视着桌上的文件,思考着他们的话语。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希望你们所说的都是真心的,我也相信一个企业是可以改变和成长的。但是,请记住,环保不仅仅是承诺,更需要行动和持续的努力。我会继续关注翡翠岛项目的发展,希望看到实质性的改变。”
听到陈斯锐的话,梅子规和元景石也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二人处理完了陈斯锐的问题,便离开了翡翠山。
他们下山后和团队汇合,让相关人士再次联系陈斯锐详谈专业细节,以确保一切进展顺利。
而对于具体商务细节,梅子规也不参加,还是自觉回避,只回酒店歇着。
第二天傍晚,元景石和王悦一起在外面走着。突然,几个人从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手持刀具,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
王悦一下吓得脸色苍白,在对方凶狠的目光注视下,身体往后退缩,但想到老板在他旁边,他又鼓起勇气,尽力不要让自己退到老板身后,不然也太不给力了。
他小声说:“你……你们想干什么……”
抢劫者们冷笑着,其中一个持刀者步步逼近,冷冷地说道:“给我们钱包和手机,别废话!快点交出来,否则小心刀子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