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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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把玩着手里的小狼。
眸光柔和,笑意微澜。
“让阿杬歇一歇,不着急。”
“你有了,你当然不着急!”
曜:“是又怎么样?”
树跳脚:“你!”
边上突兀地插过来一句话:“阿杬,这个是碗吗,好好看!”
球的手里捧着白杬做的那个碗和杯子。红色的,古朴中带着一点素雅。刚刚好能一只手捧着。
确实好看。
众兽人齐呼:“阿杬,这个我们也要!”
白杬扶额。
不是幼崽了,终于舍得可劲儿折腾他了。

七八天的时间, 白杬上午做泥塑,下午去星那里上课,就这么忙乱地过去了。
陶窑里又陆续烧了几批陶器, 陶碗、陶杯、陶盆、陶缸……应有尽有。
部落里储物洞的一角,最下面放干草, 上面垫一层兽皮。
除去在用的陶器,剩下的都堆积在这块儿。
几百件儿的东西, 只要兽人们不是经常手滑, 足够一直用下去。
心头大事儿解决一个。白杬神采奕奕,几天都是笑容满面。
在山洞里复习了这几天所学,白杬伸了个懒腰, 喟叹一声。
眸光触及一旁拿着兽皮看得入神的曜。白杬眉一挑,放轻脚步靠近他身边。
本来准备看看这人是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却被他披散而下,泛着绸缎般莹润光泽的头发吸引。
白杬动动手指,一把薅住。
曜:“看完了?”
白杬往他肩膀上一歪,耍赖似的靠着他。手还不老实地揪着他的头发。
“看完了。”
“这几天他们还去后面没?”
“没有。”曜目不转睛地看着兽皮。
洞里又多了几个木桩子。
大的如磨盘, 上面不仅有卷起来整齐堆着的兽皮, 还放着两个小狼泥塑。
大一点的卧趴,似睡非睡。小一点的蹲坐, 圆胖圆胖的, 仰着头与大狼鼻尖对着鼻尖。
虽然是自己做的,但白杬还是看一次喜欢一次。
他伸手, 一直不动的曜立马截住他的手腕。
白杬不解:“干嘛?”
“看看就好, 不摸。”曜放下兽皮, 顺带将两个小泥狼拿起来放在石壁最高的那个窟窿上。
白杬看得简直无语。
“我做的, 摸摸都不行?你也太霸道了。”
曜收手回来, 双手捧着白杬的脸揉了揉:“乖,不气。”
白杬努努嘴:“那你给我拿下来?”
曜迟疑:“阿杬再帮我做一个?”
白杬气得脑袋冒烟:“亏得我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你怎么不说让我做十个呢?”
曜压下眼底的笑意:“那阿杬做十个?”
白杬瞪他,他指着床:“睡觉。”
曜:“什么?”
白杬没好气道:“睡着了就有了。”
曜将生气的白杬像幼崽时候那样直着抱起:“阿杬说我白日做梦?”
“哟~你也知道啊。”白杬说得阴阳怪气。
曜:“逗你呢。”
白杬白眼翻得老高:“逗我,那你倒是把东西拿下来啊。”
曜不说话,镇定自若地将白杬带出了山洞。
成年之后,除非出远门,白杬鲜少让曜抱着。这会儿突然抱出去,他还有点不适应。
出了洞口没几步,他立马扑腾着滑了下去。
白杬戳了戳曜胸口:“不要动不动抱我了,我成年了。”
曜垂眸,轻声:“好。”
灰瞳黯淡,如星光寂灭。
曜一动不动,愣是让白杬觉得自己像被抛弃在路边的大狗盯上了。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干巴巴补了句:“不要在外面抱。”
曜嘴角悄悄翘起:“听阿杬的。”
白杬看着他得逞的笑,加快步子离开。
他磨牙:就喜欢逗他!
黑狼们得了小玩意儿,天天捧着泥塑四处炫耀。就连周围的食草部落都知道,黑狼部落是人手一个泥巴坨坨。
陶窑空了出来,该用来做其他的了。
这几天天天在下雨,淘洗池里蓄起不少水。
白杬踩着是湿软的草地靠近河边。
做完陶器后玩儿了五天,也闲了五天的黑狼们早就坐不住。见白杬出来,小心放好自己的宝贝,争先恐后地跑过去。
红狐金语调微扬,看着还有几分兴奋。“阿杬,是不是要做砖瓦了?”
白杬笑着点头:“对呀,又得干活儿了。”
金鞋子一脱,立马往坑里下:“还是原来那样是吧。”
白杬:“是。”
树过来,拉开站在淘洗池边的白杬:“那阿杬让一让,别像上次那样,差点就掉进坑里了。”
白杬踉跄。
得亏曜在他后头挡了一下,不然指定坐地上去。
曜眼中厉光一闪。
树手指哆嗦,磕磕绊绊道:“你瞪我干什么,我力道很小的。”
白杬扯了扯曜的手,指着地上:“是踩着石头了,不是树。”
树得意一笑:“我说吧,我注意着呢。不过阿杬还是太弱了,都成年了还跟个幼崽似的。”
“……”白杬哑口无言,事实就是如此。
在黑狼兽人的面前,他甚至连幼崽都不如。更像一只小鸡仔,能被他们任由摆布。
见曜看树的眼光愈发不对,白杬立马捂住他的眼睛。
“好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曜眨眼,长睫划过白杬的手心。
白杬撤手,顺带在自己的衣服上搓了搓。
他负手长叹。
罢了罢了,从成年后,被嫌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做青砖的泥同样需要没有细砂的。
泥在水中润碎,经过挤压塌踩,变得粘稠细腻又不沾手。就像《天工开物》所说的“汲水滋土,人逐数牛错趾,踏成稠泥”。
要建房子,需要用到的黏土势必是之前的数倍。
白杬干脆让兽人们变做兽形,轮流去踩。
兽人们处理挖出来的黏土,白杬就将山洞里的木板抱出来在一旁做模具。
做砖不能像做陶器那样一个一个来,这样效率过低,怕是要等到冬天才能建出来一座房子。有模具就会快许多。
木板是部落里做了门之后现有的。
白杬将多余的部分截去,磨平整后拼凑出一个中空的长方体。
除去狩猎采集的兽人,部落里的兽人还有许多。
踩泥的踩泥,做模具的做模具。
一个上午的时间,踩泥的兽人们从气息平和到吭哧吭哧。
原先还傻乐呵,现在一换班立马在地上趴着吐舌头。
白杬摇摇头,只道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
一块好的青砖,从选土、和泥到最后的出窑,仔细算下来,十几道工序。就没有轻省的活儿。
日出东山,阳光映照在兽人们泥泞的脸上。他们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却比不过那双目的耀眼。
山洞前,火焰由浓烈变得微弱。熟悉的火锅香飘四溢。
“咕咕——”
兽人们垂着个大脑袋,看看自己干瘪的肚子,脚下不停。
“饿了?”白杬笑问。
兽人们委屈巴巴地看向做饭的那边。
似是心有灵犀,树举着勺子站在熏着兽肠的架子前,高声吆喝:“吃饭了!”
霎时,兽人们齐刷刷看着白杬。
白杬笑意深深:“去啊,看我干什么?”
话落,白杬只觉得面上被充满泥腥味的风打了一下。随后腰上一紧,被曜搂起就走。不过他们去的方向是河岸。
白杬回头,对已经跑了很远的脏兮兮的兽人:“洗手洗手!爪子脏了不许吃饭!”
又是一阵风而来,白杬眯眼。
“看来是饿惨了。”
曜:“打猎都没这么累。”
白杬:“真的?”
曜:“兽人擅长的东西。”
白杬点点头。
部落的兽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让他们像牛一样折腾。得多来点兽人换班才行。
这事儿放心底,白杬专心吃饭。
这一顿不出意外,还是火锅。
火锅是好吃,可再喜欢,连续十几天,总吃得有点腻味了。
白杬知道兽人们贪吃的性子。
在没有找到新的合他们口味的食物之前,兽人们是不愿意换了这火锅的。
白杬扒拉了一口缺缺菜,目光发怔地看着石锅,思索还有什么能用来吃大锅饭的。
转念一想,现在的肉即便是不用来做汤也是够的。
那不做汤的,干吃也是可以的。
白杬抿唇,看着锅底那跳动的火焰咽了下口水。
忽然发现,好久没吃烤全羊了。
曜见他发呆,给白杬夹肉:“阿杬,吃饭。”
碗里多了一大口的肉。
白杬扒拉了下,决定等会儿跟大厨们说说。
早午饭吃完,白杬立马将几个大厨凑在一起。美其名曰:探讨厨艺。
白杬自个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随后期待地看着树。
树真诚且迷茫:“阿杬,烤全羊真的这么好吃吗?”
白杬夸张地张开手:“那可不要太好吃了。”
虽然孜然他没有找到,但是其他的味道的草料和着羊肉一起腌制,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定差的。
湖思考片刻,道:“那要烤好多的白羊,一个烤很久,我们只有四个兽人。”
白杬吃饱了这会儿困意上涌,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道:“暂时叫空闲的兽人帮着你们。”
他做砖的兽人累。
做饭的兽人一旦不做大锅饭,也累。
难道是兽人不够?
不对,留在部落的兽人有三四十呢……
白杬甩了甩困顿的脑子,拍了拍树的肩膀:“交给你了,不够你叫兽人。”
忽悠完大厨们,白杬带着小家伙们溜一圈儿消消食,顺便赶走瞌睡。
这才上午,怎么能睡觉呢。
给牛割了草,又看了下现在主要是老兽人们在养的灰灰鸟。白杬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做他那大青砖。
前面忙活着,白杬已经可以交出手去。
白杬干脆去了后山。
他们没有专门的砖窑,只能将陶窑改一下。
要烧成与红砖不同的青砖,多了一个窨水的步骤。
这就需要在陶窑的顶端修建一个四周高,中间低,可以用来倒水的平台。
水从上面倾倒,沿着窑壁而下。在水火的作用下,才能烧制出带釉而质地坚硬的青砖。(注一)
白杬这边忙着修窑,前头便挖泥做坯。
两边配合,但是进度也不算快。
越到中午,太阳越烈。
兽人们过来几个,见白杬干活就过来帮忙。
好歹是在第二顿饭之前弄完了。
外出的兽人们回来了,白杬看着一个个笑得灿烂的憨厚兽人,只像感慨一句:下午可算是能轻松一点了。
手背蹭了下发烫的脸,他收拾收拾,回去吃饭。
这顿不出意外,还是火锅。
至于为什么没有白杬说的烤全羊。自然是兽人们没有回来,下午这顿的肉不够。
饭后睡个觉,白杬捂着酸疼的胳膊爬起来。
“歇会儿?”曜捏着他的手臂,帮他按摩。
“已经睡了一觉了。”
白杬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眼睛醒神,然后往洞外去。
窑好了,泥坯正在制作中,还有什么呢……
白杬掉头往后山去。
前几天烧陶,柴火怕是用得差不多了。
烧青砖可以用煤,也可以用木柴。有煤自然比少木头来得方便些。
白杬呆呆地望着洞里只有一个角落,百来斤的木柴,问:“曜,咱们附近你见过黑黑的石头吗?”
有的煤矿就是堆积在地面,几乎可以是随手捡来边能用。
“黑狼部落没有。”
“那就是其他部落有?”
“嗯,雪原部落。”
白杬诧异:“又是他们部落。要不我们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跟他们交流交流?”
曜摇头:“他们不喜欢跟其他的部落来往。”
白杬拧眉:“所以咱们是弄不到了对不对?”
曜看着白杬紧皱的眉头,脱口的话转了个弯:“我可以去试试。”
白杬:“你怎么试?”
曜语气淡淡:“打一架,抢过来。”
白杬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还是别了。”兽人大家论生死的。
打不了煤的主意,白杬只能烧柴。
兽人们分出一波来,有的去后山找柴,有的去搜罗以前放柴火的山洞。
青山翠绿,倒伏的树木不知凡几。
他们部落六十几个兽人,以家庭为单位,盖上三四十座屋子也是够的。但是这样一来,或多或少有点浪费劳动力。
白杬摩挲指尖。
兽人们现在是部落集体生活,生产能力也比较低下。他之所以想着建房子也是为了保证兽人们能安稳舒服地度过冬季。
如此一来,建个几座够住就行。
白杬望着山林,这样想,活儿不就清减了许多。
扛着木柴下山,白杬的肩膀被磨得有点疼。他不免有想起来刚刚说的木炭。
“曜在雪原部落见过的黑石头长什么样?”
曜:“亮的,雪原部落会拿来生火取暖。”
白杬眼睛倏地亮起:“就是这个!”
曜爪子一抬,背上绑着的柴稳稳当当:“要不我去试试?”
“试什么试,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北方的雪山连绵起伏,从东荒一直延伸到西荒。
他们的领地不比黑狼部落的小,甚至于大半都是他们的。靠近他们这边的雪山外围,其实多是雪原上的弱小部落聚集的地方。
曜说的打,实际上也不敢过于张扬。
只需要趁夜色,悄悄地……
白杬扒拉下他的大脑袋:“别打歪主意。”
曜无辜:“我打什么注意了?”
天上没有馅饼儿,只能自食其力。
后山洞里的柴火兽人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才重新堆出一个可观的量。
这活儿一完,白杬心情松泛,总算是可以歇一歇。
这几天,狩猎采集的兽人与部落里踩泥、做砖的兽人轮流交换,熟练了之后速度也上来了。
现在用到的泥对比浩瀚的无垠的地,其实也不算多。
但是等以后用量起来了,还是需要往远处去,重新选址。
忙了几天,他这地里的草也不见长出来。料想是兽人们帮着收拾了的。
白杬垂了几下自己的腰,在土地边蹲了下来。
菜长得快,兽人们精心照料着。
生长期又施肥勤,现在它们已经有摊开的巴掌大了。
当初选苗的时候,白杬专门选的是那种根茎粗壮,叶片肥厚的。
这菜生长周期短,一年三个季节都可以种。
白杬见他们都长得好,打算留下来做种。
草地里,那些没有及时摘下的缺缺菜有些已经在开花了。他这地里的,料想也快了。
至于其他的……
刺刺草跟野草似的,在地里疯长。
而那喜欢长在石头上的沙沙草却已经死了。
白杬摸了摸那已经干巴了的芽点,只能放弃挣扎,将其种植计划放弃。
两块地,缺缺菜都长的差不多。
但是刺刺草应是不喜水,河边的那块地里已经变得稀稀拉拉。
白杬捻了捻刺刺草的叶片。
刺刺草能当调料,也能药用。种是要种,但是费不着种得太多。
将两种植物的生长情况记录下来,白杬才顶着被烤热的脑袋,恍恍惚惚地回到阴凉的洞里。
天儿热,兽人们已经换成了兽皮裙。
白杬上身一件单薄的毛衣,下身的兽皮裤也已经穿不下去了。趁着洞里没有人,白杬将兽皮裤脱下,换成了阿梦叔给他做的短裤。
大青砖要阴干的时间得半个月以上,将崖壁上几乎空余下的所有洞穴填满之后,白杬闲了下来。
灰灰鸟已经可以走了。
白杬和小幼崽们拿着细长的木棍,将灰灰鸟放出山洞。
灰灰鸟身上的绒毛少了一半。
翅膀上的羽毛也在开始飞长,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试着飞了。
白杬几个像放鸡一样,走走停停,看着它们。
小鸟到底不是鸡,它们并不喜欢在地里刨食。赶它们,它们才舍得拍着小翅膀装模作样地动一动。
然后又抱成团,蹲在原地不动。
白杬干脆坐下,杵着腮帮子看他们。
几个小孩靠在他的身上。
菇拧着手,对白杬道:“阿杬哥哥,族长说灰灰鸟放在山洞里臭臭的,要让它们搬出去。”
白杬点点头:“是该搬出去了。”
天气暖和,也不用放在山洞里烤火。
至于放在哪儿……
几个山洞里全被白杬霍霍了,哪里还有什么可以放的地方。
原来熏兽皮的草棚子也已经被牛占了去,现在大家熏兽皮还是换了个地方,到河下游,远离他们住的地方去了。
还是需要用竹子编围栏才行。
至于竹子哪儿来,他们巡逻从东边回来的时候,处处都是。
“现在也能走了,先把它们放外面的草地上养着。晚上收进藤筐里,暂且放在储物山洞那边吧。”
“好,那我跟爷爷说。”
“不着急。”
刚刚说到兽皮,白杬想起他还一次没去过那地方。
“走,我们去熏兽皮的地方看看。”
现在不急着去部落集市的事儿。
所以部落里每天留下来的兽皮都是先晒着存起来。
存够了五六天的,能用的百多匹兽皮全部拿到下游去处理。
现在处理兽皮的地方是兽人们自己找的。从部落集市回来之后,兽皮几乎都是在那边处理的了。
白杬一走,曜跟在他身后。
树、湖、河几个见他是往河下游走的,猜到他们是想去做兽皮的地方。
去那边比去后山远,没有人跟着可不行。
“阿杬……”树追上去,喊道。
白杬回头,道:“树,你偶尔帮我看着点灰灰鸟,别让它们跑远了就行。”
树顿步。
他拍了拍湖跟河的肩膀,让他们去。
沿着河岸一直往东,五六百米后就是用棚子搭起来的地方。
在这里能看见部落,也不算特别远。
大荒的情况,还不允许部落将各个种活儿分散得太开。
球:“阿杬。”
草:“阿杬!你怎么过来了?”
白杬:“我来看看。”
洗兽皮依旧是在河边洗,做饭不用的石锅也搬到这边来了。
这边有个小山丘,熏兽皮的棚子就倚靠着小山丘用木头搭建起来的。
“做了多少了?”
“才开个头呢。”部落里一向奉行谁有空谁就帮忙的准则。有事儿大家伙儿一起做,做完了一起休息。
但是这边可能位置比较远,知道的手人少,所以稀稀拉拉就只有四五个兽人。
河边堆得几米高的兽皮,这么几个人可是做不完的。
这边的兽人几乎都是闲在家的亚兽人。
“阿杬,你们那边忙完了?”
“嗯,忙完了。”
部落里的兽人多,这个事儿摸一下,那个活儿干一下。
不得章法,也不好管理。
白杬摸摸下巴,想到之前的烧窑跟做饭,再联系这边冷清的处理兽皮现场。眸光闪动。
看来需要将兽人们重新安排一下了。
这里烟味儿大,奶娃娃不能多待。
白杬一边思考着部落里的人员安排,一边往回走。
他走前,小狐狸们一个拉着一个的衣摆,跟在他后头。
菇第一个,他感受到衣服上的力道,仰头看着白杬。
后面的阿毛悄悄道:“快点拉住阿杬哥哥。”
菇咬住唇,迟疑。
几个小奶娃都歪过头:“菇,你不拉换我。”
菇立马上手。
白杬似有所觉,转头对几个崽崽笑笑。
奶娃娃像得了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白杬却是不知道,自个儿在继续琢磨。
回到部落,将已经在外面晒完了太阳的灰灰鸟赶去现在空着的棚子底下。白杬立马回去拿兽皮,又拉上几个老兽人、梧以及曜,开会。
熏制兽皮的兽人们回来。
大家围着篝火,说说笑笑。白杬靠着大黑狼,在火光下将自己的兽皮摊开。
“阿杬,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儿啊?”
白杬对上黑夜里几十双发光的眼睛,喉结滚动。他默了默道:“分生产队。”
兽人们一听,立马停止打闹,坐直身子,犹如白杬听课时的那样盘腿坐好。
生产他们不知道,但是分队他们知道。
之前草、梦不就是带着小队做钓鱼竿儿嘛。
火光映照着白杬清俊的脸,兽人们只觉得像天上那月亮。好看得很。
“我们部落的兽人一共有六十八个,不算幼崽和老兽人,一共是五十五个兽人。”
幼崽暂且不说。
老兽人忙了大半辈子,看着活蹦乱跳的,身上都是伤病。所以白杬将他们先排除在外。
“我们现在的事情比较多,兽人们做事儿帮来帮去的也会晕头转向。所以经过部落会议的讨论,我们决定现在把兽人们分成五个小队。”
“现在先确定各个队伍的队长。”
“队长由曜、桦、丘、梧、星以及我商讨后暂定。”
白杬将兽皮裹起来,在自己的手心拍一拍。
他的表情不似刚刚那么和善,严肃的态度让兽人们失了嬉笑的心思,绷紧心神。
“一队,主要是做狩猎工作、巡逻、训练兽人等任务。对兽人的身体素质要求稍微高一点。”
“我们原来的狩猎队去只要乐意,兽人们都可以去。但是这样一来,留在部落里的兽人有时候也会不够。”
“鉴于狩猎队是暗带了很久的,所以队长依旧是他。”
“二队,采集队。采集队跟着狩猎队,原来是由梦和球共同带队。现在就由梦带队。”
“三队,建筑队。现在部落重点工作是烧砖建房子。房子建成之后,兽人们就可以不用住在山洞。而是住在温暖的房子之中。”
霎时,兽人们双眼炯亮。
温暖的房子……那是什么?
他们张嘴,想问。可是看见白杬严肃的表情,又只能把嘴巴闭上。
大家暗戳戳地想:等阿杬说完了再问。
白杬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之前自己叫他们做砖,一个个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现在知道好奇了?
白杬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笑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片刻,他收敛心神。继续道:“三队暂且由我带着。”
“四队,树带队的厨师队伍。”
“饭不能不吃,现在兽人多了,做饭也是一个大活儿。处理猎物、做饭的事儿以后就专门由厨师队伍专门来。”
“对对对,吃饭最重要。”兽人们咧着个嘴,馋兮兮地看着树。
树假模假样:“哎!一辈子都要待在大锅边了。”
草睨他:“你不愿意?我来。”
树立马变脸,讨好地拉着草的手:“别别别,愿意,怎么不愿意。”
兽人们:“切!”
做饭还能蹭吃的,大家喜欢都还来不及呢。
白杬双手往下压压。
大家安静了,他又继续道:
“第五队,球带队。除了主要的这几件事儿,咱们部落里还有许多的杂活儿。比如说鞣制兽皮。”
有兽人举手。
“阿杬,队长一直不变吗?”
白杬摇摇头。
“队长不是一直不变的。”
“队长管理队员,但队员也监督队长。”
“要是队长犯了错,或者是其他的队员比队长有能力,可以提出异议。我们投票选择。”
“队长就是这样,大家要是还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白杬话音刚落,立马有兽人积极站起来。
他搓着手,一脸憨笑:“阿杬,你刚刚说的很暖和的房子是什么呀?”
白杬一噎。
果然,兽人们就关心他们关心的。“争权夺位”什么的,在他们眼里还比不过一块肉。
“房子的事儿等会儿再说,我们先把小队弄好。”
队长不是问题。选的这些兽人,都是有考量的。
主要队员问题。
大家干活儿的时候总喜欢乱窜,人员分配不均,活儿的进度就会影响。
“接下来队长考虑自己所做的事,选择合适的队员。”
“统共五十几个人,每个队别贪多,合适就好。”
按照顺序,暗起身:“进狩猎队的,站起来。”
几乎一瞬间,所有的兽人都站起来。包括阿宁他们一共九个的幼崽。
白杬耸耸肩,往曜的身上一趴。
闭眼等待。
“飞、谷、麦……”不带停歇地点了十个兽人,暗坐下来。
被选上的兽人傻乐打滚,没选上的兽人气鼓鼓往选上的兽人身上一扑,闹腾起来。
“嗷呜嗷呜。”
不管是红狐还是山猫,现在都喜欢这样叫。
采集队用不着以前那么十几个人,梦考虑一下部落所用的各类所需调料、菜叶以及草药的量,选了五个。
白杬趴在曜的耳朵边边悄悄道:“我想的最少也该是五个。”
曜耳朵被他弄得发痒。
他翻个身,大爪子勾着白杬的腰直接让他躺在自己胸口。
白杬抱着巨型毛绒绒,继续安分地听。
第三队,白杬起身。
建筑队的活儿重,要的兽人不能太少。白杬一口气选了十三个。
再是树,他翘着尾巴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蹦蹦跳跳的:“湖、河、亚、山、天……”
不多不少,统共十个。
被树选中的山:“你确定选我们两个?”
树立马嚷嚷回去:“你们两个怎么了?又不是死了,得干活儿!”
天也笑出声。
“是啊,手可以用,杀个猎物还是可以的。”
“阿山你是眼睛坏了又不是手脚没了,还不至于吃白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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