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全胜—— by吸猫成仙
吸猫成仙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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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订餐。”
“那就是你‘朋友’帮忙订的呗。”前台意有所指地说道。
前台和办公室里都知道徐开有个平时帮他订午餐,加班给他订晚餐,时不时还会给他订个下午茶的“好朋友”。因这不知名的朋友订的餐都挺高档,每次又都量大管够,办公室的也常常能蹭上两口,所以大家都对这“朋友”莫名好感。
“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朋友’。”对面工位的小周说道。
徐开却接过包装盒,直接放到了小周桌上:“给你吃。”
“这……徐哥,我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真给你。我昨晚没睡好,没什么食欲,不想吃这么油腻。”
小周眉开眼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中午徐开什么也没吃,就趁这点时间去会议室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实际也没睡着,他拿出手机翻来翻去,陈砚乔只给他买了午餐,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他发信息。
徐开犹豫一阵,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什么都没发。
晚上照例要加班。
小周问他什么进度,又说:“徐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你一整天都没精神。你那点活儿,我一会儿帮你做了就是。”
“你那边程序改得差不多了?”
“没呢。”小周不好意思摸摸头,“我今晚打算就在公司过夜,你先回去吧。”
项目截止期在公司通宵加班也不是没有。徐开的确有点熬不住,给小周说了下他的进度:“那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你不也经常帮我改代码。快回家吧,好好睡一觉。”
徐开拖着疲乏的步子下楼,天已经快黑了。他现在又累又饿,却一点食欲没有,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然而刚走出写字楼大门,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靠在柱子边,还是那风流潇洒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捧花,看着徐开笑容满脸地招手:“我运气真好,你今天没加班……”
不等陈砚乔话说完,徐开脚步一转,埋着头往另一侧步履匆匆。陈砚乔跟了几步,喊了几声。随着他的呼喊,徐开的脚步越来越快。
陈砚乔在原地站住,手里拿着的鲜花垂下去。他站了片刻,转头上了车,开着车缓慢地跟在徐开身后,落后几米的位置。
徐开余光瞥见那黑色玛莎拉蒂,心头一紧,他该不会在大街上把自己拉上车,或者纠缠他?这种事陈砚乔完全干得出来,徐开更是加快步子,快要跑起来。
他快车也快,他慢车也慢,跟尾巴似的在他身后坠着,却也没有其他更加过分的举动,既没有开到他前面拦住去路,也没有朝他摁喇叭,只是静静地跟着。
直到他进地铁口,那车才停在路边,陈砚乔也没有下车。
搭上电梯,徐徐下行,就快要降下去,徐开扭头看了一眼,那车还停在原地。

第20章 越界
接连好几天,陈砚乔都来公司楼下等他。有两天他加班到快十点,下楼,陈砚乔还在。
只不过除了第一次,之后陈砚乔再没有叫住他,也没有下过车。车子就总停在那个地方,然后跟着他一路开到地铁站。
徐开不知道陈砚乔到底要做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能和他说些什么,徐开就只能当没看见,以为跟上几天,陈砚乔就不会再干这种无聊的事了。
一周过去,着急的项目好歹交付一个。到了周五,他们部门才终于按时下班一次。徐开在工位上磨蹭,同事催他一起走,他借口还有事,拖到最后一个出门。其实他是害怕又看见陈砚乔的辆车,特别是和同事一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楼里隔着玻璃墙,他就看到了那车。还听见有人在聊,说这车怎么连着好几天都在这儿停着不开走。大楼的免费车位都是给临时停车使用,开这么好的车,怎么也不去地下租个车位。
徐开实在是沉不住气,硬着头皮走过去,敲了敲陈砚乔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驾驶座椅是放倒的,车载音响小声播放着忧郁的蓝调。温度很低的冷气从窗缝里泄露。或许是在这低温环境里呆久了,陈砚乔的脸色有点苍白。他看着徐开,看似毫不介意这几天的冷遇,神情慵懒地招呼:“今天也准时下班了。”
徐开眉头皱成一团:“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砚乔打开车锁,从里边打开副驾驶的门。撤回身时,顺手把座位上已经枯萎的花扔到后座:“你先上车。”
徐开有点紧张:“去哪儿?”
“找个地方聊聊。”
见徐开一时不动,陈砚乔看了眼从办公楼大门鱼贯而出的下班人群:“你想就在这儿聊也行。”
徐开这才上了车。
车厢气氛尴尬,准确来说,是徐开觉得尴尬。好在陈砚乔也没有把车开很远,就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两人在角落捡了个位置坐下。
陈砚乔点了两杯咖啡。他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徐开面前时,徐开又是那句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指?”
他还装傻,徐开气不打一处来,瞪着陈砚乔:“天天来我公司楼下,你到底要干啥?”
陈砚乔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我在等着和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说出这话,徐开就想到了要聊什么,随即红了脸,又小声补上一句,“那没什么可聊的。”
“我问你个问题。”陈砚乔淡然对上徐开恼怒的视线,“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徐开没法回答,只错开视线。
“既然不开心,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怎么可能,你当我傻子?”徐开气恼不已,不自觉提高声音,又紧张地环视周围,好在这里没什么人,也没有人在看他们。
他不知所措地喃喃:“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越界了。”
徐开面对陈砚乔,垂着眼角,表情和语气都很难过。他在陈述事实——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又在求助——他们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让他很痛苦。
看他这难受的模样,陈砚乔心里又酸又软,恨不得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哄哄。可是他还不能,他握住徐开放在桌上的手:“我知道,我们越界了,无法再继续做朋友。既然这样,试试和我谈恋爱……”
“别胡说八道。”徐开一把抽回被握住的手,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砚乔,“我说过,我不是同性恋,你别再打这种主意。”
“小开,取向这事并非一层不变,‘性向是流动的’这个说法你听过吗?你别去想你是不是同性恋,你就想你喜不喜欢和我呆一块儿,喜不喜欢和我……”
“我不喜欢,你不要再说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不喜欢。”
徐开抬起脸,直视陈砚乔的眼睛。那眼神直白又热烈,如果有温度的话,足以将人灼伤。然而这双眼让他想起那晚狐狸一样细长的眼线,卷翘的睫毛,和微微上勾的眼尾。
这分明是两双不一样的眼睛,却又是一样的。
他看过无数次陈砚乔的脸,从一开始便知道他是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然而今天看那挺直的鼻梁,饱满又分明的嘴唇,以及那浅淡的豆粉一样的唇色,都带上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并不是那晚那张用脂粉堆出来的女人的脸,恰恰是个英俊男人的脸,不一样的脸却同属于一个人,不一样的样子却又是相同的味道。
徐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好像他不是一时被蛊惑,而是实实在在被下了蛊毒,那毒虫就要长长久久地寄生在他身上。
徐开额头冒出冷汗。
陈砚乔直视他,还是云淡风轻的口气:“说你讨厌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被我亲了恶心得睡不着觉,看见就想扇我两耳光。”
“……”
“说不出来?”
徐开错开眼:“别这么无聊。”
陈砚乔眉开眼笑,再次握住徐开的手:“那就承认喜欢我呗。”
徐开冷着脸再次抽出手:“讨厌和喜欢中间还有很多情感,你不要刻意误导我。”同时他把手挪到圆桌下,“还有,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徐开捏着自己的手,那被陈砚乔握过的手背发着烫。
“没关系,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想,想清楚你对我到底是喜欢和讨厌之间的哪种情感。”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打算真的等太久,继续道:“小开,语言、甚至思维都可以骗人骗己,特别是语言,唯独不会骗人的是感受。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好感并不止朋友,你也可以试着抛弃掉各种思考,单纯从感受出发。”
桌上,陈砚乔循循善诱,桌下,他翘起二郎腿的脚腕在徐开的小腿上轻轻蹭了蹭:“朋友之间,是不会有那种冲动的。”
徐开赶紧挪开腿,躲避陈砚乔的“骚扰”,又羞又恼:“那天晚上你是女装。”
“你的意思只要我是女装就可以,不管我本身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怎么解释那天晚上?别说你和醉了神志不清,也别说谎。人跟人在亲热的时候,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
徐开节节败退,论能说会道,他从来不是陈砚乔的对手。
陈砚乔坚信自己喜欢上了他,徐开很茫然,大脑里一盘浆糊,却也要被这巧舌如簧给说服了。
他突然灵光一闪,指着陈砚乔的鼻子:“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
“故意叫我去什么变装派对,穿那么性感的礼服,还让我摸你的假胸……这些,都是你故意引诱我的美人计?”徐开越说越气愤,“你说放下了,只跟我做朋友,都只是缓兵之计,目的就是在我身边挖坑,让我掉进你那个坑里。”
陈砚乔歪头看了他两秒,逐渐皱起眉:“‘美人计’‘缓兵之计’,你认真的?”
被这么一反问,徐开又不确定了。
“你是西施还是貂蝉,我都快使出一本《孙子兵法》了是吧。”说着陈砚乔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他一顿嘲笑,徐开涨红脸,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意识过剩,难堪地低下头,灰心丧气,“但那天是你主动来……你说过只跟我做朋友的。”
“是的,我原本是这么打算。但那天你……”说到这里,陈砚乔少有地有点害羞神色,他抬手蹭了蹭鼻子,“对我做出了那种邀请不是吗?我又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这种还真做不到。”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陈砚乔笑得很暧昧:“宝贝儿,这种邀请非得靠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都是一个动作一个神态的表达,我很擅长接收这方面的信号哦。”
徐开满脸通红,既是羞恼又是气愤:“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从一开始就把我推开?反而配合得很好,很沉醉,所以我……”陈砚乔突然打住了,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徐开那张通红的脸,那无措的神情,像是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死角,被欺负惨了的小狗。那一刻,陈砚乔觉得自个是个坏人。
即便是坏人,也是徐小开喜欢的坏人。陈砚乔心猿意马地想,不管嘴上怎么否认,他心里喜欢自己,这种神情陈砚乔十分熟悉。或者说,正是因为心里喜欢,才需要这样极力否认。
“别再说这些了,你也别想了。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不吃了,我还有事。”徐开操起背包,飞快跑掉。
陈砚乔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而是端起杯子,缓缓将一杯咖啡喝完。
就快了,再给他一些时间。

第21章 追求你
陈砚乔消停了两天,到周一下班的点又到徐开公司去等他。要了一张椅子,大喇喇地坐在写字楼大堂里,怀里是一大捧红玫瑰,引得每个路过的人频频注目。
幸好徐开加了一小时班,错过了下班高峰。要不然陈砚乔热情地迎上他时,恐怕会被当成奇异景象围观。
他大惊失色,主动拉着陈砚乔上了他的车。
“你又在搞什么?”
陈砚乔含情脉脉地瞅着徐开,把花束放进他怀里:“我在追求你啊。没被人追过,所以看不出来?”
“……谁,谁让你干这种事?”
“追我喜欢的人,还需要谁先允许么?”桃,独,家
“……”徐开无奈极了,“乔哥,你别这样。”
陈砚乔也轻轻叹气:“你既不承认也喜欢我,也不让我追你,你让我怎么办?”
“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对你的喜欢也不是那样的喜欢。”
陈砚乔突然把他推到椅子背上,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抓着椅子背,胸膛顺势压过去。
圆形的花束被压扁,柔软冰凉的花朵贴上徐开裸露的脖子,玫瑰馥郁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不知是这香气,还是那股来自胸膛的压迫感,都让他呼吸困难。
“要不再接个吻确认一下到底是哪样的喜欢?”陈砚乔含笑的目光在他唇上流连。
“不要。”徐开抿紧嘴唇,用力把陈砚乔推开:“真的别这样,我不想再搞成那种样子。”
陈砚乔退回驾驶座上,趴在方向盘上,一副蔫哒哒的样子。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陈砚乔无聊得空按几下喇叭,下巴搁在手臂上,面朝前,隔着玻璃看接连亮起的路灯。
“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徐开低下头:“我只想跟你做朋友。”
“这不是做不成朋友了嘛。”
徐开没回答。是的,他们已经做不成朋友了。他在后悔,也在伤心。
陈砚乔似乎猜出他所想:“其实那晚我有些情不自禁。原本是打算和你止步于朋友的,但没办法嘛,喜欢就是喜欢啊,就算告诉自己不行,强压下去了,火星子却在,一点热度就死灰复燃了。”他伸手摸了摸徐开的头发,安慰他,“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徐开咬着嘴角:“也不全是,我也有些喝多了。”
“现在讨论对错也没有意义。你不能接受回到之前,那你说怎么办,我尊重你的想法。”
徐开反复吞咽着唾沫,不能继续做朋友,也不能做情人,然而就此绝交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见他久久不语,陈砚乔又说:“但我不希望你武断地给我们的关系画上句号,那样说不定会后悔。喜欢和被喜欢都是可贵的事,错过再后悔,这非常惋惜。”
徐开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让我仔细想想。”
“我觉得一个人闷头苦想不如两人一起尝试能更快找到答案。”
“我想一个人考虑。”徐开看着陈砚乔,有点怨恨地,“你先不要来找我行不行?”
陈砚乔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行吧。你要我等你的答案,你至少给一个期限。”
徐开也不知道这道感情的难题他要多久才能解出来,他只是感觉快要喘不过气了,只想赶紧逃开:“一周。下周,我给你答案。”
“好。”陈砚乔打开车锁,“我等你。”
徐开要下车,陈砚乔再次把花拿给他:“特意送你的。”
“我不……”
“收下吧。”陈砚乔另一只手抓着徐开的胳膊,“这也许是唯一一次送你花的机会,我希望你收下。”
也不知道那玫瑰有多少朵,鲜红的花朵密密匝匝挤在一起,花束也沉甸甸地压着徐开的胳膊,让他心情也跟着格外沉重。
接下来的日子,徐开同样繁忙,加不完的班,还要抽空去给客户解决问题。
以往这样的工作节奏总让他很疲惫,然而现在他全靠被工作完全挤占的脑子喘一口气,要不然他的全部思绪和情感都要“陈砚乔”给占据了。
然而借工作逃避总不是个长久办法,再忙碌的工作也总有结束的时候。每晚回到家里,看着桌角日渐枯萎的玫瑰花,他还是会无法控制地想起陈砚乔,想起他们相处的点滴,想起对方高兴或难过的样子。
一想起他,徐开就拿不定主意了。他又想起陈砚乔说的,不要思考,而是用感受去做决定。他在思考和感受里反复拉锯,愁眉苦脸地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持续失眠。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以为陈砚乔给他发信息,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条社交平台的私信信息,问他这个周日有没有空。
徐开盯着那个头像好一会儿,直到点进对方的主页,才想起来这是他之前在那个变装趴体上遇到的那个“西索”。
他回:“你好,周日有什么事吗?”
对方也是秒回:“倒是没什么事。就是《猎人》新的剧场版下个月上映,商家邀请我去参加点映,我这里有几张票,你想不想来看?”
徐开有点犹豫,他周日倒是有时间,但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邀请,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票是免费吗?”
刘晗一时没回,徐开才察觉到这话好像有歧义:“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免费票,我给你票钱,你还是个学生,不好让你请客。”
“哈哈哈,是免费的啦。我好歹还有点人气,片方让我帮忙做宣传,票是送的,你不要在意这个。”
“哦。”
“我这边还有两个朋友,但你不想人多的话,可以和他们错开,我俩单独看。”
徐开正犹豫对面是不是很多人,就听她这么说,顿时有点被理解的感动。越是这样,越难以去麻烦人:“没关系,就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吧。你告诉我时间和地方。”
刘晗发过来电影院的定位,时间是下午三点那场。
“收到。结束后我请你们吃晚饭吧。”
“好啊,到时候见。”
又和刘晗聊了几句,关掉手机,徐开想,或许这是上天冥冥之中在挽救他。
从来没有异性主动约他看电影,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也正好趁这机会换换脑子,至少去跟异性见个面,说两句话,或许能够重拾他对于女性的好感。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快要被陈砚乔给洗脑成“同性恋”了。
到了周日临出门,徐开才发现他把攒了一周的脏衣服全洗了,日常穿的衣服还没有干。拉开衣柜,里边适合出门的只剩下他相亲才会穿的那套西装。
看见挂在最里边的西装,他才想起已经到了初秋,而他这整个夏天都没有再去相亲,有空都是和陈砚乔在一起。
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穿上西装皮鞋,又做了个和这一身行头相称的发型。一边拾掇自己,一边纳闷,以前他从来不会犯这种错误,都是紧张兮兮提前就把衣服都准备好。
说起来,这次的心境也有些不一样。刘晗的确是个女孩,从她社交平台上的照片看,长相也好看,自己却并不紧张。他们在手机上的聊天也很顺畅,好像他并没有说出什么太不合时宜的话。是因为和刘晗有共同语言,还是陈砚乔那些“训练”都起了作用?
下楼路过一个甜品店,徐开走过两步又退回来。他在门口驻足,想到如果是陈砚乔去参加这种活动,应该手上会拿点什么小礼物才对。刘晗是女生,送甜品总不会出错。他看还有时间,便顺腿走了进去,买了些蛋糕饼干之类。出来时,手里拎着两只漂亮的盒子。
这时刘晗给他发信息,问他出门没有。
徐开低头回复,余光里一抹蓝色飞驰而过。他回完信息没多会儿,身后的跑车引擎声越来越大,然后“嗤”地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先是伸出来一条穿皮短靴和工装裤的腿,然后是一身飞行夹克的陈砚乔。
他站在徐开跟前,正正好挡住他的去路,一脸不快地发问:“你要去哪儿?”

第22章 伤心人
“这是拿的什么?”陈砚乔厚脸皮地勾着徐开手上的纸盒子看,看完左边又看右边,“咦,蛋糕和手工饼干……”他抬起头,又仔仔细细把徐开打量了一番,“这是去见哪个女孩呀?”
徐开咽了咽唾沫,莫名有点紧张。
陈砚乔咂舌,吊儿郎当地:“叫我等你的回答,却背着我去跟女孩约会,啧啧啧……”
“我不是……”
“不许去。”不等徐开解释,陈砚乔脸上那嬉皮笑脸的颜色一收,眼神冷冰冰的,眉宇间都带着怒意。
徐开从没见过陈砚乔这样子。在徐开眼里,陈砚乔总是温和的,带着不太正经的笑,从没发过火儿。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发脾气。突然这样,徐开有点瑟缩:“为,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陈砚乔冷澈澈的眼波在他脸上转了好几圈,“你还没给我回答,就要去勾搭其他女孩了?”
“都说了,不是这样。”徐开手忙脚乱解释起来,“上次在趴体认识的刘晗,她是个动漫博主,有个动漫电影上线邀请她宣传,给了她几张票。她知道我喜欢动漫,也叫我去看,还有她的朋友们。”
一番解释似乎让陈砚乔消了些气,他撅噘嘴,指着徐开手里的东西:“你还给她送蛋糕。”
“她请我看电影,礼尚往来,不能白占人便宜。”
不知道那句话又让陈砚乔高兴了起来:“哟,木头疙瘩也学会怎么做人了。”说着他揽住徐开的肩膀,又很亲热地,“哪部电影啊?我请你看,你把蛋糕给我吃,我俩‘礼尚往来’呗。”
“说是点映,还没上映。”
听到这话,陈砚乔又不高兴:“你只管说名字,票的事情我来搞定。”
陈砚乔有的是钱,而且不知道他什么背景。无论什么,搞个点映的电影票对他来说肯定小菜一碟,然而徐开听到这话却不太舒服。
他扒开陈砚乔的胳膊:“我已经和人家约好了,不能爽约。”
“你就是要一边吊着我,一边去泡妞儿是吧。”
徐开皱眉:“我什么时候吊着你了?而且我也不是去泡谁。”
“她泡你也不行。”
为什么陈砚乔突然开始对他这么胡搅蛮缠,徐开忍不住提高声音:“她也没泡我,谁也没泡谁。”
“就说你单纯得很,她要是没想泡你,干嘛要请你看电影?”
“她电影票有多的。”
“点映票一票难求,多的不能转卖给别人,送给自己家人朋友看,为什么非要请你这个只见过一次的人看?徐小开,你什么时候长点心。”
徐开莫名其妙被这一通指责,也很火大。但他说不过陈砚乔这是既定事实,况且时间也要来不及了。他选择懒得搭理,绕开陈砚乔。
一只手紧紧抓住他:“我说了,不许去。”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徐开揪着眉头,用力挣陈砚乔的手。陈砚乔捏得很紧,他感觉整个手都有些发麻。
陈砚乔冷脸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凭我还在等你的回答,这期间你不准去跟别的人勾搭。”
徐开也被他弄得有些烦躁。
而这此刻的烦躁就像是一个线头,一扯便把过去那一周的左右摇摆、过去那一月的心烦意乱全部都拉扯了出来。干脆就这样吧,这样就好了, 一切就都结束了,那些纠结、那些怨恨、那些难过……
“好,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回答。”徐开直直对上他的眼睛,“陈砚乔, 我不是同性恋,我们还是不要做朋友了。”
陈砚乔也盯着他:“你认真的?”
“是。”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想再跟你做朋友。”
“……”
捏着他的手松开了。
他是面对着陈砚乔说的话,但却并没有看着他的脸,目光像是已经贯穿了他,而在看着他身后的某处,所以徐开没有看清楚陈砚乔在听到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陈砚乔什么都没再说,片刻后转身,皮靴狠狠踢在垃圾桶上,随后保时捷的轰鸣声响起。车子飞快离开了这条街道,轰鸣声消失了,陈砚乔应该也从他的世界里永久地消失了。
徐开抬起眼皮,层层叠叠的高楼后面,是一颗金灿灿的太阳。阳光刺眼,他顿时有些发晕,胸口发闷,不自觉地身体往下缩,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这世上总是有人伤心,就总有人需要酒精。“深夜主题”KTV里,又轮到陈砚乔做今晚那个伤心人。
他已经喝得有点醉了,搂着老板:“韩哥,你KTV的名字我一直有个疑惑,到底深夜的主题是什么主题?你解释一下。”
韩景山敷衍他:“随便取的,就为装逼。”
“不是的,肯定不是这样……”
小禾第一次见陈砚乔这样,有点于心不忍:“深夜的主题就是‘失恋’呗。只有失恋的人大半夜睡不着才来KTV唱歌买醉。要不然大晚上的要么在办事儿要么在睡觉,哪有什么主题。”
“小禾说得真好,快来让我亲一口。”
小禾大翻白眼:“醉鬼死一边去。”
“乔哥这是第一次被人拒绝?”
“是啊。”陈砚乔大喇喇地在沙发上摊开,“为了纪念我失去的第一次,老韩,把你那瓶镇店之酒拿我喝嘛。”
韩景山店里有一瓶皇家礼炮50年,就供在他大厅中央的墙上。这酒是当年英女王登基五十年的限量发行款,属于有价无市的珍藏版,他也是花费不菲才搞来的。
“都知道是我的镇店之宝,怎么能给你喝。给你来一瓶38年的。”
“一瓶38年无法抚平我内心的创伤。”
“那就多来几瓶。”
大家笑起来,陈砚乔自己也笑:“韩哥说得对,就多来几瓶,大家敞开陪我喝啊,喝多少都算我的。”
既然喝了陈砚乔的酒,总要想办法开导安慰一下他:“乔哥,真有这么难受么,又不是第一次被甩了。”
在座的都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早就见过他因为事情穿帮或者本性暴露被甩的经历。有时还不只是被甩这么简单,同时还会被甩上一两个耳光。大家都见怪不怪,以至于他现在的难受低落实在像是无病呻吟。
“这不一样啊,这回是还没追到就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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