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全胜—— by吸猫成仙
吸猫成仙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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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开换好衣服出来,陈砚乔跟个小混混似的对他吹口哨。
刚才把丝袜往腿上套的时候,徐开的自尊心和羞耻心都已经和丝袜一起被他踩在了脚下。此时面对陈砚乔的取笑,也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面无表情地:“还要干什么?”
陈砚乔拿来一顶双马尾假发。
徐开这次没让人再劝,主动接过来,然后一把糊在陈砚乔脸上。
陈砚乔大笑,把假发从脸上摘下来:“好吧,这个不戴。”他把徐开按在镜子前坐下,招来化妆师“还是要上点妆,你这张脸看起来能一拳揍死一头牛。”
“我想一拳揍死你。”
“我一会儿也会化妆,还要穿高跟鞋。”
顺着陈砚乔的手指,徐开看到一双亮光闪闪的高跟鞋。那鞋尖尖得足以给人腿上扎个洞,那鞋跟又细又高,光是看着脑子里就闪现了十八种摔跤的姿势。
徐开露出惊恐的神情。
“心里平衡了吧。”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点平衡了。徐开转头对着镜子:“又不是我非要你穿的。”
“是是是。快点吧,party快开始了。”
那化妆师果真很有一套。只是个淡淡的裸妆,却恰好地隐藏了徐开面部属于男人的坚硬线条,整张脸都变得柔和,又没有让脂粉遮住他的样貌,他还是他。
却不完全是他,像是个女版的他,猛地一看,有点像他的双胞胎妹妹。
他不愿意戴假发,陈砚乔揪起他两撮头发,一左一右扎了个冲天小辫儿。
弄完陈砚乔似乎相当满意,直呼可爱。又把他拉去镜子面前:“看吧,是不是很可爱,一点也不奇怪。”
徐开盯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可能是个子高,块头并不魁梧,整体看起来还挺和谐。加上化妆师高超的技术,他也从自己脸上看到了那么一点可爱。
死掉的羞耻心,这一瞬间又复活了。他推着陈砚乔:“该你了。”
“party已经开始了,你先下去。”
徐开踟蹰,他可不好意思一个人这样下去:“我等你。”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害羞。”
说完陈砚乔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女人”。
那人一头白色直长发,画浓妆,穿着比基尼的短裤头和一件垫肩的金属挂片上衣。要说陈砚乔那双高跟鞋已够吓人,这人两条光腿上的鞋比得上踩高跷。
陈砚乔对他说:“这是小禾,上次在酒吧他也在,你应该记得。”
徐开想起来了,他是在酒吧里嘴对嘴把酒喂给另一个男人的人。这么一打扮,一点看不出来他原来的模样。
小禾自来熟,对徐开勾勾手指:“你跟着我就行。”
“去吧,我完事会来找你。”
徐开不情不愿地,但要是不跟小禾走,又显得他太粘陈砚乔。
出了房门,小禾向他介绍:“楼里一共四层,二三四楼的房间都是更衣室,一楼大厅有酒水和吃的。”说着又带他去了室外阳台,“后院是自助烧烤,你看,已经有人吃上了。”
徐开看着烟火缭绕的后院,以及随着音乐上蹿下跳的年轻人,突然有点羡慕。他们怎么就能打扮成这样还旁若无人?
小禾似乎猜出他所想:“那些穿裙子的,全和我们一样,是男的哦,没什么好别扭的啦。”
“其实大家都是朋友带来的,互相也不认识,这样性别调转一下,反而放得开一些。人和人不就是这样么,一起吃喝玩乐,就成了朋友。”
徐开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
“你吃晚饭了没?没有先下去吃点东西。”
徐开目光向下:“你这鞋子不好走。”
小禾刚想说没事,徐开把手递给他:“你扶着我。”
“好呀,谢谢你。”小禾话锋一转,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他没去抓徐开的手,而是捏着他的胳膊,有点心猿意马。这小哥的肌肉捏起来跟看着一样结实有力。
“怎么穿这么难走的鞋?”
小禾很想说,老娘早就习惯了。却仍是故作天真地:“我在cos Lady gaga,你知道吗?”
“cosplay我知道,你说那人不是很熟。”
“就是唱《Poker Face》那个美国女歌手。”说着小禾唱了两句,徐开恍然大悟。
“我也听过这个。”
“我最喜欢她。”小禾又夸张地模仿了几个招牌舞姿,“怎么样?”
“厉害。”徐开憋着笑,“我觉得你和上次见面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小禾以为他会说自己性感漂亮之类。
“你还挺搞笑。”
“……”
小禾有点无语,想起上次酒吧见面的情景,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上次是喝醉啦,平时我不那样。你也跟上次不太一样。”
“我什么不一样?”
“没想到你很健谈。”
上次大家都知道陈砚乔要带新人来,纷纷猜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到徐开时,都很吃惊,他不是陈砚乔平常会喜欢的类型。
陈砚乔喜欢漂亮的男人,媚眼如丝,身段柔软的,性格却又不能太母。如说非要拿出个模板出来,就是文渊。小禾很明白,他之所以勾搭陈砚乔不成,完全就是因为他的母零气息跟煤气泄漏似的藏不住。
徐开身材颀长,眉目俊朗,身上有着只有顺直男才有的阳光和直接,第一回见面就不顾场合把所有人都赢了个遍。这种自信,也可以叫鲁莽,是夹缝中生存的同性恋们很难拥有的品质,对他们有着非常致命的吸引力,特别是对小禾那样的零号。
徐开这种年轻帅气的耿直大男孩,在gay圈基本零壹通杀,可他是陈砚乔瞄准的“猎物”,没人敢打他主意。
他们来到一楼的餐区,这边全是自助的酒水和各种餐食。
听他这么说,徐开摸了摸脖子,有点不好意思:“上回和大家不是很熟,不知道说什么。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少说少错。”
“你今天话不少也没说错啊。”
“是嘛,因为你人好吧。”徐开也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了,没想到和陈砚乔的朋友聊天也挺愉快。。
小禾闻言默了两秒,收敛起刚才嘻嘻哈哈的模样,突然正经起来:“你知道我和陈砚乔,还有我们那些玩得好的,都是gay吧?”
徐开点头:“乔哥说过。”
“那你还和我们混在一起玩?”
“这没什么啊,我外地人,在这边朋友少,平时都自己宅在家。”
小禾无语,这人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但至少也说明,徐开对他们没有偏见。这在直男中间,算是难得。小禾嘴一快:“别的没什么,你可不要喜欢上陈砚乔。”
此言一出,徐开连头带手一块儿摆,赶忙解释:“不不不,我喜欢女孩,我和乔哥只是哥们,真的没有别的关系……”
“你不用给我解释啦,我只是提醒你。”
“哦……但我们真的只是哥们……”
“知道,不用解释。”
“好……我们……”
小禾皱眉,做出暂停手势:“打住!”
徐开还有话想往外蹦,这时小禾被熟人叫走了。
他往嘴里塞着食物,纳闷他一个直男,为啥大家都让他别喜欢陈砚乔,这分明不可能嘛。片刻后,徐开恍然大悟,陈砚乔不仅在女人中受欢迎,在男人中也很受欢迎,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动“歪脑筋”。这样看来,小禾喜欢他, 之前的酒吧老板也喜欢他,这两人都错把自己当情敌了。
徐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个世界的感情纠葛还真复杂。
他想得入神,突然被人从旁边撞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
还好他反应敏捷,稳住了重心,还顺便伸手扶了对方一把:“没事,不要紧……西,西索?”徐开大吃一惊。
一旁的人也很吃惊,没想到会被人认出来。她抬起和动漫里一模一样,甚至连黑白线条都一样的脸,哪怕在浓妆下,也能看出一脸的尴尬:“呵呵……你也看《猎人》。”
“看啊,我也看。”徐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盯着她打量,“你这也太像了,怎么做到这么像的?”
“就是化妆和用一些道具,我去过很多漫展,这些东西准备比较充分。”
“资深COSER?”
“一般吧,算不上资深。”看他神色自然,女孩也放松不少,“你呢,也是COS的哪个动漫人物?”
“不是,我朋友给我准备的衣服,来前我都不知道是个变装派对。”
女孩长叹一声,同病相怜地大倒苦水:“我也差不多,朋友说有个变装派对叫我也来,可能是我去二次元派对太多,下意识就这么过来了,真是尴尬得脚趾都快要抠出一座城堡了。”
“呵呵,但真的很像。”
“别说了。”女孩掩面,“我叫刘晗,是师范大学的研究生,你呢?”
“徐开,工作了,是个程序员。”
“完全看不出来你是程序员。”
自我介绍完过后,他下意识朝女生伸出右手。刘晗被他伸手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但徐开一点没有缩回去的意思,片刻后她才知道是自我介绍后的握手,憋笑把手握了上去:“现在有点看出来。”
徐开收回手,看着女孩肌肉分明的手臂:“你这肱二头肌好标准,怎么练的?”
刘晗大笑着把手腕饰品摘下,翻起一层皮给他看:“假的,穿的仿真肌肉。”
“还能这样?”
“常规操作,你不玩cosplay吧。”
徐开摇头:“但关注了几个coser,随便看两眼。”
“你要关注我吗?”
“可以吗?”
“当然啦,我又不嫌粉丝多。”
刘晗说着就掏出手机,把自己的主页亮给他看。徐开搜索才发现,这还是个大V博主。
两人正聊得不亦乐,一直嘈杂的大厅突然变得安静。徐开也抬起头,循着众人的目光,看着一个高贵又美艳的“女人”从大厅中间的弧形楼梯拾级而下。
不知是灯光太亮,还是“她”裙子上的钻石太亮,仰头的徐开感觉到瞬间的晕眩,并短暂地忘记了呼吸。他想,是他喝多了香槟,还是和那人相接的视线,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美艳“女人”朝徐开这边走来,刘晗小声问他:“你认识?”
徐开摇头,他哪里会认识这样的女人。哦,不对,这应该是个男人。就算是男人,这么漂亮的男人他也不认识。
就在他这短暂的混乱里,那人转眼已经快到他跟前。离得近了,徐开又觉得眼熟。直到人在他面前站定,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微含怒意,徐开才恍然大悟:“乔,乔……乔哥?”
陈砚乔勾起猩红的唇角,哼了一声:“可算是认出来了。”
这一开口,徐开才肯定这人是他,有点难堪。他双手无措地比划着:“你这……完全变了样。”
“是我变了样,还是你心不在焉,见色忘友?”
“我……”
不等他解释,陈砚乔转头对旁边那个装扮怪异的女生微笑:“我叫陈砚乔,徐开朋友。”
“我叫刘晗,是师范大学的研究生。”
“你是甄然的同学?”
“嗯,你也认识甄然?”
“认识啊,她邀请我来的。”陈砚乔打量刘晗,“你这是什么电影角色吗?”
刚刚忘记的尴尬又回来了。“二次元”都有特殊磁场,她肯定眼前这人是不会看动漫的类型,这很难和他解释,一旦解释起来,就显得自己很可笑。
正当她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徐开却替她回答:“是西索,《猎人》里边的一个人物。”
“美国恐怖片?”
“不是,是日本动漫。”
陈砚乔视线转向刘晗:“你喜欢看动漫啊。”
刘晗尬笑两声:“还行。”
“不好意思,我不看动漫。”陈砚乔扫了一眼大厅,问刘晗,“这里还有人扮动漫人物吗?我完全认不出来。”
“应该没有吧。”她小声回答,又有了那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自从陈砚乔来了她就有点不舒服,果然她还是不适合这全部都是现充的场合,于是找个借口走掉了。
餐桌边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陈砚乔凑近徐开,在他耳边小声问:“这回要到电话了?”
离得太近,陈砚乔身上那属于女人的脂粉味道一个劲儿往徐开鼻孔里灌,让他鼻子里痒痒的,内心也跟着变得怪异起来。
“没,没要电话。我关注了她的账号。”
“有进步嘛。”
陈砚乔原本个子就高,穿上这高跟鞋,已经超过一米九。这十几公分的身高差让他把胳膊往徐开肩上一搭,刚刚好就揽住他。
随着陈砚乔往他身上这么一靠,徐开肩头顿时顶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扭头一看,高耸的胸脯就在他眼前,还有一条深邃的沟壑延伸到低V领口的裙子里。一时间,徐开瞪圆了眼,好像有一声尖利的警报声在他脑子里拉响。
怎么会这样?陈砚乔是男人啊,他怎么会有沟?
“以前你都不会和女孩聊天,今天突然聊得那么投机?”
陈砚乔的气息像柔软的柳枝在他耳侧和脖颈上轻扫,徐开说话开始变得不利索:“我,我也不知道。可,可能是她扮成了男人。”
“女人扮成男人你就不紧张了,这什么道理。”陈砚乔笑。
以前他也笑,徐开却从没发现他笑起来像狐狸。仔细一瞧,那双眼睛又细又长,该是眼线的缘故,拉在眼尾的细细一条。
徐开咽了口唾沫:“不,不知道。”
“你也跟那女孩一样喜欢动漫?”
“嗯。”
“你喜欢她?”
“我对她,还不,不了解。”
陈砚乔又笑起来:“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结巴了?”
徐开也发现自己这异常,顿感羞愤气恼,把陈砚乔往外推:“你不要挨着我。”
“我鞋跟太高,不好走路,你让我扶一下嘛。”陈砚乔声音和他那“胸脯”一样柔软,又靠过来揽住徐开,“我们出去逛逛。”
后院里到处是烧烤的香味儿,还有随着迪斯科音乐狂乱起舞的人群。陈砚乔的鞋跟总陷阱草坪里,徐开搀着他,一路开道,把他带到一角的秋千上坐下。
陈砚乔看着徐开:“我想吃烧烤。”
“好。”说完他跑去烧烤摊上,很快端过来一大盘。
“吃烧烤怎么能不喝啤酒。”
“马上。”徐开又跑去拎来两打啤酒。
陈砚乔扣开拉环,将啤酒递给徐开:“我一个人喝多无聊。”
他接过来,猛灌下一大口:“我陪你。”
徐开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跟随着陈砚乔的节奏,大口大口喝着酒,不敢把眼睛抬起来,更不敢和那双眼尾细长、睫毛弯弯的眼睛对视。五彩的灯光照在他粉扑扑的脸蛋,加深了那团脸膛的红。
陈砚乔站起来:“吵得我头疼,我们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徐开紧跟着站起来。他一下起得太猛,晃了晃身子,扶了把挂秋千的铁链才站稳。他主动把陈砚乔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外走。
“喝醉了?”
“没,没有。”徐开尽量让步子稳一些,“去哪里?”
陈砚乔搂着他,一路出了铁门,沿着外边的车道走了一段路,然后朝旁边的草地一直往下。
别墅区本来人烟稀少,大晚上的,什么人都没有,格外安静,只有鞋底踩塌草叶的声音,偶有几声虫叫和蛙鸣。
两人一路来到草地边缘,有一条两米宽的步道,步道外侧一排柳树,柳枝垂进人工湖里,随着夜风摇曳。湖中心还有个凉亭,徐开以为陈砚乔要去那里,两人便沿着步道走。
没走几步,陈砚乔就说脚疼,两人在草地边上的石凳坐下休息。
徐开把自己脚上的平底鞋脱下来:“你穿这个。”
陈砚乔笑嘻嘻地:“你想跟我换鞋穿?”
徐开瞥了一眼那细长的鞋跟:“不,我宁可不穿鞋。”
陈砚乔抬起小腿,晃动脚腕:“你帮我换。”
“……”
“啤酒喝多了,弯腰难受。”
徐开有点嫌弃,还是俯身帮陈砚乔脱鞋。平常他就很难拒绝这人的死皮赖脸,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尤其难以拒绝。
换好鞋子,徐开坐回陈砚乔身边。他双腿分开,双手撑在膝盖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有一会儿了。陈砚乔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享受这怡人的晚风和夜色。
然而这沉默的氛围让徐开不自在,他看似镇定自若一动不动,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在加快,脑子在晕眩,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酒劲上来了。他明明不怎么喝酒的,开始是刘晗,接着是陈砚乔,不知不觉中,喝下去不少。
他有些坐不住:“我们还是回去吧。”
“想去找刚才那女孩?”
“没有。我好像有点喝醉了,想回家。”
陈砚乔按住他搁在石凳上的手,离很近看着他的眼睛:“我还想再坐坐,等会儿会叫人送你回去。”
徐开只好点头。
陈砚乔的眼神越发让他难以承受,他只得垂下眼皮,向下的视线顿时落到那一对快要抵上他胸膛的“凶器”上。
猝不及防地,徐开狠咽了口唾沫。这么近的距离,陈砚乔肯定也听见了,徐开尴尬羞愧,脸热不止。
陈砚乔无所谓地反拿胸脯顶了顶他:“喜欢这个啊。”
“不,不,我不是……”
“诶,直男喜欢胸很正常,难道你不喜欢?”
“没,没有不喜欢。”徐开彻底放弃脸面和挣扎了,反正是假的,就大大方方看了几眼,越看越疑惑,“你这怎么做的?”
陈砚乔扯了扯肩膀上透明的肩带:“义乳,直接戴上就行。”
“还弄这么麻烦。”
“为了穿裙子好看啊。你要不要摸摸看?”
“啊?”徐开又狠咽一口唾沫,“不,不用了。”
“我看你挺感兴趣的样子。”
徐开撇开目光:“也没有。”
“反正是假的,我还是个男人,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
他知道是假的,也知道陈砚乔是男人,可是他身上有诱惑的女人香气,他的眉眼也很娇媚,还有那坠腰的长发。徐开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他仍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把手掌按了上去,紧张得嗓子发干。他又轻轻揉了揉,比皮肤和肌肉都硬一点。
“硅胶的,手感比较硬。”
“哦。”
“跟你想象中有差距吗?”
徐开可没有摸过这玩意儿,也无从想象,嗓子更紧得快说不出话:“还,还好。”
徐开就要撤回手,却被陈砚乔按在胸前:“徐小开,你今晚不太对劲儿啊。”
“没,没有吧?”
徐开那只被陈砚乔抓着的手又被按回他自己胸膛:“你的心跳很快,自己摸摸。”
之前顾不上,随着陈砚乔说这句话,心跳的声音像是放大了数十倍,咚咚咚地好似鼓槌敲在他耳边。
“也,也没有特别……”
他话未落音,就被陈砚乔捏住下巴:“今天特别喜欢狡辩,你以前可不这样。”说完便堵住了他的嘴。
徐开“唔唔”两声,想往后撤,另一只扶在他后脑勺的手掌挡住了他的退路。
惊慌失措之间,陈砚乔的唇舌已经“趁虚而入”。在被含住舌尖的一刹那,徐开便像扑在蛛网上的飞蛾,瞬间动弹不得了。
那只美人蛛是高超的猎手,他的动作熟练挑逗,游刃有余地将含有麻痹作用的唾液注入猎物体内。猎物就从动弹不得变成浑身瘫软,被美人蛛扑到在草地上。
草叶骚痒着耳边裸露的皮肤,潮湿的露气浸染后颈,那里起了一茬又一茬的鸡皮疙瘩。和后颈清凉的湿润相反,徐开大脑热得快要爆炸,无从思考,亦无法拒绝。他是顺从的猎物,神魂颠倒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在毒素的作用下,从内里开始融化,直到变成一滩汁水。
他就快要死掉了。
一个纠缠而漫长的吻,陈砚乔吻完他,把脸埋在他肩头喘息,鼻子里灌满草地的味道。他黏黏地蹭着徐开的脖子:“小开,你有反应了。”
徐开没有动弹,同样喘息着。
陈砚乔休息片刻,撑起身,俯视徐开,看了满眼的青涩诱人。陈砚乔捏着他的下颌,再次吻上去,贴近他的唇时,叹息般地:“我真喜欢你……”
话未落音,徐开猛地掀开陈砚乔,起身就跑。没跑两步摔了一跤,爬起来又跑。
陈砚乔在后面大喊几声,他也没回头,一溜烟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陈砚乔哑然失笑。他从草地上坐起来,看见自己被高高顶起的裙子,自言自语:“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

“小徐,你咋过了个周末,反而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早到办公室,就碰到财务大姐的关心。徐开只能随口敷衍:“昨晚失眠了。”
“年纪轻轻的就失眠啊,这可不好。”大姐看他拎着咖啡,热心地拿出茶包给他,“少喝咖啡,对心脏不好,喝点茶叶提神。”
徐开接过茶包道了谢,顶着一个沉重的脑袋,回了自己办公室。屁股刚坐下,肖经理都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准备准备,开早会。
早会是每周一的例会,各部门惯例碰头,确定一下产品进度之类。
“徐组长,凯美西那套系统还有多久可以实施?”田文斌问。
徐开翻了翻自己工作记录:“大概十天。”
“一周行不行?”他又说,“那边的经理有打电话来催我们。”
“够呛,长盛集团排在他家前面。要不让何经理跟你调下顺序?”
何经理赶忙说:“那不行,长盛已经抵到最迟的交付时间了。”
田文斌有些着急:“凯美西那么多年老客户,人着急想要点优先权也说得过去。”
徐开岿然不动。
肖经理发言:“两家一起做赶下进度吧?开发部门加加班。”
徐开不快地:“反正所有问题都要靠开发加班来解决。”
徐开向来不会做人,肖经理本就看不惯他,一听这话就来气:“让你加会班怎么了?你见有开发不加班的吗?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明知道要赶进度,你周末还休两天,真是好意思。”
“周末”两字更像是打开徐开愤懑的开关,不提还好,一提他更忍不住回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说它为什么叫“周末”,不干脆叫“工作日”?”
“你……”姓肖的一拍桌子,“徐开,我忍你很久了。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趁早滚蛋。”
以往说到这儿徐开也就消停了,然而今天心里那股邪火压不住。他猛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你把辞退书拿来,我立马滚,多一秒都不呆。”说完他摔了会议室的门。
公司都是玻璃隔间,隔音效果可以忽略不计,徐开在会议室的发言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刚回到办公室,就受到了他们小组的热烈拥戴。大家小声起哄:“徐组长,牛皮啊。”
“早该给肖狗一个下马威。”
“小徐这是支棱起来了。”
有人为他担心:“肖经理要是真的跟上头打个报告,你真的会很容易被开哦。”
也有人宽慰:“这不正好,拿一笔n+1,再去找个工资高的。你要主动辞职,还没有赔偿呢。”
徐开坐在他的工位上,一语不发,只有敲代码的键盘哒哒作响。大家看他表情深沉,几句过后,也没人再说话。
这所有的不快当然不只是因为工作不顺利,或者说绝大部分都和工作没关系,而是昨晚发生的那场混乱。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他确实被蛊惑了。陈砚乔用他殷红的唇,多情娇媚的眼,时不时轻轻撩过他手臂的长发,还有那种朦胧又温暖的香气……他被这些所蛊惑。尽管完全知道这都是假的,唯一真实的只有陈砚乔,而他是个男人,还是自己哥们。
徐开懊恼不已。他不是不知道陈砚乔是个同性恋,甚至还是个喜欢过自己的同性恋,却还是答应他的邀约,天真地去和他亲近,想要继续这并不纯粹的友情。
是他太傻,也太容易被动摇。他一个练MMA的业余选手,随时能够格挡擒拿,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将陈砚乔锁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是他没有,他因经不住诱惑而暴露浑身破绽,最后还落荒而逃。
是他的错。
错误已经犯下,不仅无法纠正,甚至不能停止回想。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显示器工作,脑子里却像强制运行的一个后台程序,不停地播放着昨晚那一幕幕,无法终止。
当时晕头转向,大脑宕机,所有画面都卡在陈砚乔吻上他那一刻。然而这事后的回想却让那原本模糊的细节渐渐明晰。
陈砚乔是怎么咬他的唇,怎么勾扯他的舌,怎么侵入挑逗以至于他下意识跟着节奏回应。还有他是什么样轻飘飘晕乎乎的感受,以及那狂野的而急速奔涌的血液,和那些叫嚣着的喷薄而出的情欲……
徐开猛地从工位上站起,在所有人惊愕的神情中,尿急一样弓着腰,逃一般去了卫生间。
他站在洗手台前,捧了几把凉水洗脸。他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和熬出红血丝的眼睛,这一切都令人陌生。更陌生的,还有那看不见的、像被电击后仍留有无数细微电流持续通过的、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微颤的舌根。
不,这一切都是陈砚乔的错,是他引诱自己。如果不是被他带到无人的地方,不是被他主动吻上,事情就不会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顺着这个思路,徐开不得不去想,这一切不会是陈砚乔故意的?他根本就没有放弃那“非分之想”,所以故意引诱自己?
若是这样的话,徐开简直要恨上他了。
他刚坐回工位,前台敲门进来:“徐工,你订的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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