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尾文字鱼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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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按着骷髅,一边抬头对梁思敏吼道:“愣着干什么,跑啊!”
梁思敏眼神空洞的看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陈厝心里一凉,坏了,她被附身了!
不对,附身……被谁附身呢?
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梁思敏就猛的伸出双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
陈厝瞪大了眼睛,脸瞬间就涨红了,眼前梁思敏美丽的脸蛋狰狞无比,他攥住了那双纤细的手腕,才发觉她有多大的力量,好像指甲都嵌进皮肤里了一样。
他暗骂一声,大力一甩,才把梁思敏的手甩开,腹部就突然一凉。
陈厝眼前花了一下,好像一切都被按下了慢放键,他看向自己的肚子,一只雪白的骨头从后方贯穿了他。
血一下子从喉道涌了上来,陈厝滴滴答答的吐出来的时候还在想——
这他妈是被捅肾了啊!
来不及思考“我以后还行不行了”这个问题,瞿清白就在最坏的时间赶到了。
他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揉着眼睛,眼皮半耷拉着:“陈厝……你去哪了,我想撒个尿叫你也没人应……诶这什么味啊?”
他这才完全睁开了那双眼大不拢光的大眼睛,然后爆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卧槽!!!”
“陈、陈厝……班花……这是怎么回事?”
陈厝艰难的扭过头看他,喉咙被血堵的咕咚咕咚的:“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瞿清白飞快的跑了过来,他的动作快的不像一个胳膊骨折了的人,一道黄符被他不知道从哪掏了出来,在指尖一抿就燃起了蓝色的火光,刷的飞向了骷髅。
骷髅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连带着它刺入陈厝肚子里那部分都在震,陈厝痛吼一声,借着这个劲终于把自己从穿串串的情况解救了出来。
瞿清白趁着骷髅还没从符咒中恢复过来,把他半拖半抱拉出一段距离,血蹭了一地:“陈厝,你坚持住,这里是医院,你坚持住!”
陈厝哭笑不得:“你看……这里还像医院吗……”
瞿清白满手的血,面色惨白却镇定:“交给我。”他刚要起身去救梁思敏,陈厝就一把拉住了他:“别!她被控制了!”
瞿清白大惊,再看向梁思敏,那双眼睛果然空洞无比,一点焦距都没有。
还没等他先行动,梁思敏就再一次扑了过来,她状若疯狂的乱抓乱挠,瞿清白的脸上脖子被抓住了好几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他好不容易制住了梁思敏的双手,耳边床传来一阵风声,他猛的回过头去,就见一段锋利的骨刺直朝他眼珠扎来。
瞿清白瞳孔紧缩,他尝试躲避,但梁思敏的手猛的反抓住了他,巨大的震惊下一时动弹不得。
在离他的睫毛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一条血红色藤蔓忽然从斜刺里蹿出来,紧紧缚住了骨刺!
陈厝从血泊里站起身,让人分不清他是被血染红的还是自己变红的,那条藤蔓就从他手掌心里长出来。
瞿清白松了口气,陈厝还是那副变身后就木愣愣的样子,手臂一收,骷髅就被硬生生往那边拖了好几步。
瞿清白不知道梁思敏是被附身了还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在用符方面难以抉择,纷纷扰扰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奔涌过去,最终还是选了一张最不会出错的锁魂,啪的贴到了梁思敏头上!
梁思敏猛的一僵。
他紧张的看着梁思敏,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可就在下一秒,梁思敏浑身一震,那符咒被她一把撕了下来,掷在了地上!
所以……所以不是附身?
瞿清白慌得一批,难道那骷髅还有控制人心的能力?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陈厝操纵着血藤把骷髅甩到了墙上,墙体凹陷进去,石灰扑簌簌的掉了一堆。
他还不甚熟练,但看起来就像个浑身长着尾巴或者触手的某种怪物,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骷髅,而他面对的,也是一个浑身是尖锐的骨刺的怪物。
瞿清白其实不甚明白,在祁景的描述中,那团伙中的骷髅应该是个弱不禁风一推就倒的家伙才对,怎么会这么强?
它确实大不相同了,陈厝也没能认出来,他们都以为骷髅至少是个挂着血肉的“人”,可现在它就和一副骨架别无二致。
短短几天,他就完全腐朽干净了。
骷髅被藤蔓纠缠住了,他身体的没一个骨头缝里都塞满了粗大的藤蔓,这场景看起来及其恶心,陈厝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叫,咔嚓一声,骷髅的半边身子都被他掰断了,像掰碎鸡腿骨一样。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身上的藤蔓像美杜莎的头发一样乱舞,眼看就要给骷髅重重一击,就听那边传来瞿清白惊恐的声音:“不要!!”
他扭头看去,就见梁思敏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折断的骨刺,锋利的,闪着寒光的一端正对着自己的喉咙。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眼球都要滚出眼眶一般,好像内心有几个意识在疯狂的做斗争,可是青筋暴露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把那段致命的尖刺移向喉咙。
瞿清白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可是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不知为什么梁思敏的力气这一瞬间大的惊人,那尖端已经有一点陷入了她的喉咙。
陈厝分了心,他知道是骷髅在控制着梁思敏,他不敢贸然进攻,而敌人瞅准了这个瞬间,森白的齿间仿佛发出了狞笑,刀锋状的骨刺从手臂延伸出来,狠狠的把他钉在了墙上。
陈厝发出一声惨烈的吼叫,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戳破了的血包,源源不断的为大地输送着新鲜血液。
瞿清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头都没法回,他用力一挣,把那半边胳膊从吊着的绷带里弄了出来,关节咔咔作响,一张脸因为痛苦和用力憋的通红。
他陷入了两难,梁思敏的力气这么大,好像只有掰断了她的手指才能把凶器抢下来,可是……
就在这时,楼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纷杂错乱的脚步声,有个熟悉的声音怒吼道:“不要乱跑!”
随着这句话出现的是一个黑色的小影子,在走廊上划出一道闪电,瞿清白甚至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听到江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道:“梁思敏!!”
他这句掷地有声的呼唤仿佛一句解咒,梁思敏浑身大震,浓黑从她的眼中潮水般的褪去,她的双手一抖,骨刺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夜
一个人紧随着猫跑了过来,瞿清白一看他就眼睛一亮:“祁景!来的正是时候!”
祁景一看这情况,毫不犹豫的跑向了陈厝,只见他刚一靠近,那骷髅就猛的退了一步,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也许那天目睹的他两个同伴的惨状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想和这个男人对上。
祁景飞起一脚踹向那副骷髅架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骷髅竟然被他踹出去两三米远,陈厝嘭的一声掉在地上,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祁景一把接过了他,手按上他鲜血淋漓的腹部,才觉察出不对,手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搔着他的掌心,他稍微移开一点,就见陈厝肚子上的藤蔓好像针线一般,晃动着,缝补着他的伤口。
细细的肉芽和纤维重构起了皮肤和肌肉组织,愈合速度之快令人心惊,但是祁景看着他被藤蔓修补起来的腹部,想到了一个更加可怖的问题:这样被修补起来的地方,还属于人类的身体吗?
没由得他多想,他的余光就瞥见一个小小的黑影飞了出去,瞿清白惊叫一声:“江隐!”
梁思敏面目狰狞,一脚踢飞了跑到她脚边的小猫。
她好像重新被控制了一样,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利的叫喊,看起来就像个索命的女鬼。祁景的目光追随着那个飞出去的小小身影,心脏都要停跳了,他的脸庞在这一瞬间比梁思敏还狰狞:“江隐!!”
可是他没时间去管那边了,锋利的骨刺又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要不是他反应快一把抓住,恐怕也要像陈厝那样被刺个对穿。
他救人心切,眼底都泛了红,那支刀剑般的骨刺在他手中像个鸡骨头一样被脆生生的掰断了:“滚开!!”
骷髅被他逼的退了一步,忽然低低的蜷曲起了身子,就见光影斑驳的墙上,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翅膀一样的影子!
咯吱咯吱咯吱…………
无数骨刺从骷髅的肩胛骨处穿了出来,展开了一张巨大的个,骨头做的翅膀,没一个闪着寒光的尖端都对准了祁景。
祁景闭了闭眼,他发现他竟然无法从这骷髅身上看到灵体。
怎么会这样?难道血肉腐烂了,灵魂也不存在了吗?还是说是某种禁术的后果……
两条伶仃的手臂高高扬起又放下,无数骨刺仿佛离弦的利剑飞了过去,眼看就要把祁景扎成个刺猬。
瞿清白刚把江隐从废墟里翻出来,抱着那只小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看了这一幕,他瞳孔紧缩,下意识的皱了下眼睛,好像会被喷出来的鲜血溅到一样。
但是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睛,一切却都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有骨刺都在空中停下来了。
他茫然无措的转了下脖子,就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双臂大张的窈窕身影。周炙还是那身旗袍,面色凝重,好像她面前是个需要施针的病人,她的五指大大张开又勾进去,好像一个牵丝的偶人。
瞿清白又看向那些停滞下来的骨刺,蓦地发现了门道,雪白的骨头上在月光下闪着细细的光,是从周炙手中出来的银丝捆住了它!
祁景并不像他反应了那么久,他在周炙牵制住骷髅的第一时间就第一滚,带着陈厝脱离了骨刺的攻击范围。
周炙像是力有不逮,面上出现了些吃力的神色,停滞在空中的骨刺重新开始移动,猛的绷断了丝线,只听哐啷一声,几乎整面墙都碎成了渣滓。
好在周炙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余老四带着他们的人及时赶到,团团围住了那骷髅,大块的朱砂和符咒洒下去,一个阵法很快被布了出来,骷髅开始觉得难以忍受,它虽然没有声带,无法发出声音,但是从他拼命摩擦咯吱咯吱作响的骨头声中可以看出他有多痛苦,那声音就像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刮蹭声,没有人能够忍受。
渐渐地,祁景发现那不单单是物理上的声音了,好像有个鬼魂在他们耳边一遍遍嚎叫似的,瞿清白难以忍受的捂住了耳朵。
余老四咒骂了句什么,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那骷髅,祁景认出来那是什么,是和那一夜伤了江隐的枪一样都东西。
“没有用……”他这句话并没有被听到,余老四嘭的开了一枪,却没有任何效果,子弹擦着骨头飞了过去,像个瓜子壳似的不痛不痒的掉在了地上。
这骷髅没有灵魂,针对灵魂的子弹当然不会有作用。
周炙再一次用“丝线”牵住了骷颅,无数法绳兜头罩来,仿佛天罗地网,骷髅无处可逃,被绑了个结实,它的骨翅从法绳的空隙凸出来,直愣愣的扎向天际。
祁景盯着那对翅膀,感觉到了无比碍眼,他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从石块里抬起手,然后轻轻一抓。
嘭!!!
碎裂的骨渣飞溅,骷髅半个身子都瘫了下去,他的骨翅连同肩胛骨一起凹陷下去,空荡荡的躯干上只剩下了脊骨和几根肋骨,好像一折就会断一样。
祁景的耳边好像响起了一声熟悉的低笑:做的好。
但是他仔细听去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叫了一声李团结也没有回应,好像刚才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骷髅的骨翅是凭空爆炸的,最近的余老四被骨头渣子溅了一脸,幸亏有胳膊挡着,他下意识的以为是骷髅自己搞的鬼,大骂道:“他妈的,符咒拿来,他要自爆!”
旁边的人把黄符缠上了法绳,又紧了紧绑缚,余老四才说:“好了。带走吧!”
连周炙都没有发现,那骷髅却仿佛知道什么一样,黑洞洞的眼眶转向了祁景,紧紧的盯着,直到被推走。
祁景爬起来,三两下就把梁思敏撂倒了,他可不像瞿清白那样怜香惜玉,把梁思敏的手绑了绑,把她靠在了墙边,就跑向瞿清白。
江隐被从瞿清白怀里接了过来,祁景紧张道:“你怎么样?”
江隐从猫嘴里喷出点灰来:“……没事。”
瞿清白则和周炙一起把陈厝扶了起来,他完好无损,但陷入了昏迷,看来,周炙又要给他治疗了。
瞿清白抹了抹他脸上的血,鼻子一酸:“兄弟,你可真苦命啊。”
余老四人高马大,一下就把陈厝扛起来了:“别磨叽了,先让周炙给他扎几针吧,去哪个病房?”
他跟着周炙走了,那边,梁思敏仍旧木愣愣的盯着墙面,脸上呈现出一种中毒已深的青灰色。
瞿清白虽然担心陈厝,但是知道这边还需要他,沾了点地上阵法残留下来的朱砂,准备给梁思敏画个阵驱鬼,江隐却突然说:“不必。”
他从祁景怀里挣脱了出去,却被突兀的拉了一下尾巴,江隐激灵一下,又被抓了回来,祁景抱着他走到了梁思敏近前,轻轻放在了地上。
江隐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示意瞿清白把梁思敏放平,然后跳到了她的身上,伸出一只爪子,啪的朝她额头一拍,喝道:“解!”
梁思敏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这一拍好像一声当头棒喝,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嘶嗬嘶嗬的声音,脸上的青灰色肉眼可见的化成一股青烟冒了出来。
瞿清白愣了:“什么,难道是你给她下的降头?不对……怎么回事?”
祁景猜测道:“你在她身上下过咒?”
江隐点头:“她是很容易被附身的体质,所以很久前的那次过后我就在她身上下了一道咒,能短暂的驱散鬼怪。就算一时没有生效,经过我的声音催动,也能发动。那时只是随手为之,没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场。”
瞿清白都听愣了,他一边觉得江隐真厉害,一边又觉得他可怕,能在一念之间就随手给人下个咒。
这种能力和心态,都足够危险。
祁景分析道:“所以那时,梁思敏很可能撞到了要逃走的骷髅老兄,但却没被成功附身,所以他只能也下了一道和你相似的咒术。”
江隐道:“这种咒术虽然可能一时无法生效,但在受害人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往往会被抓到弱点,而被控制。”
瞿清白疑惑道:“班花不是好好的回去了吗,哪里来的情绪波动?”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决定不去提医院门口发生的事。祁景心里有些愧疚,把话题引开了:“我一直怀疑骷髅会藏在人烟稀少的荒野或者墓地,却没想到医院也可以,这具骷髅可真有创意。”
梁思敏脸上的青色已经完全褪尽了,她慢慢阖上了眼睛,瞿清白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不想让她靠着脏兮兮的地面。
“她会记得这些吗?”瞿清白问。
“不一定。”江隐说,“咒术还在的时候不会记得,但如果她身上所有咒都解了的话,也学会想起来。”
瞿清白哦了声,看了会梁思敏的脸,把她背了起来:“我送她去治伤。”他看了看江隐,又对祁景说,“你最好带江隐也去看看,那一下可摔的不轻——对一只猫来说。”
祁景点了点头,他就背着梁思敏,往托了托,步子很稳的的走了。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夜 神秘来信
祁景抱着江隐找了间屋子住下,太晚了,回学校需要专人护送,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卢志初和王天庆会冒出来,何况瞿清白和陈厝还在这里。
他们只能将就一宿,祁景和衣倒在床上,却并没有放开江隐,胸膛上的重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江隐的爪子踩在他的胸膛上,有点痒,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发着光。
祁景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江隐跳了下去,在他身旁趴窝成一团,猫的身子极为柔软,尾巴正好绕成了个圈。
祁景感受着贴着自己身体一侧那点暖烘烘的温度,忽然有种互相依偎着的感觉。他偏了偏头,脸颊蹭到了猫毛绒绒的后背,感觉居然还不错。
他说:“明天带你去看兽医。”
江隐安安静静的趴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次日清晨,祁景就在余老四和一个大高个的护送下出了周家医院,有了这两次事后,他们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祁景导航到了最近的兽医医院,一个年轻女孩子接待了他们,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医生拿着拍好的片子对祁景下了最后的宣判:“没什么大事。”
祁景松了口气,江隐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波澜不惊,好像在说我早就知道什么事没有了。
女医生继续说:“身上有些擦伤,可能受了点惊吓,多摸摸多抱抱就好了。”
祁景看了看江隐,都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到了一点尴尬。女医生继续说:“哦,还有,你这猫差不多该做绝育了啊。”
她把手拎住江隐后腿掰了掰,想要给祁景展示下,动作很轻柔,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江隐猛地蹦了起来,背上的毛的竖了起来。
女医生也吃了一惊,笑道:“你家主子还挺害羞的哈。”
祁景又惊讶又好笑,赶紧把江隐抱住,顺了顺他背上毛,憋笑道:“是有点害羞。”
女医生笑了笑,又严肃道:“其实绝育对猫咪健康来说是很有必要的,你不要觉得这很残忍,有数据表明,绝育后猫的寿命大多远超普通的猫……”
她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祁景只能应着,江隐看起来不太平静,有些焦躁的拿爪子在他腿上踩。
祁景应付了两句,再三保证会对猫咪健康负责后,才从过于热心的女医生那逃出来。上了车,他才低头看江隐:“我说了吧,你再不听话是要变太监的。”
他好笑道:“要不你求求我,撒个娇,我说不定就不带你做绝育了。”
江隐扭头看了他一下,跳下他的腿,坐到了宽大的后排座椅上。
祁景长臂一伸就把他抱了回来,含笑道:“别生气。”
这么小的猫和人大不相同,在他手中根本没有反抗能力,何况江隐根本不屑于挣脱,太幼稚了。事实上,他对祁景所有不正经的话,也只会作出微妙到忽略不计的一点反应而已。
他自己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多么柔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和他对待班花那不假辞色,铁石心肠,堪称秋风扫落叶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司机都好奇的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猜测这对人猫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可惜他自己看不见。
即使回了宿舍,祁景身边也有专人保护,但等他进入了校园,人都不见了,好像变成空气飘散了一样。
他是成天两个黑衣人跟着太过扎眼,白净很可能安排了像周炙一样的人潜伏在他身边,可能是他的同学,可能是老师,可能是环卫工人食堂大妈……总之,不会让他发现就是了。
祁景给江隐弄了猫饭,放在桌上看他吃,顺便给陈厝打了个电话。陈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都还好,我没事,小白也处理好伤口了,梁思敏还没醒。”
祁景说:“听你这声,三魂都去了七魄一样。”
陈厝哀叹道:“可不是吗!每次周炙给我扎完针,我全身的骨头就跟被拆了重装一遍似的,酸的要命,我都怀疑我得风湿了,而且……”
他语气有些迟疑,祁景追问道:“怎么?”
陈厝说:“有点怪……有空我当面和你说吧。”
祁景应了,挂了电话,就见江隐舔着嘴边,一双猫眼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撩了下他耳朵:“你变猫之后食量倒是大了很多。”
江隐自己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他的魂魄受伤后,还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对祁景的渴望要到回到原本的身体后才会爆发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倒真不太好办。
他转移了话题:“陈厝还好吗?”
祁景把手机放下:“还好。他每次不管是挨枪子还是伤筋动骨,都会在血藤的催化下急速恢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隐道:“你在担心什么?”
祁景说:“你想,就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陈厝每次受伤,流的血掉的肉,确确实实的没了,虽然他能短时间的修复伤口,但我总是忍不住想,补回来的那部分到底是他自己身体,还是血藤的一部分?”
江隐沉默了一下:“血藤是寄生型植物,一般来说不会出现它本身的力量和被寄生者融合的情况。很多被妖物寄生的人,最后都被吞噬掉了。”
见祁景皱着眉,他又说:“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他发动这个能力,越来越容易了。”
祁景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隐并没有正面回答:“在我们下墓之前,是好事。”
祁景沉思了一会,抓过江隐吃剩的猫饭,三口两口扒拉进了嘴里,权当吃午饭了:“我提这些干什么,现在想也没有用,我只希望最近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们的伤员够多了。”
下午有两节课,他照样抱着江隐去上,冬日的阳光很暖,猫和人都有点打瞌睡,祁景支着半边脸,头一点一点的,不过一个恍惚的工夫,他的眼前倏忽闪过了几个画面。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张寡淡的,普普通通的脸在他眼前是那样清晰,仿佛和他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好像他就……不,是穷奇就离他那么近一样,他和齐流木脸对着脸,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齐流木说了句什么,穷奇含着笑凑了过去,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在他眼前放大,放大……然后,祁景就吓醒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心底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压了下去,祁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说怎么可能呢。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给里给气的。
他撸了两把猫,才平静了一点,江隐被他弄醒了,把脑袋往爪子间埋了埋。
才下课,他就接到了陈厝的电话,说梁思敏醒了,让他来医院一趟。
祁景急着走,却被一个同学拦下了,递给了他一个小纸条后,就飞快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有人从他旁边经过,打趣道:“祁大校草,又被递情书了?”
祁景把那纸翻了两翻,不是粉色的,没有香气,破破烂烂,一点也不精致,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肯定不是情书。再说了,他回忆了一下,虽然没看清脸,但他可以肯定那是个男的。
祁景把纸条打开,看到一行凌乱的字:“我遇到了一些怪事,我知道你能帮助我。今晚十二点,校园北门下第三棵槐树下见,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能帮我!”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待要追寻那人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他把纸条收了起来,来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展开道:“这会是个陷阱吗?”
江隐说:“卢志初和王天庆还没有抓住,不得不防。”
祁景又看了两眼:“但这人的语气很奇怪。”
他指着纸条:“他说了两遍,我知道你能帮我,最后还加重了语气,说明他确实有一种证明自己的急迫性。假设这是个陷阱的话,也太拙劣了——就在我们刚被袭击后,警觉度最高的时候?”
江隐赞同道:“看来也不用通知周炙了,她派来保护你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
祁景耸了耸肩:“先去医院吧。”
到了校门口,早就有专车等候了,低调却舒适的车型,上了车后,祁景就见副驾驶的人脖子到肩膀那都是一棱棱的肌肉,回过头来,是余老四。
他说:“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专职保护我们了吗?”
余老四好像也很不乐意的样子,用犀利的仿佛黑社会头子一眼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扭过头道:“少说话,少惹事,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期待了。”他加了一句,“也是五爷的。”
祁景挑了挑眉:“你们不打算告诉我们去江西后的计划?难道让我们两眼一抹黑的给你们卖命?”
余老四硬邦邦道:“到时候五爷自有他的道理。”
祁景心想,要是按现在的话来说,余老四就是白净的一个小迷弟。
他想起了什么,悄悄对江隐道:“他是不是骂过你是小偷?那个变身什么筋肉男的那招……他说是他的家传绝学?”
江隐悄声道:“是余家的家传绝学没错。但我没有偷。”
祁景笑了:“我知道,习武的人的事情,怎么能算偷呢,对吧?”
江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请教过余家的人,也没有偷看过什么秘籍。”
祁景问:“那你怎么会的?”
江隐说:“我看过他哥哥用过这一招,很多次,其实对肌肉和筋脉的控制无非就是那么几招,吃透了也很简单。”
祁景:…………
这个人是在说自己单靠看的就学会了人家的家传绝学吗?
余老四没有听清他们在嘀咕什么,很快到了地,他们就下车了。余老四把车窗降下来,说:“那个给你递纸条的人的事,不要管,我们会处理。”
祁景虽然好奇他们会怎么处理,但知道余老四不会告诉他们,便什么也没说,应了声就进医院了。
循着指示走到了病房,推门进去就见这几人都在,瞿清白吊着胳膊,陈厝坐在椅子上,两人都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梁思敏。
开门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梁思敏抬起头,看见是祁景,眼睛一亮,又是一暗。
祁景竟也不知以什么开场白来打破这种尴尬,在病床前坐下,放轻了声音道:“你……”他看了看陈厝的眼色,心下便了然,“……都记得?”
梁思敏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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