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by青竹酒
青竹酒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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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缝合要比包扎耗费时间更久,这就导致整体效率的减慢。
但若是不缝合,那些伤势严重的很可能拖出大问题来,所以他们只能分出人来包扎比较轻的,再分出人去处理那些需要缝合的。
整个伤兵营中的秩序说不乱是假的,几名还不熟练的军医负责包扎,已经和杨生练的比较熟的人负责缝合,而宁咎主要负责腹部伤的很严重的那种伤兵。
一个晚上下来,宁咎感触颇多,他知道阎云舟手下的北境军的战力几乎是大梁最强的,但是很显然即便是这最强的军队,在他看来对于伤兵伤情的处理上做的也是有很明显欠缺的。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外科手术,对于细菌,病毒也几乎没有独立的认识。
这就导致他们原来对于伤口的处理虽然基于经验是有效的,但是因为对于微生物致病的认识不足,加上对于卫生和消毒上的不重视,预后往往很差,会频繁出现所谓的“箭疮复发”,其实就是后续感染。
宁咎做完了手中最后一个腹部清创,只觉得眼睛都快要瞪瞎了,伤兵营中的兵将多了不少,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他让人用酒精喷洒在屋内,尽量起到一个消毒的作用。
他走出了大帐,一边捶着后背,一边向着阎云舟那屋子走去,一路上他的想法很多,既然现在他已经和阎云舟说清楚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束手束脚。
打仗他未必能帮上他,但是在治疗伤兵这一块儿,绝对没有人能够比他还专业。
他想着这一次就和阎云舟说让他将伤兵营,和后续伤病恢复的所有事物正式交给他。
正这么想着他便迈进了院子,他本以为阎云舟这会儿可能还没有起身,却没有想到,那院子后面的屋子没亮,但是院子前面的厅却灯火通明。
暗玄见他进来立刻迎了上来:
“宁公子您回来了。”
“啊,这里面什么情况?阎云舟昨晚都没睡吗?”
进了院子他都能听到那厅中几个将军的声音,而暗玄守在门口,很显然阎云舟也在里面,这是也一夜没睡?他那身体哪经得住这么熬?
暗玄的脸上担忧之色也十分明显:
“是,昨天羯族使用的箭簇有异,王爷和各位将军在里面议事,一直都没散。”
宁咎上前了两步,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他进去之后里面的议事的声音停了两秒,他抬眼便看到了那有些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腿上搭了一条毯子,脸色惨白的人。
阎云舟也看见了他,本身抿着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抬手冲他招了招手:
“来,坐。”
他没有让宁咎避嫌,底下的几位将军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宁咎看着他那脸色血压就有点儿要狂飙。
但是他也知道若不是情势危急,这里的灯也不会亮到现在,抬步走到了他身边,扯了一个凳子坐下。
“伤兵营那边怎么样?忙完了?”
宁咎点了点头:
“还没有,不过剩下的都是伤势比较轻的了,昨晚做了几个腹部的清创手术,好在是把命保住了。”
从宁咎坐下,底下这几位参将,校尉便一直看着宁咎,宁咎那一个截肠子救人的炸裂之举很显然他们都知道,现在听到手术两个字都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这实在是个狠人,不愧是他们王爷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夫夫二人要联手搞事业了
tnt,古代版医院,敬请期待

第79章 将伤兵营全部交给我
宁咎看了看眼前,都是一些箭簇,和平常看见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像是能拼接起来一样,中间的桌子上还放着好多份的图纸,看着样子画的是弓箭和弩。
一边有几个年纪不小但是却没有穿着盔甲的人:
“王爷这个图应该是可行的,我们回去之后先按着这个样子打出来一个试一试。”
阎云舟的脸色极差,宁咎就坐在他身边一会儿的功夫,就听他的咳声都没怎么停下来过,有些发闷:
“嗯,先去做吧,这一仗只是羯族的试探,要不了两天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会派精兵去夺他们手中的弓弩,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阎云舟的声音混着咳喘,微微摆了摆手,底下的人这才起身,纷纷告辞,不过今天需要做的事儿还多着呢,这个时候出去,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去休息。
等人都出去之后阎云舟才侧过身,那憋在胸口的咳意立刻有些压不住。
不再像方才那间或的轻咳,他大半个身子都伏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抵着唇咳的声声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宁咎目光一紧,站起身帮他拍了拍背,手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有些热,他之前做的磺胺确实能够有效对抗肺部的炎症。
但是那药也不是神药,阎云舟身上的问题拖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是吃个十天半个月的磺胺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的。
肺病靠养,寻常养着,按时吃药,作息规律地调养便能看着好了不少,但是这样浮于表面的好,经不起他这样又是督战又是彻夜熬夜耗费心神的折腾。
阎云舟看着宁咎的神色严肃,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别,别生,咳咳…”
阎云舟的手握住了宁咎的手腕,动作有些急切,想说什么话但是却咳的出不了声,宁咎帮他顺了顺胸口,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他有些知道阎云舟的意思,安慰出口:
“我没有生气,别着急,缓缓。”
作为医生,阎云舟这样的举动确实是算不上爱惜身体,但是宁咎知道阎云舟身在这个位置没有办法,他何苦和他生气。
阎云舟喝了点儿水才算是压下了咳嗽,熬了这一夜他的眼底都是血丝,眼底发青,气色灰败。
和同样熬了一夜做手术的宁咎相比状态不知道差了多少,宁咎看着他的样子也就没有提接管伤兵营的事儿。
“走,先去睡觉。”
阎云舟坐了一夜,膝盖仿佛都已经生了锈,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小腿处都麻木僵痛的没有什么知觉。
若不是宁咎在一旁扶着他的手臂,恐怕人都要倒下去,宁咎清楚他关节上的问题。
俯下身,手便要抄过他的腿弯将人抱起来,却被阎云舟抬手给拦住了:
“没事儿,我能走,这外面都是将士。”
宁咎抬起头看了看阎云舟,那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外面有人,王爷大人还有偶像包袱,他一边撑着人的手臂将人往外扶一边吐槽出声:
“偶像包袱还挺重。”
“什么包袱?”
“没什么,说你好,说你帅。”
阎云舟听不懂,但是直觉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也就不问了。
到了屋内,刚关上门,宁咎便抄手将人抱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往里面的床上一放,同时吩咐:
“暗玄,准备姜水,再拿些清淡的吃食。”
说完他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掀阎云舟的裤子,阎云舟拦了一下,他知道宁咎这是要帮他看看腿,但是他也已经熬了一夜了: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一夜没睡太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你也熬了一宿,快歇会吧。”
宁咎握住了他拦着自己的手腕:
“在我还没有爆发之前松手。”
阎云舟二话不说地松开了手,用行动演绎了什么是怂,这一幕正好被进来送水的暗玄看见,忍不住对宁咎的权威认识更上一层楼。
宁咎还是扒下了他的裤子,果然坐了一夜,小腿和脚都肿了起来,宁咎让他用温水泡了脚,便坐在了床边,准备给他按按小腿:
“我真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别按了。”
宁咎白了他一眼: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坐了一夜,血液会集中在下肢,造成双腿水肿,普通人还好一些,但是你气血差,血液循环能力就差,严重了容易造成下肢静脉血栓。”
虽然什么血液循环,静脉血栓的话阎云舟都听不懂,但是这不影响宁咎这一身医生本身带的令人信服的气场。
按了半天之后宁咎帮他将脚下垫高,两个人都吃了点儿东西,垫了垫肚子,宁咎又让阎云舟吃了药这才算是躺下。
阎云舟实在是太累了,躺下几乎是闭上眼睛的功夫便睡着了,倒是宁咎越是累越是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在想伤兵营的问题,他知道,正式的战争还没有打响。
阎云舟虽然从未和他明说过,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处境,说是腹背受敌也不为过,而且造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明成祖朱棣那么牛逼的一个人,靖难之役也打了四年之久。
而他们现在对比朱棣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朱棣是建文帝的叔叔,是在建文帝收拾了几个藩王之后不得不反,况且他本就有军功在身,在朱元璋还在的时候声望便不小。
但是现在,先不论景郡王李彦以后能不能比肩朱棣,单就他在朝中大臣的声望就和朱棣没得比。
先皇驾崩的时候李彦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朝中无雄厚背景,外又无军功傍身,说是一个透明皇子都不为过。
这一次李彦被皇帝召回京城,本身也不是因为忌惮李彦,而是防着阎云舟。
毫不客气的说,若不是皇帝和阎云舟之间只能容一个,朝中恐怕都已经忘了先皇还有个在幽州做郡王的皇四子。
所以他们起兵与朱棣不同,朱棣本身就是皇族,且有声望战功卓著,说一千道一万那是人家老朱家自己谁当皇帝的事儿。
但是他们起兵,名义上是李彦造反,但是朝中所有人都知道阎云舟才是最强劲的敌人。
抛却那些皇帝的死忠之外,哪怕是纯臣也会心有防备,他们怕阎云舟挟天子以令诸侯,怕这大梁从此真的改天换地,这就注定,他们面对的阻碍比之朱棣都要强。
宁咎简直是越想越睡不着觉,他侧着头看着身边那人的睡颜,偷偷伸出手,食指的指背轻轻贴了一下那人的脸,他不由得扯了一下唇角,这还真是神颜,哪个角度都这么好看。
宁咎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阎云舟醒来便发现宁咎的手搂着他,胸口的位置都暖呼呼的,他没有动,等了约两刻钟身边的人才有了动静。
“醒了?”
这一觉真是睡的沉,睡了这一觉才觉得又活过来,宁咎坐起身抻了一个懒腰,抬手摸了摸阎云舟的额头,倒是不太热了:
“身上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
宁咎身上暖和,两个人方才挨得近,连着阎云舟身上都睡热了,宁咎掀开他的裤腿先看了看他的小腿,那里倒是消肿了不少,看完他才算是放心不少,这才抬头开口:
“对了,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阎云舟看了看他,以为又是关于他身份的事儿:
“什么?”
“现在伤兵营的救治效率太低,很混乱,还有包扎之后伤兵的护理也很成问题,这就造成了伤口预后不好,频繁有伤兵旧伤复发的问题,我,我想让你将伤兵营交给我。”
宁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并不能算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毕竟伤兵的数量很可观。
将伤兵营整体都交给他,就要涉及到,人手调配,乃至药材采办管理,等方方面面的事儿,这个权限可大可小。
阎云舟撑着坐起身来,笑了一下:
“我当是什么事儿这么严肃,将伤兵营交给你我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谢你还来不及。”
宁咎再一次开口:
“我说的交给我可是全部交给我,且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也要尽力配合,你答应了,那其他的将领会不会有问题?”
毕竟宁咎自己也知道,他的那套外科理论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阎云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顾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伤兵营的一切就都是你做主,这军营上下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再者,煜安,其实军营里的人都很简单,实力说话,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割了肠子救活了那个小兵的事儿已经快传成话本子了。”
宁咎…这么传奇的吗?
不过阎云舟的话也有道理,军营不是朝堂,这里是拳头说话实力说话的地方,有本身的人自然就会受人尊敬。
“好,那我就放心了。”
阎云舟也起了身,现在刚刚过了中午,他们一块儿用了午膳,之后阎云舟便开口:
“一会儿我会召几位将领和军医过来,正式将伤兵营交给你来管。”
宁咎身上没有品阶,虽然将士碍于他的身份对他都会尊重,但是到底有些尺度不好掌握。
阎云舟知道宁咎所作所为皆是大义,他会给他所有的尊重,不会让他在军营中的位置模糊不清。
他也相信这个机会给了宁咎,宁咎便能用他的本事得到所有的人的认可和尊重。
下午营中的将领都到齐了,包括军营中的几个老军医,阎云舟坐在主位看了看底下的人开口:
“这会儿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儿要宣布,从今天起,伤兵营的一切交给宁咎负责,各位全力配合。”
阎云舟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因为宁咎是自己的王妃而有丝毫的避嫌,干干脆脆的命令。
甚至连宁咎都觉得他这样说是不是太生硬了,还有些怕这些军医不满,但却没有想到,阎云舟的话音落下,底下的人便齐齐向他拱手,称呼都从王妃变成了宁公子。
重任来的极快,下午宁咎都没有时间和阎云舟再说一会儿话,便直接带着几个军医出了营帐,杨生在军中的资历深,而且他也一路见着宁咎如何救了阎云舟,对他自然是心悦诚服的:
“宁公子,我等日后必定遵公子所命。”
身后的七八名军医都跟着他一同行礼。
宁咎赶紧将几个人扶起来:
“几位都在军营中待了一辈子了,我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也请各位指正,不过我的有些方法可能和各位从前处理伤口的方式有些不同,在这一点上我需要各位全力的信任。”
宁咎没有上来就摆出一幅晚辈谦虚的样子,医者都会有自己的执着,宁咎不否认他们从前的方式有效。
但是在对抗伤口的感染上他自问他的方式有绝对的先进性,所以他首先需要的就是他们要听话。
他的强硬倒是让几位军医没有想到,不过再一想他昨天救治的几个本来都已经没救的人又对他有几分好奇和崇敬。
“是,我等自会全力配合宁公子。”
宁咎先是去了伤兵营,他只觉得这的问题是千头万绪,看哪哪是问题。
就说换药的问题,这伤兵营中的伤者太多了,他们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一个个又乱串,一转身的功夫,谁换了谁没换,谁的需要一天一换,谁的需要两天一换完全都是懵的。
还有就是用药的问题,这里条件有限,所谓的用药很多都是差不多的方子,自然是不可能做到对每一个人针对性的开方子了。
宁咎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也是没有办法啊,毕竟一个人熬一种药不现实。
这也就造成了很多人恢复缓慢的问题,再有就是卫生问题,对于将无菌刻在脑子里的宁主任来说,看见他们用手去抓伤口的位置真的会崩,再有就是空间小,不通风,消毒不到位。
看见这一幕一幕宁咎深深感叹他的任重而道远,现代的医院已经完全实现了治病和护理的分离,而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堪比大杂烩。
宁咎在进伤兵营之后直接开口:
“从今天开始,只要是进了这伤兵营的人,都归我来管,直到康复出营,我希望各位尽力配合,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会尽快康复,若是有不听话的我也有办法让他听话。”
宁咎身上有医生那种很奇特又无法模仿的气质,再加上他昨晚在这伤兵营中做过的几个手术,听了他这话的所有人只觉得肚皮上都是一凉。
但是不得不说,宁咎同样给了他们希望,单说是小虎,那样严重的伤,眼看着就是没救了,却生生是让他给救活了。
而且现在人都能下地走路了,在军中,谁没有个受伤的时候,万一不幸那箭也扎到了肚子上,有宁咎在他们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伤兵营中没有出现任何不同的声音,一群大老粗都乖乖点头,宁咎对这一点很满意,只要病人听话他也是非常慈祥的。
宁咎下了第一个命令:
“从现在开始,你们此刻住的床要固定,不准私自换床,更不许随意走动,一会儿会有人来登记每一个床位上人的名字。”
想要规范化管理的第一步就是实现床位管理,但是紧接着一个问题就暴露出来了,那就是军营中尤其是底层的兵士,识字的都少,就别说是写字了,宁咎随手指了几个小兵想要他们登记床位都被告知他们并不会写字。
无奈,宁咎只能从阎云舟身边的亲卫中抓了一个人过来,找来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他在本子上竖着打了几个格,在第一行分别写上床号,姓名,换药时间。
“你,现在用黑色的木炭在每个床位上标上数,明白吧?”
“明白。”
这个并不难,随后他将阎云舟身边那个叫吴壮的亲卫叫到身边:
“你按着我这个表去写,这上面的标号就是每一个床的标号,你将床上伤兵的名字依次写下来,这一页纸写这一排的床号,换一排的床号你就换一页纸,能听明白吗?”
这个本子就相当于是床位登记本,一张纸一排病床,这样方便后续的时候大夫分开来管理伤兵,也有利于大夫在后面加上需要特殊护理的伤兵的情况。
能最大限度地规范换药时间,也能第一时间根据本子来处理伤兵的情况。
“听明白了。”
这并不算是太难的活儿,只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宁咎下午和几个军医一块儿在伤兵营中忙活,他有些事儿还需要和这里的军医好好交流一下。
所以晚上用晚饭的时候他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伤兵营隔壁,几个军医休息的地方与他们一块儿吃了饭。
阎云舟院子的厅中,几个将军都在盯着沙盘,阎云舟的眉眼丰锐,他的手指指在了沙盘上的一个位置开口:
“若羌的位置并不直接与北牧接壤,想要将兵器运往北牧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直接取路凉州,这也是最快最省时的路,另一个就是要从云断山以西借路山国再到北牧。”
周维常年镇守白城,白城算是除凉州以外离西域最近的边关重镇了,所以他对西域各国的了解也偏多一些,当下出声:
“山国是个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十年间换了三个国君,爷孙仨都是这一个毛病,若羌盛产铁矿又善于锻造兵器,山国惹不起它,北牧它更是惹不起,这一次的兵器是若羌运往北牧,山国也只有让路的份儿。”
阎云舟很显然也知道山国的尿性:
“嗯,所以东边有云断山挡着我们,他们运起兵器倒是畅通无阻了,若是任由这样下去,西域各国都会蠢蠢欲动。”
周维的看了看沙盘有些欲言又止,阎云舟抬眼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话就说。”
“王爷,白城与山国中间隔着一个云断山,所以这么多年来白城与西域虽然看似离得近但是却几乎从无交手,但是凉州却直接比邻若羌,若羌有此异动凉州参将宋成炎不可能毫不知情,但是却一未出手,二未向我们示警,这…”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若羌异动勾结北牧,而此刻北境正与北牧开战,凉州参将在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应该立刻备战上奏,再与北境取得联系。
但是却直到若羌的箭都已经出现在了北境的战场上,凉州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这就足以说明,朝中向凉州下了令,压住了凉州参将的一切动作,阎云舟眸色深寒,李启到底还是打算引狼入室了。

“王爷,凉州那边要不要派人打探一下?”
凉州不属于北境,算是大梁西边的门户,焰王府自老王爷起,为了避嫌都是很少与凉州那边有联系,但是现在他们需要知道更确切的消息,他们需要知道朝中到底给了凉州什么样的旨意。
阎云舟坐了下来,手撑在椅边的扶手上,一下一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角:
“凉州参将宋成炎是个老将了,这一次没有任何的示警,应该是因为他妻儿都被召到了京城。”
宋成炎与他们虽然平素没有什么来往,但是他却是自先帝开始就镇守凉州的,不会真的看着西域那几个小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蹦跶而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样做只可能是因为他心有忌惮。
周维的脸色阴沉:
“这种卑鄙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扣押边境武将的家属,这实在算不上一个明智之举,更何况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有用的,先不论这些将领是不是心有怨怼,单就效果来说,这个做法确实是牵制住了这些将领。
“王爷,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里应外合?那我们岂不是既要对付北牧和羯族还要防着西域和凉州?这,这简直就是腹背受击啊。”
阎云舟的脸色也不好看:
“本王会直接上书朝廷,凉州关乎西域门户,这般勾结西域的做法恐怕也是那位陛下和魏家的主意,恐怕朝堂上的大臣还被蒙在鼓里。”
说完他撑着身子起来便要去写折子,即便宫里的人再如何防着他,他与李启的关系再如何白热化,朝中的那些朝臣都不会答应皇帝利用外族来牵制他,所以宫中定是给了宋成炎密旨。
周维想了一下还是开口:
“王爷,您若是上了折子直接言明若羌和北牧,羯族勾结的事,那便相当于变相在参奏凉州参将了,到那个时候皇帝必然不可能承认他曾给过宋成炎什么密旨,肯定会将凉州失察的全部责任都推到宋成炎的头上,到时候,若是宋成炎被换下来,那恐怕更加麻烦。”
这个宋成炎他们虽然交集不多,但是他能镇守凉州这么多年,那也是应付了和西域无数次冲突的,能力上绝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与魏家也没有什么瓜葛,若是这个时候他被撤了下来,李启必然会换上一个魏家的人。
到那个时候,先不论那新的凉州参将会与他们作对的关系,若是真的是个软脚虾,那恐怕凉州都可能丢在他的手上。
阎云舟提起了笔:
“我会修书一封给宋成炎,一会儿你让小白送过去,要快。”
他必然要将宋成炎从这件事儿中先摘出去,不然李启现在恐怕是巴不得将宋成炎换下来,换成他的那群虾兵蟹将。
阎云舟写完信便让人送了出去,看着外面的天都有些暗了下来这才挥了挥手,让人散了,他抬手捏了捏腿上酸疼的地方:
“让人送饭过来吧,宁咎也快回来了。”
他的话音落暗玄才出声:
“王爷,刚才宁公子让人回来回话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他和几个军医在伤兵营那边吃了。”
阎云舟一顿,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将整个伤兵营都交给了宁咎的事儿,想来他现在也是忙着的:
“哦,那就让人上碗面就行了。”
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头隐隐有些胀痛,想到如今的局面也是难得的有些头痛:
“洛月离今日的信到了吧?”
暗玄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劝了一句:
“王爷您用些晚膳再看吧,不然一会儿宁公子回来了看见您的脸色估计要生气。”
平常要苦口婆心劝很久,但是没想到今天一句宁公子要生气,阎云舟便真的乖乖吃了面,这才让暗玄将信件拿回来,顺便问了一句:
“下午宁咎那边在做什么?”
“宁公子要了一个会写字的侍从过去…”
暗玄简单将宁咎今天在伤兵营实行的分床登记的事儿和阎云舟说了一遍,这个举动说起来确实是有些麻烦,但是阎云舟知道,这样做确实可以更加清晰,让伤兵营井井有序。
宁咎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阎云舟已经换了寝衣,外面披了一个大氅坐在桌案后面看着洛月离传过来的信,阎云舟听到动静便抬头:
“回来了?”
宁咎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这一下午净盯着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了,他直接走到了阎云舟的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进去,再抬眼便看见了阎云舟那个惨白的脸色:
“脸色这么差,还不早点儿休息?”
“洛月离过来的信,我看看。”
宁咎这才没说什么,现在是多事之秋,洛月离在幽州的消息也十分重要,他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景郡王在京城怎么样?”
“现在已经随太后到了帝陵,皇帝派了禁军跟着,帝陵的守灵军曾受过太后的恩惠,安全上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宁咎也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安全上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自由上可就说不定了,李彦既然已经回了京城,这一次李启就不会轻易地放他回来。
“那恐怕也很难脱身吧?”
阎云舟难得面上有了些轻松的笑意:
“有太后在,就有办法。”
“什么办法?”
“按说每一代帝王的陵寝施工完成之后图纸都会完全毁掉,修建的陵墓的工人要么殉葬要么流放。
但是先帝心慈,所以这最后一层墓道在修建的时候由他亲自将图纸分开修建,没有任何一个工匠会知道完整的地形。
之后再将这些工匠分派到各地,两代之内不得离开,也就不会有墓道泄露的风险了,而唯一看过那完整的地形图的人,只有太后一人。”
宁咎的眼睛一亮:
“你是说景郡王可以借助墓道逃出来?”
阎云舟点了点头:
“应当是,具体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了避开耳目我撤了与宫中联系的人,是方才洛月离在信中写的,太后的人支差人传了一句话,就是景郡王会安全回到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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