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意失败,母亲病重,从人人称羡到沦为笑柄,仿佛就在一夕之间。
被退婚后,简夏清理聊天记录时,一个不知何时误加,躺列多年从没亮过的头像忽然亮了起来。
不久,傅家向简家提出联姻。
据说傅家那位未来家主忽生重病,急需一桩喜事化解厄运。
面对丰厚到不现实的联姻条件,简夏一咬牙应了下来。
人人都说,傅寒筠生性高冷乖张,无论对方多出色,他都懒得看上一眼,更何况现在又生了重病?
众人:简夏可真命苦,就算嫁过去,大约也只是守活寡当保姆的命……
简夏:也是,如果不是真的陷入绝境,以傅寒筠这样的身世地位,怎么可能会看到掉入泥潭的他?
直到某晚,一夜未眠后,简夏才幡然醒悟。
他忍无可忍地抬起哭红的眼睛,对面前的男人低声控诉:你装病!
男人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简夏脸颊,嗓音低哑性感:“有你,什么病都好了。”
傅寒筠一向低调,可这年生日却小办了一场。
无数人前来送礼讨好,其中包括简夏的前未婚夫魏城。
魏城送上厚礼,并为一个项目向傅寒筠求情,可傅寒筠却指了指怀里的简夏,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宠溺之色:我说了不算,得问过我爱人才行。
魏城:……
众人:……
谁说简夏是去守活寡做保姆的?明明是被放在掌心里宠的好不好?
傅寒筠爱了简夏多年,终于等到魏家退婚。
他不想再多等一分一秒,便步步为营地将人圈进了自己怀抱里。
【以为自己真冲喜的盛世美颜受x爱而终得步步为营大佬攻】
食用指南:
①部分涉及娱乐圈内容,无原形。
②事业爱情齐头并进,小甜饼
傅寒筠:用我双手,奉你为王。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夏 ┃ 配角:下一本《装乖被离婚后我重生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重生后,我日天日地
立意:只要好好把握,人生处处都是机遇。
【麻了,真情实意蹲了好几天的顶流恋情,居然是周礼?】
【周礼算他妈哪门子顶流啊?次顶都勉强吧?而且照片中和周礼亲嘴这男的难道不是简夏的未婚夫?惊恐.jpg】
【不应该吧,和简夏这种神颜小哥哥谈过,还能看得上别人?】
【确实是简夏未婚夫,图片.jpg】
【我靠,难不成这不是什么恋情瓜,而是个出轨瓜?】
【天啦,还有没有天理了,连简夏这种顶级神颜都能被出轨?麻麻,我再不相信爱情了。】
【渣男小三这恩爱秀得真是666,就不怕天打雷劈?】
【人周礼是在魏城和简夏退婚后光明正大谈的恋爱,楼上可别一张嘴就什么屎尿屁都随便往外喷,屎盆子扣得可真利索。】
【人说渣男小三天打雷劈,又没说周礼天打雷劈,楼上莫非心虚,这么激动?】
【魏城确实出轨了,周礼不仅抢了人简夏的人,还要动人家资源呢,楼上某层粉丝怎么不说?楼上不敢点名,我敢,哪句不实,欢迎你们蒸煮来告,问题是,他敢吗?还有这怼脸的大头照,营销号也好意思说是偷拍,可不是收了周礼的钱来替他试探群众底线来了?】
【……】
“知情人士”一上场,吃瓜群众立刻就沸腾了起来,毕竟恋情瓜哪有出轨瓜好吃呢?
不过片刻,帖子便被顶成了“hot”,而昙花一现后沉寂多年的简夏,也再次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剧组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静得出奇,就连平时很爱说笑的化妆师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边轻手轻脚地翻找化妆箱,边时不时打量一眼坐在化妆桌前的简夏。
镜中的年轻人十分漂亮,冷白细腻的皮肤与窗外的雪花几乎融成了一色,澄澈清隽的眸子则宛若秋水,透出股自然而然的清冷与凉薄来。
也正因此,化妆师才特意在他修长的眼尾处晕染了薄薄一层淡绯色,以冲淡他眉眼间的清冷之意。
只是此刻,那抹绯色尚存,可他眉眼间却仍是冷冽得惊人。
细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评论亦随之不停翻滚。
【简夏?是我知道的那个简夏吗?终于要接新戏了吗?】
【嗷嗷嗷嗷嗷,我的天菜男神终于要出山了吗,再不出山,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悄悄退圈了。】
【谁懂事业粉的苦?反正今天我话放这儿了,动我男神的男人可以,但谁敢动我男神资源我保证一生黑。】
【楼上那位‘知情人士’,春秋笔法玩的可真是666,简夏当年的表现再怎么惊艳也就只有一部作品,导演不敢用他扛大梁不是很正常?你以为人人都是周长山啊?别什么事儿都甩锅周礼好不好?】
【说起来周长山是真的牛,不愧是国际上大师级的导演,太特妈会调.教演员了,黑色.童话虽然是简夏首部也是唯一一部戏,可那个表现真的绝了,和霍冲两人之间简直性.张力拉满,已经到了只看剧照就可以让人幻.肢梆硬的程度了。”】
【楼上握手,我现在用的都还是简夏的壁纸,绝美。”】
【光美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明明黑色.童话后势头那么猛,人气那么高,结果一沉寂就是好几年,一点事业心都没有,现在那点人气也败的差不多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被周礼拿捏?】
【……】
“夏夏。”化妆师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刚要说话,化妆室的门忽然砰一下被推开,周礼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妆容很厚,穿着剧组特意订制的老式西装,直直地往简夏这边走了过来。
“姐,”简夏将手机息屏,随意地丢在了面前的化妆桌上,冲化妆师很淡地笑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化妆师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周礼,只得将手里的卸妆巾递给了简夏。
简夏握着卸妆巾,一点点将眉眼间的妆容拭去,一双漂亮的眼睛更见冷漠。
“简夏,”周礼根本没把化妆师的存在放在眼里,上来就是一声质问,“网上爆料那人是你安排的吧?”
“你觉得是就是咯。”简夏漫不经心地卸唇妆,他的皮肤好,妆容淡,卸完整张脸化妆棉上也只有浅浅的一点颜色,唯有唇妆艳得惊人。
“别敢做不敢当。”周礼冷笑一声,“以为爆点别人的黑料自己就能顺利上位了?没门!”
“敢做不敢当?”简夏似笑非笑地靠在椅背上看向周礼,眸中的嘲讽几乎溢了出来,“那我倒是想问问学长了,他说的哪句话是假的?”
周礼确实是简夏的学长,与简夏同时就读于电影学院,只是比简夏高了两届。
就连认识魏城也是通过简夏。
“你既然敢秀,就不该怕人爆才对,”简夏将东西收进自己背包里站起身来,“而且我想提醒你一句,剧组最先定下的是我和孙琦老师,根本不存在利用爆料来博上位这种状况。”
他说着想要离开,却被周礼仰着头十分傲慢地拦了一下。
“我是比你高一点,”简夏无谓地往化妆桌上靠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但你一直这样仰视我难道不觉得累?”
以前怎么没发现简夏话这么多?嘴皮子这么溜呢?
周礼气极反笑:“你先来的又怎样,有本事保住自己的角色啊?”
果然,涉及到角色问题,简夏终于认真了起来,冷凝的双眸微微一暗:“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咯。”周礼趾高气昂地道,“简夏,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在娱乐圈想出头,没门!”
“没有电影,电视剧,综艺敢找你,”周礼又抬了抬头,透出股与脸上端庄妆容截然不同的神色来,恶意大于得意,“你没有签公司,没有背景,没有钱,什么都没有……”
“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有周家,有魏家,将来合约到期,万柏青还可以介绍我签到夏日娱乐。”
“你注定永世不得翻身,而我则会平步青云。”
见简夏微微怔了一下,周礼以为他终于怕了,不由地得意极了。
他出了口恶气,炫耀般扬眉讥讽道:“怎么?你不会连夏日娱乐都不知道吧?”
娱乐圈大约没有什么人会不知道夏日娱乐,简夏当然也知道。
周礼这句话一出,他脑海中几乎立刻就浮现出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那人目如寒星,薄唇勾起来时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散漫,给人一种很不好接近的感觉。
正是夏日娱乐的创始人,也是傅氏未来的接班人,傅家大少爷傅寒筠。
看着周礼洋洋得意的表情,简夏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无聊。
如果周礼知道傅家刚刚向简家提出联姻请求的话,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那就祝你平步青云?”简夏拉起自己的背包向外走去,语气轻而淡,像是轻蔑,也像不屑。
周礼脸上的得意慢慢淡了下去,眉心蹙了起来。
简夏这种态度让他很不爽。
自己的拳头打出去前明明已经蓄力蓄到了极致,可偏偏简夏像朵不受力的棉花,轻飘飘就化解了他的刚猛拳力。
他想要在那张漂亮脸蛋上看到的羡慕,嫉妒,无力,挫败,甚至于扭曲……,一点都没有出现过。
“哎,简夏,”他不甘心地道,“之后魏城会来陪我拍摄,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那当然。”简夏笑了一声,缓慢地转过身来,雪花在他身后飞舞,像他眼神里冰冷的讥诮,“我这人有洁癖,不是什么垃圾破烂都会当成宝的,倒是你,管好你的垃……魏城,让他离我远点才是真的。”
周礼的脸色沉了下来,简夏勾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晃了晃:“还有,我的角色除了导演有合理的发言权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包括你。”
说完,他再没看周礼一眼,背着包走了出去。
“夏夏。”远远地,朱茜冒雪从棚里迎了过来,边呵手边说,“最后这次的妆很贴,大家都很满意。”
这是简夏第二次来“洪流”剧组定妆。
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电影一直空着的男二定了周礼,在此次之前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我刚跟剧务那边打听了一下,魏城向洪流注资了。”朱茜悄悄压低了声音,“所以周礼现在才拿到了男二的位置,不过……”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究竟该不该说。
“怎么了?”简夏侧眸看向她,他戴了黑色的毛线帽,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落上了雪花,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我这不是怕你心志不坚么?”朱茜笑了下,最终还是道:“魏城投资时其实跟组里暗示过,希望大家能对你多点照顾,后来周礼知道后大闹了一场,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定了他的男二。”
“魏城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看着是帮忙实则是添乱,”她说着忍不住有点轻蔑,“还有那周礼,傲慢的来,真以为自己是首富不成?”
简夏没说话,和朱茜冒雪走出拍摄基地,看到之前叫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周礼的威胁他其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出道以来周礼一直立的是富二代人设,但其实他家里也就有几家自助餐厅,魏城家虽然好些,但跟投资圈子里的大佬们比,根本连名字都排不上。
就他们那点钱,不可能为周礼拿下男二这个角色来,更不可能左右整个娱乐圈的选角。
洪流之所以定周礼为男二,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三角关系噱头十足,之后官宣,拍摄,宣传,上映……
每走一步,都会带来绝对的热度。
甚至于,今天周礼让营销号发那张和魏城的接吻照,可能就是他的入组条件之一。
寒风吹得脸颊生疼,简夏隐隐有些反胃。
如果不是自己家里现在的处境这么艰难,不是母亲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的话,他大概真的会扭头就走。
简夏握住车门把手,随即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让自己舒服些,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最近家里的事儿多,简夏送完朱茜没回学校,而是让司机将自己送回了家。
雪天路滑,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简夏在大门口下了出租,从门卫室取了滑板,脚下一蹬就滑进了夜色里。
简家的院子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因为除了简夏一家三口外,还住着简夏叔叔简渊一家,再往前算的话,还有简老爷子的一处住处。
滑板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痕,一路绕过被单独围出来的前院,简夏终于看到了后院那点熟悉的灯火。
庭院里很安静,几乎连雪花落在枯枝上的簌簌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滑板跃上回廊的斜坡时,房间里隐约的争吵声传了出来。
像只灵巧的猫一样,简夏悄无声息地从滑板上跳下来,站到了门廊前的大榕树下。
“我不同意。”
最先传出来的是他父亲简巍的声音,“要不是生病,傅寒筠怎么可能会看上咱们这样的人家,让夏夏过去除了受罪能有什么好?”
“哥,话也不能这么说,”简渊劝道,“家里现在除了债务什么都没有了,这处宅子要不是傅家的原因,也早就保不住了,现在能救咱们家的也就只有夏夏了。”
“要不是你当初那么信任魏东堂,咱们家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叔叔相比,婶婶的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句句带刺,“这些责任难道不该你们来承担?而且夏夏被退过婚,名声也不好了,现在能攀上傅家还不是欢天喜地烧香拜佛的事儿,怎么到你们这里就这么推三阻四不情不愿的?”
“事情这么好,怎么不见你为简麟张罗?”简巍说,声音压得很低,“确实是我瞎了眼信错人,但做生意谁都避免不了风险,信错人的是我,我去承担,跟夏夏没有关系。”
简家的生意是简巍做起来的,老爷子在世时,父子两人一起经营。
后来老爷子去世,留下遗嘱,将生意分给了小儿子简渊一半儿,简渊年龄小一些,不善经营,所以这些年完全是简巍在打理。
虽然生意不算大,但这些年来也算是顺风顺水的,唯有今年和魏家合作的那个货轮出了问题,才导致了现在的危机。
雪花透过枝叶的间隙落在眉角眼梢,漫起一缕冰凉的寒意。
简夏安静地站在黑影里,几乎能想象到父亲此刻落魄愧疚却又强撑着的神情,像前庭枯了叶的果树,干瘦嶙峋……
让他心疼的难受。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婶婶的嗓音尖利起来,“要不是麟麟现在年龄小,你以为这种好事儿真能轮到你家简夏啊?”
“那可是傅家啊,大哥,只要夏夏过去,咱们的债务能消,宅子也能保下来,”简渊动之以情,“你还记得爸在世时说过的话吗?这宅子可是咱们简家的根基。”
“不用拿爸的话来压我。”简巍说,声音没有丝毫的动摇,“宅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做卖孩子的事儿。”
虽然他的声音一直刻意压着,可简渊夫妇的声音却越拔越高。
双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简夏眉心微蹙,忍不住抬头往三楼看了一眼。
三楼父母那间卧室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楼下的争吵会不会传过去?
简夏拎着滑板走上回廊,伸手推开了大门。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正在争吵的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有父亲愕然的眼神,婶婶气急败坏又无比尖酸刻薄的嘴脸,叔叔懦弱无奈又有些心虚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简夏忽然想起了周礼提起“夏日娱乐”时那副得意的神情。
不过短短一天而已,他就好像看尽了世间百态一样。
这样说其实也不对,事实上,家里破产以来,这世间百态几乎每天都换着法儿地在他面前轮流上演着。
“我去。”简夏说,带着安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亲,语气虽轻但很坚决,“我去傅家。”
屋子里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也已堆到半满,简夏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抽走了简巍指间残余的半支香烟。
“怎么忽然回来了?”简巍愣了下,“不是说好了最近都住学校吗?”
“今天去了剧组了一趟,”简夏笑着说,“顺路就回来了。”
顺什么路啊?
简巍知道,剧组所在的影视城离学校和离这边其实差不多远近。
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才注意到指间的烟已经没有了,于是重又将手垂了下去。
“夏夏回来也好。”赵雯脸上的尖酸刻薄慢慢淡去,“你和你爸商量下吧,晚了我怕人家就选了别人了,毕竟那是傅家,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进去呢,咱们……”
“行,我知道了。”简夏淡声打断她,“天晚了,叔叔和婶婶也先回去吧。”
赵雯扁了扁嘴,悄悄在桌下踢了踢简渊的脚。
“那,夏夏,你们好好商量下,”简渊站起来,神情略有些不自在:“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还有句别的话我也一起说了吧。”
简巍的眉头皱了起来,表情已经相当不耐。
“夏夏当演员来钱快,不像我们只有开支没有收入,外加当时的错误决定也不是我们做出来的,”简渊磕磕绊绊地说,“所以我想着,家里剩下的几辆大车还有这座宅子,都该归我们才算公平。”
简巍像是想笑,可表情却难看极了,他冷眼看了简渊半晌,终于低低地骂了句:“滚!”
决定当然不是他们做的,毕竟这些年来家里的生意都是简巍在打理,他们夫妇只需要伸手拿钱就好。
虽然担心账务不公,财务部几乎一半儿都是赵雯安插进去的眼线,可简渊却一直都在很坚决地表态,就算生意遇到难关,也一定会站出来一起扛。
可现在,保险公司的调查结果都还未及出来,他们就恨不得撇清自己了。
简夏没说话,安静地拿起杯子,为简巍倒了一杯白水放在手边。
“爸,”他说,“别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妈妈已经病了,他不想爸爸再出任何问题,这也是慎重思考后,他认为自己这一次必须要站出来的理由。
“我没生气,。”简巍重重地叹了口气,满面倦色,“我只是有点失望。”
“夏夏,”他说,“爸不同意你去傅家。”
“傅家总比魏家好吧?”简夏笑了,在简巍身侧坐下,认真道,“家里这次出事儿,我倒觉得未必全是坏处,至少能看清很多人,我和魏城之间也还尚未走进婚姻,一切都还来得及止损。”
出事后,简巍一直深陷在各种指责,纠纷以及背叛索赔里,生活仿佛陷进了泥潭一样,越是挣扎就越是坠落,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此刻闻言,他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
能及时认清身边人的各色嘴脸,能避免简夏和魏城真的走进婚姻而遭遇更大的不幸……,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夏夏,”简巍抬手重重搓了把脸,不由地有些感叹:“你长大了。”
经历了破产,经历了追债人的围攻,经历了差点永远失去自己母亲的痛苦与恐惧,也经历了被退婚以及别人的指桑骂槐……
从干净阳光又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好像一夜之间,简夏就变得沉稳清冷了许多。
简夏确实是长大了。
闻言他笑起来:“爸,我早晚都会长大的。”
又说,“早一点挺好的。”
简巍点点头,安静地看着简夏干净又温暖的笑容,鼻尖忍不住隐隐泛起酸意来。
“可是傅寒筠那样的人也不好相与啊,”他的嗓音有些发哑,“爸在外面应酬时也听过他不少传言,听说连他家的长辈都避讳他,又张狂又傲气的,你哪能接得住?”
“您也说是传言了。”简夏笑着说,“真人哪有那么夸张?”
虽然连话都没说过,但简夏私下里其实也见过傅寒筠几次。
“您还记不记得那次电影节,我胸针不知怎么丢了,”简夏对简巍道,“就是他让助理帮我解的围。”
那次电影节,简夏随“黑色.童话”剧组出席,结果上场前,造型师到处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品牌赞助的胸针。
后来还是傅寒筠让他的助理送来了同款,为他解了围。
这件事儿他有和自己的父母提过,只是当时并未提傅寒筠的名字,只说是业内的一个前辈。
“原来是他啊?”简巍点了点头,片刻后轻声道,“能对素不相识的人伸出援手,至少应该不是个坏人。”
“就算他是个坏人也不怕,”简夏故意逗他父亲,“他不是病了吗,万一将来病重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再欺负过来不就行了?”
见简巍真被自己逗得笑了一下,简夏趁势道:“怎么和妈妈说,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您听我的就是了。”
简巍点了点头,喉头微微滚动着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可眼眶还是不可控制地红了。
他年轻时候家里过的苦,所以早早就辍学下来打工跑生意,专供弟弟一个读书。
这些年来风里雨里,遇到再大的磨难也没掉过泪,所以这还是简夏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来。
“爸,”他心里也紧得难受,于是笑着转移话题,“家里还有吃的吗?我忙着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
“爸给你下个面。”闻言,简巍立刻站起身来,“你上楼上去看看你妈。”
“嗯。”简夏点头。
可走到楼梯扶手处时,他仍是没忍住停下脚步悄悄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简巍正站在厨房门口,一双手胡乱地往脸上擦了几把。
浓密的眼睫慢慢垂落,遮住眼底的热意,简夏抬脚快步上楼去了。
蒋芳容还没有睡,正坐在卧室连着的小会客厅里抄佛经。
她长得极美,只是脸色和唇色都透出股很不健康的晦暗之色来,见简夏回来,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
“妈。”简夏凑过去,“您别累着。”
“抄经心静。”蒋芳容说,“我刚听见楼下又吵吵开了,这次不知道又闹什么了?”
“随他们闹去,”简夏说,“您什么都不管,身体最重要。”
“无非就是那点事儿,”蒋芳容道,“家里现在也就只有这座宅子和几辆车了,他们想要就给他们,我和你爸回乡下老宅子去,种点瓜果蔬菜,日子也自在。”
“以前在老家里,妈妈种的黄瓜和西红柿最好了,你还记得吗?”蒋芳容眼睛亮起来,“你最喜欢吃了。”
“嗯。”简夏点头。
虽然那时候他年龄还小,但这些他都记得的,翠绿的黄瓜摘下来,浑身是刺,顶端还盯着花,用井水一冲,又爽又脆满口清香。
“我还记得有一年家里的冬瓜接的特别好,”他笑起来,“摘了运不完,还借了邻居家的车。”
蒋芳容点了点头,不由地怀念起她的那一亩三分地来。
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本来一直都维护的很好,可前年年底因为劳累犯了次病,简巍逼她关停了为打发时间才开的咖啡店。
好不容易病情有点起色,偏偏前阵子家里又出了事儿,不仅遭遇了债主围攻,还经历了魏家退婚,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病情一下就反扑了起来,差点没能救过来。
这也是简渊两口子过来闹,她却没有下楼的原因。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傅家,他们连这座宅子也保不住,不仅如此,外面还有难以承担的,巨大金额的债务。
所以这一刻的安稳平静也不过是风雨飘摇中的小舟,即便简夏父子已经尽力隐瞒营造,可也有随时翻船的可能。
“吃饭了吗?”蒋芳容安静片刻,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笔。
“爸去给我下面条去了。”简夏笑着说。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简巍捧着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上了楼,除了一个荷包蛋外,最上面还盖了一个金灿灿的煎蛋,在寒冷的冬夜里,热腾腾的很是勾人食欲。
简夏将碗接过来,就坐在他母亲身侧的小沙发上,捧着碗喝了口热汤,满足地笑了起来。
“妈,”他说,“我谈恋爱了。”
蒋芳容很是惊讶,魏家退婚也就一个多月,以她对简夏的了解,这孩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展一段新的感情。
甚至于他对魏城,可能都还没开窍。
但很快她又笑了。
“是范岭那孩子吧?”她问,“你范叔叔在国外不知从哪听到了咱们家的事儿,前天范岭打电话来,说要回国一趟,现在国内形势好,他想在国内开个工作室。”
她看着简夏,笑容里不由地多了点调侃。
“不是,妈~,”简夏有些无奈,“我说的这个人,比岭哥长得帅,比岭哥有钱。”
“那谁呀?”蒋芳容的好奇心彻底被调动了起来。
“傅寒筠。”简夏仰了仰头,像周礼一样得意洋洋道,“傅家大少爷,你不会不知道傅家吧?”
“傅家?”蒋芳容愣了下,简巍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撒谎,面不改色的。
“比魏城好多了吧?”简夏说,像是恨不得立刻得到蒋芳容的夸奖一般,“比他帅了一万倍,比他有钱一万倍,比他好一万倍……”
“这都几个一万倍了?”简巍打断简夏的话,“先吃饭,一会儿凉了。”
“我在电视上看过那孩子,家世长相当然都是很好的,”虽然觉得简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特别可爱,但蒋芳容想的显然更多一些,因此语气中难免有些犹疑,“但咱们家这种情况,人家是认真的吗?”
傅家的产业十分广泛,简家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无法望其项背,别说现在还破了产。